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四个字,就逼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米粒看着咫尺外的绑匪,嘶喊:“我还能联系我爸妈。他们是教授,也有钱。”
小丑男骂骂咧咧走了过来,用手机啪啪拍着她红肿的脸。
“再打不通,你就死定了。”
与此同时,米粒背在身后的手也得了自由。
正要去接手机,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双眼。
极端的恐惧让感官变得迟钝,米粒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喷在脸上的液体有些热!
三秒后,响起了洪亮有力的声音。
“击毙,人质安全!”
当欢呼响起时,米粒的心却坠入了冰窖,这三人里,没一个是电梯上戴眼镜的人。
“还有一个!”
嘶哑的声音尚未落地,她便被一股大力死死摁进了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她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磕在了地板上,嗡嗡作响,耳中残留着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
“有狙击手!”
“掩护!”
“枪击,止血,快!”
……
嘈杂的声音模糊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米粒听不真切,只有那人大口吐出的鲜血灌进她的耳朵……
“快分开他们!”
放大的瞳孔倒映着幢幢人影,米粒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任人拉扯。
被扯离开那个尚有余温的怀抱时,她看见了那人被鲜血浸染的身份证和准考证。
“简星河”三个字,带着灼烂皮肉的痛深深烙在了她心上。
江都第一人民医院,急诊。
两个护士正小声讨论着热播剧。
“《犯罪现场》更新了,我好迷简柯啊,太帅了!”
“那也没刚才那小伙子帅。”
“他要是看到小姑娘现在的模样肯定舍不得早走吧?”
“现在的孩子想法真是难懂,长得跟洋娃娃似的,打扮得奇奇怪怪。”
……
轻快的议论撕开了米粒混沌的大脑,微微睁开双眸,立刻被明亮的光线刺出了泪,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轻嘶了一声,
“醒了?”
看清挂着的输液袋,米粒猛地翻身坐起,“简星河人呢?”
一开口,泪便决了堤,“你们把他救回来没?他在哪儿?”
“什么简星河?”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就拔针,跳床跑了。
楼道里全是米粒歇斯底里的喊叫,“简星河!简星河!米果!米果……”
“ICU呢?”
“ICU在哪儿?”
米粒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扯住一个路过的医生颤声恳求。
“大夫,被枪击的人呢?求你让我见见他……”
医生早已见惯生离死别,此刻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绝望,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也红了眼,正要劝两句,就听护士气喘吁吁冲他喊。
“李医生,快拦住她,都烧到40度了!”
温和的脸瞬间严肃,拎着人,就塞给了追来的护士。
米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人架着往回拖。
“是不是……我舅舅……不许你们说?”
“你舅舅堵在碣石广场了,等他到了,你自己去问。”
碣石广场?
盛京哪来的碣石广场?
泪眼婆娑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校服,米粒脑袋空空如也。直到被带回病房,扎好点滴,还浑浑噩噩。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回炉。
下床拎过书包,看着书皮上醒目的“高二”,瞳孔猛颤!
咬牙按亮手机,陌生的日期映入眼帘。
10月13日,星期四,12:50。
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两年前,还没转学去盛京的时候。
捂着抽痛的心脏,米粒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打量病房良久才掘出了久远的记忆。
这天上午她去初中部做演讲,回程被堵在图书馆附近。
她顺路去借书,却因为低烧和正午的高温晕倒了,然后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既然她回来了,那简星河呢?
这里是她原本的世界,还是另一个平行世界?这里会不会根本没有他?
心绪波动的瞬间,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耳朵嗡鸣,捂着心口,米粒摁下了呼叫铃。
护士冲进来时,床上的人正蜷成一团,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
“快!病人心脏不适。”
下午13:30。
米果紧赶慢赶,一路跑进医院,急得满头大汗。
还没见到外甥女,先被医生逮着从米粒的既往病史聊到饮食作息,再三叮嘱后才将他赶出诊室。
医院里出现警察不稀奇,可这位着实太勾人。
身姿俊俏挺拔,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配上粗浓眉,不薄不厚的唇,让人越看越上瘾,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
“在拍电视剧吗?”
“是明星吗?”
“这是三次元可以存在的男人吗?”
……
周围的议论米果置若罔闻,匆匆找到病房,大步走了进去,凝视着平静入睡的女孩心有余悸。
“小东西,吓死你老舅了……”
摸着她已经退烧的额头,米果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烦躁凝重。
医生诊断是激烈情绪造成的单纯功能性疼痛,不是器质性病变,但还是再三叮嘱他要关注病人的饮食、睡眠,尤其是心理健康。
米粒的反常像极了7年前把她从绑匪手里救回后的样子,噩梦、大喊大叫。
经过心理干预,这些年没出过岔子,这次是受了什么刺激?
米果满腹疑惑,却只能耐心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翌日凌晨三点。
房间里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亮着的手机屏幕。
米粒侧头,看到熟悉的眉眼,无尽的心酸和委屈便汹涌起来。
“舅舅~”
“……怎么了?”
米果一把摁亮床头灯,看着泪流满面的外甥女,慌得不行。
这丫头多少年没在他面前哭过了,当下便沉下脸放狠话,“谁欺负你了?舅舅弄死他!”
谁想此话一出,米粒哭得更惨了,爬起来抱着他浑身打哆嗦,“有人打我……”
“谁!”
一个字沉甸甸的,直接让室温降至寒冬。
“有三个戴面具的人,抓我当人质,还有狙击手,他们踢我!还威胁我,还要杀我……”
向舅舅道起委屈,米粒压根不忍着,哭得稀里哗啦!
可怜米大队长被虚晃一枪,越听表情越奇怪。这……是做了噩梦吧?用得着一副哭塌长城的架势?
可就算是梦里遭的罪,受的吓,还是让他心疼的不行!
“好了好了,醒来了就没事了,舅舅在呢,不怕不怕,就是个噩梦,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那……今天的事能不能别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
“他们是长辈,担心是应该的。你不是他俩的妈,操那个心干啥!”
舅舅还是那个舅舅,自己没重生在奇怪的地方!
米粒吸着鼻子,可怜兮兮看着人,软绵绵央求,“能不能不说?”
“不能!“
“你别跟他们说,中考那几天你带我去扫黄的英雄事迹我就再也不提了!”
“……”
米大队长一张俊脸扭曲着,“宝啊,你总是这么会戳人肺管子!”
米粒不语,就眼巴巴盯着他。
米果长叹一声,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说也行,交代清楚,简星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