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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精彩片段
当时她的惊慌是真的,脸上那令人怜惜的脆弱也是真的。
可下一刻,耳畔又回荡起她带着媚意的嗓音。
“良禽择木而栖,我看上的高枝,便是宁亲王世子姬陵川。”
女子睁著那双染著雾水的鹿儿眼,泫然欲泣地勾住他的衣袖,“姐夫,意欢错了,意欢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意欢好不好?”
就像是山间魅人的精怪,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
画面倏然一转,繁华的画舫码头,他又看到她媚眼含泪依偎在一个蓝衫男子怀中,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只黝黑粗糙的手……
“哗啦啦!”
姬陵川猛地从水中站起身来,心口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他大口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怎么都无法平静。
他怎么会被那个女子给蛊惑?
他怎会想要将所有靠近她的男子全部给杀个干净?
不,绝不可能!
屋里的动静吸引了浮舟等人,还以为又有哪个不长眼的闯入了姬陵川的房中,浮舟等人当即冲进了门内,下一刻,姬陵川披着滴水的长袍与他们擦身而过,脸上满是寒霜。
“浮舟,去让姝岚院准备一下,今夜,我要留宿。”
浮舟忙不迭应着,想起他脸上的神情,不由打了个寒噤。
爷这神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去过夜的,反而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罢了,主子的事,怎么是他一个小仆从能过问的呢?照做就是了!
姬陵川在惊涛院稍微休整了片刻,待气息完全平复下来,才动身前往姝岚院。
越往姝岚院靠近,他心底的燥意就越发的明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用什么来抚平这内心无端的烦乱,步子便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宜湘阁内一如往常,在外间点着一盏微弱的小灯。
宋意欢背对着门坐在梳妆台前,身影恰好隐在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一道浅浅的影子。
她手中拿着象牙梳,一下又一下梳着发丝,怔怔出神。
她以为来到姝岚院会见到盛怒的姬陵川,没想到长姐要她来,是为了侍寝。
因着白天的事,她一颗心像是浮在云中,总是感到很不安,以至于姬陵川推开了门走进来,她也没有察觉。
倏地,身子被人腾空抱起。她下意识溢出一声惊呼,手中的象牙梳掉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下一刻就被扔在被褥中,对方重重地压了上来。
宋意欢毫无任何准备,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男人听到这声音,动作倏地一顿。
可下一刻,宋意欢被他背过身去,狂风骤雨毫不留情地向她袭去。
两人不是第一次行云布雨了,但这一次却与前几次截然不同,男人将她禁锢在怀中肆意索取,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宋意欢哪能受得住这般摧残,没一会儿便啜泣出声,可男人听到她的哭声,不仅没有任何怜惜,反而越发加重了动作。
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在发泄著什么不可言说的怒意。
白天从揽芳园离开后,那张柔弱娇媚的脸庞就始终萦绕在姬陵川的心头,即便是用冰水沐浴都无法让他平息念头。
急于宣泄的他来到了姝岚院,他以为娇妻在怀,可以让他彻底摆脱掉那个念头,可他却觉得妻子发出的惊呼声,竟与妻妹宋意欢有着几分相似!
姬陵川身量极高,肩膀平直而宽阔,尽管穿着外袍,也能看到他微微鼓起的双臂肌肉,身上带着常年征战杀伐形成的凌厉气势,步入屋内的一瞬间,让屋内的人情不自禁心头一震。
宁亲王妃脸上立即堆起笑容,起身朝姬陵川伸出了手:“川儿,你回来了。”
姬陵川朝宁亲王妃行了礼:“孩儿见过母妃。”
宋南歆从姬陵川出现那一刻,就怔怔愣在那里,看眼前的男人看呆了。
身为定安侯府嫡长女,宋南歆自小就对京中的权贵十分熟悉,其实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姬陵川,之前在国子监女学念书时,她就曾在国子监里远远见过姬陵川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对姬陵川的印象只有古板严肃,就像是书院里的老学究,因此她向来敬而远之。
这门婚事她其实并不满意,但毕竟是太后赐下,便只能接受。她以为嫁给姬陵川之后,定会十分无趣,可昨日当她在亲王府再次看到姬陵川时,第一眼就被英俊又魁岸的男人给吸引住了,再移不开眼。
四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本就俊朗的男人打磨得更出色,宋南歆庆幸自己得以嫁给姬陵川,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心中又无比悔恨,目光落在胡嬷嬷手中捧著的那带着红梅的手帕,更是涌起一股止不住的妒意。
这样好的夫君,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就便宜了宋意欢那小蹄子?
回过神来,宋南歆低下头避开姬陵川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面颊染上两朵红霞,起身福了福身子,用那甜软的嗓音道:“南歆见过世子,请世子安。”
姬陵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著这个直至此时才能正面瞧上的新婚妻子。
宋南歆有着姣好的鹅蛋脸,五官也十分秀美,不笑时温柔贤淑,笑起来又带着几分妙龄少女的甜美,行为举止也带着大家风范,可见侯府是花了心思栽培的。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圆房时屋内光线太暗让他始终没能看清她的脸,此时面对着这个刚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妻子,他莫名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这让他赶着过来见她的心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川儿今晨是进宫去了?”身后,宁亲王妃问道。
姬陵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是”,刻意转移了话题:“母妃方才与世子妃在讨论什么?我怎么听着像是要送人离去?”
宋南歆一僵,抬头看向姬陵川,不敢相信他竟无视了她的招呼,对她如此冷淡。
宁亲王妃拉着姬陵川坐下,笑着解释:“就你耳朵灵,母妃随口一说的话都被你给听到了。世子妃嫁入亲王府,一直无人相伴,前些时日她觉著烦闷,便将弟弟妹妹接到了府中,如今你已回来,母妃怕她顾不上弟弟妹妹,以至于让人觉得受了冷落,便想着说不如将人送回侯府去。”
他这妻子还有弟弟和妹妹在府中?姬陵川回想了一番,脑海中没什么印象,昨夜宾客众多,他许是没留意到。
听宁亲王妃再次提起这事,宋南歆早已想好了借口,她眼眶一红,起身朝宁亲王妃跪下:
“母妃,儿媳还想留弟弟妹妹在府中再多住一些时日。”
宁亲王妃皱起了眉头:“为何?”
“实不相瞒,儿媳这庶弟患有心疾,前些时日许是变了天的缘故,他心疾发作,身子骨正虚弱著,需得静养,若是在这时见了风,只怕又会旧病复发。侯府那边倒是还好不会怪罪,就怕被有心人看到了,会觉得咱们宁亲王府容不下人。”
宁亲王妃皱眉沉思著,似是在权衡利弊。
想着既是妻子的弟弟妹妹,姬陵川道:“儿子也认为,让他们继续留下的好。”
也是。哪有姬陵川刚回来,就把人赶走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宁亲王府小肚鸡肠,连亲家的家眷都容不下么?
宁亲王妃妥协道:“好吧,那便继续留下吧。”
宋南歆松了一口气,觉得手心里都是汗。
宁亲王妃与姬陵川母子还有话要谈,宋南歆看了看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的姬陵川,恋恋不舍的起身告退。
而在宋南歆离去后,宁亲王妃拉着姬陵川道:“你也瞧见了,你这妻子是个知礼贤惠,柔嘉乖顺的,既然你已与她圆了房,说明你心中并不抵触与她亲近。往后便好好与她相处,早日诞下孩子才好。”
柔嘉乖顺?方才那么一看,确实如此。
可昨夜,她却没这么规矩,还敢在他身上挠印子呢。
“你若觉著只她一人服侍有些乏味,母妃也可以为你再多寻几个可心的美人……”
回过神来,姬陵川及时打断了宁亲王妃,沉声道:“不用,儿子觉得这样足够了。”
宁亲王妃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笑道:“那就多去她院子走走,夫妻感情便是处出来的,久了便有了。”
离开松鹤院已是两炷香以后的事了,姬陵川下意识便想回自己的院落。指尖触碰到袖中的某个小瓷瓶,想起胡嬷嬷捧著的那极为刺目的帕子,他脚步一转,又朝宋南歆的院落走去。
宋南歆离开松鹤院后便回了宜湘阁。
回想姬陵川方才在宁亲王妃面前对她的态度,她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心口堵著一股火气无处宣泄,恰在这时白芷走进屋内,在她耳边低声道:
“小姐,四小姐方才离开亲王府,出了一趟门。”
“你说什么?!”宋南歆惊了一瞬,“她怎能随意出门?若是让人瞧出了端倪可怎么办?”
火气冒上来便止不住,宋南歆咬牙道:“去,把这小蹄子给我叫来!不过是顶替了我和世子圆了房,真当自己是亲王府的主子,可以随意进出了?!”
汀兰苑。
宋意欢将弟弟的药放入柜子中,去看了看宋意轩,确认弟弟好好睡着,呼吸平稳,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屋子,她低头看着裙摆,杏花丛上沾染了大片的污泥,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出门抓药,为了早去早回,她特地挑了小道,走得十分急切。然而此行并不顺利,先是在医馆与一人相撞,回来时又在路上碰到一辆疾驰的牛车,一个躲避不及,被路边的泥水溅了一身,衣裳都脏了。
看来人一倒霉起来,是喝凉水也塞牙。
换下身上的青杏裙衫,宋意欢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比刚才更清晰了几分。
抬手轻轻揉了揉手肘和肩头,她忍不住嘀咕:方才医馆里的那人身子可真硬,像铜墙铁壁一般,将她撞得骨头都在发疼。
门被人敲了敲,外头传来春杏的声音:“小姐,白芷姐姐来了,说是世子妃要见您。”
宋意欢睁开眼,双目失焦,片刻后才回过神,不由苦笑了一声。
本以为快去快回不会被人察觉,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长姐那里。
罢了,便去走一趟吧。
然而在议事时,他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太后唤了他几次,才回过神来。
“堂堂威远将军,在哀家和陛下面前却频频走神,你这样让哀家和陛下如何敢在秋猎时将安危交给你啊?”太后捧着茶杯,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他。
姬子桓在一旁笑道:“母后,堂兄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朕猜啊,他此时心中又在想着他那世子妃了。”
太后扬了扬眉,脸上满是兴趣:“哦?若真是如此,哀家可就放心了。哀家还担心赐下的这门亲事,会让川儿你不满意呢。”
姬陵川喉间泛起苦涩。
若要实话说,这门亲事其实他是不满意的。
他是宁亲王世子,将来也会是下一任宁亲王,如今又执掌著玄甲军,以他的家世和地位,什么样的女子都娶得的。与姬子桓不一样,他无需借助姻缘拉拢朝臣,平衡局势,因此他更希望能娶一个真正合他心意的女子。
那个人,他其实早有人选。
可边关战事告急,他临危受命需得赶往边关,只能与她暂别,却不想这一走就是四年,两人也彻底失去了联系。他本想借着战功,向皇帝请一道旨意,准许他将她寻到后娶她为妻。
谁知等来的却是太后的赐婚懿旨。
太后是他的亲姨母,他即便对婚事内心不满,也绝不可以说出来,让太后她老人家心中不快。
他只静默了一瞬,便肃声答道:“多谢太后娘娘为臣忧心,这门亲事,臣……很满意。”
提起这桩婚事,太后话便多了起来。
她笑眯眯看着姬陵川,道:“你满意就好。当初你母亲特地托了哀家,让哀家在京都的贵女中为你挑一个家世样貌才情都合适的给你做妻子,哀家可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才选定这定安侯府的嫡女的。”
姬陵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试探著问道:“精挑细选?”
“不错。”太后抿了一口茶。
“京都王侯勋爵以及官家嫡出子女们都是在国子监上过学的,哀家让人去查了查,定安侯府嫡女宋南歆各方面的成绩都十分拔尖,正巧也没有说亲,于是哀家便做了主为你们两人搭了线。”
听到“国子监”三个字,姬陵川的心便用力跳了跳。
他不动声色朝太后道:“有劳太后娘娘为臣费心了。”
太后托著下颚,笑问:“前些时日你母亲还带着你们去了一趟观音庙祭拜,如何,回来之后,你那妻子可传出喜讯来了?”
姬子桓也兴致盎然地打量著姬陵川,只见姬陵川面不改色道:“不曾。”
“你们二人虽已成婚有半年多,但真正相处也不过这一个月的时日,没有喜讯也实属正常。如今啊,就看你们堂兄弟二人,谁先诞下嫡子了。陛下,你也得加把劲了。”
太后笑眯眯的又看向姬子桓。
姬子桓摇着手中折扇,笑得一脸少年气:“母后安心,这等好事,朕不会让堂兄抢先的。”
太后起驾离开御书房返回了慈宁宫,御书房内仅有姬子桓与姬陵川二人面对面坐着。
扇柄轻轻敲了敲掌心,姬子桓笑问:“堂兄,那女子如今如何了?”
姬陵川朝姬子桓看了一眼:“陛下指的是?”
姬子桓把玩着手中折扇,眼中藏着深意:“自然是定安侯府那位庶女,宋四姑娘啊。”
姬子桓看似无心的话语,却在姬陵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姬陵川没想到姬子桓还记着宋意欢,而且还记得那样清楚。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过,就像那块象征著顾家长媳的玉佩一样,只是一个随时可丢弃的物件罢了。
顾云筝深呼吸一口气,用力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隔着姬陵川对宋意欢说道:“是我顾云筝没有本事,没法给你想要的一切,我认。但宋意欢,你听着,我顾云筝绝不会止步于此,我会让你看到我官拜一品的那一日。”
说完,他捂著剧痛不已的肩膀,撞开姬陵川,捏着手中的玉佩大步离去。
与来时不同,他一丝不苟的发丝变得凌乱,身上的衣物沾满了草屑,看上去狼狈至极。
宋意欢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在心底告诫著自己,既然给不了希望,就不要流露半分的怜悯,给人徒增无谓的期盼。
身上投下一道阴影,宋意欢内心一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姬陵川压抑著内心翻涌的怒意,咬著后槽牙,朝她逼去,一字一顿道:“宋意欢,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宋意欢被他身上那股凛人的气势所慑,直到后背抵在假山上,才发现她已无路可逃。
抬起头,她对上了一双冰冷而又锐利的凤眸。
眼前的人前些时日还带着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替她遮挡了飘落的风雨,还暗中给她送上治伤的良药。
然而此刻,她在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丝温情,只有……冷漠和厌恶。
宋意欢不由得想,那个夜里,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著那个爬上他床榻的婢女的吧?
是啊,她不过是一个从婢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受宠的庶女,她又有什么资格肖想他呢?
若是就此被他驱赶出亲王府,她是不是就不用替长姐承宠,不用再承受这一切,可以带着轩儿安安稳稳过著自己的日子了呢?
“解释?”
宋意欢迎著姬陵川盛怒的眼眸,划开唇角绽开一个笑容。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如姐夫方才所看到所听到的那样,意欢对姐夫已经肖想很久了。”
她的笑容是那样艳丽,像是绽放到了极致的芙蓉花,让人情不自禁被她所吸引。
姬陵川狼狈的别开视线,抬手想要揉一揉眉心,可他的手刚刚动了动,面前的小女人便下意识闭上眼睛,把脸撇向一旁,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对他的畏惧。
她在怕他?
以为他会对她动手?
还是,在故作柔弱可怜,想要换取他的同情?
两种念头在内心交织,让姬陵川眉间寒意更甚,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一字一顿道:
“现在,立即滚出我的视线!”
预料中的耳光没有落下,这让宋意欢有些意外。
“意欢先行告辞。”
福身向姬陵川行了个福礼,宋意欢转身快步离去。
熟悉的清浅杏花香被微风送到了姬陵川鼻尖,他看着那道纤细而又带着几分脆弱的背影,下意识想追上去,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劝自己不要被这香味给迷惑了,更不要心软。
她身上之所以会有这个味道,全是因为她在模仿她的长姐,抹了和她长姐一样的香膏。
刚才,她亲口说出对他有所图谋,这也证实了之前白芷所说的那些话——
她是个四处勾搭男子,妄图攀高枝的女子,先是顾云筝后是他,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获得荣华富贵,他可不能再被她骗了!
“今日我来,本是打算将你带回去嫁人的。武家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著用小轿接你过门了。但是你长姐不同意啊,我也总不好让她伤心不是?”
“若想保住宋意轩那小子的命,不去给武二爷做妾,就给我安分守己的待在宁亲王府,听你长姐的话,做好你长姐让你做的事。”
“别想着带那小子逃跑,也别想着勾引世子背叛你长姐。你若真那样做,你信不信,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们姐弟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意欢不闪不避直视着定安侯夫人,开口道:“娘亲放心,意欢知道自己的本分。”
虽然从她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定安侯夫人看着她这副又倔又傲的模样极不顺眼。
那感觉就像看着当年的柔姨娘那样。
恼怒地扬起手想要甩宋意欢一耳光,外头却倏然传来一声呼唤:
“宋四姑娘可在?”
这是宁亲王妃亲信陈嬷嬷的声音。
定安侯夫人和宋意欢心头皆是一凛,待陈嬷嬷走进汀兰苑里时,看到的便是定安侯夫人拉着宋意欢,一脸慈爱替她整理身上衣物的画面。
“在宁亲王府里,要听你长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轩儿,少给亲王和亲王妃添麻烦,知道了么?”
“没想到侯夫人也在。”陈嬷嬷笑着说道。
宋意欢不露痕迹避开定安侯夫人的手,朝陈嬷嬷行了礼:“意欢见过嬷嬷。”
起身后,她便看到陈嬷嬷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仆从,他们手中捧著几匹丝绢绸缎,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宋意欢的目光在仆从手中所捧著的那些布匹和药材中掠过,看向陈嬷嬷,试探道:“嬷嬷,这是何意?”
“王妃听闻宋小公子今日在府中摔了跤受了伤,便送了这些物件当做补偿。王妃还说,宋四姑娘是世子妃的妹妹,与咱们便也算是一家人,往后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也尽可去松鹤院同王妃说,王妃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听到这话,定安侯夫人真是恨得险些咬碎了牙齿。都是宋南哲这不争气的,平白又让这对姐弟在王妃那里增添了几分好感。
她笑眯眯朝宋意欢看去,道:“傻丫头,愣著做什么,还不快谢过王妃?”
宋意欢没想到弟弟摔跤的事还惊动到了宁亲王妃,她朝陈嬷嬷道:
“还请嬷嬷替意欢谢过王妃的关心。待轩儿伤好了之后,意欢定带着轩儿去看望王妃。”
说完,朝陈嬷嬷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陈嬷嬷离去后,定安侯夫人冷冷看了一眼宁亲王妃让人送来的东西,又狠狠敲打了宋意欢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宽敞的院子里仅剩下宋意欢一人,她挺直了背昂着头站在那里,背影看上去萧瑟又脆弱,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怜惜之情。
可无人看见,那双向来清澈的鹿儿眼中,藏着刻骨的恨。
那股恨意最终化作一簇如何都浇不熄的火苗,让她眼睛明亮如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定安侯夫人今日在汀兰苑里说的那番话的缘故,这夜宋意欢睡得极不安稳,还做了一个让她极为痛苦的梦。
宋意欢梦到了小娘难产而死的那一日。
宋意欢记得格外清楚,那一日是小满日,因为那一日她与一个从未谋面过的好友约好了相见。
看宋意欢答得如此坚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宋南歆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忽而想到什么,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宋意欢方才说自己从未用过香膏,那么这香气便只能是她与生俱来的体香了。
宋南歆暗暗吃惊于姬陵川嗅觉的灵敏,竟能从香气中察觉出异样,同时又感到无比嫉妒。
这个妹妹模样长得狐媚也就罢了,还自带体香,果然随了她那母亲,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货色!
可是姬陵川已经发现了她们身上有着体香这个不同之处,她总是得想办法解决的,否则她找人替她圆房的事就败露了,这宁亲王世子妃也不用继续做下去了,她也会沦为京都笑柄!
宋南歆告诫道:“香气的事,你莫要同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用了我送你的香膏,明白了?”
宋意欢看着长姐,那双黑白分明的鹿儿眼澄澈纯净,好似将对方完全看透了一般。她轻启樱唇,回道:“知道了,姐姐。”
问清楚了昨夜的事,宋南歆想起什么,叫住了打算离去的宋意欢。
“过两日是十五,亲王妃打算带着我与世子前去观音庙上香,你也带上轩儿一起去,亲王妃和世子都同意了。”
宋意欢愣了愣。
十五那日要动身去观音庙上香祈福?还是和宁亲王妃还有姬陵川一起?
这么说来,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脱身的机会。
只可惜长姐太过警惕,为了看住她们,竟不惜冒着极有可能会被人看穿的风险将他们姐弟二人都带上。
不过宋意欢也有些犹豫,弟弟患有心疾,在这样热的天并不适合出门。
可她更不放心将弟弟留在这陌生的宁亲王府里,这不是他们的家,而是可怕的牢笼。
罢了,就一起去吧。到时候她多留意些,仔细看护着便是。
“好。那日,我会带着轩儿按著时辰随行出门。”
“你等等。”宋南歆说道。
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她捧著一套极为亮眼的紫色裙衫还有一枚发簪回到宋意欢面前,道:
“在人前,你是我的妹妹,也是定安侯府的小姐。这次既然要随亲王妃出门,还是需得仔细装扮一下的。这身衣裳和首饰你拿回去,去往观音庙时务必记得穿上。”
宋意欢低头看了看宋南歆递给她的衣裳,衣料入手细腻丝滑,品质属于上乘,首饰就更不必说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宁亲王是先皇的弟弟,宁亲王妃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在京都,宁亲王府的地位与殊荣无人能及,若要随着宁亲王妃一同出门,确实不能打扮得太过寒酸,以免在外头落了两家的面子。
没有多想,宋意欢将东西收下,平静地道:“多谢姐姐。”
带着宋南歆所赠的衣裳和首饰离开宜湘阁,宋意欢回到了汀兰苑,便将十五那日要出门的事同春杏和宋意轩说了。
小家伙听到后高兴极了,抱着宋意欢的大腿不住地询问:
“四姐姐,大姐姐真的要带咱们外出玩耍么?”
宋意欢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是啊,咱们要去观音庙拜菩萨,轩儿这一次可以跟着大姐姐一起去见见世面啦。”
宋意轩稚子心性,转眼就忘了前几日对宋南歆生出的不满,脆生道:“大姐姐对我们可真好。”
宋意欢拿出帕子,替宋意轩擦了擦脸,垂眸掩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宋南歆对她做的那些事和她所受的委屈,她不会让轩儿知晓半分。
她希望她的弟弟,这一辈子都是快快乐乐的,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痛,都由她一人承担就好了。
翌日。
宁亲王府的后门钻出一道身影,向着城中最繁华的街市走去。
她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但风扬起帽檐的白纱,露出了她的真面容,正是宋南歆身边的大丫鬟白芷。
白芷分别在西市和东市都转了转,又去了一趟胡人街,接近未时才回到宁亲王府。
姝岚院,宜湘阁。
宋南歆坐在梳妆台前,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膏瓷瓶,她拿起一个放在鼻前闻了闻,旋即便皱着眉头扔到一旁。
“不是这个,味道太重了。”
一旁的白芷连忙又递了一个上去:“小姐你再试试这个。”
宋南歆闻了闻,道:“也不是这个,这个味道更不对,闻起来不像杏花像桂花。”
她面前摆着的这些瓷瓶正是坊间售卖的制成杏花味的香膏。
宋南歆心中一直记挂著香味这件事,想着明日要去观音庙上香,需得与姬陵川同乘马车,她一大清早就让白芷悄悄出门将市面上所有在售的杏花味香膏都买了回来。
她定要寻到与宋意欢身上味道相似的香膏,以免再被姬陵川看出什么不对!
桌面满满当当的瓷瓶逐渐减少,宋南歆试过的香膏已有二十瓶,但都不是她想要的,甚至因为闻了太多,她脑子一阵眩晕,胃部都隐隐抽痛起来。
随手拿起一个,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宋南歆眼睛亮了几分:“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
她匆忙将香膏塞到白芷手中,“快瞧瞧这是哪家的,今后认准了这家这个味道的香膏,有多少给我买多少!”
白芷回道:“是。”
次日清晨,因着要去往京都城二十里外的观音庙祈福上香,宋南歆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
更换好衣裳,绾好发髻,佩戴好首饰,她便取过昨日白芷寻到的那一瓶香膏,打开了盖子,取出一些香膏,小心的抹在了耳后、颈侧,以及手腕处。
做完这一切,宋南歆看向白芷,白芷轻轻点了点头,宋南歆便带着一众奴仆,往松鹤院而去。
抵达松鹤院时,姬陵川已经坐在屋中陪着宁亲王妃了,宋南歆低眉顺目给宁亲王妃请了安,与姬陵川一人一边,搀扶著宁亲王妃朝大门外走去。
宋南歆一路都在挑拣著自己小时候上观音庙的趣事逗宁亲王妃开心,宁亲王妃被她给逗乐了,掩著唇笑弯了腰,走出王府大门,正要朝停在前方的马车走去,宁亲王妃脚步倏地一顿,朝后方看去。
“这是……”
姬陵川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抹浅绿色的倩影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远远站在车队末尾。
女子头上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姬陵川立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宋意欢。
姬陵川在唇齿间无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顾云筝为了今日见宋意欢,特地穿上了一件墨竹锦缎长衫,那衣料质地上乘,上头绣工精巧,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竹。
因摘下了榜眼,眉眼间透著一股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
让宋意欢心中无端想起一句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在菊苑内捕捉到宋意欢的身影,顾云筝眼中迸发出神采,情不自禁快步上前,笑着唤道:“意欢,原来你早已到了。可在这等久了?”
他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心上人。
他们已有近两个月没见了,而如今的她,比起前些时日竟是又美上了几分,变得更为妩媚娇艳,仅仅只是这样站在那里,便夺去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情不自禁为她沉沦。
若不是他心中时刻念著自己是个君子,他真想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菊苑内,高达十丈的假山后藏着一座悠然亭,亭子被青柏遮挡着,四周有墨菊环绕,而此时,有两名男子正坐在亭中议事,正是姬陵川与微服出宫的皇帝姬子桓。
早在宋意欢踏进菊苑时,极为敏锐的姬陵川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闯入。今日姬子桓出宫行踪是极为隐蔽的,为了不让人察觉,所以才没有在菊苑门外安排守卫。
得知园中来了人,正在议事的两人极为默契的沉默下来,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打算等外面的人离去后再继续谈。
然而没想到,外面的人不仅没有离开,园中反而又多出一个人来。
从顾云筝口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姬陵川蓦地睁开眼,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瓷杯。
宋意欢,顾云筝?
这两人,竟在此处私会?
姬子桓一手撑著下颚,本有些昏昏欲睡,看到姬陵川的神色变化,他顿时来了精神。
凑上前去一副极为好奇的模样,姬子桓压低声音询问:
“怎么,堂兄认得外头那两人是谁?”
姬陵川心头堵著一股火气,他没有回答姬子桓的话,而是起身打算走出去,这时,耳畔听到了宋意欢那宛如清泉一般清新悦耳的嗓音:
“顾公子,慎言,你该唤小女宋四姑娘。”
声音里的淡漠和疏离是那样的明显,让姬陵川顿住了脚步。
一墙之隔的菊苑中,宋意欢与顾云筝保持着三步之遥的界限,神色疏离而冷淡。
顾云筝本是笑着的,听到她这番话,唇角落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顾公子?你之前明明唤我顾家哥哥的。意欢,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云筝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误会了我?”
科举考试是在全国选拔有识之士,能够顺利通过会试的那都是大楚最为拔尖的人才,因此常常有达官贵人在会试放榜时在榜下捉婿,尤其是殿试三甲,更是极有可能凭借一门极佳的婚事,从此一步登天。
而像顾云筝这样的少年英才,出身寒门,师从齐大学士,是京都众多人家心中的最佳女婿。
他耐心对眼前的佳人解释道:“殿试结束后,是有不少人拦下我,想要将他们的女儿介绍给我,我全都拒绝了他们。意欢你信我,我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娶你的心天地可鉴,绝不食言。”
看到宋意欢仍旧沉默著,顾云筝心中越发感到不安起来,似乎在他去赴考的这段时间内,有些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了。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宋意欢是清醒的。
她清楚的知道方才她和宋南歆之间发生了什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了讨好这个男人用上了什么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越发感觉到绝望。
婢女们进了屋,又多点燃了几盏灯,明亮的光线终于将昏暗的宜湘阁给彻底照亮。
那盏被放置在外间角落里的莲花小摆灯,是宋意欢让人放置上去的。
宋南歆本想要她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承宠,可宋意欢认为以宋南歆那样的性子,若一直熄著灯,恐怕会惹来他的怀疑。
宜湘阁作为世子妃的居室,内里被分为花厅、外间、卧间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中间又分别以一道及顶的月洞门博古架隔开,门上垂挂著珠帘,那微弱光线被柜架珠帘和屏风层层遮挡,到了卧间早已经所剩无几。
再加上架子床四周还挂着床幔,只要她稍微注意一些,是不会被男人看出容貌的。
这反而比熄著灯更加安全。
宋意欢低头看着身上被男人留下的印记,敛住神色,从茯苓手中接过帕子,平静地用热水擦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随后离开了宜湘阁。
跟着婢女来到宜湘阁后方的耳房,宋意欢推开门,一个东西猝不及防朝她飞来,擦著宋意欢的侧发丝砸在后方的墙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掉落一地的碎片。
那是一个茶壶,方才只要再偏一点点,就会砸到宋意欢头上,将她砸个头破血流。
宋意欢身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宋意欢惊魂未定地抬起头,便迎上了长姐宋南歆那妒恨的眼神。
“宋意欢,你好,真是好得很!我让你讨好了世子尽了兴,可没让你缠着世子不放直到五更天!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下/贱?”
听清了长姐的话,宋意欢心头也涌起一股怒意。
真是莫名其妙!
要她讨好世子的,难道不是她宋南歆吗?她失了清白,豁出去了脸面,放弃了尊严,没能换来长姐一口热水和安抚也就罢了,还要被责备,她又是造了什么孽?
但那股气被她生生遏制住了。
她有弱点被长姐拿捏著,惹恼了长姐她和轩儿都吃不了兜著走。
低着头将姿态放得极低,宋意欢道:“许是长姐交给意欢的那个册子起了作用……”
宋南歆的怒火就这么被宋意欢一句话给浇熄了。
想起正是自己将小册子塞给她让她学习的,她又是尴尬又是后悔,半晌咬牙道:“你学得倒是快。”
宋意欢低着头不说话,宋南歆没一会便觉得没趣,问道:“世子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宋意欢摇摇头,道:“世子什么也没说。”
宋南歆看了看这个庶妹。
她这个妹妹虽然长得娇媚勾人,但性子从小就软和好拿捏,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从前就帮了她许多,再加上她极为在意那病秧子弟弟,想必也不敢拿这件事来骗她。
宋南歆放下心来,起身道:“好好歇著罢,明日一早再回你的汀兰苑。”
宋南歆带着人离去,耳房里只剩下宋意欢和茯苓,看了看碎在地上的茶壶,宋意欢拖着酸软的腿走到床边坐下,合衣躺了下去。
茯苓吹熄了屋里的灯,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手指抚上平坦的小腹,宋意欢恍然想着,今夜她那般努力,不知会不会顺利怀上孩子?
如今,只有尽快有孕,她才能摆脱长姐的要挟和束缚。
带着一丝希冀,睡意渐渐来袭,宋意欢闭上眼睡了过去。
……
宋南歆昨夜回来后便去了姝岚院,待到五更天才走的事一早就传到宁亲王妃耳边,这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她朝身侧的两个嬷嬷道:“川儿性子又冷又倔,这些时日看着对世子妃也极为冷淡,本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皇家御赐的媳妇,如今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陈嬷嬷帮宁亲王妃揉捏著肩膀,笑道:“再这样下去,相信亲王和王妃很快就能抱上长孙了。”
宁亲王妃得意道:“但愿如此。”
姝岚院,天一亮宋意欢就带着茯苓回了自己的小院,而宋南歆则是赶着去松鹤院给宁亲王妃请安。
宋南歆转过一道垂花门就看到了一道身影伫在廊下。
男人背着手看着院中的青松,身形挺拔高大,侧脸线条凌厉利落,手臂的肌肉将衣料满满撑著,整个人都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
他身上结合著京都俊雅公子和武将的威武,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勾得宋南歆心神一荡。
没想到这宁亲王世子年纪越长,越发显得迷人了。
听到脚步声,宋南歆转过身朝宋南歆看来,宋南歆明显看到他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冷峻的眉眼融化开来,目光都柔和了几分,让宋南歆乱了心跳。
走到宋南歆面前几步的距离,宋南歆福身行礼:“世子是特地站在这里等妾身的么?”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浸了蜜一般,但宋南歆微微扬起的唇角却落回了原处,舒缓的眉眼也不易察觉皱了起来。
这嗓音虽和昨夜听起来的毫无差别,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昨夜能轻易挑起他情绪的声音,白天时再听,却让他心中感觉到有些不适。
罢了,应当是京都名门贵女身上的通病,白天时需得维持端庄贤淑的形象,所以在人前总要端著架子。
微微颔首,宋南歆朝宋南歆道:“你我一同进去。”
谨记母亲教导的以夫为先的道理,宋南歆稍稍落后一步,让宋南歆走在前头。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宋南歆抬头看着前方男人高大的背影,感觉自己心如擂鼓,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雀跃。
她心里又有些得意。任凭那狐媚子夜里怎么费尽心力讨好,还不是在给她做嫁衣?
给宁亲王与宁亲王妃行了礼奉了茶,宁亲王妃拉着宋南歆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这样一个媳妇,端庄知礼,友爱手足,能笼络夫君的心,又有治家之能,确实极为难得。
若是能早些怀上孩子,为宁亲王府开枝散叶,就更是完美了。
宁亲王妃脸上的笑容便深了几分,对宋南歆和宋南歆道:“对了,过两日便是十五,我打算上庙里祈福上香,你们二人也随我一起去吧。拜拜观音娘娘,对你们二人也有好处。”
说什么拜观音祈福,还不是去求子的?
宋南歆心口堵著一口气不上不下。
要不是她不能有孕的消息只有几个心腹知道,她真以为宁亲王妃是在嘲讽她。
她这身子,不论再拜多少次送子观音都不可能怀上孩子!
不过她虽不能,宋意欢却是可以的。
这次去观音庙,不如将宋意欢姐弟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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