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节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刚把“客人”送走,一脸疲惫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贫民窟的生活早已磨平了这位美艳妇人的廉耻心,所以她也并不难堪于自己的“职业”和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对于沈凤自己,她是并不想要孩子的。想起当年的场景也是想搏一搏富贵险中求。沈知节是富商酒后乱性和沈凤有意为之的结果。知道自己如愿怀上富商的孩子后,沈凤不知天高地厚地找到了富商家里。她当然不知道富商其实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只以为他是有点小钱且愿意包养情妇的小老板,起码可以保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她低估了傅氏的狠心。对于她的上门逼供,他们只是将她赶出南昭,并且威胁此生不得再返回,包括襁褓中的沈知节。
而沈知节对于这些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生来就没有父亲的管教,母爱也不甚多得。像是想要告诉沈知节什么似的,沈凤将他名为“知节”,知道节制,懂得礼节。为数不多的爱和希冀和遗憾都藏在他的名字里。
“要吃什么,自己去弄,帮我也弄点。”沈凤只匆匆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就回房间睡觉了。刚才那老头太能折腾了,她低声咒骂一句,倒头便睡了。
沈知节神色淡漠,沉默地走到灶台前开始煮面。
春夏之交,气候潮湿。白白的米面上生出点点霉斑,但这并不影响沈知节将它们下入锅中。他的家中并不整洁,半大的小子自己都没照顾明白,还要照顾他妈。杂物多是胡乱堆着,他不自觉地想起在陈妍家睡醒的样子。阳光斜斜地从茶色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好像睡觉一觉就变了样。房间虽然整体还是阴暗,但却有阳光。不像他家,因为他妈职业的原因,窗帘总是紧闭,内里的黑暗伴随着沈知节的整个幼年时期,少年时期,甚至还有以后的时光。
他将煮好的米面端到沈凤的房间,一股浓重的女人胭脂味扑面而来。
“去买点好的。”沈凤甩甩手中的几张红色钞票,嘴角有些许得意地勾起,似乎是察觉到不妥,又正了正神情。
沈知节没搭理她,放下面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他依靠在窗前,点燃一根烟。望着窗外被笼罩在乌云后面丝丝溢出的月光。他突然嘲讽似的轻笑,他怎么可能会接她的钱。
少年的傲气像是指间烟卷中燃烧的劣质烟草,猛烈,呛人,来势汹汹,不顾熄灭的结局也要竭尽全力地燃烧。
“小凤!快来给哥开门!”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沈凤闻言整理了一下衣服,扭动着腰肢去开门,同时递给房间内的沈知节一个眼神。
沈知节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将烟掐灭,从家里走了出来。
——
陈妍回家时看见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里,烟头的亮光伴随着烟雾时隐时现。陈妍心里顿时生出一阵恐惧,半夜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不认识的高大男人总是惨案的开头。
那人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照耀在他脸上使他脸上坚硬地线条显得柔和不少。他的瞳孔是很纯粹的黑,总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比如现在。
“开门。”他微微低下头,用拇指和食指掐住所剩无几的烟猛吸一口,随意丢在地上一脚踩灭。
见陈妍没有反应,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洗干净倒是漂亮不少。他在她面前弯下腰,盯着陈妍看了会,逗弄似的将口中的烟雾尽数喷洒在她脸上。
陈妍被他盯得发毛,同时也不得不感叹这张脸实在生的太妖艳,一时间猛地吸入了一口烟气,开始猛烈地咳嗽。
“沈知节!你cos烟囱呢?”陈妍狠狠地瞪了沈知节一眼,因为咳嗽眼中早已蓄满生理性的泪水。
月光总是有魔力,不知不觉就改变着世间的走向。
白白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嘴唇粉粉的,眼睛圆溜溜的蓄着泪水看着他的样子真可爱。
“又想在我家睡?”陈妍见他不说话,接着问。
“你只有沙发睡。”陈妍余气未消,边开门边愤愤地说。
“嗯。”他点点头,倒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