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柔带着弟弟出了北街,回到南街时又钻进一家铺子买了些便宜粗糙的纸张笔墨。
再去东街集市赶了个晚集,买了些低价蔬菜米面、鸡蛋、还有一块五花肉,油盐酱醋也是必不可少。
今晚给小团子炒个五花肉,煮一小鸡蛋蔬菜粥就齐活了。
上官柔将灶房的门打开,让小奶团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看河里的鸭鸭,确保弟弟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才开始忙活晚饭。
当她把柴火堆好时,难题来了!
怎么生火?
现代的她当然不知道,大家闺秀的上官柔记忆里也没有!
做吃的不生火还怎么做?
完了完了,要扑街了。
正当绝望之时,上官柔瞄到灶台边缘上的一物。
这这这。
这不就是古代黑科技火折子吗?!
馄饨老板真是个大善人!
居然连火折子都留下来了。
上官柔幸福地捏着火折子,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一吹,火折子燃起了红色的火芯。
她连忙送进灶里点燃。
上官柔将洗好的米放进锅里,加入清水,将锅放在小灶上煮粥,又把青菜切碎备用,碗里两个鸡蛋打散,最后才开始切五花肉。
五花肉她只买了一小块。
她将五花肉切下一半剁成肉馅儿,另一半切成片,然后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油,才开始煎五花肉。
油滋滋的五花肉香味被一点点逼出来,上官柔下了一些盐,瞬间香味扑鼻,令人生津。
她的嘴很馋,必须要吃一吃香煎五花肉。
门口坐着的上官希闻到香味,奶气地喊道
“肉肉……香!”
上官柔笑着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有得吃啦!”
煎出了一部分猪油,上官柔不敢浪费,把五花肉盛出来后,再将不多的猪油舀出来盛进小碗里。
灶火烧得很旺。
上官柔掀开小锅的盖子,白粥已在翻滚,她把肉馅倒进去,一边煮一边搅拌。鸡蛋液倒进去,锅里头开出黄色的鸡蛋花儿,上官柔又加了些青菜碎做点缀。
她其实很想把鸡蛋煎来吃的,只是弟弟还小,不可能像她一样大口吃肉,吃煎鸡蛋,只能放进粥里煮软。
不多时,姐弟俩的第一餐开饭了。
一小锅蔬菜鸡蛋五花肉粥,一小碟自己爽的香煎五花肉。
上官希饿得不行了,自己晃悠悠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入口前还不忘放在嘴边吹吹。
一勺粥入口,小家伙吧唧着小嘴嘴。
“好吃!”
当然好吃了!没有什么是比家常便饭更宽慰人心的!
裴府
裴寅懒懒地躺在榻上,他刚喝完酒回来,正老神在在地轻口品尝着枣泥糕,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若无其事扇来扇去。
他的面色有些微红,让那张贵气逼人的俊脸更显几分桀骜了。
五儿正站在他面前回话。
“公子,小的听您吩咐去看着那上官姑娘,只见她带着她弟弟进了一个牙行……”
裴寅桃花眼一瞪
“她把小团子卖给人牙子了?!”
五儿连忙摆手
“不是的公子,上官姑娘找了一个房牙,一直在镇上看铺子,遛完北街溜西街,遛完西街溜南街,小的跟了他们一圈下来,腿都溜细了……最后上官姑娘买了南街桥边上那个小院子。”
“就是馄饨铺那家?”
裴寅吃完枣泥糕,接过小丫鬟递来的帕子擦手。
那家馄饨铺他是顶爱吃的,别看人家面脸儿小,馄饨特别好吃,皮薄肉多,咬一口,汁水在口腔里爆开,那馄饨汤也是特别鲜美……
呸呸呸!
想哪去了!
“然后呢?”
裴寅将帕子往小几上潇洒一扔,复而拿起折扇扇得自己发丝飞舞。
“然后她窝在家里不出来,小的以为她睡午觉呢,正准备走了,又见她出来了,去南街一家铁铺定了个玩意,小的在门外偷听,只听那掌柜的说自己也没见过这稀奇玩意,上官姑娘还画了个图纸,掌柜的才看懂。”
“什么稀奇玩意?”裴寅来了兴趣。
五儿挠挠头
“小的也不知道呀公子,只听上官姑娘说要用这个东西做买卖,要开吃食店呢!”
“这么好玩?那我可要去凑凑热闹!”裴寅当下便要出门,五儿拦住。
“不可啊公子,现在已经入夜了,小的回来的时候,上官姑娘正在给她弟弟沐浴,准备就寝了。”
沐浴。
坐在小木盆里,鸟儿外露的一个小粉嫩团子。
“谁说本公子要去上官姑娘那里了!”裴寅不屑地说道,“本公子要去铁匠铺,哪家铁匠铺子,带本公子去,好好瞧瞧那稀罕玩意,本公子也要做一个。”
“公子,铁匠铺子这个点儿已经关门了。”五儿解释道。
“那好吧!”
裴寅妥协了,吩咐道
“你明天一早叫醒本公子,陪着本公子一起杀啊啊啊啊啊过去。去晚了看我怎么罚你!”
裴寅一个杀字拖了这么长的音,还没等五儿回答,他家公子就一阵风似的走了,嘴里还喊着
“来人,本公子也要沐浴。”
五儿汗颜。
他家公子可是镇上有名的俊郎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知多少姑娘曾芳心暗许。
可是这性子也只有他们裴府人知道,他家公子的纨绔不是因为品德不好,而是太过孩子气导致的!
夫人本以为裴寅年龄大了就会收敛性子,逐渐沉稳。
眼看着已经十七岁,正是议亲的年龄,可他家公子这些年来的纨绔做派,哪有正经姑娘愿意嫁过来呀!
可把夫人愁死了!
第二日清早,几只鸟儿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岁月静好。
可下一刻鸟儿们突然受了惊,四散飞去。
全归功于屋内的那位公子。
“想死啊!想死啊!五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裴寅的怒吼犹如那滚滚的天雷,在五儿的头顶上方轰隆隆地涌动。
五儿瑟瑟地缩在一边。
他还委屈呢。
昨晚明明是公子让他一早叫醒他去铁匠铺,去晚了可是要罚的。
可是五儿外院子里叫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公子有回应,便进了房。
只见公子睡得四仰八叉,怎么叫都叫不醒,推也推不动,五儿只得靠近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脸,在耳边嘟囔着
“公子,醒醒,该去铁匠铺啦。”
下一秒就是他家公子的死亡威胁!
“公子,是您让小的一早叫醒您的,您睡得那么死,小的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嘛。”
五儿满腹委屈。
“叫我干嘛……”
裴寅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还是紧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床上。
“去铁匠铺啊,昨天上官姑娘不是让人做了个新稀罕玩意嘛?”
稀罕玩意?
裴寅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脸上的怒气和怨气消散,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裴寅连忙起身,“快快快……更衣!”
主仆二人一番洗漱打扮,两刻钟后才在南街现身。
裴寅下了马车,铁匠铺子里传来的打铁声让他很是烦躁。
“吵死了吵死了。”
捂着耳朵,那股带着颗粒的木屑味道用意图钻进他的口鼻。
“呸呸呸!”
“这都什么呀?我刚刚吃进去什么东西?”
五儿撩着自己的衣摆在主子面前扇,讪讪答道,“没事儿的公子,都是一些木头屑子,小的这就给您扇开。”
噗嗒噗嗒噗嗒,在五儿的扇动下,木屑和微尘更是飞扬。
裴寅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被木头屑子糊满了,连忙摆了摆手。
“你快住手!别扇了,扇得到处都是。”
“公子这边走。”
五儿放下衣摆给裴寅带路,裴寅将折扇挡在面前,遮住口鼻。
一些人的目光不禁观察这对主仆。
他们这地界又味又脏,像这种大户人家需要人做活计的时候,都是下人家丁过来给活,没见过哪家主子亲自过来的。
裴寅站在一处偏僻而干净的小铺子前,头也不转地问身边的五儿
“就是这吗?”
五儿点头。
“是了。”
裴寅进去,戏谑又嘲讽地问道,“掌柜的在吗?可是江川江掌柜的铺子啊?”
江川在后院收拾着上官柔定做的铁蒸笼,他对这个东西特别感兴趣,无法相信这个东西可以做出吃食。
他几乎连夜就赶出来了。
听到铺子里有人在喊,以为来活了,出去一看,竟是裴寅。
让他意外了。
“裴寅?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