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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港岛热吻》精彩片段
周璟眉头紧紧皱起,半天才恢复往常表情,回道:“我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时逸哼笑了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视线扫过她面上表情:“你真是个木头脑袋。”
平白挨了一句训,周璟也没反驳,始终盯着前方,不想看他什么眼神。
他现在笑,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她向来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报复不急于一时,也不在意这口舌之快。
但语气间,还是不由得刺他, 笑得也冷:“按照大哥所说,什么叫碰?”
“有意和无意,只要碰到了就算?还是他非对我做些什么?”说完,侧头看着他,陈述事实:“我碰不到上流圈子,但也听说过,池商序这样的男人阅女无数,什么样的没见过?”
“我和他一面之缘,没这个荣幸。”
“一面之缘。”温时逸嗤笑一声。十字路口红灯转绿,他启动车子,却不是往温家老宅方向,而是拐上了岭南路。
“听你语气,不愿意?”
周璟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时逸自小胃不好,出门应酬也没办法喝太多。周嘉丽心疼他,便每次都要她陪同。
后来,就喊她单独去。
酒桌上是谈生意的,她不懂商业,只能被人一圈圈灌酒。
温时逸冷眼旁观,她可以安慰自己说,他也没办法。
可昨天所见所闻恰恰说明,他就是存心。
以前不是她没察觉,只是不愿意往更深处想。现在回过头一看,温时逸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外人,她不过是温家的一件可以随手送人的货品。
“昨晚宴会太忙,礼又不能叫佣人送,温夫人看我闲着,就拉我去帮把手而已。”周璟回得不卑不亢:“至于回去的时候……”
她转过身,朝温时逸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大哥,我从小被温家收养,多亏你们照顾。有些事,能做的我也会做。”
比如暗中操作,让这家道貌岸然的人哭都没处哭。
可温时逸只当她是正面意思,十分受用,脸色缓和了些许:“嗯。”
“这是要去哪?”
“去你可以做‘有些事’的地方。”
四君竹居是嘉屿市唯一一座中式星级酒店。在地势低平的海港城市中,它临河靠山,坐拥绝佳风景,远离市中心喧嚣。池商序此行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旅游放松的。
但它完全在温家老宅往大学城去的反方向,昨夜周璟搭车实在不算顺路。
穿过进门大堂,整个中式建筑风格的酒店便映入眼帘。
之前周璟只是听说四君竹居,从来没亲自来过。今天一见,不由得十分惊讶。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四君竹居的老板几乎搭建出整个中式园林。郁郁葱葱的树木望不到边,院子正中央是一座木桥,桥下水流是活水,潺潺流水声映衬着清脆鸟叫,仿佛世外桃源。
侍应生带着两人进门,温时逸侧身递给她一张房卡,对她说:“你先去换衣服,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
她捏住房卡抽回,他却没放手,上下看了一眼,叮嘱道:“不用化妆,免得用力过度。”
周璟直接抽回了房卡,跟着侍应生上楼。
套房内是新中式装饰,温时逸给她选好的衣服已经成排挂在衣架上。有了上次的教训,周璟锁了房间门,才走过去看衣服。
似乎是为了和这酒店中式背景相衬,架子上挂的全是各色旗袍,各种长度、颜色、款式,能把人选到眼花缭乱。
周璟的专业偏向礼服设计,对旗袍研究不多,看了半天才选出一件换好,又在梳妆台上选了条珍珠项链戴上,走出门。
侍应生已经不知所踪,她沿着三楼的廊桥走,穿过木质雕花门,听了一路的古筝乐。两旁茶室没有关门,时不时有一两句谈话声传来。
温时逸只告诉她换好衣服,却没告诉她换完以后去哪里找他。周璟皱眉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她站在第三间茶室门边,临着走廊,房间内似乎是在吵架,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然后,便是茶碗碰撞地面的声音。
清脆的瓷裂声,茶室正门一下被人推开,周璟往走廊里退了两步。
从茶室里走出的女人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与中式装饰格格不入,精致卷发披在肩上,举手投足间净是傲慢贵气。钻石耳饰及肩,一撩卷发便折射耀眼光彩。她走得气势冲冲,周璟只来得及看见她半侧脸,认出大概。
白家千金,白梦雨。
这位是能得温家老太太亲口承认的准儿媳,只是不知为何与温时逸闹僵分手,导致后者还被老太太打了两巴掌。
多看了两眼,也就忽略了身后缓缓而至的脚步声。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温时逸”三个大字,周璟回过神来打算接起时,身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听墙角,感觉如何?”
她手指一动,不小心按了挂断键,回头一看,眸中露出讶异神色。
池商序穿一袭黑色丝绸唐装,精致的银绣竹叶点缀两肩与衣袖,整个人挺拔利落。他左手指间把玩一把竹骨扇,半抬眼看着她,神色冷清。
周璟下意识地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烟青色旗袍,柳叶形花扣,清新温婉的浅色竹叶点缀其上,更显得明媚大方。
本来是随手挑选,看上去却像有意为之。
要不要这么巧?就像她故意和他穿情侣装。
她垂眸的动作很轻,比起审视打量,更像是自然的羞怯神色。捏了捏手包的提手,周璟抿唇笑起来:“真是巧,居然是池先生。”
池商序微微颔首,迈步走过来,她的手便又捏紧了些。手心贴着创口贴,汗津津地痒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骨也泛着白。
“这样问我的话,您也是在听墙角咯?”
黑色皮鞋停在她一步之遥,已远超社交距离。树荫笼罩下的男人宽肩窄腰,身高极具压迫感,眼窝处投下的阴影更显得深沉、难以接近。
他“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竹骨扇,向着她伸手。
周璟强忍住扭头躲闪的冲动,颈脖处汗毛竖起,感觉到男人指头轻点在自己耳廓周围。
然后捻下了一枚小小的花瓣。
池商序垂眼盯着指头上的花瓣,再抬头时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也?’温小姐怎么觉得,我想知道的事还要用听的?”
周璟耳根微红,落地的时候立刻拽了拽起皱的马术服,才看向身边十分有存在感的马儿:“这是马场养的?”
“是我寄养在这里的。”池商序抬手拍了拍马:“Riant,和周小姐打个招呼。”
宝马似乎真通灵性,他讲完这一句,Riant便慢悠悠地凑头过来,用鼻子顶了顶周璟的侧脸。
肩高一米八的纯黑色荷兰温血马,即使是轻轻顶一下她,也能让她的头控制不住地一歪,笑了笑,然后也学着池商序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你好,帅哥。”
池商序勾唇轻笑:“她是女孩子。”
“噢……”
“想不想试一下?”
“可以吗?”周璟有些惊奇,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他。
明明是清冷的性子,与他相处时却总不经意间露出些小女孩的性子,实在是可爱。池商序说:“当然。”
“过来,我教你。”
周璟站到他身前,由他握着她的手,拉上皮质缰绳:“左脚踩马镫,对,右手抓住马鞍。”
“抓稳了么?”
“抓稳了……”
“我要托一下你,别吓到。”话音落,她便猛地腾空而起,池商序抬手一松,她稳稳落上马背。
缰绳在他手中,明明是仰视她,他却始终是上位者游刃有余的姿态。
周璟脊背绷紧,自上而下地看他。
逆着光,她鬓边发丝柔顺而闪耀,唇瓣紧抿,似神女般不可亵渎。
只是,视线对上的瞬间,她压了压嘴角,喉中似有哭腔掠过:“太高了啊,池商序,好吓人!”
只片刻,池商序失笑。
Riant是载过大骑手打比赛的马,有人上来,就踏着蹄子想跑一跑。周璟抓着马鞍,看上去紧张得不行。
池商序拉着绳子安抚马儿,再抬头看她:“感觉如何?”
“太高了,要怎么下去?”两米有余的视线高度能看得很远,另一边场地,两匹比利时温血在进行障碍比赛。长长赛道上,骑手随马背上下起伏,游刃有余又极具观赏性。
“想下来?”池商序也在此时品尝到一丝恶趣味的快乐,轻勾唇角:“不想跑一跑试试吗?”
“池生!”周璟瞳孔紧缩:“你做个人!”
“嘘。”他安抚地开口,握着缰绳的手按在她身前的马鞍,然后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落在她背后。
肌肉线条紧绷的手臂穿过她的,拉住马儿缰绳:“别怕。”
“池商序我恐高!!”
只来得及讲出一句,身下的Riant已调转方向。在池商序一个指令之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在赛场上奔腾。
身侧视野快速后退,私人马场不知占地多少公顷,一眼望不到边际。赛级温血马在草场上驰骋,率性自由。
耳畔风声不断,怀中人因惊吓而紧紧闭眼,只有将她包绕的温暖宣告着安全。
他不会让她摔到,充其量是刺激。
唇瓣印上她耳廓,在冰凉的耳骨上吻一吻,声音低沉:“不睁眼看一看么?风景很好。”
池商序单手拉缰绳,靠手臂力量将她牢牢箍在身前,另一只手将她下巴掰过来,眼睑上轻吻:“阿璟。”
睫毛颤动,她睁开眼,Riant奔跑速度降下来,终于不那么令人恐惧。
日光正好,悠闲与刺激并存的草场中间,周璟扬起头,和他交换一个柔软的吻。
皮质手套在她小巧下颌拂过,托着她迎上温和却强势的深吻,Riant跑到树下乘凉,原地轻轻颠着蹄子。
半晌,他松开,在她小口喘气的空余,于脸颊处亲了亲:“好玩么?”
手背掩唇,周璟看他一眼,亲吻的余韵使她脸颊泛红:“很新奇。”
迈巴赫在背后驶远,周璟踩着湿润的地砖走进江景别苑大门。
心里高悬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她脸上勉强维持的温柔笑意也垮了,从没关紧的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几通未接来电,一半来自文倩,另一半来自温家。
还有n条微信消息轰炸,内容大差不差。只有文倩是真担心她,满屏文字消息,都是在问去哪了。
只穿一件旗袍,很快就被冻得缩手缩脚,周璟呵着气暖手,一边回她:「不太舒服,叫了个车回家。」
今天是情人节,合租室友已经和男朋友出门约会,客厅灯是黑的,一片冷冰冰。
周璟在墙壁上摸索着开了灯,又在另一侧鞋柜处换鞋。
手撑在柜子面上,指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等到换上拖鞋,她拎起来一看。
一只套,只剩个被撕开的袋子皮。
她洁癖发作,黑着脸冲进洗手间,摘掉手帕认认真真洗了五遍手。
水龙头哗哗地开着,周璟抬起头看镜子里精致却憔悴的自己,掀起一把水洗了脸。
伤口沾水,边缘刺痛起来,她看着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精致手帕,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
这伤口是她醉后在花园里摔的,只随手拿了个创可贴贴上。
她的生活表面光鲜亮丽,实则烂透了。
她不仅手疼,脚腕也是酸疼的。踩着拖鞋走进房间,然后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床铺上。
在手包里摸出手机充电器插上,一起被带出的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礼品盒。周璟翻过身看见礼品盒,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想起文倩早些时候问她的话。
‘你给温时逸准备礼物了没?’
‘没有。’
‘他看不上我送的东西。’
她紧抿住唇,翻身仰躺着,用手背遮住了脸。
两串晶莹泪珠缓缓滚落腮边。
*
与此同时,温家。
温时逸刚结束上一通电话。整日无休的应酬让他太阳穴酸胀万分,抬起手揉按两下。想起那几个没打通的电话,眉头紧紧皱起。
宾客未散,温时予在他房间里耍小姐脾气,茶水撒了一毯子,她坐在皮沙发中间抽抽嗒嗒地哭。
往日,温时逸多少会哄她两句,买包买首饰。可现在,他心里烦躁万分,又被哭得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便吼:“哭什么哭?你给我哭丧?”
温时予被他吼得一愣,继而是更伤心欲绝的哭声,边哭边朝着站在一旁的周嘉丽控诉:“妈你看他!”
“你吼她干什么!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跟她置什么气?”周嘉丽安抚住女儿,转头又去问温时逸。
“好,不跟她置气。”温时逸冷笑:“从王家出那事之后谁敢给池商序送女人?找死?你们荒不荒唐,上什么茶不好非要上月光白,指茶还是指人,生怕在场各位听不出来?”
“现在呢?宴会上多少双眼睛都看见她上了池商序的车!这事要是成了还好,不成呢?”
周嘉丽转着指头上鸽子蛋一般大的翡翠戒指,脸上表情依旧淡然:“这事是老太太主意,你要是觉得荒唐,跟她说去。”
说完,又看着他:“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之前讲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
“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懂么?”
温时逸被她噎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喝。
“我知道她合适,可……”
周嘉丽又说:“你忘了,她几年前不会喝酒,还是你教的,现在已经能帮家里谈生意了。”
“温家养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要是能成,她也算是功臣。”
“不用她待多久,只要能坚持两月,等到你爸把科创中心地皮的事谈下来。”
“两月?”温时逸冷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周璟低眉顺眼的无趣样子。
她在酒桌上倒是能说会道,一杯杯酒下肚,笑得又娇又媚。
可私下里,是个最冷清的人。
他舌尖顶了顶腮,说道:“两天都是高抬她。”
“那你就当高抬她了。”周嘉丽皱了皱眉,说:“明天周一,她要去学校的,你去把她带过来,我好好指导一下。”
“池商序这样的男人,没点手段能绑得住吗?”
*
翌日,嘉屿大学。
收养周璟这些年里,温家对她算是半放养态度。只教她基本礼仪,出门不要给温家丢人即可,其他一概不管。
所幸周璟算是个自律的人,倒也一路读上了研究生,还是全国前五的嘉屿大学。
正月初五,还没到学校开课时间,她坐在自习教室,撑着下巴画设计图。
下月便是提交参赛作品的最后时限,大赛优胜者的作品能直接在今年春末的国际时装展会上展出。但赛场上鱼龙混杂,不缺从业多年的国际知名设计师。
她要赢,就要尽力。
上月事情实在太多,周嘉丽一天一通电话,叫她和温时逸去陪这个总喝酒,和那个总交际,浪费了她不少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她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拼命赶工才能赶在Deadline前完成。
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她想起自己要做的另外一件事,笔尖一动,铅笔在速写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灰痕。
桌面上,手机屏幕亮起,微信消息上是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温时逸:「在忙?我在门口等你。」
周璟拿起橡皮,仔细擦去速写本上的痕迹,打算装死。
不过两分钟,手机屏幕又亮了。
温时逸:「初五还没上课,不回消息,你有事?」
他是十足大少爷脾性,从来只能人等他,他是不耐烦等别人的。周璟咬了咬牙,想直接把他拉黑算了,忍了又忍,回了句:「被导师留下返工,还要很久。」
温时逸不知道她听墙角的事,暂时不好把关系闹太僵。她做就要做得干净漂亮,可不想把火引到自己头上。
往日拒绝两次就能让他彻底不耐烦,可今日他一改常态,也不知道演得是哪出。聊天框上方跳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回了句:「校门口等你。」
他到底想干嘛?
自习教室还有其他人,不然周璟真的想摔笔。
她憋着股气,快速地收了随身物品,一股脑扫进帆布挎包里,出了教学楼。
如果是别人,她倒不介意这样一直耗下去。可对方是温时逸,劳斯莱斯大咧咧停在嘉屿大学门口,配上那张扬至极的车牌号码,明日她就能被造谣造到在学校待不下去。
走向温时逸座驾这一路,探究的眼神如影随形。
周璟低着头快步走,长发遮脸,打开后车门。
空无一人。温时逸在主驾驶位偏头看她,戴着昂贵名表的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轻轻敲打轮盘。抬了下下巴对她示意:“坐前面。”
她只好又绕到副驾驶,坐进去。
这下审视她的就不只是校园里那些仅是探究、没有恶意的路人同学,而是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养兄”。
不知是不是周璟错觉,温时逸视线在她耳根脖颈处扫了一圈,然后才转身启动车子,问她:“温家没苛待你,值得这么拼?”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裙子还没裁完。”
借着拉安全带,她微抬下巴在后视镜看了看自己,这才明白温时逸看的是什么。
他在看她身上有没有池商序的印子。
印证了她猜想。车子刚起步便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灯。温时逸拉了手刹,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问她:“昨晚,他碰你了么?”
难不成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文宇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话。
冯婉脸上还有那么大两个巴掌印呢……
冯婉急了:“池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听她一面之词还相信?
这不是拉偏架吗?凭什么啊?!
难不成?他也看上了这狐狸精的皮囊?
池商序对公事之外的耐心只有最多一分钟,冯婉话还没讲完便被他打断:“所以,冯小姐你私闯民宅,打伤无关人员,殴打我的员工,辱骂阿旻女友,觉得委屈?”
冯婉表情凝固,半句话卡在喉咙,半晌才说:“我没……”
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您的员工是?”文宇终于插上嘴,疑惑发问。
“周小姐是我分公司形象顾问。”池商序讲话信手拈来,倒让周璟呛了一下。
“冯小姐你伤了设计师的手,你觉得,自己有没有惹上大麻烦?”
冯婉不服气:“就算她是员工,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设计师,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人。”
周璟心头一震,抬头看向他。
池商序彻底没了耐心,眯了眯眼,对文元凯说:“文先生,来之前阿均已经报警,剩下的麻烦你。”
“人,我先带走了。”
他话刚说完,池向旻已经十分自觉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冯婉憋着一口气,几乎吐血。想再辩解,池商序已踏出文家正门,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周璟弯唇轻笑一声,跟上他脚步。
文倩回过神来,追着周璟出门:“小雨,小雨!等等我!”
文元凯急了:“倩倩,回来!”
他比任何人都先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想把文倩叫回来。
后者停在后车门边,看着周璟坐上车,犹犹豫豫看着身后,又看她。
咬了咬牙,开口说:“池先生,小雨就麻烦你了,您千万别……千万别……”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文宇快步出门,拽着她胳膊往屋里拉,文倩赶紧冲车里挥手:“小雨,注意安全!有事就……就给我打电话!”
池商序这个男人,才是最大的不安全。
看着文倩被卷回家,池向旻回头,客客气气和文元凯打招呼,在一众惊魂未定的目光中,弯身上车。
港·1迈巴赫驶离文家花园,大掌一下扣住了周璟的手。掌心抽痛,引得她轻轻痛呼。
力气的差距让她无法抽离,池商序按着她掌心摊开,手帕沾水,擦去干涸的血迹。
他动作实在不轻。
“痛。”她蹙起眉头。
“你还知道痛。”他半撩眼皮,看她身上确实没有其他痕迹,即使争吵也是占上风。
周璟出声辩驳:“我也是肉做的。”
“知道痛,下次就学聪明点,遇事打电话给我。”他系手帕在她掌心,很规整的打了个结,如同第一次见面。
她说:“池先生是大忙人,我怕你没有时间。”
“嗯,确实。”池商序转过身,靠在椅背,缓缓旋转手上指环:“不知道你付不付得起我的出场费?”
周璟一时语塞:“你……”
感动不过几秒便销声匿迹。
这个男人实在是坏透了!
池向旻不敢回头,后视镜快被他盯穿了。他在两人间扫了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开口:“周……姐姐,你这战斗力够可以的啊。”
如果池商序不来,他合理怀疑冯婉要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以前练过一点。”她抚着手上打结的手帕,诚实地回答。
“练的什么?防身术?”池向旻彻底来了兴趣,回头对着后座。
周璟的唇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更显得她美丽易碎,如同脆弱病美人、瓷娃娃。
她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泰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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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只一个的独特,就是她了。
“那我与谁你都吃味?”池商序讲得认真,周璟笑着与他贴贴鼻尖,然后蹙眉:“你真的是池董?好幼稚。”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池商序神情很淡,眸中却不似之前总是冷冰冰:“谁叫我认定你。”
他太会讲情话,好似天生就是如此。要用甜言蜜语浸软她耳朵,再生不出反抗和逃跑的念头。
周璟听得耳根发热,偏过头去,讲一句:“好肉麻。”
“肉麻。”池商序也跟着念,毛巾又按在她头上,一下下擦着半干的发,像在给一只落水小兔子顺毛:“那周小姐听着,心里还舒坦么?”
她哼一声,含含糊糊道:“勉强中听。”
“你啊你。”他轻声嗤笑,低头在她早就泛红的耳根亲了亲。
嘴上不承认,可早就被它出卖了内心窃喜。
她真的好乖,怎么看怎么钟意。
周璟扬起唇角笑,被他气息呵得痒,扭来扭去地躲。闹一阵,又吻。
只是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让她抖了一下,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池商序也抬起头,微微眯眼,似乎已经意识到外面发生什么事。在周璟要起身去看时,他按住了她:“你留在这,外面很黑。”
“是维修的师傅来了?”
“阿均会解决好,你等一等。”
此时一楼角落,人仰马翻。佣人们一拥而上,才在梯子彻底倒下前接住了阿均。
但梯子架得高,倒下时难免扫到什么角角落落。于是,墙边小柜被撞歪,连带着周小姐很喜欢的那只玻璃花瓶也晃了晃,白玫瑰上水珠抖落,被江姨“哎唷”一声扶住。
又一边,那只贵上不知道几千几百倍的古董花瓶就没这么幸运,叮叮咚咚一阵响声后,满地碎瓷。
佣人们手忙脚乱,一片昏暗中,墙角用于装饰的蜡烛被点燃了。阿均扶住从高空落下时闪了一下的腰,难得苦着一张脸从地上站起来。
为了先生和周小姐的感情,他实在付出了太多。但如果不是近些日子大补的东西吃太多,他应该能更灵活些。
烛火中,池商序走近 ,佣人们立刻训练有素地躬身打招呼:“先生,晚好。”
“嗯。”他应声,又看向站姿别扭的阿均:“发生什么事了?”
“没……”阿均刚想说话,江姨便先开口:“阿均先生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怕是扭了腰。”
“扭腰?”
“先生,我没事……”阿均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池商序却语气很平和地开口:“无妨,你明后日休息两天,我叫财务提前发奖金给你。”
“去医院做理疗,公司报销。”
他不喜人反驳,阿均便受宠若惊地应下:“谢谢先生。”
又过几秒,问:“那明日开车……”
“有老宋。”
又交代几句,池商序转身上楼。再回房间时,周璟已靠在床头睡着了。
被角被她压在胳膊下,她睡前应该是在玩手机,屏幕还亮着。
他没有窥视他人隐私的习惯,但屏幕上微博界面实在太显眼,池商序视线一瞥,便看见热搜上的大字。
#于小雯 春日之约#
又想到她白天吵架时说的那句话,池商序轻勾了一下唇角。
手臂托起她后背,另一只抱起腿弯,轻轻松松将人重新塞进被子里。
周璟半梦半醒,轻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在他肩头蹭了蹭。
池商序低头,轻吻她额角:“睡吧,晚安。”
*
庄辛雯上次来大陆时,还是二十二岁那年。
六年光景一晃而过,嘉屿市一如既往繁华,高楼林立。海明集团总部大楼是群星中极亮的一颗,静静伫立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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