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往苏府驶去,全程只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街边传来的偶尔一两声的叫卖声,苏长念正闭目养神,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随着惯性一个前倾,幸得云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的另一只手又牢牢抓住了马车上的扶手才没有摔出去。
“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长念只听得马车外面传来阵阵吵嚷声,她稳住了身体后,询问赶车的车夫。
“小姐,外面有人在咱们家店铺门前聚众闹事,将道堵住了,马车过不去。”车夫答道。
云烛掀开马车帘子,只见一群人堵在一家店铺门口,将道路都挡住了一半,马车难以行驶过去。
“苏记瓷庄?”苏长念抬头顺着云烛的视线看过去,店铺牌匾上大写的四个字映入眼帘,她微微蹙眉,道,“我们下去看看。”
如果她没记错,苏煜在揽月轩用过早膳后就去窑口上研究生产匣钵的事去了,此时他应该不在店里,想着她重新将帷帽戴上,在云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这盖碗我前日才从你们店里买来,今早我拿出来待客的时候竟然发现这杯壁有污垢,五十两银子就买来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只见人群前面,一位似是领头的豪绅,身着一袭灰色锦袍,体格肥硕脸上的横肉也伴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抖了抖。
“这位爷,您这十头羊脂玉盖碗确实是在小店购买的没错,但众人皆知,这白瓷质地的盖碗使用后若清洗方式不当是会留下污垢的。”店门口,一位掌柜打扮的人拱手,温和恭敬地道。
“你放屁!你们有谁见过两日就藏污纳垢的白瓷盖碗,我现在怀疑你门苏记卖的压根就不是正宗的白瓷盖碗!”这豪绅一副不肯罢休的势头。
“爷,我们苏记在这陵州城立足几十载,所售白瓷皆是从窑口上出炉后直接运送到店里的,你若怀疑这白瓷的真伪,大可随我去窑口上看看。”掌柜的直呼倒霉,这豪绅就是当地的地痞无赖,今日摆明了就是想来讹上一笔钱财的。
“你少废话,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去窑口,今日要么你就赔我一百两银子,要么你就将我手里的这套十头羊脂玉盖碗恢复如初!”豪绅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把揪住了掌柜的衣领,疾言厉色道。
“金爷·······金爷·······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气········莫要动气才是啊!”掌柜的双手合十,额前浸出了一层冷汗,暗暗在心里着急地道,派去通知老爷的人已经去了大半日了,怎么还不见老爷来。
“这位爷,您手里的十头羊脂玉盖碗可否借小女子一观呢?”人群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云烛打前头拨开人群腾出一条道来,苏长念跃过人群来到了店铺门口。
豪绅侧过头,上下端详着苏长念,只是她戴着帷帽将相貌遮了个严实,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你又是谁?一介弱女子,还是不要来管这闲事才好。”豪绅冷哼一声,满是横肉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轻视。
苏长念面纱后的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冷笑,道:“在下苏家长女苏长念,这苏记瓷庄乃是家父的产业。”
“既然你是苏家长女,那正好,这事该如何解决,你看着办?”豪绅顿了顿,将目光投向随从,随从会意松开了掌柜的衣领,退下后不一会捧着一个锦盒折了回来。
“给苏小姐看看。”豪绅一声令下,随从听令立即打开了锦盒。
只见一整套盖碗放置在锦盒中,苏长念拿出其中一只盖碗仔细察看了一番,白瓷质地的盖碗瓷质坚密,质感浑厚通透,但握在手中略有磨砂感,一看便是制成的生坯直接施釉再入窑高温烧制一次性烧制完成的结果,原本白透莹润的杯壁蒙上了一层褐色的茶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