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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克妻?遇上我成恋爱脑白头偕老》是作者“冰香”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古代言情,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宋思弦沈云州,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刚穿越就要被卖给糟老头子?我是那种随遇而安认命的人?笑话,我得抓个大金腿来抱,那奸臣国舅就不错。够粗,毕竟没人敢惹。人都说当朝国舅能止婴儿啼哭,谁曾想——他在小姑娘怀里撒娇,完全变个模样。因她的私人恩怨,他反手抄了宋家。而她,被他拐进国舅府去。谁说国舅克妻的?这都第三胎了。人家夫妻俩几十年都蜜里调油的,曾经避之不及的千金们悔死咯。...
主角:宋思弦沈云州 更新:2024-01-31 1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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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思弦沈云州的现代都市小说《国舅克妻?遇上我成恋爱脑白头偕老》,由网络作家“冰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国舅克妻?遇上我成恋爱脑白头偕老》是作者“冰香”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古代言情,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宋思弦沈云州,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刚穿越就要被卖给糟老头子?我是那种随遇而安认命的人?笑话,我得抓个大金腿来抱,那奸臣国舅就不错。够粗,毕竟没人敢惹。人都说当朝国舅能止婴儿啼哭,谁曾想——他在小姑娘怀里撒娇,完全变个模样。因她的私人恩怨,他反手抄了宋家。而她,被他拐进国舅府去。谁说国舅克妻的?这都第三胎了。人家夫妻俩几十年都蜜里调油的,曾经避之不及的千金们悔死咯。...
“哦,对了,她们的月钱,内务府出……”
两人长得虽然不如瘦马好看,可举手投足之间很是端庄大气,沉稳,话也不多。
陛下送来的人,自然不能轻易地打发了。
托这两人的福,后院再没让人犁地。
国舅爷不作妖了。
宋思弦总算是美美地能睡上懒觉了。
如今国舅的后院,泰王送的宛月,安王送的照影,贵妃送的罗衣,还有仁帝送的春华秋实。
外加上宋思弦,六个女人,因为同经历过后院刨地的苦,所以一时惺惺相惜。
冷不丁消停起来,都无比的安分。
一时间,居然相安无事。
只是宋思弦手中的大额银票,被胡三这个倒霉玩意给撕了。
手中的银钱捉襟见肘,没银子没有底气啊。
她还想凑足了银钱,将姨娘从宋府给捞出来呢。
胡三回府后,显然被胡一胡二拉走,嘱咐了什么。
对旁人态度倒是没什么,对宋思弦明显恭敬了许多。
于是,宋思弦试探地问他,可否出府……
胡三认真地想了想,说是禀告大人之后回信。
隔了几天,居然真的告诉宋思弦可以。
说是出门之前写下缘由,何时出门,何时归来,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府了。
不只宋思弦,其余的姨娘想出府也同样可以出府。
一时间,国舅府后院的女子终于又焕发了光彩。
书房内,国舅爷静静如坐,看着递上来的条子。
胡一道:“目前还都消停,并没有与府外通传消息……大人,您为何要开这个口子?”
国舅坐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摇着,手轻轻摩.挲着扳指,眼都不抬:“既然这么费心将人塞到我府上,不传消息岂不是浪费?”
“贵妃娘娘没那么好的耐心,既然针扎进来了,她就势必要闹上幺蛾子,静等着看戏吧。”
他又冷笑一声:“我这几个好外甥,心思都没放在正地方,罢了。”
“盯着点,出门见了谁,做了什么,细细汇报。”
“是!”
宋思弦出门的目的很单纯:赚钱。
她最先想的其实是一夜暴富,她跟冬虫先是找了个乱葬岗,趴坟。
“小姐。我怕——”冬虫都要哭了。
人家的小姐不是绣花就是插花,自家小姐不是下狱就是趴坟。
落差太大。
“坟地的蛐蛐贼啊。”宋思弦认真道:“你可记得宋珂之的威武大将军?一千两银子买的呢,咱们只要抓了一个,高价卖给他!”
冬虫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着她。
宋思弦认真盯了两个晚上,只可惜,蟋蟀虽然抓了几只,只是差强人意。
想要卖高价,简直不可能。
远处蹲守的人也是懵逼:“这宋姨娘为何跑坟地?”
“奇了怪哉,宛姨娘爱听戏,照姨娘爱饮茶,罗姨娘爱去银楼看首饰,春秋姨娘不出门,只在府中炒菜绣花……”
“这宋姨娘蹲坟地蹲两日了。”
宋思弦不知道远处有人碎碎念,她今日听到了一个极品,感觉抓到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谁曾想,好不容易手捂住,就被它跑了,宋思弦刚要追,就见一只脚踩了上去。
生生将她的一千两给踩死了!!!
宋思弦冷冷地抬头看向来人,粗布短打,岁数有些大了,长得倒是慈眉善目。
一手提着花雕酒,一手提着烧鸡。
估计是看撅了两天土的宋思弦冬虫,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凄惨,来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鸡,蹲下了身子,扯了两只鸡腿递了过来:“吃吗?”
真不是差这一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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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鸡腿递过来的时候,香气往鼻子里钻,宋思弦才感觉饿。
“那、那来点吧。”
冬虫也跟着一起吃,两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旁的老伯自报家门:“我是西城衙门里的刘旺才,仵作。”
说道仵作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宋思弦和冬虫一眼,奈何他俩吃得香,头也不抬。
宋思弦穿越前本身就是学医的,所以对仵作法医并没有歧视,冬虫则是压根没仔细听,光顾着吃了。
刘旺才见两人看起来可怜,叹了一口气:“京城看起来繁华,实则赚银子讨生活想要混一口饭,不容易啊。”
他说完,宋思弦和冬虫已经将鸡腿吃下肚了。
刘旺才想到私下接活缺人手,看到两个人模样可怜,于是多嘴问了一句:“我私下里也接点杂活,银子不算多,裹腹倒是可以。看你们二人可怜,可愿意试上一试?”
宋思弦没注意听,今天她累够呛,临门一脚蟋蟀让人踩死了,她本想找老丈算账。
可吃人嘴短,老丈看起来人又不错,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银子。
因此,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
冬虫素来脑子少一根筋,唯对宋思弦马首是瞻,她点头了,冬虫也跟着点头。
于是,第二日一早。
国舅大人刚下朝,被同僚殷切的邀请去饮茶,他正好有官员的安排想要部署下。
闻言就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望江楼二楼入座。
一楼说书的拍响了惊堂木:“说稀奇也古怪,这城里员外没后代……”
说的是京城最近故去的王员外,他为人倒是乐善好施,只不过没儿子,突然死了,偌大的产业没人继承……
京郊发水,王员外倒是捐了不少的银两,想不到短短几日,人便得了疾病去世了……
国舅爷饮了一杯茶,心想,一会让胡二吊唁一下,送一送。
说来也是巧,他刚想着,就听属下道:“这今日王员外出殡呐——”
话音刚落,唢呐声响,一排排身着白衣,扛着棺材的队伍,自远而近走了过来。
因为望江楼二楼正对着一条小巷,队伍尽收眼帘。
国舅不过随意地瞥了一眼,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对过一脸。
队伍前面的宋思弦与冬虫一人抗幡,一人举盆。
咣当一下,宋思弦将盆摔在地。
“爹啊,您一路走好啊——”
因为二楼开着窗,宋思弦这一嘶声裂肺的嚎叫传得颇远。
听在国舅爷耳中,格外地真切。
他端着茶杯的手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又再次别过了头。
盯着眼前的茶盏出神。
对过的下属倒是没察觉,只是意外地看了外面一眼,纳闷儿:“这员外我记得没儿没女啊,怎么会有人打幡摔盆呢?”
“雇的。”对过的国舅爷饮了一口茶,淡定地说道。
“啊?”还能如此?
邻桌的饮茶的看了一眼窗外:“嘿,刘旺才——”
“他不在府衙验尸怎么在发丧的队伍里?”
“这你有所不知了吧,他这黑白事活儿不少,这王员外生前乐善好施,没少帮过他,想必他也得送上一送……”
“我怎么记得,王员外无儿无女呢?”
“哎呦,你怎么这么较真儿,孝子贤孙花俩银子雇一下,就齐活儿了,面子上好看……”
“也对。”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往外看着热闹。
国舅本侧着身子,到底还是没忍住随意地往外一瞥。
就见人群中的一男人拿着火烛,想必就是所谓的刘旺才。
此时手持着火烛,正对着纸扎的驴说道:“开眼光,走四方,开耳光听八方。开鼻光,闻菜香,开嘴光,吃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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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妥帖的国舅爷沈云州素来云淡风轻的脸,此时黑如锅底:“又告假?”
“是的,说是身体还没痊愈,下不了地。”
“呵,这贪图口腹之欲也不看看年纪。”沈云州难得嘲讽了一句,抿直了唇,绷着脸抬脚离去。
才出宫门,早已候在马车边的急得火急火燎胡二凑上来低声道:“主子,宋府那头张灯结彩,都要奏乐了。今日——”
再不请旨,煮熟的鸭子都被老王八回锅了!
没等他腹诽完,便觉得周遭骤然冷了下来,显然寒意来于自家主子。
胡二极少见自家主子如此,刚要开口却见自家主子伸出手:“拿来。”
胡二先是一愣,继而苦着一张脸:“没有。”
“证据先前按照主子的吩咐,悉数丢到了魏府……”
他还生怕不够详尽,恨不能将苏明八岁尿炕的事都罗列进去,务必要让魏大人一击必中!
哪里还有余下的罪证?
谁知道上了脾气连陛下都要喷一脸唾沫,铮铮铁骨的魏大人,他腹泻啊。
愁不愁人。
他急得就要跺脚了,就见自家大人掀开车帘,随手拿起一张奏折,看也不看。头也不回的再次进了宫。
天空阴沉得可怕,骤然一个雷炸在了耳边,胡二赶忙反身从车里掏出伞,再抬头,便看自家大人连伞都顾不得打,人已消失在雨幕中。
“国舅爷恕罪……”金顺一脸为难:“散了朝,这陛下便歇下了。”
有道是下雨天,是睡觉天。贵妃娘娘带了自己做的酒酿元宵过来给陛下,又亲自喂给陛下……
眉来眼去,一来二去,便滚到了龙榻上……
此时的确不适宜进去打扰,可国舅爷也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金顺卑微地躬身道:“这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国舅爷先去偏殿饮盏茶,稍事休息。待陛下醒了,奴才一定第一时间通传……”
“不必。”沈云州头发被雨打湿,鸦发浓眉似团了化不开的雾,眼眸幽深一片漆黑如墨,冷面冷清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金顺莫名打了个寒噤。
“大人呀——”他都要哭了,谁曾想英明神武的陛下白日里能与贵妃颠倒龙凤,还是在御书房……
“你且忙你的去吧,我在这等。”沈云州负手而立,站在殿外,转身看向天边。
疾风吹着他的袍角,似乎要铆足劲要将他掀翻,可他自稳如苍松,岿然不动。
里间时不时还能传来贵妃娘娘的娇笑声。
金顺守在门边,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都要下漏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里面渐渐没了动静。
瓢泼大雨,却有人自远而近疾驰过来,等人上台阶,撤了伞,才发现来人是太子殿下。
南宫弘看到台阶上的国舅一愣:“舅舅。”
沈云州潦草地朝着太子颔首,含糊应了一声,便别过了脸,看着雨幕,好似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风景。
只天晴时倒好,如今阴雨连绵,寒风萧瑟如狼嚎鬼哭。
让人大好的心情都败坏了。
南宫弘瞥了一眼自家舅舅,心下好笑,想到前来的目的,刚要让金顺通传,手臂被拽住。
国舅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很快读懂国舅眼神的含义,笑意自眼底散去,收回了手,也别过了头安静地等候着。
皇权便是如此。
别说是一步之遥,便是半步,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两人并排看着雨,一时沉默着,太子侧目看着自家舅舅落寞又孤寂的身影,率先开了口:“户部尚书今晚摆宴纳妾……”
回应他的是一声唔。
太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正是接到手下传来宋府的消息才急着赶过来,苏明的轿子都抬进了宋府了!
便是下狱,也得在拜天地之前,或者轿子入府之前动作。
父皇召见,奏明请旨,再出宫宣旨……这些流程是必备的,都需要时间的啊,怎么舅舅不着急的吗?
难不成真等苏明跟人圆了房再着急?
向来沉着稳重淡定的太子,忍不住频频看向国舅。
屋里的仁帝翻云覆雨之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身侧的贵妃却得意地笑了。
国舅?
呵,前几日她才将国舅的人弄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缺。
今日就被国舅的人给顶了。
这国舅爷真是好狠的手段。沈皇后有这样的弟弟,自己如何斗得过?
不过……她转头看向呼呼大睡的仁帝,伸出手指捏了捏仁帝的鼻子。
仁帝朦胧睁眼,她再次俯身钻到了他身下……
一边娇嗔一边燎火,果然,不多会儿仁帝又压了上来。
她侧头看着外面拍打着窗户的疾雨,心中冷笑:任他再是权倾朝野,这大曦的江山,仍旧姓南宫。
在外面等着吧!
外面站桩的国舅爷沈云州,好似听到贵妃心声似的,他抬手捏了捏手指,倏地笑了。
一旁的太子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从小到大,他最打怵的,不是国舅的怒,而是国舅的笑。
国舅一笑,尤其是捏完手指后的笑,注定有人倒霉。
果然,就见沈云州缓缓转身,似乎朝着角落方向摆了摆手,动作潇洒利索,随即与太子笑道:“有意思。”
对上自家舅舅嗜血的双眸,南宫弘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心里有种预感:总觉得似乎有人要倒霉。
这种预感很快应验了。
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就见钟粹宫的大宫女如意,六皇子的奶嬷嬷急匆匆顶着大雨跑来——
一般后宫争宠,杀人不见血,身为奴仆与主子都是荣辱与共,都恨不能绞尽脑汁帮自家主子固宠。
从龙榻上将人拉起来……
几乎是前所未有,想都不要想的事。
可眼前的人仿佛被狗撵般急匆匆的,显然要惊扰圣驾了。
能有什么事,是比自家主子被陛下临幸,还要重要?
“劳公公通禀——”
向来淡定稳重的如意,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六皇子误食了杏仁,如今发热昏厥了……”
太子南宫弘不可思议地抬头,强忍着没看向自家舅舅。
什么比固宠更重要?
当然是自家孩子的命!
皇子的命!
舅舅的这招实在是妙,且歹毒。
兵法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
贵妃用了美人计,他便也以兵法回之,简单干脆。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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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屋内自然也昏暗,角落跪着一个人,不停地抽咽着。
正是不愿意去苏府的夏草,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哪里还有往日的张狂样?
“奴婢的身子已经给了大爷了,如今已是大爷的人了,求小姐放了奴婢吧……”
宋思弦任由别的丫鬟给她上妆,看着夏草哭得梨花带雨。
她心里是既痛快又悲悯。
“你的卖身契,爹已经给我了。大哥那头……早上回了信儿,原话是:‘夏草是哪个?’”
宋思弦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夏草:“也不知你是精明还是傻,高门大户最忌讳的是什么,但凡一个要点名声和脸面的公子哥,谁会将手伸到妹妹房里?”
他宋珂之一代纨绔,自诩风流清贵。
睡自然是可以睡,但承认?
宋家向来不要脸的呀。
睡完了不说,被主母知晓,一碗红花下去,今后都别想要孩子。
“早上夫人院里的王妈给你灌药了吧。”
夏草身子一僵,显然又被宋思弦猜中,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呜呜呜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是悲从中来,这次哭得真切许多。
宋思弦摇头:“你的贞洁只不过在你眼里值钱,在他们眼里恐怕都不如一块抹布。”
“你以为破了身就不用跟我走?恰恰相反,在老爷眼里,残花败柳才正好可以给老尚书暖床,因为……你有经验了呀。”
向来眼高于顶的夏草,肿着眼泡看着宋思弦,终于扛不住精神和言语打击,昏厥了过去。
“带下去吧,等我出嫁的时候,一起带到尚书府。”
“是。六小姐。”
宋思弦再次叹了口气,女人总是容易对男人有奢望。
夏草是,她又何尝不是?
本以为一早起来,就能收到户部尚书苏明老头噶了的消息。
谁曾想,老不死的没噶,她反而要穿嫁衣了。
这扯不扯。
国舅爷不给力呀。
宋思弦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镜中身着红色凤冠霞帔的自己,煞是好看,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户部尚书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纳妾向来不是一顶粉轿抬进门就行了,为何还要穿红?这究竟是什么变态的心理,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宋思弦木着脸,将自己的发簪别在了头上,又摸了摸颈上从国舅爷那顺来的玉坠。
分明答应了帮她,如今又没动静,不会又是一个睡完了,提裤就不认了的混蛋吧。
罢了,不要将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等上妆完毕,宋思弦偷偷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一藏在了身上,就是鞋底,也塞上了银票。
呵,狗急尚且跳墙,她才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想一树梨花压海棠压海棠,想屁吃。
“妹妹——”身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宋思弦转头一看,就见她的五姐宋佰弦推开门,一脸忐忑地走了进来。
下人退了下去,守在了门外。
宋思弦看着她的五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按道理说,嫁娶都是按照顺序来的,万没有老五待字闺中,就把老六打发出去的。
所以要不是中间出了什么波折,今日该去尚书府的,本应是她的五姐宋佰弦。
“六妹妹,对不住——”
扑通一声,宋佰弦跪地,砰砰砰朝着她就磕了三个头。
宋思弦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
原本想挠花她脸的手指,被这三个结结实实的头给磕蜷缩了。
她收起护甲,平静地看着老五,故作疑惑:“姐姐这是何故,妹妹不懂。”
“妹妹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妹妹,我早就该一根绳子上吊了……”宋佰弦抽噎着说道。
这话她说得倒是不错,想当初宋佰弦跟手帕交们出游踏青,不小心掉到小溪里。
回来便得了风寒,大夫开了几回药,烧退了下去。
本以为痊愈了,谁曾想按起葫芦浮起瓢,头好了,下面长了包。
女子的私密处,一个先是核桃大,走路都磨大腿的包。没过几日,就长成鸡蛋大小了。
女子未出阁,如何让郎中看诊,可若是找善于妇人的妇科圣手,口风不严,那宋佰弦的清誉也就没了。
是宋思弦号脉下药,抓了蚯蚓为引,又采了败酱草捣碎,火上烤了刀片,割破脓包给她放的污血。
污脓血又臭又脏,败酱草的药捣碎了也臭臭的。
宋思弦给她私处敷药,面不改色。
宋佰弦都不好意思了,脸涨红成猪肝色。
当时痊愈,拉着她手就是真情流露,声声情深意切,怎么说的?
是说要结草衔环,滴水涌泉相报来着。
衔环没看到,涌泉也没喝上,八十岁的老叟姻缘倒是推到了她身上。
这恩让她给报的,比核武器都精准打击,就,挺特别的。
也是个提裤子就不认的主。
“五姐快起来。”宋思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向来知恩图报,这不,吊没上上,八旬老叟不是给妹子安排上了嘛,这恩报的,多精准啊。”
后裔都没你射得准。
“姐姐惭愧……”宋佰弦鼻涕都哭出来了:“婚事的确是要给我的,只是姨娘疼我,偷偷给了母亲银两,昨日又给大哥买了蟋蟀……”
宋思弦终于明白为什么越过老五,卖老六了。
不得不说,投胎是门技术活,贯古通今啊。
老五她姨娘秦氏是盐商之女,除了钱,一无所有。
只是前年朝廷查私盐,不知牵连到了哪起案子,一个夜里秦家举家南下跑路了。
秦氏手里的钱虽早都被宋重盘剥的差不多了,可剩余的老底儿用来砸闺女的姻缘,尽够了。
老尚书这样的下下之选,自然是被银票砸跑了。
“起来吧。”宋思弦叹了口气,算计她的是大夫人,宋佰弦的姨娘也说了不算,这皮球如击鼓传花般,最后炸雷炸在自己手里,活该是自己倒霉。
穷人不得好死啊。
“妹妹,这个你收好。”宋佰弦擦了擦眼泪,将一张银票塞到了宋思弦的手心里。
姻缘大事,关系着女人后半生的命运,是钱能买通的么?
做人要有骨气!
宋思弦瞅着老五,忍不住愤恨地打来看了一眼面值……
快速收起,塞入了袖中。
没人跟钱过不去。
她跑路也要钱,给姨娘赎身也要钱。
“多谢。”宋思弦从善如流收下,客气一问:“五姐要不要喝点茶?”
“不、不必了。”银票给出,宋五心里的愧疚感似乎少了一点,却听宋思弦道:“五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之前长的那个疖肿,是会复发的。”
宋佰弦惊愕的抬头,“复、复发?”
之前不是跟她说彻底根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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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到底是将袖子里的毒药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这头胡二看了眼四周,对宋思弦客客气气地道:“宋六小姐,借一步说话……”
宋思弦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动:“不必了。”
她说着,将国舅爷的玉坠当着他的面递给了老唐:“能劳烦大人将我的婢女与我关在一处么。这个请大人吃酒……”
老唐哪里敢接,胡二眼皮一跳,一把扯过:“宋六小姐——”
这宋小姐看起来脾气性子很软,怎么如今看起来属犟驴的?
跟大人说几句软和话,央求一下,找个台阶下来……
“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他素来外冷内热,一诺千金,况且不过是丫鬟而已……”他低头低声劝道。
宋思弦无奈一笑,丫鬟而已……
“我知大人对国舅大人忠心耿耿,那么敢问大人一句,若是遇到了危险,你可会弃他于不顾?”
“怎么可能。”胡二想都不想连连摇头,便是死也要护在主子身前。
“可当你遇到致命危险如果不危及到他性命的时候,他可会冷漠以待,弃之不顾?”
胡二更是摇头,除非是遇到生死攸关时候不得不让主子先走,否则主子安好的时候怎么会齐了他?
他脱口而出:“那怎么可——”
他脸色一变,登时明白了宋六小姐为何如此一问。
“宋小姐——”他嬉笑表情收起,脸上不由得浮上一丝钦佩。
宋思弦已经背过他往牢门走去,只丢下了一句:“他不能,我也不能。”
所以,不必再劝。
胡二眼看着宋六小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中,仿佛被黑暗囚笼吞噬。
可她挺直脊梁,凛然不惧的背影,莫名和国舅大人有些想像。
胡二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莫名地笃定:这宋六小姐和自家大人,绝对不会因为今天翻脸,断了联系。
胡二叹了口气,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颠了颠,拉住牢头的手放了上去:“辛苦了,给兄弟们打点酒吃吃。”
牢头眼睛亮了一下,赶忙推辞:“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应该做的,那能让大人破费,不敢当不敢当……”
胡二故作生气:“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不不不——”
“让你收着就收着,这是我的一点意思,都是给朝廷办差,自己兄弟就不必见外了……”
胡二为人慷慨,话说得也漂亮,让人没办法拒绝。
牢头只好硬着头皮收起,一般上位者礼贤下士对下位客气,显然是有要事相求,只要不为难,职责所在,肝脑涂地便是。
果然,就听胡二凑近低声道:“别的倒也罢了,这宋六小姐你多费心照顾照顾,别在这受了什么委屈……”
牢头连连点头,肩膀再次被胡二拍了拍:“那我就撤了,你忙,回见!”
“大人慢走……”牢头笑得满脸皱纹:“当心点脚下。”
等人走后,他脸上收了笑,原本吃酒的人也瞬间围了过来。
“头儿,到底怎么回事,嘿,邪门了,第一次看到被带出去还自己主动回来的……”
“难不成真的只是简单的问话?”另外一个人天真地问。
牢头将手中的银袋咣当一声砸在了桌子上:“这像是简单的问话?”
“懂——”其中一人忽然醍醐灌顶:“俺家婆娘将崽子寄托给邻家大娘照看的时候,也要塞点东西给人家,头儿,咱们这是——难不成这小姐是国舅大人的……”
私生女?
也不是没有可能,国舅大人虽然一直没成婚,可如今太子殿下都成婚了,儿子都能爬了,国舅大人这么多年外头就能没有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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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姐。”背对着她的国舅转身:“答应你的事,本人说到做到了。”
“多谢国舅爷大恩大德。”
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进了牢门呢?不过做人不用在乎这么多的细节。
所以宋思弦大度不计较。
“有个不情之请,我的婢女,希望国舅爷能将她放出来。”
想到冬虫一脸激动,却对自己摇头,让自己走的样子,宋思弦如何能弃之不顾?
“婢女?”沈云州冷笑道:“若是没记错的话,我只答应救你一人。”
“国舅误会了。”想到夏草刚才的那个不上台面的样子,宋思弦以为他误会了。
“想让您搭救的是冬虫,不是刚才的那个。”
“不救!”国舅爷言简意赅:“人货两讫,宋小姐切莫讨价还价。”
“大人——”宋思弦心里着急,就没注意沈云州的脸色。
沈云州身子稍微晃了晃,手扶着一旁的树干才将将站稳身子。
他这几日连轴转,累得几乎没合眼,又在宫门外跪了一宿,刚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只是为了他应的一句诺。
如今人救出来了,他心弦一松,眼前就止不住阵阵发黑。
只他素来强硬惯了,不愿在人前示弱,便想早早离去。
“当初答应救你,本人已经履行了,其余的事情,不关我事。”
“冬虫是为了帮我,才来的苏家,实在是无辜。而且卖身契还在宋家,准确地说,她并不是苏府之人,根本不用受牢狱之苦……”
简直是无妄之灾。
“本人并不关心她的卖身契在哪里,她能在苏府出现,苏府抄家她入大牢,应当应分。”
宋思弦心里恨得咬牙:“大人,您就高抬贵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国舅冷哼一声:“便是举手之劳,她有什么值得本人举手的?”
“沈云州——”
宋思弦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
“宋六小姐——”沈云州也冷下了脸:“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若是不想好生——”
他咳嗽了下,喘息片刻。
宋思弦一时气结,满脑袋思索如何能救出冬虫,她不在,冬虫一个人在大牢可怎么能行。
沈云州却已经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了她下巴。
“本人的名讳,不是你能唤的。”
他微微眯眼,视线一凝,似乎看到她纤细脖颈上拴的红绳。
心念一动,他一手扯了出来——
果然,是他先前丢失的玉坠。
“凭你也配?”他眼眸幽深,说起的话如刀子般不留余地,直扎人心。
宋思弦灵光一动,一把回握住他手,沈云州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倏地愣神。
手中的坠子再次落入她手。
她笑得眼睛弯弯,狡黠似狐。
沈云州眯起眼睛,刚欲发作。
却见她莞尔一笑,灿若幽兰:“大人说得对,宋某人微如草芥,的确不配。”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还是要跟大人您做个交易。”宋思弦将手中的玉坠死死攥紧。
“在下知道这个坠子对大人您意义非常,只要您下令救出冬虫,玉坠一定完璧归赵,如何?”
沈云州平静地看着宋思弦,并不表态。
宋思弦心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烦躁:“这个坠子通体雪白,触手温润,显然时时把玩——”
没等她话说完,国舅却转身就走。
留下宋思弦一脸懵逼,“坠子不要了?”
国舅定步:“宋六小姐有所不知,物,永远都是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宋思弦有些懵逼,不是说他与王家小姐情深义重,睹物思人么?
眼看他头也不回地走,显然他打定的主意从来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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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就听太医跟国舅行礼。
“起来吧,劳烦。”国舅言简意赅,话不多。
太医显然也习惯了,伸手朝着宋思弦手腕号起了脉。
“回国舅,这位夫人,是喜脉。”
话音落地,宋思弦瞬间就醒了。
有没有搞错,她与国舅才换好几天?别说她回府就偷偷煮了避子汤。
便是真的没煮,这么几天也不可能有孕啊。
身为小妾,今天昨日才入府,今天就喜脉。
这岂不明晃晃将一片青青大草原戴到了国舅的头上?
难不成这上来就已经宅斗了,这太医是何人派来的,一派胡言。
“哦?”国舅声音平淡无波:“既然有孕,那敢问月份几何?”
“两个月了。”
随着太医的话落,就听哗啦一声,利刃出鞘,却是剑指床上的宋思弦。
宋思弦睁眼就看到悬在脖上闪亮的剑。
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贴在脖颈上很凉。
宋思弦甚至能感觉到国舅爷稍微往下压了一下,脖颈被轻轻割破了皮,有血珠滚了出来。
她忍不住怒骂道:“会悬脉了不起啊,胡说八道!”
说着,一把将剑往外推了推,抬手号在了自己的脉上:“怎么可能是滑脉,这脉相——”
她愣住了:“脉搏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
冷汗顺着她额头滴落,她又硬着头皮将挪开的剑拉回来压在了自己脖子上:“这脉相,不但是滑脉,甚至还是龙凤胎……”
本以为国舅会一把结果了他,谁知他反而收回了剑,上前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宋思弦都忍不住对其刮目相看,明知小妾有了几个月的喜脉,却并不滔天震怒,这番胸怀,这等涵养,不一般啊。
她赞赏地看着国舅爷,国舅却没好气地转过了头,看向了太医。
她的初夜是他拿走的,那夜的经历历历在目,她是完璧之身他亲身检验的,自不会相信有孕两月的鬼话。
太医摸着胡子:“脉象的确是喜脉,而且是两个月龙凤胎的喜脉,不过夫人眼下泛青,这喜脉的确也是蹊跷……”
宋思弦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国舅大人——”
国舅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
宋思弦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忍不住问道:“其实,小女子略微懂一点医术,不至于喜脉诊断不出来……”
“哦?”国舅淡淡道,也未说信也未说不信。
宋思弦本想在牢里遇到的怪事说一遍,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一是以她与国舅的交情,国舅未必能帮忙。
二是就算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未必信,国舅就更不能信了。
说遇到神女了,神女虫子钻进自己身体里了?
以国舅爷的冷心冷肺的尿性,还不得放把火把她当成妖女给点了?
于是,宋思弦斟酌了下,说道:“民女听闻,世上有假孕的药,民女在牢里的时候,曾经有个太监说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命,给民女灌了酒……”
宋思弦认真道。
在聪明人面前,不要企图说假话,因为你说假话很有可能被瞬间拆穿。
可全说真话,也不行。
所以宋思弦想了想,将贵妃派人灌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来,确有其事。
二来,身上再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都往贵妃身上推就是了。
她说给我下的鹤顶红?
我怎么觉得她给我下的蛊毒呢?
果然,宋思弦说完,沈云州本就不太温暖的脸上更加的寒冷。
他朝着门外挥了下手,门外人影一闪而过,约么能有两盏茶的时间,一人又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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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贵妃哭得一抽一抽,花枝乱颤,哭倒在仁帝怀里:“堂姐……堂姐的婚事是陛下您点头的……”
“臣妾自幼失祜,是堂叔堂婶将臣妾带大,悉心照顾,当自家孩子养,堂哥堂姐对臣妾照顾有加,堂哥远在边疆……呜呜如今堂姐没了,让臣妾如何有脸跟堂婶交待……呜呜呜呜……”
仁帝一脸无奈,拍着贵妃的肩膀,细声细气地哄。
贵妃背过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敢动本宫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朕知道爱妃你不容易,莫哭,哭得朕心都碎了……”
“陛下,臣妾不活了……”贵妃起身,就要往廊柱上撞,千钧一发之际被金顺眼明手快一把扯住。
“呜呜呜呜,放开我……”
“胡闹!”仁帝脸色黑了下来,贵妃呜呜大哭又变成了轻微啜泣,怯怯地抬眼看着仁帝。
女人的眼泪用在对的地方从来都是杀气。
金顺心里都忍不感慨,这贵妃娘娘将哭学运用的炉火纯青。
无论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完美切换……惹人疼得样子,他这半个男人都不落忍,又何况是陛下?
仁帝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心爱女人抱在怀里,抬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朕决不轻饶!你放心,朕肯定给你出气!”
“嗯,臣妾知道陛下对臣妾的心意。”贵妃破涕而笑。
小黄门匆匆过来,在金顺耳边说了句什么。
金顺硬着头皮转身:“陛下,国舅爷跪在殿前请罪——”
若是以往,仁帝定是起身相迎,他本下意识要起身,怀里女人身子一僵。
君无戏言,他才撂下了狠话,如何自己打脸。
只轻咳了声:“让国舅稍等片刻。”
怀里的贵妃更加得意,忍不住又在仁帝怀中拱了拱,仁帝哪里把持得住,少不得又是干柴烈火,烛灯摇曳,娇声连连。
殿前淫雨霏霏,国舅一动不动地跪着,跪得笔直。
金顺不忍心,上前本想劝,却被国舅爷一个眼神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国舅爷若是急眼了,陛下都要忌惮几分,轮不到自己这个阉人来可怜。
这一跪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天开始蒙蒙亮。
贵妃穿戴整齐从殿里出来,她冷笑着走到国舅面前,国舅却好似并没看到她。
贵妃嘴唇上挑,仰着头上了銮驾回了钟粹宫。
不多会儿,金顺过来宣:“陛下宣见——”
沈云州本想起身,可跪了一夜,浑身上下仿佛滴水一般,走路脚下都是泥泞的脚印。
早上得到消息的太子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眼眶登时红了,刚想开口,又被沈云州一个眼神止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殿,龙椅上的仁帝并没有起身,而是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二人。
帝王便是如此,即便看上去亲如兄弟,只要翻脸便是雷霆之怒,毫不留情。
“罪臣沈云州,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也跟着行礼。
仁帝木着一张脸:“起吧。”
太子径自起身,可沈云州几乎跪了一宿,起来的时候身子稍微晃了晃。
仁帝忍不住蹙了眉,想到昨夜孟浪,胡子下的脸皮不由得烧得慌。
“京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仁帝开口问出来。
国舅似乎早有准备,语气平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最后又从里怀掏出了一封奏折。
“事急从权,微臣当时来不及跟陛下汇报,若是任由水势上涨,万亩良田都被淹没,京畿周遭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到时候先不说赈灾用多少银两,便是一窝蜂涌入京城……”
仁帝只觉得脖子一凉,本想说那你也应该跟朕商议,话到嘴边,忍不住看了眼国舅冷凝漆黑一片的眉眼,忽然脑海里窜出三王五王被其勒死的画面……
是了,这个小舅子做事向来自作主张,勒死三王五王也并没请示自己。
他忍不住抬手看了眼手中的奏折,原本波澜不兴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前朝宝藏?!当真?”
这李家居安一隅,又与朝中权贵交往,还私藏前朝宝藏,所图为何?
“快给爱卿赐座。”仁帝立刻起身,抬手就想牵国舅的手,谁知刚一摸袖子一把水。
国舅神情淡淡:“狼子野心还需要彻查,前朝宝藏之事,更是要细细地查明。”
“爱卿做得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朕的肱股之臣,非卿莫属。”
他拍了拍国舅的肩膀,仍旧是湿漉漉一片,他一脸关切:“你也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早上说,你我之间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回去赶紧喝点姜汤驱驱寒……”
太子本怕舅舅顶锅被父皇责骂,急切地赶来,想不到不过是三言两语,父皇的怒气就平息了。面色不变,心里到底写满了惊讶。
直到两人从乾清宫大殿里出来,走出宫门,没等上马车,国舅再次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南宫弘眼明手快地将他搀扶住。
两个人缓缓朝着马车走去,太子再也忍不住:“舅舅既做了如此详尽的准备,又何故去殿前跪一宿遭罪……”
“他毕竟是陛下。”国舅神情清冷,眼里也冷得仿佛挂了一层冰。
帝王权术就是如此虚伪,用你时,你是肱骨爱卿。猜忌你时,你是不可雕的朽木。
“贵妃那里——”
“你父皇是仁慈,但并不傻。”不过是女子,再宠爱也不过如猫如狗。
与黎民百姓,前朝宝藏,江山安稳,孰轻孰重,仁帝心里一清二楚。
不过自己的女人,面子还是要给的,气还是要出的,所以他才要在前殿跪上一晚,让陛下的淤气散了。
两人说着话,又细细谈着赈灾的事宜,好不容易到了国舅府,两人刚下车,一个浑身是伤的泥人跪在了国舅的面前:“启禀主人,属下办事不利,半路遇山洪,消息没送出去……卑职罪该万死!”
太子身子一震:“舅舅——”原来国舅到底是派人给了李家传信,只不过消息并没及时传到李家人手里。
“无妨。”国舅咳了咳,“本就是勉力一试而已。你好生下去养伤吧。”
刚说完,走到内堂,被人伺候着更衣,才换上了干净的衣袍。
胡二就跑了过来:“宫里来信,贵妃娘娘打碎了陛下心爱的茶盏,被禁了足……”
坐着品茶的太子不可置信地抬头,就见国舅微微一笑,看着太子认真道:“男人,最重要的还是权势,女人不过是权势锦上添的一朵花而已。”
太子笑意顿收,连连点头。
国舅爷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胡二:“苏明案,可有眉目了?”
胡二心里一凛,脸色刷地白了。
他、他、他……忘了。
再抬头时,本该进入内室的主子已经抬脚走出了门:“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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