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一踏进梵音寺前殿,一位圆鼓鼓,大约五十多岁的大和尚就迎了上来:“老衲无妄见过长公主殿下。”
只见他双手合十手中捻起一串佛珠,对着姜芜微微一拜。
他身后的其他和尚跟着行礼。
紫衣上前半步站在姜芜左侧小声说:“这位就是梵音寺主持无妄大师。”
姜芜也学着大和尚的样子微微一拜,然后抬头莞尔一笑道:“昨夜之事因本宫而起,给贵寺带来不便,还望大师海涵。”
方才从禅院过来的路上,紫衣已将昨夜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昨夜紫衣来到前殿,领着寺院武僧赶到姜芜的禅院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就连地上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紫衣心下一惊,召集寺内一众武僧满寺到处寻找,昨夜梵音寺灯火通明,找了许久终于发现前往后山的足印。
她们一路追去,刚好追到黑衣人扛着麻袋往后山奔逃。
经过一番厮杀,从黑衣人手中夺回麻袋,打开一看发现是燕芝。
几人面面相觑,都以为姜芜被那武功高强的面具男带走时,一个小和尚来说长公主在寺院。
姜芜站在大殿里,眼眸扫了在场众人一圈后问道:“不知昨夜可有人见过一位身着青衣,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僧人们都摇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姜芜明白,既然对方准备充分,想来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她对无妄主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无妄一脸和蔼的对姜芜说:“殿下慢走。”
姜芜点了点头率先走出寺庙,紫衣跟在她身后。
寺庙门口,站着一排排今日一早从宫里赶来的御林军。
姜芜凤眉一挑嘴角微微弯起,那抹笑容越发璀璨明艳,可眸子里的暗色却越来越深。
御林军统领张睿翼瞧见长公主的神情,心里一惊。
连忙上前一步半跪在地,恭敬道:“属下张睿翼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姜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厉声呵斥:“张统领何不再晚来一些,直接给本宫收尸岂不更好!”
张睿翼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解释:“殿下恕罪,昨夜事发突然,臣也是被人绊住了,这才…”
姜芜直接绕过他,走到御林军准备的凤辇面前。
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说:“昨夜之事,若查不出那青衣面具男是谁,本宫看你这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也是不想要了!”
张睿翼一听这话,吓得连连保证:“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尽快查出。”
姜芜冷哼一声就转头走进凤辇,待姜芜坐稳后,紫衣吩咐抬轿,一行人就下山去了。
直到那辆凤撵完全看不见了,张睿翼才敢站起身。
他身后的侍卫赶紧过来扶他,被他一巴掌拍开:“扶什么扶,赶紧带一队人马去寺庙给我查!”
另一边,姜芜一回到皇宫就直奔凤鸾宫而去。
紫衣提醒她换身衣服她也不理,她身上昨晚的衣裳还有血迹凝固在上面。
翠竹姑姑正从小厨房端着鸡汤出来,就看见姜芜一脸冰冷的站在凤鸾宫殿前。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鸡汤递给一旁的宫女,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走到姜芜面前:“公主这是怎么了?”
姜芜视线扫向翠竹,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
冷笑反问道:“本宫怎么了?姑姑难道不清楚么?”
说完抬脚就往凤鸾宫里走,翠竹赶紧拦在她面前说:“公主,娘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姜芜一把推开翠竹,大声喝道:“放肆!本宫要见自己的母后。
你一个小小宫婢也敢阻拦,真是好大的胆子!”
翠竹被姜芜一喝吓得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与陛下相似的气场,她愣住了。
就在她愣神之间,姜芜已经走了进去。
姜芜绕过屏风来到寝殿,喝退了宫殿里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
皇后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相貌依然明艳动人。
姜芜上前一步站立在床前,取下腰间因为昨夜打斗,沾染上血迹的平安符。
扔在皇后身旁质问道:“母后要的平安符儿臣已经求来了,不知母后可有话要同儿臣解释?”
皇后从姜芜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欣赏自己新做的蔻丹。
直到姜芜扔下染血的平安符,她才眉头一皱。
嫌弃的看了眼平安符,用手轻轻一拂平安符掉在床下。
姜芜看着她的动作冷哼一声:“母后既然不需要,何必折腾儿臣去求这劳什子的符?”
皇后这才抬头看了看姜芜,待看清她脸上的冷笑,不悦道:“姜芜,本宫是你母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姜芜定定的看了皇后好一会,突然晒然一笑:“昨夜那条大鱼虽然跑了,可惜啊他记性不好,留下了一块李府的腰牌。”
皇后脸色一变,姜芜继续说道:“母后,你说要是儿臣把这腰牌交给父皇,单就刺杀皇族这一条罪名,李府都担不起吧。”
说完姜芜转身就走,就在她走到屏风处时。
“慢着!”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姜芜停了下来。
果然,只有事关李府她才会关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一会一双手拉住姜芜的手腕,皇后走到她面前柔声道:“阿芜,腰牌在哪?交给母后吧。”
姜芜看着皇后一脸苦笑:“母后啊,儿臣真真是佩服你,除了李府您的心里可还装得下其它?”
“母后,皇姐…”这时屏风外跑进来一个身穿金黄色黄袍的八岁幼童。
姜芜垂眸一看,眉眼间与自己大约五六分相似的小萝卜头,可不就是自己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小太子姜翊么。
她转头看向皇后,果然看到她望向姜翊的眼神里,盛满了爱意。
姜芜心下自嘲,除了李府也就只有姜翊能让她放进心里了吧。
小太子一看到姜芜,就满脸欣喜的直直往她怀里扑,语气惊喜的说:“翠竹姑姑果然没骗我,皇姐你真的在这。”
姜芜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头,没有说话。
翠竹跟在他身后,一进来就上下打量皇后,生怕姜芜伤害她的似的主子。
姜芜扫了一眼翠竹,她急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装作没没听见。
皇后一向不喜太子与姜芜亲近,连忙走过来拉开太子说:“阿翊,你是太子怎可这般小孩心性。”
随后点了点姜翊的额头,嗔怪道:“身为太子,你得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下次不可再这么无礼了。”
太子那稚嫩的声音反驳说:“可皇姐是儿臣的嫡亲姐姐,不算无礼。”说完拉了拉姜芜衣袖撒娇的口吻说:“是吧皇姐?”
姜芜看着眼前温馨的母子对话,忽然心里一酸。
猛的扯回自己的袖子,一言不发转身就往殿外走。
“皇姐,皇姐…”太子见姜芜转身就走,急忙追着呼喊。
可姜芜任凭太子如何呼喊,她都直接往外走,没有不回头也没有停留。
凤鸾宫门口,紫衣看见姜芜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担忧的看着她。
没等紫衣开口,姜芜停在她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说:“派人暗中盯紧凤鸾宫,但凡有人出宫立刻跟上。”
紫衣:“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