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多米的高峰,像是一只大龟背着一条蛇。
环绕它的山有的像一匹奔腾的骏马,有的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有的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一座座山奇峰罗列,形态万千。
站在顶峰,风景尽收眼底,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它的名字——武当!
金顶之上的太和宫,辛燃正在打坐,他不是道士,并不诵经,但还是想要感受一下,于是嘴里念念有词:“谁念西风独自凉,山中尘世两沧桑。此番折返因还愿,遗世独立在武当。”
“啪啪!”
听到鼓掌声,辛燃循声望去,是一名仙风道骨的道长。
“好诗,好诗!”
“道长谬赞,即兴之作罢了,不值一提。”
鹤发道长捋了捋银须:“小友此番为还愿而来?可否告知是何愿?”
“金榜题名,考上一本。”
道长笑的高深:“哈哈,看来愿望实现,也没能带给小友快乐。”
辛燃苦笑:“是这样,忙,就连这还愿,都是迟到的。”
道长依次朝殿内真武大帝铜铸像及四大元帅、水火二将、金童玉女等塑像作揖。
“它们说不怪小友。”
“谢道长。”辛燃起身作揖答谢。
“欸!可不是我替它们决定的。”道长推却,并转移话题:“闻小友诗意,是要出家,留在武当?”
辛燃没有丝毫犹豫:“正有此意!”
老道长笑着掏出一本经书递给辛燃:“那你参加晚课,体验一番。”
晚上六点半左右,辛燃随武当众弟子在紫霄宫做晚课,诵读《常清常静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不知是得益于辛燃高材生的智商,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居然参悟了其中的奥妙和大智慧。
以至于下课了,别的小道士们都一拥而散,辛燃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当辛燃回神,夜已深了,可身边仍有老道长陪伴。
感动之余,是深深的愧疚,对方因自己的心血来潮和任性而受苦受累……
“不必自责,小友居然有此悟性,老道这是结一良缘呐!”
因为久坐,辛燃在起立时有些恍惚,隐约间看到了一组数字。
接着,他在道长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组数字。
道长察觉到了:“小友可是看到了什么平常看不到的事物。”
“嗯,我们身上都多了一组数字,道长身上是……”
道长用拂尘轻轻扫了辛燃一下,打断他的话:“不可说!不可说!”
辛燃瞬间明白过来,苦笑:“这应该是……生命倒计时吧?”
“看样子小友并不满意身上的数字。”
“一年,一年!一年……”
道长笑而不语。
辛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道长的双肩:“有解吗?道长帮帮我!”
“如果尘世里有小友放不下的东西,小友又为何不远万里奔赴武当,试图出家以了红尘呢?”
辛燃沉默了,破碎的家庭、无休止的加班、还不完的贷款……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物。
但是!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明天一早,下山去吧。”
“下山能解?”
老道长同样的笑容,看在辛燃眼里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小友的心境还有待提高啊。”
辛燃一夜未眠,都在验证这组数字的真正意义。
当辛燃集中精力,不止是人,也从其它事物上看到了数字。
当他决定要撕烂一张纸后,这张纸上面的数字就变成了‘1’。
一旦辛燃打消了这个念头,上面的数字即时更改。
辛燃得到了结论:自己所看到的,就是生命倒计时!
因为一宿未眠,所以辛燃也不存在起的早晚,在道士们四点半做早课之前,就收拾好准备下山。
不成想,老道长已经在下山的路上等他了。
辛燃停下脚步:“您或许是得道的老神仙吧?”
道长笑了笑:“我的境界不如小友。”
辛燃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常清常静经》递过去:“物归原主。”
老道长拒收:“留着吧,对小友提升心境有所帮助。”
“您为什么劝我下山?”
“那小友又因何下山呢?”道长反问。
“我还不到三十岁,寿命却只有不到一年,这不合理!我想查清楚,首先是到医院检查。”
老道捋了捋胡子:“小友说想要活着,那便下山去吧,不要在山上虚度光阴,去真正的活一遭!”
辛燃若有所思,拜别了道长。
已经走了很远,突然听到从山顶传来十个字:“心远地自偏,心安室自宽。”
辛燃回首,仰望山峰:“辛燃铭记于心。”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下山路不好走,尤其是下雪天,一个脚滑……
想到这里,辛燃突然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踩在坚冰上,想象着把另一只脚也踩上去,反复观察身上的数字。
辛燃毕竟是高材生,经过一夜的研究,他已经掌握了‘生命倒计时’的多种用法。
比如他身上的数字,可以拆分成多组小数字,那是他肢体的‘寿命’。
再细致入微些,甚至可以划分为皮肤和骨骼的‘寿命’。
辛燃可以用此来判断接下来会不会受伤。
答案是不会!
只是这身衣服恐怕要报废了。
“Come on!”
辛燃毅然决然的将双脚踩了上去,果然打滑。
“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
经历过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后,辛燃慢慢掌握了节奏和技巧,既然这是一场没有危险的冒险,那就大胆去享受好了!
明明是为了偷懒,想从山上滑下来,结果慢慢演变成一场滑雪大冒险,只不过是没有滑雪设备的。
一口气滑至山脚,辛燃没有收住,在雪地上滚了几周,身上的羽绒服也被树枝刮烂了,往外跑棉。
“可恶!早知道以这个姿势收尾了,那样我的羽绒服也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