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想要的话,姐姐帮你收了?”
爆爆瑟缩了一下,他可算明白什么叫笑里藏刀了。
把目光转向阿舟,又莫名生出了气势来:
“舟哥,你都不管管她。”
阿舟听到他那跟撒娇一样的腔调,整理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头都没转一下,冷哼道:“温柔可比你省心多了。”
温柔懒得跟他掰扯,摸出黑色的烟盒,娇子X玫瑰,她的挚爱。
只可惜要停产了,现在是抽一支少一支。
侍应生敲开门,怀中抱着一束黑玫瑰,语气很平淡:“温柔,你的花。”
每场演出都有人指名给温柔送花,早已见怪不怪。
像今晚这束黑玫瑰,倒是稀有货。
温柔摸了摸自己的锁骨,那里就纹着一朵黑玫瑰,花枝缠绕在锁骨上,很欲。
她吸了口烟,淡淡的玫瑰香在喉间徘徊,懒洋洋问道:“谁送的。”
“穿着白衬衫,带着串佛珠,说想和你见一面。”
这话一出温柔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整个地下酒吧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
把花接过来放在沙发上,温柔抖抖手指,就有烟灰落在黑色的花瓣上。
想起刚刚男人在门外偷听的样子,温柔心底就划过了一丝厌恶,更何况,在这地下酒吧,想和她“约会”的男人多了去了。
“告诉他,不见,花我很喜欢,收下了。”
黑玫瑰,象征着个性,独一无二,这也是她当初选择纹黑玫瑰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她看到这束花的时候。
心在颤。
休息的差不多,三人整理好设备,准备去吃夜宵。
温柔随手抽出两支黑玫瑰夹在自己的贝斯盒里,看样子不打算把剩下的带走。
爆爆摇摇头,啧啧道:
“浪费啊温柔,这么稀有的花你舍得把它孤零零丢在休息室吗?”
下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每周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会来这个酒吧演出,全然是为了回报酒吧老板。三个人在街头卖艺的时候,是酒吧老板捡走了他们。
温柔关掉休息室的灯,没有丝毫留恋,语气不痛不痒:
“既然它迟早会衰败,那何须纠结葬在哪儿。”
三人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道身影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爆爆吓得差点跳起来。
温柔认出来了,抓着贝斯盒的带子不说话。
有月色洒落在那朵黑色的玫瑰花上,这让霍琰心情愉悦。
男人嗓音低沉:“花很喜欢?”
温柔听到这话,拿出烟盒递给他,开口冷淡又疏远:“还行,多谢支持我们乐队。”
霍琰看着她白皙指节递出的烟盒,眉尾不受控制抽了一下,他不抽烟,但还是伸手抽走了一支。
看着温柔一脸疏离的样,笑道:
“我不是为了乐队,我是单单支持你一人。”
温柔呼吸停滞了一秒,不知如何回答,是该说他直白还是说他情商低。
她让另外两人先走。
昏暗的巷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人,温柔离他远了些,本就170的身高加上厚底鞋,也好平视到他的脸。
她可不喜欢仰望任何人,绷着一张脸。
“这种低情商的言论少说为好,容易惹人厌。”
霍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不行吗?”
他长得很好看,有一双桃花眼,浑身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质。在这条悠长黑暗到处都是垃圾的巷子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温柔声音冷了下去:“我想话已经很明白了,让一下。”
霍琰没有说话,沉默凝视着她。看着她樱唇半启,吐出的烟圈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温柔,我...”男人想要解释些什么,被温柔直接打断了。
“把你八卦的毛病改一下,少偷听别人说话,再堵在这里,下一个进酒吧黑名单的就是你。”
温柔说话一向不留情面,潇洒背过身把手抬到空中挥了挥,把烟头扔到脚底踩灭。伸手插进兜里她才想起那块金属拨片还没扔。
随手一丢,没发出任何声响。
霍琰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慢蹲下身,捡起了她刚刚丢掉在那块金属拨片,笑容苦涩。
“小没良心的,这几年脾气变得真差。”
记性也是。
电话响起,霍琰接到了医院的紧急通知,高架桥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急需他到医院参与支援。
他快速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而出,起身往医院赶去。
另一边温柔赶到餐馆的时候,菜都点好了,饭店阿姨看着三人奇装异服,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
温柔扯开嘴笑了笑,跟她说:“辛苦啦阿姨,麻烦再给我们拿一打啤酒。”
爆爆嚼着花生米,满脸写着八卦:“玫瑰花就是他送的吧?”
温柔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爆爆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那男人看着干干净净的,来这种地方竟然还带着个佛珠?压不住你。”何止是霍琰啊,五指山都压不住温柔。
“就凭他?”
温柔利落起开啤酒盖,灌了一口,凉爽侵袭胃部。像她这样耳朵上挂满饰品,厚底鞋都带铆钉的人。
谁也配不上她。
孤独久了,就无所谓了。
就算抱着贝斯过一辈子,又何妨。
温柔勾了勾唇角,举起酒瓶对着爆爆喊:“来来来,喝酒,小泰迪,今天姐姐把你喝趴下。”
温柔仰着头拼命往嗓子眼灌酒,眼底蕴着湿润,抓着酒瓶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于她而言,每一个庆祝的夜晚,都是用累累伤痕换来的。
以此来祭奠,一个破碎不堪的童年。
三人慢慢挪步回到了自己的家,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废弃仓库,被阿舟租下来改造了一番。
墙上贴着各大乐队的海报,茶几上的烟灰缸全是被碾灭的烟头。地方虽小,但藏匿他们三人,绰绰有余。
温柔强撑着困意给自己卸妆,烟熏妆下的一张小脸干净白皙,少了分锐利,更多的反而是一股楚楚可怜。
洗漱完后,倒头就睡,半张脸埋在枕头中,整个人如同婴儿般蜷缩。
半夜,温柔被人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脸紧张的爆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