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爆看了看四周,就他一个人,哪来的“我们”。
那人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队长去处理别的事情了,等下就回来了。”
上一个排演的乐队已经退场了,现在台上空无一人,那人挡在他们面前,偏不让过去。
阿舟眉眼下沉,对这种行为很不满意,声音也冷冽低沉:“人齐了再来占名额。”
他说的很委婉,爆爆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温柔对这人没印象,估计也是哪个新乐队出来的,她抬手拍了拍阿舟的后背,让他消消气。
“大家互相尊重,我们排演完你的人也回来了,都别浪费时间。”
那人嗤笑一声,问道:“你们就是破舟乐队吧?”
温柔颔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清了他嘴角的嘲讽和讥笑。
“第一次参加音乐节吧?你们这种从地下酒吧出来的乐队可能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温柔攥紧了胸前的贝斯盒带子,刚想出口就被另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刘山,把你的话给我吞回肚子里去。”
三人抬起头,看见了霍澄,相较上一次对峙他成熟了些,看着刘山,目光如剑。
霍澄穿着白衬衫,依旧亮眼的白金色短发,他偏过头看向温柔:“又见面了,温柔。”
“乐队换人了?”
霍澄点点头,当初的乐队成员只是临时组成的大学生,他们更多的还是关心学业,后来他就遇到了刘山他们。
只不过刘山虽然在音乐方面有天赋,但性格极度暴戾,霍澄一直想把他踢出乐队。
温柔看着刘山脸上不服的表情,心想这种人怎么会乖乖听霍澄的话,她没表达出任何不满,只是委婉扔下一句:
“那考虑一下再换一批人吧。”
霍澄皱起眉,看着温柔潇洒地去往台上排演。
他背对着刘山,表情不变,嗓音里夹杂上了一丝阴狠:“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拿着我乐队的名声做些丢脸的事情。”
刘山咬紧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知道了,队长。”
余光瞥到温柔的身影,刘山攥紧了拳头。
霍澄走到人少的地方,拿起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喂。”
“哥,你到了吗?”
“嗯。”霍琰站在阴凉的树底下,能清楚看见在台上排演的温柔。
霍澄的语气活泼了起来:“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你好好准备,在外面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说完,霍琰就挂断了电话,双臂环抱在胸前,默不作声欣赏台上一脸认真的某人。
霍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眼闪过一丝落寞,哥哥一直很排斥外人知道他们的兄弟关系,另一方面是怕影响到他的音乐事业。
排演全部结束,温柔去后台补妆,观众也已经陆续入场,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到一丝紧张。
足以容纳上千人的露天草坪,比起以往的演出,规模更大,且更具有影响力,毕竟乐队这么多,谁也不想自己的表现冷场。
温柔半眯起眼眸,烟雾在她唇边缭绕,白皙的指节懒懒夹着烟,任谁看了都觉得魅惑。
场子一直在嗨,一个小时过去,轮到告白诗上场了。
温柔挺直了身板,看着霍澄上场,少年一站在聚光灯下,就引来了铺天盖地的欢呼。
震耳欲聋。
霍澄抬起手,示意全场安静。他一开口,就是清冽的少年音,流淌在人山人海之中,本来蹦跳着的群众,纷纷抬起手随着节奏挥舞。
经过短暂时间的洗礼,霍澄在演出形式上,多了一丝真诚,不再执着于帅气显摆。
新写的歌,也不再执着于情情爱爱,是对生活的青涩感悟,配合他的腔调,很容易就使人落进他无意编制的陷阱。
那个刘山在演出的时候没那么轻浮,是个键盘手,他的节奏和霍澄配合的很好。
霍澄在看人这一点上,还是挺准的。
阿舟就站在温柔的身侧,同她一起欣赏告白诗的演出,看了十几分钟,才说:“这小鬼,倒是一点就通。”
自从上次对峙,霍澄被温柔指点了两句以后,就专心领悟她话里的意思,真正让他明白这句话的,其实是霍琰。
某天霍澄带着草莓蛋糕去哥哥家,给他看了自己的演出视频,开门见山问道:“哥,你觉得我的表演失真了吗?”
霍琰沉默欣赏完了整个视频,讲话也毫不客气:
“你得先有真,才能失真。”
回去以后,霍澄重新把自己的歌都拿出来看了看,翻看每一次的排练视频,越看越不满意。
他在一次次群众的欢呼中失去了本真,更多的都像在为了附和群众的情绪起伏而表演。
霍澄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星期,在网站上找到了一个破舟乐队的古早视频,像是随手一拍,画质很糊。
那个时候的地下酒吧破旧昏暗,隔着视频都能看出来现场有多么嘈杂,但是那个乐队却在台上,笑着。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关心群众的反应,可他们彼此视线交融,却又像闪着火光。
都是对生命的希望。
温柔的视线突然被台下吸走了,她看到了站在前排的霍琰。
他终于不再是一身正经的白衬衫了,灰色短袖,搭了一件黑色短袖衬衫,腕骨上还是绕着几圈紫檀佛珠。
霍琰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围人都在随着音乐起舞,他显得格格不入。
告白诗很快就表演完了下场,霍澄与温柔擦肩而过的时候,咧嘴问了一句:“不错?”
温柔看着他眼里愉悦的笑意,明白他是为了这场演出兴奋,意味着霍澄,终于能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音乐氛围中了。
“嗯,不错。”
温柔不吝啬的开口夸奖,但话音一转,多了一丝调皮:“但我们会更不错。”
霍澄微张着嘴,诧异自己刚刚捕捉到了温柔的情绪变化,转瞬即逝。
台子布置好以后,温柔他们就上场了。
台下传来熙熙攘攘的疑问:“这是哪个乐队?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