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前的目标是什么？”
“出去！”
“可是我们暂时很难出去。”
“怎么？”
“李黛，把你告诉我的也都告诉他们。”朱武看着李黛。
“好。额，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出去'其实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也无意冒犯，因为十几年的记录里确实没有npc逃亡的记录，否则这座唐城世纪就开不了了……”
“说重点吧。”朱武道。
“如果不考虑先例只考虑可能性的话，我只能说，你们还需要实力，至少你们不能只有三个人。唐城世纪，东南西北方各有一道巨大石门，这个石门是用来运送猎物npc的，两个月开一次，是开发者的大动作。他们会先释放白色喷雾，人只要闻了就会晕倒，然后开发者们会穿着防护服把人运进来。所以，想从这里出去不大可能。
除此之外，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方位设有石寨、电梯，目的就是送玩家进出。石寨的城墙高大无比，但其内部面积很小，它只是为了守护电梯而建，并由开发者亲自守卫，都是现代化武器。你们想出去，大约只能从那里了！”
“这……”伊藤。
“道阻且长。但我们的目标依然没有变，反而更加明确了。我们要有引领更多的人去反抗。”朱武。
“怎么做？”怜子问。
“我也没想好，哈哈。”朱武尴尬一笑，“不过此地不宜久留，经过这些天的事情，我们至少不能再做被动的猎物了。”
“就是你刚刚在翠玉楼说的？”怜子道。
“说的什么？”伊藤问。
“我们去猎杀玩家！”朱武笑道。
伊藤揉揉眼睛，扬起嘴角说道：“这确实像你说的话。”
“好，一把手枪，一把剑，一把唐横刀，一张弓箭。狩猎吧！救更多的人！联合他们一起冲出唐城世纪！”
“好！”
三人击掌为誓。
临走之时，一直站在旁边面带忧怨神态的李黛轻声道：“给你们三人买了东西，你们带走吧。”
说着，一位女仆役拿出三个皮甲递给朱武。
李黛继续说：“虽然防不了枪弹，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谢谢。”朱武点头。
李黛忽然走向朱武，拿过他的皮甲，可怜巴巴道：“我能帮你穿上吗？”
朱武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又扭头瞟了一眼正在偷笑的怜子和伊藤，无奈道：“好……好吧。”
李黛拉着朱武走到一旁，解开皮甲的扣子，耐心地帮他拾掇着。
“李黛，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李黛瞧了一眼朱武：“上午不还在怪罪我吗？现在怎么说我好？”
“一时情急，我道歉，对不起。而且我真的很感谢你，从进城到现在你都在竭力帮助我们，谢谢。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奇怪？坏的太坏？好的太好？这说不过去。”
“你就当做，我乐于助人吧！系好了，再披一个外褂遮掩一下就行了。”
李黛帮朱武扯好衣服，目光不再与他直视。
朱武转身离开，心中却顿觉遗憾，可又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只是脑海中一直出现李黛那忧郁的眼眸。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中，李黛依旧痴痴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小姐？”
“颖儿，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
现代化的办公大楼里，一位相貌标致、穿著高端的欧美女人端着一杯咖啡，穿过嘈杂的工作区，走向会议室。
她轻轻敲门。
“进！”
进门后，她把咖啡递给最前面的一位金发蓝眼睛的西方男人。
男人道：“非常感谢。”
女子缓缓退出去，关上房门。
金发男人环视会议室里的七八个人，严肃道：“你们今天难道就想告诉我，要清除那个朱武？”
“呃，没错。”
“先说理由吧！”
“这个朱武是个不确定因素，主动性太强，风险太大了，我们的初步评估结果是即刻清除。”
“我问的是具体事情，依据，明白吗？不要跟我说什么评估结果。”金发男人道。
七八位下属左顾右盼，翻了翻资料又说道：“呃，俘虏朴成俊、逃避特勤组、大闹角斗场、火烧翠玉楼……还有持枪，杀了四个玩家和他们的九个保镖。无论是从可控性还是从现有损失来看……”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们也都和他一个意见？”金发男问向众人。
“我有一点不同。”另一个中年男人霍顿说道，“我们团队测了一下，目前损失其实不大，无非就是损失了三四个死去的客户而已，对其他的玩家并未产生影响。我们的分析是，这些玩家选择来这里消费看中的就是刺激和真实，他们对于恶性事件是有心理准备的。其次就是，西城内的损失，也不需要我们去投入大量金钱，唐城是个独立的人文生态，土著人可以自己进行修缮。但是除了损失这一方面外，我的观点是大家一样的，我也认为应该清除朱武。”
“就因为所谓的风险？”金发男人道。
“这里的八九万人都是罪犯，在人类社会也算是罪大恶极，思维力不算差。于是我们进行了统计，几乎大多数人都能被我们的设定，被我们所营造的氛围给控制，但是这个朱武似乎没有，尤其是今天翠玉楼的大火，他是在挑衅。我们不怕有决断力的人，也不怕有武力的人，但是这个朱武兼具两者。最关键的是，他短期内可能会杀害更多玩家，他还有手枪，持续下去会影响到玩家们的心态。”
金发男终于笑了，他走到霍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做的不错！”
其他人也点头微笑。
金发男继续说道：“这是一场生意，我们时时刻刻都不要忘了这一点。霍顿说的对，尤其是对玩家的了解，我非常认可！这些玩家，只要刀还没有架在他们脖子上，一切可怕血腥的故事都是更吸引他们的噱头。所以啊，我们要提高价格！我们还要告诉他们有人会杀了他们！”
听到这个结论，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金发男继续说道：“我们要告诉他们火烧翠玉楼，告诉他们四个玩家惨死，告诉他们有一个猎物持枪。我们告诉他们，和让他们自己知道，完全是两码事！而且我们还要把它渲染成优点，用诸如'刺激'、'真实'、'挑战性'这些名词……我们要知道，来我们这里的玩家要比窝在沙发上打电子游戏的家伙变态多了！不是吗？”
众人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霍顿看着金发男，微微一笑，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的上司居然如此擅长玩弄人心。
“朱武这种人有价值，我们开发者不要随便去干预，要充分利用，要充分转化为商业优势。唐城世纪不是一座监狱！我们不需要这些人全都是听话的傀儡，我们需要故事，我们需要IP，有故事有人物，这里才有灵魂，这才是最大的吸引力。至于安全，给他们足够的武器让他们自己注意，怕！就别来！怕！就回家玩积木吧！”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
朱武三人从北城门出城。
城门外有一条自然河流，到处是人，热闹非凡。
妇女们在河边说说笑笑洗衣服，男人们在上游组团抓鱼，还有小孩儿们聚在一起疯狂打闹。
朱武走在木桥上看着眼前的场景，顿觉十分温馨。
尤其是看着河边嬉笑的孩子们，三人全都扬起嘴角。
突然，朱武僵住了眼神，笑容也渐渐淡去，他看着那些孩子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