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
民政局。
林可到的时候祁晏已经来了。
民政局刚刚开门办公，还没有什么人上门，空荡荡的营业大厅只有祁晏一个人站在告示栏前不知道正在看什么。
林可顿足怔了一瞬。
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猛地吸了口气，林可几步上前，晃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东西我都带齐了，趁着现在没人，两分钟办完。”
一改昨天的“原形毕露”，今天的林可，在祁晏面前，还是“彬彬有礼”人设。
祁晏转身，看向林可，“其实，昨天晚上的你，我也很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你可以做你自己。”
林可心脏猛地一缩，不知道祁晏为什么说这个，他不敢多想，飞快的道：“走吧，去签字，办完手续我还有事。”
林可转身就要往窗口走。
祁晏伸手拉住他手腕。
祁晏的手温热，包裹上来的时候，林可甚至感觉到自己手的冰凉。
就这拉住手腕的姿势，祁晏倾身上前，从背后凑到林可耳边，“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都改。”
林可心里忽然就涌出委屈的酸意。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是现在。
他之前只觉得难过，没觉得委屈，因为他始终告诉自己，是自己赚到了。
可这一刻，委屈几乎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砸的劈头盖脸。
晃神须臾，林可让自己冷静下来，扭动手腕要从祁晏掌心挣脱，不过他没祁晏力气大，没甩脱，但不想让祁晏离得他这么近，就转了个身，“去签......”
字还没出口，他转身一瞬，祁晏忽然又向前一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祁晏手很热，但嘴唇有点凉，带着好闻的木香气息。
林可轰的脑子就炸了。
这是民政局。
大庭广众。
会不会有人拍到！
他自己是个濒临退圈的糊咖，不怕，可祁晏不行。
林可另外一只手条件反射一样朝祁晏一推，将他推开，几乎用气音怒吼，“你疯了？”
祁晏抓住他另外一只手，轻哄，“和我回家吧，咱们不离婚，我说真的，我真的知道我以前错了，我忽略了你的感情，拍戏不回家让你独守空房，都是我的错，我全都改，我回家跪搓衣板，行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有吵一次架就离婚的两口子。”
林可心头像是有针脚爬过，细细密密的疼。
为什么这些话不能早几天说呢？
那他会义无反顾扑进祁晏怀里，甚至他舍不得祁晏这样哄他，他喜欢了祁晏那么多年，那些无依无靠的日子里，祁晏这个偶像就像是一缕光，照进他灰扑扑的人生。
可偏偏是现在。
一个小时前，苏月曼的老公，林奕明给他发了条微信【联姻的事，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家里已经开始安排了，等一切安排好会通知你，别耍花样】
尽管林可不太懂这夫妻俩，一个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林家面前，一个又让他等通知别耍花样，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不能把祁晏牵扯进来。
林可几乎用了全部的演技，在脸上绷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冷冰冰的道：“松开我，去签字。”
祁晏叹了口气，“小朋友真难哄。”
林可心道：放屁，你哄了这么一下就叫难哄？
但脸上依旧臭臭的，催促，“快点。”
祁晏道：“那我同意签字，能不能有个离婚礼？”
林可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错愕回头看祁晏，“什么玩意儿？”
太过惊讶，连“彬彬有礼”人设都崩了。
“离婚礼。”祁晏朝他笑，“可以吗？”
“什么离婚礼？”林可一脸茫然。
祁晏道：“我们没有合影，只有一张当时的结婚照照片，我想要一张合影。”
林可：......
不是，你一个影帝，做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怎么一副是我抛弃了你的样子呢？当时把我赶出家门的气魄呢？
林可人都有点恍惚，“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祁晏无法开口说自己重生了，无法开口说因为我上辈子彻底失去了你，只能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因为我知道自己错了，知道我们林可是大宝贝，需要好好珍爱。”
祁晏从来没和林可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这话就像是一股电流，直击林可。
他甚至有点眼眶发酸。
他是垃圾堆里长大的孩子，谁会珍爱他。
嗡~嗡~嗡~
林可手机忽然震动。
他几乎是瞬间从情绪里抽离，摸了手机出来，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但他认识，林奕明。
林可没多犹豫，直接摁断。
情绪也回到之前的冷硬，“别肉麻，快点办手续。”
祁晏看了一眼林可的手机，“离婚礼还没有完成，我要合影。”
“合合合，现在就合！”林可人设也不维持了，“怎么合？”
祁晏摸出自己的手机，就着牵手的姿势将林可裹进怀里，林可正要挣脱，祁晏道：“别动，照相呢。”
林可只能耐着性子看向镜头。
前置镜头，祁晏看着镜头里林可的脸，尽管眉眼间带着一股不耐烦，但他家林可就是最好看的那个。
二十二岁的年纪，没有抑郁症，没有被病痛折磨，还是鲜活的。
按下快门那一瞬，祁晏偏头，亲在林可耳垂。
林可过电一样一个哆嗦，心跳的砰砰的抽身闪开。
祁晏将手机收起来，抬眼看林可，“离婚礼还有一项。”
“你没完了？怎么还有？”
手机还在兜里震动，不用想都知道，是被挂断电话的林奕明，林可不知道他坚持不懈的打电话是要干什么，但现在有点烦躁。
现在已经九点一刻了，民政局这种地方，天天有人来结婚又有人来离婚，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工作人员能恪守原则不外泄他们的关系，可突然进来的人呢。
忽然一只手在他头顶揉了一下，“想什么呢？这儿离婚呢，专心点。”
林可：......
“离婚礼另外一项，昨天和今天，都是我亲你，现在要离婚，我要一个离婚吻，你主动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