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雄鸡报晓,钟白从睡梦中缓缓苏醒。逼着自己从被窝中滚出来,看着依旧翠得发亮的橘子暗暗叹了口气。
钟白知道生活就是这么艰难,虽然苟老天让自己穿越到了落魄家庭,但是按照自己这种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的天骄模板,想必老爷爷,系统,绝世神功也是会来到自己身边的。
想想有的爽文系统把主角忘了十几年才记起来,估计现在自己也是这种情况,再熬一熬就好了。
干了自己熬的毒鸡汤,钟白从床底的小箱子里摸出昨天的八文钱,紧赶慢赶的跑去孙大娘的铺子。
孙大娘是这附近唯一一家卖早餐,天寒地冻的人也不想在外呆着,卖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没赶上那就只能一整天饿着了。
等到钟白喘着粗气来到早餐铺,只见着孙大娘站在自己的小推车旁,又是跺脚又是搓手。看见钟白来了,顿时喜笑颜开招呼道:“白小子,早啊!”
钟白从兜里掏了三铜板递给孙大娘,来了三个大馒头。这馒头黄中带黑,钟白心里自我安慰到:“平时奶茶炸鸡吃多了,来点粗粮也好。”想着想着便趁馒头还有温度,赶紧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孙大娘也见怪不怪,笑着问道:“白小子,今天又自己干活去啊?”钟白嘴里嚼着馒头,含含糊糊的说道:“老样子,早上去龙城里给人挑大份(粪),下午摆个摊。”
孙大娘一脸感慨:“白小子真是命苦啊,原来有阿牛拉扯着还勉强过得去,现在阿牛一走,连你这样的小家伙也活成了老家伙,真是世道艰难啊。”
钟白嚼着馒头,乐呵乐呵地说:“也还好,男儿就是要自食其力,没有阿牛我也能过的好好的。”
其实钟白心里并不排斥这样的生活,毕竟钟白就是个乐天派。原先蓝星的摆烂生活让他感觉身心都快腐朽了,现在的日子其实挺充实的,就是这开局,实在是太落魄了,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孙大娘看着钟白一副嘻嘻哈哈的死猪样,不由得叹了口气:“白小子,真的不考虑去胡屠夫家当个养子么,跟着胡屠夫,也比你现在的日子好上十倍八倍的。”
钟白笑着摇摇头,心里暗戳戳的鄙夷:给一个屠夫当儿子,干啥,学杀猪吗。劳资可是立志要做王公贵族,神仙高人的男人,当个杀猪的,实在是和自己的期望有所出入。
孙大娘知道钟白本是大户人家,能断文识字,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去当屠夫养子,也就不再言语,沉默地发起呆来。
等到钟白吃干净了,一溜烟没影了,孙大娘也只是盯着远方怔怔出神,似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钟白明白孙大娘的好意。自己那天上的便宜老爹,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奈何自己是戴罪之身,乡亲们没有把他的脑袋交给官府已经是万幸,再想多奢求乡亲们也不想和自己沾上关系。
只有胡屠夫家,由于胡屠夫自己不行,迫切想要个男娃传宗接代,才会时不时唠叨着钟白,想要等钟白撑不住了来当他养子。
但是不怪钟白无法接受,首先不论自己会不会给他人招致祸患,就胡屠夫那满口胸毛,满脸横肉,和面若钟馗,膀大腰圆的胡夫人,鬼见了都得跑,任谁都会不自觉的萌生退意。
说来好笑,当时我们的钟白刚刚穿越,不知道胡屠夫是谁。当胡屠夫和胡夫人听说钟白昏在阿牛墓前,好心过来给钟白送饭时,正逢钟白晕晕乎乎还没接受原主记忆。
迷迷糊糊看见两只恐怖的人形怪兽朝自己走来,钟白以为遇上杀人灭口的土匪了,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就跑。胡氏当场气得把木饭盒砸了,直到把饭盒踩的稀碎才勉强消了气。
后来钟白听孙大娘说起这档事,更是对胡屠夫夫妇噤若寒蝉,不敢多话,生怕说错了话胡氏直接提着杀猪刀冲自己家来刀了自己,那他可就成了死的最憋屈的穿越者了。
想到胡屠夫,钟白怔怔出神。前世作为他乡异客,独自一人窝在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地下室出租屋,和同事都是点头之交,每个月拿着比内裤还薄的工资,不敢请客,不敢送礼,不敢回家,开个番茄会员,给喜欢的作者刷点礼物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钟白前世的生活,没有人情味,没有烟火气。钟白觉得自己就是钢筋水泥里的小强,“我的心比冰坚”,“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刺客”,这是钟白无聊时的自我调侃。虽然是个乐天派,但是孤独空虚感还是会一点一点蚕食着他年轻鲜活的心,让他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意义。
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乡里邻里虽然不敢多话,但是偶尔出现在后院的一点粗糠,一小罐粗盐,亦或者是孙大娘每天早上默默的为他留的热馒头,都给钟白僵死的心一点一点注入鲜活的热度。
眼角的一点点冰渣子刺疼刺疼的,估计是风吹的眼睛太干了。钟白悄悄眨眨眼,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朝着早晨的龙城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