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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 更新:2022-11-20 0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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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双男主文,无女主,不喜欢请及时退出】
——
“哎,你们听说了没?邵家太子爷的白月光回来了!”
“卧槽谁啊?”
“还能是谁?沈家那位呗!沈二,小妈养的,人家现在回来了。”
灯光明亮的宴会厅里。
身穿白T牛仔裤的少年,毫无存在感的坐在柱子后的沙发上。
他生了一张秀丽清冷的面容,皮肤瓷白,眉眼精致,眼帘微微低垂,纤长细密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撒了一层金辉。
今天是京城沈家老爷子的寿宴,各路顶级豪门齐聚一堂,宾主尽欢。
而他,是沈家私生子。
十一年前被送出国,如今又被沈老爷子亲自派人请回来。
不远处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沈轻言眸光漠然,没有一丝情绪。
“啧啧啧,真没想到啊,沈二当年被沈家送出国,现在还能回来。”
“人家现在是天才,进了京大,沈家老爷子派人去机场接回来的,沈大那边估计还有得闹呢。”
“话说回来,邵煜深跟沈二以前就是相好?”
“屁!沈二现在也就才十八,当年出国的时候才七八岁,屁的相好!”
“那……邵家那位这是……”
很快,正在聊八卦的两人听到有人招呼,就起身去应酬了。
沈轻言坐在原地没动。
他先是认真的想了想邵煜深是谁,随后又掏出手机来,在系统自带的浏览器里输入了白月光三个字。
[白月光:主要指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或者物,一直在自己心上,却无法留在身边的人。]
沈轻言看着词条上的解释,眉心微微蹙起。
邵煜深这个人,他年幼时是认识的,但还没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过去的记忆太过久远,以前的这些人和事,他都记不太清了。
以至于刚才那两人说起时,他都没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白月光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名侍者迅速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少爷,沈老让您过去。”
闻言,沈轻言把手机揣进兜里,淡声道:“好。”
沈家老爷子大寿,宴会厅里间的包厢里。
京城大院里的几位老爷子都在,各家的嫡系子弟挨个上前给沈老爷子拜寿。
沈轻言刚一进门,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
刚才其他子弟们给沈老爷子的祝寿词恨不得玩出花来。
而在一片寂静中,沈轻言微微颔首,“爷爷,生日快乐。”
“哈……好。”沈老爷子回过神来,连忙笑了笑说道:“轻言,快过来坐。”
沈轻言垂下眼眸,一声不吭的走过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老爷子身旁时,突然感觉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官样貌极为年轻深邃的男人,用脚勾住了他的小腿,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男人靠在角落的椅子里,一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昧,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沈小二回来了啊?”
沈轻言蹙着眉思索半晌,都没有想起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边沈家老爷子已经在跟身旁众人介绍起沈轻言了。
“这轻言啊,今年刚刚通过京大核物理系研究生的特殊人才引进考核,以后就在京城常住了。”
说着,沈老爷子笑了一声,看向其他几个大院子弟。
“轻言不爱说话,你们几个毛猴子可别欺负他。”
话音一落,那些京圈太子爷们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便笑起来。
“沈爷爷,您看您说的这是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还能欺负他嘛。”
“这不是还有邵家大公子在嘛,咱们哪儿敢动他啊。”
“是啊,他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哈哈哈……”
说起来,这事儿也比较尴尬。
京城大院里,年龄差不多的这些太子爷们,就没有一个没欺负过沈轻言的。
他们都是家里正经出身的贵公子,打从心底里就厌恶这种私生子。
但现在人家改头换面回来了,当然要给沈家老爷子一个面子。
沈轻言坐在一旁,下意识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刚刚那个人。
邵家大公子……
邵煜深?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轻言低声对沈老爷子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好,你去吧。”沈老爷子面色和善的摆摆手。
一直到沈轻言走出包厢,那些年轻的子弟之中,才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深哥,你心心念念的沈小二溜了,你不去追啊?”
邵煜深笑容散漫的站起身。
“这就去。”
————
PS:双男主,1v1,双洁双强
冰冷厌世毒舌美人佣兵大佬受vs王霸之气爆表纨绔京圈太子爷攻
受不娇软!不娇软!不娇软!
重要的话说三遍!
阿言武力值爆表,能打得过煜宝儿。
喜欢强攻弱受的宝子可能接受不了哈,所以提前避雷一下。
还有上本马甲的老读者们,楼师傅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但这本耽美和马甲是独立的两本书,不喜欢的话,麻烦现在退出一下。
不要在这里当懂王、打差评,教作者写书。
作者不是为某一个读者服务的,除非你给楼师傅发工资!
就酱紫~
【卑微小楼,在线磕头】
宴会厅外,露台上。
沈轻言将手机靠在耳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而手机那头,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耳膜。
“当年我为了生你,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一切,熬了那么多年才把你送进沈家,你说走就走?
沈轻言我告诉你,你这回要是再敢走,我就从天台上跳下去!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闻言,沈轻言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淡漠到极致。
“你总是这样说。”
“你说什么?!”
电话对面女人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但随即又哽咽起来。
“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你五岁那年,大年三十发烧,我抱着你跑去医院,鞋都跑丢了,两只脚磨得血肉模糊……”
“行了。”
沈轻言淡淡的打断女人的话,“我早就说过了,我会留在京城。”
女人顿了一下,又满怀期待的问道:“那沈家老爷子呢?他对你什么态度?”
“一般。”
“什么叫一般?你——”
不等女人的话说完,沈轻言便挂断了电话。
他背靠着露台围栏,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呦?咱们沈小二要哭了啊?”
嗓音非常低沉悦耳,但语气里却有那么一丝欠揍的意味。
沈轻言抬眸一看,便瞧见男人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朝他走了过来。
男人看着也就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高将近一米九,眉骨与鼻梁偏高,长相中带着些东方人少有的深邃与凌厉。
可偏偏,他又生了一双时常带笑的桃花眼。
不管看谁,目光中总透着几分情意。
“邵煜深?”沈轻言目露疑惑。
这个人,他年幼时是认识的。
七岁那年他被沈家送出了国,自此离开京城大院,便再也没见过了。
但在今天,不管是旁人说的话,还是邵煜深对他的态度,都让沈轻言觉得怪怪的。
似乎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邵煜深笑了,又偏过头靠近了他一些,呼吸间隐约闻到了少年身上清浅的青草香。
沈轻言上身就只穿了一件纯白T裇,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
瞧着瘦骨伶仃的,锁骨都清晰可见。
性子这样冷淡的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出惊人的色气来。
单是看着,就让人想……
邵煜深止住了心里的想法,吊儿郎当的说道:“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叫声邵哥哥来听听?”
沈轻言冷眼看着越靠越近的男人,眉头微蹙。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邵煜深笑意更盛,偏着头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沈轻言那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便看向了他。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沈小二,你……”
“砰!”
沈轻言回身一脚,就狠狠的将男人踹了出去。
邵煜深没想到这样清瘦的少年,竟然能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道,就这么没有防备的被他给踹倒在地。
后脑砸在地上,差点让他当场死过去。
“咳咳咳咳!卧槽?”
真够辣的!
沈轻言走过去,在邵煜深起身之前,便一脚踩在了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看他。
“你要是愿意躺在下面,我可以考虑考虑。”
“嘶——”
邵煜深倒吸一口凉气。
他非但没生气,眼中兴味反而更浓。
在这种情况下能是这种反应,至少说明沈轻言是不反感男人的。
“如果是你的话,也行啊。”
沈轻言刚要开口,斜眼瞥见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过来了,于是便亲自弯腰将邵煜深扶了起来。
他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邵煜深胸口的鞋印,嘴角难得扬起了些弧度,眼神却依旧冰冷。
“平地还能摔跤,邵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邵煜深看他一眼,配合着说道:“是啊,还好有你扶我。”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都是一副懂得都懂的眼神。
沈轻言想松手,胳膊却被男人紧紧攥住了。
邵煜深直接靠在他身上,慢吞吞的说道:“这一下摔得有点重,正巧这寿宴也快结束了,要不然……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吧。”
在场其他人附和一通,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开了。
“送我回去,嗯?”邵煜深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正巧沈轻言也想知道,这些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直接带着邵煜深往外走。
“车在那儿。”
到了楼下,邵煜深抬手指着不远处一辆颜色火红张扬的两座跑车。
“会开车么?”
沈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驾照。”
“啧,行。”
邵煜深点点头,“那还是我送你吧。”
他走过去替沈轻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绕过去坐进驾驶室里,丝毫没有方才在外人面前的虚弱。
一直到他发动起车子,沈轻言都在低头看手机。
“你家住哪里啊?给个定位呗?”
沈轻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他们说我是你的白月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上你了呗。”
邵煜深耸了耸肩。
“谁知道你这么无情,刚刚那一脚,要是力气再重一点,我肋骨都得断好几根。”
对于这个说法,沈轻言显然是不信的。
“要么他们未卜先知,要么我七岁那年,你就看上我了。”
沈轻言年幼的时候,跟他们这群人颇有些龃龉。
简单来说,就是打成一片。
只是他年纪小,打不过他们那群十几岁的少年。
此后出国的十一年里,他再也没回过国。
听到这话,邵煜深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很快就扯了扯唇角。
他有些遗憾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沈轻言想了想,平静的叙述。
“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你,你说你要艹我祖宗,然后你又说,打架就打架,别用电棍。”
“……不是那次!”
邵煜深咬牙切齿许久。
但在沈轻言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笑眯眯的说道:“沈小二,给个机会成不成啊?”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行也没关系,我看上你了,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那好。”
沈轻言也笑了,随意的点点头,“想找死,你就试试。”
在说话的时候,沈轻言目光里都带着些厌倦。
或许是因为今天遇见了以前熟悉的人,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现着。
他自幼性子冷淡,从来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在他被带进沈家之后,那些大院里的子弟们,就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
比起邵煜深真的看上他了,沈轻言更相信这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他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夜晚的霓虹灯分外明亮,眼睛里空茫茫一片,依旧是没有任何神情。
“沈小二……”
“我不叫沈小二,我叫沈轻言。”
沈轻言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邵煜深,“再叫沈小二就打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少年人风姿秀丽,即便是嘴上说着警告的话,也让人感觉不到几分戾气,反而有意思得紧。
邵煜深脸皮厚,即便明显瞧见沈轻言不想跟他搭话,也依旧笑眯眯的说着。
“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些年都在国外做什么啊?”
沈轻言扭头,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看着他。
“雇佣兵,打仗。”
邵煜深:“……??”
沈轻言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努力学习文化课,考研。”
“……”邵煜深觉得,眼前这小屁孩可能是在忽悠他,但又找不到证据。
“不是吧,沈小……轻言,哥都跟你掏心掏肺了,你就算是编瞎话,也编点靠谱的啊。”
“别看我,看路。”
沈轻言先是说了一句,随后话音微顿。
“你想掏心掏肺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
“啧,真凶啊。”
邵煜深禁不住的感叹,“脾气一点都没变。”
沈轻言望着窗外,没说话。
过了许久,就在邵煜深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打算开口回忆一下童年时光的时候,沈轻言突然开口了。
“你有这些心思,不用放在我身上。”
沈轻言没有看他,只是缓缓的开口。
“你们大院里的事,我不会掺和,沈家的东西也没我的份,你大可不用浪费时间。”
从一开始,沈轻言就能摆的正自己的位置。
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不受人待见也是应该的。
如果不是他那位母亲,他这辈子都不想与他们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
“艹!”
车内的冷气开得非常足。
邵煜深骂了一声,将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了一些。
而车外吹来的风都是闷热的,吹得他格外烦躁。
沈轻言毫不在意,随意的报了一个地址。
“送我回去。”
邵煜深单手扶着方向盘,拽松领带,舌尖抵了抵唇角。
“行啊,坐稳了。”
还不等沈轻言说话,轮胎摩擦路面的尖锐声音猛地响起——
夜晚,马路边。
沈轻言蹲在绿化带外的马路牙子边上,百无聊赖。
颜色骚包的昂贵跑车被拦停在路边。
身穿夜光马甲的警察叔叔拿着酒精测试仪,示意邵煜深吹气。
“吹吹吹吹……我说停就停,好……停!”
就在刚刚,邵煜深在马路上一个漂亮的漂移。
帅不过三秒钟,就成功的被路边交警给拦了下来。
邵煜深平常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敬着的。
此时在沈轻言面前丢了脸,脸色要多黑有多黑。
警察叔叔却不管这些,低头看着酒精检测仪上的数字0,陷入了沉思。
“你喝酒了吗?”
“没有。”邵煜深摇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那你刚才开车为什么摇摇晃晃的?”
邵煜深朝沈轻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看到沈轻言正蹲在路边看手机,理都没理他。
他沉默良久,最终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漂移。”
“行,漂移是吧?”
警察点点头,开了一张罚单。
“罚款二百,扣三分啊。”
邵煜深接过罚单,牙都快咬碎了,但还是硬挺着上了车。
车上依旧安静,沈轻言不知道在想什么,等车子开出去老远,才笑了出来。
“不许笑!”邵煜深恼羞成怒。
沈轻言则是淡淡笑着说道:“邵公子是有点幽默感在身上哈。”
邵煜深踩了一脚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目的地。
沈轻言的家位于京城一个老旧小区内,小区门口的电线杆上,贴着花花绿绿层层叠叠的小广告。
当邵煜深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场景时,都吓了一跳。
“你就住这种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这地方简直破到超乎邵煜深的想象。
他从来没想过,京城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堂堂沈家二少,怎么这么拉啊?”
沈轻言淡声说道:“沈家的东西,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稀罕。”
说完,他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看到邵煜深也跟着下了车,沈轻言抬眸,“不劳烦邵公子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不让我叫你沈小二,却叫我邵公子?这么双标?”
“那叫你什么?”
“说了,叫邵哥哥~”
沈轻言:“……”
沈轻言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抬脚就走了。
邵煜深靠坐在车头上,瞧着少年头也不回离去的目光,最终缓缓的笑了一声。
他低头点了支烟,声音里都浸染着笑意。
“急了会咬人的小兔子啊……”
就在这时,已经走出老远的沈轻言突然回过头来。
“你眼里的兔子,还能吃人呢。”
邵煜深:“……这么远都能听到?”
“耳朵好使,没办法。”
邵煜深:“……”
沈轻言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魏霞坐在老旧的沙发上,脸色阴沉。
“你怎么回来了?”
沈轻言看着客厅茶几上一堆剩菜和没洗的盘子,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想要将这些东西端到厨房里洗了。
但魏霞却猛地站起身,眼睛猩红的盯着他。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趁这个机会赶紧回沈家?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逼仄的客厅里一片安静,唯独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要震碎人的耳膜。
“你是沈家的骨血,只要老爷子点头了,谁敢为难你?
你就偏偏不让我如意是不是?
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生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出来!
你是沈家二少,你怎么就不给我争口气?!”
沈轻言仿佛已经习惯了女人这幅模样,眼睛里都透着倦意。
“我不想去。”
“不想去??”
女人猛地拔高了声音。
“你知不知道沈家那是什么门第?你不去沈家……你就算学习再好,一辈子能够得着人家脚指头吗?
沈轻言!我生了你,又把你养大,你年纪还小的时候,我吃了多少苦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争口气?
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你才甘心啊?!”
沈轻言表情淡漠。
这些话,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已经全然麻木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魏霞恨恨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见状,沈轻言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妈,为什么你非要耗死在这里?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你走。”
“我不走!”魏霞想也不想的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行。”
沈轻言点点头,也不再理会这客厅里的凌乱,反而一脸认同的开口。
“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转身就走。
女人踩着拖鞋就要追上来 ,却被沈轻言直接关在了房门外。
剧烈的砸门声响起,其中还混杂着女人的叫骂声。
沈轻言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他想着方才女人狰狞可怖的嘴脸,记忆中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仿佛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的母亲,一辈子就耗在了那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身上……
魏霞砸门砸了数分钟,整个老旧房子似乎都在震动。
过了许久,楼下的邻居隔着窗子骂了一声,魏霞才总算是停下。
然而沈轻言知道,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魏霞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就坐在他的门口。
隔着一扇反锁的门,女人在门外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可怜是真的,可恨也是真的。
沈轻言权当听不见,垂下眼帘,掩住眼眸里泛起的血丝与戾气。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是邵煜深发来了微信好友申请。
微信名称和头像,都是邵煜深本人。
沈轻言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通过了好友验证。
【19:你哪来的我微信号?】
【邵煜深:这能难倒我?】
【邵煜深:不过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啊,长度?】
沈轻言看着邵煜深发过来的这句话,半晌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随意的扣了一个问号,就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邵煜深: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
【邵煜深:咱们哥儿几个正好在DK组了个局,一起来玩玩?】
沈轻言没回复,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手机屏幕。
很快,邵煜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都说了,哥哥喜欢你嘛……把音乐给老子关了!”
邵煜深说话的时候,电话里音乐声震耳。
直到他吼了一嗓子之后,那边才算是安静下来。
沈轻言淡声说道:“总要有个原因。”
“啧,别这么没意思啊。”
“不说我挂了。”
“别!”
沈轻言刚要挂电话,邵煜深就连忙开口。
“两年前,你是不是去过列支敦士登旅游?”
听到这话,沈轻言认真的想了想,最终应道:“对。”
“我碰见过你,不过你可能忘了,但老子真是对你一见钟情……”
“不信。”
说完,沈轻言没再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手机又响了好几声,他都没接,便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两年前,他的确是去过列支敦士登。
只不过因为执行任务过程中有失误,导致他脑部受伤,出现了一段时间的记忆错乱,经过长时间的后续治疗才恢复过来。
即便是真的在那里遇见了邵煜深,他也不想提及相关细节。
因为对他来说,那段记忆实在是模糊。
下一秒,屏幕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蜂鸟:苍龙,有任务】
沈轻言眉头微皱,抬手点开这条消息通知。
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名为灰铁三角洲的网页,黑色的页面上,私信消息正在不断的跳跃着。
灰铁三角洲,全球最大佣兵组织,其中一共有21个区,由21个总教官分别掌权。
而他沈轻言,代号苍龙,是灰铁三角洲第19区总教官。
【苍龙:?】
【蜂鸟:地点是华国京城DK酒吧,任务目标资料我会另发给你。】
【苍龙:做什么?】
对面的人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幅冷淡的态度,消息很快发过来。
【蜂鸟:抢夺对方正在交易的资料,至于要不要留对方性命,看你。】
【苍龙:好。】
接下了任务,沈轻言才站起身来,眼中泛起锐利的精光。
恰巧这时候,邵煜深又打过了电话来。
这回沈轻言接了,上来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你刚刚说你在哪里?”
“啊?”
难得见沈轻言这么主动,邵煜深还愣了一下,很快又说道:“在DK啊,感兴趣?”
“嗯。”沈轻言说道:“我马上到。”
“卧槽?”
伴随着邵煜深不敢置信的惊叹,沈轻言再次挂断电话。
DK酒吧豪华包厢内。
邵煜深瞪着眼睛,伸手指着眼前打扮妖娆的女人。
“离我远点啊,别把你身上这股骚味儿沾我身上哈。”
面对着邵煜深的刻薄言语,女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她撅了撅嘴,又坐到了另一个男人身旁,笑眯眯的说道:“呦?邵公子这是被谁给拴住了啊?”
时常混迹在这种地方的女人,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邵煜深此时的模样,明显就是真的打算洁身自好了。
心里这么想,女人却还是调侃。
“能把邵公子拴住的美人,也不带出来,给姐妹们瞧瞧啊?”
“呸!”
邵煜深毫不客气的说道:“说的好像老子跟你有一腿似的!”
“是是是。”女人扬起妩媚的笑容,“是咱们不配。”
而邵煜深旁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却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又从冰桶里拎了一瓶酒递给女人。
男人调笑着说道:“你看你,把咱们邵公子给惹恼了,还不给邵公子赔罪?”
“得嘞,都是我的错。”
女人嘟囔了一句,拎起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而刚刚打圆场的那个男人,却是坐到了邵煜深身旁,笑得不怀好意。
“我说邵煜深,看上了沈小二……你是怎么想的啊?沈家老爷子还指望靠这个孙子,让沈家重新进入京城物理研究院呢,你这是……”
年轻男人名叫季筠封,是京城大院里季家二少,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去你的!”邵煜深仰靠在沙发上。
“我这回是真的,真心瞧上他了,就刚才寿宴上,我一瞧见他啊……啧啧啧。”
“牛逼。”
季筠封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玩到沈家二少身上了,回头让你家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拔枪把你给崩了不可!”
他们这群人,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
他们看不起沈轻言这个私生子是一回事。
可不管沈轻言到底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他终究也是沈家人,是跟他们一样豪门家族出身的人,跟外面那些可以随便玩的男孩女孩是不一样的。
邵煜深笑了笑,“你懂什么?我这叫爱情!”
就在邵煜深打算详细叙述自己一见倾心的心路历程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冷淡秀丽的少年被服务生带了进来。
沈轻言此时身上换了身衣服,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服外套,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裇。
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也依旧显得如冰似雪。
见人来了,邵煜深下意识站起身。
但看着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又重新坐下,朝着少年招了招手。
“阿言来了啊,快过来坐。”
沈轻言意外的听话,很利落的走到了邵煜深身旁落座。
他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剥开皮后,便将橘子瓣往嘴里塞。
包厢里的音乐再次停了下来,其他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扫向沈轻言。
邵煜深往沈轻言那个位置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好学生嘛?怎么半夜来这种地方玩啊?”
“谁说我是好学生了?”
沈轻言唇角微勾,同样轻声说道:“信不信,我要是想玩,比你会玩多了。”
“哈哈哈哈……”邵煜深忍不住笑起来,抬手去揉沈轻言的头发,“你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就敢说这种话?”
话刚说完,他的手腕就被沈轻言给握住了。
沈轻言看着是个很纤瘦的少年,但力气却意外的大,很轻松的便把邵煜深的手按住。
邵煜深面露诧异。
在场的其他人,以前年少的时候,多少都跟沈轻言有些过节。
他们都觉得,沈二这个人,是有点邪性在身上的。
明明看着跟个三好学生似的,打起架来比谁都狠。
他七八岁的时候,面对着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也丝毫不怵,甚至能跟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所以此时面对着沈轻言,谁都没开口。
谁知沈轻言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但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慢悠悠的说起了以前的事。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的,各位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闻言,旁边的季筠封脸色僵硬一下,连忙乐呵呵的打圆场。
“没事没事,你不提我们都要忘了。”
“是啊,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沈二少都不怪我们这帮人不懂事,还得是我们跟你赔罪才是。”
其他人也都强行在脸上扯出笑容来,纷纷跟沈轻言敬酒。
沈轻言端着杯子,将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
看见他喝酒呛住了,邵煜深连忙抬手去拍他后背,“都不会喝酒,逞什么强?”
沈轻言咳嗽了一阵,看着似乎是真的不会喝酒,就那么一杯洋酒下肚,瞬间就酒意上头了。
“咳咳……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刚走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邵煜深起身扶住他,“我跟你一起吧,回头别栽马桶里了。”
沈轻言微微蹙眉,却也没拒绝,任由邵煜深扶着他去了洗手间
“你这是第一次喝酒吧?你又不会喝,跟那群人逞强有什么用?脾气跟个小孩儿似的……”
“闭嘴!”
沈轻言轻嗤一声,斜着眼睛看他,“你在教我做事?”
邵煜深:“?”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沈轻言就已经拐进了厕所隔间。
邵煜深倚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指尖捻了捻,手上似乎还带着刚刚搀扶沈轻言时的触觉,让他忍不住回味起来。
真纯真野啊……
过了大概五分钟时间,外面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吵嚷喧闹中,似乎有人大喊着杀人之类的字眼。
随即就是无数匆忙逃跑的脚步声。
邵煜深脸色微变,走出洗手间一看。
正好瞧见一个男人,满身满脸全都是血,正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怎么了?”邵煜深拉过一个正在往外跑的人,皱眉问道。
那人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说道:“有鬼!有鬼杀人了!有人……有人突然就死了!”
说着,那人一把推开邵煜深,继续往外跑。
邵煜深想也不想的就返回洗手间,开始敲沈轻言隔间的门。
“沈二?沈轻言!你还在不在?出事了!”
下一秒,隔间的门被打开,沈轻言脸色苍白。
他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满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邵煜深一把拉过他,沉声说道:“出事了,赶紧走!”
沈轻言看着的确是有些酒醉的样子,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被邵煜深拉着出了酒吧。
到了外面,凉风一吹。
沈轻言瞧着才清醒了些。
他低眉看着自己被邵煜深紧紧攥住的手,眉头微皱。
邵煜深也干笑一声,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你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头倒是很硬。”
沈轻言慢悠悠的往车边走,“我骨头硬这件事,你才知道啊?”
“不是。”
邵煜深抓了抓头发,“我是说物理意义上的触感,有点奇怪。”
每个人的手,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像沈轻言这种纤瘦文弱的少年,手指纤细修长,应该是那种柔若无骨的触感才对。
但刚刚沈轻言给他的感觉……
就很不一样。
谁知就是这一句话,成功的让沈轻言转过头去看他。
“把我当女人?”
邵煜深:“……”
沈轻言冷笑一声,“我很危险的,你要小心一点。”
“嗯?有多危险啊?”邵煜深笑眯眯的问道。
沈轻言没回答他的话,直接转身上了车。
邵煜深毕竟是京城大院的太子爷,消息非常灵通。
两人刚上车,他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轻言身上还带着些醉意,慢吞吞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邵煜深捏了捏鼻梁,脸色也没有了寻常时候的玩世不恭。
“刚刚在酒吧的一个包厢里,有人死了,大庭广众之下,谁也没看见凶手。”
“嗯?”沈轻言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怎么死的?”
邵煜深说道:“一刀封喉,当时包厢里有七八个人,谁也没看见有人进去,更没看见凶手是怎么动手的。”
事实上,包厢里的人虽然都喝了酒,但却并没有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地步。
而被杀的人死前也没有任何异样,就只是突然脖颈处喷溅出鲜血来,瞬间就倒下没了声息。
自始至终,包厢里就没有外人出现过。
这种事多少是有点邪乎了。
“假的吧……”
低垂的眼帘下,沈轻言的眼珠子缓缓转动了半圈,“邵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迷信了?”
邵煜深说道:“要么是鬼,要么是高手。”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下。
“万中无一的冷兵器高手。”
沈轻言却笑起来,“说的这么邪乎,你当拍武侠片呢?”
邵煜深一边开车,一边空出手来,拍了他脑袋一下。
“别不信,小心小命不保。”
沈轻言笑意微凉,却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来回折腾了这一趟,又是邵煜深将他送回去。
老旧的小区门口,路灯昏黄。
邵煜深垂眸看着沈轻言,看着他锁骨上方一颗色泽鲜红的痣。
明明是冷淡漠然像个冰雕一样的人物,却又带感得要命。
他只是这么看着,就恨不得只将把人按到床上,好好瞧瞧这人在床上的模样。
“走了。”沈轻言摆摆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邵煜深依旧是坐在车头上抽烟。
他仔细回想着沈轻言那漂亮的皮囊,突然发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在刚刚的寿宴上,他好像没瞧见他身上有这样一颗痣。
回去之后,沈轻言第一时间去洗澡。
浴室里,他刚要脱衣服,突然注意到自己锁骨上方,有微小的一点血迹……
而另一边,京城某处高级公寓内。
邵煜深才刚回来洗了个澡,门铃就响了。
“谁啊。”
邵煜深光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
刚打开门,就看见季筠封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外。
“卧槽?!”
季筠封看着邵煜深这幅模样,反应极大。
他忍不住朝房子里张望着。
“你你你……你该不会真的把沈二拐回来了吧?我告诉你啊,沈二又不是外面那些可以随便玩的男孩儿,你要是敢动他,沈家老爷子跟你家那位,得把你给活吃了!”
话音刚落,邵煜深直接踹他一脚。
“你想什么呢?沈二没在我这里!”
季筠封这才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邵煜深不耐烦的问道:“大半夜的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说刚才酒吧那事儿!”
听见这话,邵煜深瞬间眯眼,“查出是谁干的了?”
“没,这事儿邪门得很!”季筠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吗?”
“说。”
“倒挂金钩!”
季筠封脸上的表情颇为神秘。
“凶手是从通风管道里进包厢的,突然打开盖子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一刀割喉,然后又钻回去了,速度快到目击者都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个人!”
DK酒吧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所以并不会在包厢内安装监控摄像头。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目击证人的证词。
这回轮到邵煜深震惊了,“通风管道?”
季筠封说道:“测量过通风管道的尺寸了,普通成年男人能钻进去,但行动很困难,对方速度那么快,要么是女人,要么是身材很瘦弱的男人。”
“艹?”
邵煜深思索半晌,“京城里还有这种高手?”
“谁说不是呢。”
季筠封摊了摊手。
“毕竟没动枪,目前警方也就是按照一般的仇杀案调查,不过死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是走私惯犯了……你这回好不容易调职回京城,可别出什么乱子。”
“没事。”邵煜深摇了摇头。
正事说完了,季筠封又想起了什么,不禁问道:“还有,你跟沈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邵煜深挂念了沈轻言这么多年,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诡异。
当年沈家领了私生子进门时,整个京城大院里的子弟们,就没几个没欺负过沈二的。
但沈二呢,也是个狠人。
沈家为了保全颜面,要将他送出国。
在出国之前,沈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根电棍,挨个蹲人,把他们这群人打得那叫一个惨。
最初提起这个人来的时候,邵煜深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邵煜深的口风就变了。
以前像仇人似的人,突然就变成了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去年的时候,邵煜深还专门去了一趟Y国,去了沈二留学的学校,可惜没找到人。
直到这回沈二考学回来,他才又重新支棱了起来。
简直跟中邪了似的!
“你不懂。”
邵煜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美滋滋的说道:“我当初在国外遇到他的时候,他可乖了……把你的手放下来!”
此时此刻,季筠封正伸手贴在邵煜深的额头上,似乎想要试试他发烧了没。
听到邵煜深的话,他才勉强放下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说深哥,你是不是这儿出了点问题啊?还是说,当初沈轻言那一电棍带给你的心理阴影真有这么大?”
“你放屁!”
邵煜深毫不客气的说道:“当年那点事,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季筠封:“……?”
邵煜深:“要不是咱们当初欺负他,他能给咱们一人一电棍吗?再没脾气的人,也要被人给逼得有脾气了。”
季筠封:“……”
此时此刻,季筠封是真的觉得邵煜深的脑子出问题了。
要么就是当初那一电棍威力太大,以至于现在后遗症出现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季筠封掏出手机来点开浏览器,小心翼翼的看向邵煜深。
“我记得之前在网上好像看到了一个词,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觉得跟你的症状特别像,要不然咱们去医院查查吧?早发现早治疗。”
“滚蛋!”
邵煜深脸色漆黑,拽着自己腰间的浴巾就站了起来。
“赶紧给我走,大半夜的来我这儿,万一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你死还是我死?”
“卧槽?你可别!”
季筠封瞬间想起眼前这人的性向,连忙起身往外走。
“我要是敢惹这种麻烦,我哥非打死我不可。”
“滚滚滚!”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季筠封急匆匆的离开了。
邵煜深走进卧室里,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他回想起了两年前在那个欧洲小国遇到沈轻言时的情形。
那个小屁孩,怎么就忘了呢……
另一边,沈轻言给自己身上点了一颗痣。
站在镜子前,他用纸巾缓缓将沁出来的染料和血迹擦干净,眉头微蹙。
收拾完这一切之后,就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沈轻言刚走出洗手间,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魏霞。
只不过,即使是看见有人,沈轻言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径直往自己房间里走。
“你站住!”
魏霞冷声开口,“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呢?”
她当然不知道沈轻言刚刚出去了一趟的事,只是在听到沈轻言洗澡的时候,她才醒来。
沈轻言停住脚步,“洗澡。”
“大半夜洗澡?”
沈轻言压根不想理她,一声不吭的进了房间。
然而这回魏霞眼疾手快,迅速地抵住了房门。
她似乎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油盐不进,于是只能放缓了语气。
“阿言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都已经回了京城,为什么不去沈家?”
沈轻言思索片刻,突兀的冷笑。
“是你说的,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从楼顶上跳下去,我能怎么办?真让你去死?”
魏霞嘴唇抖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而沈轻言也觉得分外嘲讽。
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再疯魔、再无可救药,也是他的母亲。
也是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的母亲。
在沈轻言还年幼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的妈妈喜欢吃鱼头、喜欢吃果皮上剩下的那一点果肉。
“我是为了你好……”
“然后呢?”沈轻言目光漠然的注视着她。
就在魏霞对上他的眼神时,却突然像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一桩桩一件件的开始数落。
“阿言,妈知道,是妈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事,你怨我,但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都不清楚,妈真的是为了你的前程啊!”
沈轻言堵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让魏霞进门的意思。
“妈,你要想谈,我就跟你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
“一,我现在马上放弃学业出国,你要从楼顶上跳下去还是什么,我不管。
二,我留在京城上学,你也别再提让我回沈家的事。”
闻言,魏霞瞬间抬高了声音。
“沈轻言!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逼我?!”
沈轻言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那冷漠的眼神让她知道,此时再打亲情牌已经没用了。
最终,魏霞首先泄了气,哑着嗓子说道:“好……你留在京城,留在京城……”
虽然是这么说,但魏霞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才十八岁,就已经通过特殊人才引进计划进了京大,进研究院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自己回去,而是沈家上门来求了。
等几年,再等几年就好了……
她的儿子,一定要比他们所有人都过得更好!
“这是你自己说的。”
沈轻言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进了卧室。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沈轻言交接了任务。
将手机关机之后,便捧着一本大部头的外文书看了起来。
到开学前一天的清晨,从窗外突然晃进来了一道亮光,似乎是有人在拿着镜子往里照。
沈轻言起身往窗外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楼下正倚在车边的邵煜深。
这人的脸皮厚度堪比柚子。
在早晨七点,居民楼下最人来人往的时候。
他往楼下停了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自己坐在车头上,手里拿着面小镜子往他窗里照。
这种上个世纪的破旧小区里,哪儿出现过这种富家公子?
因此周围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是不是谁家的姑娘傍上富二代了。
见状,沈轻言眸光一暗,随手从桌上摸起一个塑料杯,直接砸在了邵煜深脑门上。
那杯子里还有半杯凉水,浇了他一脸。
“卧槽!”
邵煜深捂着额头,差点原地跳起来。
沈轻言则是关上窗,顺带拉上窗帘,没再理会。
谁知没过五分钟,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魏霞难得的声音和蔼,“阿言,你朋友来了怎么也不下楼接一下?”
沈轻言:“……”
“阿言?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朋友来了。”
沈轻言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直接拉开了房门。
看着站在魏霞身边的邵煜深,他冷声问道:“谁说他是我朋友了?”
“不是吧?翻脸不认人?”
沈轻言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魏霞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于是温和的笑笑。
“咱们家地方小,阿言,你带朋友出去逛逛吧。”
在沈轻言的眼里,邵煜深这人跟傻逼没区别。
京城大院里顺风顺水长大的太子爷,身上总有种中二期万年不过的独特气质。
但看着魏霞的眼神,为了让她不再闹。
沈轻言直接走过去,拽着邵煜深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拽。
楼梯间里。
沈轻言抬眸看向邵煜深,“你到底想干嘛?”
邵煜深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沈轻言对他的态度。
但他向来脸皮厚,丝毫都不在意沈轻言对他的冷脸。
“那天晚上不是挺积极的嘛,这才几天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
说着,邵煜深还装模作样的捂住心口的位置。
“还真是让人伤心。”
“少装模作样。”
沈轻言白他一眼,自顾自的下楼梯,“邵公子刚调任回京城,应该是贵人事忙的时候,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邵煜深十八岁就进部队了,去年被调到外地,一年到头在京城也住不了多久,前段时间才刚回来。
虽说京城大院里的纨绔子弟们多数都不靠谱,但邵煜深也算是不靠谱的那群人当中,最靠谱的那个了。
“还不是听说你这位海归天才要考学回国,我这才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邵煜深双手枕在脑后,“要不然,老子才不回来听家里老头子唠叨……你消息倒还挺灵通。”
沈轻言重新沉默下来。
而邵煜深像是哥俩好一样,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了一眼他锁骨上的痣。
不过小米粒大小的一颗痣,色泽鲜红。
而那朱砂痣下的皮肤又格外白,仔细看来,就好像是一滴鲜血落在了雪地里。
这样想着,邵煜深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摸,却被沈轻言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轻言神情不变,“少在我这里动手动脚的。”
邵煜深低声笑了出来。
两人出了单元门,走到楼下之后。
沈轻言才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自家客厅的窗边,魏霞正从里面往外张望着,脸上全是满意的笑容。
这个女人毕生的心愿,就是能把自己的儿子塞进京城的上层圈子里。
此时见到邵煜深这种正经豪门太子爷来找沈轻言,当然是高兴的。
对于沈轻言来说,这却是他最厌恶的一点。
但他不管是高兴还是动怒,脸上多半都是同一副表情,所以邵煜深也并没有发觉不对劲,而是往四周瞧了瞧。
“那天送你回来的时候天色晚了,没瞧见这地方竟然破成这样……”
“这样吧,我在京大旁边有一套房子,三居室,你跟你妈搬过去住算了。”
说着,他走过去为沈轻言拉开车门,又坐进驾驶室。
“你现在应该快开学了吧?我带你去商场买点东西,我这里还有张卡,你先拿着用……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路走过来,多半都是邵煜深在自说自话,沈轻言基本上没说话。
直到此时,沈轻言才突然开口。
“你这是,想包养我?”
邵煜深:“……”
沈轻言的相貌有些男生女相,一双眼睛是最漂亮的杏眸。
如果忽略掉他眼中寒霜,只看那双线条优美黑白分明的眼睛,必然会被人认为是个非常温和沉静的少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邵煜深连忙把刚才掏出来的银行卡揣回兜里。
“我是真看上你了,又没追过人,所以……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瞧我一眼,我就能硬一宿!”
“2B。”
沈轻言别过头去,却突然恍惚了一下,于是重新看向邵煜深。
“最后那句话……算了。”
邵煜深:“……??”
沈轻言凝视着车窗外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句话,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只是当他细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邵煜深一边开车,一边主动说道:“就两年前,咱们在欧洲的时候,我跟你说过这句话,只是吧,那时候你年纪太小了,身上又有伤。”
“你说什么?!”
沈轻言瞳孔猛然收缩,“你以前,跟我说过这句话?”
“对啊。”邵煜深点点头,说道:“当时在中欧,街上有人开枪射杀平民,很乱,你身上中了一枪,是我把你送到医院去的。”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邵煜深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初在欧洲街头遇到沈轻言的情形。
那时候这小孩也就才十六岁,应该是被流弹误伤。
人群四散奔逃,他就靠坐在街边两栋楼之间的缝隙里,看起来随时就像是要没命。
“你从小到大都长一个样儿,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然后呢?”沈轻言问道。
“然后……”
邵煜深单手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抓了抓头发。
“然后我把你送医院去了,还照顾了你好几天,谁知道你这么没良心,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知道不?”
沈轻言感官很敏锐,他察觉到邵煜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细微的不自然。
他没有说谎,但一定隐瞒了什么。
沈轻言刚要问,邵煜深就率先开口截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我还没问你呢,当年那么大的事,这才过了两年,你就把老子给忘了??”
“不是。”沈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颅脑内有损伤,出现了部分记忆错乱。”
“我说呢。”
邵煜深遗憾的说道:“早知道就直接说,你当时已经答应要当我的人了。”
听到这种骚话,沈轻言连理都没理。
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余光瞧见旁边开车的邵煜深,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从在寿宴上见到邵煜深这个人开始,他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怎么也说不上来。
车子一直开到了附近最大的商场。
沈轻言往外扫了一眼,“你是不是想死?”
“哎——”邵煜深笑着说道:“你不要的话,那就陪着我买呗,我回京城时间不长,也没置办几身像样的行头。”
听见这话,沈轻言倒是没有拒绝。
与其跟魏霞在家里吵,还不如出来逛逛。
邵煜深一个大男人,就算是逛商场买东西,也不墨迹。
看中了就直接刷卡,然后让店里的员工给送到住处去。
沈轻言物欲低,吃穿住行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好坏都一样,他也从不在意。
邵煜深凑在他身旁,笑眯眯的问道:“有啥喜欢的没?要是有,我帮你一起买了。”
“没有。”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让沈轻言思索了许久。
“没有,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邵煜深习惯了跟沈轻言在一块时没话找话,刚要开口,迎面突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狭路相逢?”
沈轻言也抬眼看过去。
一身休闲西装、长身玉立的男人正在帮身边的女伴挑珠宝。
这人是沈家长子,也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沈轻言名义上的大哥——
沈薄言。
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沈薄言在童年时期,与沈轻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有些龃龉。
但却也不至于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毕竟沈家目前虽然从商,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
大院里的老牌家族,都是要脸的。
除非沈薄言这个婚生子是个残废,否则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沈薄言低眉从导购手里拿过一条手链,递给身旁的女子,示意她试戴一下后,才转过头。
“是邵公子啊。”
他看到沈轻言的时候,眸光微微闪烁一下。
“看来邵公子跟轻言关系不错。”
邵煜深抬手摸了摸沈轻言后脑,笑着说道:“看他顺眼,拿他当自己亲弟弟看的。”
沈轻言:“……?”
沈薄言倒是意味不明的扫了二人一眼。
“你们先忙吧,我再陪云绘逛逛。”
邵煜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时沈薄言身边的女人并非是哪个床伴,而是正经未婚妻。
“行,那你跟嫂子先忙着。”
沈轻言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见两人话说完了,抬脚就走。
“哎,等等我。”邵煜深急忙跟上。
这边柜台上,楚云绘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眼中的喜悦溢于言表,“真好看。”
沈薄言点点头,把卡递给导购。
他少言寡语,与沈轻言一样,性子很冷淡。
即便是与未婚妻一起逛街,也不怎么说话。
楚云绘独自在一旁没话找话。
“薄言,刚刚那个……是你弟弟?”
沈薄言没说话。
楚云绘又继续说道:“我看他跟邵煜深关系不错,他之前不是出国了么?”
其实她对沈轻言是有些好奇的。
她也在京大读研究生,与沈轻言还是同专业。
不出意外的话,沈薄言这个弟弟入学之后,应该是她的学弟。
此话一出,沈薄言脸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厌烦。
“没话说就别说。”
楚云绘脸色瞬间苍白,抿着唇沉默下来。
沈薄言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继续为未婚妻挑选首饰。
豪门联姻,即使楚家的家世要比沈家差一些,面子也要做足了。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他。”
楚云绘咬了咬唇角,“好……”
——
与此同时,沈轻言和邵煜深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沈轻言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的问道:“拿我当亲弟弟?”
“那是说给沈薄言听的。”
邵煜深轻哼,“你要是我亲弟弟,我还不稀罕理你呢。”
谁知道听了这话,沈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说的也是。”
邵煜深给自己置办了不少行头之后,又转头问沈轻言。
“真的什么都不要?”
“说了不要。”
“啧。”邵煜深感叹道:“你跟你妈,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沈家是要面子的,就算是在外面有女人,也绝不会闹出私生子来。
但沈轻言的生母就挺牛逼的,竟然能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
等沈家知道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了。
说句牛逼,一点都不为过。
“嗯。”沈轻言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中途魏霞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沈轻言没接,但消息很快又发过来了。
【妈:你跟人家要好好相处,收一收你的脾气,知道吗?】
沈轻言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把手机关了静音,直接揣回兜里。
邵煜深还在兴致勃勃的选餐厅,手机突然也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也没在意,当着沈轻言的面,就接了起来。
可刚听了一句,他脸色就变了。
“什么?行,我知道了,当时出事的时候,我就在DK,但没看到凶杀现场……好,我马上去。”
电话挂断,邵煜深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艹!”
沈轻言难得对一件事感兴趣,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邵煜深抬手按了按眉心,说道:“上回在DK杀人的凶手又作案了,就在刚才,用的是同样的杀人手法,一刀封喉,目前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沈轻言:“???”
邵煜深抓了抓头发,“烦死了!老子休假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沈轻言问道。
邵煜深虽然在体制内,但却依然在军方部门工作。
像这种案子,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跟我关系大了!”
邵煜深说道:“本来我这次回京城就是跟鉴查处有个联合项目,最近挺敏感的,又出了这种事……艹!”
沈轻言蹙着眉,一声不吭。
邵煜深满脸烦躁。
他今天好不容易把人给弄出来,还打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呢,结果又闹出这事儿来!
想了想,邵煜深为难的看向沈轻言。
“要不然,你自己先……”
话还没说完,沈轻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看着他。
邵煜深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沈轻言低声开口,“我跟你一起,你去忙,我在外面等你。”
“……?”邵煜深诧异道:“你中邪了?”
这小孩今天能跟他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这会儿竟然这么好说话?
沈轻言摇摇头,把魏霞刚刚给他发的消息找出来,递到邵煜深面前。
“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现在没地方去,也不想回家。”
邵煜深:“……”
沈轻言甚至都不需要刻意装可怜,就这么睁着眼睛看他一眼,就让邵煜深心尖颤了一下。
他只是稍微犹豫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就果断说道:“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沈轻言垂下头,跟在他身边走着。
他看着实在是清瘦,在低头的时候,后颈处有一节颈骨微微凸出,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掐就断。
邵煜深“啧”了一声。
他这些年在国外吃了多少苦,才瘦成这样啊……
到了车上,沈轻言淡淡的问道:“现在去哪里?”
“鉴查处。”
邵煜深说道:“这个案子的嫌疑人是高手,而且连犯两起命案,现在已经归鉴查处管了,但现在鉴查处高层不在京城,就直接落我手里了。”
他这边跟鉴查处的联合项目属于机密,所以邵煜深并没有提起。
但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邵煜深带着蓝牙耳机,不急不缓的过问着目前的情况。
本来这样普通的命案,是不会引起这么大动静的。
但是凶手一再作案,杀人手法又那么专业,明显是高手。
这就不得不引起官方高度重视了。
沈轻言看似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实际上一直注意着邵煜深这边的动静。
而邵煜深见他似乎是有些好奇,于是揶揄的笑着。
“要是害怕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保护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了?”
沈轻言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意味不明的说道:“我就是觉得有点新鲜而已。”
这件事也是真有意思。
他临时接了任务,临时起意去解决掉了任务目标,竟然也能被人钻到空子。
敢给他身上泼脏水……
不想活了!
邵煜深散漫的笑了笑,“有什么好新鲜的,这世界上总有人不想过安生日子,非要没事找事。”
他平时吊儿郎当的,看着就像是个纨绔子弟似的,但此时的笑容却有些凌厉。
沈轻言没回话,而是把邵煜深刚刚那句话揣摩了一遍。
邵煜深这个人,少年时极不靠谱,长大后倒也没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胡混。
先前沈轻言听说他一直全国各地到处跑,鲜少有留在京城的时候。
现在想来,似乎极少有人知道邵煜深究竟是做什么的。
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提及。
车子一路开到了鉴查处。
在鉴查处单位大楼底下,早就已经有人等着了。
“邵队您可算是来了,我是京城鉴查处的临时负责人,您叫我小陈就好了。”
邵煜深快步走上台阶,扫了一眼众人,“临时负责人?鉴查处没管事的?”
“这……”小陈一脸为难。
“得,机密是吧?”邵煜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陆处在哪里,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们,先去看尸体。”
小陈刚想引着邵煜深往里走,转眼又瞧见了沈轻言。
沈轻言看着年纪小,相貌又惹眼,让人想忽视都难。
“邵队,这位是……”
“朋友。”邵煜深说道:“既然是在鉴查处,那就按你们鉴查处的规矩来,如果不方便外人进,就让他去会客室坐坐。”
小陈考虑了片刻,最终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二位前进。”
小陈带着二人乘坐电梯到达七楼。
而在七楼的解剖室里,两具尸体被摆放在解剖台上。
其中一具尸体已经完成解剖了,而另一具尸体还新鲜得很,盖着尸体的白布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邵煜深先是看了沈轻言一眼,见这小孩并不害怕之后,这才走过去掀开白布看了一眼。
随即,他随意的靠坐在金属桌面上,抬眼望向法医。
“现在能确认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法医摇摇头,“两起案子,凶手割喉的手法很相似,但用的不是同一把刀,割喉时的力道也不同。”
“模仿作案?”
“不确定。”
法医犹豫了一下,说道:“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所使用的刀,刀刃更钝一些,但伤口却更深。”
说着,法医把两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邵煜深。
这是两起案件受害者颈部伤口的照片,虽然很相似,但通过放大后的照片,却也能看出细微的差距。
邵煜深翘着二郎腿端详了一会儿,很快就把那两张照片随手放在桌上。
“压根不是同一个人啊,明显第一个人才是高手,用一把卷刃豁口的匕首杀人,这得多自负?”
更何况,在听说了第一个人杀人时的情形时,邵煜深都惊呆了。
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一刀封喉,又瞬间脱身。
敢这样炫技的人,既是高手也是疯子。
邵煜深又把第一个受害者的资料翻了翻,余光下意识去看沈轻言。
却突然看见沈轻言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被吓住了一样。
“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不用并案。”
邵煜深把手里的资料和桌上的照片整理到一起,递还给法医,又对小陈说道:
“重点查第一个人,人手不够的话,从我那里调。”
“好,邵队……”
小陈刚想说什么,却见邵煜深已经站起来,走到了沈轻言面前。
“还说不害怕,嗯?”
“我没事。”沈轻言摇头。
邵煜深笑了声,“就剩一张嘴硬,害怕就害怕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沈轻言黑湛湛的眼珠动了动。
“我想走了。”
“行了,我送你吧。”
邵煜深又扭头跟小陈交代了几句,拽着沈轻言的手腕就往外走。
沈轻言好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没挣扎。
他但凡是要装,就要装得不留一丝破绽。
出了鉴查处的大楼,顶着头顶的烈日,邵煜深才感觉沈轻言身上暖和了过来。
“第一次见死人啊?”
沈轻言摇头,“不是,见过很多。”
“行吧行吧。”邵煜深想起他先前说过的话,禁不住笑起来,“毕竟你是雇佣兵嘛。”
沈轻言问道:“刚刚那个……鉴查处,是做什么的?”
邵煜深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开口解释,“就是办一些比较特殊的案子。”
“命案吗?”沈轻言眨了一下眼睛。
“一般的命案,鉴查处不管,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凶手不是普通人。
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说,但最近的情况特殊,京城这边必须严防死守,要不然这件事也不至于让我专门跑一趟。”
沈轻言:“……”
是他挑的时候不对?
即使有点过分倒霉,沈轻言也没继续问下去。
再问下去,这人就该起疑心了。
“送我回去吧,我明天开学,我要回家收拾东西。”沈轻言转移了话题。
但是在邵煜深看来,沈轻言此时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加嘴硬。
不过他也没戳穿他,而是眼睛一亮。
“你开学啊?我帮你拿行李。”
沈轻言猜到他会这么说,斜睨了他一眼。
“谢谢,婉拒了。”
邵煜深:“……”
果然,沈小二这人,只有变脸是专业的。
邵煜深再怎么样,也是在顶级豪门里长大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在这两天短暂的相处中,他已经摸清了沈轻言现在的性子,所以并不着急。
慢慢来,人总归是要留在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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