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之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顷刻之间,红光变为金光,掠过大地,整个天地变得明亮无比。
西楚王朝的最南端,有一个小小的渔村,叫做苏家村,约二十户人家,正迎着海风,在朝阳下慢慢苏醒过来。
一名年纪约十五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退,身穿麻布衣衫,腰挂一个成人拳头大的小鼎,脚穿草鞋,背着包裹一步一步朝村外走去。
“苏云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一名扎着两个羊角辫,年纪与少年相仿的女孩,泪眼朦胧地喊道。
少年回头,挥了挥手,露齿一笑,大声喊道:“叶子,保重,我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说完,转过身,轻轻一跳,跳上了早等待一旁的牛车上。牛车主人是进城卖鱼的苏瘸子,见苏云坐了上来,一挥鞭,牛车扬起一阵灰尘启程。少年与牛车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少女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她身后的母亲把她拥入怀中,她的哭声才慢慢停歇下来。
苏家村的人们靠打鱼谋生,靠天赏饭。大海变幻莫测,一旦在大海之中遇到风暴,生死难料。苏云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出海打渔遇到了大风暴双双殒命,他只能与爷爷相依为命。厄运却再次降临,在苏云十岁的时候,他的爷爷也殒命在大海之中。
自此以后,苏云只能靠吃百家饭长大,而去得最多的就是苏叶子的家。苏云渐渐长大,不想重蹈父辈们的覆辙,打算前往白银城找份工作,换一种活法。
中午时分,苏云与苏瘸子来到了白银城。苏瘸子着急卖鱼,让苏云稍作等待,卖完鱼就带他去找工作。然后,他把牛车上的鱼卸下,开始吆喝起来。
苏云还是第一次见到繁华的世界,一阵目瞪口呆。白银城因产白银而得名,远比一般城市繁华。房屋栉次鳞比,街道人来人往,各种新奇玩意遍布,各种小吃香味弥漫,让苏云彻底迷失在其中。
苏瘸子的鱼一时卖不完,苏云心里焦急,与他说了一声,便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心里很清楚,必须赶快找到活做,否则,他就得睡大街了。
苏云长得并不壮实,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想要找苦力活,别人嫌弃他没有力气;想要找一些有技术含量的活,他又没有技术。
他从早晨开始,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日渐西斜,已是黄昏时节,也没有能够找到一个活。
苏瘸子卖完了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苏云,只能无奈回村去了。
苏云看了看怀中不多的银钱,咬牙买了两个馒头,准备找一个地方应付一晚。
苏云身上的银钱,都是村民一起凑来的,非常有限。
苏云放弃了住店的打算,找人打听了一番,得知城西有一个破庙,便毫不犹豫地朝西而去。
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庙宇,神像已失,看不出供奉的是什么神灵。屋柱倾斜,一大半都塌陷了,大门早不知飞到了何处,正像张开大嘴的野兽,呼啦啦吞吐着风声。破庙只有右边三分之一完好,能够暂避风雨。
此时还是初秋时间,天气还不是很凉,倒是不用太在乎。
苏云进入破庙,发现还有其他人与自己想法一样。
破庙之中已经有五人或坐或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左边三人年纪大些,三、四十岁的样子,衣着破烂,头发凌乱,明显是乞丐;右边两人年纪与苏云一样,一名瘦小如猴子,一名稍胖,都是衣着简陋,显然也是附近村庄过来的。
苏云谨记村里长辈说的话,出门在外小心行事,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拿出一个馒头,开始今天的晚饭。
干馒头强行吞咽,让苏云非常吃力。
“喝点水吧!”突然,那名瘦如猴子的少年朝苏云递来竹筒做成的水壶。
苏云摆了摆手,从身后麻袋之中拿出了自己的竹筒水壶。
尽管瘦小少年明亮的眼神清澈如水,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苏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也是来加入药王门的吗?”瘦小男子见苏云如此,右手稍微停顿了片刻,又马上开口说道。
“什么?”苏云疑惑地道。
“我说,你也是来当药童的吗?我们也是。我叫林滔,他叫白清奕。”瘦小男子介绍完自己,又指了指小胖少年。
苏云正在为明天的生计发愁,马上兴趣大增,问道:“我叫苏云,很高兴认识你们,你说什么药童?”
“你不知道?”林滔抬头认真看了看苏云的脸,确定没有作伪,才再次说道:“每隔一段时间,白银城第一门派药王门都会召收大量的药童,为他们进山采药。如果运气好的,还能成为正式弟子。一旦成为正式弟子,就是人上人,再也不会为吃饭发愁了。”
苏云脸上露出了不信的表情道:“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呵呵呵.....”
林滔还没有说话,那三名乞丐就发出了嘲笑声。
苏云不明所以,朝三名乞丐看去,希望他们给一个解释。
三名乞丐被苏云看得不好意思,左边的乞丐年纪最大,轻咳了一声道:“药王门的药童九死一生,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哼,人生不搏一搏,难道像你们一样,在这里发霉发臭?”白清奕冷哼一声接话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乞丐被白清奕这么一抢白,脸色变得很难看,粗声粗气地说道。
苏云对药王门一无所知,看看林滔和白清奕,又看看三名乞丐,希望他们说更多的消息。
“看到我的双腿了吗?就是采药的时候残废的,哎......”躺在最里面的乞丐,年纪最轻,拍了拍双腿,说了一句之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苏云看了一眼他的腿,见下面空空如也,双腿早断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你们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啊!药童究竟是做什么的?”
林滔道:“药童啊!就是药王门的采药童子,需要进山采集草药,而太莽森林之中遍布野兽,无比危险。”
“有多危险?”苏云朝断腿乞丐的断腿看了一眼问道。
林滔也看了看断腿乞丐,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
“哈,多危险?我告诉你们吧!白银城外的太莽森林野兽无数,更有能够修炼的妖兽,进入其中九死一生,药童的死亡率是八成。”断腿乞丐接过了话道。
苏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八成的死亡率,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来白银城只是想找一份工作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