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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阅读是你抛弃的我,我找到真爱你哭啥?》精彩片段
真是个财迷。
秦扬有些哑然,深吸了一口气,同样露出笑容。
…
回秦沈记的路上,秦扬算了算今天的收获。
他这里一共有两百五十六个包子,
其中,一百三十个秦沈记秘制肉包,售价都是2块钱,
一百二十六个菜包、三鲜包,还有其他奇特口味的包子,售价都是1块五。
还有一百杯豆浆,售价都是2块钱。
所以最后卖光了之后,260块钱+189块钱+200块钱,一共是479块钱。
付博文卖出去的货,比他还要多一些,一共是512块钱。
所以今天,光是在外卖上赚到手的钱,一共就是991块钱。
“我们,一天就赚到了……991块钱?”
沈玉饵的小心脏砰砰跳动,双手互相抠着,掩饰不住小声里的惊喜,“为什么啊?”
从前她和奶奶两个人卖包子的时候,一天也能卖上三四百个包子,多的时候也能卖到五百多个包子。
但那时候,尽管一老一小地起早贪黑,刨去水电原料成本,一天下来最多也就赚两三百块钱。
这些钱里再刨去奶奶得留着养老的一部分,刨去留在账面上的钱,她一天能拿到五十、八十,就已经很开心了。
秦扬看着她,无奈解释道:“奶奶是厚道人,以前一直没涨过价,也没愿意做过宣传,所以就赚那几个辛苦钱,光成本就占了七成……”
“但我们可是做生意的,哪怕是涨五毛钱,对顾客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我们来说,多出来的部分,可就是纯纯的利润。”
沈玉饵虽然有些胆小,但心思其实聪慧,不需要秦扬说,其实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而且这991块钱,这只是流水而已。”
秦扬继续耸了耸肩,计算飞快,摇头道:“咱们的原料成本可不低,用的都是上好的肉和面,再加上水电,成本至少要刨去一半……剩下的利润,差不多五百块钱而已。”
“那也很多了啊。”
沈玉饵跟在他身边,小声道:“加上铺子里也有四五百个包子,豆浆,也能赚四五百块钱……一天就能赚上千块钱了。”
小小一家小巷里的铺子,竟然全力拉满之后一天就能赚一千块钱。
一个月,岂不就是三万块钱?
别说是沈玉饵了,付博文这个宅男也有些兴奋。
见沈玉饵一直在旁边,他倒是不太好意思,好半晌才摸着脑袋凑了过来,扭捏地道:“老秦,你刚才说,我也能有一成分红,是不是……”
一成分红,就是一百块钱。
听起来不算多,一个月也才三千块钱而已。
但再加上秦扬承诺的基本工资,可也就有五六千块钱了。
付博文一个没出过学校的大学生,家里条件一般,每个月的生活费一千五,过得紧巴巴,哪儿见过这么多钱。
“瞧你那点儿出息……”
秦扬锤了炸家伙一拳,笑骂道:“少不了你的。”
一转眼,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秦沈记,有了这一天的经历,付博文渐渐也放开了不少,有些融入了这里。
一早上的火热生意,让中午和傍晚的工夫轻松了不少。
回了秦沈记之后,付博文开始穿上围裙,在铺子前招待客人,有了那五六千块钱的收入刺激,他渐渐也鼓起勇气敢“做生意”了,只不过脸依旧腼腆得红彤彤的,让路过的街坊叔伯大婶们暗暗发笑。
秦扬坐在铺子里的桌子上,算了算今天的账,若有所思。
自从接手了之后,他做了几次‘微操’。
一是扩大了规模,将笼屉和灶台的数量翻了一番。
但自从秦扬和萧公主“断”了之后,去了山城,再回来,整个人就好像挣脱了一层精神束缚似的,越来越有精气神。
秦扬本来还没察觉,但听了付博文的话,再联想起最近干的事,忽然意识到似乎还这是这样。
心里那种感觉,洒脱了。
做事也开始不再循规蹈矩。
大胆、锋芒毕露,甚至开始创业……
就像是曾经的那颗朱砂痣,被悄然藏在了心底深处,一座从前压在身上的五指山崩塌了,属于自己真正的个性被绽放了出来。
“确实,变了……”
秦扬幽幽回过神来,定定看着付博文道:“但我觉得,挺好的。”
付博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感叹:“确实挺好。”
从前的秦扬,就是现在的他啊。
现在的秦扬,却是他一直幻想的自己。
“老付,跟着我干吧。”
秦扬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要将他看透,低着声音:“咱们是兄弟,我不会坑你……这,真的是个机会。”
“你真的,想一辈子都只能远远地看着邢小冉吗?”
“邢小冉,很优秀啊……”
付博文的心里震了一下,好久,才抬起头来,咬牙道:“我跟你看看去!”
“哈!”
秦扬笑了。
…
自从秦扬和沈玉饵开始操持包子铺的生意,已经过去了4天多。
奶奶真正放手,开始退居二线,将包子铺的招牌交给了两个年轻人。
说来也让她很高兴,铺子里的生意有了年轻人接手,干活儿的人多了,力气也大了,每天蒸上笼屉的包子也越来越多,而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平时每天他们大概能卖五百个包子,可随着两道男靓女俏的年轻面庞开始穿起围裙,连不少平时不喜欢出门的小姑娘和小伙子都开始早起来凑热闹。
五百个,六百个,七百个……
肉包一块五,菜包一块钱,豆浆两块……
三天过去,沈玉饵看着生意越来越好,每天账上的钱也开始增多,在台灯下一遍遍算着账本的微白小脸儿啊,嘴角都勾起了开心的红霞。
当秦扬带着付博文穿过小吃街来到小巷里的时候,天光才微亮,远远地望去,“秦沈记”三个木牌灯字才刚刚安好,颇带着一股咖啡馆的小资味道。
一道清丽温婉的身影,穿着白色的围裙,扎着马尾,戴着袖套,已经在铺子里忙活了起来。
“怎么样?”
秦扬定定站在铺子前,拍了拍付博文的肩膀。
付博文看着这家铺子,愣在了原地。
“秦沈记?”
付博文站在门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看着秦扬:“这包子店,就是你的创业项目啊?”
秦扬搂着这家伙的肩膀,挑眉微笑道:“怎么样?”
“……”
付博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只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前段时间的创业项目扶持,也有很多人开始尝试搞项目,什么小吃平台,什么网络自媒体,什么设计工作室,什么摄影工作室的都有,也算是百花齐放。
但无论他和邢小冉之前怎么猜测,都猜不到秦扬居然开了一家包子铺做自己的创业,怎么说,实在是太接地气了点儿。
“看不起包子铺?”
秦扬看出了他的想法,挑了挑眉。
“倒也没有……”
付博文连忙摇头。
“别小看我们的铺子,这一家店现在每天的营业额也有七八百,利润占一半,一个月下来小一万的收入呢。”
秦扬故意说得夸张了点,拍着付博文的肩膀,道:“你说那些什么工作室,什么学生会主席的小吃平台,那些项目哪有这个赚钱?都是玩虚的!”
…
“……”
“所以,你也是因为一个人来的旅行啊?”
“那个叫萧红璃的姑娘,她……很漂亮吗?”
夜色下的洪崖洞,如天宫燃起了星火一般璀璨,盛放着整个山城与天同辉般的盛景,吸引了无数游客。
大桥上拥挤的人流之中,沈玉饵微咬着唇瓣,目光打量着一旁的秦扬,两只玉白小手,不自觉地在身后扣在了一起,就像是有些忐忑,和纠结的样子……
一天下来的搭伙旅行,敞开了彼此的心扉,聊着过往,聊着现在,她也终于了解到了一些秦扬的现在和过去。
“嗯……”
秦扬目光有些恍惚,诚实地道:“她确实很漂亮。”
沈玉饵低着头:“有多漂亮?”
“……”
秦扬想了想,道:“和你,一样漂亮。”
“啊……我,也算漂亮吗?”
沈玉饵的呼吸有些停,面色埋在胸脯里,仿佛能听见自己小心脏的声音。
“当然啊。”
秦扬忽然停住了脚步道:“你当然很漂亮。”
他的语气,是那样地认真。
目光,也仿佛停留在了面颊上。
沈玉饵的杏眼似乎与他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了一刹,下一刻,便下意识地飘忽躲闪,假装看向了洪崖洞金碧辉煌的灯景……
“快看啊,好漂亮!”
她的注意力也在下一刻被吸引,罕见地惊喜。
秦扬的心思却已经有些飘忽,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轻声喃喃道:“确实,好漂亮啊……”
沈玉饵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回头小声道:“秦扬,我请你吃火锅吧?”
“什么?”
秦扬一愣。
“洪崖洞的红九格火锅……是妈妈,最想要和爸爸一起吃的最后一项。”
沈玉饵攥着手里的旧手掌簿,双手搭在身后,回头小声眨眼道:
“我,想替妈妈完成所有的清单愿望,也要,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胆小的姑娘,在这一刻似乎鼓起了勇气,杏眼里的目光,这一刻让身后金碧辉煌的洪崖洞黯然失色。
四周仿佛安静了,嘈杂如潮水般退去。
秦扬定定地看着她,笑了:
“好。”
…
红滚滚的麻油,在独特的九方格里滚转;
桌上摆着毛肚、牛薄片、羊肉卷,白萝卜……
沸腾的九宫格里释放着浓郁的香气,扑向人的面庞,好浓,好辣,真香!
秦扬吃得酣畅淋漓,满脸红光。
“吃啊,你怎么不吃?”
他看着沈玉饵,催促着,一边不时地给她夹菜。
“不用,我胃口很小,真的,真的很小……”
沈玉饵却只是小口小口地尝着,生怕吃多了似的。
等秦扬埋下头去的时候,又悄悄地将干净盘子里热腾腾的肉料塞进秦扬的碗里,
不时之间,她的目光还悄悄在桌面上打量,盘算着一共上了几碗菜,一共是多少钱,虽然觉得很肉疼,但看到秦扬吃得爽畅,嘴角也忍不住拉起温柔的弧度……
秦扬自然是默默地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看在眼底,他没有破坏这个胆小姑娘的一片好心,而是将享受大餐的开心不遗余力地表现出来,让这个姑娘的旅途,能够更开心一些……
一个多小时的享受,这份大餐终于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走出了红九格,来到了洪崖洞对面的大桥上。
江风呼呼袭来,吹散了火锅带来的燥热,也带给了夜空下一丝漫步的宁静。
“阿姨如果吃到这顿火锅,应该会很开心吧?”
在旅行手账上划掉最后一项,秦扬随口说道。
“嗯呐。”
沈玉饵微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嘴,扭过头问道:“如果,是那个叫萧红璃的女孩陪着你来山城,你也会很开心吧?”
“或许,会吧……”
秦扬喃喃着,嘴角噙着一丝复杂,道:“或许也不会。”
“嗯?”
“萧红璃,是我的青梅竹马。”
秦扬停下了脚步,倚在栏杆边,道:“可是,就像她和我说的一样……如果,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呢?”
“十几年的陪伴,十几年……”
“她厌烦我了……”
“我,也真的很累了啊。”
“是那种,十几年过去,即便心里有不舒服和难过,即便付出了很多很多,也只有自己承受的难过……”
秦扬认真地看着她,笑容略显苦涩:“你,能理解吗?”
“嗯……”
沈玉饵眨了眨眼,道:“能理解呀。”
他有些意外:“哈?”
杏眼弯弯的清丽姑娘,没有继续看他,而是目光望向了漆黑的夜空,小声地道:
“从小到大,我没有朋友……但是,我也很渴望别人的在乎。”
秦扬一愣,却听她细细道:
“可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为了赚钱养家,在一场高速公路的车祸里离开了……”
“妈妈就不得不出去赚钱,打零工,可是他们却觉得,她是个克夫的女人啊……”
沈玉饵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晶莹,轻声道:“所以,我……也成了……他们口中的‘倒霉的孩子’,成了所有小朋友都不愿意沾上的扫把星……”
“我能明白那种感觉,那种不被人在乎,明明付出了很多,想要成为朋友……可那种关心和陪伴,却被一群人当作理所当然,甚至用来当成笑料的感觉……”
秦扬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揪了一下,收敛了所有表情,紧紧蹙眉。
“可明明,错的不是我们……”
沈玉饵却认真地看着他,眨着眼睛,微笑道:“而是他们啊,不是吗?”
“沈玉饵……”
秦扬深吸了一口气,抿嘴定定道:“以后,你就是有朋友的人了。”
“我,就是你的朋友。”
“……”
沈玉饵眨了眨眼,小声道:“好。”
还补充了一句:“是最好的朋友。”
夜色下的山城,风呼呼地吹……
可为什么,竟是那么地暖?
…
在秦扬以后很多年的记忆里,这一夜漆黑的夜空,月光是如此白得发亮,就像是胆小姑娘的侧脸,晶莹得梦幻……
尽管他不太愿意承认,可江边的又一次谈心后,他的心底像种下了一颗神秘的种子,生出莫名的情愫。
就像是两个同在迷途中的人,互相靠近在了一起。
也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和萧红璃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曾经在萧红璃身上感受到的敷衍和任性……
曾经在萧红璃身上触碰不到的小心和善解人意……
“沈玉饵……”
躺在房间里,秦扬愣愣地摩痧着照片上的那张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意。
因为,很开心。
是真的,很开心……
二是悄悄地涨了价,铺子里的肉包从一块钱涨到了一块五,菜包价格不变,但外送的价格肉包却涨到了两块钱,菜包也涨到了一块五一个。
这个价格听着似乎并不便宜,但实际上,秦沈记的包子足足有巴掌大,皮儿薄馅儿大,分量比普通的包子要大不少,而且味道也更鲜美,用料也更足。
胃口小的,像沈玉饵这样的,一个足足能吃饱了。
秦扬也顶多能吃下两个而已,这样算下来,一顿早餐最多三到五块钱,美味又划算。
“第一步,算是打开了。”
秦扬暗暗点头,目光闪烁:
“只不过,要想继续扩大规模,就不能光靠我们几个人了……”
“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个傻姑娘轻松下来啊?”
他心中暗叹一声,的目光渐渐移到铺子里忙碌的清瘦身影上,尽管天色已晚,包子基本上也卖空了,但沈玉饵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扎着围裙,挽着头巾,两只小手拿着毛巾在灶台和桌子附近来回地擦着,非要将所有的地方都擦得一尘不染,才算罢休。
沈玉饵就像是停不下来似的,低着头,细汗密布着额头,轻轻喘着气,哪怕是奶奶偶尔无奈劝告几句,也都被她置之脑后……
“就不能停停吗?”
秦扬实在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玉饵白脸微红,看见付博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瞅过来,有些慌张地小声道:“你放开我……”
秦扬回头瞥了付博文一眼,后者立即回过头假装没看到。
他这才安心拉着沈玉饵来到了桌子前,好好坐下。
接着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账单,数了数数字。
“今天,铺子里的加上外送的,咱们纯赚了九百二十块钱。”
“去掉要买原料的钱,去掉之前欠着杨老板的设备工费,加上之前三天的积累,咱们还剩下……一共两千六百四十二块钱。”
沈玉饵心底有些小欣喜,乖乖地看着秦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扬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打开转账,直接给沈玉饵转了五百块钱过去。
不等沈玉饵反应过来,又飞速地将她手机抢了过来,直接点了确认接收。
“这……”
沈玉饵愣愣了一会儿,眼睛红了,豆大的泪珠子忽然涌了上来,一边抹着一边抢手机急急小声道:“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钱……”
“什么我的钱?”
秦扬攥着手机不松手,正色道:“这是分红……你忘了,你也是铺子的股东?”
“可我只占一成的股份啊。”
沈玉饵轻咬着嘴唇,继续争抢。
可秦扬这家伙人高马大,她又哪里是对手,抢了半天,秦扬高高举了起来,弄得她怎么也够不着,鼓足了劲儿蹦了两下,差点整个人扑在秦扬身上,低着头闹了个大红脸。
肢体的接触,阵阵软腻如水,让秦扬也惊讶于胆小姑娘的身材深藏不漏,不对啊,明明这么瘦,这么能这般大……
秦扬散去无用心思,朝她摇头道:“一成也是钱,这五百,就当先预支给你的工资了。”
“看看你的衣服,都多久没买新的了?去,拿着钱买些好的去。”
沈玉饵抿着嘴眼底复杂地看了他好久,最终,转头默默离开,没有再闹。
天色越来越晚,八九点收拾了铺子之后,秦扬和付博文假装先行离开,来到巷子口,却又悄悄停了下来。
“怎么了?”付博文在身后眨巴着眼,小声闻了闻。
萧红璃竭尽了自己的全力,这一刻也有些心慌意乱,扭过脸,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那……那我们可以先做回最好的朋友啊……或者,或者尝试一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萧红璃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面色一片滚烫的红色。
看着萧红璃,秦扬的心情很复杂。
想起那些曾经没日没夜地想着萧红璃的夜晚,想起那些殚精竭虑只为了让这个任性的小公主满意的一天天……
那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天吧,更想不到,竟然会是萧红璃对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
“可是……”
秦扬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却只能轻声道:“我喜欢你,只是曾经了啊。”
空气就这么继续安静了好久,好久。
秦扬第三次转身,大步地走向了路灯照射不见的阴暗处。
这一次,直到消失在萧红璃的视野里,也没有再回头。
萧红璃眼底的晶莹,先是一瞬间夺眶而出,又在某一刻的喘动下,收敛了所有情绪,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夜里的风很静,一切像是没有声音,她的手才刚刚抬起,就悬在了半空中,像是在向漆黑不可见的夜色追寻着什么……
可一切,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
时间的流逝,在一种奇妙的静默中加速。
这一夜的纷纷扰扰,在秦扬和萧红璃的心底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十几年复杂的情感,又怎么能在一夜之间说得清?
那一夜,萧红璃以泪洗面,打湿了枕头,在一旁的邢小冉只能张嘴叹息。
那一天,秦扬同样没有睡着,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着和萧红璃的过去,想起这个朱砂痣姑娘曾经一次次明艳的容貌和笑颜……
秦扬问自己,真的完完全全,一丝不落地放下了吗?
当然不可能。
可放下很难,重新再背负在心中,同样很难。
那是沉甸甸的过往,不是谁都能忘记那些彼此之间的小矛盾和伤害,就算是秦扬,也永远不会忘记萧红璃在广场上大声地拒绝自己的下午……
“你最近,怎么了?”
三天后某一个清晨的秦沈记,沈玉饵看着有些走神的秦扬,微微抬着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
秦扬回过神,看着疑惑的沈玉饵和目光幽长的付博文,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儿。”
忙碌的声音重新将他拉回了现实,案台上一个个的面皮以飞快的速度扔出来,再交给付博文和沈玉饵手里的擀面杖,擀成恰到好处的形状和大小。
一旁的馅儿料则是有奶奶帮衬着,尽管奶奶现在已经提前进入了退休,但出于对包子铺和沈玉饵的心疼,还是有事儿就会上手。
年纪大了,总放不下心,偶尔做做轻活儿也是好的。
秦扬也没阻止,打算每个月再给奶奶多加一点分红,让她将来能安心养老。
这么一来,包子铺将来的发展,又担负起了第二层的重任。
哦不,还有第三层。
秦扬的目光微偏,落到了穿着围裙,戴着黑框眼镜,老老实实矜矜业业地赶着活儿的付博文身上。
自从那一天在郁金香公寓卖空了保温箱之后,付博文这个从小到大的老实学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生意的成就感。
于是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他几乎是要早秦扬半个小时就到了秦沈记,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张罗重活儿,同时还学习包子铺里的大事儿小事儿。
秦扬也明白他这么卖力的原因,校招已经开始了,因为缺少实习和奖项,前几天第一次考编制的结果又下来了,再一次名落孙山,他要是再没个事儿干,估计真就“毕业即失业”了。
“所以现在,这小子真的把秦沈记当成事业在干了。”
秦扬目光扫过包子铺里的一行三人,既无奈又感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每个人,又都因为这家秦沈记的包子铺而有了希望。
本来是为了沈玉饵而拿下铺子,打算创一个未来。
现在,不仅是其他人,连他自己的精力,也都全副身心地投入了秦沈记。
所以,无论如何,这家铺子,都得办的红红火火,才不算辜负了所有人的努力啊……
“这笼包好了,上蒸笼!”
这时候,付博文的匆匆声音唤醒了他的思绪,秦扬连忙双手用力,和付博文一同抬起了蒸笼,架上灶台……
一屉屉的包子,就这么被送上了灶台。
直到六点半,一大早铺子里的热气准时弥漫看来,带着鲜香唤醒了大街小巷的街坊邻居们。
“哎,小付,给我来一包子!”
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付博文闷声闷气地取包子,一边道:“刘姨,再来个豆浆?”
“行!”
街坊刘姨一边笑着付钱,一边吐槽道:“我说小付,你来铺子也有小一周了,怎么还是这么腼腆?天天红个脸!”
沈玉饵和奶奶都是掩面而笑。
付博文的脸更涨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社恐消除了不少,可这脸,一碰见人就红!
没工夫调笑,刘姨走后,又是一波早起的街坊涌了过来。
“哎,今天又是小付,小秦人呢?”
“偷懒去了吧,听说小秦还是老板呢!”
“来,我要俩包子,加两个豆浆!”
“我要十二个……”
“嘿,老王你这老小子,怎么不撑死你啊,十二个,后面人都等着呢!”
“我家里七八口子人呢,要十二个咋了?不服也等着!”
街坊们等候之间,笑声穿满了巷口街头,整个秦沈记,都被一股浓浓的烟火气笼罩。
偶尔之间,也会有排队的街坊们抱怨,每天吃包子,嘴儿都油腻了。
“这包子好吃是好吃,不过不能每天都吃啊。”
“是啊,要是能有面就好了。”
“这铺子就那么大,你还想吃面?”
“去小吃街吃去啊!”
“小吃街那面啊,真他么难吃,我宁愿干着包子就豆浆!”
“哎,能有包子吃就不错了……”
做面吗?
秦扬抽空也在铺子前帮衬两手,听见这话,倒也记在了心里。
不过他也没多想,时间到了七点往后,街坊们的生意渐渐空了些,他叫上付博文挑起保温箱,匆匆朝着学校里赶去。
临走前,他们把空出来的笼屉,又包上了满满的四五百个包子,放上了蒸笼。
秦沈记的包子,这几天已经在郁金香公寓的男生园区打出名头了,光是两套笼屉的包子,已经完全不够卖了。
一天的流水生意,已经从一千块钱,涨到了大约一千六七百左右。
生意变好了。
秦扬的心情也舒缓了几分,只不过在偶尔想起昨天夜里和萧红璃的交谈。
终究是有些恍惚。
生活还在继续。
七点十分左右进入宿舍区,秦扬和付博文驾轻就熟地找到了自己的摆摊位。
两人才蹲下没两分钟,早有五六个男生从宿舍楼梯口冲了下来。
“害,秦学长,你们今天来迟了啊!”
为首的胖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边扫码一边嚷嚷道:“老样子,三个肉包,来个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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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很早,光景蒙蒙亮,出门之后,他先是来到了附近银行的24小时ATM机,取出了整整三万五千块钱,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这三万五千块钱是秦扬这几年下来攒的小金库,也是他几乎所有的钱了,攥在手里,沉甸甸的。
“真的要开始创业了啊。”
秦扬暗暗想着,心中也有一丝恍惚,但更多的是冲动,脑海中对于这家包子铺的设想已经从最初的帮助沈玉饵,延伸到了更有价值的层面……
怀揣着这股平淡中的笃,他来到了小巷里,远远地就见到了包子铺里泛起的灯光,两道大小人影在清晨的灯光下晃动,准备着一早的早食。
听到扎实的脚步声,沈玉饵的杏眼下意识弯了弯,可片刻间,又像是害怕被笑话似的低下了头,埋头揉面……
奶奶慧眼如炬,早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含笑不语。
时间才不到六点,晨光熹微,秦扬大步走了进来,揣着纸包,轻轻地塞进了奶奶的手里。
“决定好了?”
奶奶也不意外,含笑问道。
“决定好了。”
秦扬点了点头,坚定又笃定。
沈玉饵眨着眼睛,看着转身就脱掉外套套起围裙撸起袖子干活儿的秦扬,只觉得有些恍然和不真实……
“想什么呢?”
秦扬洗完手走了过来,轻轻挤了挤她,笑道:“别偷懒,今后,这可是咱们一起干的生意……”
沈玉饵被挤到了一边,呆愣愣地。
“愣着干嘛,洗菜去啊。”
秦扬看着她,笑道。
“你……”
沈玉饵欲言又止,一双杏眼低垂再抬起后,泛起一层水蒙蒙的雾气。
“你这,哭什么啊……”
秦扬有些手足无措了,头疼不已,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从前萧红璃就没少靠这一招拿捏他,现在,又有了沈玉饵这个容易被感动的傻姑娘。
他心知这样的眼泪劝是劝不住的,干脆心一横,挽起袖子扭头不理起来,埋头开始揉面、洗菜、刴菜,一时干起活来,很快就搞得热火朝天,有模有样。
别说,秦扬虽然是第一天上手,但因为从小在厨师爷爷那儿练就了些底子,对于揉面、切墩儿并不算陌生,再加上力气又大,干起来的速度一个顶俩儿,连带着奶奶的那一份都收拾得七七八八。
这一招果然有效,沈玉饵很快就忍住了水蒙蒙的杏眼,连忙挽着袖子到了案台前,开始包包子,认真的模样,看得秦扬无奈又想笑。
看着她又开始搬笼屉,他有些看不下去,随口吩咐道:“你去洗菜,重活儿交给我。”
沈玉饵低着头犹豫:“我可以的……”
“没商量。”
秦扬凶巴巴地盯着她。
沈玉饵委屈地走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在酒店里相遇的那天,这个家伙拉走自己的行李箱,也是这么不讲理。
她没说话,埋着头去洗菜,将调料拌好,交给秦扬,两人再将馅料调制好,细心地包出十二个褶子的精致包子。
两人分工协作,忙活了将近又四十分钟,总算是将两大摞满满当当的笼屉蒸上了。
一摞六层,一层三十多个包子,六层就是两百多个。
两大摞就是十二层,包子将近五百个。
“干完了。”
秦扬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目光不自觉落在身旁的姑娘身上,只见她清瘦高挑的身子穿着围裙,白皙的额头上细汗密布,玉颈欣长,纤瘦的腰肢上胸脯却并不纤弱,反而颇具规模,随着细微的喘动不停起伏颤动着……
沈玉饵假装没看见他的目光,可被逼着看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轻咬嘴唇:“其实,你很霸道啊。”
杏眼含着一丝水渍,定定地透过几绺青丝,微微仰视近在咫尺的秦扬。
秦扬的目光也渐渐落定,好半晌,轻轻道:“……是。”
“我就是很霸道啊。”
心慌意乱。
小鹿乱撞。
空气这么安静了一瞬,沈玉饵白皙的面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红霞,扭过了头去。
秦扬也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看着胆小娇俏的沈玉饵,再想起曾经从未低下高傲头颅的萧红璃,心头恍惚间,也渐渐攥定了拳头……
趁着沈玉饵没在意之间,他悄悄用手机拍了一张沈玉饵忙碌的侧影,略带细汗的琼鼻,清理绝尘的身影,摇晃在腾腾热气之间,充斥着自然的美丽。
“换成桌面。”
秦扬嘴角掠起,直到打开桌面,看到了桌面上那道明艳动人的身影,熟悉的面颊上,绽放着如明珠般的美……
他沉默了少许,平静地将桌面背景完成了替换。
“老秦,晚上七点半,老地方啊。”
忽然,手机嗡地颤了一下。
是邢小冉的信息。
秦扬抿了抿嘴,如果是付博文发的消息他兴许就拒绝了,但奈何是邢小冉……七点半,倒也还行,于是就回复了个“好”。
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多,小巷里的街坊渐渐涌到了包子铺前。
“哎,这是新来的小秦吧?”
“给我拿两个肉包哎。”
“阿姨,今天价格咱们涨了,一个肉包一块五,一个菜包一块钱。”
“怎么涨价了呀……哎,也是,杨奶奶这包子铺这么多年没涨过,也该涨涨了,喏,钱给你。”
“小秦真俊啊,看着和小沈挺配。”
人来人往,街坊们邻居们纷纷开始上班,按着习惯涌向了包子铺,很快包子铺前就围满了人。
秦扬负责搬笼屉,沈玉饵负责收钱和拿包子,两人分工写作,仓促和忙碌之间又有一种出奇的和谐感。
第一天就开始涨价,倒是没有引起大伙儿的太大反映,毕竟这家包子铺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几乎没怎么涨过价,这价格即便涨了也很合理和划算。
不仅没有人抱怨,反倒有几个老街坊笑着道这些年都是占了奶奶的便宜,这话一说,即便是心里有别扭的街坊也都不好意思了。
从白天忙碌到中午,总共五百多个包子,卖出去了一大半,竟然比往日里的生意还要好。
三百二十个包子,其中两百个鲜肉包,一百二十个菜包。
鲜肉包一块五一个,卖出两百个就是三百块钱。
菜包依旧是一块一个,卖出去一百二十个就是一百二十块钱。
其中肉和菜、面粉的原料成本,大概在二百块钱左右。
即便涨了价,毛利润,也才区区二百二十块钱。
这还没刨去水电,店铺本该有的租金,还有人力成本。
“奶奶过去,真是太心善了……”
秦扬算了算账,也只能无奈。
抽着早晨的空当,他也曾到附近的小吃街上的几个包子铺转了一圈,尝了尝其他对家的包子,发现他们的包子不仅小得多,肉还少,咬下去一口口感油腻又粗糙。
更关键的是,价格起码比自家包子贵了50%以上……
就这样,整个小吃街里还是有不少附近的白领、学生停在了包子铺面前,虽然不少人吃着包子也皱着眉,但显然,匆匆的早晨里他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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