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裴寅手中晃着折扇,看向江川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门口那两个丑字是你写的?”
“是又如何?”
裴寅不回答,只吩咐五儿。
“纸笔伺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字。”
五儿连忙拿了边上的纸笔,放在裴寅面前。
裴寅将折扇交给五儿,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按着纸张,毛笔便在他素白修长的手指之间游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柔的错觉,裴寅写字的时候,周身那股玩世不恭的气质全无,反倒真有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涵养。
裴寅起身,将写着肠粉二字的纸张举到二人面前。
“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什么才叫书圣再世。”
上官柔仔细观察,倒是有些惊喜,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字体劲瘦有力,清新飘逸,横折弯钩之间,更是铁画银钩,一丝不苟……
没想到裴寅的字和他的脸一样完美,是谁说的帅哥写字丑?裴寅不就是很好的打脸例子吗?
她情不自禁夸起来
“裴公子真是文采斐然啊。这样的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的出来,不仅需要时间,更是需要天赋。”
上官柔不由得高看了裴寅几分,看来这人的纨绔做派,只在皮不在骨。倒是江川那规规矩矩的字,有些不够看了。
同时上官柔也在心里默默祈祷,裴寅可千万别说什么挤兑人的话。
但他从不让人失望。
听到文采斐然这样的夸赞,裴寅更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算你有眼力!本公子的字一字千金,今日免费送你了!五儿,拿去门口贴了。哈哈哈哈……”
江川无法无视裴寅的狂傲,他看出上官柔眼中对裴寅的那丝欣赏之意,顿觉挫败。
裴寅生得一副好脸蛋,又有好家世,更写得一手堪比书圣的漂亮字,江川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裴寅面前败了。
看江川脸色不对劲,上官柔才回过神,何止挤兑,居然还要拿出去贴了,裴寅这不是在羞辱打压江川吗?
上官柔拦住五儿,尴尬地打着圆场。
“裴公子的字一字千金,贴在我的铺子门口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反叫人笑话,让人看低了裴公子,不妥不妥。”
裴寅皱了皱眉,距离他成功羞辱江川只差最后一步了,这小丫头出来横插一脚,很烦啊。
他吩咐道,“五儿,贴!”
“是的公子。”
五儿转身,又被上官柔拦住,江川在后面劝道。
“上官姑娘,罢了。你是个姑娘家,不好同他们拉拉扯扯,有损你的名誉。”
江川是个好人,可裴寅今日话里话外都在针对他,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想到这,上官柔更是不乐意,她挡在五儿身边。
“不能去。”
裴寅眉头拧的更紧了,“江川,装什么君子?你能耐你怎么不去拦,让一个姑娘替你出头啊?老子今天还就贴了,怎么着?你拦一个试试!”
那边五儿和上官柔还在纠缠,江川听到裴寅这话,也不禁来了几分怒气,道“我是懒得跟你这种不讲理的人计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睚眦必报,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
裴寅剜了他一眼,“窝囊废,本公子贴定了!”
又见上官柔一直拦在五儿身前,裴寅不禁怒从中来,用富贵吉祥折扇指着他俩。
“你们俩合着伙排挤我是吧!?”他抓住上官柔的胳膊往边上一拉,“你让开!”
这姑娘胳膊真细,一点嚼头都没有。
上官柔哪禁得住他这么一扯,小身板直接就趔趄着摔到了地上,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
她早上又吃了两个番薯,这一摔差点没把屁给蹦出来。
疼倒是不疼,就是拉了那么久的磨,又忙活到现在,全身酸痛,一时根本使不上力爬起来,还得是江川将她扶起,关切地问
“上官姑娘,你还好吧?可有大碍?”
上官柔拍了拍身上的灰,摇摇头,“多谢你了江大哥,我没事。”
裴寅也意外,他都没使什么劲儿,怎么还摔了呢?
装的,绝对是装的!
江川真有点生气了,大声对裴寅喊。
“裴寅!你居然跟一个弱小的姑娘家动手,你还有半分男子气概吗?简直粗鄙!”
哟,这小子还跟他来劲了!他不过是扯了那丫头一把,什么时候动手了,还真会扣帽子。
裴寅指着自己的鼻子,一串话犹如炮语连珠般地脱口而出,声音也变得冷冽。
“我粗鄙?本公子端得是玉树临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为人更是春风化雨后春笋般温暖,你说我粗鄙?姓江的,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和你小时候一样,你有男子气概你就不会是个装清高的道貌岸然两面三刀的小人!你还想坏我名声?说本公子粗鄙,你还不如本公子呢!”
五儿:以前那个把公子气得,导致后来放弃了学业的同窗,竟是这个江川!公子那么好的读书苗子,可惜,这个江川简直可恨!但是公子……您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可以被败坏啊。
“够了!”上官柔大喝一声。
裴寅和江川之间有什么冤枉官司她管不着,为什么偏偏受伤的是她?摔倒也就罢了,还在她的铺子吵吵闹闹,影响吸金啊!
特别是裴寅那不讲理的蛮横模样,刚刚对他才生出的一点欣赏和好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码归一码,裴府是对她有恩,那也主要是裴夫人善良,可不带裴寅这么欺负人的。
得,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上官柔冷眼瞪着这主仆二人。
“请你们出去!”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金馃子她是不会还的。
裴寅也瞪着她,牙都咬碎了,为什么这死丫头站在江川那边,他刚刚可是给了她一个金馃子的!
忘恩负义!
是小团子的姐姐又怎么样,凡站在江川那边的,就是他的仇人。
“呵,走就走,你当本公子愿意来啊!”
裴寅又瞪了一眼江川,衣袖一甩,大步离开。
一个公子哥跟他迎面撞上,见他怒气冲冲,公子哥一头雾水,不是说来吃什么肠粉吗?这会儿怎么又要走?
五儿见此人,喊了一声“张公子好。”
张笛拦住裴寅。
“阿寅,这是怎么了?你昨儿不是叫我今天来吃东西吗?”
“吃个屁,难吃!”
裴寅眼角微红,俊逸的脸上满是怒色,他朝铺子里那俩人哼了一声,然后离开。
“阿寅,等等我!”
张笛只能上前跟上。
难吃?
上官柔捏了捏拳头,不知道是哪只猪投胎的一连吃了三盘!
见上官柔维护自己,江川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些许暖意,看向上官柔的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感激与暧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