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君七是个入不了轮回的作精,有一天终于受不了她的地狱阎君把她踢出去做帮助凄凄惨惨戚戚的小可怜报仇雪恨的任务了。君七表示这个她在行,怕她玩儿脱了,阎君还特意派了……一只“笔”来监督她,结果她又三不五时的跑偏,愣是把主线任务玩儿成了支线任务,顺便还开了一朵很大很大的桃花,甩都甩不掉的那种,“笔”很无语,也很无奈,不知道她一个不是“人”的是要闹哪样。 君七的虐渣之路很顺畅,过程很……欢快,她把渣渣们虐的哭爹喊娘痛苦不堪生不如死,让渣渣们对她恨之入骨的同时又怕的瑟瑟发抖。 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至今只遇到过一个干不过又吵不赢的主儿,这位主儿冷情淡漠杀人如麻倒还好说,就是总说些考验她智商的话,就挺气人...
主角:君七郁墨之 更新:2023-01-16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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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君七郁墨之的女频言情小说《君七郁墨之小说叫什么名字》,由网络作家“地府来的大佬她巨沙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君七是个入不了轮回的作精,有一天终于受不了她的地狱阎君把她踢出去做帮助凄凄惨惨戚戚的小可怜报仇雪恨的任务了。君七表示这个她在行,怕她玩儿脱了,阎君还特意派了……一只“笔”来监督她,结果她又三不五时的跑偏,愣是把主线任务玩儿成了支线任务,顺便还开了一朵很大很大的桃花,甩都甩不掉的那种,“笔”很无语,也很无奈,不知道她一个不是“人”的是要闹哪样。 君七的虐渣之路很顺畅,过程很……欢快,她把渣渣们虐的哭爹喊娘痛苦不堪生不如死,让渣渣们对她恨之入骨的同时又怕的瑟瑟发抖。 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至今只遇到过一个干不过又吵不赢的主儿,这位主儿冷情淡漠杀人如麻倒还好说,就是总说些考验她智商的话,就挺气人...
“嘎嘎嘎……”
一只肥胖的白色大鸭子扑扇着翅膀,自端着饭碗的少女面前飞奔而过。
那奔跑的小细腿儿,都能看到残影了。
可见这鸭子的求生欲有多强。
“别跑……”
一个拿刀的大汉紧追其后从少女面前跑了过去。
少女拧眉,她刚刚好像听到了鸭子叫“救命”的声音。
两秒后,少女蓦的瞪大了她那双漆黑的眸子。
靠,不会是自家那又菜又不能少的糟心搭档吧?!
少女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然后嘴一抹,碗一丢,她灵活的翻过自己的小摊子就追了过去。
希望她赶到的时候她家傻搭档能挺住不被人给宰了。
一刻钟后,少女手里掐着死里逃生的白鸭子的脖子拎着它回到摊子旁。
仔细看,你还能看到少女手里的鸭子因为呼吸困难,白眼珠子都翻了出来。
把鸭子往地上一丢,少女开始收拾自己用以维持生计的水果摊。
鸭子扑腾了一下翅膀,“嘎嘎”叫了两声,表示了一下它的不满。
“君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收摊?”
跟君七关系不错的卖饼的大娘问道。
“刚买了只鸭子,我打算早点儿回去把它洗洗顿了。”君七阴仄仄的瞟了一眼白鸭子道:“鸭子肉难煮,想吃就得早点儿动手。”
这废物,差点儿被人剁了就算了,还要连累她花钱赎回来,看着就来气,还不如炖了吃肉的好。
白鸭子抻着的脖子立刻缩了缩,迈着小细腿儿往墙根儿靠了靠。
大娘稀奇的看着站在墙根儿处的白鸭子道:“君丫头你买这鸭子真的好……听话。”
跟个人一样站在那里居然都不跑的,鸭子有这么老实吗?
把水果放到小推车里,又拾掇了一下摊子,君七推着小推车,鸭子跟在后面,一人一鸭一前一后的慢慢远去了。
大娘是真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鸭子,稀奇的眼神儿直到君七消失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狭窄昏暗的房间里,君七坐在屋子里唯一的破椅子上,瞪着站在中央瑟瑟发抖的鸭子咬牙道:“说,这次又是哪个死不瞑目的倒霉蛋儿?”
“嘎嘎……”鸭子缩着脖子叫了两声。
可传入君七的耳朵里,它的叫声就变成了:一个被亲生父母寻回去,被折磨至死的可怜小姐。
“每次都是这种惨角色,你就不能争点儿气,抢个待遇好点儿的?”
搁谁一睁眼家徒四壁的什么都没有,都高兴不起来。
“嘎嘎……”咱们是地府派来消除死者怨念的,只有这万千世界中有难以平复的怨念生出,咱们才能出动。
鸭子梗着脖子又叫了两声:“生活顺遂,人生圆满的人用得着咱们?”
你当它愿意吗?还不是没得选。
能劳动地府出动的,只有那种绝望凄惨又无辜的人好不好?
想附身在衣食无忧,生活美满的人身上,你咋这么会做梦呢?
“你就知足吧。”鸭子开解道:“最少咱们完成了任务,还能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潇洒一把。”
他们走出地府,扭转乾坤,在这万千世界中行走,就是为了平复那些死的凄惨的人的怨气,以免除他们因强烈的恨意化为恶灵厉鬼,为祸苍生的后患。
同样的,作为回报,他们可以在完成任务后,代替原主,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的走完这一生。
“我很知足。”君七咬牙道:“除了对你这个搭档不满意外,我觉得都挺好的。”
就她这个搭档,除了“剧透”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她自己都说不清在地府度过了多少个年头,阴暗又无聊的地府她早就待够了,再加上闫君嫌她在地府闹腾,所以她走出了地府来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可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闫君为什么还要让她带上判官笔这个“累赘”?
没错!
眼前的鸭子就是判官手中早已生出灵智的判官笔。
她在人间行走需要寄居怨者的身体,同样的,判官笔也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判官笔不能抢夺别人的身体,那就只能找些小动物附身了。
上次是蛇,上上次是鸟,反正五花八门的动物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这君七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想到这次这破笔居然附到了一只鸭子的身上!
更过分的是还要她出钱赎回它!
娘的,她都穷成这样了,还抠她的钱,这是搭档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你别急嘛。”判官笔赶忙安抚道:“我跟你说,你这具身体身份尊贵,可不是这几枚钱可比的。”
判官笔知道这家伙抠唆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也不生气。
他们每到一个世界,就需要君七赚取足够多的金钱用以维持任务后游走世界的开销,久而久之,这家伙对钱就产生了有些病态的执着。
当然,这些金钱他们也带不去下一个世界,身体都带不走,更何况是这些身外物呢,因此君七也不是守财奴。
只能说她现在的状况有点儿……惨,
一文钱都是宝啊,哪能浪费在这鸭子……破笔身上。
“就这贼进来都得流着泪走的破屋子,你跟我说原主身份尊贵?”
她咋就这么不信呢?
“这本不是原主的命运。”判官笔道:“只不过她从小被人换了身份,所以才落得如今穷困潦倒的地步。”
接着判官笔开始给君七讲述原主的经历,以及她的夙愿。
原主的身世不复杂,但却狗血的很!
她本是曲阳侯何远威之女,曲阳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却并没有享受到一天曲阳侯府的富贵荣华。
原主的母亲,曲阳侯夫人宋倩茹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
当年,宋倩茹在怀着原主七个月的时候,去参加原主外公的生辰宴,也就是在宋家,她被人下了催产的药物提前生下了原主。
而给宋倩茹下药的正是宋倩茹庶出弟弟的小妾。
那小妾也怀了身孕,只不过她找人看了说怀的是个女娃。
当看到怀着身孕被众星捧月般的宋倩茹,在对比自己还要被正妻“磋磨”,被人看不起的处境时,她就起了歪心思。
她心里失衡嫉妒的同时,也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个锦绣前程,所以她就想出了调换孩子的主意。
她一个宋家庶子的小妾,跟宋倩茹这个已经出嫁的曲阳侯夫人本就没什么交集,而且宋倩茹很快就要生了,也就是说宋侍郎寿宴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了,所以小妾铤而走险,给宋倩茹和自己都下了催产的药物。
两人同时在宋家生产,大家都没有准备,这就让人手忙脚乱了起来,再加上那日是宋侍郎的寿宴,人多眼杂,人一乱,就给了小妾可乘之机。
就这样,原本的曲阳侯府大小姐,成了宋家庶子的庶女。
小妾本就嫉妒宋倩茹的好命,这下逮着她闺女还不往死里磋磨?
什么冬天穿着单薄的跪在外面一两个时辰,夏天找个由头在太阳底下暴晒,刷恭桶,随意打骂侮辱,不让吃饭,这都是常事。
再加上身份所带来的掣肘,原主那真是生活的水深火热的,能活下来都是靠运气,连有些心地善良的下人都看不过去小妾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别人给原主说一次好话,小妾就会变本加厉的加倍折磨原主几次,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敢言语了。
后来原主渐渐长大,她那张脸也越发像宋倩茹。
小妾每日看着她那张脸就忍不住的心惊胆战,怕事情终有一天会被揭开。
于是她找了一个无赖,污蔑原主与他有染,趁机把原主赶出了宋家。
不仅如此,那小妾还命令无赖在外面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原主以绝后患。
只不过那无赖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潜入原主租住的贫民窟的小房子里,想侮辱原主再把她杀了的时候,原主拼命反抗,被巡夜的巡城兵听到了动静。
无赖被抓,供出宋侍郎庶子的小妾,然后原主的身份就被牵扯了出来。
搁个有权有势的或许还能运作一番,让这件事不被发现,可那小妾就是宋侍郎府不受宠的庶子的一个小妾。
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宋家的半个奴才,啥势力能耐也没有,还不如主母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吃得开。
能调换孩子还是掏出了她自己所有的积蓄,所以很快原主的身份就被爆了出来。
原主被接回曲阳侯府,本以为从此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可是她不知道,她只不过是从虎穴,又跳进了狼窝。
曲阳侯夫妇舍不得从小到大疼宠娇养的女儿,因此商量过后就对外宣称原主是二小姐,以前因为身体不好送到乡下养病,近日才接回来。
而那个鸠占鹊巢,占了原主身份的女人依旧是曲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原主怯懦,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利益,只觉得自己有了家人,再也不用受苦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她不知道一步退步步退的道理。
原主本就被小妾养的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又什么才艺能力都没有。
她努力讨好着曲阳侯府的每个人,可曲阳侯府上下都特别膈应她这谨小慎微,曲意逢迎的模样。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再有那个按照标准的大家闺秀培养的假千金的衬托和暗算。
最终,原主被所有人厌弃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她死在了曲阳侯府偏僻的小院子里。
不是被冻死的,而是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搬了一堆碳火,愣生生的让人把她放到碳火上烤死的。
本该是让她免于被冻死的救命炭火,最后却成了杀死她的工具。
原主忍受着身体的极致折磨,最后像烤乳猪一样化为了一具外焦里嫩的尸身。
而那些她所谓的亲人,在她被人折磨的时候正在给假千金贺生。
他们并没有忘了那日也是她的生辰,只不过他们都嫌她丢人,不让她出去。
原主因为怨恨太深,灵魂得不到解脱,一直萦绕在曲阳侯府内无法离去。
她眼睁睁看着曲阳侯府的人为了不影响假千金的生辰,命小厮一张草席把她丢到了乱葬岗。
而他们对外的说辞是她自甘堕落,跟府里的下人私奔了。
原主死在了自己生日那天,却并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不,她得到了一个与人私奔的污名,提起她人们除了鄙夷就是唾骂。
后来她又看到他们把假千金宠上天,假千金也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五皇子,成为了人人称羡的五皇子妃。
而假千金的生父,那位宋家的庶子,凭借假千金的关系,在官场上一路扶摇直上。
那个换了原主的小妾则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还被扶了正,成为了当家主母。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却唯独被人唾弃的原主犹如未曾存在过一般,被人很快忘记了。
君七听的那叫一个气呀,别说原主了,她都憋屈的慌。
合着最后大团圆结局,唯独缺了无辜的原主和那个唯一疼她的人。
原主该死呀是咋滴?
怪不得原主怨气那么重了。
搁她非把那些王八蛋都撕吧烂了不可。
“现在是什么时候?”君七问道。
她附身在原主身上,替原主完成心愿,是需要原主以灵魂献祭,扭转时空的,她得搞清楚现在什么时候才能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原主刚被赶出宋家的时候。”判官笔道。
原主被赶出宋家,身无分文,只不过小妾为了污蔑她勾引男人,特意给她打扮了一下,她典当了那身还算不错的衣服和头上仅有的一支银簪子,这才免于了露宿街头的命运。
君七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看的判官笔心里一阵的发凉。
夜半时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利索的翻过低矮的院墙进入屋内。
盯着鼓起的旧被子,来人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的奸笑。
就在来人伸手扯开被子的一瞬间,一根宛如手臂般粗的木棍直接敲在了他的头上。
“王八蛋,敢来祸害你姑奶奶,活腻了你……”说着君七还不解气又给了昏迷的人的裤裆一下子。
这下子就是他死不了也没法祸害良家妇女了。
看着那人裤裆部位渗出来的血,判官笔心颤颤的往旁边缩了缩。
找了根绳子拴在来人的脚上,君七拖着他就出了门。
此时的大街上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君七拖着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往前溜达。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君七回头,一个黑衣蒙面的高大男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奔了过来。
男人在君七旁边顿下脚步,温九瞅了眼男人肩上那个大麻袋,男人看了看君七身后的“倒霉蛋儿”……
确认过眼神,都是同道中人呀!
男人什么都没说,又扛着麻袋匆匆离去。
顺着曲阳侯府的墙根儿往大门方向走,君七又跟那位“同道中人”撞了个正着。
“嗨,黑大哥好呀。”君七伸出爪子露出小虎牙打了个招呼。
这缘分,也是让君七挺无语的。
男人见到她也挑了挑眉,然后纵身一跃,扛着麻袋翻过了墙去。
君七则是拉着那个半夜潜进她屋子的混蛋来到了曲阳侯府的大门口。
看着修建的颇有气势的红色大门,君七砸吧了一下嘴巴,希望这份“大礼”曲阳侯府的人能喜欢。
天刚蒙蒙亮,君七连早饭都没吃,兴冲冲的拉着判官笔鸭子跑到曲阳侯府门前去瞧热闹了。
此时的曲阳侯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大家看着门前挂的那个只着底裤的男人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
大姑娘小媳妇的羞红了脸紧捂着眼睛,但却舍不得离去。
千载难逢看热闹的机会,她们其实也是不想错过的。
“伤风败俗吆……”
有人看着吊在门口的裸男身上那“慧滢,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咱们来世再做夫妻”的用鲜血写成的血淋淋的一句字做痛心疾首状。
“你们说这曲阳侯府的大小姐不会得罪什么人了吧?”
“难说……”有人故作高深道:“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人家可是曲阳侯府的大小姐,就算想不开,也不太可能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吧?”
“谁知道呢。”有人幸灾乐祸道:“人家要是口味独特,你也看不见不是。”
“不都说曲阳侯府大小姐是京城贵女的典范吗,依我看一定是树大招风,被人给惦记上了……”
“也有可能是她确实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儿……”
“这下曲阳侯府可热闹了……”
“我知道……”君七神秘兮兮的对众人道:“我婶子家的姐姐的小姑子在曲阳侯府大小姐的院子里当差……”
“据她说,曲阳侯府大小姐生性单纯,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混混骗去了清白的身子。”
“哗”众人哗然,这可真是大八卦了,众人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君七继续叭叭道:“这件事被曲阳侯知道后,他是大发雷霆,派人去找混混灭口。”
“结果那混混提前得到了曲阳侯府大小姐的通风报信。”
“看来这混混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想跟曲阳侯府来个鱼死网破呀。”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这混混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唉,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呀,天鹅肉是吃到了,可命也搭进去了,所以说天鹅肉虽美味,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下嘴的……”
出了这种事,这混混肯定活不成了,君七觉得应该让他发挥发挥最后一点儿余热,给曲阳侯安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声也不错。
有她今天这番话在,这混混死了大家就会以为是曲阳侯为掩盖真相杀人灭口所致。
君七在现场充分诠释了一下什么是造谣,把众人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
有一个高个子长相清俊的男人看着她不遗余力的抹黑曲阳侯父女,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不知道吗?
昨天晚上,就是这小丫头拖着这个混混跟他撞上了两次。
不用说这一出也是这小丫头搞出来的。
也不知道她跟曲阳侯府有什么过节,这么阴损的算计他们。
不管是什么,反正曲阳侯府大小姐算是出名了。
在这个声誉大于天的时代,甭管真相如何,出了这种事,她就是以死明志,那名声也是找不回来了。
现在就端看曲阳侯府的公关处理能力了。
人越聚越多,吵嚷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门房,不明所以的门房把大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头看到挂在门口的裸男,他吓的抖了一下,然后门房快速的缩回头去往上报告了。
很快,从府里出来几个人把昏迷的混混放下来拖进了府里。
大门关上,人们见没热闹可瞧了,纷纷散去。
君七给曲阳侯府造了势,心里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一点儿,她心情颇好的带着判官笔去吃早饭了。
她现在跟原主为一体,所以能清楚的感受到原主的情绪,只有通过对仇人的报复慢慢消除原主的怨气,直至原主大仇得报,她才算是完成任务。
此时的曲阳侯府内可是炸开了锅。
前脚曲阳侯府的人在粪坑旁发现他们被打成猪头昏迷不醒的三公子,后脚又有人挂在大门口败坏他们大小姐的名声。
若说不是故意有人跟他们曲阳侯府作对,鬼都不信。
在没有回曲阳侯府之前,君七还是要继续赚钱养活自己……和判官笔滴。
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封建社会,女人的社会地位很低。
低到什么程度?
可以被父母相公随意买卖。
也不可以随便抛头露面做生意,否则就会被人打上不守妇道,粗鄙不堪,见钱眼开的标签。
上层的女人有自己的私产嫁妆什么的都是交给别人打理,自己不会轻易露面。
只有底层那些贫苦人家,实在过不下去了为了生计才会出来找点事做。
就像君七旁边卖大饼的大娘,早年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生活所迫不得不顶着“市井泼妇”的名声,靠着那点儿做面食的手艺出来谋生。
原主被赶出宋家,只能靠仅存的那点儿银钱度日。
可君七跟原主不一样,比起遭人鄙视唾骂,她更受不了没钱的生活。
“来一来看一看啦……”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君七卖力的吆喝道:“正宗的自产大鸭梨啦,不甜不要钱……”
“人生需要智慧,选择需要勇气,买我的鸭梨需要眼光……”
“晚买不如早买,早买不如现在买,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男的吃了我的梨强身健体,姑娘吃了我的梨美容养颜。”
“几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买不了媳妇儿,置不起地。”
“花好钱买好货,不买就是你的错啦……”
“买上几个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买上几个送亲朋,互相之间增感情。”
“你要是想讨好丈母娘,保证你比儿子强……”
“谁家相亲不满意,送上几个准分离(梨)。”
“买几个送知己,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啦……”
就君七那大嗓门儿一嚷嚷,满大街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主要是没见过这么能吆喝的,就挺稀奇的。
瞧那玩儿命吆喝的劲头儿,卖个梨而已,至于这么卖命吗?
“噗”君七对面酒楼二楼靠窗口的位置,站在一个锦衣男人身后左侧的一个灰衣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哎嘛,这谁家小丫头,那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也太有意思了。
“竹子,想啥呢?”笑出声的那个人戳了戳跟他并排站着,看着君七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比他高壮的笔挺男人。
“那个卖梨的就是我那天晚上两次遇到的那个小丫头。”抱着剑的竹枫眉头微拧。
“你确定?”戳他的那个小斯打扮的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她那天没遮面,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他就没见过干坏事这么光明正大的。
你好歹跟他一样把脸藏起来吧,可人家愣是跟逛街一样,溜达着就把人挂在了曲阳侯府的大门口。
不仅如此,她一个小姑娘把一个大男人扒的只剩下底裤,底裤上还鲜血淋漓的,可见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这些还不算完,她还在人家身上用人家的血写了那些败坏别人名声的字,他是真没见过这么狠,又这么……疯的姑娘。
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喝着茶的男人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嘴角几不可查的往上扯了一下。
“她跟曲阳侯府有仇?”小厮打扮的人问道。
竹枫给了他一个“我怎么知道”的高冷眼神。
“要我说曲阳侯府就没几个好人,这小丫头肯定是被欺负狠了。”看得出来,小厮对曲阳侯府的意见很大。
竹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他看那小丫头可不是个善茬儿,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由于君七的超高发挥,她的梨很快就卖完了,“余粮”又多了点儿,君七心里美滋滋。
“走,招财……”君七小手一挥道:“姐带你去吃大餐。”
说着她带着判官笔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赚钱就是为了花嘛,她可不会委屈自己。
招财是君七给判官笔取的名字,在外行走,她想着总不能判官笔判官笔的叫吧,于是就给它取了个寓意特别“好”的名儿。
起初判官笔也抗议过,但是没什么卵用,它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一人一鸭走进酒楼,在一楼大堂客人的注视下,君七来到一处空闲桌子旁坐下,招财跳上椅子犹如人般蹲在上面,引起了很多人稀奇的打量。
“客人,您要点儿什么?”跑堂的小二素质还是挺高的,没有因为这看起来寒酸又特殊的二位露出什么不合宜的表情,只是笑容免不了有点儿僵硬。
“你们这儿有什么?”君七一副财大气粗的大爷的样子问道。
“吆,那可多了……”小二指着北面墙上高挂的两行小木牌道:“您看那儿,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
君七看着那一道道菜名,以及菜名底下相应的价格,她摸了摸自己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钱袋子,琢磨了一下道:“来两碗蛋花汤俩馒头。”
“嘎……”招财鸭抗议。
说好的大餐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哪儿那么多意见?”君七道:“你当我乐意喝着清汤寡水的汤啃馒头呀?”
“还不是咱们的钱袋子都快赶上脸干净了。”
天知道为什么她卖了两三天的水果还吃不起一顿好饭?
这里的物价有点儿超出她的预期呀。
“不省着点儿,咱们晚上饿肚子把你炖了你乐意?”
所以还是留点儿“应急资金”的好,谁知道明天什么情况?
万一下个雨出点儿什么事儿不能摆摊子,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招财缩着脖子不叫了,它表示不想被做成名菜。
“要不您再点个菜?”
鸭子是没话了,小二却忍不住劝了一句。
要知道他们酒楼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带只鸭子来他们酒楼酒楼就算了,还这么抠唆。
关键是这姑娘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大声吵吵,好像没钱是啥光彩的事似的,整的他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出钱?”君七反问了一句。
要是他请客,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不是?
小二闭了嘴,转身去忙了。
很快,两碗蛋花汤两个馒头就被端了上来。
温九的吃相算不上斯文,但也不能说粗鲁,可一只鸭子蹲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汤吃馒头,这就比较稀奇了。
竹枫主仆三人下楼就见到了这古怪的一幕。
“我说招财呀……”君七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吃饭还不忘跟判官笔喇两句:“你说咱们这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是不是太惨了点儿?”
“嘎嘎……”过几天回了曲阳侯府就好了。
“就那一家子,就算回去了也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原主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吗?
“嘎嘎……”原主过不上,但你一定可以。
这家伙是谁?
鬼见愁呀!
地府阎君都治不住她,更遑论区区几个凡人了。
“唉”君七叹了一口气道:“上次那个虽然惨,但最起码人家有钱,这个啥都没有,真他娘的糟心。”
“你说说你,接活儿的时候能不能挑一挑,最起码让咱们有口饱饭吃吧?”
君七还埋怨了一句。
“嘎嘎……”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由得你挑挑捡捡的。
“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君七突然挥舞着小细胳膊做壮志凌云状为自己打气道:“自古以来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跟唐僧取经似的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苦难早晚会结束……”
朝她的方向走来的竹枫三人听到她这几句话脚步顿了顿,为首的丰神俊朗的男子意外的挑了挑眉。
“咱们也会过上吃喝玩乐随便挥霍,鸡鸭鱼肉吃到吐的幸福生活滴……”
“当然,鸭子你就别嚯嚯了,同族相残的事儿你可不好干……”
“你这半个馒头不吃了吧?”君七拿过招财剩的半个馒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别浪费了,我替你吃了。”
在即将要路过君七的时候,小厮打扮的南兴脚下一个趔趄。
前面说的雄心壮志的,后面居然跟个鸭子抢食吃,这画风,变的可够快的。
“你有意见?”君七被南兴的动作吸引了目光,眼刀子朝他射去。
南兴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君七给了南兴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了为首那个同样看着她的男人身上。
目测男人一米八以上,一身宝蓝色长袍包裹着匀称的身材,面如冠玉,长得甚是养眼,最让君七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是他那双桃花眸子。
虽然是在浅笑,眼神透着和善,但再往深处看,里面却清幽深邃,就像深渊一样,让人窥不到它的底。
君七移开视线看向抱着剑的竹枫,眼眸微微闪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从他脸上划了过去。
“看什么看?”君七看着为首那个面目温和的男人道:“没看见过美女呀你们?”
“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懂不懂礼貌二字怎么写?”
“是我等失礼了。”为首男人不急不缓道:“为表歉意,不如在下送姑娘几个菜怎么样?”
听到有大餐可以吃,“吃糠咽菜”了好几天的君七登时眼睛亮了起来。
“小二……”像是怕眼前的人反悔似的,君七站起身使劲儿朝不远处的一个小二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二额头冒下三条黑线,如此大喊大叫不注意形象的姑娘,他一个店小二都有些没眼看了。
内心吐槽的店小二扬起职业化的笑容走到君七面前道:“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啥肘子……”君七指着挂着的木牌子道:“糖醋鱼,还有烤羊肉……”
“这些都给我来一份儿。”君七一连点了七八道菜,还都是硬菜。
“姑娘这些菜可不便宜。”店小二隐晦的提醒她没钱的事实。
“我知道。”君七道:“这不有冤大……好心人请客吗?”
众人……
店小二同情的看向“冤大头”男人,男人眼里的笑意加深,他示意南兴去结账。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等菜就行。”过河拆桥的君七挥了挥手道。
“那我等就不打扰姑娘了。”为首的男人表情变都没变,他涵养极好的拱手告辞。
“走吧走吧……”君七道:“后会无期……”
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温九那傲娇的大嗓门儿:“招财,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跟着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败化伤风!”有人出声讽道。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馈赠的,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守德行,有伤风化,甚至是招蜂引蝶,挑逗勾引。
虽然不禁止女孩子在外面吃饭,但一般都是有家人或朋友陪同,还真没几个女孩子单独出来吃的。
君七的行为无异于挑战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咋滴,嫉妒呀你?”耳尖的君七看着出声嘲讽自己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吵吵道:“你瞅你那谁都不服谁都五官,贼眉鼠眼的,估计也就是请人吃饭的命了……”
“本姑娘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到你家要饭,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自家祖坟都哭不过来了你还有闲心去哭乱葬岗子,真是闲的……”
“有没有听过最好的教养就是少管闲事这句话?”
“有那闲工夫你到医馆治治你这嘴贱的毛病成不成?”
“省的到外面充大尾巴狼膈应别人……”
“你……你……”中年人就没见过这么横的小丫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什么你?”君七怼道:“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出来教训人,丢不丢人呀你?”
“你可别跟我说话了,因为我听不懂,别人看到我跟一头猪吵架,还不得以为我跟猪一样蠢。”
“噗”有人一口饭喷了出来,门外的南兴捂着嘴差点儿笑了出来,连他的主子和竹枫都罕见的抽了抽嘴角。
人家只说了四个字,这小丫头说了一堆,嘴皮子也忒厉害了。
君七把中年男人怼跑了,她环视一圈儿道:“你们还有谁有意见,赶紧的,别在背后跟个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咯咯的说人是非,掉价!”
众人赶忙低头猛扒饭,这姑娘看起来就不好惹,他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见菜上齐,也没人敢再触她霉头了,君七哼了一声坐下开始享用她的大餐。
掌柜的从没见过没钱没势还这么横的小丫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念阿弥陀佛祈祷她不会给自己店里再招惹麻烦。
管理着这么一家大酒楼,每天迎来送往见的人多,掌柜的看人的眼力劲儿也是不赖。
别看君七穿的不咋地,行事作风也没什么规矩体统,但他就是觉得这小丫头不一般,所以掌柜的也不敢惹她。
最终,吃饱喝足的君七和招财在掌柜的“欢送”中带着打包的剩菜出了酒楼。
在现代打包剩菜那是节俭,是美德,可在古代,凡是在乎脸面的都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是很丢颜面的举动。
可君七我行我素惯了,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总之晚上那顿也有着落了,她心里还挺高兴。
晚上,君七和招财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乘凉。
“招财你说曲阳侯府不会是不想接我回去了吧?”
按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以曲阳侯府的能力,早就应该通过混混查到她跟何慧滢的身世了。
可曲阳侯府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她深想了。
还有那个混混的事,曲阳侯府拿了一个小丫鬟抵挡流言,说是那个丫鬟因为犯错被何慧滢责罚,于是心生怨恨跟人勾结败坏何慧滢的名声。
这话甭管别人信不信了,反正流言是被压了下去。
这结果君七也料到了,堂堂一个侯府,若连这点儿事儿都摆不平,那才让人失望呢。
“嘎嘎……”难说。
原主那时候是官府查到的,曲阳侯府就是不想接她回去都不行。
可要是曲阳侯府自己查到的,说不定真的能为了那位跟他们感情深厚,又极给他们长脸的假千金做出隐瞒事实的事来。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不回去她怎么吃香的喝辣的,顺便收拾那些人完成任务给原主报仇?
“想当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得看姑奶奶同不同意。”君七可不管曲阳侯府愿不愿意,总之,这曲阳侯府她是回去定了,谁都别想拦住她。
宋家庶子宋荣修的庶女宋君七把宋家告上了刑部衙门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其一,在古代,孝道是人身上搬不走挪不动的一座大山,哪怕是皇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父母,更遑论状告父母叔伯了。
君七敢这么做,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其二,宋家的大家长可是朝廷的户部侍郎,他的几个儿子均在朝为官,虽然有的官小,但这并不影响宋家在朝中的地位,更何况他们家还出了一个侯夫人。
古代阶级制度严明,告官者需受仗刑,这仗刑可不是随便给你来两板子就了事的,告官的真的是有被活活打死的例子。
君七这个在别人眼中瘦弱的小丫头,愣生生受了三十大板居然没死,还活蹦乱跳的,人们能不惊奇吗?
其三就是那些宋家的死对头的推波助澜了。
君七打听了宋家跟谁不睦,上门主动送的“惊喜”,那些人只需操控一下舆论就能踩宋家一脚,他们当然乐意至极了。
所以这件牵涉到朝廷官员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的,最后直接交到了刑部最高官员刑部尚书的手里。
大堂上,原被告挺齐全。
“你说你要告宋家偷换孩子,草菅人命,合谋想致你于死地,可有证据?”
刑部尚书坐在堂案后,威严十足的问君七。
“我就是证据。”君七道“大人应该已经查过我了。”
“宋家以私通为名把我赶出家门,这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之前,我就怀疑宋荣修不是我的生父,他的小妾也不是我的生母……”
“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货……”宋荣修的小妾激动的扑过去想要打君七,被君七轻松的躲了过去。
“肃静!”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道:“再敢扰乱公堂,拖出去仗刑伺候。”
小妾对着君七敢撒野那是习惯使然,对刑部尚书她可是怕的要死。
被刑部尚书一警告,她顿时缩成了鹌鹑。
“大人也看到了……”君七面无表情道:“在家里对民女动辄打骂都是常有的事。”
“大人请看……”她撩开衣袖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上面的伤都是我这位母亲所为。”
“冬天在冷水里浆洗衣服,夏天正午跪在太阳底下暴晒,心情不好就拿棍子抽民女。”
“此类种种,数不胜数。”
“大人也可以去调查,民女在宋家过的连条狗都不如,这在宋府几乎无人不知。”
刑部尚书看着底下不卑不亢的小丫头,心情很是复杂。
围观的人群此时也是议论纷纷。
而堂上的宋侍郎眼眸沉了沉,他是知道这个庶子的庶女过的不怎么样,可却着实不知她过的如此凄惨。
后院本就是女人的天下,再加之一个庶子的小妾他也没放在眼里,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君七被如此虐待。
归根究底也是他们没把她当回事所致。
“别说是宋家这样的官宦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磋磨自己孩子的。”
君七接着道:“小时候,民女从不被允许出院子,吃的用的都是丫鬟剩下的。”
“待民女大一点了,有一次偷溜出院子,看到姐姐妹妹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有好看的珠钗戴,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民女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像民女的父母一样。”
外面围观的人此时已经有人哽咽出声了。
大家都觉得君七实在是太惨了。
“这也让民女怀疑他们不是民女的生身父母。”
“前些天,民女好不容易拿了父亲的一滴血,结果却发现他的血与民女的不相融。”
此话一出,外面又是一片哗然。
君七面上不显,心里得意,现在她可是受害者,真的假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听君七接着道:“可就在民女震惊的找母亲求证的时候,母亲却找了一个无赖,愣是说我跟他有染,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他们不是民女的父母,还虐待我十多年,甚至在事发后污蔑我的名声想致我于死地。”
“因此民女有理由怀疑他们早有预谋。”
君七说完了,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不是都想隐瞒吗?
今天她不扒下这些王八羔子一层脸皮,她就不叫君七!
“你信口雌黄……”小妾又叫嚣了起来,结果刑部尚书直接给了让人拍手称快的她几板子,她就是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你这番话可有证据?”刑部尚书问道。
“大人只需再给民女和父母滴血验亲,真相自然大白。”
这年头都兴滴血验亲,甭管准不准吧,反正大家信就成。
君七也不怕,就是亲的她也能变成不是亲的,更何况还不是亲的呢。
刑部尚书略一思索,的确,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办法。
命人取来一碗清水,君七和宋荣修的血滴进去,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容。
这就坐实了她不是宋家孩子的事实。
此时的宋荣修整个人都是懵的。
女儿要告他们。
女儿不是亲生的。
亲生的跟别人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宋家偷了你,也或许是他们捡的你呢?”刑部尚书道。
这只能证明君七不是宋荣修的孩子,却不能证明宋家有什么不妥。
“大人有所不知……”
君七接着道:“民女的遭遇,连外人都觉得心疼,可宋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却从来没人想着拉我一把,可见他们并没有拿民女当家人。”
“虎毒还不食子呢,王八都知道护着自己的蛋……”
打住,这可不是骂人的时候。
君七愣生生的把到嘴的脏话又憋了回去。
可刑部尚书还是忍不住的抖了下脸皮。
“可他们任由我自生自灭,这与谋杀有何区别?”
“若是没点儿猫腻,有人会杀自己的孩子吗?”
“就算像您说的,我是被捡回去的,可他们既然捡了我,就是打算要养我的。”
“您觉得他们是在养我吗?”
整天的虐待也能称之为养?
开玩笑呢他们?
刑部尚书无话可说,这确实说不通。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刑部尚书又问道。
“其实这多亏了我做的一个梦。”君七早就想好了说辞。
“出了宋家,民女以为脱离了苦海未尝不是好事,所以就打算忘却前尘开始新的生活。”
君七抹了抹眼睛,结果愣是没挤出一滴泪来,她索性就放弃了。
哭也是个技术活,看来她不适合装柔弱。
“可是前几天夜里,我梦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
“他告诉我,说我身份尊贵,父亲母亲换了我是想让他们的亲生孩子过富贵的生活。”
“老神仙怜悯民女凄苦,还说即便民女不想认回亲生父母,也不能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
“更何况,我的亲生父母被蒙在鼓里,替虐待他们亲生女儿的恶贼养孩子,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古人多信鬼神,她只要稍加利用,还怕不能成事?
“那位老神仙可说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刑部尚书问道。
这鬼神之说也不能当证据不是?
君七摇头,这种事当然是查出来更可信了。
“他只说那个孩子跟我是同一日出生。”这提醒够明显了吧?
宋侍郎等人心里均咯噔一跳,别人不清楚,但他们宋家人都知道,这孩子跟他们家姑娘的女儿,曲阳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何慧滢不仅是同一天出生的,还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她们出生的地点还都是在宋家。
不是他们对君七的生日有所关注,而是当年何慧滢出生那日正逢宋侍郎生辰。
后来每次何慧滢过生日,他们就不由念叨几句她出生时候的事,因此也就记住了君七的生日。
仔细一看,这小丫头确实跟宋倩茹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丫头与丰盈的宋倩茹比太瘦了,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点。
几乎肯定自己猜测的宋侍郎等人此时心乱如麻的,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何慧滢不仅是他们宋家的外孙女,更是曲阳侯府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这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宋家难辞其咎。
“这……”刑部尚书为难,他也不能因为你的一个梦就判定宋家的人偷换了你吧?
“老神仙托梦的时候给了民女一个预示。”君七继续胡说八道:“他说他不能现身,旁人未必相信我说的话,所以他告诉民女,只要说出这个预示,待这个预示成真之时,大人自然会相信民女的话。”
“哦?”刑部尚书这下连腰都感兴趣的直了起来:“什么预示,说来听听。”
自古古怪之事众多,他却从没见过能预知未来的。
若是这丫头真说对了,那也算奇闻一件了。
同时也能向人们证明,她说的神仙托梦的事是真的。
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拿宋家的人审问了。
宋家可是官宦人家,若没点儿让人信服的理由,他还真不能仅凭这小丫头一面之词动他们。
“老神仙说,大人家今日有喜事,今日午时大人家的孙媳会为大人家添一对龙凤胎。”
君七此话一出,刑部尚书愣住了。
他家孙媳是怀有身孕,可大夫说预产期还要再等等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仅如此,那对龙凤胎出生之时,大人会收到来自皇上的嘉奖。”
“这也是那位老神仙送给那对龙凤胎的礼物。”
听到这里,刑部尚书是真激动了。
若君七所言成真,那可真是祖上积德了。
皇上的嘉奖倒是其次,关键是能得到神仙的赐福,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君七真能未卜先知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只不过她会些卦术,虽然也不是多精通,但对付一个刑部尚书也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她也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为了取信这位刑部尚书,君七特意去他家打探了一下,然后在他儿媳身上算到了他孙子的出生时日,特意选的这一天来告状。
午时将近,大家都等着看君七的话能不能应验,这里面最激动的当属刑部尚书了。
哎嘛,他要是有俩被神仙赐福的孙子,那祖坟都得冒青烟呀。
当然,宋家人比他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宋家盼的是君七的话是假的。
因为一旦她的话成真,就等于是承认了他们宋家偷换虐待她的事实。
再加上有“神仙”相帮,那他们宋家还有好?
午时两刻刚过,一个士兵走到刑部尚书面前朝他耳语了几句。
刑部尚书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有些兴奋的道:“快传那个小厮上堂来说话。”
很快,一个不明所以的小厮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大堂上。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刑部尚书脸上的褶子挡都挡不住了。
“是……是大少奶奶……她刚生了一对龙……龙凤胎……”小厮哪见过这阵仗,紧张的直结巴:“夫人让小的来给大人报喜。”
“哗”外面围观的一阵哗然,第一个预言成真了。
刑部尚书高兴的打赏了小厮一大笔钱,看得君七都眼红了。
为啥她这个“老神仙”托梦的没这待遇?
小厮刚退出大堂,紧接着就是宫里的圣旨直接传到了大堂上。
那可是皇上的圣旨,不论你在做什么都得先听旨再说。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夸赞刑部尚书业绩突出,忠君爱国之类的话,最后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待送走传旨的公公,大家震惊之余,看君七和宋家的人都带上了异色。
这时候,不仅他们,连宋家的人都相信了君七的话,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家人是不是真的参与了偷换君七的事。
刑部尚书坐在案椅上缓了缓激动的心情,他再看向君七的目光就跟看亲闺女似的,那个慈爱呀,就甭提了。
“来人……”刑部尚书又是一惊堂木道:“把宋荣修和李姨娘拿下。”
李姨娘就是那个小妾。
古代嫁人之后,都会冠以夫姓,这也就相当于以夫为尊。
而小妾则是连名字都不配提的半个奴才,这就是封建制度下的女人。
有的人嫁人之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无论宋荣修和小妾如何叫嚷,都改变不了他们被捆起来的命运。
“还有速速去捉拿宋荣修和宋李氏院子里的人。”
这就是要直接动刑了。
既然他相信了君七,那自然是要在源头查起。
“禀大人,曲阳侯堂外求见。”这时,衙差急匆匆进来禀报。
刑部尚书愣了下,紧接着想到曲阳侯和宋家的关系,他了然的道了句:“有请。”
刑部尚书的首肯,一个国字脸,眉毛略微稀疏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大堂。
刑部尚书忙站了起来见礼。
曲阳侯权利不一定有他大,但人家品阶在那摆着呢,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曲阳侯何远威目光复杂的低头瞥了君七一眼,正待他收回目光时,君七突然抬头。
君七在笑,只不过那双含着无尽黑暗的眸子却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一把刀。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曲阳侯无端的心脏抽紧了些。
他有些狼狈的避开君七的视线对刑部尚书拱了拱手道:“陈大人”
“侯爷来可是为了这桩案子?”刑部尚书问道。
曲阳侯跟宋家是姻亲,来看看案件的发展,照拂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何远威点了点头道:“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尚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领着何远威去了后堂。
再出来的时候,陈尚书看着温九的眼神不仅复杂,隐约还带了丝同情。
“宋君七”陈尚书语气和缓道:“适才曲阳侯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了本官。”
君七可不相信何远威会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果然,就听陈尚书道:“你本是曲阳侯一位故友的孩子,只不过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因病故去,曲阳侯怜你孤苦无依,所以就托了他的舅弟宋荣修照顾于你。”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李姨娘会如此对你。”
“曲阳侯本是好意,却让你深陷泥潭,他自觉愧对于你,愿收你为养女。”
“你可愿意?”
陈尚书对曲阳候的说法可不是多相信,若真有心照拂,怎么会让这小丫头常年被人折磨而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小丫头被以通奸的罪名赶出宋家,也没见曲阳侯做什么。
陈尚书以为曲阳侯是为了宋家才出面收君七为养女的。
但君七若是成为侯府小姐,哪怕是个养女,也好过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飘零了不是?
陈尚书本也是好意,毕竟即便查清真相,顶多也就是处置了那个小妾,不能为君七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
倒不如去曲阳侯府做个小姐来的实惠。
此时的君七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奔腾而过。
尼玛,原主那次虽然是个乡下来的,但最起码还是亲闺女。
这次直接变成了养女。
她要是真变成了养女,也就变成了曲阳侯心善,只不过被人蒙骗所致。
到时候曲阳侯什么事都没有,还为自己博了个心善的美名。
而她一个孤女还要感恩戴德的感谢他的收留,不然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了。
妈的,这个何远威算盘打的可真响。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已经传出了曲阳侯是个大善人的声音了。
宋家人则是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即便知道真相,为了宋家和威远侯府,他们也不可能现在说出来。
或许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吧,只是委屈了这个小丫头了。
他们都想着“皆大欢喜”了,可君七哪能让他们如愿?
“可是老神仙告诉我说我父母都健在,而且还是身份高贵之人。”君七一脸不解的盯着陈尚书道:“难道是老神仙在骗我?”
嗯,现在就看你们是相信神仙,还是相信曲阳侯了。
众人当然是比较相信神仙了,毕竟人家刚刚可是显了神迹的。
大家把目光投向“撒谎”的曲阳侯身上,企图用目光让他给个解释。
何远威显然也没料到这情况的发生,他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就听君七突然道:“对了,大人,老神仙还给了我一个提示……”
听到老神仙又有预示之言,刑部尚书立马又来了精神。
“他说尚书大人能为我找到亲生父母。”
陈尚书一脸问号,曲阳侯却是目光一沉。
“他说我出生那天,尚书大人还是个刑部的侍郎,那天受邀参加了一个什么宴会,然后宴会主家在宴会期间出生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被换走的女孩子。”
“老神仙还说,即便尚书大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朝中参加那次寿宴的有不少人,尚书大人只要问一问就知道是谁家了。”
君七就差指名道姓了,要是这样陈尚书还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她就要怀疑陈尚书的智商了。
显然,陈尚书的智商还是挺高的,而且陈尚书不仅智商高,记忆力也好,他回想他做侍郎时参加过的达官显贵家的寿宴。
十多年前,在寿宴之中喜得千金,还同时生产的似乎……
他蓦的看向了曲阳候,然后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好啊,原来这小丫头是这老东西的亲闺女。
认亲闺女做养女。
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那位名满京城的何大小姐,就有些明白曲阳侯的意图了。
比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亲闺女,那位从小养在身边的大小姐似乎更能为曲阳侯府带来利益。
为了利益,眼睁睁的看着亲闺女遭受折磨,这老东西比他这个整天面对各种刑事案件和各种酷刑的刑部尚书还狠!
不过眼下不是吐槽这老东西的时候,还是要先把事情揭开的好。
因为他可是听说那位何大小姐跟皇子公主走的颇近,尤其是五皇子,听说皇上还有意为他们赐婚。
皇子妃的身份,那是何等的高贵。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可能还有登上后座的机会。
所以成为皇子妃的条件颇为苛刻,尤其是血统这一点。
绝对不能是贱妾所出的庶女。
若是这次他稀里糊涂的让曲阳侯蒙混过去,那就等于是悬在他这位刑部尚书头顶的一把剑。
万一东窗事发,他就是那个办案不力的背锅侠,甚至还有可能背上一个混淆皇家血统的罪名。
到时候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想到这里,陈尚书看曲阳侯的目光更不善了。
这老东西,居然想害他。
没门儿!
“来人”陈尚书阴沉着脸吩咐道:“速速去查……”
陈尚书自己心里清楚不行,他还要拿出证据向别人证明。
“不用了。”何远威观陈尚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住了,他闭了闭眼道:“其实宋君七是本候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外面的吃瓜群众又炸开了锅。
刚还是故友托孤呢,这会儿又成了亲闺女。
这曲阳候真是比六月的天变的还快。
“君七……”何远威一脸沉痛的看着君七道:“你不要怪父亲。”
君七……怪倒不至于,我就是想弄死你。
“为父不是不想认你,只不过慧滢她也是无辜的呀。”何远威悲痛的道:“你们被换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小心呵护着她从牙牙学语的幼童,一点一点的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其中的感情君七你能理解吗?”
说这话的时候,何远威还擦了擦眼角,围观的不少人立刻被他带了节奏。
觉得他说的也对,一切都是那小妾搞出来的,何慧滢那时候也没得选不是?
而且曲阳侯府就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付出的感情自不必说,乍然得知她不是亲生的,任谁也不能接受。
“所以曲阳侯就打算让被假千金的生身父母虐待了十多年的亲闺女变成养女,而让仇人的女儿继续鸠占鹊巢?!”
君七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
陈尚书……问的好!
这小丫头真是对他的胃口。
都到这时候了还做戏,曲阳侯这老东西就是欠收拾。
刑部主管案件的侦破审查等,
刑部尚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加之他与曲阳侯同朝为官,对曲阳侯的行事为人多少也了解点儿,他又岂能被曲阳侯这点儿伎俩骗过去。
曲阳侯噎了一下,演不下去了,但君七还能接着演。
“我明白了。”君七凄惨一笑道:“堂堂一个侯爷,能为了何大小姐对百姓撒谎,在公堂上做伪证,可见有多疼爱何大小姐。”
“多谢曲阳侯的收容,我以后会做好养女的角色,不会跟大小姐争的。”
看着她明明摇摇欲坠,却还表现出坚强的模样,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这下,舆论又倒向了君七。
本来嘛,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被人换了又虐待了十多年,好容易找到了亲生父母,却没想到亲生父亲居然宁愿要那个仇人的女儿也不要她,这搁谁都难以接受呀。
偏偏这小姑娘不吵不闹的就更让人心疼了。
连带的大家对这个为了贼人的女儿,不认亲女,还在公堂上公然撒谎的曲阳侯多了丝鄙视。
曲阳侯脸上的镇定维持不住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敢让君七当养女,那就纯粹是掩耳盗铃,徒惹笑话了。
他们前些天得知自己的孩子被换了的时候,也是分外震惊的。
后来冷静下来,出于多方面考虑,再有君七那时候也坏了名声,他们就打算先维持现状。
可他们没想到君七居然把宋家告上了公堂。
现在他们不仅要把君七认回去,还得想办法让慧滢名正言顺的留在家里。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早些以养女或者二女儿的身份把君七给认回去,或者是把她……处理了!
曲阳侯被脑中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君七时,他更不敢与之对视了。
君七看着他心虚的表情,在心里冷笑,这老家伙指定在心里盘算怎么对付她呢。
没关系,她住进曲阳侯府后,他们就挨的近了,时间上也宽裕了,她有的是机会跟这老家伙好好玩儿玩儿。
今天君七可谓是大获全胜了。
不仅揭穿了何慧滢假千金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了曲阳侯府。
她还得了刑部尚书的好感,落了个神仙相帮的传奇名声。
曲阳侯府和宋家也因为她这一告出了大名。
尤其是曲阳侯,可能还会遭到御史的弹劾。
毕竟把亲女变养女,给仇人之女让路的奇葩行径别人恐怕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他还在大堂上撒谎,往严重里说他这也属于做伪证了,不告他告谁?
宋家也没落了好,家里人人品不行,连累的是整个家族。
你家人不仅偷换孩子,还虐待了十多年,你是瞎呀还是不想管?
总之就是这一家子人品堪忧,心肠忒坏。
君七早在出来前就把贫民窟那个小院儿退了,可以说她到衙门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出了衙门,她带着等在外面的招财,跟着何远威回了曲阳侯府。
大门刚关上,曲阳侯那张脸就拉了下来,他把君七交代给一个下人,一甩袖子就走了。
这明晃晃的不待见被下人们看在眼里,对君七也升起了不同的心思。
曲阳侯府的主人不见一人,可见对君七有多怠慢。
君七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招呼着下人带路去看看自己的居所。
结果走了半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那破败的院落,以及院门口那两个看管的侍卫,君七眼睛眯了起来。
给刚接回家的亲生女儿住这种地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说,还派人来软禁她,这曲阳侯看来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招财”君七阴仄仄的道:“看来这曲阳侯府的人是清净久了,想来点儿刺激的。”
她君七是来享福……呃,报仇的,可不是来受罪的。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招财迈着两条小细腿儿往旁边挪了两步,看今天刑部衙门这场官司就知道了,这女人发起疯来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它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免得被波及了。
转天,一条曲阳侯府苛待刚回去的亲女儿,引起上苍不满,会在今夜降下惩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头一天曲阳侯府抱错孩子并宁要仇人的孩子也不要亲女的丑闻刚起来,今天又传出这种热闹,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盯着曲阳侯府的动静。
“侯爷……”穿着华贵,皮肤白皙的妇人满脸担忧的对曲阳候道:“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她可是听说君七是得了老神仙眷顾的人。
这也是舆论能这么大的原因。
“夫人放心……”曲阳侯安抚她道:“为夫已经加派了人手,保证不会出状况。”
“倒是慧滢那里,还需要夫人去安抚一二。”曲阳侯转移宋倩茹的注意道。
“妾身明白。”宋倩茹应的很痛快。
“只是宋君七那里,侯爷打算如何处理?”
提到这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女儿,宋倩茹除了烦心,就是膈应。
宋倩茹出身名门,后又嫁入公侯之家,生了四子一女,曲阳侯又不贪恋美色,后院挺干净。
可以说她这一生顺风顺水的,几乎没操过什么心。
君七的出现,打破了她的生活,也能说是让她毫无瑕疵的人生出现了污点,所以宋倩茹对君七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先晾她几日,去去她身上的污浊之气再说。”这样他才好拿捏君七。
曲阳侯不贪恋女色,但他好权势。
比起何慧滢这个被精心培养的,用以拉拢权势的大家闺秀,君七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宋倩茹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她现在也不想见到君七。
今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别看曲阳侯说的肯定,但他心里也没底。
若是今天晚上真出了意外,那就说明他们曲阳侯府受到了上苍的惩罚。
自古只有恶贯满盈之徒才有被上苍降罚的说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别说百姓了,就是那些曲阳侯府的对头都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只能祈祷没什么老神仙了。
当然,跟曲阳侯府不对付的人家正在家里烧香拜佛的求佛祖给曲阳侯府降下惩罚呢。
雅致的房间里,一个柳叶弯眉,模样标致的女子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女子面容姣好,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个虐待过君七的小妾的影子。
能当小妾的,容貌自不会差了,这女子比起那小妾更胜一筹。
“画眉”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甚是好听。
丫鬟画眉忙紧走几步到床边低声询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女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难以察觉的紧绷。
“回小姐”画眉道:“已经丑时一刻了。”
“依奴婢看,这个时辰了,要是有什么老神仙的惩罚也该来了,外面那些肯定是谣言。”画眉劝道:“小姐您就放宽心睡吧,有奴婢盯着呢。”
何慧滢睡得着吗?
不,她睡不着。
可以说自从得知自己只是一个庶子小妾的女儿时,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今天晚上若是真出了事,那她这个鸠占鹊巢,引起老神仙降罪的祸首的处境可想而知。
在众多人或紧张或兴奋或等着看热闹的心情中,天边的朝霞慢慢露出了头。
满京城又再次炸了锅。
原因无他,因为曲阳侯府从上到下将近大半的人都变成了秃子!
包括曲阳侯夫妇。
说实话,如果不是天亮了,君七可能真的会把曲阳侯府所有人都剃成光头。
这灵感还是来自她在一个现代社会看西游记得出来的呢。
她想着那个国王就是因为做错事被孙悟空在夜里警告了,她也可以效仿呀。
曲阳侯府的人就是不出门,也不可能瞒下来。
因为曲阳侯早上起来就得去上朝,他连准备假发的时间都没有,负责采买的下人也得出去买菜什么的,总不能让主人饿肚子吧?
还有那些紧盯曲阳侯府动静的人。
最重要的是大早上曲阳侯府门口堆成一大堆的那些头发。
仔细看,里面还能扒拉出根木簪子什么的呢。
主要是不值钱,君气都懒得顺。
就在众人围观的时候,“嗖”的一只火棍落在了头发上,紧接着就是熊熊大火。
要知道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重要的活动你连头发丝儿都不能剪。
一府的人大半被剃光了头发,连女人都不能幸免,那可真是大事了。
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么多人剃光了?
当然是老神仙呀!
很好,这还不坐实了他们苛待君七的事实?
君七一宿没睡,依然精神抖擞。
她跟着领路的小丫鬟来到一处精致的院子,小丫鬟禀报后领着她进了正中央的屋子。
随意扫了屋子里那些秃头一眼,她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不过曲阳侯夫妇等主子头上都戴了假发,倒是让君七失望了一下子。
君七开口先嗤了一声道:“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对本姑娘三堂会审?”
“毫无规矩!”为首一银发老太太板着脸斥责道。
“多谢夸奖。”君七依旧吊儿郎当道:“这都是你们家大小姐生母的功劳。”
想拿捏她?
能的他们!
众人闻言脸色变了变。
别看何宋两家是姻亲,但他们还真没见过。
就小妾那样的,怎么可能让君七跟曲阳侯府的人接触。
所以这些人还真不清楚君七的脾气秉性。
不过不是传言她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吗?
这哪有怯懦的影子?
“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曲阳侯语气严厉的道。
他从衙门第一次见君七就觉得这小丫头不简单,没想到她还这么没有教养。
“谁的长辈?”君七瞪大了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道:“我的吗?”
“哎吆妈呀,我居然不知道我还有长辈健在,难道我不是死了爹娘,家破人亡的孤女吗?”
这话可是曲阳侯在大堂上亲口说的。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突然,一道不合时宜喷笑声格外清晰的传出。
君七看去,一个穿着绿色镶金边长袍,打扮有些骚包的少年掩着嘴被众人瞪的往后抽了抽。
君七不认识这少年,但是看他的年龄和衣着打扮,这应该就是原主的四哥,曲阳侯府那位整天招猫逗狗不务正业的四公子何少康了。
对于这位曲阳侯府唯一的……异类,何少康在曲阳侯府也算是比较“醒目”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曲阳侯四子一女除了他都名声在外。
其实要说何少康有多废倒也不至于,只是因为上面三个年轻有为的兄长和下面一个名满京城的妹妹的衬托,何少康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于这个儿子,曲阳侯夫妇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所以也不会有失望一说。
可原主对这位四哥却是真心爱戴的,通过判官笔对曲阳侯府众人的描述,君七得知这曲阳侯府内,唯一对她好的人就是何少康。
他是唯一承认她这个妹妹的兄长,看到有下人怠慢她,他会给她出头,她被人欺负,他也会护着她,给她报仇。
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会想着她。
他会陪她聊天,哄她开心。
可以说何少康是原主在曲阳侯府唯一的一抹光,虽然她也不知道何少康对她是出于同情还是真的兄妹之情,但他确实给了原主弥足珍贵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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