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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阅读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

采薇采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是作者“采薇采薇”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唐竹筠唐明藩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是唐柏心那个儿子吧。说起来,这俩小的也挺有缘分的,都有爹没有娘。”唐竹筠气得胸脯起伏。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厮,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来,不耽误六哥时间,请六哥赐教。”晋王没有立刻回答,宋景阳站出来道:“七爷,属下不才,陪您过几招。”唐竹筠第一次觉得狗腿子出来不是洒狗血,而是真的有用。她也不担心宋景阳......

主角:唐竹筠唐明藩   更新:2024-04-26 1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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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竹筠唐明藩的现代都市小说《高质量小说阅读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由网络作家“采薇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是作者“采薇采薇”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唐竹筠唐明藩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是唐柏心那个儿子吧。说起来,这俩小的也挺有缘分的,都有爹没有娘。”唐竹筠气得胸脯起伏。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厮,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来,不耽误六哥时间,请六哥赐教。”晋王没有立刻回答,宋景阳站出来道:“七爷,属下不才,陪您过几招。”唐竹筠第一次觉得狗腿子出来不是洒狗血,而是真的有用。她也不担心宋景阳......

《高质量小说阅读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精彩片段


晋王淡淡道:“七弟怎么来了?”


七皇子摇着折扇,皮笑肉不笑地道:“前几天想来看看小嫂子,奈何六哥藏得严实。现在看来,小嫂子国色天香,怪不得六哥藏着掖着呢!”

“到底长得小家子气,不比未来的七弟妹,面若圆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晋王道。

唐竹筠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面若圆盘的形容让她想起来了,赏花宴那日,她其实是见过这位准皇子妃祈氏的。

祈氏脸大肤白,远远看去像个白面馒头似的。

前身当时也觉得,这样的人能嫁给王爷,她也能,所以才险些爬了晋王的床。

瞧瞧,晋王这嘴损起来,也真够人喝一壶。

七皇子恼怒,对上的却是唐竹筠:“我听说小嫂子从前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跟了我六哥,以后得珍惜,别给我六哥丢脸。”

哎呀,掐不过晋王你挑软柿子捏?

瞎了你狗眼!

唐竹筠微笑:“七爷教训得是……从前年轻不懂事,饥不择食,惊扰七爷,知道七爷好祈姑娘那口,我哪里还能往前凑啊!”

“你……你说谁饥不择食?”七皇子气红了脸。

“当然是说自己了。”唐竹筠道,“我哪里敢说七爷。”

晋王道:“七弟,父皇早就和你说过,心思放在正处,男人不要搬弄口舌。我今日要带家眷去骑马,就不奉陪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唐竹筠挡在自己高大的身形后。

“六哥稍等,”七皇子道,“既然提起父皇,之前我确实爱玩闹,父皇让我多和六哥学习。我最近勤学苦练,六哥指点指点我?浪费不了六哥很长时间。”

唐竹筠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是来试探晋王有没有受伤的。

果然,七皇子继续道:“前几天从你这里出去大哥遇刺,我吓了一大跳,回去就奋发图强,很是练了几天呢!”

太子遇刺?晋王竟然是去刺杀太子的?

可是为什么?唐竹筠缓缓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七弟慎言,大哥什么时候遇刺了?”

七皇子道:“哎呀我这张嘴,这不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嘛!父皇不让说出去,怕引起乱子,六哥不会去告我的状吧。”

晋王没有回答。

七皇子瞥了一眼马背上的嫣然和凛凛,摸摸下巴道:“这是唐柏心那个儿子吧。说起来,这俩小的也挺有缘分的,都有爹没有娘。”

唐竹筠气得胸脯起伏。

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厮,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来,不耽误六哥时间,请六哥赐教。”

晋王没有立刻回答,宋景阳站出来道:“七爷,属下不才,陪您过几招。”

唐竹筠第一次觉得狗腿子出来不是洒狗血,而是真的有用。

她也不担心宋景阳不是七皇子的对手。

老实说,以她毒辣的眼睛,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七皇子脚步虚浮,眼底青黑,完全就是她潜在的大客户——他肾虚啊,需要大补!

知道要娶祈氏之后,七皇子估计也开始报复“消费”了,下次她得让清风给七皇子推荐一下她的“唐氏神药”。

七皇子勃然色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我交手!”

看着宋景阳涨红的脸,晋王道:“景阳,退下。”

唐竹筠伸手拉了晋王一把,自己带着微笑上前,一直走到七皇子面前才停下,仰头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七爷,您别纠缠了。您要是实在心里憋着一股气,要不我陪您?”

七皇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唐竹筠前倨后恭,现在当着晋王的面勾引自己?

但是能甩晋王耳光,他当然干了。

“好啊,那你就……”

话音刚落,唐竹筠伸手抓住他的双臂,肩顶腿别,众人还没从懵逼中醒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七皇子已经被完全摔倒在地上,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唐竹筠使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之后,对七皇子勾勾手指,笑盈盈地道:“七爷来啊,您别装了,我那点子力气,您就躺下,这不是碰瓷儿吗?我只是个小侍妾,回头我们王爷怪罪起来,我可承担不起。”

七皇子的随从一拥而上,这个喊着爷,那个喊着找太医,七皇子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像只死鱼,浑身疼得都要散架了,更多的是震惊。

她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就躺下了?

唐竹筠心里暗爽:你骂晋王怎么都行,敢骂我的孩子,找抽!

她装模作样地回到晋王身前:“王爷,好怕怕。这是七爷让我陪他过招的,大家都听到了,真不怪我啊。”

晋王嘴角勾起,“不怪你,七弟和你闹着玩的。”

说完,他上前把七皇子拉起来,假惺惺地道:“七弟,不要调皮了,她多大点力气,你这样说出去让人笑话。好了,快起来,我们先走了。”

七皇子呻吟着,脑子也晕乎乎的,都忘了说什么,然后就见到晋王把唐竹筠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个侍卫各自带着孩子,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和懵逼的他。

唐竹筠坐在晋王身前有点慌:“王爷,你的伤口没裂开吧。”

这厮怎么想的,要逞强把她抱上马。

万一伤口裂开,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无事,你抓紧了。”晋王声音带笑。

到了城郊宽敞的马场,侍卫牵着马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绕圈,晋王则带着唐竹筠在凉棚暂歇。

“你可知道,七皇子他小肚鸡肠,最是记仇?”

唐竹筠理直气壮:“我还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呢!”

“得罪了他,以后他会找你麻烦。”

“我在后院,他能跑到晋王府后院闹事?”

那除非晋王死了。

“再说,我求饶他就能放过我?”唐竹筠冷笑,“难道我现在还能和王爷撇清吗?”

晋王:“你总算聪明了一次。你身上有功夫?”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你眉飞色舞?

晋王心情也很好,第一次不是他怼上七皇子,而是有人帮他。

他自来了京城,向来都是孤独迎战,身后空无一人,哪怕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后盾。

唐竹筠:“说那些也没用了,怕得罪也得罪了,以后王爷出息点,我父兄出息点,谁也踩不到我头上。来,脱衣裳,我看看……”

晋王不动,她气得跺脚:“我让你脱衣裳!你不脱,我给你脱了!”

宋景阳端了茶水过来,远远听见这一句,脚底抹油就要溜。

唐竹筠太彪悍了,王爷您就从了吧!



“打扰你休息了。”孟语澜又道。

“我没事,只是我想不明白,姐姐这般人物,为什么会如此想不开。”唐竹筠垂眸道,“像我这般声名扫地的,不也还在努力活着吗?”

想到这里,她就想骂娘。

家里条件艰苦也就算了,她可以靠双手改变生活。

然而问题是,前身的烂摊子太多,她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比如她得罪过的那些人,狼藉的名声,还有凛凛的亲生父亲……各种定时炸弹,可能随时都会炸开。

然而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死。

这个家有很多让她留恋的,谁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一次,再活一次又变成什么样子?

投胎成这般,她们真的已经是人生赢家,不知足是要天打雷劈的。

“因为我,”孟语澜道,“不想嫁给晋王。”

唐竹筠:“……”

晋王这混得,实在是千夫所指,万人所憎。

即将被赐婚的两个女人,一个想着“恶疾缠身”逃婚,另一个更干脆了,死给你看,就是不嫁。

“老实说,我不知道晋王人品如何,”唐竹筠如实地道,“但是我和他有限的接触来看,他还算讲道理的人,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暴戾恣睢……姐姐要不你再了解了解?”

“晋王就是谪仙,我也不嫁。”孟语澜道,“我不嫁他,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我心里有了别人。”

唐竹筠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其实她一点儿都没有探究窥视孟语澜内心的想法。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大众一起吃瓜,乐乐呵呵又没有危险。

但是当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这就不是吃瓜,这是吃炸弹,随时炸得自己一脸血。

可是孟语澜大概太想倾诉了,继续道:“我今年十九岁了……”

唐竹筠:我二十,可是还是想叫你小姐姐。

“从十三岁到十九岁,这六年来我拒了无数的婚事,只为了等他。可是到头来,到底敌不过命运,敌不过一道圣旨……如果不能把身心交给他,我宁愿死!”

真是个刚烈的女子。

唐竹筠能说什么?

她又不知前因后果,只能道:“其实我觉得,圣旨还没下,孟姐姐你实在不想嫁,想想办法,但是不要为难自己。”

“皇上都已经当众说了,还有什么转圜余地?”孟语澜一脸悲凉,“最让人心寒的是,我现在,可能想死都死不了了。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真没用。”

原来,典范也会有这样自卑消沉的时候。

唐竹筠有些难受,然而终究和孟语澜交浅言深,已经不适合再说什么。

孟语澜继续道:“我昨天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之前我听说过你的事情。”

唐竹筠脸红。

看看,前身造孽,报应又来了吧。

然而孟语澜却道:“说实话,我好羡慕你。羡慕你喜欢谁就敢大声说出来,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不用被规矩束缚……”

喂喂喂,小姐姐你等等,花痴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这三观有点歪了啊。

“昨日见了你,你果然是我想象之中不畏世俗的快意女子,所以我更喜欢你了。”孟语澜道,“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下。”

唐竹筠脸更红了,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

这阴差阳错,没想到孟语澜对自己观感如此之好。

孟语澜指着梳妆台上一个精致的三层小抽屉梳妆盒道:“竹筠,麻烦你帮我把那个匣子拿过来。”

唐竹筠依言照做。

梳妆盒是黄花梨的,不知道装得什么,沉甸甸的。

孟语澜吃力地坐起来,脖子下那道碍眼的红痕被遮住了大半。

她一边把梳妆盒的抽屉拉开一边道:“我知道你昨天说讨厌晋王,不是肺腑之言,你是喜欢他的……”

青春年少时,她也曾娇声对那个他道“讨厌”,然而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唐竹筠:没有,根本没有,你别乱说。

“我却心中有人,对他确实无意。我早就知道家里有这样的打算,所以对他是真的不喜。其实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和晋王又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福气罢了。”

唐竹筠:姐姐,大可不必说晋王好话,我真的不喜欢他啊!

孟语澜打开的抽屉,差点闪瞎唐竹筠的眼。

三层里装的都是各种精美的首饰,金银珠宝,无所不有。

“这些都是这些年,长辈赏赐的各种东西,有喜欢的我就收在这里。”孟语澜又合上,推给唐竹筠,“我把它们送给你,给你添妆,愿你以后和晋王和和美美,比翼双飞。算是我喜欢你一场,也是对晋王无辜受累的歉意。”

唐竹筠连连推辞:“姐姐,我不能要。”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说什么都不能收。

“收下吧,我是没什么来日的人。”孟语澜道。

虽然家人会对她严加看管,但是只要存了必死之心,上吊不行,她还可以吞金,吞金不行,她还可以绝食……

等她的死讯传到千里之外,也好让他知道,他的语澜,此生对他矢志不渝。

想到心心念念那个人,孟语澜泪如雨下。

唐竹筠心里像塞了块石头,十分难受。

出身家世,相貌修养……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成为孟语澜通往幸福的加分项,想想让人十分难受。

原本唐竹筠感慨之余,还能隔岸观火,但是孟语澜对她是真的喜欢,“临死”之前还想着把自己心爱的首饰留给她。

这份情,让唐竹筠觉得无以为报。

所以她抽出帕子帮孟语澜擦泪,压低声音道:“姐姐别哭了,现在圣旨还没下,如果你实在不想嫁晋王,我帮你想个办法。”

她从来不欠人人情,尤其受不了别人对她掏心掏肺。

孟语澜却不太相信,自嘲地道:“眼下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然而我还是谢谢你,只是没有早点认识你,还是觉得很遗憾。”

“行了,没到说丧气话的时候,你听我说!”


进去之后唐竹筠才看清楚,唐柏心低头跪在地上,一副任由打骂的模样,而唐明藩则拿着藤条,已经气得胸前不断起伏。

“爹!”唐竹筠看着唐明藩灰败的脸色,立刻快步上前扶住他,帮他顺气,“爹,您别激动。您身体扛不住,有话好好说!”

从前她不省心,但是好歹还有唐柏心这个出息的儿子。

现在她刚刚懂事,唐柏心又捅了天大的篓子。

唐明藩实在太可怜了。

“阿筠,你出去!”唐明藩道,“和你没关系。”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爹,我既然是您的女儿,大哥的妹妹,大哥的事情,就不可能和我没关系。”

说句难听的,真要株连九族,还跑得了她?

之前她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情都没有被人赶尽杀绝,难道是她长得美?还不是因为她父兄的庇佑。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竹筠扶着唐明藩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的唐柏心,知道他是被自己看到了如此狼狈的一面感到羞愧,大概也因为贪墨的事情而内疚。

“爹,”她摇了摇唐明藩的袖子,“先让大哥起来说话好不好?总不能大哥跪着我站着。”

“让他跪着,让他跪死在那里!”唐明藩喉咙里喘着粗气,有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被气得狠了。

唐柏心道:“阿筠,你出去,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唐竹筠有些生气,一个两个,都说和她无关。

怎么,还跑得了她不成!

“大哥,下午我和你说晋王的话时,觉得十分可笑。”唐竹筠道,“而现在,我觉得更可笑了。”

“阿筠……”唐柏心面色难堪。

“大哥,我宁愿相信自己脑子发热,做出偷盗之事,都绝不相信你会贪墨银两。”唐柏心道,“除非为了我。”

“没有!”唐柏心道,“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他说得又快又急,反复强调:“和你没有分毫的关系!”

半晌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唐明藩重重叩首:“爹,儿子不孝,请您立刻决断,把儿子逐出家门!”

唐明藩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从小亲手带大,亲手教导,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唐竹筠深吸一口气,过来拉唐柏心,却怎么也拉不动。

“大哥,”她说话也又快又急,像豆子被倾倒在盘子之上,“事到如今,爹已经气成这样,还换不回你的一句实话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当年我自己为了十两银子把自己卖到花船上,又未婚生子,再错还能比我错得更荒唐吗?”

“当年你和爹无条件地护着我,为我安排好一切重新再来。现在你有事,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一起想办法?你这是在拿着刀子往我们心上插!”

“把你逐出家门容易,爹怎么办?凛凛怎么办?你将来怎么办?”

“大哥,算我求求你,你说句实话好不好?”

“就算真是你一时想不开做了那种事情,为千夫所指,我们也会和你一起扛。没关系,银子丢了我们再赚,我们帮你赎罪……可是我们只是想要一句实话,你说出来好不好?”

唐竹筠说话间落了泪。

有前身的记忆,她知道唐柏心为了这个家,为了前身承受了多少不该承受的压力。

这样一个天纵之才,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哥哥,不该这样前途尽毁。

唐竹筠擦了擦泪看向唐明藩:“爹,朝廷律法,贪墨这么多银子,会如何?”

唐明藩无力地道:“重则斩首,轻则流放千里。”

“那如果我们把银子还上呢?”

“那是几千两银子,不是几百两!”唐柏心道,“阿筠,你不要管我。”

“爹,我是在和爹说话。”

唐明藩道:“看皇上定夺,或许会从轻发落。但是我不知道……”

女儿幡然醒悟,好日子没过几日,打击接踵而至,几乎要压垮这个刚正不阿的男人。

他才刚刚四十,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大半,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唐明藩老泪纵横。

唐柏心连连磕头,额头在青砖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儿子不孝,儿子不孝,日后还有阿筠照顾您,就让阿筠招赘吧……现在的阿筠,我很放心……阿筠……”

“够了!”唐竹筠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好,我不问了,我去找晋王!”

既然晋王威胁她,那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至少也知道真相。

“不准去!”父子俩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唐竹筠在晋王那里受挫,倘若现在去,不知道晋王会怎么对待她。

他们更担心唐竹筠受了刺激,又被打回原形。

唐竹筠看着唐柏心,冷笑连连:“我接下来如果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你害的。我做不到不管你,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希望你不要自责。我欠你的,这次一并还给你!天亮我就去找晋王,要杀要剐,要我的身子要我的命,我都给他!”

就唐柏心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得下狠药才行。

“别说什么把爹托付给我,我不接受!我现在把爹托付给你,谁让我欠你们的!既然不死也要脱半层皮,那让我先去!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说完,唐竹筠转身就往外走,眼神坚毅,背影决绝。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她在赌,赌唐柏心心疼妹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他牺牲。

果然,她刚数到“五”,就听唐柏心颓然道:“阿筠,你回来,我说……”


唐竹筠说话间落了泪。

有前身的记忆,她知道唐柏心为了这个家,为了前身承受了多少不该承受的压力。

这样一个天纵之才,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哥哥,不该这样前途尽毁。

唐竹筠擦了擦泪看向唐明藩:“爹,朝廷律法,贪墨这么多银子,会如何?”

唐明藩无力地道:“重则斩首,轻则流放千里。”

“那如果我们把银子还上呢?”

“那是几千两银子,不是几百两!”唐柏心道,“阿筠,你不要管我。”

“爹,我是在和爹说话。”

唐明藩道:“看皇上定夺,或许会从轻发落。但是我不知道……”

女儿幡然醒悟,好日子没过几日,打击接踵而至,几乎要压垮这个刚正不阿的男人。

他才刚刚四十,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大半,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唐明藩老泪纵横。

唐柏心连连磕头,额头在青砖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儿子不孝,儿子不孝,日后还有阿筠照顾您,就让阿筠招赘吧……现在的阿筠,我很放心……阿筠……”

“够了!”唐竹筠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好,我不问了,我去找晋王!”

既然晋王威胁她,那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至少也知道真相。

“不准去!”父子俩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唐竹筠在晋王那里受挫,倘若现在去,不知道晋王会怎么对待她。

他们更担心唐竹筠受了刺激,又被打回原形。

唐竹筠看着唐柏心,冷笑连连:“我接下来如果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你害的。我做不到不管你,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希望你不要自责。我欠你的,这次一并还给你!天亮我就去找晋王,要杀要剐,要我的身子要我的命,我都给他!”

就唐柏心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得下狠药才行。

“别说什么把爹托付给我,我不接受!我现在把爹托付给你,谁让我欠你们的!既然不死也要脱半层皮,那让我先去!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说完,唐竹筠转身就往外走,眼神坚毅,背影决绝。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她在赌,赌唐柏心心疼妹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他牺牲。

果然,她刚数到“五”,就听唐柏心颓然道:“阿筠,你回来,我说……”

“你的意思是,”唐竹筠听唐柏心说完睁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置信,“你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证据确凿?”

唐柏心点点头。

唐柏心说,有人用他的印信,打着各种旗号支取银子,数目达到了数千两之多。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阴谋,但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那你的印信,到底如何保管的!”唐明藩怒道,“从小我就告诉你,那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唐柏心低头:“儿子愚钝,到现在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凭现在的证据已经完全能定罪。”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眼下全无头绪,所以也并不认为别人能查个究竟出来。

他不想连累父亲的仕途,所以恳求父亲把自己逐出家门。

唐竹筠想骂娘,这是什么破事!

“爹是大理寺卿,大哥你既然没做过,你怕什么!”

“正是因为我是大理寺卿,”唐明藩头靠在椅背上道,“所以这件事情既然证据确凿,就不能再翻案,否则别人就会质疑我滥用权力。”

唐竹筠: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这不讲理啊!

气死她了。

“柏心你起来。”唐明藩示意唐竹筠去扶唐柏心,微微一笑,面上已经有了决断之色。


唐明藩回来之后看见烈风,竟然也爱得不得了,像个孩子似的围着烈风转,摸摸拍拍。

凛凛在旁边看着,小眼神颇为心疼。

唐明藩甚至让唐竹筠把饭都摆在了院子里,一边喝着特意让秀儿打来的烧酒一边吃着小龙虾,眼神几乎没离开过烈风。

唐竹筠笑着吐吐舌头道:“原本我还担心爹会觉得这马来路不正骂我呢!”

唐明藩一本正经地道:“这是你帮马贩子卖马,他给你的酬劳,怎么叫来路不正呢?”

唐竹筠大笑。

她好喜欢这个爹,既正直又不迂腐,百般爱护自己。

唐明藩又对凛凛道:“马是你姑姑买的,这是姑姑对你好,要记住知道吗?”

凛凛点头:“祖父,我也会对姑姑好的!姑姑嫁不出去,我养着姑姑。”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唐明藩父子俩都有些尴尬地看向唐竹筠,担心她翻脸。

没想到唐竹筠却爽朗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爹,大哥,你们看看,这马车怎么办?我想去定又怕被人糊弄,得多少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若是够了的话,咱们就买一辆吧。”

“哪里来的二十两银子?”

唐竹筠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这里的,假装漫不经心地道:“我从前在乡下学过医,去当铺当东西的时候给掌柜一个方子,让他多年顽疾改善了很多,他酬谢我的。凛凛可以作证!”

凛凛连连点头,想起那掌柜的崇拜和感激,他与有荣焉。

唐明藩和唐柏心都十分惊喜。

凛凛道:“我姑姑还会功夫呢!”

这话没人当真,但是唐明藩父子俩都发现,他们过去对唐竹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几人商量起马车的事情。

一辆最普通的马车,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大概十两银子左右,所以唐明藩当即拍板,让唐柏心明日告假一天去买好,这样后天上朝,他也是有马车的人了。

唐竹筠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便宜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像得了新玩具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孩子。

既然这样,她就干脆再加一把火。

自己的爹,当然得自己宠着。

“大哥,别忘了找车夫,不住家每日接送爹就行。爹,我给您准备食盒炭炉,以后早上也给您带饭,您在路上吃,或者进宫以后再吃都不会凉。”

唐明藩道:“那个什么来着?毛,毛……”

“毛血旺?”

“对,就做那个!”唐明藩难得喝了两杯酒,情绪有些激动。

唐竹筠迟疑:“爹,那个的话,早上吃不油腻么?而且在宫中,那气味是不是会影响别人啊?”

“就那个,你听我的。”唐明藩老脸激动得都红了,“听爹的,就做那个!”

见他有些醉意,唐竹筠弱弱地答应。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今日满月,总觉得这个爹变身了般。

后来唐柏心把他扶进去,伺候他躺下,出来后对唐竹筠道:“爹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他知道,这马是你孝顺他的。”

凛凛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唐竹筠——他觉得这马是送给自己的。

唐竹筠哭笑不得:“早上祖父上朝,下午你学骑射。对了,大哥,你会骑马吗?要不你教凛凛?”

唐柏心不好意思说,他也不会,他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学呢!

他以手遮唇,有些尴尬地道:“那个,我有个人选能教凛凛,就是爹手下的常志。”

唐竹筠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络腮胡子的西北汉子形象。

常志原本是土匪头子,后来钦佩唐明藩,自己进京投奔他,现在在大理寺做捕头。

之前常志经常来唐家吃饭,后来唐竹筠进京后,十分嫌恶他,也不给他好脸色,常志不想唐明藩为难,就不太来了。

毫无疑问的是,常志也非常非常讨厌唐竹筠。

“那行啊!”唐竹筠假装没有过节,痛快答应,“我记得常大哥很能吃,我多做些饭菜。”

常志那不是一般的能吃,那真的是当之无愧的饭桶,自己就能吃掉一桶饭。

见她不反对,唐柏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和他说一声,让他后日下午开始来吧。”

结果第二天,常志听说唐家买了马和马车,还要雇车夫,便拍着胸脯表示,这个活他就能胜任。

其实说白了,也是想给唐家省银子。

常志不缺钱,他做土匪的那些年敛财不少。

他也是真心钦佩唐明藩,想要贴补后者,却屡次被后者义正辞严地拒绝。

“就是,唐姑娘怎么办?”常志说这话的时候别过头去撇撇嘴。

如果不是看在唐大人份上,他这辈子都懒得见那个恶婆娘。

唐柏心笑道:“没事,舍妹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去就知道了。”

第二天,常志果然一大早就来接唐明藩上朝了。

他动作很利落地套好马车,然后就在院子外坐在马车上等着唐明藩出来,并不想看到唐竹筠。

没想到,唐竹筠主动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后面跟着秀儿,提着个大大的食盒。

唐竹筠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嘴甜地道:“常大哥,这荷叶里包着我做的四个肉夹馍,你路上垫垫肚子。”

真是改性了?

常志也没吭声,伸手接过大荷叶,低头咬了一大口——这也太香了!

唐竹筠:“……那荷叶不能吃的。”

常志粗声粗气地道:“荷叶有什么不能吃的?吃了败火!你不懂!”

唐竹筠不敢说话了。

常志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轻轻松松接过来大食盒放到马车里,道:“这肉夹馍怪好吃的,就是太少不够塞牙缝,再来几个。”

唐竹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把四个肉夹馍吃完:“哦,好。”

她把给家里其他人留的八个都拿出来了,常志吃完后还想要,听说没有了,十分遗憾地道:“我这也就吃了个三分饱,明日多做些。回头我拎条肉送来!”

凛凛崇拜地看向常志。

他今日起得早,因为不放心他的烈风,也跟着唐竹筠出来了。

唐竹筠扶额,男人间的崇拜,从来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吗?崇拜个饭桶干嘛啊!

过了一会儿,唐明藩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看那架势不像去上朝,倒是像要登基。

呸呸呸,这种大不敬的玩笑不能开。

等马车离开后,唐竹筠忍不住嘀咕:“爹这是要干什么?”

回头小炭炉一点,红油滋滋地,毛血旺翻滚着,霸道的香气传满整个大厅——那场景太美她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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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什么?”凛凛问,“家里已经没什么银子了,你讨好我也没用!”

唐竹筠:“……”

行吧,前身造孽她继续倒霉。

她给凛凛上了药,然后笑眯眯地逗他:“其实我说喊你爹是骗你的,你爹去接我爹去了,嘻嘻嘻。”

这个小孩子,太一板一眼了,希望他能轻松一些。

凛凛:“……”

他正想撵唐竹筠出去,就听她开口道:“我知道,咱们家没钱,你在王府家学里,肯定没有少因为这个受委屈。”

谁说孩子的世界就纯真无暇了?

那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从小浸在富贵之中,谁知道人间疾苦?

他们家境都好,吃穿用度,谁都比凛凛要好得多;偏偏凛凛读书又最好,他们嫉妒,所以肯定遭人排挤。

“其实我觉得你不适合去那里读书。”唐竹筠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不能贸然开口。你给我些时间,我想想怎么和你祖父还有你爹说,也得让你有事情做……”

虽然她没有做过母亲,但是她觉得,孩子身心健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被霸凌,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见凛凛垂眸不语,唐竹筠便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去了。

否则以他对自己的厌恶,肯定会拒绝自己。

他现在默认,说明他面对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这样,”唐竹筠道,“我明日就说你生病了,先在家里歇几日,然后我们俩一起商量对策,好不好?”

凛凛犹豫半晌:“好。”

他明日确实不想去,因为明日会教习马术。其他人家里都有马,所以都会骑,只有他,完全不会,每次都是表现很不好的,这让一向要强的他难以接受。

“你别告诉我爹和我祖父,我不想他们还要为我操心。”凛凛带着几分请求,随即又觉得自己这般有和解的嫌疑,恶狠狠地继续道,“他们为你已经操碎了心!”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唐竹筠摸摸他的头,“快写大字,把草莓吃了,我出去看看肉炖熟了没有。”

凛凛透过晃动的草珠帘子看着她影影绰绰的身形,眉头蹙起,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她,到底要做什么?

唐柏心接了唐明藩一起回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唐竹筠端上温热的饭菜,张罗着吃饭。

为了照顾凛凛受伤的小情绪,她还特意把原本准备明日再做的红烧肉做了一小半端上来。

吃饭的时候,凛凛一直看唐竹筠,可是后者就是不开口。

凛凛闷闷不乐,化悲愤为食量,吃了两张饼和半碗红烧肉,凉菜也吃了不少。

明明答应了他帮他告假,现在又装傻,他再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了!

唐明藩对凉菜赞不绝口。

唐柏心忽然道:“爹,晋王的事情,还是和阿筠说一声吧。”

唐明藩有些惊讶地看向儿子。

唐柏心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情绪,淡淡道:“阿筠现在懂事了,还是告诉她,免得她以后知道了又多想。”

“爹,什么事啊!”唐竹筠好奇地问。

唐明藩面上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后才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就是今日上朝的时候,皇上说,以后让晋王来大理寺。”

他没说的是,晋王下午就来了,刚才他们父子是和晋王告别后才回的家。

唐竹筠:“啊?皇上,皇上他知道昨天赏花宴的事情吗?”

瞎安排啥啊,破皇帝!这如果是前身,还不得天天去大理寺衙门堵着闹笑话?

唐明藩更尴尬了,求救地看向儿子。

唐柏心道:“有人今日弹劾爹,说他对你管束不严,说的就是昨日那件事情。”

唐竹筠:“……”

哪个长舌夫这么讨厌!

“但是皇上英明,并没有怪罪,反而夸赞了爹,说干脆让晋王跟着爹历练历练。”

卧槽了,那个腹黑的男人他来了!

明明想和自己扯上关系,还躺在那里装蒜等着自己去睡他,呸!

“那啥,我之前的猜测,你告诉爹了吗?”唐竹筠道。

“爹也知道了。”唐柏心道,“你和晋王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不必紧张。”

“我不紧张,我就是讨厌他。”唐竹筠嘟囔道,“算了算了,吃饭时候不提这些糟心的人。以后就是遇到我也躲着走就是。”

见她只有嫌弃,没有任何痴缠的意思,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唐明藩还笑道:“昨日那个菜也好吃,阿筠以后也做吧。”

“太辣了,不能总吃,怕上火。爹,大哥,你们觉得这凉菜好不好吃?我觉得我这方子,都能拿出去换钱了呢!”

“好吃好吃!”唐明藩十分捧场,又看了一眼儿子,发现后者竟然笑了,他顿时十分高兴。

儿子和女儿终于相处融洽,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坐着吃饭,他再满意不过。

凛凛向来话不多,所以他没发现异常。

“凛凛帮我收拾碗筷!”吃过饭,唐竹筠喊道。

晚上要烧水沐浴,还得给三个男人洗衣裳熨烫准备明日穿,所以何婆子和秀儿都很忙。

进了厨房,唐竹筠捏捏凛凛的鼻子:“小样,生气了?”

凛凛傲娇地别过头去:“言而无信,我讨厌你!”

“傻子,我现在说你病了,你爹不得出去找大夫,那不就露馅了?咱们等明日,临出门了你再生病,你爹着急出去,就会把你留下的。”

凛凛面色这才缓和了些,低头道:“我想好了,以后还得去,否则祖父和爹会担心。但是明日我不想去,就明日一天。”

看着他明明不想去,却还勉强自己的样子,唐竹筠觉得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行,回头再看,明日我带你出门玩。”

其实唐竹筠觉得,父兄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们的教育不一定是好的,比如给凛凛选择别人家学之后,可能更多关注凛凛读书情况,对于其他就没有关注了。

这也不怪他们,两个大男人,各自都很忙,能照顾孩子到这个份上,已经难能可贵。

最该批判的,还是前身。

她来还债,一定让凛凛开开心心,健康成长。


第二天,唐竹筠果然和凛凛演了一出戏,骗过了那父子俩。

等他们出了门,唐竹筠带着凛凛也出门了。

“咱们去哪里,为什么还得带着做好的凉菜?”凛凛问。

“你不觉得我这凉菜好吃吗?”唐竹筠道,“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个方子,换点银子给你买新衣裳。”

发家致富她不敢想,但是做点什么,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唐竹筠摩拳擦掌。

她想了几条路,要一一试过,并不怕吃苦受挫,只要能搞到银子,她可以多试几次。

之所以带着凛凛,是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真心悔改,以后不会对她再横眉冷对,慢慢修复关系。

然而卖方子并不像想象那般容易,几家她看得上的酒楼,她甚至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

凛凛最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道:“算了吧,你做给我们吃,也很好很好了。”

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在认真安慰你”的样子,唐竹筠被逗笑,捏捏他的脸:“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而已,不行就算了。走,咱们去药铺,我买些药。”

卖方子暂时不顺利也不要紧,她还会炮制成药。

买了一些药材,又买了菜,还给凛凛买了个小鸡啄米的木头玩具,唐竹筠牵着凛凛的手往家走。

“让开,都让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而来,车夫一边发疯似的挥舞着鞭子驱赶马匹一边大喊道。

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然而中间摆摊的人,只来得及跑,东西却来不及搬走。

一时之间,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去晋王府拿银子!”马车背后骑马紧跟着的侍卫接着喊道。

马车上,是晋王府的徽章。

唐竹筠拉着凛凛躲到一边,见状忍不住骂道:“赶着去投胎吗?这晋王也太跋扈,闹世中这样横冲直撞,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亏他还长得不错,原来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白瞎了那张脸。

凛凛却道:“这是进宫的方向,我刚才看到帘子后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我猜是晋王的女儿发病了。”

“啥?”唐竹筠没听明白。

“晋王的女儿有心疾,还有羊角风,经常发病,我听说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凛凛在王府家学,接触到的同窗都是来自权贵之家,所以对这些事情多少听过。

“真可怜。”唐竹筠道,“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自己还有病。”

虽然同情,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能管得起晋王府的闲事。

“走吧,咱们回家。”

唐竹筠话说完,却发现凛凛没动,正看着滚滚烟尘和马屁股发呆。

凛凛在想,晋王府的马匹,都养得膘肥体壮,一看都是千金难求的宝马。

之前听说,晋王从漠北弄到了一批骏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些。

如果他能有一匹,那该多好……他就再也不怕别人嘲笑,他相信自己骑马也能做最好的。

“凛凛?”

“没事,我们走吧。”凛凛低头道。

回到家里,何婆子带着秀儿出去卖荷包——她不会算账,所以这种时候都得带上女儿,家里只剩下唐竹筠和凛凛。

“凛凛,你想不想学些拳脚功夫?”唐竹筠让他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后问道。

凛凛低头不语。

他怎么不想学?可是家里根本没有钱给他请武师傅了。

王府里并不教这些,他去哪里学?

看着他的样子,唐竹筠就知道了答案。

她说:“我小时候在乡下学了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跟我学?”

凛凛惊讶地抬头看着她,随即目光又黯然,表情分明在说,他很嫌弃。

唐竹筠不慌不忙,“你先看着。”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起初凛凛还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神情,可是看到后来,他眼睛都直了。

等他看到唐竹筠飞起一脚,直接把院里手腕粗细的树枝踢断的时候,惊愕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竹筠却摇摇头,对自己的发挥很是不满意:“不行不行,没什么力气,比以前差太多了。”

这身体素质明显不行,以后她也得加强锻炼了。

“你怎么会的?”凛凛问,目光中已经有了崇拜之色。

唐竹筠暗中得意,撒谎道:“就是在村里自己琢磨瞎练的。以前在乡下,没什么人理我,我就自己玩。除了这个,我还会医术,因为我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经常去给他送饭,和他说话,他教了我几年医术。”

“你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情?”凛凛问,目光中是困惑,更是痛苦。

唐竹筠一下被这目光灼伤。

凛凛知道,凛凛知道他的身世!

他问的是,唐竹筠为什么要为了银子去花船,和一个事后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生下了他。

凛凛不仅知道,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深深自卑,难过。

他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他生来就带着原罪!

“对不起,凛凛。”唐竹筠艰难地道,只觉得在这样一双悲伤的眼睛面前,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我,我懂很多,却不懂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错了就是错了,让你因为出身痛苦,都是我的错。”

她长睫染泪,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而是因为面前这个孩子所受过的苦难,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凛凛忽然又问:“如果将来那个男人找来,你怎么办?”

他双拳握在身侧,十分紧张。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我不认识他,我不会把你交给一个上花船的男人。”

“那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吗?”

“原谅?”唐竹筠苦笑,“他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他只需要你原谅,把你生出来受苦,错的是我和他。我不会再嫁人了,你祖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爹已经受了我太多拖累,以后他娶亲,我也不放心让你跟着别人。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凛凛没说话,半晌后道:“我不需要什么亲生父亲。你若是再把我塞给别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这是个聪明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唐竹筠,你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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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你回去。”唐竹筠道,“姑姑的柜子里有药,就是画着梅花那小白瓶,你找秀儿给你上药……”

打是打不过晋王的,但是她决定和晋王讲讲道理。

并不因为是孩子,就可以随意拿来发泄情绪。

凛凛红了脸:“姑姑,您别说了。”

嫣然:“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要上药?”

唐竹筠帮凛凛撒了个谎:“哥哥不小心扭伤了脚,没事。”

晋王道:“宋景阳,去找秀儿拿药来。本王给他上药!”

“那不行。”唐竹筠不同意,万一这人又发病乱咬人怎么办?

凛凛:“不用,我已经上过药了,不过不是小白瓶那药,是蓝瓶那个,我记得姑姑上次被曾祖母打了脸,擦的就是那药。”

唐竹筠:“凛凛!那药不能用的!”

那是为了加深症状她才用的。

“快,快去洗掉。”唐竹筠道,隔着围墙大喊,“秀儿,秀儿,把我那画着梅花小白瓶的药拿来!”

“好嘞!”

很快,秀儿一阵风似的来了:“姑娘,是这个不?”

“是!”

“拿来。”晋王冷声道。

秀儿直接塞到了唐竹筠手中,然后转身就跑。

宋景阳:“你是不是傻?”

秀儿一边跑一边道:“谁傻谁知道!”

王爷那么凶,她留下不是一起倒霉吗?到时候谁照顾姑娘?

晋王伸手:“给我!”

唐竹筠:“我去就行,不用麻烦王爷……”

晋王直接把药抢走,“宋景阳,让人准备热水伺候沐浴。”

“王爷,凛凛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不是您出气的。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闭嘴!”

“姑姑,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王爷没有拿我出气。”凛凛道,“是我做错了一些事情,我没法跟您说,但是您怪王爷,我难受。”

唐竹筠一头雾水,“算了,你先去收拾,一会儿再说。”

“宋景阳,带着她和嫣然下去休息。”

“不用不用,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先安置在厢房里。”晋王道。

唐竹筠松了口气,在一个院子里,还是能听见动静。

她带着嫣然来到厢房中,后者十分高兴:“姐姐,这样你是不是就嫁给了父王?以后你就是我母妃了是不是?”

欢乐染上了她葡萄般的大眼睛,期待欣喜满溢出来。

唐竹筠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嫣然,我只是你父王的侍妾,就和丫鬟差不多。”

就算转正了,也还是小老婆,所以这工作,只想让人辞职。

“那怎么办?”嫣然都快哭了,“要是别人欺负姐姐怎么办?”

“还有你呢!”唐竹筠笑道,“你保护姐姐好不好?你是王府唯一的姑娘,你是主子,只要你足够强硬,这王府里,除了你父王,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嫣然性子太软,一定得慢慢变强才行。

女孩子最重要的依靠不是娘家,而是自己的强大。

“好!”嫣然大声地道,“我一定保护好姐姐。”

与此同时,晋王带着凛凛在巨大的浴桶之中,热气腾腾。

晋王张开手臂靠在浴桶侧壁,而凛凛站着才刚刚能冒出头来,他对这么大的浴桶感觉很新奇,扑腾着水感觉很舒服。

“过来。”晋王屈起膝盖,把凛凛放到自己膝上。

“王爷,”凛凛和他相对,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十分亲近他,“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嫣然从来没有和晋王如此亲近过,而且到底男女有别,他也不会带着嫣然这般沐浴。

小小的孩子,柔软的身体,信赖的眼神……这一切都让晋王觉得陌生却美好。

他打过很多人,但是挨了打还能心无嫌隙,立刻和他亲近的,只有凛凛一个。

这种被全身心相信的感觉,让晋王的心变得温柔起来。

“祖父、我爹、姑姑还有我都有人疼,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情,都有人帮忙有人心疼。只有王爷,没做错事情却被伤害,也没人心疼。”

孟语澜这件事情,晋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晋王愣住,许久之后道:“也有人疼我的。”

“可是他不在你身边。”凛凛道,“王爷,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像对我姑姑那么好。谁欺负你,我帮你!虽然我力气小,但是我和你站一起。”

晋王被感动了,然而却逗他:“要是你姑姑欺负我呢?”

凛凛犯了难。

姑姑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确实总欺负王爷。

“我会说姑姑的。”凛凛终于下了决心道。

“那多谢你。”晋王大笑着架住他腋下,把他扔上扔下,激起大大的水花,

凛凛兴奋得小脸通红,却没有出声——他怕嫣然听到了心伤,毕竟那是她的父王。

晋王却一直开怀大笑:“要不要了?”

“好不好玩?”

“再来一次?”

随之而来的还有哗哗的水声。

竖起耳朵偷听的唐竹筠不由放下心来,看起来,凛凛和晋王和解了。

大概晋王也知道他做错了?

今天实在忙乱,等明日好好和他谈谈。

她现在有时间思考整件事情,知道晋王受了无妄之灾,发怒无可指责,可是这件事情可以对着唐家任何一个大人去,而不是孩子。

“王爷,太子殿下,雍王和七爷来了!”宋景阳喊道。

唐竹筠一惊。

这几位大爷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七皇子已经先进来,“这又不是王府,没那么多规矩。今日我们就是听说六哥得了个小嫂子,来讨杯酒喝呢!”

唐竹筠:啥玩意,你跑人家家说没那么多规矩,你脸皮是铜墙铁壁啊?

雍王的声音随后响起:“老七,别闹,听起来你六哥现在不太方便,咱们别捣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太子则笑道:“孤就说不来,你们两个猴子非要来。”

唐竹筠听着这些话就头大。

这些都是“战斗鸡”,碰撞起来火花四射,千万别殃及无辜。

她对嫣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她不会出去掺和送人头。

“原来是太子殿下、五哥和七弟。”

片刻后晋王牵着凛凛的手出来,不等他开口,凛凛已经给几人行礼。

“六哥,”七皇子惊讶万分,“你,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这两人,眉目之间,越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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