“想死多简单呐,脖子一抹就完事儿。”
君澜也不劝她,还顺着说了一句。
老妇人又是一愣。
“只是婆婆既然不想活,当初被流放时就该死了,现在受了一路的苦,途中被人欺辱打骂,尊严受损,整整一年,暗无天日的流放路都熬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定居南荒,却撑不住?不是可笑吗?”
君澜嘴角微微一勾,好似在嘲讽。
只见老妇人眼底含泪,却突然多了几分坚韧,紧握着拳头,不肯掉眼泪,却又被这番话气的发抖。
“就算在这里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南荒流犯,无诏不得出,一生都是贱民,命贱如蝼蚁……”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呢,婆婆可别瞧不起。”
君澜又道。
清冷的语气难掩傲气。
看她好像很受伤的样子,君澜叹了口气,又道“活下去,总还有和家里人团聚的机会,咱们沈氏男儿郎,都在南荒驻守,婆婆不挂心?”
老妇人再看这讨人厌的儿媳妇儿,只觉得一夜之间,她好似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
可这样的女子,才该是将门虎女不是?
是阿,他们沈氏男儿郎,如今都被贬为庶民,提笔的文人,却被逼驻守边城,而且还是不管死活那种……
想到这里,老夫人眼角泛酸的厉害。
“我今日来,便是想跟婆婆道歉的,本想和婆婆冰释前嫌,一起在南荒好好活下去,可若是婆婆没有生存的斗志,那我……便向您磕头道别,家里夫君和孩子羸弱,我不能久留。”
说着,君澜就要下跪磕头道别。
她一贯是个行动派,也不喜欢啰嗦。
可老妇人看到她这动作,急忙的拦住,眼角抽抽的厉害。
君澜这人,好像巴不得她去死呢。
但她居然对她说的这些话,没有丝毫怒气?
总是比过往那胡搅蛮缠,野蛮粗俗的儿媳,顺眼的多了。
“婆婆不受我这里,那便是想好好活下去,让我孝敬您了?”
君澜嘴角微弯,勾起一抹冷淡的浅笑。
像是那初冬的暖阳,舒服极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放开我妹子……”
“阿,不要,不要抓我,放手。”
屋内好不容易和谐了,屋外却一阵阵惨叫声传来。
老妇人脸色微变,就要冲出去。
“我去。”
君澜即刻拦住,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砍柴刀往外冲。
这样的声音,可不要太熟悉。
昨日的画面,今日又重现了,只是这次换了些人。
个个五大三粗,满身痞气。
南荒的流犯,大约都是这样的吧。
只见三个男人拖拽着小姑子往外走,两位嫂嫂想阻挠,却又力不从心,被一个大汉拦住,动弹不得。
“昨天说好了,东西给你们,不动家里人,你们出尔反尔,不怕老天劈了你们吗?”
大嫂眼睛都急红了。
可是以她那柔弱的力气,什么都做不了。
“嘿嘿,老天要有眼,就来劈阿,老子怕谁?倒是你俩,姿色不错哈,等着我们把你小姑子玩腻了,再来找你们,都是风韵犹存的京城贵女,滋味儿一定不错……”
大汉一脸猥琐,目光更是毫不避忌的在她们身上打量。
两位嫂子被看的又羞又恼,拼了命的要冲开阻拦去救小姑子,却一点儿成效都没有。
而刚才和她叫嚣的小姑子此时一脸绝望痛哭,被人绑着,动弹不得,眼看着就要被绑走,落入虎口。
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对女人都很不友好阿。
君澜冷眸微凝,把妹妹送进屋内,提着砍柴刀就冲了上去。
那还在调戏两位嫂子的大汉不等反应,伸出去的胳膊,当场落地,血水嘀嘀嘀,侵染了湿润的土地。
随着他的惨叫,君澜一鼓作气,冲向另外三人。
打丧尸就是要快狠准,不给反扑的机会。
君澜下手也极度残忍,断了一人胳膊,她收起砍柴刀,赤手空拳,便将另外三人打的吐血,骨折。
其凶残程度,令人发指。
在场除了几个男人的惨叫声,便是其他女人的惊愕,惊魂未定……
这……这就……这……杀人了?
不,都没死,只是瘸了。
砍柴刀铁锈斑斑,不好使,所以花了很大力气,君澜有些喘。
“你……你找死,你敢动手,老子一定把你先J后杀,剁碎了去喂狗。”
断了胳膊的大汉捂着胳膊,一脸凶恶的看着君澜。
流犯可都是狠角色,断了手,岂会怕?甚至原先那残忍的兽性,都要被唤醒了?
“这里是南荒,的确没那么多规矩,可我记得就在那外边,还有管理犯人的官吏吧,如果有流犯肆意杀戮,引起动乱,只怕咱们这儿的人都活不成,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官吏谎称流犯造反,杀无赦。”
君澜不慌不忙,走到那人身边。
顺道将他断了的胳膊,送到他怀里。
“你……你想说什么?”
大汉看着眼前视线冰冷,杀气如寒冰刺骨的男人,没来由的恐惧。
这人,不知是杀过多少人呐。
“我等一介妇孺,拼不过你们,但绝不苟且偷生,若是被侮辱,定全力反击,我算不得多厉害,但要你命,轻而易举的。”
君澜冷冽的眸凝视几位壮汉。
“所以,互不干涉,相安无事,否则,大家都别活。”
几位壮汉一脸震惊。
“没错,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也要拉你们陪葬。”
两位较弱的嫂子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走到了君澜身边,拿出从未有过的勇气,那双通红的眼,犹如恶鬼般,盯着壮汉。
人被逼到了绝境,有什么做不出的?
壮汉们被吓到了,一群女人而已,怎么这么……
看到君澜黑洞洞的眸,竟是觉得她没什么做不出的。
一时间,众人负伤灰溜溜的逃了。
直到那些人远去,众人才松了口气。
君澜忙将受了惊吓的小姑子抱起,扔回屋里。
这该死的南荒。
除了要找食物,还得应付穷凶极恶的流犯,一点儿不轻松阿。
半响,两位嫂嫂回过神后,纷纷走到君澜身侧,想道谢,可却没那个机会。
君澜去找了婆婆,询问沈氏族人还残余多少,可都在附近?
婆婆好像知道了她的意图,立刻如实相告,并且保证,可以立刻召集沈氏余下族人到身边,大家聚在一起,总好过四处流散,任人欺辱。
“此处院子大,我沈氏有二十二人,是够用的,先将就着。”
“烦请婆婆在天黑之前将剩余的人都叫到这里,我回去把沈敛和君清带过来……”
出来的有些时候了,君澜不放心家里一大一小。
这里,实在太危险。
“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老妇人一下来了精神,即刻承诺着。
君澜思索再三,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砍柴刀借给大嫂,让她们出门召集沈氏族人时,务必小心。
而她把妹妹留在屋内后,匆匆赶了回去。
小茅草屋很安静,看样子是没人来过,君澜忙去推门,却发现有些阻碍,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她着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