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二苟跟爱丽丝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凌霜的耳朵。
谈判结束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吴二苟本来是要回去跟约瑟夫喝酒的，却被凌志拉住，说帮了这么大忙怎么也得请他吃顿饭，盛情之下只好留了下来。
“兄弟，今天太谢谢你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知识有能力，外语说得溜，我们这些大老粗已经落伍了。”
酒过三巡，凌志的话就多了起来。
吴二苟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应酬，也只得应付：“凌总谦虚，能把凌云集团做成今天这个规模可不简单。”
“哎，我哪有这个本事，凌云集团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我姑娘的功劳，对了兄弟，你有没有女朋友？”
“怎么啦凌总，是不是要给我介绍一个呀？”
“就是啊，你觉得我姑娘怎么样？”
凌志显然喝得有点多，酒量也不太好。
一旁的凌霜很是尴尬：“吴先生，我爸喝多了，你别听他瞎说啊。”
“没事，我已经结婚了，刚才是跟他开个玩笑。”
“你结婚啦？才多大呀？”
“二十四，不小啦，在我们农村这个年纪小孩都会打酱油了。”
凌霜有点惊讶：“吴先生是农村人？”
“是啊，西川山区的。”
“可吴先生像是在国外生活了很久，而且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经验极其丰富，我二十四岁才研究生毕业，什么都不懂，比起现在的你连菜鸟都算不上，所以我不相信吴先生是农村出来的。”
“凌小姐这是看不起农村人吗?”
“不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农村人的意思，我爷爷奶奶就是农民，但不可否认的现实就是教育资源的差异注定农村孩子的成功要比城市孩子艰难得多，吴先生所表现的综合素质可不是农村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吴二苟不愿意讨论关于教育和学历的问题，自己的事没法解释 ，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
可凌霜没打算放过他，马上挪到凌志身边小声说道：“爸，这个吴二苟跟雷蒙公司大老板约瑟夫的私交很好，咱们一定要把他拉拢过来，这次谈判能否成功就取决于他了。”
凌志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刚才离场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对方一个法务跟吴二苟的聊天内容，他们以前就认识。”
“是吗，那太好了，这事我来办。”
凌志喝得有点多，可脑袋还算清晰，酒宴一结束就把吴二苟拉进他的房间。
“兄弟，我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听霜儿说你跟约瑟夫的私交不错？”
凌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吴二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曲，也不隐瞒：“是的，我跟约瑟夫认识。”
“兄弟，我们这个项目的最终决策人就是约瑟夫，你出面帮我搞定他，有什么条件直接说。”
“凌总，你可能不了解德国人，德国人是世界上最认真、最严谨也是最固执的人种，比如说老板要求一个螺丝拧三圈回半圈，那他的员工绝不会像我们华国人一样直接只拧两圈半，正是这样的严谨和固执，德国人的制造水平全球领先，德国人的契约精神也最值得称道，所以在这里讲人情靠关系根本行不通。”
“兄弟，你说的这些我不懂，只要你把这事搞定了，我给你两千万，以后在东江遇到麻烦事直接找我，黑白两道都要给我面子。”
这个凌志果然是混江湖起家的，吴二苟有些哭笑不得，国内现在的治安好得不得了，国家扫黑除恶的高压政策早就把那些黑恶势力摧毁了，还哪有什么黑道白道呀。
至于两千万就更不能要，这跟出卖约瑟夫没什么区别，他跟约瑟夫相交这么多年，一直坦诚相待，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可在生意上没有一点人情可讲，产品质量出现问题该退就退，该罚的就罚。
比如这次来签订单，约瑟夫只说给吴二苟订单并约定付款方式，这已经是最大的人情，可实际上订单的数量、金额、质量标准等具体细节要跟下面的子公司去谈，约瑟夫不会干涉。
所以让吴二苟去找约瑟夫说好话落实凌志的这个项目根本行不通，搞不好还把自己的生意搞砸了，那可不是两千万的事。
可凌志这个人也没必要得罪，吴二苟只好婉转的说：“凌总，我来这里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后面的谈判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我会在约瑟夫面前提一下你们这个项目，至于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你说的两千万我也不会要，出门在外朋友之间帮个忙很正常，谈钱就俗了。”
“大气啊兄弟，就冲你这句话，你以后就是我凌志的铁杆兄弟，回东江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凌志是性情中人，也就不再强求，毕竟人家吴二苟不欠他什么，反而自己欠他不小的人情。
回到约瑟夫家，吴二苟没有提及今天谈判的事，自己的事还没搞定呢，怎么可能去管其他的事，跟凌志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能给他当一次翻译已经很给面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二苟就主要跟马克集团的下属贸易公司谈判，并且聘请了一个法律顾问团队，专门负责合同的审议以及后期可能会涉及的纠纷问题，欧盟对所有进出口的产品都有严格的标准，打国际商业官司是很平常的事。
经过八天艰苦的谈判，吴二苟最终拿下了五千万欧元的订单，涉及衣服、鞋帽和玩具等轻工产品，由于是逐批交货，马克公司第一次打了二百万欧元的预付款，后续会根据交货量陆续付款。
完成这次德国之行的任务，吴二苟第一时间先把订单信息传给了罗亮，让他负责订单的分发和加工，这些订单会迅速转到各个加工厂里按标准进行生产。
预付款则会进入国家外汇储备管理局，国内企业再从外汇管理局提取本国货币，这就要求外贸公司的会计和出纳具备较高的专业素质，苏瑾妍是学财会的，吴二苟计划着重培养她一下，让她辅助瑾瑜最合适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