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义和钟白自己双重催眠下,钟白竟然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奴仆身份,该说不说,不愧是粗神经的乐天派,唉~~~
思考清楚后,钟白决定要回趟家,和周围关心自己的乡亲们告个别。当然,他绝对没有暗暗想要炫耀自己衣锦还乡的意思,绝对没有。只是觉得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让乡亲们心里担忧念叨也不是个事。
宋仲听到钟白的请求后,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甚至还在沿路随手招了一辆马车给钟白,让钟白快去快回。钟白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后就坐上了马车,乐滋滋的招呼车夫往龙城郊区赶去。
自穿越以来,钟白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看着这细腻的绸缎,精致的长椅,丝制的窗纱,飞扬的刺绣,镂空的雕花,甚至还有刻着不知名龙兽的香薰,在轻微颠簸中依旧稳如泰山,浮动着一丝淡雅的清香,令人啧啧称奇。钟白心道不愧是从龙城叫的马车,这般神仙待遇,也只有那些龙城的达官贵人有福消受了。
钟白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小手不干净,触发额外机缘是主角标配,但是钟白21世纪的教养摆在那,他人之财不可轻取,更何况自己现在是特殊身份,更不能放纵自己乱来。
钟白悠闲地靠着窗子,看着窗外飘过的金大嫂,林先生家土黄的田垄,看着胡屠夫家冒着炊烟的泥棚子,钟白精神一阵恍惚,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和这脏乱差的穷苦生活,彻底再见了,自己,要完成梦寐以求的阶层跃迁了。
当马车停在了自己的小破屋前,尽管钟白想要绷着脸,装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但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先是来到屋后阿牛的坟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怎么说过上好生活也是原主和阿牛的心愿,现在也算是脱离苦海,了结这具身体的一点小心愿了吧。
随后破屋里的一碗一褥,钟白再不看一眼,登上马车就让车夫往旁边的小村子奔去。
在车上钟白幻想过乡亲们喜笑颜开,幻想过乡亲们奉承恭维,幻想过乡亲们目瞪口呆,但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当车夫将车停在每一户人家的门口时,每户人家都慌张地躲进屋子,将门窗紧闭。钟白走下来大声喊着话,大家也都充耳不闻。
钟白看着大家如同避瘟神般躲着自己,嘴角抽搐。甚至于有一户人家看到钟白下了马车,从窗子里朝他砸了颗臭鸡蛋,大骂了声:“孽畜,灾星!”,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钟白带着一身鸡蛋腥臭味,郁闷又尴尬的上了马车。最后让车夫往村尾的孙大娘家驰去。
孙大娘看到钟白下了马车,颤颤巍巍的开了门。看到钟白被臭鸡蛋弄脏的衣服,孙大娘默默进屋给钟白拿了一件崭新的藏青文人袍。钟白刚想说点什么,孙大娘摇了摇头,把衣服往钟白怀里一塞,又默默转身回到屋子里了。
钟白看着身形已经佝偻的孙大娘和她发颤的脚步,一时间所有的话语都像噎着了似的,说不出来。看着手里崭新带有一丝丝霉味的袍子,钟白憋了半天,大声说了句:“孙大娘,我走了,别担心!”然后带着落寞,转身上了马车。
孙大娘看着那印着张牙舞爪八条金龙的马车疾驰远去,混浊的老眼流下了泪水。孙大娘朝着钟白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缓缓说道:“钟老爷,钟少爷,这一天还是来了。此番离别,一路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