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苏听晚被婆婆和正室逼死,重生回到十四岁,弟弟还没被害死,自己也还没失了清白。苏听晚发誓要让他们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面对伪善的嫡母和嫡妹,毫不留情的撕开她们的伪装,没想到蹭了个国师当靠山,却发现前世自己的遭受的一切苦难都都因他而起。可这位国师却死乞白赖的粘着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主角:苏听晚楚骁 更新:2023-01-17 17: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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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听晚楚骁的女频言情小说《庶不为妾最新更新》,由网络作家“苏听晚楚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听晚被婆婆和正室逼死,重生回到十四岁,弟弟还没被害死,自己也还没失了清白。苏听晚发誓要让他们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面对伪善的嫡母和嫡妹,毫不留情的撕开她们的伪装,没想到蹭了个国师当靠山,却发现前世自己的遭受的一切苦难都都因他而起。可这位国师却死乞白赖的粘着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苏听晚意识逐渐模糊,想张嘴呼吸,下一秒嗓子却被水草夹杂着淤泥堵住,胸腔被胀得生疼。
耳朵嗡鸣,只有水声夹杂着叫骂声还有婴孩的啼哭。
“真是家门不幸……败坏我儿的名声……把这贱种带下去……本王妃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苏听晚听着孩子的啼哭声,意识逐渐清明。
‘孩子,我的孩子!’
如此想着,原本放弃扑腾而坠落的身体因为不甘心而开始扑腾,可刚露出水面,却被迎头一棒。
失去意识前,正看到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才一岁的孩子正被抛入水中。
来不及抓住孩子扑腾的小手,便彻底陷入黑暗。
黑暗中,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自己的手,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张遥远又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手上的力道逐渐松开,苏听晚看着逐渐下沉的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握住那双小手向水面游去。
“轩弟,轩弟,你别吓姐姐!来人~快来人!” 苏听晚顾不得全身湿透,将苏锦轩抱在怀里,猛拍他的背。
“咳咳~姐姐……”
苏锦轩吐了两口水,悠悠睁眼看了一眼苏听晚,头一歪晕了。
“轩弟!”
苏听晚看着晕过去的苏锦轩,听着自己稚嫩的声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丫头秋实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秋实?”
“奴婢在,小姐你可是吓着了!”
苏听晚看着眼前挽着两个丸子髻,眼中不掩担忧的丫头,有片刻的呆愣。
“秋实!快找大夫,轩弟呛了水。”
秋实有些意外的看向将苏锦轩搂在怀里的苏听晚,随即重重的点头,转身跑开去找大夫。
苏听晚叫来人将苏锦轩抬到他的院子,一路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和景致。
她不仅活过来了!还回到了出嫁之前。而且她知道这次落水不是意外,是苏家唯一的嫡小姐苏曼菱设计的。
她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惊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慌。
因为苏曼菱母女的想要的是苏锦轩的命,前世苏锦轩正是被溺死在那荷花池中。
而自己正是帮凶,是她听了苏曼菱的挑拨要试探苏锦轩。
到了松雪院,苏锦轩的书童苏林看着主子被抬回来,立马冲了上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他没事!先进去,给他换身干衣服。”
苏听晚看着苏林泪眼婆娑,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年自己因为苏曼菱母女的挑拨,待这个弟弟还不如一个书童亲厚。
“你出去,都是你害的公子。”
苏林循声看向苏听晚,眼中满是戒备。
“……先去取衣服来。”
苏听晚有些心虚,可她不想解释什么。
苏林虽然不放心,却也担心自己主子,只能瞪了苏听晚一眼,转身去寝室拿衣服。
苏听晚转身吩咐两个丫头。
“你将大公子的湿衣换下来,你去端个炭盆来。”
“是!”
苏林很快拿来衣服,代替了换衣服的丫头,苏听晚看着手上利落的半大孩子点点头,不错,很谨慎,前世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将人发卖出去了。
“你们去门口等着,如果大夫来了就让他直接来松雪院。”
炭盆也端来了,苏听晚将两个丫头支走,才走到床前,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看着苏锦轩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苏听晚忙抬手贴在苏锦轩额头上探温度,苏林伸长脖子,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
“他是我弟弟!”
苏林不说话了,可眼神却一刻没放松。
苏听晚心里很欣慰,这苏林倒是对弟弟真心。
苏锦轩在昏迷中打了个寒颤,苏听晚见状将被子掖得紧紧的。
“哎呀!锦轩没事吧!入了秋的水多凉啊!”
苏曼菱人还没到屋里,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晚姐姐你也真是,怎么能带锦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苏听晚转过头,定定的看向施施然走进来的苏曼菱,语气担忧,可脸上确实把你都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前世就是这个她信以为赖的妹妹,害死了轩弟,她是被人推下水的,而轩弟是为了救她。
自己被父亲鞭笞,她在父亲面前求情,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又在宴席上设计自己与沈乔礼私通,她只能只能与人为妾,她的悲惨一生皆因苏曼菱而起。
想到前世在沈家遭受的种种恶言恶语,连个最低等的丫头都敢嘲讽自己。
如此想着,苏听晚看着苏曼菱的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苏曼菱看到这样的苏听晚吓了一跳,眼神一闪,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心虚的将视线移到床上。
‘一动不动,脸色青白,应该没救了!’
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苏听晚见状,冷笑一声。
“妹妹你怎么忘了!是你叫我带轩弟去赏枯荷的呀!”
苏曼菱猛的回过头看向苏听晚,依旧如从前一样,看不出端倪,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一定是错觉,苏曼菱这样安慰自己。一旁的苏林却看得清楚,刚才大小姐浑身萦绕着一股冷意。
“晚姐姐,你这话可就叫人误会了!我叫你带锦轩去赏枯荷,没叫你将他推下水啊!”
“妹妹口口声声说我讲轩弟推下水,莫不是方才你在那里看见了?”
“……!”
苏曼菱一噎,她确实在,不过她不能说。
“再者,父亲在朝为官已是不易,若是因为妹妹胡言乱语,让父亲被人诟病,咱们做儿女的岂不是不孝。”
“苏听晚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带锦轩去荷花池的?”
“确实是我带轩弟去的,可你也不能信口雌黄说我要害轩弟,我们是亲姐弟!父亲为官清白,定然也不会偏听偏信的。”
“哼!苏听晚,你别得意,看父亲到时候信你还是信我。”
苏曼菱转身要去告状,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爹!你怎么在这儿?”
苏耀明黑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去请大夫的秋实和一个老者。
“为父不该来吗?”
苏曼菱脸唰的一下白了!
“不……不是的,我……”
“父亲,先让大夫给轩弟看看吧!”
苏听晚语气焦急,霎时间眼泪就蓄满了眼眶,没有错过苏耀明眼中一闪而逝的怀疑。
苏听晚倒不是假哭,她真的担心苏锦轩,怕和上一世一样。
好在大夫看过以后说苏锦轩只是寒气入体,开了副驱寒的方子,嘱咐好生养着。
“真的没事吗?”
一屋子的人突然转头看向苏曼菱,苏曼菱不自在的看向苏耀明解释。
“爹,我是担心锦轩啊!你看他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
苏耀明尴尬得抠脚,幸好柳氏及时赶到解了苏耀明的尴尬。
“到时候母亲多买些补品给锦轩补补就是了,菱儿不必太担忧。”
柳氏款款而来,端着慈祥的笑容,一派雍容华贵。
“多谢夫人怜惜轩弟!”
柳氏看了一眼对自己福礼的苏听晚,眼神一眯,伸手将她扶起来。
“好孩子,今日吓着了吧!以后可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多谢夫人关怀,今日确实是我不好,轩弟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昏迷不醒。”
苏听晚说着又红了眼眶,心中一阵森寒,柳氏一开口就想将罪责给自己坐实,想得美,她可不会像从前那么蠢。
柳氏见苏听晚没掉进她挖的坑,心思一转。
“今日多谢大夫救了苏家的大公子,迎夏,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大夫。”
大夫连连道谢,随后跟着迎夏走了。
大夫一走,苏耀明就敛了笑容。
“孽障,你给我跪下!”
苏曼菱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就要跪下,被柳氏眼疾手快的拉住,朝她努努嘴。
苏听晚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也没想到苏耀明会让自己跪下。
苏听晚顺从的跪在地上,倔强的仰着头看向苏耀明。
“你可知错?”
苏耀明声音冷冷的,苏听晚的心更冷。
“不知女儿有何错?”
“小畜生,你还敢顶嘴!你将你弟弟害成这般,还说你没错?”
苏听晚即便重活一世,也无法理解苏耀明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
柳氏眼珠一转,上前劝说。
“老爷,你消消气,听晚还小不懂事,你就原谅她吧!”
果然,柳氏很会说话,一开口就让苏耀明更加生气。
“她还小?过了年就及笄了!以后若是嫁作别家妇,如此歹毒的心思岂不是让人耻笑我苏耀明教女无方。”
“父亲,今日女儿是被人推下水去的,轩弟是为了救我,父亲要责罚女儿,女儿认,但绝不能说是我故意害轩弟。”
苏听晚说完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起头来,眼中一派决绝,苏耀明怔住了。
这双眼和那个女人真是一模一样。
柳氏见苏耀明神色松动,赶紧给苏曼菱递了个眼神,苏曼菱意会。
“爹爹,你就别怪姐姐了,她只是以为父亲只喜锦轩,这才想吓吓锦轩,但姐姐绝不是故意要害锦轩的。”
苏耀明闻言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起来,快步上前一巴掌甩在苏听晚脸上。
“小畜生,锦轩是我的儿子,我喜他你就要对他下手,那他日是不是也要对我下手?”
“老爷,你打孩子做什么?锦轩这不是没事吗?若是锦轩醒来看见你惩罚了听晚,他可要自责了。”
苏听晚冷眼看着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嘴里的腥甜充斥着鼻腔,鼻腔有点酸。
“多谢母亲为我求情,可今日轩弟确实是为了救我才遭了这样大的罪,你就让父亲责罚我吧!否则旁人还以为是夫人教唆我残害幼弟,意图为嫡子扫清障碍,若是让人误会了夫人,那就是听晚的罪过了。”
苏听晚说得情真意切,苏耀明似是被人当头一棒,倏地看向柳氏。
柳氏也被苏听晚这招祸水东引吓出一身冷汗,面对苏耀明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爹爹,你别听苏听晚胡说八道,她就是嫉妒父亲疼爱女儿和小弟,故意污蔑娘。”
苏耀明的怀疑并没有打消,他身处官场,那些个阴私伎俩没少听,只是他不敢相信会发生在自己的后院。
苏听晚看着苏耀明神情,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父亲,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担心轩弟,说话乱了分寸,夫人对轩弟很好,若是姨娘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苏耀明听到那个曾经让自己欲罢不能的爱妾,神色顿时松动,柳氏心下一沉,不敢再让苏听晚开口。
“老爷,听晚今日也泡了水,全身都是湿的,就让她先下去歇着吧!不然这个还没好,那个又病倒了可怎么办?”
苏曼菱还想说什么,柳氏一个眼神让她闭了嘴。
苏耀明的目光在苏听晚和柳氏之间游移一番,只好点点头。
“既泡了水,就先下去吧,让人熬些姜茶喝。”
苏听晚对于苏耀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毫无波澜,柳氏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撼动的,只能徐徐图之。
“是父亲,只是女儿担心轩弟,还请父亲允许女儿夜里守着他。”
苏耀明点点头
“既然你有这份心,你这几日便仔细照顾着锦轩,若是他想吃什么,就让人去置办。”
“多谢父亲。”
说完起身走到床边,探了探苏锦轩的手,暖了一些,才放心离开。
苏听晚径直回到自己的听风院,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一时有些怔忡,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您先将湿衣服换下来,奴婢去给您打热水泡一泡,不然铁定要染风寒。”
“好秋实,谢谢你!”
秋实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姐说的什么话,奴婢照顾您不是应该的嘛,哪能当得您一声谢。”
苏听晚鼻子发酸。
“好好好,以后我不说了就是,小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见秋实懵懵懂懂的,只好又说了一句。
“去吧!小姐我都冻坏了!”
看着秋实离去的背影,苏听晚想起前世,这丫头为了护她不被欺辱,被苏曼菱生生砸断气。
苏听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快要溢出的泪水。
“我回来了!”
泡了热水,喝了姜茶,身上松泛了不少。草草的吃了饭就赶到松雪院。
苏林见苏听晚真的来了,有些惊讶。
“公子可醒过?”
“……回小姐,没有!公子先前有些发热,小的喂了药好些了。”
“嗯!你辛苦了,下去吃点东西,晚上我有事吩咐你。”
“可是……!”
“他是我弟弟,我会照顾好他的。”
“是!”
苏林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在秋实的推搡下才出了院子
苏听晚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锦轩,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姐……姐姐……”
苏锦轩嘶哑的声音唤醒了苏听晚的思绪。
“轩弟,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锦轩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确定眼前真的是苏听晚才慌忙的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来看我了?你真的来看我了!”
苏听晚喉头哽咽,忍住不让自己落泪。
“是,姐姐来看你,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我会好起来,我已经好了!姐姐我已经好了!”
苏锦轩抑制不住喜悦,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欢喜,苏听晚觉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堵的难受。
自己以前是多么混账,让年幼的弟弟孤零零的待在这偏院,害得他小小年纪就命丧黄泉。
“姐姐,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
苏听晚忙捂住苏锦轩的嘴,示意他看向窗外。
‘小心隔墙有耳’
苏锦轩懂事的点点头,神色依旧焦急。
苏听晚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苏锦轩。
“你嗓子都哑了,喝口水润润嗓子。”
苏锦轩乖巧的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可饿了?”
“饿!”
“秋实,去看看厨房可有吃的,给大公子端些好克化的吃食来。”
“是,奴婢这就去。”
秋实打开房门,窗外的黑影一闪而逝。
“姐姐……!”
“今日你看到了什么?”
苏锦轩抬眼看向苏听晚,欲言又止。
“说吧!姐姐不生气。”
“是苏曼菱推姐姐下水的!”
苏听晚看了一眼苏锦轩,也不言语,等着他接着说。
“她还让我下水去救姐姐,不然我就是见死不救。”
苏听晚脸色一变,苏曼菱惯会用这些伎俩。
“傻孩子!以后不准这么傻!不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要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哪怕是姐姐都没有权利要求你放弃性命,更何况姐姐不是好好的吗?”
苏锦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有今日的事,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被吓坏了,没看清歹人的模样,可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姐姐!”
苏锦轩小大人一般郑重的点点头,苏听晚虽然心疼却也没有说什么,生在宅院之中不适合单纯。
一连三天,苏听晚都守在松雪院,苏锦轩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苏听晚算着日子,是时候该去找个靠山了!有道是:只有千年害人的,哪有千年防人的。
整个苏府都在柳氏的掌控中,她要是想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她得去找个靠山,能在苏家护住苏锦轩的靠山。
恰逢重阳登高,交代了苏林看好苏锦轩,就带着秋实悄悄出了门。
九华山山脚
“小姐!咱们还要等多久啊?奴婢好饿!”
苏听晚伸长脖子往官道上看,她心里也没底,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再等一刻钟,若是一刻钟后……我们就走。”
终于,在秋实饿晕之前,几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人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朝她们这边走来。
苏听晚小跑上去,在书生面前停下。
“等等!这位公子请留步!我有一件事关生死的事要与你说。”
为首的俊美书生睨了她一眼,语气缥缈。
“你的生死与我无关,让开。”
见苏听晚没有让开的意思,书生慵懒的挥挥手,一旁的黑衣侍卫便将刀抵在她脖子上。
“若我说是与你生死有关么呢?”
书生一愣,走到苏听晚面前,抬抬手,脖子上的刀就撤了。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那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
“那你……”
“楚骁,上面那个人不是你娘,山上有埋伏。”
苏听晚话音刚落,脖子就捏在别人手里,眼前的楚骁面容俊美,举止优雅,可眼中却迸发着汹涌的戾气。
这一刻,苏听晚下意识的想逃,奈何挣脱不得。
楚国国师楚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碾死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清幽的气息喷打在苏听晚脸颊上,姿势十分暧昧,她却脸涨得通红,根本无法说话,只能用用力拍打面前的手臂。
楚骁将苏听晚丢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侍卫们麻利的清场,三丈之内只有二人对视着。
“咳咳!我是礼部侍郎苏耀明之女苏听晚,今日拦下公子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那件事你怎么知道?”
楚骁面上云淡风轻,可藏在袖中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谁能想到风光霁月的国师楚骁,竟有如此致命的弱点。
“有仙人指引!”
“呵!你既知晓我的身份,当知我有的是手段知道你背后的一切。”
苏听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她不在乎,再能查还能查到前世去吗?
“请便,你若不信,我可以预测一下你明日会受召进宫,目的是想让你娶德阳公主。”
楚骁眸光一缩,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刚到自己胸口的女子。若她有一丝的躲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这个消息他也是刚知道,是皇帝临时起意。
苏听晚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任由楚骁审视,她就是仗着楚骁无处可查,而且,她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你的条件!”
苏听晚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气场太强,若是对方再不答应,她都想放弃了。
“我想得到国师的庇护,护我与弟弟周全,一年后我还会送你一份大礼,当然,这期间我也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苏听晚心里咯噔一下子,看来自己还得出点底牌。
“浮生阁”
听着这三个字,楚骁再也无法淡定,双手紧紧握成拳。
这个女人不能留!
这是楚骁第一时间的念头,可她却该死的让人好奇。
“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为自己寻个庇护,这对国师大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想要本国师护着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底下没有吃白食的,你既然有仙人指引,那就证明给本国师看看,不然,你空口白牙如何让人信服。”
楚骁又恢复以往的淡然自若,一如前世,哪怕被刺杀命悬一线,也一副淡淡的样子,想来只有他娘亲的事才能让他变了颜色。
前世她因为苏锦轩的死被罚到青云观修行半年,刚来没几天便救下被刺客追杀的楚骁,她于他有救命之恩,给了她浮生阁的令牌,许她一个诺言。
她却以为只是普通令牌不知被她丢到脑后,后来嫁到沈府为妾,被沈乔礼无意中看到,这才在沈家有了一点地位,还生下了儿子,可惜……
“国师大人请放心,我可以让这桩亲事作罢,且不会让国师为难。”
“哦~!本国师给你三日时间,若你能办到,本国师便答应你。”
“一言为定!”
苏听晚笑颜如花。原本姣好的容貌因为这一笑让人眼前一亮。
苏听晚事办完了也不想多留,叫上秋实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苏听晚走后,一道黑影跪在楚骁脚下,躬身回复。
“主子!山上确实有埋伏!小九……折了!”
楚骁看着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去查,不要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楚骁不知道的是,苏听晚在转身后迅速敛了笑容,哪里还有在楚骁面前的小女儿姿态。
“秋实,去雇辆马车,咱们回城!”
“是!”
“顺便买些点心!”
“多谢小姐!”
秋实眼睛一亮,欢欢喜喜的去了。
回到城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苏听晚让马夫在闹市停车。
主仆二人下了车,径直来到京城最大的戏楼——广胜楼。
“秋实,你自己去玩吧!半个时辰后在后门等我。”
“可是小姐……!”
“没事,去吧!我有数的!”
苏听晚捏了捏愁眉苦脸的秋实肥嘟嘟的脸,自顾上了楼。
逮着个大花脸问。
“玉寒生在哪个屋?”
“那边,逐霜!”
“多谢!”
苏听晚左拐右拐,最终在一道门前停下,看着门头上挂着的牌子。
“逐霜!有意思!”
抬手轻叩门!
“吱呀!”
门被从里边打开!玉寒生一身白衣,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挽成一个发髻,一张脸经霜更艳,遇雪尤清,美得让她一个女子都嫉妒。
“这位小姐找谁?”
“找你!”
“这……”
苏听晚抬手推开玉寒生搭在门框上的手,不顾他惊诧的表情,径直进到屋内。
“这位小姐,在下身子不适,这几日都没有点戏。”
“我不是来听戏的。”
“这位小姐,还请出去,在下要休息了!”
玉寒生脸色苍白,逐客的语气也显得颓然无力。
“秦玉楼!”
玉寒生身子一震,双目圆睁的看向苏听晚,嘴唇嗫嚅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半个时辰后。
广胜楼后门,一辆马车朝公主府疾驰而去。
车内正是玉寒生和苏听晚主仆,秋实好奇自家小姐怎么会和京城名角在一起,看样子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苏听晚见秋实一副不敢问,不敢言的样子有些好笑,想起她半个时辰前闯进玉寒生屋里后,两人的对话。
…………
“你既与德阳公主情投意合,便不该辜负一份情意。”
“你不懂……”
苏听晚长叹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两人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沟壑。
前世两人最终以悲剧收场,玉寒生郁郁而终,德阳公主从此纵情声色,皇室为了颜面,一杯鸩酒送入公主府,而沈乔礼就是那个办差的人。
那时的沈乔礼已经是天子宠臣,又为皇帝了了一桩心事,大受赞赏,与人醉酒后说与她听的,否则以她的身份,哪里能知道这些事。
“是你不懂!”
苏听晚语气有些激动,玉寒生一怔,定定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说是离她而去,她的心也会随你而去,一个心死之人活得行尸走肉一般,甚至……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苏听晚差点说漏嘴。
“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玉寒生不过一介过客,她……”
“公主对你情深义重,没了你,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有爱了!”
“……”
玉寒生面色痛苦,内心挣扎,苏听晚决定再下一记猛药。
“你既然也对公主有情,就该抛开世俗眼光,给自己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个笑话,而且我也不愿与那人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
“什么意思?”
玉寒生疑惑的看向她。
苏听晚也不卖关子!
“秦相独子半月前病故了!”
玉寒生怔愣当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难过。
良久?玉寒生才幽幽的吐了一句。
“那又如何!终究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那你为何不亲自去问她,若是她真介意你的身份,就当我没劝过你这些话。”
…………
玉寒生一路上望着窗外,双手紧紧攥成拳放在膝上。
苏听晚看着玉寒生这幅模样有些唏嘘,前世从未有过一心待自己之人,甚至不配谈爱这个字。
浑浑噩噩,活在柳氏母女的计谋中,活在沈家上下的刁难中,这一世……
呵!因为娘亲甘为人妾,所以自己和弟弟只能仰人鼻息,自己前世与人为妾,一辈子被人压迫折磨。
这一世,就算孤独终老,也绝不与人为妾,绝不!
马车突然停止,苏听晚才收回思绪,下了马车,因为玉寒生的缘故,门口的护卫并未多问直接将他们引了进去。
苏听晚识趣的在一道门停下,玉寒生独自去见了德阳公主。
这一待又是一个时辰,德阳公主和玉寒生相携而出,苏听晚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是知道前世皇帝确实下了旨,但德阳公主并没有和楚骁走到一起,其中原因她并不知道,可一年后楚骁就莫名消失了。
“公主,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一语点醒我的人。”
见玉寒生指着自己,苏听晚连忙起身行礼。
“苏听晚拜见公主!”
公主双眼紧盯着苏听晚,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苏小姐不必多礼,不知苏小姐想要些什么?”
苏听晚心中了然,这公主怕是以为自己有所图!
“公主殿下,听晚却有私心,听晚曾听过玉寒生的戏,后来却再听不到,打听之下才知晓其中缘故,不忍有情人错过良缘罢了。”
“哦~!如此说来,苏小姐不是为了赏赐?”
德阳公主果然是在后宫长大的孩子,心思深沉,在她们眼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苏听晚见德阳公主并未打消对自己的怀疑,索性顺着她的话说。
“公主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听晚确实有件事想求公主帮忙。”
“你倒是说说看!”
果然,苏听晚说出自己有求于她时,公主眼中的怀疑消退了不少。
“听晚有个弟弟,已经到了找外傅的年纪,一直敬仰岳大家,想求公主代为引荐。”
德阳公主听了苏听晚的话疑虑尽消,岳大家确实不是一般的难见,随即挂上和煦的笑容。
“这个忙本公主帮了!”
“多谢公主!”
苏听晚神色激动,公主见状很满意。
玉寒生眼光复杂的看着苏听晚,对于苏听晚的话说辞他却是不信的。
苏听晚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从公主府出来,已经快天黑了。
带着秋实着急赶回苏府,可还没走出多远就急急停下了。
车夫说不小心碰着了人,人家不追究了,苏听晚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刚从苏府后门进来,就被苏林堵住了!
“大小姐,公子让小的来这儿等着,若是大小姐回来回来,告诉您老夫人晌前回来了,都知道您不在府里了。”
老夫人回来了?
“我知道了,快去大公子跟前伺候,这段时日不要让大公子独自一人,还有,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
苏听晚倒不担心老夫人那边,苏曼菱一次没得手肯定会再下手。
苏林点点头,小跑着回了松雪院。
“秋实,你去请父亲去荣寿堂一趟,记住我交代你的事。”
“是,小姐!”
秋实听到最后一句时,心里一揪。
荣寿堂
苏听晚到了屋外就被拦下了!
“大小姐,老夫人这会儿正在与夫人说话,还请大小姐在外头等候。”
看着陈嬷嬷一脸的嫌弃,苏听晚不禁冷笑,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既然祖母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若祖母得了空方便见我时,还要烦请嬷嬷知会我一声。”
陈嬷嬷的鄙夷瞬间凝固在脸上,古怪的看向苏听晚。
苏听晚心中好笑,这老虔婆以为自己还会傻傻的在这儿等着吗?
陈嬷嬷一时间有些尴尬,见她要走,连忙叫住。
“大小姐请稍等,容老奴进去请示老夫人,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说完话了。”
苏听晚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不消片刻,陈嬷嬷就就掀了帘子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苏听晚进门时深深地看了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心中疑惑,今日这大小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听晚给祖母请安,愿祖母安康常建。”
老夫人似是没看见跪在地上的苏听晚,自顾拉着苏曼菱的手,将一个成色极好的镯子套上去。
“多谢祖母!你对菱儿最好了!”
苏曼菱一番话哄得老夫人咯咯直笑。
“你这丫头,这张嘴像是抹了蜜一样,惯会哄老婆子开心。”
“祖母,菱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呢!呃!祖母,晚姐姐还跪着呢,您要是再不让她起来,晚姐姐可要生菱儿的气了。”
苏老夫人闻言,坐直了身子,敛了笑容,看向地上跪着的苏听晚。
仿佛刚才那派慈祥都是幻觉。
“今日出府了?”
“回祖母的话!今日出府了!”
“去干什么?可有请示你母亲!”
“今日事出紧急,并没有请示夫人!”
“哼!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一个闺阁女子独自出府,就算你有天大的事都是没规矩,你把你母亲可放在眼里,将苏家的规矩放在哪里?”
苏老夫人越说越激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柳氏赶紧上前给老夫人顺气。
“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想来听晚丫头也是这几日照顾锦轩烦闷了,才想出去透透气。”
柳氏真的是长了一张好嘴。
“哼!她将锦轩害成这样,别说照顾,就是拿她抵命都是应该,还敢嫌麻烦,来人!取家法来。”
苏听晚扬起下巴,看向惺惺作态的二人心中冷笑,面上却委屈巴巴的,眼眶瞬时便蓄满了眼泪。
“祖母都不问我出去干什么吗?哪怕我是为了苏家的未来也错了吗?”
老夫人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有点急了。
正准备开口询问,好让苏听晚心服口服时,苏耀明从外面掀帘子进来了。
“儿子见过母亲!”
“嗯,你怎么来了?”
苏耀明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苏听晚。
“是这丫头让人叫我过来的,说是有事。”
苏曼菱起身走到苏耀明身边,晃着他的胳膊撒娇。
“爹爹,你别生气,我猜一定是姐姐担心被祖母责罚,才让人请您来的。”
话音刚落,苏耀明便冷下脸,居高临下的瞪着苏听晚。
苏听晚心中一寒,可面上依旧戚然。
“父亲明鉴,听晚叫您来确实有重要的事。”
“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你爹公务繁忙,你若真有要事,也该是你去寻你爹,怎么能叫你爹来找你,传出去成何体统?”
柳氏一句话就惹得老夫人和苏耀明对自己怒目而视。
苏听晚也不解释,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心虚。
“娘,你也别怪姐姐了,或许姐姐是急着来给祖母请安,这才思虑不周呢!”
苏曼菱语气柔柔的,可看向苏听晚时,眼底的得意简直不要太明显,自己前世真是蠢到家了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哼!她要是真有那份孝心,就先去寻你父亲也未尝不可,老身可不背这个黑锅。”
苏耀明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的威严被苏听晚挑衅了。
“老夫人,家法取来了!”
陈嬷嬷端着家法走到苏耀明跟前,一抹余光瞥见苏听晚,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在说:看吧!让你刚才那么嘚瑟。
苏耀明觉得刚犯困就送来了枕头,抓起藤条就朝苏听晚挥去。
“啪!”
苏耀明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苏听晚被这力道压得伏在地上,肩上顿时浸染了一条鲜红,可她却死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缓了劲头又挺直了脊梁,苏耀明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拱,抬手又是一鞭子。
苏老夫人看得皱眉,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倔。
柳氏和苏曼菱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苏耀明别打了,可那高高扬起的眉毛暴露了她们的心情
就在第三鞭要挥下去的时候,一道人影扑过来拦住了苏耀明。
“老爷,小姐今日是去找岳大家了!您别打了!小姐一心为了苏府和大公子的未来啊!”
“……”
秋实的话让屋内有片刻的静谧,苏耀明和苏老夫人瞪大双眼看看秋实,又看看苏听晚。
“你说什么?你说谁?”
“秋实,你说!”
苏听晚疼的倒抽气,没搭理苏耀明,苏耀明只好问秋实。
“小姐,你快说吧!不然你都要被冤枉死了。”
“我得到消息,今日岳大家会去九华山登高辩道,因着怕错过时机,所以私自出了府。可去到时还是错过了,因为岳大家临时又……”
“结果呢?”
苏耀明打断苏听晚的赘述,目光急切,他只想知道结果。
苏听晚脸色煞白,强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饶是如此,苏耀明依旧只关心她的下文。
“岳大家答应先见见轩弟,若能过得了他的考验,便收。”
苏耀明神色激动,亲自将苏听晚扶起来。
“乖女儿,让你受委屈了,你怎么就不早说呢!让为父误会了你。”
苏老夫人的神色也缓和不少,可却并没有如苏耀明一般高兴。
柳氏母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可惜,没把她打死。
“就是,你这丫头也真是,可让母亲担心坏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柳氏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被苏听晚巧妙的躲开,柳氏讪笑着继续说。
“都是母亲不好,没劝住你父亲,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给你开最好的方子。”
“你也是!怎么不劝着我些,平白让我误会了听晚。”
柳氏原本是打算装贤良,没想到真的听到苏耀明这么说,脸色顿时挂不住了。
苏老夫人见状,脸色不好看。
“哼!关如媚什么事,你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你这个做父亲的不清楚吗?”
柳如媚是柳氏的闺名。
老夫人一句话,屋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苏听晚心思百转千回,直觉告诉她,老夫人的反应不对劲。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糊涂了!”
苏耀明脸色青白,却也不好忤逆老夫人,可心里对柳氏有了一丝不满。
顺带着对苏听晚态度就好了两分。
“你先下去歇着吧,好好请个大夫瞧瞧,别留了疤,明日你到为父书房来,我有话问你。”
苏耀明丢下这句话便一甩袖离开了,柳氏赶紧跟上去,苏听晚也不愿多留,扶着秋实离开了,只留下苏曼菱呆愣在原地。
强撑着回到听风院,苏听晚再也坚持不住,趴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秋实拿帕子给苏听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剪子剪开衣服,皮肉粘在衣服上,一揭衣服撕扯着皮肉,苏听晚疼的倒吸凉气。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非得拿自己的身子去赌,老爷也是,您可是他的亲骨肉,怎么就下得去手。”
秋实心疼得直落泪,苏听晚心里涌入一股暖流,至少还有弟弟和秋实,值了。
是的,今日这顿家法在苏听晚的计划之中,回来的路上苏听晚就和秋实说好了,就算苏老夫人没回来,她也要法子挨两下的。
因为苏耀明这个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义,为了苏锦轩以后在府中过得好一点,就让他愧疚着吧!
不过这点痛可打不倒她,因为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点伤就是就当是开胃菜了!
“没事的,秋实,你去烧些熟水来给我擦洗身子,再把院里的蒿叶摘一些捣碎可给我敷上。”
“奴婢这就去!”
擦洗了伤口后,秋实端来一碗捣好的蒿叶。
“小姐,这黑乎乎的真有用吗?”
“放心,好用着呢?大夫现在都没来,恐怕是不会来了!就算来了,正院给的药你敢用吗?”
“小姐哪里听来的方子?”
“……”
想来好笑,这是她前世经常用的方子,沈乔礼衣冠楚楚,可在闺房里却对她百般折磨,因为他不敢在正室房里放肆。
自己只能默默承受,时间久了,便有了这蒿叶治伤的经验。
秋实敷好药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时。
“大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姐姐如何了?”
“是轩弟吗?进来吧!”
苏锦轩这才推门进来,看到趴在床上的苏听晚,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姐姐没事!这是哪个嘴碎的给你嚼舌根子了?”
“姐姐,对不起,你都是为了我!”
苏锦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听晚听着这话收了笑脸。
“是谁跟你说的!”
“没有谁!我在院子里作画时,听两个洒扫的丫头说起的。”
苏锦轩见姐姐脸色严肃,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苏听晚知道,这又是苏曼菱母女搞的鬼,想让苏锦轩激动之下去找父亲理论,惹得父亲厌弃,要知道一个被厌弃的孩子还有什么前途呢?
苏听晚愈发觉得不能让苏锦轩在这个家里待着,每日所见所闻都是后宅的勾心斗角。
“轩弟!你是个男子汉,心思不该放在后院和女人身上,姐姐为你求了岳大家的考究,你要用功求学,成为岳大家的门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切不可中了小人心计。”
苏锦轩如醍醐灌顶,也听明白苏听晚话里的意思,重重的点点头。
“姐姐,我记下了,锦轩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辜负姐姐,姐姐保重好身体,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一切有姐姐。”
苏听晚看着眼前一下子就成熟了的苏锦轩,有些不忍,可还是狠下心让他走了。
苏听晚不知道的是,她在屋内教导幼弟的一番话被窗外的楚骁听的一清二楚。
其实从两人在九华山脚分开后,一直有人跟着苏听晚,她的一言一行都传到楚骁的面前。
去查苏听晚的人,晌后也回来了,毫无疑点,甚至可以说是蠢笨无脑。与白日所见简直是两个人,所以,他决定亲自来看看。
没想到竟看到一出苦肉计!
有趣!
翌日
苏听晚刚起床,前院就来人催了。
苏听晚自顾自的洗漱完,不紧不慢的喝了碗米粥,才悠悠地往前院去。
“这小畜生,真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若不是………”
“父亲,听晚来晚了!”
苏听晚可不惯着他,在门外听着苏耀明骂的起劲,扶着秋实直接推门进去,打断了苏耀明的叫骂。
苏耀明即兴发挥,指着传话的小厮继续骂。
“真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你去告诉他,这件事本官不答应,快滚。”
小厮一脸委屈的跑了出去,苏耀明似是才看到苏听晚,又是一番装腔作势。
“哎~听晚你来啦!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昨夜睡得可安稳?”
“多谢父亲,伤好些了,方才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了父亲。”
毫不留情的撕开!果真无情!
苏耀明一噎!讪讪的转移话题。
“都是官场上的小事,你一个女儿家不必理会,倒是你昨夜提起听到说能打听到岳大家的消息,不知是从哪里打探到的?”
苏听晚心中嗤笑,果然是为了这事。
“回父亲的话,是我一个闺中密友,我曾与她说过想找岳大家,她就一直帮我留心了。”
苏听晚脸上十分真诚,苏耀明看不出真假。
“那你是如何求得岳大家答应的?岳大家可是连皇室子弟都赶着上门求学的大家,要是咱们家能与岳大家搭上关系,那你就是咱们苏家的大功臣。”
苏听晚心说:可真够不要脸的!
还不等苏听晚回答,书放外就传来了苏林激动的声音。
“老爷,你要为大公子做主啊!”
苏耀明快步走到门口,皱着眉头问苏林。
“一大早发生了何事?”
“老爷,您快去松雪院看看吧!公子受了大委屈,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苏听晚看着跪在地上神情激动的苏林,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没错,这一出是她早就吩咐苏林的。
“父亲,咱们快去看看,我担心轩弟他出什么事!”
苏耀明点点头,苏耀明刚进松雪院,就看见两个美艳的丫头正在和几个小厮吵嚷?
脸色黑沉沉的出言喝止。
“成何体统?”
两个丫头眼神慌乱的连忙跪下请安。
“奴婢给老爷请安。”
“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丫头眼珠一转就要开口,苏听晚抢先开口。
“苏林,你来说,父亲信任你,才让你在大公子身边伺候,你就是这么伺候的?”
苏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指着那两个丫头怒道。
“老爷,是小疏忽,才让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丫头对大公子使坏。”
苏耀明气得脸都青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丫头想爬主子的床,可苏锦轩才十岁,真是其心可诛。
“这般不知廉耻,来人,给我拉下去卖到勾栏院。”
两个丫头吓得花容失色,夫人说只要成了就能做主子了!怎么会这样呢?
两个丫头吓得瘫软在地上,苏听晚连忙出言制止。
“父亲且慢!”
“你还想如何?”
苏耀明看着这个女儿有些不满,这种事情都是能瞒则瞒,最重要的是这丫头最近总是忤逆自己。
苏听晚不骄不躁,缓缓走到两个丫头身边。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发买了这两个,谁知道明日还有没有其他人。只有千年害人,哪有千年防人的。”
苏耀明沉吟片刻,觉得有理。
“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听晚让人抬了椅子在院子里,请苏耀明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侧。
“苏林,你将事情原委说清楚,不可添油加醋,也不可隐瞒不说。”
“是,大小姐,奴才这两日发现这两个丫头总是往大公子跟前凑,原想着都是想在大公子跟前得脸,就没多想,谁知今日小的去小厨房给公子端碗,却发现这这两个丫头偷偷摸摸的往公子药罐里下药,奴才赶紧回禀了公子,公子不想冤枉了她们,便让人牵了一条狗来,谁知,那狗吃了药就,就发狂一般扑向公子养的那只团子,公子羞恼,让我将她二人赶出松雪院,可她们非说自己是夫人指派来伺候大公子的死活不肯走,小的这才去请了老爷!”
啪!
苏耀明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给我打,打死这两个贱婢。”
柳氏闻讯而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错失了先机。
两个丫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柳氏,心知已经被主母放弃了。
下一秒手脚并用的爬到苏耀明脚边。
“老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老爷,奴婢知错了,求您……啊!”
苏耀明脸色很难看,挥挥手,两个小厮就赶紧把人拉走。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厮拉走了,紧接着耳边就传来着哭喊声和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声。
苏听晚从头到尾眉毛都没皱一下,敢对弟弟动手,死不足惜,知道声音渐渐没有了。
“老爷,这两个贱婢前些日子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妾身责罚,想必是因此怀恨在心,才胡乱攀咬妾身,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柳氏竭力解释,苏耀明看着一把年纪还撒娇卖萌的柳氏,心里一阵恶寒,竟觉得刚才伏着自己的膝求饶的丫头更有风姿。
“你看看你这样哪里还有主母的样子。”
柳氏没错过苏耀明眼里的嫌恶,心里一急,还想解释。
苏听晚却径直走到苏耀明跟前跪下。
“父亲,这两个丫头的话不足为信,定是这两个丫头鬼迷心窍,怕被责罚才敢攀咬主母。”
苏耀明神色有些复杂,为官多年,他自是知道这件事柳氏脱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着能瞒就瞒,毕竟说出去于他的名声不好。
苏听晚也是猜准了苏耀明的心思,柳氏这么多年塑造的形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嗯!听晚说得有理,此事以后不可再提。”
“是!”
一院子的奴仆下人齐齐应声,苏耀明看着柳氏心烦,就要起身离开,苏听晚急急叫住。
“父亲!”
“还有什么事?”
苏耀明满脸的不耐烦。
“父亲,听晚想从外头买几个丫头,请父亲恩准。”
“府里这么多丫头仆妇,听晚丫头随便选就是,何必从外头买,平白浪费那些个银钱,你不当家,可不知道家里的难处呢!”
柳氏条件反射的阻止,没想到苏听晚就等着她这番话。
“夫人说的是,听晚确实不该这么铺张,我记得姨娘去世前与我说,她的嫁妆铺子田产都就给我做嫁妆,父亲也答应了的,这些年劳烦夫人费心劳神,我想着自己也不小了,也该学着打理的,就当提前给我练手,日后轩弟入了岳大家门下,少不得花银钱的地方,那时也不能总指望着掏家里的银子,为了苏家的未来,听晚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苏耀明听着苏听晚画的大饼,仿佛真的看到了苏家将来辉煌的模样,再转头看看一脸幽怨的柳氏。
‘无知妇人’
“你有这份心是好事,那些东西本就是你姨娘留给你的,你好好打理着,若将来锦轩真的需要银钱打理,你也不必自己扛,问你母亲要就是。”
苏听晚乖巧的点点头,瞥见柳氏气得脸色发青。
‘哼!这就受不了了?不急,她的反击才刚开始呢。’
苏耀明心情大好的离开后,柳氏恶狠狠的盯着苏听晚。
“可真是好心机,从前倒是本夫人小瞧了你!”
“过去承蒙夫人悉心教养,以后听晚一定会尽心尽力回报夫人的。”
柳氏气的牙根痒痒,没想到这十年自己竟被个小丫头片子蒙骗了。
柳氏气冲冲的离开,苏听晚走到苏锦轩的门前。
“轩弟,是姐姐。”
吱呀!
苏锦轩打开房门,一把扑到苏听晚怀里,苏听晚有些无奈,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以后你还会遇见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是生在大宅院逃不掉的,你要坚强。”
“我知道,可锦轩就是好难过,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傻孩子,善良是好事,以后也要与人为善,不可心存恶念,但人心险恶,留个心眼总是必要的。”
苏听晚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慰着苏锦轩,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天苏曼菱为什么没来。
倒不是想念她的美,只是以自己对苏曼菱的了解,今天这种场合,苏曼菱一定会来凑热闹。
她没来,只有一个可能。
不在府里!
见苏锦轩情绪稳定,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出了松雪院,立马吩咐秋实去找正院那几个小姐妹探听苏曼菱的消息。她可不敢忘了苏曼菱设计自己婚前失贞的事。
算着时间,应该是一个月以后,前世她刚去青云观一个月,府里就突然来人,免了自己半年的修行,许她回府。
小半个时辰后,秋实回来了。
“小姐,二小姐今早接到御史台徐家小姐的帖子,匆匆出府去了。”
还不等苏听晚细问,苏曼菱和几个官差就闯了进来。
苏听晚脸色一凝。
“苏曼菱!你平时胡闹就算了,今日怎可带着外男闯我闺阁。”
“苏听晚,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心里没数吗?还敢这么嚣张,官爷,她就是苏听晚。”
两个官差闻言立刻上前,作势要抓苏听晚,苏听晚险险躲过,避免了官差的触碰。
“不知差爷拿人可有文书?”
“自是有的?”
苏听晚给秋实使了个眼色,继续与官差纠缠。
“差爷可知这里是礼部侍郎府?”
“自是知道的!”
领头的官差脸色不耐烦的回答。
“那我所犯何事?烦请差爷告知一二。”
“万远车行的车夫昨夜被人杀害,而昨日下午那名车夫正是被你的丫头雇走,而且现场发现了苏小姐的簪子,这枚簪子正是凶器。”
“敢问官爷,官府可有定罪?”
“不曾!人证物证具在,苏小姐还怕不定罪?”
官差眉毛一挑,语气很是轻薄无礼。
“律法云,未定罪者,可传唤,不是拘拿,且我父亲是从四品侍郎,一切应当由大理寺卿下协查文书,不知差爷可有文书?”
官差一愣,没想到苏听晚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还懂刑法规矩。
“自是有的,不过本衙役出来得急,将文书落在衙门了,等到了衙门自会给你看个明白。”
苏曼菱听得着急,生怕出什么变故。
“苏听晚你着急什么,不都说了去到衙门给你看文书吗?人家官爷还有差事呢!你快些跟着去,若不是你杀的人,说清楚自然就放你回来了。”
蠢货!
看着苏曼菱心急的样子,苏听晚真想给她一巴掌,这人得蠢成什么样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没有杀人,若要我配合调查就请拿协查文书来。”
官差没想到苏听晚一个弱女子遇到这种事,竟然丝毫不慌乱,想到上头的吩咐,决定来硬的。
苏听晚见官差神色变幻,瞥见苏曼菱朝官差使眼色,心里着急秋实怎么还不来。
官差已经目露凶光,千钧一发之际,苏耀明终于姗姗来迟。
“你们在干什么?”
官差看到苏耀明,脸色古怪。
苏曼菱更是吓了一跳,双手捂着胸口,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攀上苏耀明胳膊告状。
“爹,姐姐杀人了!官差就是来抓她的。”
苏耀明先是一愣,随即低声呵斥。
“人命关天,不可胡说!”
倒不是苏耀明有多担心苏听晚,他只是担心会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苏曼菱委屈巴巴的劝说。
“爹,女儿都是为了咱们苏家啊!咱们主动交出杀人凶手,衙门就知道这件事我们一家人是不知情的,自然不会问责,若是不把姐姐交出去,爹怕是会担个包庇凶手的罪名啊!”
苏耀明神色有些松动,苏曼菱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苏听晚看在眼里,失望更甚。
“父亲明鉴,听晚绝没有杀人,若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便去了衙门,哪怕证实了听晚是被冤枉的,也难保没人嚼舌根子,听晚受点委屈没关系,可现下正是咱们苏家的紧要关头,自是不能不顾及着。”
苏耀明觉得苏听晚说的也有理,若是因此耽误了苏锦轩入岳大家的学,确实是一大损失。
“爹,您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就是心虚不敢去衙门,仗着父亲的势为非作恶,若被人知道遭殃的可是父亲,是咱们苏家所有人啊!”
苏耀明面上变了又变,可心中的天平已经倾向于苏曼菱了!就算苏锦轩废了他还有小儿子,无非是多养几年的事,总比惹得圣上贬斥得好。
苏听晚见苏耀明眼神变了,便知他已经放弃了自己,内心唏嘘不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
“既然你没做过的事,就是去到衙门也不怕,若是真害人性命,为父一生清廉,自然也不能包庇你。”
几个官差在一旁乐得看好戏,也佩服这位礼部侍郎的脑回路。
苏听晚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失策懊恼不已,真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她这位好父亲身上。
一边迅速在心中思索应对之策,可官差头领哪会给她这个时间转圜,朝苏耀明一拱手。
“侍郎大人秉公处事,我等佩服,苏小姐得罪了!”
官差阴恻恻的笑着,苏听晚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和慌乱,而那些所谓的骨肉至亲正是将她推入深渊的手。
“住手!”
苏听晚循声望去,身着一身云纹白袍的楚骁正在几个黑衣侍卫的簇拥下朝苏听晚走来。
苏听晚有一刹那的恍惚,楚骁就如同天神一般,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
“国师驾临,尔等还不跪拜!”
苏耀明是见过楚骁的,虽不知这位国师因何而来,却还是赶紧跪下迎接,见苏曼菱傻愣着,一把拽着跪下。
“臣苏耀明拜见国师。”
“拜见国师大人。”
官差苏耀明跪下,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行礼,这让本就不宽敞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
楚骁慵懒的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眯眼扫过跪着的众人,最后停留在苏听晚身上。
“回去告诉潘驰,人不是苏小姐杀的,让他好好查,若是查不出来,他这个京兆府尹就做到头了。”
领头的官差连忙应是,头也不敢抬的跑了。
官差走了,苏曼菱从楚骁一进院子就痴迷的眼神才有了反应。
“国师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姐姐实在是有脱不开的干系,若是让人说国师您徇私枉法,那岂不是我们苏家的不是。”
苏曼菱觉得自己这番话十分得体,她可是为国师的名声考虑,一脸娇羞的等着楚骁的赞誉。
“苏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凉凉的语气让苏耀明有些捉摸不透这位国师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苏曼菱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呃……下官……”
楚骁一挥手,苏听晚就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掠过。
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听见一声惨叫。
“啊……”
“本国师做事,岂容你一无知妇人置喙,这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下一次……”
楚骁故意拖长了尾音,吓得苏曼菱原本捂着脸的手赶紧捂住嘴,忙不迭的点头。
苏耀明脸色青白,觉得楚骁打了他的脸,可偏生他还发作不得。
“多谢国师,听晚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苏小姐,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楚骁神情晦暗不明,他一早就收到消息,公主进了宫,还把老皇帝气得不轻,但皇帝已经打消了赐婚的念头。
因为一直派人盯着苏听晚,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感叹此女的聪慧时更多的是好奇,她为什么知道玉寒生的背景。
难不成……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推衍出苏听晚是罕见的双重命格,且对自己有辅佐之相,所以决定帮她一把。
“听晚记得,国师大可放心。”
楚骁看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女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
苏曼菱和苏耀明呆愣愣的看着苏听晚和楚骁的你来我往,想不明白苏听晚怎么就和高高在上的国师勾搭上了。
直到楚骁离开,都没有给那父女俩一个眼神。
苏曼菱的今日的计划落空,还白白挨了一巴掌,见人不注意就想开溜,却听到背后凉嗖嗖的话停住脚步。
“慢着!妹妹今日不该给父亲和我一个交代吗?”
苏曼菱心虚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苏耀明,见他并无责备的意思,才又挺直了腰杆。
“我看该交代的是你吧!你都惹了人命官司,苏家的名声都没了,你就是苏家的灾星。”
苏曼菱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脸都扭曲了。
苏耀明看着平日里乖巧的女儿如今这副模样,有些意外。
“妹妹这话说得你自己都信了吧!连累苏家的是谁?不通报父亲,就将陌生男子带到后院,你存的什么心?”
“我……!”
“官府都还没定案的事,你却咬定我就是凶手,我若是因此蒙冤,你亦是苏家的女儿,你就能撇的干净?”
苏听晚一直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步步紧逼。
实际上暗暗观察苏耀明的神情。
“还有今早你去见了谁?别到时候被人当刀子使还不自知。”
苏曼菱瞳孔猛然一缩,惊恐的看向苏听晚,随即心虚的避开。
苏耀明经过苏听晚‘无意’的点拨,心里瞬间明白今日的事有蹊跷,再看这苏曼菱躲闪的模样,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这件事与她有关。
“菱儿!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你是听了别人教唆冤枉你姐姐。”
苏耀明脸色黑如锅底,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曼菱。
“爹,爹你别听她胡说,明明就是她不检点,否则簪子怎么会被那马夫握在手里。女儿不过是担心咱们家被她连累,女儿是心疼爹爹啊!”
苏曼菱真是得了柳氏亲传,知道苏耀明最在乎什么。
“妹妹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簪子?”
“我亲眼所见!”
苏曼菱脱口而出。
“你在哪里见到的?”
“自然是凶案现场。”
“谁叫你去看的?”
苏曼菱突然反应过来,苏听晚这是在套话。
“自然是官府的人叫我去的。”
“官府就算要叫也是先请父亲这一家之主,怎么会请你这么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莫不是觉得妹妹能做父亲的主了。”
苏曼菱无话可说,脸涨得通红。
苏耀明脸色更加难看,当了这么多年官,哪里没听出苏曼菱的话漏洞百出。
“混账,平日里真是对你太纵容了!竟竟惯的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滚回你的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爹~!哼!你不疼菱儿了,我告诉娘去。”
苏曼菱哭着跑了出去,苏耀明气得更甚。
院子里只剩苏耀明和苏听晚,苏耀明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以前都没发现,这个女儿竟然这么聪明,如今还跟手握无上权利的国师有关系,他得好好把握机会。
“今日是你妹妹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回头爹就罚她,你看可好?”
“……”
面对苏耀明态度的转变,苏听晚内心嫌恶,她很清楚是因为楚骁,不过没关系,这就是她找上楚骁的目的。
凭自己一步一步达成那个目的不知要多久,可苏家一年以后就会因为苏耀明说错话被外放岭南,弟弟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她需要楚骁。
“父亲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哪里还能真的生妹妹的气,只是妹妹也大了,总是这么任性迟早会为家里招致灾祸。”
苏耀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破天荒的认同苏听晚的话。
但绝不是因为她说的对。
“你说的话为父明白,只是今日菱儿今日刚被国师惩戒,父亲也不好说的太重,为父只担心国师会因为你妹妹迁怒于咱们苏家。”
苏听晚心中冷笑,面上也是一脸忧愁,装作没听懂苏耀明的话。
“是啊!国师阴晴难定,喜怒难测,也不知是否会因为妹妹的过错迁怒于父亲,若是他在圣上面前吹吹风,那父亲可就……”
苏听晚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任由苏耀明去臆测,果然,几息之间苏耀明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惊恐。
苏耀明也是做官做糊涂了,刚入仕的时候还勤政清廉,可是见惯了趋炎附势后,昏聩的沉迷权利,愈发在乎自己的官途。
“咱们苏家走到今天不容易啊!爹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国师既然能特意来为你解围,说明你还是说得上话的,你是苏家的女儿,就冲这点你也应当为苏家的未来尽尽力。”
苏听晚都气笑了,苏耀明再一次刷新了她对无耻的认知,怕不是忘了刚才是谁因为苏家放弃了自己。
“女儿尽力一试,若不成父亲可不能怪我。”
苏听晚面色为难,苏耀明连连答应。
“这是自然,父亲不会怪你,但你也要多尽心。”
苏听晚又说了些熨帖的话,苏耀明才放心的离开。
一路上都在想,自己以前一定是被柳氏蒙骗了,竟然忽略了这么能干的苏听晚,反而是以前看着懂事的苏曼菱尽惹自己生气。
苏听晚看着苏耀明轻快的步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是故意的,让苏耀明担心楚骁针对他,总比被逼着去达成苏耀明的贪念要好。
不过很快苏听晚就因为自己这个决定后悔了。
接下来几天,原以为能清净几天的苏听晚,却被苏耀明叫到书房,明里暗里的让她赶紧出府。
干什么?
去求楚骁啊!因为这些天上朝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被训斥,还有楚骁有意无意的看他。
苏耀明怕啊!所以只好催促苏听晚赶紧去找楚骁,求他放过自己。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这天,苏听晚又被叫到书房,面对苏耀明歇斯底里的催促,只好淡淡的回答。
“父亲,女儿这几日确实没尽心,夫人连着几日说给我铺子上的账册,可我去时又说没整理好,这才……”
苏耀明听出苏听晚话中的意思,让小厮去正院把她娘亲陪嫁铺子的一应契据都拿来。
苏听晚也不在意苏耀明会怎么想她,因为她打算一年之内立府别居,而这离不开钱。将东西收进袖子里乖乖出府了。
她可不是真的去找楚骁,她对楚骁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不会那么小气,针对苏耀明一个小小的侍郎。
“秋实,走,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姐你真好!”
秋实乐呵呵的跟在后头,她是对这个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轻轻松松就拿捏了府里众人。
主仆二人逛完闹市,提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去了酒楼,谁知刚进门就被人迎面撞来,身子不稳手肘磕到桌角上。
“嘶~!”
“你没长眼吗?将本小姐的衣服都弄脏了!这可是宫里娘娘赏的。”
苏听晚看向尖声叫嚷的女子,心中诧异,这明显就是故意陷害。
可看到身后跟着的陆青青瞬间就明白了,苏曼菱和陆青青背后的人就是这个人。
“这位小姐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撞伤了我,怎么还血口喷人。”
“苏听晚,这位可是贤妃娘娘的侄女,你竟敢对徐小姐无礼。”
徐初莹!
皇帝宠妃贤妃的侄女,前世因为爱慕楚骁,主动献身被拒,成了全城的笑柄。
苏听晚似乎明白了自己被冤枉杀人是怎么回事了,一切都是因为楚骁,那前世……?
“贤妃娘娘贤明大度,堪为后宫典范,难不成贤妃娘娘的侄女竟仗势欺人?”
“好一张利嘴,我姑母贤良,难不成她的侄女就该被人欺负了默不作声吗?”
徐初莹看着苏听晚明丽的面庞,不急不躁的性子,愈发妒忌,楚骁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看着徐初莹眼神中迸发的恨意,苏听晚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谁撞谁,徐小姐不是最清楚吗?”
“我说你撞了我就是你撞了我!你若不服便问一问,在座的各位可都看清楚了?”
徐初莹眼神扫过一楼吃饭的人,一个个的恨不得将头埋进碗里。
“就是,明明就是你撞了徐小姐,我亲眼看见的。”
陆青青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让她黑了脸。
“没想到陆青青你年纪轻轻,眼神这么不好,要不要本小姐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苏听晚循声望去,一抹鹅黄从楼梯处缓步走来。
“叶轻澜你凑什么热闹?”
“本小姐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了!”
“叶小姐难道要睁着眼胡说吗?”
徐初莹脸色难看极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徐初莹你撞了这位小姐,推了她,那位小姐的手正好撞在桌角上。”
苏听晚看着性子洒脱爽朗的叶轻澜有些唏嘘。
前世叶轻澜在一场宴会上被人推入水里,被陆安良所救,救起时衣不蔽体,所以只能嫁给陆安良,没两年叶轻澜就自尽了,据说有人看见尸体上都是新伤叠旧伤。
“这位小姐,你别怕,有我在,她们不敢欺负你。”
苏听晚看着笑颜安慰自己的叶轻澜,有些好笑,这丫头看着比自己还小呢。
徐初莹也不好闹得太难看,恶狠狠的瞪了苏听晚和叶轻澜二人一眼,丢下一句狠话才离开。
“哼!咱们走着瞧。”
陆青青见徐初莹走了赶紧跟上,路过叶轻澜身侧时,被叶轻澜抬脚绊了个狗啃泥。
叶轻澜笑得前仰后翻,苏听晚有些无奈的提醒她。
“叶小姐为了帮我得罪贤妃娘娘的侄女,就不怕被报复吗?”
“怕什么?她要是敢来,我就打的她满地找牙。”
苏听晚哭笑不得,这叶小姐还真不愧是出身武将世家,性子跟个男孩子一样。
“哎!你叫什么名字?”
“苏听晚!”
“听晚,听晚,好听,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叶轻澜一把勾住苏听晚的肩膀,好不嘚瑟。
“那我就多谢叶小姐了!”
苏听晚请叶轻澜吃了顿饭,两人天南地北,京城八卦聊得十分投契,直到叶府下人寻来,叶轻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出酒楼已经日暮时分了,苏听晚带着秋实象征性的到国师府逛一圈。
“小姐,那叶小姐性子真好。”
“确实。”
“奴婢看得出小姐是真的喜欢叶小姐,奴婢好久没看到小姐笑得那么开心了。”
苏听晚一愣,是这样吗?
也许是的,重活一世,自己一直背负着仇恨而活,今日遇到叶轻澜,自己竟将那些抛在了脑后。
“轻澜性子率直,与她相处自然轻松些。”
“奴婢也很喜欢,不用时刻防备着人。可是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国师府吗?”
秋实看着国师府越来越近,有些担心的询问。
“咱们今日出来是干什么来了?要是国师府都没来一趟,岂不是说不过去。”
秋实似懂非懂,跟着苏听晚在国师府门前徘徊了一会儿。
楚骁在苏听晚往国师府来时就听了消息,吩咐门房放人进来,谁知等了许久,却等到苏听晚走了的消息。
“走了?”
“是!”
“可留下什么话?”
“这……不曾!”
“滚!”
“是!”
楚骁有些烦躁,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
相较于楚骁的烦躁,苏听晚可是很恣意,提着一大包零嘴回到苏府,先去松雪院看看苏锦轩,留下一大包点心,才往前院去。
“叩叩”
“父亲,我回来了!”
“进来!”
苏耀明赶紧拉过苏听晚,焦急地询问。
“如何了,国师可答应了?”
“……唉!”
苏听晚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苏耀明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父亲别急,我明日再去!”
“嗯,也好,明日从库房里挑些贵重的带去。”
“是!”
苏听晚出了书房径直回了听风院,坐在窗前吹风。
“你倒是自在!”
苏听晚吓了一跳,看着突然出现在窗外的楚骁皱了皱眉。
“国师大人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
“国师大人想问什么?”
苏听晚语气真诚,她虽然知道一些事,我不是全都知道,一时让她说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楚骁气结,只能顺着话题说起寻人的事。
“你上次笃定人不在九华山,你可是知道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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