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床上,我和鲍小曼商量着什么时候搬家的事,还有在哪里宴请肖郑毅,商量完后我话锋一转:“明天下午下班,我有个约,你是自己回来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鲍小曼一边回复别人的信息一边回:“约了谁?客户?”
“不是,一个老同学”
“老同学?什么老同学?董芳菲吗?那我可以去玩耍一下。”
“不是芳菲,是个高中同学,会上刚遇见的。”
“谁啊?男的女的?我见过吗?”
我闪躲着鲍小曼八卦的眼神,搪塞道:“男的,你应该没见过吧!我们也好多年没见过了。他变化挺大的,我刚开始没认出来,今天下班等你的时候,又遇见他了。说了几句话,然后约了明天吃个饭,就这样。”
鲍小曼斜眼看我,“耶耶耶耶耶,不对啊哥们!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关系挺好呢吧?见了面寒暄一下都不够,还要去吃饭饭??”
我哈哈尬笑了几声,开口道:“是以前关系还不错,所以...嗯......”
鲍小曼斜睨着我,“编,继续编!麻烦你编故事前先多敷点粉,看看你这拙劣的演技!不知道自己说瞎话会脸红吗?”
“啊?我脸红了吗?啊哈哈哈......我是对他有点意思,但那都是青春年少的懵懂暗恋,他不知道的,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长怎么样?有没有你们总监英俊潇洒?”
“嗯,还好。用你的话说,就是五官都长在我审美上了。两人是两个不同风格。就像你喜欢苹果觉得苹果好吃,但是也不能否定我的香蕉就没人爱。”
我不敢跟鲍小曼形容具体长相,她那么八卦有点痕迹就能捕到风捉到影。
“谁啊,我还来劲了,你曾经暗恋他?现在还喜不喜欢?看你那样,肯定还是喜欢!”
“我哪个样子?”
鲍小曼打开手机照相机举到我眼前:“看看吧栗助理,您现在一脸的春心荡漾!啧啧啧,哎!芳心缠乱尤不知啊,唉唉唉!”
我捶了她一拳:“正经点,给你说正事呢!”
“我现在就很正经啊,这人一准越长越有男人味了。能来参加今天的会的,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吧,有钱又有颜你曾经还暗恋过人家,不春心萌动才怪了!我说整天对着肖郑毅这么个极品,你怎么没点想法呢?合着是心里早有人了,除了他谁都入不了你眼呗。”
我靠在床背上颓废道:“唉,以前是暗恋怕别人不敢让人知道,现在就更不敢让他知道了。”
鲍小曼看着眼中息了星光的我,劝慰说:“他家世很好吗?”
“嗯,很好!以前是觉得自己跟他有差距,但是那个差距看的见,仿佛我努努力就能跨过去。现在,已经不是一段距离,是一座大山!一个跨不过去的鸿沟。”
“我不信世洲有这种人,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觉得我除了配不上周董,公司上下谁我都能高攀!”鲍小曼不死心的徐徐诱导。
“那要是周董的儿子呢?”
“小老板?”鲍小曼意外道:“怎么不能,我配不上周董,是因为他让我感觉身处商海,沉浮几十年还能保有一副谦谦君子心,儒雅博爱,温和可亲,跟他讲话如沐春风!对每个员工都很和善有礼。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老牛吃内草的行径,我站他面前就想自降小辈,给他当闺女,哪敢有亵渎他的心思。
小老板么?说好听点世洲国际未来接班人,出生就抱着金饭碗,走哪都是主角。但这些都他祖辈给他留的,他也就是继承祖业,投胎比我好一点嘛!再说,我也是安惠有名的茶商,鲍云雷的爱女好吧啦,而且我自己养活自己,凭双手在申洲打拼,怎么就配不上他!我要是投生到滕家,我也可以是别人妄想的高岭之花!”
“哈哈哈”我笑的肩膀抖动,歪到在她肩上。
“笑屁啊,在笑,在笑。”她伸手挠我身上的软肉,我一边抵挡,一边求饶。
“有什么嘛!想都不敢想才没劲。别说你那同学不是豪门,就算是又怎样?要是真喜欢,搏一把啊!你不敢有的是人敢,豪门不好嫁,跟豪门公子谈场恋爱总可以吧!你怕什么,青春漂亮就是资本,青春漂亮还有学识就是财富,作为既有资本又有财富的女人,必须得有点上山打虎心,下海擒龙志!对不对,小妞?”
我认真看着鲍小曼:“阿鲍,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乐观,自信满满,看见你的样子,我不用嫁豪门,就感觉自己一条腿已经迈进豪门了。”
“真的阿鲍,你跟徐浩然真的好像,你们都是那种,人格会闪闪发光的人,天生的乐天派!远观会被你们的表象迷惑,近距离接触又会被你们的灵魂深深吸引。”
“拐弯抹角,说我傻大憨粗?”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整天徐浩然,徐浩然的,我看你别想你那老同学了,徐浩然就跟你很合适,知根知底长得也帅还有钱。”
“浩然兄是我兄弟,我对他的感情,如高山流水遇知音般纯洁,长再帅再有钱也没用!”
“行了行了,都洗洗睡吧。明天脱掉你那身工装,在标致你能把工装穿出花来吗!”鲍小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你明天跟......”
“我有病吗,去当电灯泡!睡觉!”
我一把拉住她:“哎,我最近都没问你,你跟......那谁......”
“谁啊?谁?你说谁?”
早上鲍小曼扔给我一条暖黄色连衣裙,鲍小曼说第一次吃饭,不能穿太寒酸,也不能太刻意,不然显得目的有点不单纯,要的就是想看看不到,不想看还有一点点感觉。这条裙子还是世洲内部风范女装旗下的品牌,风范内部有服装处理群,很多中高端的尾货和有些微瑕疵的退货等等,都在内部消化了。我穿上试了试,还挺合适,就是胸部有点勒得慌,外面还罩了一层不规则薄纱直垂到小腿,穿上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又欲又禁。不过最后我还是脱下来,自己挑了一身。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滕予洲的电话,
“喂?”我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尴尬。只能尽可能温柔妥帖的喂了。
“忙完了?”电话那头问。
“嗯,差不多了。“
“有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你安排吧。”小曼姐说女生不要随便说随便!
“行,我车停大厦门口了,出来吧!”
“啊?我们还没下班,你能等我一会吗?还有八分钟。”
对面的人轻笑出声“好,一会见。”
“嗯,一会见。”挂了电话,我在心里闭眼鄙夷自己的行为:接个电话都心跳加快,真是没出息呀栗青见!
滕予洲今天没来公司,快下班了专门开车来接青见,车停门口,电话刚挂断,安保经理走过来。
“总裁,需要帮您挪车吗?”
滕予洲靠在椅背上,墨镜后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不用,我等人。”
“好,那不打扰您了,有事您叫我。”
男人坐在车内,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轻点下头,经理离开。
最后八分钟时间格外的难熬,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拍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没出息,提前收好包看时间差不多了,给后面的文员刘金金打声招呼起身去打卡。我突然想到,滕予洲把车停到大厦门口那么显眼的位置,我要是去晚了岂不让很多人看见,想到这个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出了电梯才五点零二,疾步向门口走去,忘记问他开什么车,拿出手机想打给他,一抬头远远的就见大楼门口,停了一辆比常见的车都大的银色SUV
电话接通“我到大厅了,你在......哪?”
滕予洲接起电话转头看向大厅,透过玻璃看见女孩耳边听着手机向门口走来。
“我看见你了,门口银色车就是,过来吧。”
走到车前,拉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笑着调侃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老板!”
滕予洲转头看着后面的女孩,她穿了一件香槟金V领衬衣,下身配了一件黑色高腰鱼尾裙,长发披肩正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自己。
“鲁东倒装句,果然还是老样子。”
“呀!还能听出来?不错。”
滕予洲嘴角一扬,转过身驾车离开,大厦里安保经理和值班人员一脸八卦的看着走远的车子,互相挤眉弄眼。
“几年没见,你变化挺大的。”滕予洲开着车目不转睛。
六年,是六年不见。
“嗯?是吗?呵呵,你也是,你变化也很大,我刚见你差点没认出来。”
“噢?是差点没认出来?不是没想认?”
“呵呵,好吧,我承认我认出来了,只是没敢上前搭话。”女孩笑着做出苦恼的样子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我没有答话。手中的手机适时的想起,人间及时雨鲍小曼:“阿鲍?”
“喂,咋样,见着你老同学了吗?”
“嗯,你几点能下班?”莫名的不想让前排的男人听见电话里的八卦
“我这个不好说,看灵感吧!不过Amy早走了,我估计我这个也快了。哎说我干嘛,说你呢,现在在哪呢?”
“车上。”
“噢,准备去哪吃?”
“姐姐,你不觉得自己僭越了吗?。”
“切,遮遮掩掩的,还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让对方知道你的行踪也是有人惦记呢,万一临时起了什么歹意也得掂量掂量。”
“大姐你想的可真够多的!”
“哎,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跟这个老同学那么久没见,谁知道他变成狼还是狗了。”
“好的,鲍小姐!晚上给你带好吃的,不给你聊了,你忙吧。嗯拜拜。”
滕予洲看着镜中接电话的女孩,说着熟悉的倒装句,笑意嫣然,没了刚才跟自己聊天的拘谨他似随意般张口问道:“昨天那个朋友?”
“嗯,对。”
“哪个部门的?”
“设计部的。”
“设计师?”
“不久的将来应该就是了。”开车的人似是嘴角牵起,没有答话。感觉气氛渐渐又向寂静尴尬的局面发展,得及时找个话题活络活络氛围。栗氏尬聊三法宝,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去哪儿!
“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吃申洲菜,马上就到了。”
抬眼看了后视镜的女孩后,又问:“你不晕车了吧?”
他这一问我又心中小鹿乱撞,高一暑假班里同学约着去潍市方特乐园玩,徐浩然拉着我和滕予洲一起去,下了火车有直达的公交,徐浩然家庭条件好,但是只有周末回家徐叔叔才让司机接送,平时出门都是坐公交,滕予洲低调大家都看他骑单车上下学,只有我和徐浩然知道他家司机就在后面跟着他。
徐浩然调侃滕予洲:“滕少爷,你是与民同乐呢还是独乐乐?”
滕予洲也没含糊,斜眼睨他一下,语气淡然:“自是与民同乐!”
一行九个人上了公交,浩浩荡荡奔向游乐园,我向来胆小不敢玩过山车之类的刺激游戏,顶多做个旋转木马,摩天轮都不敢上的。男生就不一样了喜欢冒险刺激类的项目,徐浩然拉着我去坐过山车,我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和让人脑仁爆炸的尖叫撕喊声,内心是拒绝的。
天知道我太想在滕予洲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了,结果其他三个女生都要试试过山车,逼得我不得不一起去试试。而且那时候连滕予洲都对我说‘很安全的,不用怕!’我怎么忍心拒绝他。
最后怎么说呢,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涕泪横流。我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喊出来的,反正我是被吓得手脚发软。我想大声尖叫结果一张嘴被大风灌满了嘴,瞬间感觉整张脸被风吹的扭曲变形,心脏也不会跳了,完全无法正常呼吸!整个身体都在失衡状态中被抛来抛去,刚开始还能睁开眼,后来越来越快,从最高处俯冲而下眼里的泪都没了, 因为都被风吹散了,只能全程紧闭双眼,最可气的是,耳边还冲刺着徐浩然兴奋的像孙悟空刚化成猴子时,又蹦又跳,大喊大叫的嚎叫声!我完全听不到滕予洲的声音!难道他不害怕吗?还是跟我一样吓得喊不出来了?要不是顾忌道他坐我后面,我真的会哭着喊
“我不玩了,快停车啊!救命!.......”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我们四个女生互相搀扶,心有余悸的我脸色煞白。滕予洲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站那听徐浩然吧啦吧啦说着什么好玩,刺激的!从那时候起我就看出来了,滕予洲这孩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快要走的时候,我们在游乐场门口拍了照片留念,徐浩然拉着滕予洲,让班长刘林给我们三个拍了一张合照,就站在旋转木马前面,徐浩然靠着后面的栏杆,滕予洲一本正经的站在旁边,我是站在两人中间的矮子,头上扎了高高的马尾,眉眼淡淡,鼻梁上铺了几颗显眼的小雀斑,肉肉的脸蛋晒的发红,额前一缕汗湿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上,不敢大笑,怕露出牙齿,嘴角轻扬满目星光。
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晕车药丢了。来之前大家都分好的,附近没有药店只能硬扛了。上了车一路颠簸感觉刚才吃的饭已经到了嗓子眼了,我几次强忍住要吐的冲动,脸色苍白,冷汗连连。坐我旁边的杜晴,把自己带的风油精给我抹了好多,结果涂抹完,不但没减轻我的症状,我连头都疼的不行。车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站,我迅速跑下车,本着能不丢人就不丢人的想法,快步找到一棵树扶着树就吐了。
同我一起下来的女同学给我递了瓶水,拍着我的背,这哪是来玩的,这不是来受罪的吗!我难受的想驾鹤西去。徐浩然和滕予洲坐最后排,两人等人都出来了才看见我坐在路边靠在别人肩膀上,大家都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
杜晴扶着我一起进了候车室,徐浩然递给我一瓶饮料:“试试这个,滕予洲买的,说你喝点能舒服些。还好你不晕火车,不然这一路麻烦了。”
我脸色苍白的接过,抬头看了眼站在徐浩然身后的滕予洲,孱弱的说:“谢谢。”
滕予洲笑笑没说什么,走到一边坐下。
往事酸酸甜甜,记忆中默默给我买水的少年,已经成了眼前开车带我去吃饭的少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还是会晕车,不过不知道是你的车好,还是你开的好,我现在还没有晕车的感觉。”
滕予洲笑出声:“那很好,一会儿不影响你食欲。噢,还有,我叫了两个人陪你。”
他如此体贴入微,着实令我差异:“嗯?谁啊?我认识吗?”
“嗯,认识。”
“我认识,你也认识,在申洲我们共同都认识的人?肯定是公司里的人?不会是我们总监吧?”
“是公司里的人,但不是肖郑毅。怎么,你怵他?”
“那倒不是,就是从来没有跟肖总监私下里吃过饭,突然坐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消化不良。”
滕予洲听完我对肖郑毅的吐槽,轻笑道:“自己优秀也许是天赋和努力,但能让周围人舒服那就是善良和有同理心,他做销售那么多年,双商很高的!如果哪天他真令你感觉消化不良那不用怀疑,他肯定是故意的。”
“你对我们肖总监,评价蛮高的嘛!”
“强将手下无弱兵,夸他就是夸你。怎么?难道你没听出来?”
我假笑两声回道:“我谢谢你哦!是有那么一点点与有荣焉的赶脚......”
“几年没见,你性格也开朗了很多。女孩子就是应该自信洒脱一些。”
“我以前不自信吗?”我笑眯眯的问他。
他开着车一只胳膊架在操作台上,转头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呃,我觉得我还好啊。”
拐过一个大弯后,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不觉得你以前太腼腆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腼腆了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口甚是郑重的回道:“你脸没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躲闪我的目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