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朗气清,贺知山带了画板寻到这一处崖边,预备作画。
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山水枫林,仰天而望,是蓝天白云,他提笔勾勒,画出来的却是女人的轮廓。
不论他想画什么,笔下画出来的都是那个妖妇!
他脑海中全是白芷的一颦一笑,简直如同中魔一般。
最后也只能甩下狼毫笔,单纯的欣赏着美景。
自家少爷赏美景时,最爱小酌两杯,贺青平狗腿子一样倒了一杯杏花酒送到贺二少面前。
和风徐徐,贺知山心情大好,吟道: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贺青平感觉自家少爷心情不错,赶紧大拍马屁,跟着吟了另外一首关于杏花的诗词。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本以为会挣几个赏钱,不料贺知山却是冷眼哼了一声。
“古人咏杏花的诗词那么多,你怎么偏偏就选了这首?”
红杏出墙可不是什么好词,古往今来,一直用这几个字代表女子不耐寂寞。
“青平,你什么意思,是暗指我管不住自己后院里的女人吗?”
贺青平要哭了,他没那个意思啊,他纯粹就是想拍马屁。
“二少,奴才万万没那个意思,再说了,您后院里也没有女人啊。”
贺知山这才想起,他的后院确实人丁稀少,通房妾室正房,一个都没,那些房子都空的长草了。
“你以后没事,就给我闭上嘴巴。”
贺知山把酒杯扔给贺青平,盘坐在一座大石头上,开始气定神闲的养神,也就在这时,下方的断崖处远远走来一道靓丽的身影。
那少女穿着碧青色的纹束衣,齐胸处,套着一件红色的石榴裙。
裙子有点短,颜色也不是很鲜艳,似乎是旧衣改造的。
少女两条纤细瘦弱的腿在行走间若隐若现,等站定了抬头,贺知山的双目猛然睁开,盯着那清丽美人看了好久。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妖妇白芷。
断崖边风大,白芷衣裙飞扬,像要乘风而去的仙子,飘然若仙。
贺知山愣愣的望着这样的美景,嘴角扬起笑意,他找到灵感了,他要把美人我欲乘风归去的风采画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一名穷秀才打扮的男子追过来后,笑容僵在了嘴角。
“这南陵城,四条腿的有钱公子哥多的是,我就不信我钓不到一个。”
白芷那日的话言犹在耳,贺知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妖妇居然来真的,她怎么能一边爬他的床,与他耳鬓厮磨时,却又钓着其他男子呢?
而且这名男子还不是什么公子哥,看那副打扮,充其量就是个穷酸秀才罢了!
白芷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他的尊严,贺知山望着崖下的狗男女,甚至都想跳下去当面和白芷对峙!
“王家哥哥。”余光瞥见王朋才飞扑而来,白芷嫌弃的皱了皱眉,及时躲闪开了。
“这里是断崖,很危险的。”
她躲避的动作太快,王朋才按惯性冲力,差点栽到悬崖下去。
白芷是不知道小王秀才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他是笃定了自己会嫁给他,说话的口气很是暧昧。
崖边风大,王朋才掏出一块颜色鲜亮的手绢:“阿芷妹妹,这块手绢送你可好?”
帕子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白芷不接。
“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心不在焉的和他周旋着,任由他如何撩拨,白芷都不为所动。
王朋才也是个不要脸的人,继承了王夫人的厚脸皮,什么油腻的情诗情话张口就来,得了空,总想着近身占她的便宜。
他上前攥住白芷的胳膊,想把美人拥入怀中。
白芷嗅着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脂粉味,快要吐了。
家中无钱还能让他去青楼挥霍?迟早要让刘嬷嬷看清王家人的可恶嘴脸!
“哎呀王哥哥别!”白芷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悦,紧锁着眉头再次避开他的纠缠。
这是她第一次旗帜鲜明的拒绝王朋才。
小王秀才被她的态度震到了:过去的阿芷可不会对他说这样重的话,现在是怎么了?
他浸染花街柳巷多时,眼光毒辣,盯着她因为挣扎而有些松动的衣襟。
阿芷妹妹的脖子上面,好像有牙齿的咬痕。
王朋才如遭雷击,他一直把白芷当成他的私有物,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会是自己的女人,可谁能想到,他心心念念着的桃子,竟然被别的够男人抢先摘了!
气愤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王朋才的崩溃,他态度强硬的攥住白芷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襟。
“好阿芷,我看你脖子上好像被蚊子咬了,我给你看看。”
白芷推搡着他:“你疯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不要碰我。”
王朋才坏笑:“只要我点头,我马上就能娶了你,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环绕一周,发现这儿风景很美,旁边的崖洞看着也干净,他突然心生歹意:“好阿芷,这个地方不错,不如我们现在就做一对戏水的野鸳鸯?”
芙蓉双髻散开,浓墨一样的秀发垂在肩后,长度及腰,她的瓷肤细腰雪团,无一处不在魅惑着王朋才,也让他下定决心要她。
“跟我走!”
王朋才拖拽着她朝崖洞走去。
白芷没想到王朋才会如此胆大,牙齿吓的咯咯作响:“王家哥哥,你可想清楚了,我们没有成婚,你此时强要我,我是可以去府衙告你的。”
王朋才卸下了伪善的面具,笑的很残酷:“你拿什么告我?我是秀才,你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你嫁给我,进门便是做正房大娘子,你还有什么委屈的?嫁给我,是你赚了,日后我若中了举,考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你便是官太太。”
我呸,画的什么鬼大饼,白芷才不会被他哄住呢,好在她不是毫无准备,拔下发髻中隐藏的一枚银簪子,用尖锐的簪子头,对准了王朋才的脖子。
“王家哥哥,你别逼我。”
王朋才把脖子朝前一伸,挑衅的笑了:“你敢杀我?你来啊。”
两人近身纠缠,剑拔弩张。
高处山腰上的贺知山却误以为两人在打闹玩乐。
他们那般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
贺知山双目像是人点了火,燃烧着熊熊火焰。
老天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愤慨,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却忽然乌云遮日,天色阴暗了起来。
贺知山莞尔一笑,对贺青平笑道:“这附近有个狼窝,咱们去把它们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