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院内,慕川在梦中并不安分,额头冒出的冷汗一层一层的,一蓝衣素袍妇人边咳嗽边用棉布为慕川拭去冷汗。
在梦里,慕川的母亲为了救他被慕家大少爷打的满身是血,零碎的血肉让他心脏抽痛,随之猛地惊醒过来。
“川儿,你感觉怎么样,那天杀的大少爷居然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这样虚弱的身体,怎么经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罚跪。”
妇人掩面哭泣,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床上的慕川。
慕川喉咙疼的要命,仿佛是被滚烫的水烫过一样,那种皮肉分离的疼痛感让他好几次挣扎着想说出来话都以失败告终。
夫人见他起皮的嘴唇微微张了几次,心有灵犀般的从门旁边的灰色矮桌上倒了一杯温水,步履匆忙的走过来将慕川半扶起来。
温热的水流顺着喉管缓慢的向下,缓解了喉头的剧烈痛感,也让慕川的整个身体恍惚间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母亲,您不必为我忧心,等我的衍生武器修炼到三层,师父答应我会带我们离开是非之地。”
声音的细弱让床边的妇人又垂头哭了一番。
她颤着声音道:“好川儿,是为娘害的兰儿死在那禽兽之下,你如今也被他这样折磨,我们母子怎么这样苦啊。”
“母亲,慕家庞然大物,非一朝一夕就能推倒。”
缓慢的语速含着沉重的悲戚,也让蓝衣妇人的心难过了几分。
“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给你熬了些白米粥,现下已快凉了。”
妇人匆匆忙忙的端来一莹白瓷碗,慕川轻轻接过还带着余温的白米粥,拿起碗中的铁质小勺,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苍白的脸逐渐浮上来了一丝丝红润。
母亲观察细微,见状心下松了口气,柔和温柔的看着慕川进食。
慕川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力气恢复了少许,眼见母亲在旁边的桌子上竟趴着睡了过去,想起母亲如今身中阿古多之毒,怎承受的了对自己衣不解带的伺候。
想到母亲捂着嘴咳嗽生怕吵醒他的模样更坚定了要想办法为体弱的母亲解毒。
轻轻的扯过床上绣着鸳鸯戏水的薄被,盖在母亲身上,他又盯着母亲看了少许,毅然决然的掀开窗户从院子的墙翻出去了。
在房间待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又不经活动,突然的疾驰让他又有些气息凌乱,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他扶着墙喘息片刻,闻到了师父小院隔壁包子铺里散出来的肉香味。
街巷林立,他心神凝了凝,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吗?
借着如白昼般明亮的月光继续往前走。
巷子里空无一人,林燃踉跄的步伐引起了包子铺伙计的一个小小的余光,不过顾不得想此人是不是形迹可疑,老板就招呼着换笼在蒸几笼包子,伙计忙的都脚不沾地。
林燃看着灯火通明的包子铺,也感受到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这富丽堂皇的慕氏家族都没有街边的包子铺伙计的生活让他向往。
挪移到了一扇掉了漆的木门前,细长莹白的手轻轻扣了上去,一声、两声、三声,院里的主人终于有了回应,脚步声自远而近。
“吱呀”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尖锐跳跃,林燃看着面前的银发灰袍老人,猛地跪在门口。
“还请师父救救我的母亲,她身中剧毒,若是再不解毒,恐怕徒儿自此无母。”言辞恳切令人心头发酸。
银发老头儿微微皱眉,眼眸里带着算计的味道,他装作毫不知情的做派。
回应道:“慕川,你且起来先进来,夜里露寒深重,你身体虚弱,你母亲情况你在内间可慢慢尽数知会与我。”
关切的话语让慕川的心肠软了软,跟着银发老头进了内间。
“师父,慕家嫡母给我母亲下了万毒沟的阿古多,我要如何才能救我母亲。”
银发老头看着坐在他旁边单薄瘦弱的躯体,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只是问他衍生器魂修炼到几层了。
慕川心中微沉,然不敢忤逆师父发出疑问,迅速的回答了师父的问题。“徒儿天赋愚钝,日夜刻苦修行,问冬短匕堪堪到达二层之境。”
银发老头眼神微缩,疾言厉色,刚伪装好的慈师形象乍一看好像已经破功。
“你怎得如此愚钝,一年了还是二层,我给你的黄阶技能书你是不是没有好好钻习研读!”
林燃见状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师父面前,一言不发,似乎是对师父的话无力辩驳,只是在痛恨自己没能让师父满意。
“罢了,既如此也没有办法,你母亲的事,我知晓了,万毒沟的毒草只能去万毒沟找解药,当下你我师徒二人启程寻解药。”灰袍老头轻声叹气,而后道。
慕川灰暗的目光仿佛忽然间亮了起来,他在雕刻着朱雀纹样的石板上响当当的磕了三个头。
道:“师父大义,徒儿万死难报,只待徒儿修成问冬,定回报师父之恩义。”
灰袍老头未语,只是浑浊的黄沙色覆盖了慕川的双眼,只消片刻,两人就已经到了朱雀门前。
“我的遁土只能到这里了,万毒沟上方圆几里有死尸的味道,会污染我的土元素精纯度,你下去找到竹叶青这种通体墨绿色的蛇,救你母亲。”
老者声音有点些许的沙哑,叮嘱道。
慕川拱手抱拳道:“多谢师父,如徒儿身遭不测,还请师父保重。”
灰袍老人细长的眼睛里藏着阴险的眸光,道:“身为我的徒儿,你自能在这小小的万毒谷中找到竹叶青。”
慕川转头往前走去,穿过雕刻着繁复纹路,精妙绝伦的朱雀门,往前方黑色的散发着尸臭味的焦土走去。
与朱雀门前赤色的土完全不同,前方泾渭分明的有一条长长的线,雾黑色的隐隐约约的透明屏障挡在慕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