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空青意味不明地掸了掸指尖,淡淡地说:“既如此,王妃可要牢牢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上一个胆敢欺瞒本王的人,此刻就在你脚边躺着呢。”
景稚月余光一瞥地上险成一摊烂肉的血影,掌心浸出了薄薄的冷汗,脸上的笑分毫不减。
“王爷的话妾身铭记在心,定不敢忘。”
说完话锋一转,接着展现温柔贤良。
“王爷深夜才归,想来也累了,若无其他事儿要不就早些歇着吧。”
这关切的话换作别人来说,那就是温柔骨乡。
前提是,说话的人没顶着这么一张恶心的脸。
大厅内的其他人看到景稚月的脸后,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统一的嫌恶。
看到她笑得如此殷切,又不断扑上去讨好谢空青,更觉恶心。
“长成那样还敢献殷勤,也不怕吓着王爷。”
“丑而不自知,恶心……”
景稚月听到恶心二字,耳廓微动。
谢空青听到这话,不怒反笑。
“丑?”
谢空青喜怒无常,可从不限制小妾们的言语,也不在乎她们是否有犯上的举动。
没有人知道他暴起杀人的点在哪儿。
所有人都惧他,可在场的人都想讨好他。
见他没把景稚月杀了,也不像是有动怒的征兆。
有个胆儿大的美妾用帕子掩着嘴角,直勾勾地打量着景稚月的脸说:“王爷有所不知,王妃在闺中时就以容色闻名。”
“奴婢偶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了方知传言不虚。”
“王妃望京第一的名头,还当真是名副其实呢。”
望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宣平侯府出了两个第一,只是第一后接的名头不同。
一个是第一美人。
另一个,是第一丑女。
室内烛光连成一片,灯火闪烁之下光线婆娑。
景稚月脸上的疤痕和脓疱看起来更加刺目。
靠着这张与众不同的脸,第一丑女当之无愧。
谢空青听到美妾的话也不动怒,只是盯着景稚月挑起了修长的眉。
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一身青衣虽简至极,可骨相绝佳如宝中绝玉,眸中泛水似新月生晕。
眉目所到之处,都是不可言说的独到之姿。
若可去了脸上的疤和脓疱,定是个难得的绝色。
只可惜世人多蠢且瞎。
这样的绝色,竟成了有名的丑女。
他放下手中瓷盖,上好的青瓷盏磕碰出清脆声响,刚才还敢鼓起胆量说嘴的美妾马上就噤了声。
景稚月被他刀子似的眼神压得心悸,做伤心状垂下眼帘说:“王爷如此盯着妾身,可也是觉得妾身面目丑陋,不堪入目?”
“面目丑陋?”
谢空青玩味地搓了搓指腹,悠悠道:“本王倒是觉得,王妃容色上佳。”
这话一出满场皆寂。
斗胆对景稚月评头论足的美妾更是狠狠一颤。
景稚月配合地露出了惊喜之色,可下一秒谢空青说的话就让她挤出来的笑凝在了嘴角。
“只是越是好看娇贵的花儿就越是易折,王妃既是入了我这虎狼窝,往后还是自当多珍重的好,也省得本侯来日空有怜惜,却难见佳人。”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景稚月选择性耳背,权当是好话听了,还满脸做作的欢喜不住点头。
“王爷放心,妾身一定珍重自身,绝不让王爷伤怀。”
要死也是你先死,本姑娘命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