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道:“我现在实在很后悔,竟然会出手打你。”
怡红道:“不要想过去的事,过去的是是非非,已成过去,人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明天,现在要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
举杯一饮而尽,
叶长青也干了面前的酒杯,心中却暗暗忖道:“这丫头,实在不简单,词语常含玄机,难道,她用心在试探我么?”
有此一念,他立刻提高了警觉。
怡红挟了一块鸡肉,而且熟练又灵巧的除去了鸡骨,放在叶长青面前的瓷盘中。
鸡肉烧得很鲜美。
怡红道:“长青,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不知道你这三天中如何安排自己,是不是都和我有关?”
她问得很巧,她也很含蓄。
叶长青道:“除了你之外,我不明白我还能如何安排自己。”
叶长青道:“长青,你是我所见最受堡主关心的一个人。”叶长青道:“哦!”
怡红道:“堡主替你选择了五个美女,五种不同的典型,所以,除了我之外,还有五个美女可以选择。”
叶长青道:“我到过很多的地方,也见过很多的美女,但我看上的,只有姑娘一个人。”
怡红嫣然一笑,道:“听起来,很动人,我很了解自己,我只是你由侠客变作一个剑客过程中的玩物。”
叶长青笑一笑,道:“姑娘,怎可如此的轻贱自己。”
怡红道:“人贵自知,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的弱女子,堡主过去对我的宠爱,使我有点陶醉,但他今天把我送给你,使我完全的清醒过来,也使我知道了自己的价值;说上天,我不过是你他心目中的玩物罢了,你他喜欢的只是我美丽的容色,较好的身段,我想不出来我能使你们留下什么记忆,更不敢存有白首偕老,终身斯守的念头。”
叶长青笑一笑道:“怡红姑娘,听起来,确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不过,你如想一想我们,也就心平气和了。”
怡红道:“怎么说?”
叶长青道:“一个受命杀人的杀手,他的生与死,好像完全掌握别人的手里,如果他真的很喜爱你了岂不是害了你。”
怡红嫣然一笑,道:“长青,一个女人,很希望得到真实的情爱,就算是很短暂,也比没有好一些吧。”
叶长青沉吟了一阵,道:“怡红,不谈这些了,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可能仍是堡主的宠姬,我呢?也许已经仗剑千里,风尘仆仆,要去杀一个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人。”
怡红点点头,道:“是!这也许使你不快,我本来只是一个丫头,是有些不配和人家谈这些大事。”
叶长青道:“姑娘,佳肴美酒,只宜谈风月,咱们再干一杯
吧?”
叶长青喝醉了,醉得人事不知。醒来时,发觉卧在美人的怀中。
叶长青衣服尽去,但怡红却穿着紧身的红罗衫。
就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叶长青一睁开眼,怡红已经伸出雪白玉臂,取过来一碗醒酒的浓茶。
已经放凉的茶。
喝下一碗茶,叶长青摇摇头,恢复了清醒的神志,道:“我醉了多久?”
怡红道:“两夜一天,现在,大约是三更时分,你三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叶长青道:“你就这样陪了我两夜?”
怡红道:“只有一夜半,因为第一夜,你醉得太厉害,我一直在床边守着你,一夜,你全没有醒……”
叶长青吁一口气,接道:“好厉害的酒。”
怡红道:“那是封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酒味香醇,醉起来,可以醉上三天三夜,你的底子好,所以醒得早一些。”
叶长青道:“也许,堡主是早已算好了。”
怡红笑一笑,道:“初更时分,他来此看过你。”
叶长青道:“我如是醉了三天三夜,那不是保全了他的宠姬么”?
怡红黯然说道:“唉!这和你得到我,有什么不同,罗襦半解,并枕同眠,我心底已经承认侍候过你。”
叶长青道:“不,我要得到,完完全全的得到,如若只是假凤虚凰一番,我又何必要堡主把你赐给我呢?”
怡红点点头,道:“我就在你身边,你一动手,就可以……”叶长青摇摇头,道:“不,我要你自己脱下罗衫。”怡红道:“你好象存心在折腾我。”
怡红口中说,双手却未停下尽除身上的衣服。一个美丽绝伦的胴体,呈现在叶长青的面前。
她脸上有一股无可奈何的哀怨,再加上三分娇羞,使人生出了一个凄楚的怜惜。
叶长青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怡红,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怡红道:“不!我没有委屈的感觉,只是,觉得你的作法太生硬,嗯,你别生气,婢子才敢直说。”
叶长青一笑一笑道:“好,你说吧。”
怡红道:“你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看起来,你一点也不解风情。”
叶长青道:“怡红姑娘,过去我本就不是一个风流人物,所以,是有些不解风情。”
怡红突然微微一笑,道:“爷,你想干什么?就动手吧!”叶长青道:“我……”
怡红逐渐地放开了自己,缓缓伸出双臂,抱住了叶长青。叶长青一扬手,熄去了桌案的烛火。黑暗中,叶长青胆子大了很多。
黑暗也掩去了怡红的羞意,使她放胆施为。那是人性中至高享受,一种原始的放纵,叶长青虽然在江湖上走动了很久,但他一直警惕着自己的身份,他也到过风月场合,但他一直保持着自己,不及于乱。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女人。
叶长青醒来时,天已大亮,怡红已经穿好了衣服,而且,已经替叶长青准备好了漱洗的水和丰富的早餐。
没有人再来打搅他们。他们平静的生活了两天。
第三天中午时分,夏杀来到了这所充满了春意的小室。叶长青心中明白,另一个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夏杀笑一笑,道:“叶兄,兄弟替你多留了半天时间,不过,咱们今夜一定要到指定的地方报到,再晚,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了。”
叶长青望望挂在壁上的长剑,道:“多谢夏兄,咱们几时动身?
夏杀道:“现在,快马已在外面等候。”
叶长青缓缓取下壁上的长剑,回顾了怡红一眼,道:“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很抱歉,那一天打伤了你。”
怡红道:“不要这样说,这几天,我没有太尽心意,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爷不要放在心上。”
叶长青笑一笑,道:“怡红,今日一别,不知咱们何日才能再见,你珍重了。”
怡红叹息一声,道:“爷!但愿再有相会日,恕婢子不送你了。”
夏杀哈哈一笑,道:“叶少侠竟是如此多情的种子,走!办完了这档事后,想法子……”
想法子怎么样?夏杀却没有再说下去。怡红轻轻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叶长青这三天一直没有离开那座雅致的房舍,那房舍就建在林边山坡上。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住在一座大堡中,那该是一片广大相连的房舍,戒备森严,但却未想到他在的地方,竟然是座孤立在山坡上的小巧石屋。
夏杀带路,穿过树林,到了一条广阔的官道上。官道上早已有两备好的健马,在等候他们。两马没有人牵拉,都拴在一棵小树上。
叶长青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警觉,心是暗暗忖道:“好严
密的组合,我见的那位堡主,只怕也不是真的了。”
夏杀解开了拴在树上的马缰,笑了笑,道:“走吧!”
叶长青笑一笑,道:“夏兄,这两马是不是给咱们准备的?”夏杀道:“不错。”
叶长青道:“怎么不见送马的人呢?”
夏杀道:“马已经送到了,人又何必留下。”
叶长青飞身上马,道:“夏兄,咱们要到哪里去?”
夏杀道:“不太远,以这两匹健马的脚程,大约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到了。”
叶长青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两匹健马奔驰在大道上。
是两匹脚程很快的马,而且,有极好的耐力。天到暮色时分,两人到了一座小镇。
叶长青一路留心,记下了经过地方的形势。健马如飞,一路奔驰,竟然未曾停过。
这两匹马虽然是健壮异常,但一个下午不停地奔跑,到了镇时,也已经大汗淋漓。叶长青一直忍着没说话。
他心中明白,多说一句话,就可能使夏杀对自己多一分了解。
但进了这座小镇后,叶长青实在忍不住了,吁了一口气,道:“夏兄,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
夏杀道:“不了,因为咱们已经到了。”
叶长青抬头看去,只见横在城门上的一块横匾上,写着“圣泉镇。”
叶长青心中立刻震动了一下。
这是一座小镇,一座默默无闻的小镇,但因为这里有一道圣泉,而名噪天下,天下闻名的圣泉镇。
那是一道充满传奇的泉水,论斤论价,但却取之不易。圣泉召来了很多的人,也给这座小镇带来了名气、繁荣。这里本来只有四五户人家的小村落,但却因为有了圣泉,逐渐变成了小镇。
四五户的人家,也云聚成三百多户的居民。
这三百多户的居民,居然有二十多家客栈,四十家酒馆。这里的客栈,不但设备很好,而且价钱也相当便宜。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客栈,都不很大,每一家客栈,只有三四间客房,但每一个客房,都布置得很豪华。
这样偏僻的小镇,却建了这么多的豪华的小房型客栈。每一小酒馆也都不太大,只有一间小型的厅房,摆了两三张桌子。另外,有一间雅室。
小厅上的几张桌,是卖给一般客人吃的,那间豪华的雅室,却是布置得十分高贵。
这小镇上的,大多在厅中随便喝两杯,很少到那间雅室中去,因为,那间雅室,收费很昂贵。
这座圣泉镇,就是这么一座奇怪的小镇。
现在,圣泉镇上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大部分的客栈,都还挂着灯笼。
都是在招揽顾客,至少是他们的客栈,还可以接纳客人。四十家酒馆的生意也不太好,只有七八家的酒馆有生意。叶长青听过圣泉镇的传说,可惜,他没有到过这个地方。酒馆和客栈的前面,都高挑着灯笼,所以,入夜之后,这座小镇上的灯光,倒是一片辉煌。
夏杀带着叶长青,也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叶长青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家客栈名叫“平安”
一个店小二,迎了出来,接过两匹马。
这家客栈不大,但设备很齐全,这样小的客栈,竟然还有马房。
叶长青和夏杀被带入两间并列的客房内。
客房相当宽大,檀木雕花床,白纱垂帐,还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
叶长青发觉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他和夏杀进入客栈之后,客栈取下了灯笼,掩上了店门,他们对接下这两个客人,似乎已很满足,不再接别的客人。
夏杀回顾了带路的店伙计一眼,道:“小二,替我们准备吃的东西。”
店小二欠身道:“客官,吃的东西倒有,不过,我们不卖酒。”
叶长青道:“有菜无酒,这是哪里的规矩?”
店小二道:“客官,这圣泉镇的规矩,和别处不同,我们这里是不卖酒,这里有四十家酒馆,我们之间,有一种协议。”
叶长青冷笑一声,正待发作,夏杀却抢先说道:“黄泉路上奈何桥……”
店小二呆了一呆,道:“望乡台下阳关道。”
夏杀道:“我们先在这间客房里坐,去叫你们掌柜的来。”店小二欠身,道:“是!小的这就去。”
夏杀道:“替我们准备六个下酒的好菜,顺便找一壶酒、二十张油饼。”
店小二道:“小的这就去准备,两位请坐。”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青衫的汉子,缓步行了进来,一躬身,道:“两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