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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阅读诡异奇谈

洛小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精品悬疑惊悚《诡异奇谈》,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洛小阳张哈子,是作者大神“洛小阳”出品的,简介如下:站附近吃了些东西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车去了。上车之前,他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我想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检票上车去了。我的车子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在候车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想要再看看我奶奶留下来的日记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看。可是还没等我把日记本拿出来,身边就坐下来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给老子晚点。”......

主角:洛小阳张哈子   更新:2024-05-14 0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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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洛小阳张哈子的现代都市小说《短篇小说阅读诡异奇谈》,由网络作家“洛小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精品悬疑惊悚《诡异奇谈》,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洛小阳张哈子,是作者大神“洛小阳”出品的,简介如下:站附近吃了些东西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车去了。上车之前,他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我想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检票上车去了。我的车子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在候车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想要再看看我奶奶留下来的日记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看。可是还没等我把日记本拿出来,身边就坐下来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给老子晚点。”......

《短篇小说阅读诡异奇谈》精彩片段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1950年,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琢磨这九狮拜象的事情了么?

陈先生之前说过,在他刚开始学艺的时候,他们匠人的圈子里就流行着九狮拜象的说法。那么根据陈先生现在五十岁的年纪推算,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最多算是三十多年前。可是现在我奶奶她的一本日记,竟是直接把时间往前推了三十年左右,可见这件事情的时间跨度有多么久,也能够明白这九狮拜象中的秘密有多么的深厚。

至少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这九狮拜象的真正秘密。我想,最接近这九狮拜象秘密的,或许就是我的那位纸人舅公了,因为只有他,才明白这九狮拜象的关键在于回头望!

正当我继续往下看的时候,身后屋子的房门打开,陈先生叫我进去。我应了一声,把日记本藏在怀里,这才进去。是的,我并不想让陈先生知道我奶奶还留下了这本日记本。至于为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不给他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进了屋子之后,陈先生对我讲,到重庆之后,有几件事我要跟你交代哈。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陈先生的对面,点头表示我会认真记下。

陈先生讲,第一,重庆张哈子滴脾气有点古怪,你莫和他多计较,一定要把他请过来,目前看来,只有他才破得了这个五体投地。第二,请到他人后,给他地址,你自己就莫回来咯,好好读书。第三,莫讲你爷爷是洛朝廷,随便编个名字。

我听完之后问他,为么子不能讲?

陈先生讲,我担心你提了你爷爷滴名字,他就不肯来咯。

我还是没明白,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重庆那地方匠人比较多,以你爷爷滴身手,肯定年轻滴时候去那边闯荡过,我怕他以前在重庆结下过梁子。

我点头,并且对陈先生讲,果然还是姜老的辣,要不是你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还真的想不到这些。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哈晓得拍马屁。

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我也早早的睡下了,我妈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每次都是这样,我出门前,她都会忙活到半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更多的内疚。心想我一定要在重庆买个房,然后把我爸妈都接到重庆去生活。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外面就传来二伯的叫门声,我赶紧起床,发现陈先生已经起床了。等我到院子的时候,发现我爸我妈还有大伯他们都在院子里。我妈给了我一个小塑料口袋,里面装的都是吃的。简单的话别之后,我就跟着二伯上路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看见我爸我妈还有大伯陈先生都站在门口目送我们,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受。

走到村头,经过陈泥匠院子的时候,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心里也有一些坦然,等我到了重庆,或许我在村子里遇到的这一切,都会成为红尘往事吧。

从村子里到镇上,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中途和二伯吃了些饼休息了一下,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还好赶上了去秀山的最后一班车。要坐火车,就必须去秀山,附近的几个小镇都没有火车站。

到秀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没有买到卧铺,只买了两张硬座。二伯的车比我先发车,在秀山火车站附近吃了些东西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车去了。上车之前,他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我想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检票上车去了。

我的车子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在候车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想要再看看我奶奶留下来的日记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看。

可是还没等我把日记本拿出来,身边就坐下来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给老子晚点。”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中等身材,和我差不多年纪,应该比我要大那么一两岁,穿着打扮比较新潮,头发有点长,前面的已经盖到了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睛很小,要是笑起来的时候,估计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满口的重庆话,应该是重庆本地人。重庆人爱吃火锅,脾气都比较大。

我没有多看,准备继续找出我奶奶的日记本看。但是他却主动找我讲:“老师(重庆人称呼陌生男人要么是帅哥,要么是老师),你也是去重庆迈?”

我点头讲,是滴。

他问,你坐哪趟车嘛?

我给他看了一眼票。

他又问,你赶时间不?

我心想,这家伙可能是个黄牛,在这里卖黄牛票来了。所以我摇摇头,讲不赶时间。

他讲,那你要注意咯,你这趟车,一般都要晚点两三个小时。

我已经认定他就是黄牛了,所以只是笑笑,没有讲话。

之后他也没有再讲么子,我看我的日记,他玩他的手机。看到他玩手机,我才想起来,我手机都还没开机。于是我拿出手机开机,刚拿出来,手机就是一阵接一阵的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已经有好几十条短信了,还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但是电话号码却显示是一个我没保存过的陌生人号码。

短信的内容都差不多,说是有个我的快递到了,给你放学校传达室了。原来是送快递的号码。我心想,我回家之前没有买过东西啊,会有谁给我寄东西?像我这种在学校里不曾谈过恋爱的屌丝男,除了自己给自己买,是绝对不会收到礼物什么的。

于是我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解释了一下理由,并且询问他还记不记得到底是谁给我寄的东西。

短信发出去之后,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回信。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小哥又黏上我说话:“老师,我一看就晓得你和我有缘,留个联系方式撒,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实在是hold不住他的热情,就只好给他说了电话号码。他似乎还不相信,还当着我的面拨通号码,等到我手机响了他才满意的坐回去。

我看到他把我的名字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面,备注的名字是“客户132”。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好笑,这个黄牛不仅敬业,还十分有头脑。

剩下的时间就比较安静了,我终于得空拿出了我奶奶的日记本,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写的都是她日常的生活起居和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的是我爷爷在好像在来他们屋里那些人里面出了风头。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我爷爷那一副憨厚憨厚的农民样,也能出风头?

每一页纸上写的东西我都看得很仔细,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看了十几页,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小哥讲,我的车到了,我先走了,你要是一会儿遇到么子事,记到给我打电话。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而且是朝着检票口的地方走去。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并没有显示这个时间段有火车发车。那他去那里干什么?

不过反正不管我的事,我也就懒得去多想了,继续看我奶奶的日记。我刚翻过一页,就看到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和前面完全不一样,上面写的是她和我爷爷找到一座墓,他们两个准备第二天下去看看。

等我往后面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我记得给你寄快递的,好像叫做洛朝廷。”

我爷爷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能给我寄快递?

难道他又爬出来了,还特地跑到镇上给我寄了一个快递?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

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

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陈先生,反倒是听到长源爷爷的话,他讲,院子里头有个阵,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哈是操心哈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滴。

这个时候,白天在屋子外面听过的那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的很仔细,是从那个纸人身上发出来的。她讲,莫黑我小娃娃。

长源爷爷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不再讲话。

然后,我又听到她讲,小娃娃,你走近点儿,我好好看哈你。

我心里已经开始咚咚打鼓了,说实话,你让我去看一个纸人,我或许还能忍住别扭去看几秒钟。可是你要我去看一个会说话的纸人,很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恐惧。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转身。

“难道你不想晓得你奶奶的事么?”身后传来纸人的沙哑声音。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沙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嘴巴!

可是当我听到我奶奶的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看着纸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我奶奶的事?

确实,这件事,我只问过我爸妈和我大伯,就连陈先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长源爷爷手里有我奶奶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明显有剪过的痕迹,他们把什么人从照片上剪掉了?

纸人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僵硬的抬起她的右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小凳子。

她的这个动作,差点把我吓晕过去。因为纸人的里面是篾条做的,所以没有关节,动作很是诡异。

我哆嗦着走过去坐下。等我坐实后,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其实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我刚坐下,我就看见纸人原本看着门口的头慢慢转过来看着我,因为篾条的关系,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强忍着恐惧,用双手不断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并告诉自己,这是个梦,这是个梦,一会儿就会醒,一会就会醒----可是大腿肉都快被揪下来了,我还是在原地,而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纸人把头转过来之后,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打量我,然后才对我讲,我不仅晓得你到处问你奶奶的事,我还晓得你和外头那个家伙瞒了村子人五体投地滴事。

这一下,我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如果说她知道我在调查我奶奶的事只是一个偶然,那么这五体投地的事,绝对不是偶然。可是她是一个纸人,不可能走到外面去,就算走到外面去了,这些天我都一直在外面转悠,并没有看到过她。难道,是长源爷爷告诉她的?

纸人没有在乎我的惊讶,继续对我讲,村子里的事,每一件,我都晓得。小娃娃,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机械般的摇摇头,我动作不敢太大,怕破坏现在暂时安全的诡异氛围。

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没多久,一只小鸡仔就从门外头跳了进来,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阴鸡!

那只阴鸡在纸人的脚边蹭了蹭,然后又出去了。这个时候,纸人讲,启南是个好娃儿,他过来找你咯。

我瞬间看明白了,这些阴鸡,就是这个纸人老婆婆布在村子里的眼线!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这么说,她就有无数个监视器,在监视着整个村子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隐私的活在这个村子里,我身上的寒毛就根根竖起。

纸人婆婆又讲,王二狗那个瓜娃子,他坏了村尾刘寡妇的名声,又想偷王青松的给村子里领的低保钱,断他一只手,算是便宜他咯。

村尾的刘寡妇我知道,两年前老公上山砍柴,摔死了。后来一直没嫁,去年却突然在家上吊死了。那时候大家伙都还以为她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寻了短见,现在看来,是被王二狗污了身子,所以才上吊自杀。哼,这种人,确实死不足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对纸人婆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我壮着胆子问,那我奶奶呢?为什么我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我听见纸人婆婆一声冷哼,是真的“冷”,即便是大夏天的,我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蹿到头顶。她讲,你屋里人肯定不会提起小姐,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脸提起小姐!他们根本就不配提起小姐!

说着说着,我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有两行黑色的液体从圆鼓鼓的眼睛里流出来,那是画眼眶用的墨汁。

墨汁顺着她苍白的脸往下流,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诡异恐怖。

我尽力不去看她的脸,而是在思索她说的话。

没脸?不配?为什么纸人婆婆会这么说?难道是我家里人对奶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另外,为什么她叫我奶奶为小姐?那她是我奶奶什么人?

我想到木箱底下压着的那张照片,奶奶穿的是旗袍,看上去知书达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所以,这位纸人婆婆曾经是我奶奶的丫鬟?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纸人奶奶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她脸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异常刺眼。

长源爷爷起身就要出去,却被纸人婆婆叫住。她沙哑的声音讲,他是来找小娃娃滴,算了,让小娃娃随他去吧。

我以为是我二伯来了,所以虽然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但是我还是觉得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靠谱,坐在一个纸人面前听她讲话,我估计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是,等我走出堂屋我才发现我错了,来找我的人不是我二伯。因为我二伯此时和陈先生正站在院子中央,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来找我的人,他一身黑袍,头上罩着斗篷,关键是,他的背,是驼着的。

我以为我刚脱离虎口,没想到又进了狼群,驼背人身边的那群黑猫连陈先生都害怕,更何况是我?

“小娃娃,放心跟他去,他要是敢打你,老婆子给你出气。”身后传来纸人婆婆的声音。

我听到那驼背人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二伯和陈先生都在“睡觉”,我别无选择,只好跟上。

驼背人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在默默的记住路线,以便逃跑。

这条路我走过,被驼背人勾魂的时候走过一次,和我爸掰苞谷的时候走过一次。期间路过我屋苞谷地,地里没剩下多少还没掰的苞谷了,估计只要明天一个上午,我爸和我妈就能掰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能看的着他们的儿子吗?

我看了一眼身后,考虑着是不是逃走,可是我却看到身后跟了几百只黑猫,于是放弃了这种以卵击石的想法。

驼背人一直在前面带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走起路来很费劲。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理会这个了。

过了苞谷地后,沿着一条小径上山。这是上次他就要带我去而没去成的地方。我跟着他从开始有路,走到最后无路,就在草丛里穿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来,指着草丛里的一个小土包对我冷喝一声,跪下!

我知道,这个小土包是一座坟,因为这种土包在农村太常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作为大学生的傲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在他的喝声下,我没有跪,而是反问他,凭什么要我跪?

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在轻微颤抖,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他的声音很嘶哑,但是他还是提高了音调冲我吼道,因为是你爷爷杀了她。

我很震惊,但是我并不相信我那个慈祥的爷爷会杀人,再说了,就算是我爷爷杀的,那和我也没关系,有本事你去找我爷爷啊!

我表达了我的立场,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但是一点都不疼,我反而听到他手掌类似骨折的声音。可他没有丝毫在意,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小土包讲,你必须跪下,因为,她是你奶奶!

一阵寒风莫名吹起,吹落驼背人头上的那件黑色斗篷,在暗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他,也是一个纸人!


院子里的火光还在不停地跳跃,就好像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在火中起舞一样。大伯和二伯脸上的皱纹被火光照耀的一明一灭,仿佛一幅年代感久远的油画。

陈先生在给他的旱烟袋装上烟丝,却并没有急着抽,而是预备着,等到烟瘾犯的时候,点着就能抽了。

原本还有说话声音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柴火燃烧时候的哔啵噼啪的声音。没多一会儿,我就困意上脑,打了一个哈欠。

二伯对我说,你和陈先生先回去,这里有我和你大伯就成了。

我还没回应,陈先生当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要留在这里守灵,陈先生你自己回去吧?

今天刚好是阴历十六,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而且没有什么乌云,就算是走夜路,也能看得很清楚。但是陈先生还是从陈泥匠的家里找了一盏煤油灯点着了提在手里。

和去陈泥匠家的时候一样,陈先生还是选择走在后面。我有意等等他,所以放慢脚步,没想到他也慢了下来,于是我加快脚步,可他也追了上来,和我之间总是距离两到三步的样子。

“小娃娃,你晓得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么子不?”陈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想了想,好像以前听老人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于是回答道:“走夜路不能回头,有人喊你不能答应。”

“屁!”陈先生嗤笑一声,讲:“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一快一慢。节奏变了,会让那些东西以为你是在跳舞,然后就都围到你身边咯。到时候肯定舍不得放你走,来个鬼打墙,那就好玩咯。”

我讲,陈先生,你莫黑我,我胆子本来就小,这几天又一直被黑挫(吓到),万一被黑死了,咋个办?

陈先生听了后笑到起讲,你爷爷的尸体睡到你旁边儿,你都没黑死,我讲句话莫就黑死你咯?

很显然,陈先生是不相信我会被吓死的。

确实,自从回到村子以后,我遇到的这些事情,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亲身经历,估计都会被吓个半死或者直接吓死。但是我没有。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惊奇的发现,我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些。

我想到了上中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那么一个实验,说是把青蛙放进温水里,然后用火在下面烧水,青蛙是不会跳出来,直到被煮死。这就是著名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我想,我就是那只青蛙,如今周遭发生的事情就是那被火烧着的温水,我越来越不害怕这水的温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被这水烫死的那一天。

我想,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长命百岁?就像我爷爷,已经是陈先生口中那么厉害的人物了,最后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突然间,我开始对整个人生生出了一丝疑惑,以前我活着努力读书是为了以后挣钱孝敬爷爷和父母,可是就算是挣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到了最后,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难道不都是一把土么?

走了一段路,我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并且暗骂自己真是矫情——明明自己都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还敢说挣再多的钱也没用这样的话,不是矫情是什么?

我问陈先生,你说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你不敢进我们的村子,是因为害怕得罪我爷爷。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爷爷是赶尸匠了?

陈先生叹息一声,似乎是对往事的一种感慨,然后他对我讲,你爷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本事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用“偷天换日”,我根本就不敢讲他是赶尸匠。他懂得的东西太多了。但是这“偷天换日”,只有湘西赶尸一脉的人才晓得怎么弄。所以以前我是不晓得你爷爷是赶尸匠滴。

那你是怎么认得到我爷爷滴?我追问着。

陈先生讲,是你爷爷找到我滴。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继续问他,是我爷爷找的你?

他讲,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22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出师,我独自接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你爷爷做一双鞋子。一双婴儿穿的阴阳鞋。——莫回头,小心吹灭了你肩膀上的火焰。你猜的没错,那双鞋子就是给你穿滴。

给我穿滴?我有些吃惊。

是滴。陈先生继续讲,从那以后,他每年都会来我这里要我给他做一双阴阳鞋。每次做完之后,他来取的时候都会指出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一下,哪些地方做的不错。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也是个鞋匠,因为他讲的有些东西,连我师傅都不晓得。所以有你爷爷到村子里头,我根本就不敢进来丢人现眼。

我还是不懂,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穿阴阳鞋嘞?

陈先生讲,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阳鞋护体,阴鞋辟邪。他这是为了保护你。

我想到我爷爷每年都会送我一双布鞋,虽然有时候不穿,但基本上都会带到学校去。没想到爷爷对我的疼爱,从我出生就已经开始发芽。

我又问,那你们鞋匠和赶尸匠,有么子区别不?

陈先生这一次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走了好几步之后,他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头?

我看了看四周,月色下视野比较清晰,银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村子,很安详,很宁静——没有什么不大对头啊。

于是我说,没有啊,看到起都挺正常滴。

陈先生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和我肩并肩,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走的时间有点长了么?

被他这么一讲,我脑子突然嗡的一下,我意识到,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大,走了这么久,就算是从村头走到村尾都要走到了,更何况还是住在村中间的我家?可是到现在,依旧只看到远处有几间屋子,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走到。

我讲,好像是有点儿不大对头。

陈先生讲,我就讲嘛,万鼠拜坟这么大的阵仗都摆出来了,要是晚上不搞点儿动静,都不大正常。小娃娃,你听讲过鬼打墙吧?

我点头,这是民间传说的一种,讲的是路被错路鬼错开了,你以为你一直在走,其实你只是在原地打转。

陈先生又讲,小娃娃,提到煤油灯。看我啷个破它的鬼打墙。

我接过陈先生手中的煤油灯,只见他弯腰把脚上的两只鞋子脱了,左手拿着右脚的鞋子,右手拿着左脚的鞋子,然后直起腰来,伸手把两只鞋子放到身前,然后在空中对撞两只鞋子的鞋底板。

“啪”的一声之后,陈先生往前走三步,我连忙跟上去。随后,他每拍一下鞋子,就往前走三步。之前还离我们很远的屋子,在陈先生拍了几十下之后,还真的就走到了。

可是等我举起煤油灯一看眼前的院子,竟然是陈泥匠的院子!

院子里还生到有篝火,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又绕回来咯!

我对陈先生讲,要不我们今晚就到这里将就一哈算了,莫回去了。

陈先生讲也好。

就在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贴在破烂门上通过门缝看进去,院子里火光摇曳,在火光的照耀下,陈泥匠的灵堂前,竟然依次坐着我大伯,二伯,陈先生,以及,另外一个我……


陈先生问我,你晓得村子里还有哪个是鞋匠不?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谁会做鞋子啊,至少在我爸他们这一辈里是没有的,我这一辈就更加没有了,至于我爷爷那一辈----对,我爷爷会!

我对陈先生说,我爷爷好像会做鞋子,我小时看见他扎草鞋。

陈先生点头,然后讲,可能是我没问清楚,我的意思是,现在还活到滴孩匠,有没得?

我想了想,摇头讲,应该是没有了,要不去问一下我爸?

陈先生摆了摆手,讲,算咯,即使有,估计也找不出来。

我懂陈先生的意思,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我们村子里还有谁会制作阴鞋的,那肯定就是想要刻意去隐藏他的身份。既然如此,想要找出他来,难上加难。这就好像,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找不到一个故意躲到你的人,一个道理。

陈先生上床躺下了,还招呼我也去睡一会儿,陈泥匠的事,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办。

我也确实有些困了,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

可是躺到床上去了以后,却一时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特别是刚刚“王二狗”拿着砖刀要砍我的那一下,我是真的以为我会交代在那里。如果陈先生来的稍微晚一点,那现在的我,怕是已经躺进棺材里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

翻了一个身后,陈先生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心事?

我先是给陈先生道了个歉,抱歉打扰到他休息了,然后道了个谢,谢谢他刚刚出手把我从王二狗的刀下救出来。最后,我才把我的心事告诉他。我说,陈泥匠生前那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人,为啥子死了之后,闹出这么多事呢?

陈先生听了我的话,沉默良久,然后才重重叹息一声:唉……这都是命。

命?我有些不解。

陈先生讲,这就是我们做匠人的命。不管是哪个,都躲不脱。

我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叹息一声讲,我们匠人经常与阴人打交道,多多少少会沾染到阴气,一次两次可能很少,但久而久之,阴气有好多就不好讲咯。人没死还好意思,一旦死了,阴气反噬,嘿嘿~哪个躲滴脱?再讲了,加上……

讲到这里,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突然改口道,我和你一个小娃娃讲这些搞么子,真的是,睡觉睡觉。

说完之后,陈先生就翻身背对着我,不再和我讲话了。

我想,我的问题可能触碰到他们圈子的底线了,所以陈先生才没有对我说。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陈泥匠的性格大变,是和他之前修了太多的老屋有关系的。陈泥匠本人其实并不坏,相反的,他还是一个好人。只不过,现在的陈泥匠,或许已经不再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位陈叔了。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陈先生,陈泥匠大叔是好人,你要不帮他一把?

陈先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讲,要是老子不帮他,刚刚就直接把他的遗像扯下来一了百了咯,也不需要睡一觉养哈子精神,晚上才好有体力办事。要是你个小娃娃再讲话,我就用铜钱把你嘴巴封咯。

我看到过陈先生用铜钱封陈泥匠的眼睛,晓得他有这个本事,所以马上闭嘴,似乎觉得还不放心,于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先生,这才安安心心的睡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陈先生在一旁躺着,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直到天黑,我妈才进屋喊我吃饭。

我看了一眼床上,没有看到陈先生的身影,我问我妈,陈先生呢?

我妈讲,陈先生和你二伯到陈泥匠屋去了。

我跳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却被我妈一把拉住。我妈指着放到床头的一碗饭菜讲,先吃饭,吃完饭再去。

我怕错过陈先生是怎么处理“王二狗”的事,所以端起碗就往外跑,还回过头来我对我妈讲,我边走边吃。

于是,我就端起饭碗往陈泥匠屋快步走去。走几步还不忘扒一口碗里的饭菜。

等我走到陈泥匠院子门口的时候,饭已经吃完了。进院子之后,我随手将碗筷找了个地方放下,然后就走向院子。

院子中央已经燃起了篝火,火光很大,整个院子都被照亮,院子四周的墙上倒映着被摇曳的火光拉的很长很长的人们身影。黑幕之下,这一幕竟然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原始社会,人们围着篝火跳舞的错觉。

绕过篝火,我就看到躺在床板上的“王二狗”正被二伯和王青松两人抬出来。周围虽然有一些前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但是却没一个愿意上去搭把手的,想来中午“王二狗”拿砖刀砍我的那一幕吓到了不少人。

二伯和王青松抬着“王二狗”出了灵堂之后,把床板放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两条长椅上,使得床板架空,不挨着下面的地面。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架棺材一样。

陈先生看到我来,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就听到他讲,我还准备叫人去喊你滴,没想到你来滴刚是时候。去,到堂屋里把棺材下面那盏灯取出来,放到他脚下。记到起,从棺材左边进去,用左手拿灯,然后绕到棺材走半圈,从棺材的右边出来,出来之后绕到床板走一圈,把灯用右手放到相同的位置,听懂没?

我哦了一声,表示懂了,然后转身就去堂屋里取灯。

我按照陈先生的要求,从左边进去后,蹲下用左手拿了灯。拿到灯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好像压了一个人,重的我差点直不起腰。我想回头看一眼,却听到外面陈先生的吼声:莫回头,往前走!

我勉强着站起身来,弯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却是对陈先生有很大的意见----难怪你丫的自己不来拿灯,原来不仅仅是拿灯那么简单,还要被东西压!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因为背上不晓得压了个什么东西,走起路来就变得很困难。这个时候陈先生的声音又吼了:莫停,快走!

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按照陈先生的要求稍稍加快了些步子。好不容易绕着“王二狗”走了一圈,把灯放在他脚边之后,我才如获大释,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陈先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讲,小娃娃,不错嘛。

我没好气的讲,陈先生,商量个事儿呗?下次再干这种事,能不能事先讲清楚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哪晓得陈先生讲,你人不大,精杆子啊呀长(名堂多,事精的意思)!

讲完之后,他就不理会我了,走过去站到“王二狗”的床板尾端。王青松就好像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把准备好的铜脸盆放到陈先生的面前,脸盆里面盛放了一些纸钱(不是现在市场上看见的那种纸钱,而是以前那种用钱印一锤一锤打出来的纸钱)。

随后陈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纸(符),用左右食指中指交叉卷成一个卷,然后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嘴里一直在小声念着什么,听不清楚。只听清他最后一个字:着!

同时将夹着的符纸扔向铜脸盆,“轰”的一声,脸盆里燃起黄色火焰来。

火焰燃起的同时,我清晰的看见,“王二狗”的双腿,往上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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