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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狂龙见长缨

贾玉红JYH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青年侠士倩女间的爱情纠葛描写更为同类小说中所鲜见,读来令人不忍掩卷。本文文笔流畅,武打效果强烈,令人兴味无穷。

主角:叶长青,玉翠   更新:2023-01-18 1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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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长青,玉翠的其他类型小说《天下狂龙见长缨》,由网络作家“贾玉红JYH”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年侠士倩女间的爱情纠葛描写更为同类小说中所鲜见,读来令人不忍掩卷。本文文笔流畅,武打效果强烈,令人兴味无穷。

《天下狂龙见长缨》精彩片段

春寒料峭,微明时分,仍然是寒气侵人。太湖三万六千顷,一面风浪,一面平。

那是形容太湖的博大,同一座湖内,一面风起浪涌,一面波平如镜。

就在这春寒犹浓的早晨,波平如镜的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

一个白衣如雪,长发披垂的少女,站在甲板,望着东方天际出神。

太湖看日出。

哪里来的大姑娘,好高的兴致。

一处鱼肚白色的天际,突然泛起一点金芒,瞬息间,金芒扩展,化成了万道金光,耀照天际。

金光幻影溶入水波之中,更显出日出的奇丽景色。

事实上,那白衣少女并没有很用心地看日出,也许她是常年住在画舫之上,已经看过了这一切的缘故。

她等待的就是日出。

望着那升起的太阳,白衣少女脸上泛起了欢愉之色,喊道:“大姐,太阳出山了!”

画舫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人呢?”白衣少女蹙起了柳眉儿,答道:“人还未见到。”敢情,她们在等人。

一艘梭形快舟,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

船头上站着一个人。一个青衫佩剑的青年人。

操舟的是一个短髯如戟的大汉。他不但有着过人的臂力,而且,也有着纯熟的操舟技术,才能把那艘快舟操纵得疾如流星.

快舟掠着画舫而过,速度不减,在平静的湖水上,划成了一道白色的水痕。

青衫人突然飞身而起,落在画舫之上。

他轻功绝佳,犹如飘絮,落在画舫上,画舫连动也未动一下。

现在,青衫人和那白衣少女,正是相对而立。

白衣少女目光冷漠,望着那青衫人冷冷说道:“你还很守约。”

青衫人道:“姓叶的,从来就没失过约。”白衣少女道:“倒很自负。”

青衫人双目中芒一闪,道:“叶某人对自己一支长剑,一向很有信心。”

冷哼一声,白衣少女缓缓说道:“谦受益,这句话你懂不懂?”

青衫人道:“叶某人读的书虽然不多,但这句话的意思,我还是明白。”

白衣少女道:“我大姐最讨厌骄傲的人,最好小心一些青衫人一扬剑眉,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终于忍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白衣少女已转过身子,道:“请入舱中,我替你带路。”青衫人入了舱中。

画舫不大,船舱自然也不会太宽阔,但精巧的布置,却使人不觉 狭小。

室雅何须大。

一张小巧的木儿,围着四张小巧的锦墩。

主位上,早已坐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女,和那白少女一样,披着一肩长发,

不知她是有心,或是无意,微微垂头,长发遮去她的半个脸儿。

不抱琵琶却遮面,借用了那一头秀发。这就叫人看不真切,隐现丰颊透胭脂,给人一种迷蒙的美。

她的声音却如出谷的黄莺一般,婉转发出了一缕清音,道:“叶公子请坐。”

青衫人缓缓坐下,道:“双兰双姝,飞笺相召,叶某人如约而来。”

黑衣女笑一笑道:“正是愚姊妹,奉函邀约。”青衫人道:“哦,姑娘是……”

显然,他们过去并不相识,甚至见了面,也认不出来。黑衣女道:“我是玉翠,舍妹兰白。”

青衫人道:“幸会,幸会,不知姑娘邀约叶某,有何吩咐?”黑衣女不答问话,却举手互击一掌。

一个垂髯女婢,缓步行了过来,手中托着一个银盘。银盘中,一个细瓷茶杯,杯中香茗,散发出扑鼻清香。女婢放下银盘。

黑衣女道:“叶兄,请用茶。”

青衣人低头看,才发现那细瓷茶杯下面,压着了一封信。要取那封信,非得端起茶杯不可。

青衫人道:“姑娘召叶某到此,不会是要我来品茗吧?”黑衣女道:“好酒令人醉,好茶使人雅,叶兄名满江湖,玉翠不敢以俗人相待,请尽一杯香茗,聊尽心意。”

敢情,她这一杯茶还有忍痛请客的用心。青衫人道:“无功不受禄。”

黑衣女道:“叶兄快人快语,既然清茶不入法眼,那请叶兄看信。”

青衫大道:“这信可是给我叶某人看的?”黑衣女子道:“正是要叶兄过目。”

青衫人突然伸出左手,按在银盘之上。银盘中的茶杯缓缓升起。青衫人右手取过信笺。茶杯又落回原处。

那封信上,写了“机密”二字。

信未封口,青衫人微微一皱眉头,取出信笺。

只看了第一句,青衫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忍耐着把信看完。

看完了信,青衫人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他把信笺折叠得很好,又放回了原处。

黑衣女道:“叶兄看完了。”

青衫人道:“玉翠姑娘,在下读书不多,但对这封信,我还是看得明白。”

黑衣女道:“叶兄就是他们说的人了?”

青衫人道:“姑娘没有找错人,在下也确有一个绰号叫做七剑追魂。”

青衣女叹息一声,道:“那是说叶兄到现在已成名江湖,还没有用过第八招杀人。”

青衫人道:“事实上,我只用过五招,第六、七两招,还没有机会用过。”

黑衣女道:“唉!十万两银子,实在是一个大数目。”青衫人道:“的确也值得试试。”

黑衣女道:“听叶兄的口气,不准备成全我们姊妹了?”青衫人冷笑一声,道:“玉翠姑娘要在下成全的意思,就是在下束手就戮。”

黑衣女道:“叶兄,其实,一个人活过百岁,也是难免一死,早死与晚死几年,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青衫人道:“玉翠姑娘说得很有道理,只可惜,在下还想多活几年.”

黑衣女嫣然一笑,道:“叶兄,死有三种,一种是自然的死,一种是被人杀死,还有一种是自绝而死,叶兄正值盛年,只怕很难自然死了,余下两种死法,还知叶兄感觉那一种好?”

青衫人道:“两种都不好,如是玉翠一定要在下选一种,我倒宁可是选择被人杀死的好。”

黑衣女道:“那真是一种很遗憾的事,因为,我和舍妹,都不太喜欢杀人,只不过,情势迫人时,只好勉强动手。”

青衫人缓缓站起了身子,道:“我选择被人杀死的一种,不知玉翠姑娘是否已经完全明白。”

黑衣女道:“我想,我已经很明白了,自绝而死,虽然是可以死得舒服一些,但那要很大的勇气,人,对生命都难免有一点留恋的感觉,所以,他宁可被人杀死,也不愿意自绝而死。”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杀人的人,必须要冒一个很大的危险,那就是也有被人杀死的可能。”

黑衣女道:“叶兄的意思是想杀我们姊妹了?”

青衫人道:“刀剑本来无眼,如是动起手来,实在很难保证一个人不受伤害。”

黑衣女道:“叶兄,你是否知道,你如决定成全我们姊妹时,你会有很大的收获。”

青衫人道:“我想不出,什么收获会比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黑衣女道:“不知道叶兄是否听说过'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玉兰双姝,都具有人间姝色。

青衫人道:“哦!”

黑衣女道:“再说,我们和你叶兄,无怨无仇,想要的颈上人头,那也不过是为了十万银子,给我们十万银子的人,才是真正要杀你的人。”

青衫人道:“那个人实在很可怜,也很卑鄙,既然想要我的命,却又不敢亲自动手。”

黑衣女道:“对这样的人,我们姊妹,也很看不起他,他的作为,实在可耻,只可惜,他竟然会有很多银子。”

她声音柔美,听起来,娇脆动人,纵然是杀人取命的事,但在她口中说起来,也是那么婉转动听。

青衫人望望一直坐在旁边的白衣少女,道:“兰白姑娘实在很美丽……”

黑衣女接道:“她可以和你对月谈情,陪你喝几杯最好的酒,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也可以为你高歌一曲,她的歌喉也还不错,湖心驶舟,对月情话,那真是人间美事,叶兄何乐不为呢?”

青衫人道:“只可惜兰白姑娘之美,还无法使在下陶醉到不要命的程度。”

黑衣女道:“那你为什么不仔细地看看我呢?我和舍妹有很大的不同。"

青衫人摇摇头,道:“在下实在瞧不出来。”

白衣女忽然站起身子,道:“这人冥顽不灵,不用和他谈了。”

黑衣女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妹妹,叶公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剑手,只怕我们都未必是他的敌手。"

青衫人道:“玉翠姑娘如此谦虚,使在下觉着奇怪。”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妹说的都是腑之言,我不喜欢刀来剑往的拼杀,那场面太残忍。”

青衫人看她说得十分认真,实有着啼笑皆非之感,这两个女人飞函相召,把他约来谷湖画舫之上,目的只是要取他的性,明明是一场血腥搏杀,她却偏偏又把它说成了无边风月。

似乎是玉翠姑娘早已看透了青衫人内心中的隐密,微微一笑,道:“叶兄,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要杀得不带血腥气,要死得情愿,小妹一向反对动刀动枪的硬性拼杀,强存弱亡。”

青衫人冷笑一声:“老实说,在下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不少年,也有不少人花钱雇请杀手,要买我叶长青一条命,不过,叶某人却从来遇上过姑娘这祥的杀人方法,玉兰双妹本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现在好像是在向我叶某人求命了。”

黑衣女突然一拂垂在脸上的秀发,目光投注叶长青的脸上,笑一笑,道:“不论叶兄如何想法,但小妹总觉着,用刀剑去杀人,实在是最不得已的方法。”

叶长青冷冷道:“玉翠姑娘,在下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如是你们有信心胜得过我叶某人手中之剑,那就请立刻出手,我就告辞了。”

黑衣女缓缓站起身子,道:“叶兄想走了?”

直到此刻,叶长青才算真正的看清楚黑衣女子的模样。她不算太美,甚至没有兰白美,但她确和兰白不同。

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媚态,尤其是那一对圆圆的大眼睛,似有着无限的情意。

叶长青接触到了那种目光,立刻有着莫名的奇异感觉。只想扑上前去,把她揽入怀中。但他忍住了。忍下了那股冲动。

叶长青终究是个人走江湖的人,立刻警觉到那样诱惑的目光,充满着吸引力。

他闭上了眼睛,吸一口气,忽然间觉着喉咙之上一凉。等他睁开眼睛时,一把锋利的短刀已经逼上了他的咽喉。现在,叶长青相信了,只可惜相信得晚了一些。

叶长青感觉那锋利的寒刀,紧贴在咽喉之上,只要对方轻轻一挥。立刻可以割了他项上的人头。至少,可以割断了他的喉管。

没有人能在喉管断去之后,还会活下去。刀柄就握在那黑衣女子手中。

微微一笑,玉翠缓缓说道:“叶兄,这就是你所指的杀人方法了。”

叶长青道:“在下既然已经中计被擒,杀剜悉凭尊便。”黑衣女道:“没有人要杀你,也没有人敢杀你,小妹只是想向你证实一下,你的想法未必就是对的。”

叶长青道:“不论什么原因,总是被一刀抵在咽喉之上。

黑衣女人突然出手如电,点了叶长青两处穴道:“收起了短刀,笑一笑,道:“叶兄,现在,想怎么死?”

这艘画舫,停在湖水之中,放眼望,刀所及处,不见人踪、船影、

叶长青轻轻吁一口气,道:“我想请姑娘早些下手。”

黑衣女人道:“你如此固执,我们之间,很难有转圈的余地,你既然急着要死,小妹只好成全你的心愿了。”

叶长青双目一闭,道:“姑娘只管出手,我叶长青认命了。”黑衣女子笑一笑,道:“叶兄,我怕看到血,杀一个人,杀得血淋淋的实在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所以,小妹想请叶兄喝一杯毒酒如何?”

叶长青道:“毒酒?”

黑衣女子道:“一杯毒性很大的酒,喝下去立刻可以致命。”

面对着生死大事,叶长青还笑得出来,笑一笑,道:“只要是死亡,不论怎么样死去都好。”

他对于落入两个女子之手,心中十分难过,只求一死解脱。

兰白姑娘,早已经端来了一杯酒。碧绿色的酒,有一股浓烈的扑鼻香气。

黑衣女道:“喝下去这杯酒,你会不知不觉地死去。叶长青道:“这杯酒清香扑鼻,似乎不是毒酒。”

玉翠笑一笑,道:“小妹一向是心怀慈悲,就算是在杀人的时候,也要杀得文明,使死者心中很舒服。”

叶长青道:“我一点也不觉得舒服,我希望的死法,是拔剑而斗,如果姑娘能凭武功杀了我,在下才死得心服口服。”


兰白已把那杯毒酒送到了叶长青的口边,叶长青一张口喝下了满杯薯绿色的酒。酒味很芬芳,立刻使叶长青晕了过去。

黑衣女笑一笑,道:“二妹,放出信号,叫他们来带人。兰白放出的信号。

那是一枚高空旗花火炮。

一道蓝烟,直冲霄汉,升高了五六丈后,突然呼起了一声爆震。

响声过后不久,一艘渔舟疾驰而至。渔舟紧靠着画舫,停了下来,一个身着灰布裤褂的大汉,突然跳上了画舫。

灰衣大汉回顾了一眼,举步行入舱中。

玉翠已经坐回原位,长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兰白站在舱门处,徐来的微风,轻轻的飘起她垂肩的长发、

玉翠姑娘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周总管,看看是不是你们要的叶长青”

周总管低下头去,看得很仔细,而且,伸出了右手,在叶长青的脸上滑动了两下,确定他没有戴面具,点点头,道:“是他,叶长青。”

玉翠道:“周总管看清楚了?”

周总营道:“看清楚了,姑娘交给在下的是货真价实的七剑追魂。”

玉翠姑娘笑一笑,道:“周总管,带来银子没有?”周总普道:“银子不是早已付清了么?”

玉翠叹口气,道:“想不到周总管竟然不清楚这件事周总管道:“就在下所知,咱们好像已付姑婉子不的说。

玉翠道:“那十万银子,是叶长青的人头,但我现在给你的是一个活人,活的七剑追魂叶长青。”

周总管道:“其实,叶长青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得到他。”

玉翠笑一笑,道:“周总管,这么说,咱们这生意就很难说了。”

周总管道:“简单得很,姑娘割下叶长青的人头,交给周某人带回去就是。”

玉翠摇摇头,道:“我擒到了活的叶长青,可以多卖两万两银子,为什么要把他杀死呢?”

周总管道:“但我来时,并未带钱……”

玉翠接道:“其实,那也很容易办,你回去取了银子再来。”周总管道:“玉翠姑娘,可否先把人交给我带走?三日之内,我一定把银票送到。”

玉翠道:“周总管的意思不错,不过,两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我不想冒这个险。”

周总管道:“冒险?难道姑娘怕我赖账?”

玉翠嫣然一笑,道:“这个,我倒不怕,我想你周总管也不敢赖账呢。”

周总管道:“世上如若有人敢赖玉兰双姝的账,那个人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玉翠道:“看来,周总管实在是一个很明理的人。”

周总管道:“所以,玉翠姑娘尽管放心,我说三天之内给姑娘送到,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玉翠叹息一声,道:“我担心的是恐怕你周总管没有保护这位叶长青的能力。”玉翠姑娘接着对周总管道,本来,我们交了人,你出了事也和我们无关。如果你出了事,我们收不到两万两银子,岂不是我们姊妹的损失!”

周总管道:“玉翠姑娘,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玉翠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想周总管还是拿银子来再说吧!”

周总管叹息一声,道:“玉翠姑娘,我想这姓叶的有不少朋友,如若把他留在这画舫之上,只怕是不太稳当。再说,咱们已经付过了十万两银子,难道还会赖了那两万两不成?”

玉翠摇了摇头,笑道:“周总管,我知道,你们不会赖,只可惜,我们姊妹也不能等”。

周总管道:“不能等,这是什么意思?”

玉翠道:“周总管既然知道,叶长青有不少朋友,自然也该明白,他那些朋友一定会替他报仇。”

周总管点点头。

玉翠道:“我们邀约叶长青的事,并非隐密,我想一定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除非,小妹肯泄露我们之间的隐密,叶长青的朋友一定会逼迫我们说出他的下落。”

周总管道:“玉翠,行有行规,咱们已付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我们之间约定,大家自然都应遵守。”

玉翠道:“是我们不守约,还是你们不守约?”

周总管呆了一呆,道:“我们要死人,割下叶长青的人头,我带走。”

说动就动,话落口,手中已多了一口锋利匕首。

刀锋已切了下去。一只手,雪白滑腻的手,无声无息的伸了过来。

五根纤纤的玉指,抓在周总管握刀的右腕之上。

刀锋距离叶长青的颈子,还有三寸。

周总管回过头,缓缓说道:“兰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兰白道:“我们抓的是活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周总管道:“我们付了十万两银子,买的是叶长青的人头。”

兰白冷笑一声道:“可是我们的约定上有一条,如是交活人,要多收两万两银子,为了这两万银子,我们费了不少的工夫,周总管不觉得这样太便宜了?”

周总管道:“我既然未带银子,自然也不能沾姑娘的光。”玉翠笑一笑,道:“他喝了一杯五日醉,五天之内,绝对不会醒过来,去取银子,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不等了,那时候,我们可以放了叶长青……”

周总管道:“姑娘,你已收过十两银子,怎能如此不讲信约。”

玉翠道:“周总管,不守约定的是你,为什么明明一个大活人,你当作死人收?”

兰白右手五指一收,周总管手中的刀,掉在舱板上。周总管道:“两位姑娘,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主顾。”兰白道:“玉兰双妹,从来没有遇上你这样的主顾。”

右手忽然加力一带,周总管身子不由自主转到舱门口处。这艘画肪,本来不大。

兰白飞起了一脚,踏在周总管的臀部之上。

周总管的身子,飞了起来,直飞到西航外面,跌入了水中。幸好,他乘来的渔舟,就在旁边,立刻被救了上去。

画舫中传出来玉翠的声音,道:“周总管,三天现在算起。后天日落时分,你如果还不来,我们就不等了。"

周总管的后腰,痛得很厉害,兰白那一脚,实在踢得不轻周总管忍痛高声说道:“两位姑娘不论如何,三日之内,我一定赶到,只是太湖如此广大,你们泛舟转悠,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玉翠道:“你知道芦苇林吧,距此不远,我们在芦苇林中见。”

周总管道:“一言为定。”渔舟掉过船头,疾驰而去。

望着急去的渔舟,兰白缓缓说道:“大姐,咱们真的要等他么?”

玉翠笑一笑,道:“两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字,自然要等了。”

兰白道:“这姓叶的呢?难道咱们就把他摆在这画舫之上?”

玉翠道:“他喝了下一杯五日醉,五日之内不会醒过来,先把他捆起来,丢在舱中……”

突然间,玉翠闭上了嘴巴,兰白也露出了很吃惊的神情。原来,躺在舱中的叶长青,突然坐了起来,而且,顺手抓过了身边的长剑。

叶长青脸上带着微笑,道:“贵姊妹的五日醉,并不太好,所以,我很快地醒了过来。”

玉翠道:“喝了五日醉的人,不醉五天,也至少要醉三天,你很快醒过来,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喝下。”

叶长青微微一挺腰,忽然站了起来,笑道:“姑娘实在很聪明,你们那杯五日醉,我已经吐了出来,而且,姑娘的点穴手法也不太好,所以,我听到你们的谈话,其实,你们应该把我交给周总管的。”

玉翠笑一笑,道:“我也一直在奇怪,七剑追魂怎么会这样容易对付?”

叶长青道:“其实,你们已经收过别人十万两银子,那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必又贪心多要两万两银子呢?”

玉翠道:“所以,你叶大侠,准备对付我们姊妹了?”

兰白冷冷地道:“我们既然敢作,就不会害怕,大不了放手一拼。”

玉翠道:“二妹,拔剑相斗之事,非不得已,不可为之。”兰白道:“叶长青如是要执意动手,咱们总不能对他示弱。”

玉翠道“至少,他还没有拔剑,事情还该有商量的余地。叶长青道:“我想知道,贵姊妹心中的想法。”

玉翠笑道:“小妹总觉得拔刀相斗,血流五步,有点匹夫之勇,不是智者所为。”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姑娘是智者了。”玉翠道:“至少,我还不是太蠢的人。”

叶长青道:“你们加害我叶某人的事,我叶某人可以不追究,不过……”

玉翠接道:“还有条件?”叶长青道:“不错,有条件。”

玉翠道:“希望那条件不会太困难。”

叶长青道:“对你们玉兰双姝来说,那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你们告诉我那周总管的来历。

玉翠道:“行有行规,这一点实在很抱歉,小妹不能漏出雇主的机密。”

叶长青道:“那就只好求其次了。”玉翠道:“说下去。”

叶长青道:“把我交给那周总管带走。”玉翠道:“就这样子交给他么?”

叶长青道:“难道还要我再喝一杯五日醉?”

玉翠道:“不喝五日醉,至少,也该把你绑起来,周总管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叶长青道:“玉翠姑娘实在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不过,这件事,我很难同意。”

玉翠姑娘叹息一声,道:“叶大侠,这就使我们很为难了,总不能让我们把收到的十万两银子退回去吧?”

叶长青道:“那是姑娘的事了,姑娘如果一定要把我绑起来,只怕要姑娘拿出一点真实的本领来了。”

玉翠姑娘道:“动手一战。”

叶长青笑一笑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兰白道:“大姐,这个人桀鹜不驯,他还认为咱们真的怕他。”

叶长青冷冷一笑,道:“兰白姑娘说得不错,两位姑娘如是不拿一点本领出来,只好有劳两位送我一趟了。我总不能长留在两位画舫之上。”

玉翠缓缓站起身子,叹息一声,道:“叶兄,一定要走,小妹只好留客了。”

突然一个转身,一指点向前胸。叶长青挥手一封,踢出一脚。

兰白迅快地转动身子,站在舱门口处。

玉翠柳腰轻摆,站到叶长青的身前,双手连环拍出,一连八掌。

这座画舫舱中的地方,实在很小,只适合一些小巧的功夫。

叶长青左手提着长剑,只能用右手封挡玉翠的攻势。玉翠八掌凌厉的攻势,把叶长青逼退了两步。退两步,已到了舱壁之前。

但他总算把玉翠的八招连一气呵成的攻势给封开了。

玉翠只要再攻两招,叶长青就无可退之处,只有硬行封挡玉翠姑娘的攻势了。

但玉翠却停手未攻,反而微微一笑,道:“叶大侠,这地方太狭小了些,你虽有绝世剑术,但却无法施展,攻势受了很大的限制。”

叶长青道:“这船舱虽然不大,但却未必能够真的困得住我。”

玉翠道:“至少,我也证明了一件事。”叶长青道:“什么事?”

玉翠姑娘道:“小妹如若放开手,也可以和叶大侠一战。”叶长青道:“姑娘认为刚才那几招占了一点优势,就吃定了我叶某人了?”

玉翠道:“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出手,而舍妹的武功,决不在我之下。”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玉兰双姝要倚我为胜……”

玉翠接道:“是啊!我们不但要联合出手,而且,就在这船舱之中和你动手。”

兰白道:“除非你的水中功夫,和我们一样好。”

叶长青心中一震,脸上闪掠过一惊讶之色。

就是那一抹惊讶,已被玉翠看出了破绽,淡淡一笑,道:“叶公子可是没有学过水中功夫?”

叶长青道:“就算我不会水中功夫,也不见得就会被水淹死,咱们现在正在艘画舫之上。”

玉翠道:“可是船在水面上,只要这艘船破了,水就可也进入船舱中,有一句话,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两位姑娘准备沉船?”

玉翠道:“这只画舫,值一百两银子,如果不到非沉不可的时候,小妹不会舍得沉了它。”

叶长青缓缓抽出长剑,道:“两位姑娘,请亮兵刀,如是你们仍要沉船,我会在画舫未沉之前,先杀了两位。”

兰白道:“大姐,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房了,我看,要给他一点教训才成。”

叶长青道:“二位姑娘拔剑,在下等候。”兰白突然一探腰际,手中已多了一双短刀。

但是,这并不是两把一般的短刀,尖端,有一个形如鸦口的尖刺。

这对兵刃,必有奇特的招数。

叶长青道:“姑娘这是什么兵刃?”兰白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长青道:“其实,你说不说都不要紧。”

兰白冷冷说道:“叶长青,你这把剑太长了,在船舱中,只怕施展不开。”

叶长青道:“试试看吧!”

玉翠道:“二位,小心些,我去沉船。”


玉翠举步闪入内舱。

叶长青大急,长剑一探,刺向玉翠的背心。

兰白右手鸦口刀一抬,封开了长剑,左手一刀,刺了过来。叶长青号称七剑追魂,他的剑法,自然是有独到之处。可惜,这船舱太过狭小,长剑处处受制,真的施展不开。兰白姑娘手中的鸦口,只有一尺二寸左右,再加上她身躯娇小玲珑,运转灵活,施展开来,攻势极为凶厉。

可惜,叶长青空有七剑追魂之名,却是一点发挥不出。舱中见了水,片刻工夫,水已浸到了两脚。

兰白高声笑道:“大姊,姓叶的虚有其名,我已控制了全局,再有三十招,我可以逼他弃剑,用不着放水了。”

玉翠道:“二妹,这姓叶的狡猾得很,你要小心了,别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叶长青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我叶长青,今日真的要栽在这两个丫头手中了。”

对兰白急攻的双刀,他并未放在心上,他相信只要能冲出舱门,不受舱中的形势限制,以他凌厉的剑招,必可反击得手。

但他却很怕水。

兰白的鸦口刀,不但凌厉而且很冷酷,出手尽向叶长青的致命地方招呼,大有杀死叶长青的用心。

水深过膝,叶长青的感觉中整座画舫,似已向水中沉去。他已感觉到运转的长剑,受到了影响。

但兰白的攻势,仍然是那么激烈,而衣袖带起的水珠,飞溅了叶长青满身满脸。

这位姑娘长得很美,但手中的鸦口刀,却是招招夺命。玉翠姑娘突然出现,高声说道:“住手!”

兰白收住了刀势。

玉翠脸上带着娇媚的笑意,道:“叶兄,收起你的长剑。”叶长青道:“就算我一定要死,也死得壮烈一些。”过膝的湖水,已使得叶长青完全失去了信心。对一个不会水的人,水给予他的威胁太大了。

玉翠道:“我们不会杀你,再说,目前你已经没有抗拒的能力,舱中的积水,如是再深一些,你必会伤在兰妹的刀下,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被人在脸上划几刀,总是不太好过……”

玉翠语声一顿,接道:“再说,你已经完全明白事情的内情,你死了,我只不过是少收了两万两银子。”

叶长青道;“两万两银子,对你们玉兰双姝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玉翠道:“叶兄,你可明白留得青山在这句话么?你只要不死,就可能有脱险的机会,不算是输定了,但是你死了,那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为了两万两银子,姑娘实在是费尽了口舌。”

玉翠道:“我们姐妹不喜欢看到流血。”

叶长青冷冷说道:“对于姑娘这份虚伪,实在是叫人厌恶。”

玉翠笑一笑,道:“不论是否令你感到厌恶,但却很真实。”叶长青道:“你们姐妹为祸江湖,我叶某人恨自己无能为江湖除害,但至少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英雄人物,大义所在,死而无憾。”

说完,突然举剑,向脖子上抹去。

他生性刚烈,宁愿自刎一死,也不愿活着受罪。

寒光闪动,当地击在长剑上。

兰白手中的鸦口刀,飞了过去,尖厉的鸦口,竟然能够张开,咬住了叶长青手中的长剑。

一道红索飞来,像活蛇一般,绕在叶长青双臂之上。是玉翠。

红索像由蚕丝编织而成,但上面,却带有不少尖厉的钩刺,细小锐利。

只要叶长青一挥动,那尖利的钩刺,就会透衣而入,嵌入肌肤之中。

现在,叶长青已失去了自绝的能力。

兰白手中的鸦口刀,也带着细小的钢索,只见她右手抖了一抖,鸦口刀,重又飞回了兰白的手中。

玉翠笑道:“叶兄,愚姐妹很希望叶兄合作,不要再作无谓的争执。”

叶长青也明白,此刻已完全受制,叹一声,松去手中的长剑,闭上双目。

兰白缓步了过去,落指如雨,连点了叶长青八处穴道。他以练过移穴换位的功夫,兰白已不敢大意。叶长青向水中倒去,兰白及时扶住了他。玉翠道:“扶住他,我放去舱中积水。”

原来,这艘画舫,竟然是有着活动的闸门,可以放水,也可能排水。

舱中的水,很快排完,太湖的水质清纯,拭去了水痕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这艘小小的画舫,竟然精密特制。可惜,叶长青已真的晕了过去,无法看到这些隐密。

兰白脱掉了水淋淋的衣服,而且,一下子脱得很干净。兽水画舫,掩映王体,好一个青放,美丽的身躯。

玉翠静静地欣赏着,兰白扭动一下腰肢,脸上泛起一股自怜自惜的神情。

玉肌冰肤,月貌花容,付手谁爱廉。

船艘中有一个叶长青,可惜,他已被点了穴道。玉翠抛过来一衣服,笑道“丫头穿上吧?”一件白衣,雪一般的白衣。

玉兰双妹,就是这样的人,放纵而美丽的女人。玉翠收起了红索。

兰白也收起了鸦口刀,笑一笑,道:“大姊,咱们如何处置?”

玉翠道:“你说说。”

兰白道:“其实,咱们刚才应该把他交给周总管。”

玉翠叹息一声,道:“幸好,咱们没有交给他。叶长青,只怕很难忘记咱们生擒出卖他的仇恨,他如果杀了周总管,定然会来找我咱们。”

兰白道:“大妹,咱们是不是真的作完这一票,就洗手不干了?”

玉翠道:“是真的,二妹,咱们虽然是师姊妹,但情胜骨肉,可是作了这票生意,咱们就要分手,隐名江湖重新作人,玉兰双姝,也就从此消失于人间。”

兰白道:“大姊,这些年来,咱们朝夕相处,一旦分手,这一份相思之情,只怕是很难熬受,小妹觉得,咱们抛弃了江湖杀手生涯,却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

玉翠点点头,道:“兰妹,这几年,咱们两个人作了不少震动江湖的大事,这赚够了咱们一辈子享用不尽的银子,此后半生,它们要重新作人,如果咱们不分开,就很可能重作冯妇再出江湖,而且,也留下了给别人追索的痕迹。”

兰白道:“玉兰双妹,一个住天南,一个住地北,就算他们找到了咱们其中一个人,也不敢肯定就是玉兰双姝。”

玉翠叹息一声,道:“兰妹,咱们出道几年了?”兰白道;“三年零十个月。”

玉翠道:“这三年零十个月,咱们在江湖闯出的名声,相当的大了。

兰白道:“这都是大姊策划之功,咱们作的案子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很惊人的大事。”

玉翠道:“我好后悔,兰妹,如若时光能倒流,我宁可带着你,卖唱酒楼;宁可带着你,在太湖中作一对船家女,捕鱼洗衣,不会带着你作一个江湖上的杀手。”

兰白道:“我痛悔,也惭愧,你小我三岁,三年前,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我却没有带着你学好,竟走上江湖杀之途,师父九泉有知,一完不会放过我。”

兰白道:“大姊,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们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

玉翠接道:“傻丫头,我们把他摆布得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看着别人杀了他,这和我们杀了他有何不同。"

兰白道:“姊姊,我记得,咱们作了十票生意,九个都是因为喜爱了咱们的美色才被咱们制住的,那如何能怪咱们呢?”

玉翠望了望躺在舱中的叶长青道:“他呢?并没有被咱们美色所醉……”

兰白接道:“其实,我不信他真能把持得住,只不过,咱们没有真正诱惑他罢了。”

玉翠道:“兰妹,别认为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这个叶长青是和有些人不同。”

兰白道:“大姐,柳下惠这个人,我只是听过,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和他一样的人。”

玉翠道:“兰妹,照大姐的看法,叶长青这个人,似乎是和别人有些不同。自然,他的天赋和他练的武功,也有着配合的关系,兰妹,他心中已经对咱们有了很深的成见,积怨也相当深,用不着再冒这个险了。”

兰白望着躺在地上的叶长青一眼,道:“大姐,我瞧不出他有什么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小妹就不相信,咱们征服不了他。”

玉翠道:“兰妹,你实在很美,上天不但给了你一张姣好面容,也给了你一个美好的身段,所以,你几乎无往不胜……”

兰白叹息一声,接道:“大姐,我心里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负担,这几年中,我们伤害的人,不管是武林侠士,或是绿林大盗,但他们都是想侵犯我们,不管咱们如何整他们,我心中都没有一点遗憾,但对这个姓叶的……”

玉翠笑一笑,道:“兰妹,做完了这一票生意,咱们就决心不干了,何妨在心中留点憾事?”

兰白微微一笑,未再多言。画舫,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晚霞染红了半天彩云,又是夕阳向黄昏的时刻。波浪裂开水中天,一艘快舟,怒马奔驰般冲了过来。划起了一道白浪,也划破了水中的彩云、蓝天。快舟驰近芦花飞白的苇林,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长衫马褂的中年人,出现于船头,是周总管。

只听他高声说道:“玉翠姑娘,周某人披星戴月,飞马急舟来,也带来了约定之物,请姑娘现身一晤。”

芦苇深处,传出了水波荡漾之声。

一艘小巧的画舫,缓缓由苇林中转了出来。

仍然是那一艘画舫,仍然是那两人拥有画舫的女主人。兰白白衣飘风,站在船头。

画舫转出芦苇林,和快舟保持了两丈左右的距离,停了下

周总管一抢拳,道:“兰姑娘……”兰白道:“银票。”

周管道:“成色十足的金叶子两千五百两,听说两位姑娘作了这一票生意之后,就要洗手归隐,敝庄主才凑足了金叶子,一手交现金,一手交人。”

兰白道:“好像多了五百两。”

周总管笑一笑,道:“两千两黄金,是应该付给两位姑娘酬劳,另外五百两,是敝庄主送给两位姑娘的程仪。”

兰白道:“贵庄主想得真周到。”

周总管道:“敝庄主通情达理,知人善任,对道上朋友,一向是顾虑周详……”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不知叶长青是否还在?”兰白道:“当然在。”

周总管道:“好,在下送上黄金。”说完转身入舱,捧出了一只木箱。

快舟移动,接近画舫。

周总管登上画舫,直入舱中,放下了木箱,打开箱盖。

只见金光耀眼,一排排的金叶子,排列得十分整齐。

周总管看到了叶长青,静静地坐在一张锦墩上,背靠舱壁,动也不动一下。

一眼间,就可以看出来,那是被点了穴道。

玉翠一直未出面,兰白却指指叶长青,道:“人在那里,你带走吧!”

周总管笑一笑,行近叶长青,伸身取过叶长青身侧的长剑,刷地一声,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斩向叶长青。

一支鸦口刀,疾飞而至,鸦口合,咬住了周管手中的剑身。是兰白,及时发出了鸦口刀。

周总管回眸一笑,道:“兰姑娘,这是为何?”兰白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干什么?”

周总管道:“杀了叶长青,带走他的人头,听说,他有几位好友,已经找来太湖,留下他,总是一个祸害。”

兰白道:“玉兰双妹害过了不少人,但却不沾血腥气……”周总管接道:“姑娘说的是,不过,目下我们已足了银子,叶长青已被两位姑娘卖给我们了,是杀是剐,应该由我作主了。”

兰白道:“人卖给你们了,但这艘画舫没有卖,所以,不能在我们画舫上杀人。”

还剑入鞘,佩在身上,背起了叶长青,行出舱门,直登快舟。

兰白叹口气,道:“大姊,我看叶长青是死定了。”玉翠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走吧!”兰白道:“大姐,咱们要到哪里去?”

玉翠道:“画舫靠岸之后,咱们放把火,把船烧了,然后分了银子,作就回家去。"

热直道,“大姐呢?”

正翠道,我还没有固定的地方,不过我会找一个理想的地方住下来……#

热自接道:“大姐,难道我们真的再不能住在一起么?"正翠道:“一妹,至少咱们要分开两三年,玉兰双妹如是不拆伙,江湖的人,不会放心咱们。”

盐自道:"咱们分开了,难道他们就放心了么?再说,分开之后,实力也大为减弱,万一再遇上了什么事,应付起来,实力上,也要大打折扣了。"

玉翠微微一笑,道“兰妹,咱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会便人想起玉兰双姝,因为,玉兰双姝,究竟是两个人,咱们一走单,就算是被人看到了,不会联想到玉兰双姝……"

玉翠语声一顿,接着道:“自然,我还有一点别的布置,使他们觉得玉兰双妹,已经香消玉陨了。”

兰白道:“大姐早有计划了。”

玉翠点点头,道:“是的,所以,咱们必须要分开两三年。”兰白道:“为什么一定要三年呢?”

玉翠道:“因为,照一般江湖上的习性,玉兰双姝出事之后,必然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一两年内,一定会有多事的人想法子找寻咱们的踪迹,三年之后,这件事就会淡了下来,那时候,我会去找你。”

第二天,太湖水面上,有一艘烧残的画舫和两具女尸,从衣服和身材上看去,是名动江湖的神秘女杀手玉兰双姝。

只可惜,两个人死得很凄惨,面目已经无法辩认了。

玉兰妹被杀的事,立刻传遍了江湖。


那艘烧残的画舫上,留下了玉兰双姝的标帜。

叶长青被周总管带上快舟,舱中,早已坐了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这个人生得很瘦,如若拆下了身上的骨头,只怕剥不出五斤净肉。

但周总管对他却十分敬重,先放下叶长青,一躬身,道“夏老……”

瘦削的中年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叶长青还活着么?”周总管道:“活着,只是被点了穴道,可能还加了两个丫头的五日醉。”

瘦削的中年人,笑一笑,道:“两个丫头,是否相信我们会杀了他?”

周总管笑道:“她们一再阻止我。”

瘦削人点点头,道:“那很好,把他带入舱底,再加一道浸过油的牛盘给捆起来。”

周总管道:“夏老,这个人很急躁,万一他醒过来,发觉自己无法逃脱时,很可能会自绝而死。”

瘦削人笑一笑,道:“你放心,你叶长青这样的人,不会怕死,但他却有很重的好奇心,任何事,都希望弄个明白。就算他清醒过来,他心中那一股强烈的好奇,一定会想法子保下性命。”

周总管道:“夏老高见。”

瘦削人道:“用牛筋捆好之后,就解开他的穴道,让他早些清醒过来。”

周总管道:“哦!还要替他加上一副特制的手铐。”

叶长青真的醒过来了,但他发觉,自己手上不但有一副坚牢的铐,而且全身都被坚牢的牛筋捆着。

他暗中运气试了一下,幸好,他的武功~在。

叶长青的年纪不大,但他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人立刻冷静下来,就记忆所及,思索着事情的经过。

他记得被玉兰双姝点了穴道。

他暗中运气探动了一下,发觉捆绑的牛筋十分坚牢,手中的手铐也是不容易挣脱的百炼精钢做的。

江湖上的丰富阅历,使他立刻停息下来。

他已经明白,如若没有外力的支援,自己很难脱困了。这是一个很幽暗的地方,黑得不见五指。

但叶长青仍然很快地分辩出,他的处境,是在一艘船的底舱中。

忽然,一道灯光射过来。

那是一盏孔明灯,由一面舱板的洞口中透过来。室中明亮了,但对叶长青而言,却是毫无帮助。

灯光,逼照在他双目上,他仍然无法看到别的景物。

一个成名的剑客,必须经过很多次生死搏斗,这就练成了一种遇事不慌的镇静。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惊慌,也没有多问。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叶长青,你很沉着啊!”

叶长青吁了一口气,道:“你是谁?口音很陌生,过去,咱们没有见过吧?”

那声音应道:“我姓夏,春夏秋冬的夏。”

叶长青道:“原来是夏先生,大名怎么称呼?”

夏先生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也不要紧,因为,此后咱们可能是朋友。”

叶长青道:“哦!”

夏先生道:“如果,咱们不能成为朋友的时候,那就会成为人鬼殊途,阴阳有别,这件事,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必须由你自己去决定……”

重重咳了一声,接道:“我叫夏杀。”

叶长青表面上很冷静,其实,却暗中把声音牢记脑际。他无法看到夏杀形貌,只有牢记他的声音了。

夏杀的声音,又传入耳际,道:“叶长青,你想清楚了么?”叶长青道:“我还不知道,咱们如何才能成为朋友。”

夏杀道:“成朋友这件事,很容易,也很困难,困难的原因是,像你叶老弟这种人,少年成名,难免气威,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命令。”

叶长青道:“如是一个人,去命令一个人,那就不能算是朋友了。”

夏杀笑一笑道:“但命令你的,不是我,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叶长青道:“夏兄的意思是,你我等级一样。”

夏杀道:“不错,咱们的武功,我相信,也不会相差得很远,日后,在江湖上,也许咱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叶长青叹口气,道:“你如果和我一样的身价,又如何能作得了主。”

夏杀道:“我是奉命来此,专门处理叶老弟的事,我拥有全权,所以,也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叶长青道:“就算我答应了你,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夏杀道:“叶老弟,你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了,我想,咱们都不是容易上当的人。”

叶长青道:“难道还有什么条件?”

夏杀道:“有!只要你叶兄交出一个保证。”

叶长青道:“我孑然一身,能交出什么保证给你?”

夏杀道:“如果叶老弟实在想不起来,我倒可以替叶老弟想一想。”

叶长青道:“好,你说给我听听,也许真的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夏杀道:“信任,想一个办法,让我们信任你,也就是让我们觉得你不会背叛,对我个人而言,你会永远是我的朋友。

叶长青道:“唉!听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只怕困难。”

夏杀道:“容易得很,只要把性命交给他们掌握,他们就不会多怀疑了。”

叶长青道:“这种事,在下从未做过,也从未想过,夏兄既然能为我借箸代筹,想来,也必然为我代想一个完善的办法了。”

夏杀道:“就在下所知,服用他们交来的药物,是办法之一,那种药物,有一种定时发作的特性,只要服下去,就必须在一定时间内,服下解药,那解药,却掌握在可以命令咱们的人手中,只要叶老弟不生背叛之心,那解药就会及时送到你的手中。”

叶长青道:“这办法虽然不太新奇,但实在很有效,但不知夏兄,是否也要常常服用解药呢?”

夏杀道:“一年之前,我还要借那些解药维持生命,但是现在,不用了。”

叶长青道:“为什么?”

夏杀道:“因为,他们已经完全信任我,我这几年来,也表现得相当不错,所以,他们就解除了加诸于我身上的这些限制、“

叶长青道:“夏兄,我想你一定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物,可惜,我们却一直没有见过面。”

夏杀道:“人生聚散无常,现在,我们不是碰面了么?虽然,我们的见面,是在敌友生死一念间的环境之下,在你没有做一个决定性选择之前,我们没法子畅叙一下我们彼此的渴慕。”

叶长青道:夏兄,一个人的死亡,虽然是必经之路,但人的好生恶死之念,总是难以涤除。”

夏杀道:“是啊,好死不如赖活,尤其像你叶老弟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名满江湖,来日方长,死了实在可惜。”

叶长青沉吟不语,心中却在暗作盘算:我如不答应他,必是死定了,答应了服下定时发作的毒药,也是很难活得下去,但武林人物,宁死于刀之下、剑之下,也不能死于毒药的发作之下。

只听夏杀说道:“叶老弟,花国取魁,章台走马,人生风流事物,不胜数,这些,只怕你老弟,都还没有经历过吧?”

叶长青道:“没有,所以,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过,有几件事,我必须先弄清楚。”

夏杀道:“什么事?”

叶长青道:“要在下听命的是什么人?如若,他还能使在下心中有点敬服,也就将就着活下去了。如若那人叫在下看不起,那就生不如死了。”

夏杀很久没有回答,而且,那照射在叶长青脸上的灯光,也突然隐去。

叶长青闭上了眼睛,尽量使自己的目光适应眼前的黑暗。

再睁开眼睛时,已然隐隐可见室中的景物。

感觉中,行走的快舟,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光线射人,底舱门开,一个黑布包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虽然无法看出他的面貌,但叶长青仍然看出了他是周总管,

不过,叶长青并没有说出来。

那人直行到叶长青面前,道“请你喝下这一杯酒。”叶长青道:“什么酒?”

黑衣人道:“迷魂酒,喝下这杯酒之后,你就立刻昏迷过去。”

叶长青道:“哦!”

黑衣人端起了酒杯,送到了叶长青的口边。

叶长青明白,不喝这杯酒,可能会立刻召来杀身之祸,当下张口,喝了下去。

一杯酒喝下去,叶长青二刻感觉到那是一种强烈的迷魂药物,心中念头还未转过来,人已经晕了过去。

叶长青再度清醒过来,发觉是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客室,一厅之外,还有一间卧房,卧房内,有一张木榻。

叶长青现在就躺在这张木榻上。

木榻旁边,正站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

好生得美丽,一身衣服,更是充满着一种动人的热情。粉红罗衫,粉红裙,粉红色的带子,在长发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手中还捧着一个瓷盘。盘中放着一个细瓷花杯。望望那红衣少女,叶长青缓缓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少女道:“这是一间迎候贵宾的客房,我是侍奉贵宾的丫头。”

她回答得很清楚,声音也很娇美动听,但却完全说的是废话。

一间卧房,用不着那丫头说,叶长青看得很清楚了。

叶长表缓缓坐起身子,道:“我看得出这是一座卧室,我想这地方,总应该有个地名才是?”

红衣女子道:“哦,这地方叫阴阳堡。”

叶长青道:“阴阳堡,我怎么没听过这么一个地方?”

红衣女子笑道:“有些地方,很有名,但却是虚名,阴阳堡虽然不怎么有名,但却是阴阳分明,是个很实际的地方”。

叶长青道:“很实际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道:“因为这里是生死关,阴阳界,可以生,可以死,就要看你叶少侠自己的决定了。”

叶长青笑一笑,道:“像姑娘这样的美丽女子,就算是很可怖的话,但如从你的口中说出话来,也没有可怖的感觉了。”

红衣女子笑一笑,道:“叶少侠这样英俊,说起话又这样甜美动人,实在是叫人听了很舒服,小妹衷心希望你活下去。”

叶长青望了那花瓷茶杯,道:“那茶杯里面是什么?”

红衣少女道:“茶,一杯无忧茶,吃下去,你就不再担心生死的事。”

叶长青暗中运气试一试,发觉竟然无法提聚真气,暗暗叹息一声,心中明白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但他也明白,此刻,正是生死关头,必须保持冷静。

尽量使声音变的很平和,道:“无忧茶,实在是很好听的名字。”

红衣女子道:“名字虽然好听,但却是一杯毒茶。”叶长青道:“喝下去,立刻会死?”

红衣女子道:“那要看你想法了,假若你温顺一些,喝下去,就不会死了,如若你是那种很固执的人,不知道随风转舵,那就生不如死了。”

叶长青低声道:“姑娘,我如活下去,能不能提个要求?”红衣女子道:“看样子,你肯合作,会受到相当的敬重,如要不太过分的要求,也许堡主会答应你。”

叶长青道:“那就好。”他伸过手取过茶杯,一仰脖子,喝干了茶。

红衣女子倒是未想到他如此干净利落,不禁一呆。

叶长青已然下了床,道:“这杯茶中的毒药,几时会发作?”红衣少女道:“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办完你的后事。”

叶长青笑一笑道:“我能不能很快的见到堡主?”红衣女子道:“请到厅中坐吧!”厅不大,但布置却很雅致。

红衣女子伸出她纤巧的玉手,轻轻按住了叶长青的肩头,道:“不要心存妄图,那会使你死得很悲惨,而且,一点也不壮烈。”

叶长青道:“多谢姑娘指教。”

红衣女子道:“乖乖的稍坐片刻,我去请堡主来。”片刻之后,红衣女子带了两个人来。

一个长眉善目,身着青绸子长袍的中年,身后却紧随着人个瘦骨嶙峋的人。

叶长青静坐未动。


青衣人就在叶长青对面一张木椅上坐下。那瘦削人却肃立在长衣人身后。

红衣女子冷冷说道:“叶长青,这就是你求见的堡主,他肯移驾来此看你,还不快些来拜见。”

叶长青没有动,只是望着那青衣人冷冷说道:“我叫叶长青。”

青衣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七剑追魂,听说你出道江湖以来,还没有用过七剑。”

叶长青道:“这不是夸张,我杀死最高明的一个时,只用了五剑。”

青衣人点点头,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杀掉你,我不想在江湖上,替自己留下一个强敌。”

叶长青道:“我好像有很多死去的机会。”青衣人道:“但你还一直活着。”

叶长青道:“所以,我觉得是堡主有意的安排。”

青衣人笑一笑,道:“玉兰双姝很贪财,她能赚十二万两银子时,绝对不会只赚十一万。”

叶长青道:“我已经喝下了那杯无忧茶。”

青衣人道:“所以,你才能够见到我,而且是以真正的面目和你见面。”

叶长青道:“下官,我可否提出一个要求?”

青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可以,不过,要使我能够接受你的要求。”

叶长青道:“我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会被人重视。”

青衣人道:“哦!你说吧,你要求什么?”

叶长青道:“我只是想为自己找下个喜欢的女人。"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她”。叶长青伸手指着那站在一侧的红衣女人。青衣人微微一怔,道:“怡红。”

叶长青笑一笑,道:“原来,她叫怡红,很动人的名字。”青衫人冷冷道:“叶少侠似乎不是一个自命风流的人物,怎么会突然有了改变。”

叶长青道:“在下过去确然不是,但自从饮下了那杯无忧茶之后,我开始有了改变。”

青衫人道:“改变得很大,一个完全不像女人的人,忽然间想起女人来了。”

叶长青道:“对!因为,我已经明白,从饮下那一杯无忧茶起,我开始过另一种生活。”

青衫人道:“你想得很多,不过,很正确。看来,不但你武功高强,而且,人也很聪明。”

叶青道:“我能在江湖上闯出这点声誉,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青衫人点点头,道:“物兢天择,炼火金烈,一个人能在江湖上闯出名气,都有他的过人之处。”

叶长青道:“我不知那杯无忧茶,有些什么作用,但我却知道,叶长青即将消失于江湖之中,存在江湖上的,只是七剑追魂。”

站在那青衫人身后的瘦削人,突然说道:“七剑追魂和叶长青,有什么不同?”

叶长青立刻从声音中分辨出来,那人正是夏余。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不同,不同,很大的不同,叶长青一代大侠,七剑追魂,只是一个凌厉的剑手。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一个侠客,除了他的剑术之外须还要具有优良的品德,但一个剑手,那就不同了。

青衣人道:“嗯,失色者,性也,过去,叶少侠为了成为大侠,所以,你必须使自己的品德很完美,所以,你一直在克着自己。”

叶长青道:“堡主观察人生,洞微细御,果然是无所不能。青衣人流淡一笑,道:"所以,你一眼就看上了怡红?"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她实在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有者那种使人陶醉的艳丽。”

青衣人道:“她实在是一个很多美女中选出来的美女。叶长青道:“哦,这就难怪了。

青衣人道:“不过,你可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么?

对长青道:“我只看到了她美丽,没有想到她的身份,不过,虽主肯把她派到我的身边来,想来,不会太重要。"

青衫人道:“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不过,我们为了争取你七剑追魂这样的杀手,我不得不表示出一点牺牲……"

目光转注到怡红的身上,接道:“怡红,由此刻起,你就得叶长青的人了。”

口气坚定,不容怡红回绝的余地。

泛动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怡红缓应道:婢子遵命。背衣人缓缓由身上取出了一粒丹丸,道:叶长青,这些那丸,可以使你保持三天的清醒,我留下怡红陪着你,你可以"快快的玩三天,三天之后,你将去完成加入本堡后的第任务。”

叶长青道:“我不知道我要去作些什么?不过,我想那一定是第一次作的事情,总不会是我一个去吧?”

青衣人道:“夏杀陪你去……”

站起身子,接道:“三天的时间,不算长,你好好的享受三天吧--我会要他们送来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享受欢乐的过程中,能珍惜自己,保留下适当的体能,能握紧你手中的剑。”

叶长青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现在不想死了,自然是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美女,何止千万,又何只怡红一人。”说完,不待叶长青答话,转身而去。

厅中,只留下怡红和叶长青两人。

怡红举手理一下散披的长发,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会看上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那不是刚好么?我叶长青就要沦为一个杀手,杀手配丫头,那才是门当户对呢!”

怡红道;“叶长青,我这个丫头,只怕还未必愿作你杀手的妻子。”

叶长青道:“怡红姑娘,我也不会娶你,杀手生涯本如梦,一在下也不愿多一个负担。”

目光转注到怡红的脸上,冷冷接道:“你不过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不会是贤妻,也不会是良母。”

怡红:“叶长青,你要我留下来,只是为了羞辱我?”叶长青道:“倒不是全然如此。”怡红道:“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怡红姑娘,像我七剑追魂叶长青在武林中,也是小有名望的人,但我竟然会沦为杀手,有些事好像是只有认命了。”

怡红一笑道:“叶长青,如是我不答应你呢?”

叶长青答道:“怡红姑娘,难道你忘了,堡主已经把你赐给了我?”

恰红道:“叶长青,我不能抗拒堡主之命,难道也不能抗拒你么?”

叶长青道:“怡红,那就错了!”怡红道:“哦!”

叶长青道:“我手中有剑,剑可以杀人,这些年来,还没-个人,能逃过我剑下。”

怡红道:“难道你会杀我?”

叶长青道:“只可惜,怡红姑娘,我叶某手中之剑,不会轻易杀人。”

怡红道:“现在呢?不是正义之剑了?”

叶长青道:“现在,叶某人手中之剑,已经沦为杀手之剑,挥动我手中之剑时,似乎是用不着讲什么道理了。”

怡红道:“一个人的沦落,竟然是如此之快速。”叶长青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怡红道:“我说你沉沦得很快,只不过几天工夫,你已经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叶长青笑道:“怡红姑娘,这里蛇穴狼窟,应该是弱肉强食,姑娘,你除了有一个美丽身体之外,我实在瞧不出你还有别的什么?”

怡红突然咯咯大笑起来。

叶长青缓缓站起身,望着大笑的怡红,内心中却泛起了对玉兰双姝的仇恨。

一股强烈的冲动,由心底直泛上来。突然,叶长青伸出了右手,劈了出去。

怡红没有到他会突然出手,想闪避已自不及。但闻然一声,怡红被击中一掌,很重的一击。

怡红一个身躯,打了两个施转,但仍然无法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跤跌倒在地上。

秀丽、嫩红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五条红色的指痕,嘴角间,也流出了鲜血。

她没有立刻站起来,也许这一掌打得太重了,使她昏了过

叶长青没有去扶她,却慢慢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怡红缓缓站起了身子,拭拭嘴角的鲜血,理一下散乱的长发,缓步移到了叶长青身侧。

也许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掌,打得怡红心生了异惧,打出了她女人的温柔。

她有些羞涩的行到了叶长青身侧,低声说道:“叶少侠,这掌,打得很重。”

叶长青冷哼一声,道:“姑娘你没有晕过去么?”怡红道:“我晕过去,又醒来了。”

叶长青道:“怡红姑娘,我的脾气不太好,所以希望你能小心一些。”

怡红道:“我已经领教了叶少侠的厉害,我如不愿再被你打顿,好像只有就得温柔一些了。”

叶长青道:“我想不到,你怡红姑娘,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怡红道:“叶少侠,我可以去梳桩一下,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些?”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我看不用了,我已经见识过你的美丽了。”

怡红道:“女为悦已者容,我这样难看,你如何能和我处上三天呢?”

叶长青道:“如果我讨厌你,你就可以立刻走了。”

怡红道:“你把我留下来,又要撵我走,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

叶长青缓缓抬起头来,望了怡红一眼,道:“你不走?”怡红笑一笑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想走。”

她嘴角流着鲜血,笑起来,别有一种凄迷人的味道。叶长青冷笑一声,道:“原来女人是如此容易征服的。”怡红道:“因为你被玉兰双姝所擒,所以,对女人特别的怨恨。”

叶长青道:“你知道事情不少。”

怡红道:“我是堡主的亲信女婢,有很多事,都是经我手处理的。”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也是堡主的情人、玩物。”

怡红道:“别说的那样难听,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反抗的能了。”

力,就像你打我一样,我除了屈服之外,只有被你活活打死

叶长青道:“你很怕死?”怡红道:“你不怕么?”叶长青道:“我……”

怡红接道:“死亡对一个人最大的威胁是一切化作乌有,所以,很多人都怕死亡,倒不一定是怕生命的结束,而是很多,都因死亡而无法再了解。”

叶长青呆了一呆,道:“看来,姑娘是一个很有见解的人。”怡红道:“多谢夸奖。”

叶长青道:“堡主喜欢你,看来,并不只是因为你的美丽。”怡红道:“美丽加上聪明,才能成为堡主的心腹,爱到宠爱。有时,我也有错误,但宠爱会使他对我有较大的容忍。”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他实在很喜欢你的了?”

怡红道:“不错,像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孩子,世上实在也不多,受到一点男人所爱,也是应该的。”

叶长青道:“说的也是,我想不通的是,堡主如此喜欢你,竟然会把你赐给了我。”

怡红道:“那是因为他很看重你,所以你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叶长青道:“哦!”

怡红忽的嫣然一笑,道:“不过,你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离去么?”

叶长青道:“我不知道。”

怡红道:“因为,他不愿竟看到他心爱的人送给了别人。”叶长青道:“怡红姑娘,我觉得有些情形不对。”

叶长青道:“如若他真的很喜欢你,怎么会肯把你送给我?如若是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

怡红道:“所以,你永远不能作一个引导群雄的堡主,主持大局的人物,你可能成为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侠,或者作一个第一流的杀手,因为,你有性格,不够阴沉。”

叶长青道:“唉!你实在很聪明,对那一位堡主的帮助一定很大。”

怡红道:“叶少侠,相处的久一点,你会发觉我有更多的优点。”

叶长青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怡红道:“我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能使你生活得很快乐。”

叶长青道:“你有这样多的优点,听起来,实在很动人,不过,我那一耳光,打得重了一些。”

怡红道:“我知道,男人都喜欢打扮得雅丽的女人,我去掉件衣服,梳梳头,再来陪你喝一点酒吧。”

叶长青道:“早知道你有如此多的优点,我实在不应该打你。”

怡红道:“打一次也好,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人!总应该有一点波折才好。”

她微笑着转身而去。

叶长青望着那柳腰轻扭,缓步而去的背影,才发觉,这女人不但长得很美,而且,她走路的姿势,竟也是那样动人。

怡红很快回来了,换了一身淡红色的衣服。

她的脸上,也经过了一番化妆,薄施脂粉,淡扫娥眉,掩去了脸上的伤痕。

两个女婢送上了酒菜,斟满了一杯,才柔声说道:“叶大侠,请入席。”

酒菜就摆在厅中小木桌上。

下来,也替自己斟了一满杯酒,道:“叶少侠,婢子敬你一杯。”


叶长青道:“我现在实在很后悔,竟然会出手打你。”

怡红道:“不要想过去的事,过去的是是非非,已成过去,人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明天,现在要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

举杯一饮而尽,

叶长青也干了面前的酒杯,心中却暗暗忖道:“这丫头,实在不简单,词语常含玄机,难道,她用心在试探我么?”

有此一念,他立刻提高了警觉。

怡红挟了一块鸡肉,而且熟练又灵巧的除去了鸡骨,放在叶长青面前的瓷盘中。

鸡肉烧得很鲜美。

怡红道:“长青,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不知道你这三天中如何安排自己,是不是都和我有关?”

她问得很巧,她也很含蓄。

叶长青道:“除了你之外,我不明白我还能如何安排自己。”

叶长青道:“长青,你是我所见最受堡主关心的一个人。”叶长青道:“哦!”

怡红道:“堡主替你选择了五个美女,五种不同的典型,所以,除了我之外,还有五个美女可以选择。”

叶长青道:“我到过很多的地方,也见过很多的美女,但我看上的,只有姑娘一个人。”

怡红嫣然一笑,道:“听起来,很动人,我很了解自己,我只是你由侠客变作一个剑客过程中的玩物。”

叶长青笑一笑,道:“姑娘,怎可如此的轻贱自己。”

怡红道:“人贵自知,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的弱女子,堡主过去对我的宠爱,使我有点陶醉,但他今天把我送给你,使我完全的清醒过来,也使我知道了自己的价值;说上天,我不过是你他心目中的玩物罢了,你他喜欢的只是我美丽的容色,较好的身段,我想不出来我能使你们留下什么记忆,更不敢存有白首偕老,终身斯守的念头。”

叶长青笑一笑道:“怡红姑娘,听起来,确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不过,你如想一想我们,也就心平气和了。”

怡红道:“怎么说?”

叶长青道:“一个受命杀人的杀手,他的生与死,好像完全掌握别人的手里,如果他真的很喜爱你了岂不是害了你。”

怡红嫣然一笑,道:“长青,一个女人,很希望得到真实的情爱,就算是很短暂,也比没有好一些吧。”

叶长青沉吟了一阵,道:“怡红,不谈这些了,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可能仍是堡主的宠姬,我呢?也许已经仗剑千里,风尘仆仆,要去杀一个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人。”

怡红点点头,道:“是!这也许使你不快,我本来只是一个丫头,是有些不配和人家谈这些大事。”

叶长青道:“姑娘,佳肴美酒,只宜谈风月,咱们再干一杯

吧?”

叶长青喝醉了,醉得人事不知。醒来时,发觉卧在美人的怀中。

叶长青衣服尽去,但怡红却穿着紧身的红罗衫。

就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叶长青一睁开眼,怡红已经伸出雪白玉臂,取过来一碗醒酒的浓茶。

已经放凉的茶。

喝下一碗茶,叶长青摇摇头,恢复了清醒的神志,道:“我醉了多久?”

怡红道:“两夜一天,现在,大约是三更时分,你三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叶长青道:“你就这样陪了我两夜?”

怡红道:“只有一夜半,因为第一夜,你醉得太厉害,我一直在床边守着你,一夜,你全没有醒……”

叶长青吁一口气,接道:“好厉害的酒。”

怡红道:“那是封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酒味香醇,醉起来,可以醉上三天三夜,你的底子好,所以醒得早一些。”

叶长青道:“也许,堡主是早已算好了。”

怡红笑一笑,道:“初更时分,他来此看过你。”

叶长青道:“我如是醉了三天三夜,那不是保全了他的宠姬么”?

怡红黯然说道:“唉!这和你得到我,有什么不同,罗襦半解,并枕同眠,我心底已经承认侍候过你。”

叶长青道:“不,我要得到,完完全全的得到,如若只是假凤虚凰一番,我又何必要堡主把你赐给我呢?”

怡红点点头,道:“我就在你身边,你一动手,就可以……”叶长青摇摇头,道:“不,我要你自己脱下罗衫。”怡红道:“你好象存心在折腾我。”

怡红口中说,双手却未停下尽除身上的衣服。一个美丽绝伦的胴体,呈现在叶长青的面前。

她脸上有一股无可奈何的哀怨,再加上三分娇羞,使人生出了一个凄楚的怜惜。

叶长青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怡红,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怡红道:“不!我没有委屈的感觉,只是,觉得你的作法太生硬,嗯,你别生气,婢子才敢直说。”

叶长青一笑一笑道:“好,你说吧。”

怡红道:“你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看起来,你一点也不解风情。”

叶长青道:“怡红姑娘,过去我本就不是一个风流人物,所以,是有些不解风情。”

怡红突然微微一笑,道:“爷,你想干什么?就动手吧!”叶长青道:“我……”

怡红逐渐地放开了自己,缓缓伸出双臂,抱住了叶长青。叶长青一扬手,熄去了桌案的烛火。黑暗中,叶长青胆子大了很多。

黑暗也掩去了怡红的羞意,使她放胆施为。那是人性中至高享受,一种原始的放纵,叶长青虽然在江湖上走动了很久,但他一直警惕着自己的身份,他也到过风月场合,但他一直保持着自己,不及于乱。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女人。

叶长青醒来时,天已大亮,怡红已经穿好了衣服,而且,已经替叶长青准备好了漱洗的水和丰富的早餐。

没有人再来打搅他们。他们平静的生活了两天。

第三天中午时分,夏杀来到了这所充满了春意的小室。叶长青心中明白,另一个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夏杀笑一笑,道:“叶兄,兄弟替你多留了半天时间,不过,咱们今夜一定要到指定的地方报到,再晚,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了。”

叶长青望望挂在壁上的长剑,道:“多谢夏兄,咱们几时动身?

夏杀道:“现在,快马已在外面等候。”

叶长青缓缓取下壁上的长剑,回顾了怡红一眼,道:“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很抱歉,那一天打伤了你。”

怡红道:“不要这样说,这几天,我没有太尽心意,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爷不要放在心上。”

叶长青笑一笑,道:“怡红,今日一别,不知咱们何日才能再见,你珍重了。”

怡红叹息一声,道:“爷!但愿再有相会日,恕婢子不送你了。”

夏杀哈哈一笑,道:“叶少侠竟是如此多情的种子,走!办完了这档事后,想法子……”

想法子怎么样?夏杀却没有再说下去。怡红轻轻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叶长青这三天一直没有离开那座雅致的房舍,那房舍就建在林边山坡上。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住在一座大堡中,那该是一片广大相连的房舍,戒备森严,但却未想到他在的地方,竟然是座孤立在山坡上的小巧石屋。

夏杀带路,穿过树林,到了一条广阔的官道上。官道上早已有两备好的健马,在等候他们。两马没有人牵拉,都拴在一棵小树上。

叶长青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警觉,心是暗暗忖道:“好严

密的组合,我见的那位堡主,只怕也不是真的了。”

夏杀解开了拴在树上的马缰,笑了笑,道:“走吧!”

叶长青笑一笑,道:“夏兄,这两马是不是给咱们准备的?”夏杀道:“不错。”

叶长青道:“怎么不见送马的人呢?”

夏杀道:“马已经送到了,人又何必留下。”

叶长青飞身上马,道:“夏兄,咱们要到哪里去?”

夏杀道:“不太远,以这两匹健马的脚程,大约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到了。”

叶长青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两匹健马奔驰在大道上。

是两匹脚程很快的马,而且,有极好的耐力。天到暮色时分,两人到了一座小镇。

叶长青一路留心,记下了经过地方的形势。健马如飞,一路奔驰,竟然未曾停过。

这两匹马虽然是健壮异常,但一个下午不停地奔跑,到了镇时,也已经大汗淋漓。叶长青一直忍着没说话。

他心中明白,多说一句话,就可能使夏杀对自己多一分了解。

但进了这座小镇后,叶长青实在忍不住了,吁了一口气,道:“夏兄,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

夏杀道:“不了,因为咱们已经到了。”

叶长青抬头看去,只见横在城门上的一块横匾上,写着“圣泉镇。”

叶长青心中立刻震动了一下。

这是一座小镇,一座默默无闻的小镇,但因为这里有一道圣泉,而名噪天下,天下闻名的圣泉镇。

那是一道充满传奇的泉水,论斤论价,但却取之不易。圣泉召来了很多的人,也给这座小镇带来了名气、繁荣。这里本来只有四五户人家的小村落,但却因为有了圣泉,逐渐变成了小镇。

四五户的人家,也云聚成三百多户的居民。

这三百多户的居民,居然有二十多家客栈,四十家酒馆。这里的客栈,不但设备很好,而且价钱也相当便宜。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客栈,都不很大,每一家客栈,只有三四间客房,但每一个客房,都布置得很豪华。

这样偏僻的小镇,却建了这么多的豪华的小房型客栈。每一小酒馆也都不太大,只有一间小型的厅房,摆了两三张桌子。另外,有一间雅室。

小厅上的几张桌,是卖给一般客人吃的,那间豪华的雅室,却是布置得十分高贵。

这小镇上的,大多在厅中随便喝两杯,很少到那间雅室中去,因为,那间雅室,收费很昂贵。

这座圣泉镇,就是这么一座奇怪的小镇。

现在,圣泉镇上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大部分的客栈,都还挂着灯笼。

都是在招揽顾客,至少是他们的客栈,还可以接纳客人。四十家酒馆的生意也不太好,只有七八家的酒馆有生意。叶长青听过圣泉镇的传说,可惜,他没有到过这个地方。酒馆和客栈的前面,都高挑着灯笼,所以,入夜之后,这座小镇上的灯光,倒是一片辉煌。

夏杀带着叶长青,也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叶长青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家客栈名叫“平安”

一个店小二,迎了出来,接过两匹马。

这家客栈不大,但设备很齐全,这样小的客栈,竟然还有马房。

叶长青和夏杀被带入两间并列的客房内。

客房相当宽大,檀木雕花床,白纱垂帐,还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

叶长青发觉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他和夏杀进入客栈之后,客栈取下了灯笼,掩上了店门,他们对接下这两个客人,似乎已很满足,不再接别的客人。

夏杀回顾了带路的店伙计一眼,道:“小二,替我们准备吃的东西。”

店小二欠身道:“客官,吃的东西倒有,不过,我们不卖酒。”

叶长青道:“有菜无酒,这是哪里的规矩?”

店小二道:“客官,这圣泉镇的规矩,和别处不同,我们这里是不卖酒,这里有四十家酒馆,我们之间,有一种协议。”

叶长青冷笑一声,正待发作,夏杀却抢先说道:“黄泉路上奈何桥……”

店小二呆了一呆,道:“望乡台下阳关道。”

夏杀道:“我们先在这间客房里坐,去叫你们掌柜的来。”店小二欠身,道:“是!小的这就去。”

夏杀道:“替我们准备六个下酒的好菜,顺便找一壶酒、二十张油饼。”

店小二道:“小的这就去准备,两位请坐。”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青衫的汉子,缓步行了进来,一躬身,道:“两位找我?”


夏杀道:“你是掌柜的?”

青衫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圣泉镇的掌柜的。”

酒菜送上来了,六个菜,一壶上好的汾酒。夏杀道:“掌柜的接到了令谕么?”

青衫人点点头,伸手从腰中掏出一个铜牌,那铜牌只有一半,而且上面还有号码。

夏杀也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铜牌。

两块铜牌拼在一处,丝丝入扣,竟然是一块铜牌切成了两片。

对在一处,字迹宛然,铜牌上写的是十二号。青衫人点点头,道:“我叫张珞……”

目光一掠叶长青,接道:“这一位是……”叶长青道:“七剑追魂。”

张珞怔了一怔,道:“七剑追魂叶长青。”

叶长青道:“不要叫我叶长青,叶长青已经死了,现在活藿的是七剑追魂,一个杀手。”

张珞道:“好!我们也不需要叫叶长青,我们要的是七剑退魂。”

夏杀道:“张兄,能不能先告诉我们,要杀的是什么人?”张珞道:“两位先喝酒,咱们慢慢的谈。”叶长青道:“你最好先说明白。”

张珞双目盯住叶长青的脸,看了一阵才道:“七剑追魂,你

应该先明白一件事情。”

叶长青道:“什么事?” 张珞道:“圣泉镇是一个充满着神秘,有些怪规矩的地方。”

叶长青道:“哦!这地方虽然是有些诡异,不过,阁下能给咱们解释一下,也可以使咱们广一见闻。"

张珞道:“这里有很多的客栈,但每一家都很小,布置却又十分豪华,你不是觉得很奇怪么?”

叶长青点点头。

张珞道:“还有很多的小酒馆,布置的也很豪华。”

叶长青道:“对,这样的客栈,酒馆,除了圣泉镇,只恐怕别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了。

张珞笑一笑,道:“七剑追魂走过了不少地方,大概也明白,这些情形那是因为有此需要。”

叶长青道:“什么样子的客人?才会住这样的客栈呢?”张珞道:“武林中人,而且是各怀鬼胎的武林中人。”叶长青道:“他们为了要保护自己的隐私?”

张珞道:“对,到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隐密,这些隐密,都不希望别的人知道。”

叶长青道:“来到这圣泉镇的人,难道每一个人都有些隐秘么?"

张珞道:“至少,他们自己的感觉是如此,到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叶长青道:“就这样,造成了这地方的神秘……”

张珞接着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这圣水的交易,也充满着神秘;这圣水每次只出售一桶,却有很多人接到了通知。”

叶长青道:“这些人都赶到了这座小镇上来?”

张珞道:“对!他们都按到了通知,而且,大都在交易一个月前到了这时,那时,这座小镇才真正见到繁荣。”

叶长青道:“这圣泉镇的圣水,多久才交易一次?”

张珞道:“三个月,每年四次,每次一桶,这座小镇每人有四次交易,每一次交易,可以给这个小镇带来一个月的繁荣。"

叶长青道:“每一年,他们只作四个月的生意?”

张珞道:“那已经很够了,他们四个月所赚到的银子,足够他们一年开销有余了,因为,来这里的人,都很有钱,他们包下整座客栈,一座酒馆。”

叶长青道:“我现在才明白,这里的客栈和酒馆,为什么那么多了。”

张珞道:“每一次交易完成之后,这些人就悄然离开,他们都很富有,每一次来这里,都带来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希望能换到那一桶圣水。”

叶长青道:“张掌柜,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打主意劫夺那些珠宝、金银?”

张珞笑一笑,道:“不是,如只为抢劫一些珠宝,堡主不会派你们这样的高手来此。”

叶长青道:“那我们来此用意何在呢?”

张珞道:“本堡的规矩很严,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夏杀道:“要我们作些什么事,总得对我们说明白吧!”张珞道:“要你们杀一个人!”叶长青道:“什么人?”

张珞道:“这个你们不用问了,我们替你们安排。现在,两位可以安详的住在这里,酒、女人,我都可以供应,不过,两位最好是不要离开这里。”

叶长青道:“我们这样算是被囚起来了。”

张珞道:“叶兄不要误会,你们只不过在执行一个令谕,不能暴露身份。”

叶长青笑一笑,道:“好!咱们既然是奉命而来,只有听命行事了。不过,张掌柜,来日方长,我七剑追魂只要这次不死,我们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大家留一点日后相处情分。”

张珞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以叶兄之能,我想定然会在本组合中,争得一席之地,那时,兄弟还要叶兄多多照顾了。”

叶长青道:“一报还一报,如果张兄真的看好我以后的成就,希望张兄现在放点交情进去。”

张珞道:“一定,一定,若是兄弟能给两位方便的地方,绝对全力以赴。”

语声一顿,接道:“事情随时可能有变化,两位旅途劳累,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我还有事,失陪了。”

起身告退而去。

望着张珞的背影,夏杀轻轻吁一口气,道:“叶兄,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看来,还不如你叶兄高明。”

叶长青道:“夏兄抬举兄弟了。”夏道:“兄弟是由衷之言。”

叶长青心中忖道:“我要忍辱负重地活下去,必须要和这些人多多连络一下才行。”

心中念转,他口中却缓缓说道:“兄弟江湖上经验不多,脾气又不好,日后,还希望夏兄多指点。”

夏杀笑一笑,道:“叶兄心中如有什么疑问。只管说,兄弟是知无不言。”

叶长青道:“既然夏兄肯把兄弟引为知己,兄弟心中几点

疑问,那就斗胆出口了。”

夏兄道:“请说,请说。”

叶长青道:“夏兄干这种事,有多少年了?”夏杀道:“将近七年了。”

叶长青道:“七年了,七年的日子,虽然不算太长,但也不太短,夏兄的日子,过得还愉快吧?”

夏杀道:“谈不上愉快,但也没有什么烦恼,只不过生死之间,很难把握得住。”

叶长青道:“夏兄,咱们这样生活,可有什么快活的地方?”夏杀道:“有!我们很清闲,而且,我们有一份很丰厚的薪俸,空闲的时候,我们可以喝喝酒,可以赌赌钱,也可以找女人。”

叶长青道:“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夏杀道:“对,杀人生涯本如梦,咱们这种生活就是醉生梦死的生活了。”

叶长青道:“夏兄,这些年来,过得还习惯吧?”

夏杀道:“慢慢就习惯了,在开始的时候,我也和叶兄-样,不知道今后该如何自处。”

叶长青道:“夏兄,堡主苦心设计,不惜花去了大笔银子找到玉兰双姝,把兄弟生擒过来,目的就在圣泉镇这一击么?

夏杀沉吟了一阵,道:“叶兄既然如此诚挚的相问,兄弟只好实话实说了。本来,圣泉镇这一趟任务,不是仰仗叶兄的后来,玉兰双姝把叶兄生擒来之后,这件事就落在叶兄您的身上了。”

叶长青道:“夏兄,当时,你们确实准备要杀兄弟我了?夏杀道:“对!”

叶长青点了点头,道:“当初,是准备派哪一位来这趟圣泉镇?”

夏杀道:“叶兄,这个,就不是兄弟的身份所知晓的了。”叶长青道:“夏兄,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夏杀道:“哪一点?”

叶长青低声道:“堡主可以花去大把的银子,雇用玉兰双姝,对付兄弟,为什么不雇用玉兰双姝作圣泉镇这一击呢?”

夏杀笑一笑,道:“叶兄,这一点,兄弟也并不了解,就兄弟猜想,这可能是一桩很隐密的交易,玉兰双姝究竟还不是咱们的人,她们只是被雇用的杀手。”

叶长青道:“夏兄,见过玉兰双姝么?”

夏杀道:“闻名已久,直到兄弟奉派去接叶兄时,是第一次见到她们。”

叶长青道:“唉!玉兰双姝,都生得很美,但竟然混迹在江湖之中作为杀手,想起来,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夏杀道:“说起来,这两个丫头的遭遇倒也是下场凄凉,不知道是不是你叶兄弟的朋友找上了她们,就在她们生擒了叶兄你的第二天,玉兰被人杀了?”

夏杀道:“对!两姊妹双双伏诛,沉尸船头,而且,死状甚惨。”

叶长青沉吟了一阵,道:“两个人都死了么?”夏杀道:“两姊妹双双抛尸。”

叶长青道:“夏兄,是不是咱们派人杀的?”

夏杀道:“不是,第一,这两个女娃儿不好对付,她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也精明得很,咱们既然花了银子,她们交出了你叶兄,彼此之间,交易得很清楚,似乎是用不着派人杀害她们。”

叶长青见过玉兰双姝,对她们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饭明白杀害玉兰双姝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玉兰双姝毕竟还是被人杀了。这两个美丽的刺客,从此除名江湖,消失人间。

只听夏杀说道:“叶兄,想想看,是不是你的朋友下的手?叶长青摇摇头,道:“不是,我赴约太湖,我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我去会玉兰双姝。"

夏杀道:“玉兰双姝在江湖上作的案子不算太多,不过,她们作的案子,都是大案子,我想她们结下了不少人仇人,这些人,都充满着恨意,只因她们一向行踪诡秘,别人无法找到她们。这一次,为了叶兄的事,她们在太湖留居了数日之久,必然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叶长青双目凝聚在夏杀的脸上,笑了一笑,道:“夏兄,我们比起玉兰双姝,只怕还低了一等。”

夏杀默默不语。默默不语,就是承认了事实。

叶长青心中暗想,道:“我不能操之过急,这夏杀心中究竟想些什么?我还不清楚。

他明白自己的生死,还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室中突然间沉静下来,两个人对着喝闷酒。

两个人心中,都好象有很多话说,但一时间,谁都想不出该如何开口。

幸好,张珞及时而来。

他手中捧着一个五寸见方的木盒。很精致的木盒。

夏杀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叶长青却不晓得那木盒中放些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忍下了没有问。

张珞却笑一笑,道:“两位的运气不错,明天就有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我把两位用的东西,都带来了,希望两位能一击成功。”

叶长青道:“明天下手?”

张珞道:“明日中午时分,我替两位安排好下手的环境,两位只管杀人,别的事都不用两操心了。”

叶长青道:“张兄准备得很周到,不知张兄可否见告,我们要杀的是什么人?”

张珞淡淡一笑,道:“叶兄,这一点,你多原谅,兄弟实在无法奉告。”

叶长青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张兄,我七剑边-大江湖上也走了不少时间,总归也有几个好朋友,万一杀的是我的朋友,那将如何是好。”

张珞道:“万一是你的朋友,那也只好把他杀了,你事先不知道岂不是更好一些,俗语说得好,不知者不罪。”

他回答得虽然十分和气,但词语之中异常坚决,叶长青心中明白,无法再问下去了。

张珞打开了木盒,盒子中,放着两个三寸六分长,如拇指的红色圆简。

叶长青很用心地瞧了一阵,竟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张珞笑一笑,道:“两个人每人一个。”夏杀当先伸手,取过一个。叶长青只好取过了另一个。

张珞道:“这是一个很翻道的墙器,据说在一丈之内,没有人能够透难得过,凶厉是够凶厉的,不过,它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只能用一次。"

叶长青道“只能用一次?”

张珞道“对!而且制造起来十分麻烦,所以两位能够不用的时候最好不用,可是,敌人不容逃脱,如果敌人一定要逃着的时候,或是你们难以抗拒之时,那就可以施用了。"

叶长青道;“如何用法?”

张珞道:“简单得很,圆简两端都是封死的,但两面的颜色不同,一白一黑,黑的对着敌人,右手一指,用力一顶白色的端,即可发挥妙用。”

叶长青道“什么样子的妙用?"

张珞笑一笑·道:“我也只是听过却未见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敌人在一丈之内,绝对逃不了。”

叶长青点点头。

张珞道:“这东西很细小,一只手就可以用了,两位收起来吧!”

张珞道:“好象叫什么三绝筒,不过,它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或力。我们这种东西并不多,听说那制造的工作已经逝去,精巧的手艺并未流传下来,用一个少一个,这一次堡主分给两位每人一只,足见对这次任务的重视,希望两位不负堡主的厚望……”

张珞语声一顿,接道:“现在,两位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打搅了。”

叶长青道:“张兄请便。”。张珞笑一笑,起身离去。


叶长青目睹张珞离去,才低声道:“夏兄,这三绝筒中,究竟装的什么?”

夏杀道:“不知道,我听过堡主拥有一种霸道的利器,大概是这个了。”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你也是第一次施用了。”夏杀道:“第一次看到。”

叶长青笑一笑,道:“这东酉,备而不用,带在身,总不妨事。”

夏杀苦笑。

叶长青望望天色,又道:“夏兄,你也不知道,咱们要杀的是什么人?”

夏杀摇摇头。

叶长青道:“不要紧,我们杀他之前,总应该先看到他,那时间,自然就知道了。”

夏杀道:“嗯!”

叶长青道:“夏兄,你怎么啦?”

夏杀道:“没有,我在想咱们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叶长青道:“明天晚上,好像就是我服用解药的时间了,如果明天中午时分,我们杀不了那个人,兄弟就活不到明陷三更。”

夏杀道:“叶兄,这一点不用顾虑,咱们杀不了那个人的时候,身上是否中毒,都是一样的结果。”

叶长青道:“怎么说?”

夏杀道:“咱们杀不了那个人,就可能被人杀死,是否中了毒,也就无关紧要了。”

叶长青道:“叶兄,如若咱们两人之力还无法对付敌人,逃走的机会,就实在不大了。"

叶长青道:“夏兄,如果我们仍杀不了对方,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

夏杀淡淡一笑道:“杀不了对方,咱们活下去,也是无味得很。”

他说得很婉转,叶长青还是听懂了弦外之音,笑一笑,道“夏兄,那是说,咱们如果不能狙杀了对方,也是死定了。”

夏杀道:“所以,咱们必须要全力以赴。”

叶长青未再多问,只是用目光望着夏杀。他要看夏杀的反应,想听听夏杀的意见。

夏杀却笑一笑,未再多言。

两个人,心中似是都有某一种顾虑,不能畅所欲言。

这一夜,很安静,至少是表面上很安静。但事实上,夏杀和叶长青,都没有睡得很好。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

直到日升三竿时分,张珞才赶了来。

张珞带了两套衣服。两套店小二的衣服。

夏杀没有多问,立刻换上了衣服,笑一笑,道:“现在动身么?”

叶长青也换了衣服。

张珞道:“还有半个时辰……”

目光一掠叶长青,接道:“叶兄,你太英俊了,看来,脸上还要擦一点什么,幸好,我已替叶兄准备好了。”

叶长青道:“张兄想得实在很周到。”

张珞递给了叶长青一盒黑色的颜料,道:“有很多的大事,常常会坏在小'的疏忽上。”

张珞带着两人,由后厂出去,一辆篷车早已在等候。

是一僻静的小巷子。

张珞带两人登上了篷车。

放下了垂帘,张珞缓缓说道:“祝两位一击成功。”马年缓缓向前驰去。

叶长青道:“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要杀的是什么人?”张珞道:“不论杀的什么人,都不重要,但兄弟可以提供一些重要的事情两位参考。你们要杀的对象武功很高,而且,有两个侍卫一直不离他的左右,所以动手时,一定要找出个适当的机会,务求一击而中,因为,你们不会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夏杀道:“张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张珞点点头,道:“他很年轻,而且长得很英俊,年纪大约有二十多岁,他喜欢空着一才口衣,这个目标,很明显了。”

叶长青道:“他是否已经知道,我们会要杀他?”

张珞道:“可能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是个很机警的人。”语声一顿,接道:“你们现在是客栈的店小二,所以,只要你们行动小一些,能隐密起自己的身分,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选择最好的出手时机,至于如何隐起你们的兵刃,要两位自己去动脑筋了。”

篷车停了下来。

张珞点点头,道:“两位可以下车了,有人会接应你们。”这也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也走的后门,篷车就停在门口处,门已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内向两人招手。”

事情安排的是那么严密,一切配合都恰到好处。叶长青和夏杀进了门,木门立刻关上,篷车她走。

接应两人的似乎是一个厨师,手上还洁着油,低声道:“客人中午时来,这店里只有你们两个店伙计,快些去打扫一下。"

他似乎并不知,自己正面对着两个杀星说话,说完了,转头就走。

夏杀望着那厨师的背影,低声道:“如果在平时,我最轻也要一耳光打落他两颗牙齿。”

叶长青淡淡地说:“这是一家酒馆?还是一家客栈?”夏杀道:“我想咱们到前面看一看,才能决定。”

圣泉镇的酒馆和客栈都很小,只看到一座小院落,实在很难分辨。

但他们很快就发觉了,这是一家酒馆,

除了厨房之外,这家小巧的酒馆真的似乎再无别人。

夏杀和叶长青只好真的代做了店小二的活计,抹桌、摆椅,然后,打开了店门。

夏杀道:“张珞一向作事精密,是堡主很信任的人。”

叶长青道:“我对店小二的工作,实在不太熟悉,所以,现在不知再作些什么?”

夏杀道:“等待,等客人上门。”

叶长青道:“夏兄,怎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夏杀道:“咱们只管杀人,来不来,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不

叶长青点点头。 过,我知道张珞一向不作没有把握的事。”

由夏杀的口中,他对张珞这个人又多了一分了感,

中午时分,门外果然来了客人,这圣泉镇是有数十家的客栈和酒馆,但绝对没有店小二在门口拉生意,愿意上哪家客栈和酒馆,完全是客人自己的主意。

两个灰色劲装的大汉,陪着白衣长衫少年行了进来。叶长青缓步迎了上去,一面打量那白衣长衫人一眼。

那人很年轻,一袭雪白的杭绸长衫,剑眉星目,蜂腰猿臂。匆匆一眼之下,叶长青忽然发觉这是有一种强烈吸引力的男人。

两个随侍左右的灰衣劲装大汉,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叶长青行近白衣少年时,左首的灰衣大汉突然向前快行,拦住了叶长青,道:“准备酒菜。”

叶长青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夏杀站在一侧。

左首灰衣大汉的目光,转注到夏杀的身上,道:“雅室打扫好了么?”

夏杀道:“打扫好了,恭请贵客。”

白衣少年目光突然盯住在夏杀身上,瞧了一阵,道:“你是店伙计?”

夏杀一躬,道:“是,公子有什么吩咐?”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好好守紧门户,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事实上,夏杀根本不知道这座酒馆,正要进行些什么事。但他们已经认出了要杀的对象,就是那白衣少年。

一眼间,就看出了这两个灰衣大汉,不是容易对付的人,那白衣少年似乎是更难对付。

对这座酒馆,白衣少年似是十分熟悉,直接行入了密室之中。

所谓密室,是圣泉镇所有酒馆的特色,每一家酒馆,都有一间密室。

那是一间布置得很高雅的房间,便于酒馆的客人交易。这也正是圣镇所有酒馆的特色。

白衣人在灰衣大汉的护侍下,行入了密室,而且,房门立刻被掩上。

圣泉镇的规矩,店小二,绝对不问客人的事。

夏杀和叶长青,被隔绝于密室门外,但这也给予了夏杀秘叶长青很好的计议机会。

叶长青低声道:“夏兄,那白衣人就是咱们要杀的人了。夏杀道:“不错。”

叶长青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想不出如何下手。”

夏杀道:“咱们必须要尽快地想出办法,他们停留的时不会太长。”

叶长青道:“夏兄这方面经验丰富,可有什么高见?”夏杀道:“乘其不备,突然下手,那是最好的时机,不过看这三个人,都有很高的警觉性,只怕很难有这个机会。”

叶长青道:“夏兄,能不能看出来,他们在此地将停留

久?”

夏杀道:“我看不会太久,他们好像在这里等人,那人几来,就非咱们所能预知了。”

如若咱们不能在那时刻下手,那就只有出手硬拼一途了。” 夏杀道:“还有一个机会,就是他们离开此地的时候。” 叶长青道:“咱们进入密室的机会,只有在送酒菜的时候

叶长青道:“哦。”

夏杀道:"不论用什么方法,我们都必须作拼命地一击。"叶长青道:“夏兄,那个白衣少年是何许人物,夏兄见过没有2

夏杀道:“没有。

叶长青道:“夏兄,我看这白衣人很有气势,实在是一个不是对付的人物。

夏杀道:“如若是很易对付的人物,也不会派你叶兄出手了.”

夏杀很厉害,一开口就把责任套在叶长青头上,好象叶长青是主力,他只是个副手。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如若咱们没有把握能杀了对方,夏兄觉得应该如何应付?”

夏杀一直担心叶长青会翻脸相向,和敌人联手,自己就非死不可。

敌对的力量,再加上叶长青时,夏杀心中明白,自己连一招也挡不过去,

夏杀笑一笑,道:“叶兄,人在面对着死亡时,总应该替自已打算一下,叶兄有什么自保的高见,还望指教兄弟一下。”

叶长青低声说道:“我是担心咱们一击不中,必将会招致强烈的反击,那时,是否会有人相助?”

夏乐摇摇头,道:"咱们两个人来,生也是咱们两个,死也是咱们两人。”

听长青道:“哦!”夏杀道:“听兄……”

务金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灰衣的大汉,出现在门口,装“我实理名好了没有?”

夏杀道:“准备好了,可要送入室中么?"

灰衣大汉突然改变了话题,道:“现在什么时间?”夏杀道:“午时三刻。”

灰衣大汉道:“好!快些送上酒菜,咱们等候的客人就要到了。”

夏杀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灰衣大汉道:“如有两位客人才找我们,可以放他们是来。”

叶长青道:“小的遵命。”夏杀捧了酒菜。

叶长青却突然转身,行到了大门口处。

夏杀的目光,一直望着叶长青,希望在目光中,两个人幸得一种行动的联系。情势的变化,使得夏杀不得不硬着头生。把酒菜送进了密室。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叶长青才回望了一眼。

夏杀尽量避免别人的疑心,放下酒菜之后立刻转旁而去密室的门重又关闭,夏杀却悄然行到叶长青身侧,低当道:“叶兄,情形有些不对了。

叶长青道。“我看,他们似是对咱们已有了怀疑、残心。”叶长青道:“哦!夏兄发现了什么?"

夏杀莲:兄弟发觉了,他们对咱们一直有着很深的无心。”

叶长青道:"难道他们已发觉了咱们的身份?"

夏杀道:“兄弟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忧。”

叶长青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已经错过了两次下手的机会,一次是他们进入酒馆的时候,一次是你送入酒菜的时候。"

夏杀道:“可惜,送酒菜的只是兄弟一个人,他们虽有戒心,但那地方,仍然不失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叶长青道:“夏兄,现在,咱们还在两个机会。”夏杀道:“什么机会?

叶长青道:“一个是,他们来客人的时候,咱们可以混水摸鱼。”

夏杀道:“还有呢?"

叶长青道:“他们交易完成,离开的时候,不过……”夏杀道:“不过什么?”

叶长青道:“还有一个更好的机会,但那要靠几分运气和机警了。”

夏杀道:“哦!更好的机会?”

叶长青道:“他们交易的时候,咱们想法子挑起他们的互相猜忌,然后,再想法子引起他们的冲突。”

夏杀道:“这个办法最好,可是行之不易。”

叶长青道:“那就只有在他们离开的时间下手了。”夏杀点点头。

叶长青说了很多的话,希望夏杀能说出他自己的主意,但夏杀一直唯唯诺诺,说不出个完美的计划来。

中午过后不久,果然有两个人直向酒馆行了过来。两个穿着黑衣的人。

当先一人,年约三十左右,身材很瘦,但脸色红润,目光神采奕奕,一望即知是属于内功精深的人物。

后面一个黑衣人,戴着黑色的绒帽,只露出两只眼睛。


而且,是两只半睁半开的眼睛。

那当先的黑衣人行到店门口处,停下了脚步,道:“我罗,和人有约。”

夏杀道:“两位请。”

当先黑衣笑了笑,道:“多谢了。”举步向前行去。夏杀紧随在第二个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刚到密室门口,室门却突然大开。

:一个灰衣大汉缓缓行了出来,一指夏杀道:“不用你们顾了。”

夏杀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两个黑衣人缓缓步入密室之中。密室的门,又急急关上。

夏杀行到了叶长青的身侧,轻轻吁一口气,道:“叶兄,我看,他们的防范很严密。”

叶长青沉吟了一阵,道:“那就只有硬拼了,夏兄经验丰富一些,你先出手如何?”

夏杀道:“叶兄,你才是这一次行动的主力,兄弟是帮忙打杂的,而且,一击不中,就要凭武功缠斗了,唉!兄弟作了不少年的杀手,这一次,是我遇上最困难的一次。”

叶长青道:“好吧!夏兄如此看重兄弟,兄弟只好勉为其难7,不过,制造兄弟出手的机会,还要夏兄费点心思了。”

夏杀道:“这个,兄弟理应筹谋。”

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密室门户突然大开,两个黑衣人匆匆而去。

密室木门,重新闭上。

两人要杀的对象,既是那白衣少年,只有眼看着黑衣人离店而去。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他们已经完成了一笔交易。”夏杀道:“他们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叶长青道:“咱们现在只有一个机会了。”夏杀道:“希望他们能早一些离开。”叶长青道:“为什么?”

夏杀道:“因为如若多喝些酒,把时间拖长了,叶兄的毒性发作,在下一人更无法应付这个局面了。”

叶长青道:“其实,用不着夏兄提醒,我一直在想着毒性将发的事。”

夏杀遵:“张掌柜应该有解药才是。”

叶长青道:“就算有解药,他也做不了主。”两个灰衣大汉,突然行出了密室。

夏杀精神一震,道:“怎么,诸位要走了?”

左首的灰衣大汉冷笑一声,道:“看来两位都不像酒馆的伙计。”

夏杀心中一震,道:“难道店伙计要在头上刻个字不成?”灰衣大汉道:“刻字倒用不着,但你们管得事情太多,那就会露出马脚。”

夏杀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作一个店伙计,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困难。”

灰衣人道:“店伙计并不困难,困难是冒充店伙计的人,而且,又冒充的不太像。”

夏杀道:“咱们本来也不是干店伙计的人。”

灰衣人道:“哦!两个既然不是店伙计,为什么却穿了店伙计的衣服,装作店伙计?”

夏杀道:“丁掌柜花了一些银子,要我们装作店伙计,好象是为了保护三位吧?”

白衣少年突然出现,淡淡一笑,接道:“丁掌柜还交代你们一些什么?”

夏杀道:“丁掌柜说,这里可能会发生一点麻烦,希望我们能帮你一点忙。”

白衣少年道:“丁掌柜实在是很细心的人,我们在这里花了不少银子,总算买到了一点交情,但不知丁掌柜告诉你们没有?”

夏杀怔了一怔,道:“告诉什么?”

白衣少年道:“丁掌柜没有告诉你,我是谁?我的姓名?”夏杀道:“没有,丁掌柜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所以,他只告诉我们帮助一个年轻人。”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夏杀道:“对,丁掌柜是这么说的。"

白衣少年缓步行入厅中,一面说道:“丁掌柜真是这么告诉两位么?”

叶长青一直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侧。夏杀道:“不错啊!丁掌柜确实是这么说的。”白衣少年叹息一声,道:“可惜呀,可惜。”

白衣少年道:“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丁掌柜,我也是第一次到圣泉镇来。”

夏杀道:“哦!”

白衣少年道:“阁下如若能沉得住气,也许,我们还弄不"楚两位的身分,对一个杀手来说,阁下有些失之轻本了。"

夏杀面色惨白,回顾了叶长青一眼。

事情餐化得快:已使夏杀和时长者完全没有了突症出手的机会,

叶长青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白衣少年,道“杀手必有两神杀人的方法:一种是暗杀,一种是明杀。

自衣少年道:“承教:承教。”

叶长青道:“看来,我们似乎是无法暗杀阁下了。

自衣少年道:“其实,两位如若不是在酒桨之中下毒,暗杀和明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叶长青道:“对一个江湖高手而言,出手的暗袭,未必就能伤得了他。”

白衣少年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叫叶长青?”

叶长青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又恢复镇静,最感震惊的是夏杀,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了如指掌。

叶长青道:“叶长青已经死了,我是七剑追魂。”白衣少年道:“七剑追魂,是不是叶长青的外号?”叶长青右手一扬,手中已多了一柄剑。

白衣少年道:“听说你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能接下你七剑。”

叶长青道:“好象如此。”

白衣少年道:“威名得来不易,我就想不通,你为问竟然不自珍惜,堂堂的叶大侠,竟然会沦为杀手。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你最好是亮出你的兵刃,因为,我我要出手了。”

白在少年道:“剑在你手中,出手与否,悉听尊便。叶长青道:“看来,你完全不把我们放在服中了。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我如说,你七剑追魂是武林中才俊之士,难道,你就可以不杀我?”

叶长青道:“那自然不会。”

白衣少年道:“这就是了,既然是难免一战,在下总不能先夸赞你七剑追魂一阵吧?”

叶长青道:“不管你说什么,今日非要杀了你不可。”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叶长青,咱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叶长青道:“我既然决心要杀你,似乎是用不着说出一番理由吧?”

突然一扬手,一剑刺出。他号称七剑追魂攻出的剑势,自有非同小可的威势。一剑直刺白衣少年心脏要害。

白衣少年身子微微一侧,斜两步,避过一剑。

两个灰衣突然出手。两把缅铁软刀,分由两侧,攻向了叶长青。

叶长青长剑一绞,手中之剑,忽然闪起了一片寒光。但闻锵锵两声,两柄缅铁软刀,竟然被一剑震开。

叶长青长剑反刺,刷刷两剑,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反刺过去。

剑如闪电,两个灰衣大汉,同时丢弃了手中的缅刀。

原来,两个灰衣大汉执刀的右腕,各中了一剑。鲜血淋河面下。剑尖由手背,直透掌心,再也无法握得住缅刀。

两个灰衣人的脸色变了。夏杀的脸上,却泛起了一处笑容。

夏杀久闻七剑追魂的厉害,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

那真是闪电奔雷一般的快速剑势,以夏杀的武功,竟然不嗾出那两剑是如何刺中了两个灰衣人的右手。

果然非同凡响的剑法。

有这么一个剑手在侧,使得夏杀的心情开朗了不少。白衣少年回顾了两个灰衣人一眼,道:“你们退开去。”两个灰衣人应了一声,退到了白衣少年身后。

白衣少年目光转注到叶长青身上,点点头,道:“七剑追魂,果然名不虚传。”

叶长青道:“你可以亮出兵刃了。”

白衣少年道:“你尽管出手,该亮兵刃的时候,我自会亮出。”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好啊。”忽然一剑,刺向前。

白衣少年右手一抬,竟然用右腕直迎利剑。

叶长青冷哼一声,宝剑一偏,剑锋侧转,削向右腕。白衣少年的右腕,撞在剑锋之上。

但闻当地一声,长剑竟被白衣少年的右腕震开。叶长青呆了一呆,道:“你……”

白衣少年举起右腕,露出了衣袖,只见他手腕之上,带着一个一寸多宽的银色护腕。

叶长青道:“这就是你的兵刃?”

白衣少年道:“勉强算得上是兵刃吧。”叶长青道:“只怕它保不住你的命。”白衣少年道:“叶大侠,试试看吧?”

叶长青道:“不要叫我叶大侠,叶长青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七剑追魂。”

忽然宝剑一扬,缓缓刺了过去。剑尖颜动,闪起了朵朵剑白美今年突然间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双手平举,交放胸

叶长青一剑党千锋,缓缓向前刺出的剑势,忽然间快如闪

那本来只是一支剑,但人的目光中望去,那一支剑,却化成了千百支剑。

夺魂七剑的第一剑。白衣少年双手挥出。

没有人看清楚那一招剑势变化,只觉那白衣少年整个的人,都被包围在那一片剑光之中了。

两股轻风,由一片剑先飞出。是那白衣少年的两只手。一阵金铁交呜之声。

那幻起的千百剑锋,忽然间,又变回一剑,一支金钢宝剑。白衣少年双臂上一半衣袖,已然不见,化作片片碎屑,洒落一地。

原来,那双衣袖,已被他凌厉的剑气绞碎。

白衣少年,露出了两条手臂,两条充满了力量的手臂。他的双腕之上,各带着一寸左右的白色护腕,就是那两只护腕,挡开了这一剑。

叶长青道:“再接我第二剑试试。”

白衣少年神色肃然,道:“七剑追魂,出道江湖以来,从未出过第七剑。”

叶长青道:“我只出过五剑。”宝剑反拍面出,追魂第二剑。

闪耀的剑光,忽起一道斗大的光圈。

一点寒芒,突现于光圈中心,射向了白衣少年的眉心。“一轮明月照幽魂”,追魂第二招。

白衣少年的双手,突然向上举起,投入那光圈之中。双臂忽分,光影流动中,又响起了一阵金铁相击之声。不知那白衣少年用的什么手法,竟然又把那一剑挡开。叶长青冷笑一声,第三剑,连绵出击。

这一剑闪烁不定,缓缓刺来,就算是旁观的夏杀,也瞧不出,他这一剑,究竟要刺向何处?

“处处无家处处家,”这一剑笼罩了白衣少年全身一十三处大穴。

但却没有人看得到,他这一剑,刺向何处?

白衣少年也沉得住气,双目盯住在那刺来的剑身之上,双臂微曲前伸,使两手和身躯,保持了半尺距离。

叶长青的剑势突然加快,连续七剑,分刺七处大穴。七处,都是致命的地方。

白衣少年又手忽然化现出一十四条手臂,封开了七剑。叶长青自出道以来,从没有遇过这样的人物,只有手腕上一对护腕,挡了追魂七剑中的六招,不禁心中一震。

这也激起了他心中拼命的怒火追魂第四剑,第五剑,连续

击出,

强大的剑势,卷起了一片冷厉的剑气,直压过去。

白衣少年双手化百掌,有如数十条手臂,在封挡剑招一叶长青出道江湖以来,用的五剑,全数被封开了。七剑追魂定定神,忽然发觉,自己攻出的五剑,追魂取命的五剑,竟然无法把对方逼退一步。

但那白衣少年身上的衣衫,又多了四五道裂处。

白衣少年吁一口气,道:“看来,阁下非要用出第六、第七招不可了。”

叶长青的脸色很奇怪,不是忿怒,不是惊奇,而是一抹微微的笑意。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白衣少年也被叶长青这奇怪的神情,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叶长青终于开口了,道:“你可知道,我最后两剑使出的后果么?”

白衣少年道:“追魂七剑,果然是一剑比一剑高明,我想你出道以来,从未用过的两剑,自然更为精厉了,”

叶长青道:“我七剑尽出,如果还杀不了你,那最后只有出第八剑了。”

白衣少年道:“原来,阁下还有第八抬。”

叶长青道:“第八招不是杀人,而是自刎,我七剑还杀不了你,也只有自绝一途可循了。”

白衣少年道:“为什么呢?你就算杀不了我,至少,还可以自保啊!何况,我能否再封开你两剑,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叶长青道:“一叶知秋,我连出了五剑,都无法伤得了你,我已经无法预料了。”

自衣少年道:“你的战态,已经消散,这杀人的气势,也随着减弱了。”

叶长青道:“五招攻袭,竟然未能把阁下逼退一步,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事。”

白衣少年道:“哦!”

叶长青道:“但阁下竟然做到了。”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一人不知一人难,我接下你五剑,本受到的痛苦有多少,你又如何知晓?”

彼此过括,都以气势凌人取胜,但这两人动口,却是彼此相安慰,似乎是老友叙旧一般。

叶长青笑一笑道:“看来,你是准备和我决一死战了?”白衣少年道:“七剑追魂,你如杀不了我,我可还击吗?

叶长青道:“你为什么刚才不出手抢攻?”

白衣少年道:“你追魂七剑,十分凌厉,几乎是没有我攻的机会。”

叶长青道:“所以,你准备在我出过七剑之后,然后,再行反击。”

白衣少年道:“对!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你如把我杀了,也就算了,如果杀不了我,那就给我杀你的机会。”

叶长青双目神光一闪,道:“用完近一七剑,仍然是杀不了你,但那并非是说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抗拒的能力了。”

白衣少年笑一笑,道:“自然你仍有保卫自己的能力了,不过,你如横剑自刎一死,在下岂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叶长青呆了一呆,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白衣少年接下他五剑,竟然未能逼退对方一步。这是他从未遇过的劲敌。

有这样一个劲敌,反使叶长青心中有份莫名的快乐。

他觉着自己并非武林中第一流人物,纵然自己死去,至今,仍有一个可以和这个杀手组合抗衡的人物。

他想把自己的隐密告诉这白衣少年,然后横剑自刎。但这白衣少年三番两次的出言相激,使得叶长青清沉的意志,忽然又勃勃而起。

他是英雄人物,预知自己死期的英雄人物。

如是这白衣少年武功平庸,叶长青确准备杀了他,保全自

他必须留下自己有用的生命,但见过这白衣少年武功之己。

后,英雄应该死于刀剑之下,不能受毒发而死。叶长青自觉是英雄,所以他要横剑而绝。

但这白衣少年,三番两次的言语相激,使得叶长青由消沉中振作起来,握剑长笑,道:“好!你既然想要我竟出七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衣少年道:“对!人生一世,难得遇一劲敌,区区不才,有幸得遇叶兄,如果我死于追魂七剑之下,那也是一件快事,如是幸得逃过,兄弟也想以几招得心之学,向叶兄领教。”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但愿你能够封开我追魂七剑,也好使我瞻仰一下阁下身怀的绝技。”

手中宝剑,缓缓扬起。

白衣少年道:“叶兄且慢。”

两位几招相交,彼此之间,已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叶长青道:“你还有话说。”

白衣少年道:“人死留名,雁过留声,叶兄连区区姓名也不想问问么?”

叶长青道:“问问又如何?相逢何必又相识,何况,你我多

死未卜,留下姓名,徒乱人意。”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叶兄之名,兄弟已经知道,我#

不留下姓名,岂不是吃了亏。”

叶长青,沉吟不语。

白衣少年道:“区区何寒衣。”

夏杀心中忖道:“何寒衣,这名字,却是从未听人说过。”叶长青道:“何寒衣,看剑。”长剑一振,直刺而出。

追魂七剑第六招,“点点鬼火照人来。”

剑势化作了点点寒星,笼罩了何寒衣,没有人知道这一鏄,究竟刺向什么地方。

何寒衣似乎是无法封挡这一剑,忽然向后退三步。

退三步,并没有躲开这一剑。那点点寒光,仍然追随而上。这一剑,以势很缓,但却飘忽不定,使人无法捉摸。何寒衣连续退后三次,仍然是没有办法避开这一剑。

这一剑的绝妙,就在它一直是如影随形一般,一直笼罩着人身十几处大穴,不知它刺向什么地方。

何寒衣突然双臂一振,一处寒芒,突然飞了起来。整个的身躯,都笼罩在那片寒芒之中。一阵金铁交鸣,爆了出一片火星。

这一次,双剑交击,双方都用出了内力。

爆散的火星,剑芒中,两个交接在一起的人,突然分开。每寒衣脱出了那如影随形的剑芒。

但他的手中,却多了两把一尺七寸的短剑。金柄镶芒的短剑。

夏杀在侧,他终于了解了这自在少年的身分。

都再把金柄短剑,就是他的标志--金剑飞轮何寒衣的学,江期上知晓的人,也许不多,但金剑飞轮的大名,江湖上是喜很多人知慢。

而且的名字只是在江湖一流高手中传通。

一般的江湖武师,并不知晓这个人。

所以,他很害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何寒衣点点头,有赞美的说道:“好剑法,第六招已如此鸽厉,想来那第七剑,必定更为厉害了。”

叶长青道:“试试吧!你能连封六剑,也许第七剑也伤不到你。”

何寒衣吸一口气,道:“好!叶兄赐教。”叶长青道:“阁下小心了。”

缓缓向后退了七步,长剑斜斜举起,指向何寒衣。

叶长青并没有立刻攻向何寒衣,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长剑对准着何寒衣,

何寒衣的脸色,却显得更为凝重。

他封开了叶长青六招攻势,虽然双袖被剑锋削去,衣服上,也有条条裂口,但他的神色却一直保持着相当的镇静。

但叶长青这一招剑法的姿态,却使他很紧张,紧张得义上贸出了冷汗。

叶长青也有些紧张,紧张得身体有些微微颤动。但他握剑的右手,仍然是那么稳。

好像那只握剑的手,和他的身体,已经分开,不受影响。何寒衣两贝金板银剑,推离前胸半尺左右,双肘微屈,保特着双手活动的余地。

夏杀内心的紧张,实在不在叶长青,何寒衣之下。

也心中明白,叶长青这一击,如果杀不了何寒衣,那后采就很难预料了。

时长青终于出剑了,人剑合一的一击。小小的酒馆,囚动起满室森寒的剑光。

报烈的的气,进得夏杀物两个东衣人,都向后进避闪动的光华,想然问,做收不觉,但现场的情形,已有了很大的改变。

叶长青长到撑地,身躯微弓,做乎是要僧那宝剑之力,稳住身子。

何寒衣的前脚衣服上,又多了一道口子,鲜血正由裂口中流了出来。

但他手中仍然执着双剑,神情问,还保持着一片平静,夏杀突然一上步,换住了叶长青,道:“叶长青兄,怎么样了1*

叶长青道:“快些走!何寒衣现在还没有出手的力量,再过片刻,只怕你走不成了。”

夏杀呆了一呆,道:“要我走!”叶长青道;"对!你走,快些走。”

夏杀叹息一声,道:“我如何能够丢下你一个人走呢?"叶长青道:"因为,我一个人离开这里,只怕也是难免一

叶长青道,那就逃命去吧!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放低了声音,接道:夏兄,我绝对没有办法接下对方的反毒。”

夏杀道:"这个,这个……"

明长青低声急促接道:快走!快走!

夏杀苦笑一下·道:叶兄,你认为我离开了此地,还能够指得下去么?”

住俩窿衣的疾击,你如坚持留在此处,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吟长者冷冷说道:夏杀,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自知挡不住何寒衣的反击,你如坚持保留在此处,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夏杀道:“横竖都是死,何不死得光荣一些。"

叶长青道:“唉!夏兄如此的够朋友,实在叫兄弟有些感激.”

夏杀道:“感激倒不敢当,不过,兄弟这次既然跟着叶兄来了,那就只有跟着叶兄去了。”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好!夏兄既然如此有义气,兄弟也就不便说什么了。”

夏茶叹息一声,突然抽出围在腰中的软刀,道:“叶兄,咱们联手挡挡他的攻势,如是抵挡不住,那只有起一离去了。”

叶长青道:“一起退走?”

夏杀道:“对!要走,咱们一起走。”

叶长青道:“唉,夏兄认为咱们还能走得了么?”

夏杀道:“如果咱们能够走得了,我相信,咱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叶长青道:“夏兄既然觉得还有活命的机会,为何不走?”夏杀道:“活命的机会虽有,但必须要叶兄和兄弟同行才有机会。”

叶长青道:“为什么呢?”

夏杀道:“叶兄,目下双方对阵,随时可能动手,实在无暇多谈,此间事了之后,咱们再谈不迟。”

何寒衣笑一笑,道:“不要紧,两位慢慢地谈,在下么,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是并无恨意。”

夏杀道:“咱们的用心,则要杀了阁下,但阁下对我们似乎何寒衣道:“第一,我还没有杀你们的把握,因为,叶长青的剑术,似乎不在我之下,有很强烈攻势的人,我相信,也可能有很好的陆守之法;第二,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要放手一战?还是准备退步走?"

夏杀道:“敢手一战如何?准备退走又如何?"

问寒衣道:“放手一战么?在下就非出手不可了,如是准备退走,两位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叶长青呆了一下,道:“怎么?你不反击了?"

何寒衣道:“我很想反击,可是我觉着目下很困迟,不知道是否还育能力还击,我又是一个不太喜欢冒险的人。"

叶长青回顾了夏杀一眼,道:“夏兄,我们……"夏杀接道:“走!”

叶长青道:“很可惜,我的追魂剑法只有七招,如是能再多儿裙……"

何寒衣接道:“幸好你只有七招,如是再多两招,只怕在下单死于你的剑下不可。”

夏杀道:“其实两位的剑术,都很高明 二虎相斗,必有一在,两位今日斗一个不相上下,那该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叶长青收起长剑,举步出店,夏杀紧随他的身后。叶长青回顾了一!,又发觉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圣泉镇的人,似乎是都不太关心别的人,这座小酒馆打能如此激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热闹。甚至,没有一个人多望他们一眼。

像天哪一口气,叶长青道:夏兄,咱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张珞似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竟然在门外恭迎两人。

飞械中,一间华丽的客房中,早已备好了酒菜。 所长者道:“张兄想得很周到,早已替我准备了送死宴。”

乌多家一笑道:“恭喜叶兄……”

叶长青接道:“对!我活不过今夜三更。”举杯连饮,一口气喝了六大杯酒。

夏杀叹息一声,道:“张掌柜,你好象很轻松。”张珞笑一笑道:“这话怎么说?”

夏杀道:“根据以往的情形,我们失败之后,好象不可能再受到如此的礼遇。”

张珞道:“夏兄,这要看什么人了。”

夏杀道:“哦!想来,这是看在叶兄的份上了,我夏某人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叶兄的光了。”

张珞笑一笑道:“好说,好说,你夏兄,也是很受主人重视的一个人。”

夏杀苦笑一下,道:“张掌柜,这个我明白,我夏杀有多少份量,自己心中很清楚。”

张珞未再理会夏杀,却望着叶长青,道:“叶兄,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希望叶兄能听兄弟把话说完如何?”

叶长青又喝了一杯酒,道:“好!我在听,你说吧?”张珞道:“叶兄虽然没有杀死那人,但已尽了全力。”叶长青道:“哦!”

张珞道:“堡主的神目如电,调查细微,他已经知道你对他的忠心,所以,特地派人送来了解药。”

叶长青道:“解药?”

张珞道:“对!解药,一服之后,叶兄身中之毒,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叶某寸功未立,堡主怎会对我如此看重?”

张珞道:“叶兄啊!,人才难得,像叶兄这样的人,江湖上难得一见,堡主又怎会如此轻易舍弃叶兄呢?”

一面伸手,取出了解药,恭恭敬敬地奉了上来。叶长青伸手接过。

那是一个精致的玉盒。

掀开盒盖,里面是一个红色的丹丸。

叶长青笑一笑,道:“这粒药物,如是毒药,那必定是一粒十分强烈的毒物,服下去立刻致命。”

张珞道:“好的是,它绝不是毒药,而是一粒解毒神丹。”叶长青道:“其实,就是烈性的毒药,我也一定要服下,追魂七剑尽出,仍然不能伤人,我活着,也是无味得很。”

张珞笑道:“叶兄,你可以放心地吃下去,在下奉到的令谕是要好好的保护你。”

叶长青道:“哦!”

缓缓把药物吞了下去。

叶长青又自斟自饮的干了两杯酒,盘膝坐在那里。夏杀轻轻咳了一声,道:“堡主来了?”张珞道:“是,堡主来了。”

夏杀道:“不知道,在下是不是可以见到堡主?”张珞道:“可以。”

夏杀道:“几时去见?”

张珞道:“等叶兄的药力行开,内腑中奇药解去之后,再去不迟。”

叶长青很快感觉到丹田内一股热气向上面冲来。强烈的药力,直透四肢百骸。

张珞道:“叶兄,你如感觉到有一股热力向四面扩展,那就

思办法运气把药力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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