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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高强傲娇毒舌的长公主VS温文尔雅内心沙雕的病公子姜芜出生于天启国皇室,是皇室这一辈中最受宠的长公主,自幼便得启元帝万般宠爱亲自教导。在其他世家女子饱读圣贤书时,她在学习帝王之术;别的大家闺秀学习乐器女红,她在学武习兵法。长大后,姜芜唯独对皇位感兴趣,收幕僚、养私兵,一心只想当女太子坐上那把龙椅,惹得满朝百官阻拦。姜芜心想:一定是我还不够厉害,要不我披甲上战场,挣个军功回来?启元帝看着眼前无论脾性还是野心都像极了自己的嫡长女,陷入了沉思…为了不再放任姜芜的野心,一道赐婚圣旨,让姜芜和徐清忱绑在了一起。姜芜本以为这场婚约只是自己登上皇位的垫脚石,却没料到那帝都才貌双绝,极负盛名的病弱公子竟然是自己奔向帝王之路的绊脚石…
主角:姜芜,徐清忱 更新:2023-02-01 0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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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芜,徐清忱的其他类型小说《长公主她总想篡位》,由网络作家“又是鲸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功高强傲娇毒舌的长公主VS温文尔雅内心沙雕的病公子姜芜出生于天启国皇室,是皇室这一辈中最受宠的长公主,自幼便得启元帝万般宠爱亲自教导。在其他世家女子饱读圣贤书时,她在学习帝王之术;别的大家闺秀学习乐器女红,她在学武习兵法。长大后,姜芜唯独对皇位感兴趣,收幕僚、养私兵,一心只想当女太子坐上那把龙椅,惹得满朝百官阻拦。姜芜心想:一定是我还不够厉害,要不我披甲上战场,挣个军功回来?启元帝看着眼前无论脾性还是野心都像极了自己的嫡长女,陷入了沉思…为了不再放任姜芜的野心,一道赐婚圣旨,让姜芜和徐清忱绑在了一起。姜芜本以为这场婚约只是自己登上皇位的垫脚石,却没料到那帝都才貌双绝,极负盛名的病弱公子竟然是自己奔向帝王之路的绊脚石…
天启国 帝都
子夜过后,家家户户都闭门酣睡,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就在这时房顶上窜出数十个蒙面黑衣人,猫着身子在屋檐上匍匐前进。
细细一看每人腰间都别着一个白色的物件,不一会儿他们就分别窜入不同的府邸。
把腰上的物件悄无声息的放在各府大人的床前后,纵身一跃后消失在黑夜里。
一刻钟后,一座坐落在帝都繁华中心的奢华大宅院里飞来一只白鸽。
落在一个身形矮小,有些驼背的老头儿手臂上。
他熟练的取出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放飞鸽子后,来到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外。
“叩叩…”伸手敲了敲门,直到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书桌上,坐着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老头儿恭敬的走过去把纸条递给男人。
他拆开纸条看了后,嘴角逐渐浮现出一抹狞笑,把纸条拿到蜡烛面前点燃。
那粗犷而又得意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此局我已做好,且看明日其他人在朝堂上的表现吧。”
老头儿笑着附和:“老爷出马必定万无一失。
天色不早了,老爷早些休息吧,明儿个还得早起上朝呢。”
“嗯,你也去休息吧。”
中年男人心情大好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书房朝寝房走去。
老头儿恭敬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抬头微微一笑后转身离开。
只见这老头回到自己房间后,立刻点亮蜡烛掏出纸和笔,开始书写。
写完后悄悄来到院中,那圈养的鸽子面前,神色谨慎的四处张望。
确定没人后,把方才写好的纸条放进鸽子足杯里。
趁着夜色抬手往空中一放,鸽子就消失在黑夜中。
半个时辰后,宫里飞来了一只白鸽落在它常常歇息的树梢上。
翌日一早,平日里庄严的金銮殿今日格外吵闹。
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和侍卫们,都忍不住有些好奇里面在吵些什么,纷纷侧身将耳朵靠近门框。
这一幕刚好被走过来的奉茶公公刘福看见。
把他们呵斥一顿,他们这才规规矩矩的站好。
金銮殿内,只见启元帝慵懒的坐在金銮御驾之上,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他凤目微挑凌厉,端的是金昭玉粹的天家威仪。
下方文武百官按照官级分别站在两侧,定睛一看,中间赫然跪着一位绛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
启元帝微微低头俯视着下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京兆府尹刘邕。
察觉到帝王的视线,刘邕恭敬的哀求道:“求陛下看在微臣这些年来,尽忠职守的份上饶我儿性命…”
帝王被刘邕这句尽忠职守气笑了,对着他冷笑道:“尽忠职守?你儿刘奇为何会被告到朕的面前,你真当朕不知道?”
刘邕脸色一僵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难道陛下已经知道了?
这时静安王上前一步,看着跪在大殿中间瑟瑟发抖的京兆尹府刘邕,眼底闪过些淡淡的嫌弃之色。
对着他厉声道:“刘大人,陛下授予你京兆尹的官职。
任命你守护帝都的百姓,对你这般信任,可你呢?
身为帝都的父母官却纵子行凶,滥用职权欺辱平民百姓。
本王倒不知你哪来的胆子,还敢在金銮殿上喊冤!
你真当陛下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么?”
刘邕吓得呆坐在地上,随后想到什么扯着嗓子大喊:“臣教子无方,有负陛下信任。
可奇儿是臣独子,还望陛下看在臣追随多年的份上,开恩饶他一命呐…”
说完“砰”的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大殿上。
这一声响,向帝王显示了他力保儿子的决心。
启元帝轻轻叹息一声:“刘邕,这些年来你掌管京兆尹并无大错,本可待到告老之后,颐养天年。”
他随后话锋一转厉声道:“可你竟然纵子行凶,罔顾百姓的性命。
即日起,革去你京兆尹之职,你儿刘奇作恶多端依律法处置!”
刘邕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并不念旧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他儿生死。
顿时心如死灰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仰头直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大声道:“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就因为长公主一句杀人偿命,陛下就要我儿性命,臣不服!”
刘邕满眼不甘的直视着上方的启元帝,心里暗想,若不是姜芜当街撞破儿子杀人,将这事捅到御前。
陛下如何会知晓奇儿所做之事,都怪姜芜!他此刻对姜芜恨之入骨。
甚至觉得此事全是姜芜所害,若不是她自己的奇儿又怎么会被压入大牢?
直至此刻,身为帝都的京兆尹,刘邕心里不仅毫无悔意,在他的眼里还认为自己的儿子欺压百姓,夺人性命并无过错。
他看着着帝王恨恨的说:“若说杀人偿命,那长公主手里的人命又岂止几条?”
殿上其他大臣们闻言吓了一跳,纷纷用他不要命了的眼神看着他。
天启国的长公主——姜芜,封号“荣华”听这封号就知道有多受宠。
自幼被启元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份殊荣可是连当今八岁的太子殿下,都未曾拥有。
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天启国的长公主是启元帝的眼珠子。
就连周围的汴京和大燕两国都曾慕名而来,想要求娶姜芜,缔结两国之好。
结果被启元帝当场拒绝,霸气放话,朕的阿芜决不和亲远嫁。
由于三国之中,天启国兵力、财力都是最强大的,汴京和大燕也就只能无功而返。
至此天启国的“荣华长公主——姜芜”极为受宠,三国皆知。
龙椅上原本神色漠然从上方睥睨着他的帝王,听到这番话顿时脸色一沉。
在帝王身侧候着的御前公公杨树,瞧见启元帝黑沉的脸色,立马大声呵斥:“大胆!刘大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怒视龙颜,污蔑长公主!”
这时,站在刘邕右边一身紫色官服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满脸不屑的看着刘邕。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刘大人,姜芜可不曾残害过无辜之人,你可莫要胡言乱语。
你儿子仗着你当官,就不把平民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视人命如草芥,随意玩弄打杀,真当我朝律法是摆设吗?”
天启国朝中官员,文官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员着青色官服,以下则都是红色官服。
武将要么身着铠甲,要么身着黑色官服。
每个官员的品级不同,官服上绣的金线鹰爪也就不同。
而上面这位身着紫色官服,衣裳上绣着一只鹰爪的,乃是静安王世子楚烨。
他自幼是姜芜伴读两人一起长大,与她关系极好。
是以在听到刘邕攀咬姜芜,立马就站出来回怼。
因他喜着紫色衣衫,又与姜芜关系极好,帝王特地让尚衣局给他做了紫衣官服。
刘邕扭头瞪了男子一眼:“楚世子慎言。”
这时左边身着青色官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站了出来。
鄙视着刘邕,铮铮有词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天启朝法律在此,自然得依法行事。”
楚烨连连点头:“严御史所言极是。”
“是啊,杀人偿命乃人之常情。”
“对,臣也认为理应按律法处置。”
“……”其余人纷纷附和。
过了半响,随着帝王那幽深漆黑的眼眸瞥了刘邕一眼:“带下去!”
随着刘邕被侍卫一左一右的拖下去,此事已成定局。
刘邕被带走后,启元帝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身旁候着的御前公公杨树瞧见,悟出陛下心思立刻上前一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那公鸭嗓般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金銮殿。
这时中间身穿一袭铠甲年方而立,五官端正浑身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
大步走上前,拱手朗声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奏。”
“臣今日一早醒来,发现床前放着封陌生信件。
拆开看过之后发现,满满三页纸都是控诉长公主私养亲兵、滥用职权、暗中勾结军中将领的的罪状。
在宫门口方知,所有人皆收到了这封状告长公主的信件。
所以臣斗胆,恳请陛下彻查长公主姜芜!”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封白色信件,递向帝王的方向。
平时负责传递的杨树,双眼跳了跳,余光瞧见帝王那逐渐铁黑的脸色。
他刚要跨出去的右脚快速收回来,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齐齐震惊不已。
不仅仅因为,他弹劾的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姜芜。
还因为他是姜芜的亲舅舅李时决。
其他官员见李将军此举,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互相探究。
纷纷猜想,难道李家这是已经坚定的选择了年幼的太子殿下,从而准备打压长公主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了看,前面举着弹劾信的李时决。
坚定拥护着太子一党的人,悄悄的扭头望了眼,最左边中间站着的粗犷中年男人,当今国舅爷李时宿。
李时宿接收到众人探究的眼神,暗中对太子一党,用眼神回应。
收到李时宿眼神示意后,太子这一派的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信件齐声道:“请陛下明察!”
李时宿则事不关己的站在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霎时,金銮殿跪下了一大片。
启元帝眉眼间的怒气收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中气十足:“放肆!”
为数不多站着的人,几乎都是中立派,和少部分姜芜阵营的人。
他们见帝王震怒,吓得浑身一抖。
瞬间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无论身处哪一方阵营都跪了下来,屏住呼吸极力的想缩小自己的存在。
毕竟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谁也不想血染金殿。
整个金銮殿此时,只怕是一根针不小心掉在地上,都能响彻云霄。
另一边,琉璃殿
书房案桌上,坐着一位绝色女子。
她头上挽着飞云髻、一袭赤红长裙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外罩绣金红衫贵气十足,腰间以绶色丝带束起,更显得那腰纤细得盈盈一握。
她眉目如画,仔细一瞧那双多情迷人的桃花眼,右眼角下还长着一颗楚楚动人的美人痣。
按说生得这幅绝美的模样,该是动人心魄的妖孽美人。
可这红衣女子不光眸子里不见半分妩媚之色,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只见她左手抱着一只白鸽,右手轻轻抚摸着白鸽的脊背,远远望去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穿着青色宫女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宫女。
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语气着急的说:“公主,今日一早金銮殿那边果然闹起来了。”
红衣女子抿唇,不甚在意的轻笑:“朝堂上这帮老东西,如今有了这封状告本宫的信件岂会错过?
左不过是说本宫目无王法、飞扬跋扈、行事霸道。
冷冬,你说他们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原来这女子就是正被弹劾的长公主——姜芜。
话罢,她垂眸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信件。
凤眉一挑,那清冷中夹杂着少许蛊惑的嗓音。
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来来去去无非就是说本宫野心勃勃、私养亲兵;
心怀不轨,动摇国本,全是些陈词滥调,没一句是本宫爱听的。”
冷冬的神色却有些凝重,她担忧的看着姜芜说:“公主,这次不一样。
第一个站出来状告您的人,是您的舅舅。”
姜芜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鸽子,不怎么在意的回:“这事,昨晚不就知道了么。”
冷冬见自家公主误会了,急忙解释:“弹劾殿下的不是与你水火不容的哪位李大人,是李时决李将军。”
说完还在心里补了一句,是李家为数不多与你关系好的那位。
李氏一族是皇后母族,在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
身为先帝赐婚的太子妃一家,就全力支持启元帝。
在启元帝登基后,李家因为从龙之功,太子妃理所当然的晋升为后,李家从此水涨船高成为皇亲国戚。
李府大老爷李时宿,乃是当今国舅爷,皇后兄长。
三老爷李时诀,皇后娘娘最小的弟弟。
两人都与当今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自幼感情深厚。
两位自然也都是陛下的小舅子,姜芜和太子殿下的亲舅舅。
姜芜抚摸鸽子的手一顿,她微微思索了几秒。
随后起身双手抱着白鸽,走到窗前。
双手往窗外轻轻一送,目送白鸽飞走后。
姜芜这才转头看着冷冬:“无妨,小舅舅向来正直,他弹劾本宫也不奇怪。”
冷冬走到姜芜身旁关切的问:“公主,可是今日在朝堂上,李将军和百官们一起弹劾你,这之后怕是…”
姜芜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冷冬,心里一暖:“你去案桌上看看,便明白了。”
冷冬上前几步走到书桌面前,偏头朝桌上的摊开的信件望去。
信件上赫然写着:昨夜不少朝中大臣家中,都突然收到一封神秘信件。
信件内容,大多都是控诉长公主私养亲兵,欺辱太子殿下和暗中勾结军中将领等罪状。
经属下等人调查,最终发现送信人出自国舅府…
看完信后,冷冬方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自幼就陪伴姜芜左右,了解她的性子。
见她昨晚就已知晓,定是已经留好了后手。
冷冬轻轻呼了一口气,语调变得轻快起来:“原来公主早已有了对策。”
姜芜伸手抚摸着窗台上盆栽里的鲜花,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落寞。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过了半响才喃喃道:“冷冬,你说同是母后所出。
可为何她待我与阿翊却是天差地别?”
冷冬听完心疼的看着姜芜,同为皇后娘娘所出,娘娘待太子殿下极好,可对公主却没有半分疼爱。
想到自家公主这么多年,仍对此事伤怀。
她忍不住眼眶渐渐泛红,声音哽咽着说:“公主,你莫要难过,奴婢…”
冷冬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总觉得该说些安慰她的话。
可想到皇后娘娘对自家主子的态度,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姜芜向来不喜欢眼泪,听到冷冬哽咽的声音,急忙转身走到冷冬面前。
看着眼前从小陪伴自己的婢女,因为心疼自己而红了眼眶。
姜芜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冷冬道:“好了好了,帝王家亲情本就难得。
我有父皇万般宠爱已是幸事,至于母后,不可强求。”
冷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难过的看着她:“奴婢只是心疼主子,明明您这么好,可皇后娘娘…”
说着说着想到一些陈年往事,泪珠又在眼眶打转。
姜芜生平最见不得自己亲近之人掉金豆子。
心中懊恼万分,就不该当着这丫头的面说这些。
她连忙板起一张脸,装作生气的模样。
威胁冷冬说:“你要是敢哭,本宫就让你去恭房刷一个月的恭桶。”
冷冬吓得立马收回眼泪,她的鼻子向来比一般人都敏感许多,最受不了那些刺激的气味。
姜芜见她平静下来了,才慢悠悠的开口:“不必担心,昨夜收到探子发过来的消息时,本宫就已经有了对策。”
姜芜起身走到书桌,拿起另外一封信递给冷冬说:“把这封信交给张睿翼。”
说完朝门口走了过去,快跨出门时转身对冷冬说:“记得把方才看过的那封烧掉。”
冷冬点了回应:“公主放心,奴婢晓得。”
第二日
一大清早,天上洒下第一束晨曦,落在御花园的百花之上。
蝴蝶围绕着鲜花翩翩起舞,天边露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映在御花园里。
顿时,整个御花园美不胜收,可这幅美景却无一人欣赏。
平日里负责照料、清理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们,此时三三两两的低着头窃窃私语。
尤其是假山后面,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谈论得津津有味。
只听那小太监低声说道:“昨日我听说,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把伺候的太监吓得不轻呢?”
高一些的宫女接着说:“听说是因为昨日,许多大臣一起弹劾长公主。”
“对对对,我也听说是这样。
我还听说昨晚,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后,当场气得晕了过去。”另外一个宫女语气激动的说。
那小太监拍了一下说话激动的宫女:“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被人听到可是要砍头的。”
“知道要被砍头还说,依我看你们三个是嫌命长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呵斥女声,把三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管事嬷嬷,急忙求饶。
管事嬷嬷瞪了三人一眼:“还不赶紧去干活。”
三人立马一哄而散。
没过多久,这些好事者都在传播着,昨日长公主被百官弹劾之事。
宫中各个角落都有人在议论此事,更有甚者私下开起了赌局。
赌长公主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陛下责罚失了恩宠。
当冷冬把这些话,说给姜芜听时,她正在优雅的用着早膳。
冷东说完,姜芜放下手里的汤匙。
转而又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着碟子里,那摆盘精美味道上好的佳肴。
当她吃到七分饱后才放下碗筷,轻轻擦拭完红唇。
边洗手时边问冷冬:“他们用本宫开赌局,赌注是什么?”
冷冬见她洗完手,赶紧拿着手上的白色方巾上前给她擦手,边擦边说:“他们手里攒的月钱。”
“后宫娘娘们可有人加入赌局的?”
冷冬放下方巾,退到一旁说想了想:“这倒没有,想来各宫娘娘们应该不至于会一起胡闹的。
不过公主,你说昨儿个的事,今日一早就满宫都传遍了,这后面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推动?”
姜芜起身向前走时,边走边说道:“派人去查查。”
她缓缓走到院中,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笑着对冷冬说:“你之前说银子不多了?”
冷冬顿时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抱怨道:“前两日不是发例银了吗?发完清点库房后,发现银子又少了许多,再加上…”
说到这,冷冬四处扫了一眼,靠近姜芜小声说:“昨日又派人送了一批银子出宫,他们可真够费银子的。”
姜芜看着冷冬一副肉疼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凑近的脑袋说:“那就趁机赚点银子,让宫里再热闹一些吧。”
她对冷冬耳语了几句,冷冬顿时眼神一亮,行完礼退了下去。
不消半日,由姜芜暗中推波助澜的赌局就悄悄地卷席了宫里每个角落。
冷冬兴高采烈的走到姜芜身边,开心的说:“公主,这才不过小一会,竟然赚了五百两黄金,果然宫里的不论主子还是宫人银子都多。”
姜芜凤眉一挑斜了冷冬一眼,打趣道:“不过区区五百两,瞧你这不值钱的样。
倒像是本宫这琉璃殿太穷,亏待了你似的。”
冷冬:“公主,虽然你不曾亏待过奴婢,可您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奴婢也是担心这银子入不敷出啊。”
其实姜芜不仅不穷,反而是宫里最富有的。
她在帝都经营着许多商铺,江湖上还有一个杀手组织赚钱。
作为天启国最受宠的长公主,她的个人小金库都将近有国库的三分之一了。
只不过,她私自养了一只军队,着实有些费银子。
再加上姜芜身为公主,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
这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还有其他花银子的地方,算下来每月要用出去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冷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寻声望去,就见皇后的心腹翠竹姑姑,正朝这边走来。
三人眼神恰好对上,翠竹姑姑加快了步伐,一会就走到姜芜面前行礼道:“老奴参见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
姜芜虚扶了一下,柔声道:“姑姑不必多礼,可是母后有事吩咐?”
姜芜虽是皇后所生,却与她并不亲近。
翠竹姑姑轻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娘娘最近身子本就不好,昨夜又听说了殿下被百官弹劾之事。”
说到这抬头看了姜芜一眼,心疼的说道:“娘娘当时就一口气没顺上来,晕了过去。”
姜芜心里咯噔一下,担忧问:“那母后现下如何了?可有唤御医瞧瞧?”
虽不怎么亲近,到底还是担心的。
翠竹姑姑见姜芜担心,轻声安抚道:“御医已经去看过了,并无大碍。”
姜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动身想去凤鸾宫看看,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翠竹姑姑给拦了下来。
姜芜不解的看着她,翠竹连忙解释:“娘娘喝完药已经歇下了,老奴过来是想请公主为娘娘办一件事的。”
“姑姑请说。”
翠竹顿了顿说:“听闻梵音寺香火鼎盛,寺内不仅有得道高僧,许愿祈福甚是灵验。
老奴斗胆,请公主移步梵音寺一趟,为娘娘求个平安符罢。”
姜芜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忠心为主的宫中老人,她那好看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探究。
过了许久,她才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语气有些淡淡的说:“既然是为了母后的凤体,儿臣自当前往梵音寺一趟,为母后祈福。
只是不知,姑姑觉得何时去合适?”
翠竹姑姑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那张上了年岁的脸上笑容可掬:“公主不如现下就动身?
早些取回平安符,说不定娘娘也能早点好起来。”
姜芜面上带笑心里却一紧,声音都不自觉冷了两分:“如此也好,本宫这就准备准备,姑姑且先回去吧。”
翠竹姑姑知晓姜芜性子,她答应了就不会食言,福了福身子说:“老奴告退。”
等她走后,冷冬才一脸疑惑的看姜芜说:“公主,奴婢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姜芜盯着翠竹姑姑离开的背影,冷声吐槽:“让一个不信佛的人,去为另一个不信佛的人向佛祖求取平安符,可不就是有些奇怪么?”
冷冬想了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又不会武。
以防万一还是让武功高强的紫衣陪在身边好一些。
于是她对姜芜说:“那奴婢让紫衣陪你去吧?”
姜芜颔首点头:“好,去准备吧尽快出发。”
响午时分,日头最毒的时候。
姜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梵音寺山脚下。
她刚撩开车帘,就看见山间的台阶上,一抹白色和灰色的身影正便山上渐行渐远。
石阶两侧那繁茂的树丛,包围着青石台阶,曲折蜿蜒一眼望不到头。
姜芜看着长长的石阶,嘴角微微抽搐。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的走下马车,站在青冈石做成的台阶前。
双手攥得紧紧的,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她的身后浩浩荡荡将近二十余人,看着石阶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旁站在姜芜身侧,着紫色侍卫装的清冷女子。
上前一步对她说:“殿下不用听方才那老秃驴的话,我们直接飞上去即可。”
姜芜瞥了一眼右边,那轻轻动了一下的草丛。
幽幽的叹了口气,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一般:“紫衣,我们既然是来为母后祈福,自然得一步一步走上去,才算心诚了。”
她说完向前一步抬脚就踏了上去,紫衣也跟了上去。
饶是姜芜和紫衣两人都是练家子,也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那红砖青瓦的寺庙。
她转身朝身后来时的路看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估摸着那群宫女太监,可能还在半山腰。
姜芜看了看时辰已经申时了,对紫衣说:“不管他们了,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站在寺庙门口,仰头看着帝都最具盛名的寺庙——梵音寺。
只是站在门口,那令人安宁的檀香气味就扑鼻而来。
“铛…”的一声,寺庙里传来一阵钟声。
待钟声停下后,紫衣伸手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许许多多的香客,不似门外那般清冷。
有的人跪在大殿上许愿,有的人往正寺中间的池塘里丢铜板。
有的人在左侧算卦,还有的人在右侧,那棵巨大的姻缘古树上系红绳,只为求一份好姻缘。
寺内香火鼎盛烟雾缭绕,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姜芜和紫衣刚踏进寺庙,就听一温柔的女音传入耳:“据说这寺内有位念远大师深得佛缘。
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窥见未来。
夫君,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我们可得去拜见一下这位大师。”
两人朝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旁穿着锦衣华服的妇人,挽着一位身材圆润中年男人从她们左侧走过。
姜芜眸子里有些迷茫的看向紫衣问:“念远大师是谁?你可听说过?”
紫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念远师叔是我们梵音寺最有佛根最通透的人,他一生慈悲为怀救人无数,是最能羽化成佛之人。”
身侧走过来一个圆脸小和尚,语气颇为自豪。
姜芜不信佛,自然对念远这样的得道高僧不感兴趣。
此行也只是为了给她母后求一个平安符,她对小和尚说明来意:“小和尚,本…我来贵寺是想求一枚平安符。”
小和尚看了看寺庙里的人,然后笑嘻嘻的说:“这位施主请跟我来,求平安符在这边。”
他边走边说:“求平安符的过程会慢一些,需要施主亲自在佛祖面前祷告。”
跟在他身后的姜芜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疑惑:“必须要在佛祖面前祷告?”
“是的,这是我们寺的习俗。
亲自祷告才能让佛祖看到诚意,这样求取的平安符才更加灵验。”小和尚还是那一副笑脸耐心的回答。
姜芜没再说什么,安静的跟着小和尚来到正殿。
在小和尚的指引下,燃香、净手,最后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静静的祈祷。
不一会,寺庙外面突然电闪雷鸣,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
香客们急忙冲进各个殿内躲起雨来。
紫衣看了看跪在佛祖面前祈祷的姜芜,又看了看门外的大雨,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大约一柱香后,姜芜睁开双眼,动了动微酸的双腿慢慢站了起来。
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往身后看了看不见紫衣的身影,眉头微蹙。
这时方才的圆脸小和尚,拿着一枚平安符走了过来?
递给姜芜说:“施主,你的平安符请收好,你心中所求佛祖已知晓。
我佛慈悲,定会保佑施主得偿所愿,阿弥陀佛。”
姜芜接过平安符,对着小和尚微微弯了下身说:“多谢。”
说完转身走出了大殿,就看见随自己出宫的燕芝正候在门口。
燕芝看见姜芜出来,迎上去说:“公主,雨太大不便下山,紫衣姐姐说暂时在寺庙住一晚。”
姜芜看着眼前暗沉的天色和那豆大的雨滴,点了点头说:“好。”
“禅房已备好,公主请随奴婢往这边走。”燕芝走到姜芜身侧,打开雨具为她带路。
姜芜跟着燕芝绕过几间禅房,最后停在一间清雅的小院,院前一排竹林被雨水打得瑟瑟作响。
姜芜见燕芝停下问道:“这一间?”
燕芝用手指着眼前的禅院语气激动的说:“奴婢方才打听过了,这里住的徐大公子。”
“徐大公子?”姜芜不解的看着燕芝。
燕芝满脸娇羞,语气崇拜的说:“就是因为一篇策国论,而轰动整个帝都的第一才子,相府大公子徐清忱!
听说他自幼体弱,每月都有几日会来这梵音寺小住,虔心祈福。”
姜芜想了想,印象中帝都好像是有这么一位才子。
当时自己也想把他招致麾下,可听说他是徐相的儿子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燕芝靠近姜芜,神神秘秘的笑着说:“公主,奴婢方才远远的看了一眼。
那容貌果然是惊为天人,怪不得帝都上之世家小姐,下至平民女子都为他倾倒。”
姜芜瞥了一眼燕芝,语气极为平静:“可惜是个病秧子,本宫住哪?”
燕芝激动的心仿佛被泼了一桶水,看着姜芜又不敢反驳。
只好在心里暗暗嘀咕:那也是最俊美的病秧子。
见自家主子对第一公子并不感兴趣,燕芝看了看眼前的禅院。
满脸失落的对姜芜说:“公主您喜静,奴婢特意寻了右边最里面的那间禅院,往这边走。”
燕芝说完就打开伞,领着姜芜往右边鹅卵石小道走了过去。
半柱香后,姜芜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棋盘前,撑着头一个人对弈。
“吱呀”一声,禅门被推开,紫衣湿漉漉的走了进来。
燕芝急忙转身到后面拿来一块帕子,走到紫衣面前,边擦边说:“紫衣姐姐,你去哪了湿漉漉的,弄得一身寒气。
你自己擦着,我去给你煮碗姜汤去去寒。”
说完把手里的帕子塞到紫衣手中,推开门就往小厨房走去。
紫衣擦干雨水后,走到姜芜面前说:“公主,今夜只怕有些不太平。”
姜芜微微点头回应,嗓音慵懒道:“都准备好了?”
紫衣放下帕子回道:“宫中侍卫二十余人守在这里。
暗卫三十人为防打草惊蛇,和寺内武僧一起在前殿候着。”
过了半响,姜芜才轻声冷笑道:“前脚弹劾后脚刺杀,大舅舅这次有些心急了。”
突然,她看见门外有黑影闪过,对紫衣低声说:“来了,去准备吧。”
顺手捻起一颗黑子,“咻”的一声把烛光熄灭。
门外,手持兵器的黑衣人见屋内烛光灭了。
他们等了一小会,见没动静这才悄无声息的翻入姜芜入住的院落。
有一黑衣人碰到的地上的物件,弄出声响,引起了值夜侍卫们的注意。
侍卫发现了他们,正想开口示警,被突然飞来的竹叶瞬间封侯,倒在地上。
黑衣人顺着飞来竹叶的方向抬头看,发现是自己人,胆子大了许多。
为首的三人来到卧室门口,小心的用刀背把门闩移开,然后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来到床前,看着床上的躺着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举起大刀快、准、狠的刺了下去。
“嘶”布料被刺破的声音传来。
那黑衣人猛的掀开被子,看着床上裹成人形的棉被惊呼道:“不好!中计了,快走。”
“噗嗤”一道笑声从房梁上传来。
三名黑衣人瞬间聚在一起,背靠着背摸黑张望并大喊:“谁?出来!”
霎时,门外院子里传来一阵兵器相碰的打斗声,不过一会儿声音就戛然而止。
一时间院子里突然亮起火光,映得屋内四处清晰可见。
透过亮光他们这才看清,原来房梁上竟然坐着一位紫衣女子。
三人心下一惊,纷纷警惕的盯着她。
紫衣见状从房梁上轻轻跃下,稳稳的停在他们面前。
随后迅速的几个回旋踢,不消几下就把他们踢晕在地。
然后转身对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姜芜说:“公主,属下先带下去审问。”
还没等姜芜回应,突然院中光亮又忽地一暗,齐刷刷的倒地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急忙推开门。
门外燕芝倒在门口,紫衣急忙上前探了探燕芝鼻息,对姜芜说:“还好,只是昏迷了。”
姜芜点了点头,让紫衣把燕芝带到安全的地方,这才抬头向院中看去。
入眼之处满院的尸体,里面有不少黑衣人和和宫中侍卫。
原本就不大的禅院里,遍地的尸体显得更加的狭窄。
尸体中间,站着一位身着青衣,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身材修长背对着姜芜,面朝禅院门口。
那青色衣袍随风飘动,右手握着的剑还在“滴答滴答…”不停的滴血。
紫衣把燕芝放到一旁,转身见这一地的尸体。
瞬间恼羞成怒“刷”的拔出剑,正想欺身上前被姜芜一把拦住。
姜芜视线扫了一圈尸体,眉眼一沉,拦住准备动手的紫衣。
看着院中青衣面具男一字一句冷声道:“一来就动手,想来阁下也知晓本宫的身份。
惹了本宫,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男人慢悠悠的转过身,那面具下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聒噪。”
姜芜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他,男人浑身杀气腾腾,面具下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
只见面具男视线锁在姜芜身上,后足一点持剑飞身朝姜芜袭来。
眼看那把剑就要刺中姜芜心口时。
“锵…”的一声,紫衣举剑挡在姜芜面前。
只这一下震得紫衣手腕一麻,浑身发软,差点站不稳。
紫衣心里感叹此人内力之深,同时也明白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
她扭头慌忙对姜芜大喊:“公主,快走!”
面具男闻声手腕一转,变换方位朝姜芜刺去,姜芜向后一退轻巧躲过。
面具男正欲追赶时,突然后方剑气袭来,他连忙转身防守。
姜芜站在一旁看着紫衣与面具男缠斗,眼见紫衣逐渐落入下风,顿觉不妙。
本想今夜来个瓮中捉鳖,不成想低估了对手,反倒自己成了鳖。
她眼神四处观看,望见地上不远处侍卫身旁的剑。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剑,快步走过去用脚一勾一踢,“咻”的一声,那把剑就直直的朝面具男刺去。
专心对付紫衣的面具男,见一把剑朝自己飞来急忙向后躲避。
姜芜趁着他躲闪的空隙,施展轻功飞快来到紫衣身边,小声对她说:“此人武功在你我之上,快放烟雾弹召暗卫和武僧前来救援!”
梵音寺有护寺武僧,人数众多武功也一流,这也是两人选择留宿一晚的原因之一。
紫衣赶紧往怀中掏,突然她神情一愣:“属下该死,竟然忘记带信号弹了。”
姜芜没料到一向细心的紫衣,竟然会忘了信号弹,一时也微微愣住。
随后快速的反应过来,对紫衣说:“快去前院唤人。”
紫衣:“那公主你呢?”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来,姜芜把紫色推到一旁。
语气急促的说:“本宫武功比你高,能撑到你回来。
若是你再磨叽,今晚咱们俩都得完蛋,快去!”
面具男听到她们的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语气犹如毒蛇一般阴冷:“不必磨叽,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姜芜上前两步,站在面具男的面前神情傲然讽刺一笑:“就凭你?”说完抬眸扫了一眼院中尸体:“难不成你以为本宫就只带了这么点人手?”
面具男眉头一皱,以为姜芜还有后手,停在原地谨慎的四处打量。
随后他看着姜芜大手一挥,门外立刻涌进一大批黑衣人。
姜芜脸色难看起来,她扭头对紫衣使了使眼色,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一把剑。
只听嗖的一声,她手中明晃晃的剑直冲面具男而去。
面具男一惊,瞬间反击跟她缠斗在一起,姜芜扭头对紫衣大喝道:“还不如快去!”
紫衣不再犹豫纵身一跃,翻过院落施展轻功,从屋顶快速朝寺庙前殿飞去。
面具男看着紫衣背影,挥手一剑劈向竹叶,随后使用内力一转。
顿时,细细长长竹叶像突然复活了一般,齐齐变成武器朝紫衣飞去。
姜芜一惊,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之深,她担心紫衣受伤,立马掏出腰间的银针,双手对着竹叶掷了过去。
不过一瞬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竹叶被银针纷纷射落。
面具男猛的转身,目露凶光对着姜芜怒喝:“找死!”
姜芜瞬间被黑衣人包围,面具男右手一抬,朝姜芜削了过来。
两人又对战了二十来回,姜芜不仅要抵挡面具男的攻击,还得防着黑衣人偷袭。
“锵锵锵…”满院子都是兵器相碰的声音。
姜芜本以为这群黑衣人,不过就是江湖三流杀手。
没想到是被人精心培养的死士,个个不要命的砍杀。
“嘶”姜芜一时大意,不慎被黑衣人偷袭胳膊被剑刺伤,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该死!”她低喝一声,素手一翻手中剑一转,飞快的抹了那名偷袭黑衣人的脖子。
她假装精疲力尽的模样,伸手捂住伤口,半蹲在地四处张望。
而面具男见她受伤,停了下来悠哉的站在后方观战。
其他黑衣人则一步一步逼近,想把她团团围住。
近了近了,就在那群黑衣人距离姜芜只有三步之遥时。
她突然抬起头,眸子里狡黠一笑。
双足一点身子腾空跃起,霎时轻飘飘的飞上禅院墙头。
看着下方的黑衣人和面具男嗤笑道:“想要本宫的命,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说完从怀里摸出几个白色瓷瓶,用力对着黑衣人和面具男所在的位置一扔。
“砰”的一声,一阵绿烟袭来,所有人赶紧捂住口鼻,退到一边。
面具男腾空飞起刚好看见姜芜往寺庙前殿逃去,他足尖一点急忙就要追。
“烟里有毒,但凡动用内力者十息之内,必七窍流血而亡。”姜芜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面具男听到此话心生怀疑停下了脚步,待他再抬头看去,眼前不见踪影。
姜芜施展轻功在屋顶上快速飞奔,眼看大殿就在前方。
突然五脏六腑一阵疼痛,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暗道不好,只怕剑上有毒,急忙稳住身形,从屋顶上跃然跳下。
“噗…”刚一落地就口吐鲜血,摔坐在地上。
她赶紧看向左手胳膊,见伤口处已成黑紫色,心下了然果然是剑上有毒。
对着伤口处快速点了两下,封住穴位,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两粒解毒丸扔进口中。
过了许久,体内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姜芜不敢耽搁,赶紧站起身四处寻找躲避之处。
毕竟她方才扔的只是太子贪玩制造的玩具烟雾,并没有毒。
待烟雾散尽他们就会知道,而且很快追来。
所以,她得赶紧去到前殿才安全。
她扶着墙拖着中毒的身子,警惕的绕过一条条寺间小路。
突然前面有间亮着烛光的屋子,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咳…”屋内一阵咳嗽声响起,青衣书童满脸担心看着榻上人说:“公子,要不研书还是去请念远大师来瞧一瞧吧。”
一道如三月春阳般温暖的声音回应道:“研书,咳咳…夜已深不要去…”
姜芜站在门口,听到屋内的交谈声秀眉一皱。
另一道焦急的声音说道:“公子,研书只知道夫人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已经咳了大半宿,再咳下去会出事的,研书这就去请念远大师。”
原来这屋内的人是来求药的,姜芜听完正准备走,突然耳朵一动。
突然她耳朵一动,听到了屋顶上有许多人踩过的脚步声。
她暗自心惊,没想到这群人来得这么快。
她正欲躲起来,“吱呀”一声门开了。
同时她也听到屋顶上有人停了下来,看着瘦小的灰色侍从打开门就要往外跑去。
姜芜叹了口气,急忙伸手拉住小侍从一转,两人迅速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趁小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姜芜伸手赶紧捂住他的嘴。
屋顶的黑衣人往下看了一眼见下方没人,不再停留继续飞身往大殿前殿去。
等屋顶没有声响后,姜芜松了一口气,猛的推开侍从,打量着屋内情景。
被放开研书这才发现,捂住自己的是一位陌生的红衣女子。
他视线落在姜芜左手胳膊的伤口时,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道:“来人!有刺…”
话没喊完,姜芜一个健步飞到他面前,掏出弯刀抵住了他的脖颈。
他吓得脸色青白,还未说出口的话淹没在喉咙里。
半响才张口颤颤抖抖的问:“你…你要干嘛?”
姜芜挑眉低声威胁道:“屋顶有杀手,不想一起死就别出声。”
他连连点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这时姜芜弯刀一收放开他,眼神一转仔细的打量着塌上的白衣男子。
只见这男子长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眉如墨描,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底露出清冷之色。
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小鹿般清澈见底的眼眸。
他的唇色极淡,整张脸上白皙的皮肤透出一股子病态。
在姜芜打量白衣男子时,他也抬眸看向姜芜,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咳咳…”塌上的男子没忍住又咳了起来。
听到公子的咳嗽声,研书又着急起来,急忙跑到塌前,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红衣女子。
研书一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踱步到姜芜面前。
低声恳求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咳得厉害,必需要请念远大师过来一趟。
方才见姑娘是会武的,可否麻烦姑娘…”
姜芜听着听着身体开始晃动,只觉得浑身难受又无力,看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
“砰”的一声,研书就看见自己话还没说完,红衣女子就晕倒在地。
研书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家公子,吞吞吐吐的说:“公子,她…她不会死了吧?”
而这时白衣男子,丝毫不见方才的虚弱模样,利落的床榻上走了下来,停在姜芜面前。
半蹲外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薄唇微微扬起:“她只是昏迷。”
研书看着自家公子行云流水般的举动,满脸疑惑的问:“公子,你没事了?”
徐清忱看了研书一眼说:“研书,把长公主扶到床上来。”
“哦,啊!她就是长公主姜芜?
公子,你怎么知道的?”研书一边扶起姜芜往床上走,一边问。
徐清忱并没回答,径自走到一旁方桌坐下。
从刚才姜芜一进来,徐清忱就认出了她。
毕竟他今晚留宿梵音寺,就是为了姜芜而来。
研书把她放在床榻上,看到她伤口处流出的血惊呼道:“公子,她胳膊上的血竟然是黑紫色的,这…怕是中毒了吧?”
徐清忱那双清冷如月的狐狸眼微微一眯,语气清冷道:“研书,去请念远大师来一趟吧。”
第二日,一束晨曦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的姜芜脸上。
她眉头紧蹙,眼珠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慢慢坐起身来。
想到伤口,急忙扭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胳膊,发现被人包扎过了。
她又试着运了下内力,发现自己的毒也已经被人解了,顿时有些惊讶。
她抬头扫过这件屋子,发现布局与昨日自己居住的那间禅房极为相似。
还在梵音寺,可能是昨晚那对主仆救了自己。
她掀开被子,看到还是昨天那身衣服松了口气,翻身下床穿好鞋子推开门。
发现门外院落里的石凳上,一左一右的坐着昨天的白衣男子,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两人正在品茶听见开门声转过头,也看见了她。
那老和尚笑眯眯的对姜芜说:“施主醒了,便过来坐吧。”
姜芜走到石凳面前坐下,打量了两人片刻,才坐下极有礼数的问道:“想来昨晚是二位救了我,多谢。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温润一笑:“在下徐清忱见过长公主。”
老和尚也笑眯眯的说:“老衲法号念远,见过长公主。”
姜芜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想起昨夜那小侍从的话,会医术的应该就是这位得道高僧了,只怕自己这毒也是他解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说:“原来是梵音寺的得道高僧——念远大师。”
老和尚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子,哈哈大笑道:“贫僧只不过是个修行的老和尚,担不起高僧的名头,公主过谦了。”
姜芜对着老和尚拱手说道:“想来本宫的毒,也是大师所解,姜芜在此谢过大师。”
念远一脸歉意的说:“殿下不必客气,本来也是我寺护卫不力,害得殿下受此劫难,望殿下恕罪!”
姜芜摆了摆手:“此事与贵寺并无关系。”
随后她又一脸真诚的看着白衣男子徐清忱,笑着说:“早就听说过帝都第一才子的大名,徐大公子——久仰!
承蒙两位相救,姜芜不胜感激。”
徐清忱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姜芜,眼眸闪过一抹诧异。
刚好被姜芜扑捉到,男人温润中夹杂着清冷的嗓音响起:“在下并未做什么,长公主不必多礼。”
姜芜方才在白衣男子说出他的名字时,就觉得有些巧。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二人,这小举动自然被念远和徐清忱看在眼里。
念远呵呵一笑,对徐清忱说:“辞安,你这身子近来还是有些虚弱,回府之后就照着我今早开的方子,安心静养吧。”
徐清忱,字辞安。相府大公子,也是徐相的长子。
徐相希望他能辞去一切不好的事物,平平安安的长大,故而因此取辞安二字。
徐清忱微微一笑回应道:“多谢。”
姜芜看着他们相谈的语气都很熟稔,笑着问道:“看二位相处如此自然,可是旧识?”
念远:“老衲与辞安相识有许多年了,他体弱多病,常来寺里静养。”
姜芜这下想起燕芝昨日的话,徐清忱常年在梵音寺静养,心中疑虑减轻。
她看向一旁的徐清忱轻声道:“昨夜之事多谢,来日若有需要本宫相助的地方,只管开口。”
徐清忱温和的说道:“举手之劳,长公主不必挂怀。”
这时,紫衣出现在禅院门口。
姜芜站起身面对着两人,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脸上。
她清冷的音色说道:“本宫还有后面的事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告辞。”
老和尚和徐清忱同时道:“公主慢走。”
待姜芜走后,念远老和尚这才盯着徐清忱揶揄道:“这盘棋未免下得有些大了,竟然还要你牺牲自己使美男计。
啧啧啧…难不成你真要听那两个老家伙的话?”
徐清忱那明艳的狐狸眼微微弯起,唇角一勾含笑轻叹道:“陛下有旨,辞安不敢不从。”
老和尚冷哼了一声:“即便如此,犯得着搭上你的姻缘么?”
徐清忱看了一眼姜芜坐过的位置,笑着说:“自幼父亲便告诉我,我未来的妻子叫——姜芜。”
念远有些不悦的哼道:“那只老狐狸…”
姜芜一踏进梵音寺前殿,一位圆鼓鼓,大约五十多岁的大和尚就迎了上来:“老衲无妄见过长公主殿下。”
只见他双手合十手中捻起一串佛珠,对着姜芜微微一拜。
他身后的其他和尚跟着行礼。
紫衣上前半步站在姜芜左侧小声说:“这位就是梵音寺主持无妄大师。”
姜芜也学着大和尚的样子微微一拜,然后抬头莞尔一笑道:“昨夜之事因本宫而起,给贵寺带来不便,还望大师海涵。”
方才从禅院过来的路上,紫衣已将昨夜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昨夜紫衣来到前殿,领着寺院武僧赶到姜芜的禅院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就连地上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紫衣心下一惊,召集寺内一众武僧满寺到处寻找,昨夜梵音寺灯火通明,找了许久终于发现前往后山的足印。
她们一路追去,刚好追到黑衣人扛着麻袋往后山奔逃。
经过一番厮杀,从黑衣人手中夺回麻袋,打开一看发现是燕芝。
几人面面相觑,都以为姜芜被那武功高强的面具男带走时,一个小和尚来说长公主在寺院。
姜芜站在大殿里,眼眸扫了在场众人一圈后问道:“不知昨夜可有人见过一位身着青衣,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僧人们都摇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姜芜明白,既然对方准备充分,想来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她对无妄主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无妄一脸和蔼的对姜芜说:“殿下慢走。”
姜芜点了点头率先走出寺庙,紫衣跟在她身后。
寺庙门口,站着一排排今日一早从宫里赶来的御林军。
姜芜凤眉一挑嘴角微微弯起,那抹笑容越发璀璨明艳,可眸子里的暗色却越来越深。
御林军统领张睿翼瞧见长公主的神情,心里一惊。
连忙上前一步半跪在地,恭敬道:“属下张睿翼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姜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厉声呵斥:“张统领何不再晚来一些,直接给本宫收尸岂不更好!”
张睿翼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解释:“殿下恕罪,昨夜事发突然,臣也是被人绊住了,这才…”
姜芜直接绕过他,走到御林军准备的凤辇面前。
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说:“昨夜之事,若查不出那青衣面具男是谁,本宫看你这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也是不想要了!”
张睿翼一听这话,吓得连连保证:“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尽快查出。”
姜芜冷哼一声就转头走进凤辇,待姜芜坐稳后,紫衣吩咐抬轿,一行人就下山去了。
直到那辆凤撵完全看不见了,张睿翼才敢站起身。
他身后的侍卫赶紧过来扶他,被他一巴掌拍开:“扶什么扶,赶紧带一队人马去寺庙给我查!”
另一边,姜芜一回到皇宫就直奔凤鸾宫而去。
紫衣提醒她换身衣服她也不理,她身上昨晚的衣裳还有血迹凝固在上面。
翠竹姑姑正从小厨房端着鸡汤出来,就看见姜芜一脸冰冷的站在凤鸾宫殿前。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鸡汤递给一旁的宫女,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走到姜芜面前:“公主这是怎么了?”
姜芜视线扫向翠竹,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
冷笑反问道:“本宫怎么了?姑姑难道不清楚么?”
说完抬脚就往凤鸾宫里走,翠竹赶紧拦在她面前说:“公主,娘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姜芜一把推开翠竹,大声喝道:“放肆!本宫要见自己的母后。
你一个小小宫婢也敢阻拦,真是好大的胆子!”
翠竹被姜芜一喝吓得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与陛下相似的气场,她愣住了。
就在她愣神之间,姜芜已经走了进去。
姜芜绕过屏风来到寝殿,喝退了宫殿里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
皇后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相貌依然明艳动人。
姜芜上前一步站立在床前,取下腰间因为昨夜打斗,沾染上血迹的平安符。
扔在皇后身旁质问道:“母后要的平安符儿臣已经求来了,不知母后可有话要同儿臣解释?”
皇后从姜芜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欣赏自己新做的蔻丹。
直到姜芜扔下染血的平安符,她才眉头一皱。
嫌弃的看了眼平安符,用手轻轻一拂平安符掉在床下。
姜芜看着她的动作冷哼一声:“母后既然不需要,何必折腾儿臣去求这劳什子的符?”
皇后这才抬头看了看姜芜,待看清她脸上的冷笑,不悦道:“姜芜,本宫是你母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姜芜定定的看了皇后好一会,突然晒然一笑:“昨夜那条大鱼虽然跑了,可惜啊他记性不好,留下了一块李府的腰牌。”
皇后脸色一变,姜芜继续说道:“母后,你说要是儿臣把这腰牌交给父皇,单就刺杀皇族这一条罪名,李府都担不起吧。”
说完姜芜转身就走,就在她走到屏风处时。
“慢着!”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姜芜停了下来。
果然,只有事关李府她才会关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一会一双手拉住姜芜的手腕,皇后走到她面前柔声道:“阿芜,腰牌在哪?交给母后吧。”
姜芜看着皇后一脸苦笑:“母后啊,儿臣真真是佩服你,除了李府您的心里可还装得下其它?”
“母后,皇姐…”这时屏风外跑进来一个身穿金黄色黄袍的八岁幼童。
姜芜垂眸一看,眉眼间与自己大约五六分相似的小萝卜头,可不就是自己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小太子姜翊么。
她转头看向皇后,果然看到她望向姜翊的眼神里,盛满了爱意。
姜芜心下自嘲,除了李府也就只有姜翊能让她放进心里了吧。
小太子一看到姜芜,就满脸欣喜的直直往她怀里扑,语气惊喜的说:“翠竹姑姑果然没骗我,皇姐你真的在这。”
姜芜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头,没有说话。
翠竹跟在他身后,一进来就上下打量皇后,生怕姜芜伤害她的似的主子。
姜芜扫了一眼翠竹,她急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装作没没听见。
皇后一向不喜太子与姜芜亲近,连忙走过来拉开太子说:“阿翊,你是太子怎可这般小孩心性。”
随后点了点姜翊的额头,嗔怪道:“身为太子,你得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下次不可再这么无礼了。”
太子那稚嫩的声音反驳说:“可皇姐是儿臣的嫡亲姐姐,不算无礼。”说完拉了拉姜芜衣袖撒娇的口吻说:“是吧皇姐?”
姜芜看着眼前温馨的母子对话,忽然心里一酸。
猛的扯回自己的袖子,一言不发转身就往殿外走。
“皇姐,皇姐…”太子见姜芜转身就走,急忙追着呼喊。
可姜芜任凭太子如何呼喊,她都直接往外走,没有不回头也没有停留。
凤鸾宫门口,紫衣看见姜芜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担忧的看着她。
没等紫衣开口,姜芜停在她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说:“派人暗中盯紧凤鸾宫,但凡有人出宫立刻跟上。”
紫衣:“属下明白。”
琉璃殿,半个时辰后。
姜芜沐浴过后,正懒洋洋的坐在书桌上,冷冬在身后为她擦拭还没干的秀发。
暗七走进来半跪在地,回禀道:“殿下,排查了一圈。
最后发现张睿翼被绊住,是小栓子向外通风报信。”
“把小栓子带上来。”姜芜的声线里弥漫着凉意。
不一会,下方就跪着一个神色不安的小太监。
此时姜芜的头发已擦干,用一根丝带随意的绑着。
她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小栓子。
大约一炷香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小栓子,你在本宫的琉璃殿也待了两年了。
背叛本宫的下场,想必这两年你也见了不少,可还有遗言?”
小栓子听着姜芜还算平和的语气,悄悄抬头一看,却发现她的眼底一片杀意。
他心里一惊,随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抬头看向姜芜,眼神迷茫的问:“公主,这是何意?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
“嗤…”上方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姜芜极冷的语调响起:“说吧,你给何人通风报信?你背后之人又是谁?”
小栓子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想到琉璃殿对背叛者不是抽皮扒筋,就是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
心里一阵凉意袭来,连着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姜芜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本宫耐心有限,没时间跟你在这耗费时间,既然你不愿开口。”
说到这里,歪头看向紫衣说:“紫衣,把他拖下去,关进水牢。”
水牢顾名思义,就是一间装满水池的牢房,把人锁住铁链吊起来扔进水池。
水漫过人的胸前日日在水里浸泡,时间一长身体泡发折磨得不成人样,但又一时半会死不了,让人无比煎熬。
小栓子看着紫衣朝自己走来,吓得连连求饶:“殿下饶命,奴才说…奴才这就说,求殿下饶命。”
姜芜见他瞬间求饶,不屑的冷笑:“哼,早说不就好了,何必浪费时间?”
小栓子眼神巡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支支吾吾的说:“事关重大,奴才只能告诉殿下一人。”
姜芜敲打桌面的手一顿,随后凤眉一挑轻声一笑:“紫衣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属下告退。”冷冬和暗七行完礼退下,紫衣也退至门口。
姜芜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小栓子面前蹲着,表情玩味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原本瑟瑟发抖低着头的小栓子,余光瞥见眼前红色的衣裙。
心里暗自得意,好机会!
只要杀了长公主,就能完成主人大计。
小栓子眼里凶光一现,右手迅速的从腿靴里摸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朝姜芜心口刺去。
门口的紫衣吓了一跳,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刺中姜芜心口,被她两个手指轻松夹住。
任凭小栓子如何使劲,再不能前进分毫,姜芜动用内力一转“当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紫衣跑过来从侧面猛踹小栓子一脚,顿时他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紫衣朝门外怒喝:“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关入水牢。”
“等等。”就在进来的两个侍卫要把他拖走时,姜芜喊住了他们。
她眼神凌厉对紫衣说:“把他知道的都给本宫挖出来!”
“是。”紫衣说完亲自领着小栓子往偏殿走去。
不一会,冷冬走进来说:“公主,陛下有请。”
两人没走几步路,殿门口进来几位太监,为首的是刘福,御前公公杨树的侄子。
他看见姜芜出来,对着身后的几名小太监垂头说了两句,然后便满脸笑意的朝姜芜走了过来。
停在她面前笑着说:“公主殿下,陛下派奴才过来接您去御书房。”
“刘公公可知道父皇找我所为何事?”
刘福向姜芜微微靠近低声说:“一刻钟前皇后娘娘才从御书房离开。”
姜芜心中猜想,母后定是害怕自己把李府腰牌交给父皇,这才迫不及待的又出招了。
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腰牌,不过是姜芜诈她的而已。
姜芜对着刘福点了点头说:“多谢。”
刘福被她这一句道谢吓了一跳,扯着嗓子道:“公主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站在姜芜这边。
他谄媚的询问姜芜道,“公主,陛下还在等着呢,我们走吧?”
“走吧。”姜芜扬了扬眉看着刘福,倒是个识趣的,对冷冬使了个眼色,朝殿门口走去。
冷冬马上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趁没人注意塞在刘福手中。
另一边,凤鸾宫
翠竹姑姑端起一碗桃胶美颜羹进来,就看见皇后坐在高位上。
身后一名宫女捏揉着肩膀,一左一右两名宫女正锤着腿。
翠竹看着皇后此时满脸的笑容,心情大好的样子。
把桃胶美颜羹递给她,高兴的问:“娘娘去了一趟御书房回来,整个人都开心了许多。”
皇后接了过来,用汤匙在碗里转了转说说:“姜芜并未把腰牌交给陛下,本宫自然高兴。”
皇后见翠竹一脸疑惑,对捶腿和揉肩的宫女说:“都下去吧。”
等她们退下后,她把桃胶美颜羹放在一旁。
笑着对翠竹说:“今日,我去见了陛下,本想试探一下,陛下是否知晓腰牌一事。
无意中看到陛下桌上的画像,一打听得知,陛下是在为姜芜挑选驸马。
想来再过不久,她就会从宫里搬出去了。
不用看见她,本宫这心里都畅快了不少。”
“陛下对长公主如此偏爱,巴不得她一直待在宫中。
怎会突然就开始为她挑选起驸马来了?”翠竹不解。
皇后语气平和的说:“就是因为陛下疼爱她,所以才会为她亲自挑选驸马。
毕竟她如今都十七了,再不选驸马,陛下也怕耽搁她的婚事。”
翠竹继续问道:“那这驸马人选是?”
皇后轻笑一声,神情有些得意:“自然是太子这边的人,本宫才放心了。”
翠竹:“娘娘向陛下进言了?”
皇后:“本宫状若无意的提了一下,帝都最有名的才子,想来陛下会考虑的。”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玛瑙血玉镯,继续说道:“徐相之子才动帝都,有帝都第一公子之称。
又恰好体弱多病,不能胜任官职。
全帝都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让陛下满意,又对姜芜没有半点用处的驸马了。”
翠竹一想,可不是吗?
徐相向来对长公主掌权不满,即便长公主纳了徐大公子为驸马,徐家也定不会为她所用。
毕竟徐相可是最早支持正统的第一人。
翠竹想通后,一脸佩服的看着皇后说:“娘娘高明。”
御书房
御书房内案台之上,身形修长的中年男子靠着椅背,正在批改奏折。
一双凤目,曜石般幽深,看到不悦处微微眯着。
深邃的眸子虽让人看不出情绪,但若你朝你看一眼便会让你感到心惊。
门口走进来一个圆脸讨喜的小太监,轻脚轻手地上前传话!:“陛下,长公主到了。”
“让她进来。”
“是。”小太监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姜芜不慌不忙,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中间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启元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打量着姜芜。
关心的问道:“来了,听说你昨夜在梵音寺遇刺,过来让朕看看可有受伤?”
姜芜上前转了一圈说:“儿臣并无受伤。”
她并没有把受伤中毒的事说出来。
随后笑眼盈盈的对启元帝说:“父皇这个时候叫儿臣过来可有要事?”
启元帝宠溺的看着姜芜:“怎么?无事就不能见见朕的阿芜了?”
姜芜挑眉揶揄道:“自然是能的,父皇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启元帝敛眸轻笑:“放肆,跟朕说话都这般没规没矩的。”
随后启元帝示意杨公公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旁,对姜芜说:“过来坐。”
等她坐下后他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朕眼看着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便让杨树去了解了一些,帝都的青年才俊。
碰巧今日你母后过来,她说帝都能配上阿芜的男子,唯有那第一才子。
你母后还说,徐家百年清誉、家风严谨。
没有其他贵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问朕觉得如何。”
姜芜神色一怔,过了半响才重新挂起笑脸。
原来母后在这等着自己呢。
姜芜故意问道:“不知母后看中的是徐相家哪位公子?”
徐相徐敬远膝下总有两子一女。
大儿子生来体弱多病,在寺庙姜芜已经见过,至于他家小儿子,听说比姜芜还小两岁。
启元帝脸色沉了下来,有些愠怒:“徐相家的大公子,徐清忱。”
姜芜听到徐相府中时,就毫不意外的猜到是他。
脑海里浮现出,在梵音寺遇到的徐清忱时的样子。
不由得挑眉,难道这回母后打算用上美男计?
若真如此,岂不是说明徐府都是太子一党了?
半响后,她认真的看着启元帝反问:“父皇觉得呢?”
御书房
过了半晌,启元帝才慢悠悠的说:“徐家乃天下文人之首,朕也听说过他自幼才华横溢,智计无双。
担得上帝都第一公子的盛名,可是他身体实在孱弱,配不上朕的阿芜。
朕的阿芜只有世间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
启元帝看着姜芜这张与记忆中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
满眼的宠溺:“朕的阿芜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只要是阿芜想要的,朕都会尽力为你取来。”
姜芜愣住了,内心一股暖流缓缓汇聚在心口。
这时,启元帝把他亲自挑选过后,剩下的青年才俊们的画像。
吩咐杨树一一摆在那张平时批阅奏折的桌上。
让杨树跟姜芜解说每人的优点,等杨树说完后。
启元帝一脸慈爱的问:“可有中意的?”
姜芜托着腮帮子,懒洋洋的问:“父皇这是真打算给儿臣赐婚?”
启元帝轻叹一声:“虽然朕也舍不得,可你如今都十七了。
寻常人家的女儿早已议亲,再早些的都有孩子了。
朕总得给你选个好驸马,先给你订下来,免得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
“那父皇中意哪一个?”
启元帝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画像说:“你选驸马,自然是你中意就好,朕不会过多干涉你的喜好。”
姜芜指着桌上最左边的画像说:“楚烨不行,我俩自幼一起长大并无男女之情。”
又指着第二张说:“太丑,有碍观瞻。”
“这个看起来就太弱,也不行。”
“……”
她指着最后一张画像嫌弃的说:“这定安伯我见过一面,像个花孔雀一样俗不可耐。”
启元帝见她把所有人吐槽了遍,打趣道:“朕派人搜罗了帝都这么多的青年才俊,竟没一人能入你眼。
莫不是朕的阿芜早已心有所属?”
姜芜无奈的说:“儿臣的心全扑在那把龙椅上,哪有时间…”
见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姜芜赶紧捂住嘴,神色不安的看向启元帝。
“哈哈哈…”不料启元帝听罢反而放声大笑。
启元帝笑够后,看姜芜一脸懵圈的样子。
才缓缓解释道:“你当朕真不知道你近年来做的事?
朕无非是疼你、宠你,任由你去争罢了。”
姜芜听罢顾不上惊讶,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帝王问道:“父皇这是不反对儿臣?”
“自古以来,帝王之位都是能者居之。
你是朕亲自教导长大,在朕为数不多的孩子当中。
你是最像朕的,朕暂且可以不反对。”启元帝一脸深沉的回应。
姜芜心下一喜,眼底浮现一丝希望:“那父皇这是允许儿臣…”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启元帝打断:“但是…朕不反对不代表就是答应你。
阿芜,女子争夺皇位在天启朝可是从未有过,这条路比皇子夺嫡更为艰难。”
“不怕,不管有多艰难儿臣都想试一试。”姜芜一脸坚定的表示。
启元帝突然看着姜芜正色道:“尽管这一路反对的人会很多,也不后退?”
“不后退。”
随着姜芜斩钉截铁的回答,启元帝看着不管是脾性还是野心都像极了自己的嫡长女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抬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姜芜,那双狭长的凤眸里蕴含着许多看不懂的情绪。
看似在看姜芜,又似透过她看往别处,姜芜不知这是何意内心疑惑不已。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询问出声时,年近半百的帝王顿时又收回眼神。
随后爽朗一笑露出赞赏的目光,无比自豪的说:“不愧是朕的女儿,勇气可嘉!”
姜芜虽然疑惑,到底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挑眉傲娇回应:“父皇从小对儿臣亲自教导,儿臣能差到哪去?”
启元帝看着姜芜这幅傲娇的模样,也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丝怀念,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错!没让朕失望。”帝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话锋一转立马抛出问题:“只是我天启国向来文官为重,武将次之。
而文人大多自傲、迂腐,只怕要他们接受一位女太子不容易啊。”
启元帝面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姜芜,实则心思活络早已有了对策。
既能宠着自己一手捧到大的掌上明珠,也不会拿天启国来任由她胡闹。
而姜芜这只初出茅庐,刚修炼出来的小狐狸。
自然不是启元帝,这只在朝堂之上,浸泡了大半生的老狐狸的对手。
姜芜眸光一亮,父皇这意思难道是支持我争夺太子之位?
她赶紧挽住启元帝的胳膊,满脸开心的看着帝王,语气轻快的说:“父皇这是同意了?”
启元帝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模样:“朕说了只要是阿芜想要的朕都给,不过…”
“不过什么?”姜芜紧张的看着启元帝,生怕他反悔。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除非你能完成朕对你的三个考验,朕便允许你与太子公平竞争。
否则,此事就莫要再提。”
姜芜听完觉得意料之中,如果连这件事启元帝都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她反而会觉得有鬼。
她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轻松的问:“什么考验?”
“这第一项考验,天启国重文,而徐家乃天下文人之首。
得到徐府支持,让朕看到你的能力。”启元帝慷慨激昂的说。
姜芜低头沉思了一会,猛的抬头眼神打量着帝王,迟疑的问:“徐家向来最注重礼节,怎么可能会支持我,父皇不是在诓我吧?”
启元帝猛的站起身双手抱胸,剑眉一挑假装生气的冷哼一声:“朕何必诓你,若是你连徐家的支持都得不到。
满朝一半以上都是文官,且都以徐相为首,谁会支持你?你又拿什么与太子竞争?”
姜芜听完转头一想,觉得启元帝说得对,自己若没有文官支持,那这条路怎么走?
只是她觉得得到徐府支持,属实有些困难:“可徐相一心支持太子,要他支持我谈何容易?”
启元帝认真的凝视着姜芜:“这是你的事,朕已经给了你机会,能不能抓住便看你的本事了。
怎么这才第一个考验,就把你吓退了?”
姜芜坚定不移的看着启元帝说:“父皇既然给了儿臣机会,儿臣无论如何都会抓住机会。
剩下的考验还有什么,父皇一并说了吧。”
启元帝一副欣赏的表情望着姜芜:“第二件事,便是三月后的秋闱科举。
届时朕会交由你与太子一同去办。
秋闱科考试在我朝历年来,都是收获人才最大的科举考试。
也是朝堂之上污水浑浊的时候,若你能办好本次秋闱,必会有所收获。
若是出了纰漏,你也就失去了与太子竞争的机会。”
“最后一道呢?”姜芜见启元帝迟迟不接着往下说,连忙追问。
启元帝眸色幽深的望了她一眼:“若你把前面两件事都完成了,朕自然会告诉你最后一道考题。
面对太子一生下来就能拥有的东西。
阿芜,你心里可有不甘?”
姜芜一脸严肃的回:“这虽然是阿翊与生俱来的身份。
但父皇已破例给了儿臣机会,儿臣并无不甘。
儿臣想要什么,都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但只要努力过,心中便无憾!”
启元帝看着眼前姜芜,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半晌,他低沉的说:“朕还有些奏折没看完,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这考题你接不接吧。”
说完也不等姜芜开口,就吩咐杨树送她出去。
等姜芜走了一会儿,启元帝对着左边他平日小憩的耳房沉声道:“出来吧。”
一个身材修长,有些儒雅的中年男人步伐轻快的从耳房走出来。
笑得一脸温和:“臣多谢陛下厚爱,徐家能迎娶陛下的掌上明珠,是徐家之幸。”
此人正是徐相徐敬远。
启元帝睨了他一眼,不客气道:“自然是你徐家幸事,朕的阿芜样样都好,配你儿子怎么看都是你儿子高攀了。”
徐相那张五十多岁依然风华正茂的俊逸脸上抖了抖,瞥了启元帝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年少时是志趣相投的知己,后来一路并肩一起守候天启国。
私下没人时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时常像孩童一般置气互怼。
启元帝早已习惯了徐相这般态度,对宫女说:“给徐相赐座。”
两只老狐狸不知在商量些什么,一个时辰后,徐相才离开。
徐相走后,启元帝一个人坐了好久好久。
最后看着御书房外面,轻声叹息:“你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朕完成了你的心愿。
让你亲自早就定下的女婿娶阿芜,应该会开心一些吧…”
回到琉璃殿后,姜芜站在窗前沉思。
想来想去,她也还没想到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快速的得到徐府的支持。
她决定主动出击,去徐府走一遭。
于是立马唤来心腹冷冬和紫衣,吩咐道:“本宫和冷冬出宫一趟,紫衣你负责尽快让小栓子把幕后之人吐出来。
还有之前你说查到小栓子在宫外有个亲妹妹,派人去把她带回来。”
紫衣拱手回应:“属下明白。”
姜芜刚走出殿门,一个瘦高的侍卫急匆匆走来。
见到姜芜快步过来行完礼道:“公主,张统领派人送来一封信。”
说完递上前,冷冬接过信后他还停在原地,姜芜瞟了他一眼道:“还有事?”
侍卫:“张统领有一句话让属下带给公主。”
“快说。”姜芜着急出门,语气有些不耐烦。
侍卫:“张统领查到两个月前有人亲眼所见,有一青衣面具男进了李府,那人的身形穿着,与公主遇到的那个人十分相似。”
侍卫听出姜芜语气不耐烦,说完就立马退到一边。
姜芜朝冷冬伸手,冷冬立即就把信件拆开放在她手上。
她阅览完信件后,眉眼瞬间冷了下去,抿唇道:“冷冬,备车去李府。”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李府门口,冷冬搀扶着姜芜下了马车。
李府的门童认出了姜芜,急忙迎上来行完礼说:“小人见过长公主,公主金安。”
姜芜:“起来带路吧。”
“是,公主这边请。”
门童领着姜芜刚进李府,李府下人就去通知李大人李时宿了。
等她慢悠悠的走到李府大厅时,就看那高大粗犷的身影已经在厅内候着了。
此人正是姜芜的大舅舅李时宿,在朝堂担任国舅一职。
他看着姜芜慢慢走来神色傲然,眼底流露出一抹阴沉。
等姜芜走近了,他瞬间换了副面孔,起身迎了上去。
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丝笑意:“阿芜今日怎么来了。”
姜芜没有回应直接略过他,径自走到厅内主位坐下后。
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大舅舅这话说得,可是阿芜不能来?”
姜芜方才无视的态度让李时宿心生不快。
他勉强扯出来的笑挂在嘴角,不上不下强颜欢笑道:“阿芜说得哪里话,这儿也是你的家,怎么会不能来。”
虽然李时宿看到姜芜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气得他牙痒痒。
可因为姜芜深受陛下宠爱,他到底不敢撕破脸皮。
只得忍辱负重的在姜芜面前扮演一个好舅舅的角色。
殊不知他这蹩脚的演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简直无比滑稽。
姜芜坐在主位上看着他努力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就忍不住嫌弃。
她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大舅舅不必再演戏了,弹劾我这件事是您做的吧。”
李时宿没想到她如此直接,脸色一白惊慌失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你亲舅舅怎么可能会去害你。”
姜芜声色俱厉的说:“别装了,我能查到就意味着父皇也能查到,难不成您以为皇家暗卫都是吃素的么?”
在听到启元帝也能查到时,李时宿终于感到害怕了。
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知道这件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他企图打感情牌混过去:“这事真与我无关,你也知道舅舅就一大老粗,怎么可能想得出这些?
阿芜啊,你可得相信舅舅,舅舅是绝对不害你的。”
姜芜并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他。
那犀利的眼神盯了他半响,大厅里气氛都冷了下来。
一旁候着的仆人们,纷纷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李时宿见她这般,以为皇后派人来说,现场不慎遗留了李府腰牌这事是真的。
吓得他一时慌神,直冒冷汗。
就在他以为姜芜会大闹一场时,她却直接起身离开。
李时宿刚松了口气,就听姜芜那幽冷的嗓音从前面传来:“大舅舅,本宫看在母后的面上,对你们已是多番忍让。
不成想,越忍让你们便越得寸进尺。
今日本宫来,便是告诉你,若再有下次,本宫绝不手下留情!”
李时宿听着姜芜当着大厅下人们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老脸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
他眼底瞬间撺起一撮火苗,盯着姜芜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要把她烧出个窟窿出来似的。
冷冬一直伴在姜芜身侧,直到出了李府,坐上了马车。
冷冬才开口询问:“公主,现在是直接回宫吗?”
“回宫吧,先把这件事处理完。”姜芜揉了揉太阳穴回道。
冷冬撩开车帘对侍卫吩咐了回宫后,走到姜芜身侧给她按揉着太阳穴。
过了一会姜芜拉开冷冬的手,示意她不用按揉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本宫还以为大舅舅近来长进了些,有能力设下此局了。
没成想他竟然是受人利用,简直愚蠢。”
冷冬这才明白,为什么姜芜突然要来李府。
“公主明知李大人爱面子,方才当着大厅下人的面放狠话,莫不是想激怒李大人,让他去向幕后之人请教下一步?”
冷冬毕竟跟在姜芜身边十多年,对她很是了解。
姜芜点了点头回应道:“不错,我已吩咐御林军监视李府,一旦他有所行动,就能揪出这背后的老鼠。”
冷冬顺着她的话问:“这老鼠既然能设此局想来也不笨,应该也会猜到有人监视,肯定会想办法绕过咱们的人吧。”
姜芜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忍俊不禁的笑道:“你呀,这小脑袋瓜转得倒是挺快,所以本宫才让初一在暗中监视。”
“吁…”的一声,马车突然急速的停了下来,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二人猝不及防的往前一倾,还好姜芜眼疾手快,拉了冷冬一把才没让她撞倒。
负责赶马车那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前面好像是有人晕倒了!
这地方不好变道,稍等一会属下去疏散人群…”
突然,人群中一道焦急男声传来:“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听声音姜芜觉得有些耳熟,她撩开车帘,探头出去透过人群竟然看见,梵音寺遇见的那对主仆。
“下去瞧瞧。”说完就示意冷冬下车,随后她也跟着下去。
两人下了马车就朝人群走去,侍卫在前面开路,轻轻松松的走到人群中。
那灰衣仆从扶着白衣男子,见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侧身望了过去,看见姜芜漫步走来。
他仿佛看见了救星,急中生智的对姜芜脱口而出:“公…姑娘,求你看在我家公子救过你的份上,救救我家公子吧。”
姜芜停在两人面前,看着徐清忱问:“他怎么了?”
仆从担忧的看了一眼昏迷的徐清忱说:“公子老毛病又犯了,身上的药也吃完了,现下都昏迷了,需要尽快回府医治。”
姜芜看见徐清忱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对自己的侍卫说:“把他扶上马车,送他们回徐府。”
“是,属下遵命。”侍卫走过去跟仆从一起扶着徐清忱,就要往马车上走,被人拦住。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挡在两人面前。
神色不善的喝道:“赔钱,不赔钱今天谁都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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