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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法则

桔桔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漫漫长夜,我终于看到了属于我的光。曾经的同学边礼,现在的男朋友?曾经的金主林风眠竟然也找到了你……和“年轻老公”的同学金景也纠缠不清?契约结婚的老公吴衍歌呢?他好像也喜欢你哦?

主角:吴衍歌,宋颂   更新:2023-02-04 0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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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衍歌,宋颂的其他类型小说《弥漫法则》,由网络作家“桔桔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漫漫长夜,我终于看到了属于我的光。曾经的同学边礼,现在的男朋友?曾经的金主林风眠竟然也找到了你……和“年轻老公”的同学金景也纠缠不清?契约结婚的老公吴衍歌呢?他好像也喜欢你哦?

《弥漫法则》精彩片段

“你们看边教授,真的好帅啊,我去课后去问问题的时候都不敢喘大气,他身上味道香香的,迷死人了。”

“是啊,我守在电脑前好不容易抢到的课,就是为了看他呜呜呜,我要拿出手机再偷偷拍几张。”

“可以发到群里吗?我等会儿保存。”

周围的女生们都在窃窃私语中,男生也专心沉浸在边礼的风趣幽默里……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传来边礼好听的声音,窗台上也有人趴着听,我百无聊赖的杵着脑袋望向台上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勾唇笑笑。

每次的视线接触,他眼底里含着的笑意与温和,总是让人忍不住心悸。

收回视线,台上的边礼拿起翻页笔,大屏幕上的PPT里提到了些关键词——恋爱游戏,男强小说和大女主剧巴啦巴啦一大堆。

这都是什么啊?我不禁好奇起来,提起了些兴趣,看向边礼。

他提问道:“这些都是目前你们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了吧,你们玩或者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呢?”

“嗯……是什么啊?”

“啊,恋爱游戏就是找喜欢的男主女主谈恋爱,但有的时候不是周旋在他们之间嘛,玩暧昧加好感。”

“对哦,那些男强剧里面都有好多美女喜欢男主,男主都难以选择,大女主则是好多帅哥喜欢女主吧,女主不知道怎么表明心意。”

同学们渐渐讨论起来,边礼开口补充:“说得都对,但这些都是为了作品的精彩而产生的戏剧冲突而产生的,要是放到现实里,各位都知道这是非常不正确的事,我希望我的学生们最好不要这样,当然也不会让你们成为被他人选择的商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勾起在座的求知欲,很明显他成功了,大家都聚精会神,连我也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

“这种实际上并未交往,却像是在交往一样的暧昧关系,同时还与其他多位异性保持长期这种关系,来挑选自己最心仪的伴侣的行为。”他转而又看向我,说道:“像不像一个管理者,管理着自己的池中鱼,这就被称为‘渔场管理’。”

边礼说罢还扬了扬眉解释道:“据我观察,这种行为近年来真的很普遍,可以说就是现代人的交友现状。同时,这种行为也是一种自我防护,只是为了找到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希望我不是某人池中的一条鱼吧,那样我会很难过的。”他歪头笑着揶揄道。

“边教授怎么可能是别人池子里的鱼啊,他都不用招手一条条小鱼就会游过去了。”我身旁的女孩捂着胸口花痴道。

我挑挑眉,轻声道:“那可不一定哦。”

女生睨了我一眼,语气不太好:“大婶,你别痴心妄想了。”

“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我们就走了。”

From 边礼

我低头回复了个好,收起手机站在大楼底下发呆,学生们路过,看见我大红唇大耳环,头上还是波浪卷,忍不住偷笑着离开。

我是无所谓的,就是要是被吴衍歌看到不知道又要怎么冷言冷语赶我这个契约老婆走。

我正这么想着,他的好同学金景就来了,手里抱着个篮球——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特别可爱,就是笑声有点吓人,平时上课的时候戴个眼镜,看起来懒懒的。

“哎,宋颂姐你怎么来了?”他跑过来,一下子就遮住了阳光,高我半个头,要和他说话必须仰着脸。

我理了理头发,望着他笑道:“没什么,来这儿看看。你这么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比衍歌厉害多了,他可是认了我好久都不认我是他老婆。”

“切——他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衍歌不跟我说,我以为你是他姐姐呢。”金景害羞的笑笑,摸了摸后脑勺。

“谢谢。”我低头得意,有些暧昧不明。

我和金景没见过几次面的,偶尔吴衍歌会带他到家里两个人一起打游戏,金景觉得我像他游戏里喜欢的角色。他还喜欢大姐姐类型的,对我自来熟,像只热情善良的大狗狗。

“你女朋友吗?景哥哥。”一个爽朗可爱的女孩子拍拍他,身后是一群男生,穿着运动服。

“不是呀,我哪有这么年轻的男友。”我连忙否认,而后拍拍他的肩,“是他好朋友的老婆。”

他垂眸看我,似乎有点不开心,金钟仁在我耳边小声道:“不一定,如果你想,我现在就不和他做好朋友,把你抢走。”

我蹙蹙眉,无奈道:“好了,没个正形,快去打球吧,看看人家女孩子等的。”

金景不满的睨了我一眼,像是赌气似站在女孩身边,朝着我嬉皮笑脸道:“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和央央去打球了,你不看是你的损失哦。”

“我可不去,我在这儿等人。”我推开他,而后笑着向他挥挥手,挑眉戏谑道:“快点走吧,天都要黑了,小心等会儿你打球别人看不见你了。”

金景满脸问号,大家都笑作一团,拉着他往球场方向去。

我站在原地看他的侧脸,其实金景挺白的,就是在一众娇生惯养白白嫩嫩的人里显得健康活泼。

央央朝我礼貌笑笑,而后追着他一边说不要和我闹脾气了,一边又搂上他,豪爽的说着要去打球发泄一下。

最后他偷偷转头瞧我,我歪歪头装作若无其事与他对视,眨眨眼随后又移开,莫名一笑。

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一开始听边礼讲过——

如果真想让别人对你流连忘返,先勾起他别样的情绪,而后给他一点希望,然后再勾起他的失落,但嘴角还是要带温柔的笑,这样显得你娇羞。

但我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啊, 我有问过他这样要怎么办,是不是算我是天生的温柔善良,他笑着说我过度自信,一边给我解释。

“一些男生都喜欢天真单纯的女孩子,不争抢不吵闹不贪图他们的任何东西,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人。但是我觉得女孩子就是一种多元化的生物,她们有点目的又如何呢,我喜欢看机灵的女孩子,比如你。”

记忆中初见边礼是在高中同学聚会上的,他是风度翩翩,谦谦君子和高中时期的他没什么不同。

家境殷实,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大家的仗义好友,女生的爱慕对象,我也是其中的暗恋者之一。

只不过那时候我是平平无奇的,跌在尘埃里都会和尘埃融为一体的人,别人虽说我细看之下很好看,可都不愿意和我这样性格古怪的人相处。

我不敢表露这份心意,直到聚会时我变化很大,他没认出我,也不在意。

我和边礼差不多一前一后到的,静静跟在他身后的我,小心翼翼。

大家都以为我是边礼的什么新女友,最后等我说出名字,才有一个女孩回想许久,说起我的事情。

他一直就在卡座上笑着,随后与我对视,一双懵懂的眼睛使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随后又移开目光,带着笑与周围的人聊天。

后来……你们问我后来怎么样了?没怎么样,我又不是甜宠剧里的女主,偶然和高中同学相遇,成为恋人?这些都没有。

而是谁都没捅破窗户纸,只是成为了朋友,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真的是我不敢,不仅因为我是吴衍歌的契约妻子,我还想起很早的时候,学校里有女孩为他闹过自杀。【非常不好,请大家不要学习,要使用正确的方式,这个只是为了情节需要。】

那个女孩站在天台上,从空中落下的是一封封充满爱意的情书,我在楼底下做卫生,边礼躲在学校的梧桐树底下,冷着脸,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两边分裂的场景,一边是崩溃哭泣的少女在大喊大叫,一边是梧桐树下阳光斑驳的少年,我站在中间,像是分割线一般。

最后我握着扫把偷偷观察他,好像是老师打了个电话,边礼面容冷淡,语气无奈道:“老师,请不要再为她的事打电话给我了,我没有办法,您可以打消防队和警察的电话,让他们来处理吧。”

没过多久,我看着从校门里进来的救护车和消防车,嗡嗡声吵得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边礼又在和他父亲打电话。最后女孩子转了学,了无音讯。

之后的每天,我看着坐在斜前方的边礼的挺拔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很害怕,那个女孩的爱意比我大上百倍,我害怕变成那样,而且我也没什么资格……

“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我在边教授的课上遇到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姐姐,也喜欢边教授,真可怜,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来上课。”

女孩的声音清澈透亮,传进我耳朵里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我拍拍脸振作起精神。

鼻子莫名其妙痒痒的,我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我要是生病了就不能出来玩了。

“你是在暗讽我年纪大?你还想不想要何必家的点心了?”熟悉低沉的声音又传来,好像好久没听过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正在走过来的一男一女,女生是我在边礼的课上看到的女孩子。

男人挺拔欣长,站在女孩旁边,风姿绰约,正款款而来,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我发现他是谁了,我多年前的金主——林风眠。

怎么和你们说呢,当年我和林风眠是很奇怪的关系。

吴衍歌的父亲刚刚去世,我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葬礼上冷着脸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本来悼念的人也没几个,其中就有林风眠一家人。

吴衍歌的父亲原本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他大我整整17岁,从小便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棒棒糖和牛奶吃,后来他们一家突然在一个清晨就消失了。

我的床头上放着一大罐糖果和几箱牛奶,他留下字条说他很快会来找我,我一直期盼着。

没过多久我们家也失了势,我父母嫌我是个累赘,把我放在孤儿院门前的小摊前,说他们去结账完就回来。

结果都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小摊的老板娘见我很晚还坐在这儿,语气不耐烦,骂着粗话说我爸妈不是东西。

我害怕地缩了缩,老板娘见我这样,又语气轻柔对我说不着急,带我去找警察叔叔。

最后警察来了,问我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我说了,又问我电话号码,我背过,但早就销号打不通了。

我被送进了孤儿院,院长大家都很好,老板娘偶尔和她的警察老公来孤儿院里吃饭,给我和其他小朋友带薯片饮料喝,在这里竟然比以前生活的开心多。

之后我长大了,18岁了,大家给我过生日,我根本开心不起来,因为我成年了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

我依依不舍的和这群其他比我小的孩子道别,他们说让我来多看看他们。

我点点头,这时候院长走来,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开口道:“颂颂,有人找你,好像是你哥哥。”

我记得我没有哥哥,但我还是跟着去了,不止是好奇,还有别的因素。

在简陋办公室里坐着个衣着打扮华贵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吴渠,尽管他这些年已经变了很多,可我还是认出来了。

之后,我和他坐在后院的草地上相对无言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很舒服,之后是吴渠打破尴尬,面色苍白压抑的咳了几声:“颂颂,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望向他,心里满是开心与期待,可我不想显得掉价,脸上还是有些冷漠,语气埋怨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与我对视,依旧如和蔼的笑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也不恼,只是耐心道:“颂颂长大了,喜欢藏事情了,小时候你最喜欢叫我吴渠哥哥的,我还给你留了一大堆糖果和牛奶的,不知道你吃完了吗?”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伪装去了,我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鼻尖酸楚起来,我委屈的问道:“那些东西太多了,我吃不完全放坏了,你不是说你很快就回来吗?怎么这么晚?”

“对不起颂颂,我找了你很久,最近才找到你的,我来晚了,真是抱歉。”他望着我十分认真,勉强的笑起来,说话似乎有些艰难。

我看着他,发现出他不对劲:“吴渠哥哥,你是不是生病?”

吴渠轻轻点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一点都没有否认。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回事?我是灾星吗?为什么吴渠一找到我,他就生病了呢?

“颂颂,这都不是你的问题。”他似乎是看出来了,语气温和的安慰我,“久别重逢的见面就告诉你不好的消息,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咳咳……是癌症,很快我就要死了,看你长大长得很好,我很欣慰,减少了些我的亏欠感,但是我还是要补偿你。”

旁边的助理闻言递来一张银行卡,吴渠示意我取下,我伸出手接过,心里隐隐不安。

吴渠接着道:“这卡里有1000万,全部转到你名下,留给你,还有一些房契,都留给你了,虽然现在说这些很唐突,但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到把衍歌托付给谁。”

“什么意思?衍歌是谁?”我懵懵懂懂地望向他。

“衍歌是我儿子,他母亲早年间去世了。”吴渠解答起我的困惑,“我很快也要走了,我不希望衍歌孤零零的没人照顾,我信得过你颂颂,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

听罢,我一脸为难地望着他——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小时候宠溺我的邻家哥哥,可是我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留给我的这些东西,足够我丰衣足食过一辈子了,说不想要那一定是假的,钱多好啊,我曾经见过一个来孤儿院做慈善的富太太,全身珠光宝气,手白白嫩嫩,脸上永远带着笑,一副从来没受过苦的模样。

而且我总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十八岁大礼,就是附赠了个赠品,不要白不要。

我抿着唇思虑良久,最后缓缓开口:“那需要我怎么做呢?你给我留下的这些,我也会分一点给你小孩的。”

“不需要,这些都是留给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做我儿子的妻子。”他满意的笑笑 ,“先不要觉得唐突,只是普通的契约婚姻,你们俩必须在一起6年,等稳定之后也不用强求,你要是想离婚,我会让他无条件放你离开。”

“嗯……契约结婚?和你儿子结婚照顾他?”我表现出一丝犹豫,我不确定啊,这种事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

吴渠见我这样又开始卖惨,张开嘴拼了老命地咳了咳,那样的声音,我怕他一下秒就会把肺咳出来。

我蹙着眉轻轻安抚了下他的背,觉得他真是会装可怜。

“好了好了,把你这条命咳没了我就不和你儿子结婚了,拿着东西就走。”我不情不愿。

“我的妻子早年身体也不好,现在又换了我。衍歌还没成年,我不是特别放心律师这类的东西,只能找你。”吴渠笑了,他似乎又怕我反悔,连忙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放心的人。”

我抬着头望向他,惨白的面色,瘦弱的身躯,感觉风一吹就倒,实在是像秋日里马上就要凋落的树叶。

站在远处的助理似乎感到了些凉气,抱着毯子走向吴渠。

他裹好毯子后,看向我,我知道他正期待我的答案。

“好吧。”我抿抿唇,“只是六年而已。”

吴渠摸摸我的头,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我和吴衍歌简单地在教堂办了婚礼,签了具有法律效益的契约。

吴衍歌一直很抗拒我,每天晚上都把门给锁了。我不敢说也不敢乱走,这个房子大的感觉会迷路。于是在外面靠着睡了一夜,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我被他气得好几次想放弃,但吴渠哥又哄我说着算了,我看着吴渠哥苍白无力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就这样到了最后几个月,那时正好春天,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楼下咖啡厅里喝着咖啡吃下午茶,等待着吴衍歌练完琴。

无意间瞄到玻璃上倒映的我的脸颊,从什么时候开始皮肤变得这么白皙了,萦绕在我周围的,不再是清香的肥皂和青草气息,而是高级香水和一身浮华。

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游刃有余,钱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有了它你再也不会犹豫。

楼上的吴衍歌在和老师学习,悠扬的乐符飘在凉爽的空间中,心情也不由得舒畅了起来。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是有些盼头了,可以看见未来了,却没想到一个电话又直接把我打回原形——吴渠死了,叫我快回来。

我和吴衍歌冲回家中,吴渠的遗体被抬了出来,脸上盖着白布。

秘书说吴渠死在阳台上那个他喜欢摇来摇去的摇椅上,那个时候别人都以为他又在睡觉,直到下午秘书来汇报工作,才发现的。

我转头慌张地看向吴衍歌,他恶狠狠地将我推倒在地,悲愤道:“我爸一直以来都身体都不错,现在他出事了,我不得不怀疑你。警告你,要是被我发现了什么,你就惨了。”

吴家的一些外族亲戚听说吴渠死了,立刻着手准备各种小动作,吴渠的一些家产公司被亲戚们分得差不多了,大房子也被拍卖查封。

我站在吴衍歌身边,仰头看着如城堡一般的房子没了,一阵难受。

之后吴衍歌不跟我闹了,我们搬到个鱼龙混杂的小地方。

他每天冷着脸,吃我做的三餐,一句话也不讲。我怀疑他是不是自闭了,每天更温柔点,他却嫌弃一般,眉头紧锁。

我其实也想过拿着钱跑路算了,但是这样不就是像我爸妈一样,没责任心。我不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咬咬牙过去算了。

葬礼上看我面容寡淡,林风眠也觉得我是个骗钱的小老婆,只是在给自己添个好名声。

他和吴衍歌打赌,看我会不会葬礼过后就和他搞上。

我怎么可能答应呢,我有1000万和很多房契,理所应当的拒绝了。

可是吴衍歌的小提琴课和贵族私立学校总有各种支出。

我快撑不住了,某次甚至看到吴衍歌去给他讨厌的小孩做家教。

吴渠跟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银行取这个钱。

但此刻就是万不得已啊,我拿着卡去了银行,竟然要等到吴衍歌成年才可以取出来。

我差点晕倒在银行门口,谁能想到我被死去的吴渠摆了一道,他果然还是有点不信任我的。

没办法,我又厚着脸皮去找林风眠,最后成了那种关系,我想吴衍歌只会更加觉得我不堪。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在天之灵的吴渠让吴衍歌懂事点吧,也最好不要让吴衍歌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打赌,只是觉得林风眠好说话,他也不强迫我,只是让我平时陪陪他就好。

就这样过去两年,要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是假的。

我逐渐对他多了点真情,就是一点点,真的是只有一些,毕竟多金多情还帅气的男人,谁不会对他动心呢,除非那个女孩是个铁石头。

我有一点点想知道,林风眠是否也对我有这样的情感,但我害怕被他嘲笑。

至于我们为什么分开,就是因为林风眠的母亲。

某天,我和林风眠在被子里亲吻,呼吸间我半真半假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原本缠绵的多情突然停住,他翻身躺回柔软的大床上,我微微喘息着,身体里涌出很多失落。

“我和你家那个小屁孩打过赌的,我不会喜欢你,那样我就输了,要帮他把你赶出去。”林风眠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

我赌气背对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竟然不像平时似的说我异想天开。 不说话的时候,我又想通了,我这样做也是让他为难的。

他和我一样,怎么会和不稳定的人产生爱意,我太过天真了,明明还有很多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我挂起笑容,转身拍拍他的脸,嗔怪道:“开玩笑的,增加点情趣不懂吗?”

“原来是这样啊。” 林风眠愣了愣,而后像是清醒过来一般,轻轻吻了下我的脸颊,我们正准备开始的时候,林母敲响了门。

原因其实很简单,林母无意间发现我和林风眠的感情,接受不了,谁能许自己的儿子和他们好朋友的儿子的未婚妻谈恋爱呢。

非常老套的场景,我和林母坐在咖啡厅。

“你离开我儿子吧,你们俩不合适。”林母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一开始明明是同为要强女人的怜悯,现在却阴阳怪气,讥讽至极。

她严肃着脸,接着补充道:“我一直以为你很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喜欢勾引人,说吧要多少才能离开我儿子。”

我抿了口咖啡,想着果然如此,幸亏我早就想好了。

我舒展眉头,语气谄媚:“姐姐,不要多的,300万就够了,要是觉得不行,我们还能商量嘛。”

我可不会与林母对抗,反正林风眠也不喜欢我。

当然我也不要很多钱,300万花完吴衍歌成年我也就解脱了, 搞不好还会剩下点。

自那之后,我就在再也没见过林风眠了,毕竟拿了钱,也应该懂得些职业操守,就搬到其他地方。

他也没来找过我,明明联系吴衍歌就可以了,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他就是那种万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我们就这样寥寥草草的结束了,很久都没有见过,直到今天再次相遇。


“就是那个缩在角落的那个姐姐,总感觉她很熟悉。”林栗栗补充道,指了指站在那儿装作无知,视线乱飘的我。

林风眠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打算敷衍林栗栗,他抬眼——顺着林栗栗的手指望去,一抹靓丽落入他的眼帘。

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子由懒散转为震惊,林风眠流露出一瞬情绪,随后又低下头,不知道她发现自己没有。

林栗栗仔细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现,激动道:“有点像你手机里一直保存的那张照片的女孩!”

林风眠收回视线,冷着脸:“是吗?看不出来,这女的妆化的太浓了。”

“就嘴巴红了点吧,虽然不想承认 但挺好看的。”林栗栗嘀咕着,“我也想以后像她这样,妈妈不用管我,我随便化。”

“你以为这样能做诱惑到你们边教授?”林风眠想起多年前那个在葬礼上目光闪躲的女孩,如今真是变了好多,成熟了些更加漂亮可人了。

他收回思绪,低头看向林栗栗,笑道:“你们边教授比较喜欢清纯的那种吧,这个是我比较喜欢的。”

“刚刚还一副封建样子说人家妆浓,多变的男人。”林栗栗抱着臂嗔道,“就算你喜欢,妈妈也会想尽办法赶走的,她说她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被玷污,只有何艾姐才勉强让她满意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她可管不着。”林风眠抱着臂沉思,他想起很多年前——本来是想让宋颂陪他一起去国外读书的,林母那时对他表现的温柔大度,谁知是以退为进,说着要去问问宋颂愿不愿意,实际上便是找她交易。

“少爷,”女仆端着甜汤走来,“这是夫人嘱咐一定要让您尝尝的,说是您去了国外就吃不到夫人亲手做的东西了。”

年少时的林风眠趴在窗前,望着清晨的灰蓝天空正畅想我们的未来,懒洋洋道:“放在一边就好了,一会儿我喝。”

女仆有些为难:“少爷不好意思,夫人要我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怕你走的时候忘了。”

林风眠不满的蹙了蹙眉,直起身接过甜汤,囫囵的吞了下去,刚刚好就是有咽下去有点苦,一股药味, 这算是甜汤吗?

女仆收拾好退了出去,林风眠正准备吩咐管家找几个人把吴衍歌带到这儿来。没成想意识越来越沉,手机也握不住,疲惫地睡去……

醒来后是在林家的私人飞机上,云朵密布,林风眠取下身上的毯子,到处走了走。

“少爷,您醒了?”随行跟着的管家与他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他疑惑的看着管家。

管家低头,抱歉道:“夫人很难过,说是宋颂小姐没同意,本来夫人是想测试一下她的决心。可是,宋颂小姐要了钱就走了,说跟您只是看上林家的钱。”

“我妈她……”林风眠面色苍白,欲言又止,“有电脑吗?给我一下。”

指尖有些发软,林风眠强着撑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在与吴衍歌的对话框里打字发送。

林风眠:“你老婆呢?”

吴衍歌:“怎么了?还没回来,估计又是在外面工作吧。”

林风眠望着屏幕,讥讽一笑,接着回复道:“还用得着工作吗?她可是拿了300万了,此刻我在去德国的飞机上,她倒是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会不会要把你抛弃了?”

“你问她干嘛?”吴衍歌那头紧接着又弹出两三条消息——

吴衍歌:“我们不是没成功……还是说已经背着我暗渡陈仓了?”

吴衍歌:“?”

吴衍歌:“??”

林风眠的手顿了顿,只能说没什么。

林风眠留学多年,回来之后找过去,原来早就搬走了,电话号码也换了。

“这位小姐看着很眼熟。”

我的身后传来温和低沉的声音,林风眠像座大山似的凑过来,抬眼瞧我。

“呵呵。”我干笑两声,压低声音捂着脸道,“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在等我老公。”

林栗栗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我回避着她的视线。

她抿抿唇,一副天真样子,语气有些抱歉道:“你好,很抱歉今天那样说你,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我从指缝里偷偷望向林风眠,他一脸无奈看向林栗栗,林栗栗无辜的歪歪头。

“啊?你们别这样看我,难道不是……”林栗栗嘀咕着。

我转而又看向林栗栗,她正一脸兴奋的瞧着我和林风眠。

不知道她是在玩笑还是说真话。

我尴尬笑笑,正准备逃离,林风眠却一把拉住我的后衣领,提到他身边,似乎是怕我跑,手还轻轻揪着。

林风眠顽劣的笑笑,抬眼朝林栗栗道:“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和她说点事。”

“你们俩这是要?”林栗栗勾唇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我看着她奔奔跳跳的背影,简直和我身边这位一个德行啊。

我捂着脸与他沉默了好一阵,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林风眠正色望向我,笑道:“掩耳盗铃也要有个度,手放下来吧。”

“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垂下手,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寒暄。

“不太好,我哎……我生病了,活不久了。”他轻轻冒出一句话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是你离开不久之后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怎么又来,我好不容易现在轻轻松松,拿到了吴渠的钱,有我自己的主张的时候,是不是只要重逢了告诉我的都是坏消息……

我视线飘忽,小声嘀咕道:“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又要重蹈覆辙?”

“什么重蹈覆辙?”林风眠凑到我面前,眨眨眼一副好奇样子。

“没什么。”我蹙着眉,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面色红润有光泽,头发蓬松茂密,完全不像得了病样子。

“什么病啊?”我一脸无语。

“就相思病啊。”林风眠挑眉,轻轻拥住我安心道,“怎么样,给我看看。”

他凑过来,我后知后觉推开他,有些着急道:“看屁啊,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是因为你。”他转而揽过我。

“好了好了,没生病就好。”我抿唇,只觉得肉麻,但我还真是见怕了生病的样子。

就比如说吴渠吧,毫不夸张的说,小时候我可以靠着他的宽阔的怀抱撒娇,可之后一看,他面白如纸,整个人好像越来越瘦,缩成了一小团。

讲一句话都像是要把全身力气用出来,他都不愿意见我和吴衍歌了。

叫我以后都别来,我不听,直到有次我看见吴渠在化疗。

护士压着他已经枯瘦的身体,他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忍不住乱动,还一直拼命尖叫,声音像自行车坏掉,嘎吱嘎吱刹车时候的声音。

我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站在原地哭泣,我还要尽量小声,怕里面的吴渠听到。

“颂颂,不是叫你别来了吗?”吴渠蹙着眉瞧我,鼻子上还插着呼吸管。

我笑着看向他,化疗过后气色才好些,不过现在他的头发全部掉完了,戴着顶毛线帽。

“想你了,没你在吴衍歌都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就想看看你。”我坐在病床前,拼命平复心情。

他笑笑:“过两天我就回去陪你们了,以后别来了,你看看你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我鼻尖又开始泛酸,拉着他粗糙的手叹气,他拍拍我努力挂起笑容:“真的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我心慌,我要回去好好休养的,这样你们每天都能见到我了。”

吴渠说话算话,真的回来了。那段时间他真的像是好起来了,体重也变重了,每天都听吴衍歌拉小提琴。

吴衍歌又眉头紧锁,整天和他爸吵架,说什么吴渠就是对不起他妈妈才不愿意娶我,把我塞给他。

我有的时候也想对着吴衍歌好好说道说道,我和你爸是兄妹感情,虽然在很小的时候我曾暗恋过吴渠,但那只是小时候,我情窦初开的时候。

现在我只想让他开心起来,在他回光返照的日子里多些快乐回忆。

最后是那天,吴渠不知道怎么的,一定要我送吴衍歌去学小提琴,我想陪着他都不行。

拗不过他,我和吴衍歌丧着脸去了,听仆人说他在书房待了好久,最后笑着说要去阳台上看报纸,最后大家以为他睡着了,管家还给死去的他盖了毯子。

后面尸检,警察说吴渠自己在身上塞了很多沙包,特地穿特别宽大的衣服,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没事。

我真为他难过,要是没有生病,他该过得多完美啊,漂亮的妻子和多才多艺继承了他们俩人优点的儿子和花不完的钱财。

如果这种时候找到我,我就有哥哥嫂嫂,吴衍歌就是我侄子了,肯定很快乐,可惜没有如果。

“真的没有,这算是给你抛下我的一点点小惩罚。”林风眠察觉到什么,连忙解释,“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让你难过我很抱歉。”

“没事,我不在意,不用特地和我说。”我稍微放下些心来,我就怕林风眠拿着开玩笑来和我说真心话。

林风眠端详了我一会儿,感叹道:“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明明是你提上裙子不认人,现在却搞得我很内疚。”

“那是因为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那还不如要钱来的实在。”我有些心虚。

林风眠嗤笑一声,与我对视:“你现在后悔吗?要是当时和我去留学,回来之后你也是正儿八经的林太太了。”

什么留学?我疑惑道:“你根本没说要留学,你不是叫你妈妈来打发我的吗?而且我还是吴衍歌的老婆哦。”

他的脸上也染上诧异,林风眠问道:“不是你跟我妈说不去的?说和我只是玩玩罢了然后还不理我?要和吴衍歌专心过日子去了。”

我不好意思笑道:“嗯,300万拿了,毕竟要办事,我当然是把你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要带我去留学的事。”

林风眠无言,他和我都明白是因为什么了。毕竟当时我们那样的关系在别人看来都很奇怪,林母便是有顾虑,也是很正常的。

“吴衍歌现在都快六年了,你跟衍歌……”林风眠转移话题,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等你们分开,你愿不愿意找个接盘的。”

“什么啊,千万不要。” 我被他这话吓得差点被口水呛到,有些事果然他还是不知道。

当然还是暂时当吴衍歌的契约老婆,虽然现在也是我越来越看不懂吴衍歌了,早上吵架让我离开。

但是,他晚上喝了酒又抱着我说离不开我,然后又沉沉睡去。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其他女孩,错把我当成了吧。

之后吴衍歌醒了,站在我房间门口呆呆看着,我收拾行李,又找不到我最心爱的那条裙子了,那条裙子是我第一次去吴家,吴渠给我买的。

吴衍歌说让人给我做,做好了再走,当他送我的礼物。

我也是有点舍不得他,虽说没有爱情,可也是有些亲情吧,于是答应下来。

没成想这条裙子一做就快两年了,我也都快忘了。

我收回思绪,认真望向林风眠,白皙漂亮的脸蛋,平时好像是温文尔雅,心思比谁都缜密,动人心魄的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看就会陷进去。

“听我妹妹说,你最近在一个姓边的教授那儿听课?”林风眠试探性的问。

我大方地点点头:“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前两年我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遇见的。”

“原来是这样。”林风眠了然,而后侧头看我,嘴角上扬,“我们现在还是?”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回答——金主吗?前任吗?还是我们没分手呢?

“你不会要说我们是朋友吧?”他歪头揶揄道,“如果连朋友都不是的话,我想我只能是你老公了。”

“噗,再重申一遍,吴衍歌才是。”我忍不住笑了,曾几何时我是多么想要听到这样的话啊。

林风眠也跟着笑,眼眸温柔注视着我,我眨眨眼开口道:“等以后我可不要什么丈夫,一个人自自由由,我很好。”

“是吗?”他扬起眉尾,一副也很向往的样子。

我低头笑笑:“你每天姐姐妹妹围一圈的,等得了我吗?”

“那你也要注意点,”林风眠故作莫测,“哪天万一我被拐走了,那我就不等你了。”

我正欲开口反驳,面前却又站了了个人,边礼慢悠悠走过来,温温柔柔叫我名字。

我和林风眠正色,保持距离。

“宋颂,这位先生是?”边礼来到我身边,有些凌冽的目光落在林风眠身上,轻轻揽住我的肩。

车里的林栗栗露出个头来,似乎是看到边礼和我的亲密举动,不满的咬咬牙。

我憋着笑看向林风眠,我撒娇似的往边礼身边靠了靠,轻声回答着他:“和吴家交好的林家的朋友,刚好他妹妹是你的学生呢。”

“这样啊——”边礼意味深长的拖了个尾音,而后抬眼,佯装友善向林风眠介绍着自己。

“您好,边礼。”说完他抽出一只手,同林风眠握了握。

林风眠整理了下衣袖,同样礼貌微笑道:“边教授,听说过你,我是林风眠,林栗栗的哥哥。”

他们一来一回寒暄了一会儿,两人时不时就看我,吓得我冷汗涔涔。

边礼笑眯眯,像是朝林风眠讲话,说的却是我:“我就上去拿个东西,宋颂这边倒是很热闹,一会儿一个人的。”

我心虚,抬头望了一眼边礼的办公室,好像随便一瞟都可以看到楼下的景色,更别说在意的人了。

林风眠挑眉,瞧了我一眼,转而微笑道:“自然是因为宋颂吸引人吧,风情万种。现在边先生佳人在怀,可真是好福气呢。”

“我替宋颂多谢朴先生美誉。”边礼含着爱意的眼睛与我碰撞一瞬,随后转头朝着林风眠戏谑道,“听说林先生才是呢,才回国就莺莺燕燕环绕,比起我更快活啊。”

我在心里有些自嘲的笑,真是没想到啊林风眠,刚刚还一副流浪小狗的样子。

可能是我表情很明显,林风眠望着我,嘴上却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快活不起来啊边教授,如果你心上总装着一个人,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摆出笑脸,佯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拉了拉边礼胸前的衣服,暧昧道:“边教授,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要聊到什么时候啊,我有点饿了。”

边礼瞧了一眼不甘的林风眠,又低下头拍拍我的脸亲昵说“好”。

“抱歉啊风眠,我实在是有点饿了,就先不聊了。”我理了理头发,朝他道。

边礼正配合我,笑着点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猝不及防的被拉开,林栗栗拽着我,满脸不悦。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先勾引我哥又勾引我教授,边教授你知不知道她结过……”她握着拳,咬唇道。

林风眠连忙捂住林栗栗的嘴,眉目沉沉的瞧了我一眼,朝她严声道:“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叫边教授看了去,多丢人。”

“没事没事,林小姐倒也是天真,不懂成年人的关系罢了。”边礼一边温和道,一边又不着痕迹地把我带回他身边,“怎么样,吓到了吗?”

“倒是没有,只是让林小姐误会了,我也十分抱歉。”我看向林栗栗,勾出个不在意的笑。

林栗栗转头不看我,反而目光闪闪地望着边礼道:“教授,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激动了,因为我比较在意您……和我哥哥。”

边礼一直知道的,保持良好不失又疏离:“谢谢林小姐的在意,可是我也不是你哥哥。我是你老师,没必要那么在意我啦。”

“可是……”林栗栗还想说什么,边礼却又把我揽住,接着补充道:“毕竟我对她身上的秘密还很好奇。”

林栗栗不开心的垂下头,林风眠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问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催促着边礼。

“抱歉林先生,宋颂也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我们也真的要先走。”他朝林风眠嬉笑着,像是在炫耀。

“嗯,边先生好走。”林风眠撑起笑容向边礼摆摆手。

我如获大赦,正准备离开,又被边礼突然的恶作剧停住。

“宋颂也是的,怎么也不和林先生道别,你看看林先生都不开心了。”边礼狡黠的笑。

林风眠见我尴尬,笑起来替我解围:“边先生,不用了,我妹妹吵着要去何必家吃点心,有机会下次见面再细聊。”

“好,期待和林先生下次见面,到时候我们三个再聊。”边礼嗔怪,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挂出个笑容。

我硬着头皮在边礼戏谑的眼神下朝林风眠摆摆手,艰难开口道:“不好意思风眠,我刚刚忘了。”

餐厅。

我和边礼一路无言,谁能想到今天事这么多呢?明明这应该是我们要确定关系的约会了吧,现在这么一闹,哎,我都不想说了。

他在对面垂着眸切鱼排,我抿了口酒,想找些话题打发我的无聊。

“边教授,好吃吗?”我试探着开口。

边礼抬眼,白皙好看的手顿住,轻轻扬了扬眉尾,说道:“不错,但如果我没记错,你点的和我一样,怎么来问我呢?”

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有些窘迫,但还是打起精神抿唇笑:“是吗?好吃就好,我还怕不合您的胃口。”

他笑笑,视线落在我脸上,波澜不惊道:“怎么会呢?我是很喜欢这道菜的,但没想到它这么美味,其他人也喜欢,我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真正欣赏的人就在面前,或者说,它只想靠我打响名气,戏弄我呢。”

“应该是没有的,”我听得出边礼的言外之意,连忙否认道,“它只是一道菜而已,它最后再怎么美味也只能被吃掉,难道让它腐烂馊臭吗?所以让欣赏喜欢它的人吃掉对它最好的归宿。”

边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接着问道:“那万一,有人比我先品尝到了怎么办?那我就不是第一个了?”

我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那确实边教授你不是第一个了,因为只有第一个尝过的人才知道它好不好吃,我们只是知道它美名了才匆匆赶来,想要验证真伪。”

“那位林先生是否是第一个呢?”他嘴角勾出个笑,“我想在你面前永远保持体贴温柔。”

“可你这样不是在防备我吗?”我杵着脑袋,脸上的喜悦无处不在,还有些害羞,我答道,“风眠确实是和我发生过一些故事,不过都是过去式了。”

“真的只是一些吗?”说完,边礼带着不确定的眼神审视我,一脸神秘莫测。

我怎么好意思同他讲呢?我是被包养了,和林风眠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边礼可能会说自己不在意,表面上对我可能还是谦谦君子,背地里却又要与我保持距离了吧。

没办法,这就是上流社会弥漫的法则,看到你的不堪后再悄悄远离,大家都是自诩的礼貌。

我开始逃避,拿起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醇厚。

我笑意盈盈对边礼说道:“不要再揣测我审视我了边教授,我希望在你面前保持些神秘感,你说是不是?”

【喝酒也不太好,最好不要喝酒,成年了再喝!】


“吴渠……吴衍歌你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妨碍我谈恋爱了!!还有林风眠啊,我都不想说了,你们都给我出来……”

我摇摇晃晃推开大门,含糊不清地朝一片黑漆漆中大喊。

没一会儿,楼下的房门打开,沈管家披了件外套,睡眼惺忪。

“夫人,您又喝酒了?”她一边打开灯,一边凑上前来扶我。

浓烈刺鼻的酒味混杂着香水,真是不太好闻,沈管家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责备道:“夫人真是的,等会儿先生听到了又得不高兴了。”

我迷迷糊糊笑着撒娇道:“沈姨,我头疼死了,怎么办?”

“夫人您去沙发上休息一下,我去叫小怜给你煮点解解酒的。”沈管家一副我不省心的语气,说完她将我扶到柔软的沙发上。

我顺着倒下去,边礼西装外套还搭在我身上,他独有的气息萦绕着我,我想起之后——

“神秘感吗?”边礼瞧着我将一整杯酒咽下,语气有些失落,“是我唐突了……”

我放下酒杯,感到抱歉,连忙解释:“不是你唐突,是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同你说,给我些时间吧。”

此刻又开始沉默,我和边礼对视了些许,他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知怎么的,一整瓶红酒被我喝完。我脑袋晕晕,站起身离开时差点摔倒,边礼揽住我,浑身暖暖的。

“知道你漂亮了,下次别穿这么少,马上冬天了。”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替我轻轻披上自己的外套。

把我送到门口,目送着我离开。进了黑色雕花大门,酒劲渐渐上来,我十分委屈,明明就要和年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突然一阵恶心,我捂嘴收起回忆,跌跌撞撞冲到卫生间。

感觉快把今天吃的所有的东西都吐完了,我起身整理好准备出去。

正巧小怜的抱怨声传来:“把我大晚上叫起来,我还以为给先生做的呢,早知道是宋颂姐吃我就随便做了!”

我清醒了些,打开门嗔怪道:“哟,小怜大小姐今天给我做了些什么呀?我来瞧瞧了。”

小怜睨了我一眼,端着盘子走来,是丰盛的菜肴。

“冰箱里的剩菜,您凑合吃。”小怜似乎不高兴。

沈管家有些无奈的瞧了小怜一眼,提醒道:“小怜啊,就算夫人已经这样很多次了,但你也不能这样。”

小怜鼓了鼓脸不悦的回嘴道:“妈妈,你看看宋颂姐这样,每天出去喝酒,我是担心她,不担心的话我才不理她呢。”

我喝了口解酒汤,对着小怜夸赞道:“真好喝呢,小怜做菜就是好,不愧是我妹妹。”

“切,又不是亲的。”小怜嘴角上扬,但语气照旧,“快喝吧,喝完自己把这个送去厨房,我们先睡了。”

一边吃一边说着知道了,沈管家不放心,我朝小怜使眼色,小怜拽着她离开了,这下我才沉下心来。

偌大的房子里又变得安静,我一边刷手机,有边礼发的一张自拍,肩上靠着个人,长卷发,好像是我睡着的时候。

还有金景,发了一张游戏截图,上面的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黑发短发,不是我,倒是有点像今天的那个女孩央央。

我点赞,正准备玩会儿游戏,楼上却响起开门声,一束暖光射出又在门被带上的时候消失。

我放下手机,用勺子舀起一口汤送进嘴里,思考着一会儿得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吴衍歌。

挺拔的身影渐近,我装作不在意,最后到他下来,神色如常地望了我一眼。

我佯装一副才发现他的样子,轻轻朝吴衍歌笑笑,说道:“哟小衍,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下来看我的Espresso好了没,”他眨眨眼,手里端着他常用的瓷杯,随后补充一句问,“你才回来吗?”

吴衍歌从来不叫我亲爱的啊老婆这些,就正常的“你”或者我的名字。但我喜欢叫他小衍,他除了前些年一直反抗,反而成年后就没说什么了。

“是啊,和你们边教授约会去了。”我杵着脑袋说道,“喝了点酒,我还以为我打扰你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一边使用咖啡机一边讥讽道:“我刚刚可是听到了,你说我和林风眠挡着你恋爱了,叫那么大声是说给我听吗?我记得明明是你自己上赶着倒贴我们,现在又说我们挡着你恋爱,你拿着我们的钱花,去和小白脸玩到天亮,安心吗?”

我抿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腹诽着——难道不是吗?准确点都不是林风眠的事了,要不是为了照顾你个小崽子,我小小年纪就要去打工,为的就是你的贵族学校和私人小提琴课以及等等开销。

算了,懒得同他说什么,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等裙子拿到我就立刻离开,做个开心的富婆去了。

“小吴总,少喝点咖啡吧,对身体不好。”我转移话题,顺便报复了回去,我温柔笑着,“一定要听我的嘱托,我都是为了你宝贝好老公。”

吴衍歌转身瞧我,矜贵漂亮的脸一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被我恶心的说不出话。

我勾唇,毫不示弱的望向他——本来我就知道,他最讨厌我这么说。

很多年前,吴渠死后没多久。我开始打工,三份。早上起来发传单,中午去洗盘子,晚上又去24小时便利店兼职。

有天我被老师通知,说是吴衍歌在学校打架了。我急急忙忙穿着围裙就去了,上面是盘子上的油渍和洗碗水。

“您是衍歌的保姆?”恬静温和的女老师望着我的眼神里有一丝不确定。

我风尘仆仆,好不容易顺了些气,说是吴衍歌的老婆。

站在角落里被吴衍歌打了的几个同学又开始讽刺的笑,说吴衍歌家落了马,爸爸又死了,还在那里装清高。

那个时候吴衍歌望向我的眼神里就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怨恨吗?好像也不是。他俊俏的脸蛋也带了些伤痕,却依旧是只倔强的小野兽。

老师一记眼刀飞过去,他们又瞬间噤了声。女老师将我叫出门,说是那些男孩说了衍歌还要动手,他是反击回去的,叫我千万不能责怪。

我点点头,随后便是几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和男人,据说是那些小孩的母亲父亲。

“叫你们家这个孩子和我儿子道歉就好,你看看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都没找你要医药费,就我看你这样也给不起。快点,拉着你家小孩过来鞠躬道歉。”女人心疼的拉着儿子,一边厌恶的瞧着吴衍歌和我。

老师使了使眼色,我瞧了一眼吴衍歌,抬着高傲的头颅,只是冷漠开口叫了一声表姑妈。

我转头看向那女人,只见她脸色酱紫,好似我们晦气极了,说自己早就不是吴衍歌表姑妈了,还说我是拜金女,吴衍歌是野孩子。

我尴尬的笑笑,遮住她瞧着吴衍歌厌恶的目光,谄媚鞠躬道:“我给您道歉,他不懂事,回去我会和他讲的。”

“呵呵,你道歉也行,”她挑眉开口,“那你得跪下来给我们道歉才够格。”

先前还嚣张跋扈的男孩听到这话蹙蹙眉小声道:“妈算了,这样好恐怖。”

“那可不行儿子,”女人不容拒绝,“你看看你这副脸,以后还要出道做艺人的,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她可赔不起,我让她下跪道歉已经算轻的了。”

我忍不住腹诽,想着就着这个样子也能当艺人?

可嘴上依旧咧着笑,女老师面色不好但也不想得罪,只得同情的看着我。

“愣着干嘛?”她看向我,“跪啊,跪着对我们说对不起。”

“嗯嗯,我当然要跪了。”我眨眨眼扮猪吃老虎,吴衍歌臭着脸鄙夷我。

他们得意洋洋,而后我话锋一转:“但是我也要贵公子给我们衍歌跪一个,”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嬉笑道,“不巧,拍到了您儿子霸凌别人视频。不愧是贵族学校的监控呢,还有声音,这要是爆料到网上,别说是艺人了,就是说当个普通人……”

“你威胁我们!”女人和周围人脸色一变,她伸手想过来抢。

我往后一缩,继续嚣张的摇了摇,幸灾乐祸道:“我当然是没有的,这不算威胁,只算实事求是。”

我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

之后啊,他们在思量下,当然是自己儿子前途更重要啊,不仅如此,每个人还赔了点医药费。

晚上在路边吃了一顿大餐,我去旁边的药店买了些酒精和创可贴,彼时的吴衍歌16岁,已经比我高半个头了。

“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我挑眉抬头看他,手上的力气轻了些。

“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夫人了,我可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夫人。”说完,吴衍歌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思虑良久。

我眯眼,没好气道:“我没出息?要不是我,我们现在能坐在这儿无限加餐吗?一点都不懂事,把脸凑过来,我帮你贴创可贴。”

他听话的侧过头,悄声说了句我至今都没听清的话,我想大概就是在骂我吧。

“谢谢……” 他羞耻于心悄悄低喃着,不想让她听见。

很多年前其他长辈玩笑似的逗过他:“衍歌这么帅气,不知道长大了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说给阿姨和叔叔们听听嘛,以后好给你找女朋友不是?”

他有认真思考过,开心一笑后回答:“喜欢温柔的善良的女孩子,在我受伤的时候,她会轻轻替我擦拭伤口的人。”

从这一刻,什么好像改变了,但他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为何如此不堪,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是我老婆,你记好了,我没有你这样妻子,我会为此感到耻辱,你这样说我会感到反胃。”他竟然也开始逃避。

没必要这么伤人吧!

我瞬间觉得被伤害了,对他的付出仿佛都是不值得的,但我可不是为了他这个小屁孩,我是为了钱啊。

最后一滴咖啡落入杯中,在上面打出一串涟漪。

“真恶心,以为吴渠给你插了几根羽毛就真成凤凰了?”他轻飘飘回击道,“你就是个嫌疑人,害死我爸的嫌疑人。”

我是真的被他惹毛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不知道怎么就回了句嘴——

“大少爷,如果我是嫌疑人的话你也逃不掉,你是我丈夫。谁知道是不是我和你偷偷密谋着杀害你爸的呢,夺取你爸的遗产呢,非要说我和你也是共犯!”

吴衍歌一半脸被阴影遮住,他勾出个自嘲的笑,这就是他的逃避方式,逃避他对她异样的感情。

他羡慕其他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约会,自己却只能困在她的契约丈夫这个身份里。

以前这份爱里夹杂着怨,吴衍歌怨自己毫无能力,怨父亲把他丢给个和自己一样半大不小的孩子,直到成年才知道她背负许久,让他产生愧疚。

在漫长悠久的时光中,吴衍歌已经习惯了用冰冷刻薄的态度对待他人,明明是想询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开口却是刺痛她的话语。

吴衍歌不说话,一脸自责的望着我,我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我揉揉脑袋回避他的目光,他又淹没在阴影里。

“别喝这个了,一会儿我去给你热牛奶,喝了早点上去休息吧。”我知道他不善于同我和解,只得我迈出这步。

我起身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手指与他温热的手背擦过,一股触电一样的感觉。

吴衍歌瞧了我一眼,坐到我刚刚坐下的位置,语气缓和了些:“是我不对,我只是……”只是需要你陪着我。

“好了好了,等我一会儿。”我打断他,强装镇定的笑笑。

吴衍歌垂下目光,似乎是有些怅然若失。

厨房。

我心烦意乱,手搭在灶台前看着牛奶在锅中翻滚。

只是一个普通接触,我竟然感觉心中酥酥麻麻的。

他虽说是我的丈夫,但我们没有夫妻之实,就是契约而已,我不应该这样。

我心不在焉,放糖时碰到锅边,烫的我头皮发麻,连忙收回手,白糖也撒了一地。

听到声响,吴衍歌连忙跑来,瞧着一地狼藉,关了火,拉着我的手就往水池边走。

“我没事我没事,我自己来就好。”我想抽回手,可吴衍歌不再像以前,长大了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大了许多。

他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担心似的嗔我:“我记得你也不是娇娇小姐,怎么煮个牛奶都能烫到自己。”

手上传来凉意与湿润,吴衍歌依旧握着我的手细细冲洗。

他的指尖是温暖的,使得我有些恍惚,感觉胸腔里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一样。

我想说我真的没事了,但喉咙里像是有千万只蝴蝶破茧而出,我只得不停调整呼吸。

小怜睡眼朦胧,进门看到这一幕瞬间被吓醒,大叫道:“夫人先生,你们在干嘛啊?”

我能明显感觉到吴衍歌被吓了一跳,趁此机会连忙收回手,脸涨红涨红的表示道没什么,只是我被烫到了。

“这一地糖果然是夫人的杰作,我就知道我们先生不会这样。”小怜花痴道。

吴衍歌蹙蹙眉,但也对小怜这样也早就习惯了,朝我淡淡开口道:“一会儿出来我帮你擦烫伤药。”

“宋颂姐快去吧,我收拾就好了。”小怜看了我的手,心疼的说道。

吴衍歌顺利喝上了牛奶,我的手上也上了烫伤药。我说我没事了,他不听,怕我晚上乱动,执意要拉着我。

比如此刻,吴衍歌坐在地毯上,台灯微微发出淡橘色的光,我不安的躺在床上,手腕搭在枕头上,他握着。

“哦?你的边教授给你发了个晚安,金景问你在干嘛,还有条陌生短信,让你猜猜他是谁。”吴衍歌划着我的手机,表情越来越严肃,“真忙啊,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丈夫……”

“是你说没有我这个妻子的。”这些话我没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吐槽。

我掩耳盗铃闭着眼睛装作自己已经没听到,或许是今天喝了酒,才对吴衍歌产生了些错觉,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他没再说话,好像是拿着电脑一只手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和他轻轻呼吸声。

我的心不知什么时候安定下来,身体有了实感,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随后便没了意识。

头好痛啊,我在一片昏暗中起身,揉揉脑袋,迷迷糊糊看向四周。

吴衍歌趴在床边睡着了,却依旧紧紧抓住我的手。

“回房间里睡吧。”我轻轻拍拍他,他不为所动,好像睡得很沉。

我有些无奈的笑笑,起身将被子盖在吴衍歌身上。

洗漱好,我出了房门,正好撞见沈管家,正在敲着吴衍歌的房门。

“沈姨,小衍在我那儿,你找他什么事呀?”我悄悄打开房门,吴衍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床,恬静温和的睡颜。

沈管家回答道:“夫人,金先生来了,正在楼下吃早餐呢。”

“金景?他怎么会这么早起来啊。”我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提着睡裙下楼。

“小怜啊,你最近游戏技术下降了好多呢。”还没见到他人已经听到声音了。

沈管家跟在我身后,金景见到我只是轻轻瞄了一眼,转而又和小怜说起话,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餐桌上是小怜精心准备的早餐,我坐下后沈管家端上盘子,拿来碗筷刀叉。

“今天起这么早吗?平时这时候你不应该在家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去打篮球和上课?”我有些好奇的问他。

“小怜,你做的早餐真好吃,要是我们家有你这样的小厨娘,我可是每天都开心坏了。”金景完全无视我的话,小怜害羞笑笑,一副娇羞模样。

“金少爷没有啦,夫人还在呢,你怎么这么说呀。”小怜抱着托盘乱扭。

“有吗?”金景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看不到呢,我一般只看我喜欢的人。”

我与他对视,嘴角上扬,原来是看得到我啊,这又是怎么了呢?

“唉……昨天和边教授的约会好累人啊,还和小衍折腾了好一晚上,今天一定要好好吃点补补。”我移开视线,杵着脑袋佯装自顾自嘟囔道。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小怜点点头,纯真道:“是啊,在厨房里弄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害我晚上收拾了好久。”

说得太过了吧,我望着金景越来越诡谲的表情,连忙制止:“好了小怜,去和沈姨吃早餐吧,辛苦你了。”

“好,那您和金先生慢慢吃。”小怜高兴的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了。

餐厅里有一瞬安静,随后金景放下刀叉,望向我开口道:“都不和我说下话吗?”

见我挑眉无言,金景有些失落的别过头,轻声道:“算了,反正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把我永远放最后一位,你不会解释给我听的。”

我看金景一副沮丧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再逗他了,笑着解释道:“小怜太夸张了,就是我昨天給小衍煮牛奶放糖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地,她来收拾的。”

“真的?”金景眨眨眼朝我再次确认,见我依旧点头,还说可以仔细问小怜。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天哪,我以为你们那个了。”

“哪个?”我知道金景什么意思,故意发难。

“就是那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我懂……”他红着脸,半天才憋出这个词,而后又连忙解释道,“是我思想龌龊了,我不该想你和吴衍歌那样,都怪小怜,说得太奇怪了。”

“咳咳。”我尴尬且心虚都干咳几声,一是我没想到金景头脑空空也能想到这个,虽然他没说那个词。

二是直到今天我都觉得自己昨天的想法如同他说的一样,但今天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已经清醒了。

“暂时不原谅。”我抿抿唇,想起昨晚看到的他的游戏角色,接着补充道,“除非你把那个叫Lita的那个角色换回来,我勉强考虑一下。”

“长的像你的那个吗?我立刻换!”他拿出手机哒哒哒一顿操作,随后把屏幕抬起,里面的角色撩了撩头发,穿着白色婚纱,露出一脸傲娇,说什么我允许你吧啦吧啦……

他对着我嘻嘻笑:“怎么样,新买的花嫁皮肤,好期待你哪天也这样。”

我杵着脑袋,被他这副纯真期待的样子逗笑了,不由得戏谑道:“怎么?来接盘,我说你们这群大少爷真的很怪,一个二个的都来当接盘侠。”

金景放下手机,学着我的样子杵着脑袋,目光里闪烁的是真诚,他还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嗯……”我垂下头不敢看他,他的眼里好像在发光。

又是一串脚步声传来,我听得出来,应该是吴衍歌,金景大概也知道,直起身靠在椅子上,轻声道:“你不用苦恼。”

“夫人,少爷来了。”沈管家朝我提醒道,转身便进厨房拿碗筷去了。

没过多久,吴衍歌穿着睡衣匆匆赶来,脸上不知道是什么,白色的,好像是泡沫。

他来了就自如的坐到我身边,见到金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不可思议道:“金景,你今天起这么早?”

“我来找宋颂姐玩。”金景朝吴衍歌答道,还不忘调侃,“别说我了,你才是吧,起的比我还晚,是不是学业和公司兼顾不好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神呢,唉……”

我侧头望向吴衍歌,他只是和金景对视笑笑,戏谑道:“那当然不如你,泡妞篮球打游戏,各个全面发展。”

金景不服气,狠狠咬了一口面包,朝我问道:“宋颂姐,吴衍歌是怎么变成性格这么恶劣的男人的啊!”

吴衍歌大获全胜,喜悦在脸上扩散,他转头看向我,我见他这样,心里忍不住又一暖,摸摸他的脑袋护崽心切。

“胡说八道,我们家小衍明明就是漂亮善良的男孩子。”我朝金景笑着回嘴。

吴衍歌却又是一愣,轻轻拿开我的手,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我没有收回手,指了指吴衍歌的脸,说有东西。金景也好奇的凑过来瞧瞧。

“剃须泡沫?”金景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又开始嘿嘿坏笑,“我说呢,今天是着急什么呢?”

“不过是基本的卫生仪容仪表罢了。”吴衍歌耳尖通红,他装作自若。

“真可爱哦。”我也忍不住戏谑了吴衍歌两句,他气呼呼看着我,我嬉笑着把餐巾拿起,替他擦了擦。

“好羡慕啊,我也要当你老公。”金景凑过来,示意我也给他擦擦。

“多大的人了,吃你的早餐去。”吴衍歌推开他,又乖乖将脸凑过来。


早餐是在一片喧闹中结束的,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正在房间的梳妆镜前化妆。

正在是关键时刻,我本来就不怎么会画眼线,就差一点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吓得我乱抖,全毁了。

From :陌生电话。

“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奖励你和我出去玩一天。”

这幼稚的短信,我当然知道是谁,只得问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From : 陌生电话。

“为了躲我真费心啊,电话地址全都换了,我秘书找了一早上。”

我还没回复,林风眠又发来说什么晚上找我要去个地方。

“哪里?”我有些好奇,他却答非所问,只叫我保存好他的电话。

我也没回复了,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下意识又打了“风眠♥”。

哎……我讨厌我自己这样,随后加上姓,把爱心删掉。

他与之我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很早的时候我挺讨厌在名字后面加符号的,但林风眠偏要,说是独特,他确实独特。

门在这时响起,我满腹思绪,只是稍微整理了下,随后便说了声进来。这时金景才伸出个脑袋,慢慢悠悠走来。

“好香啊,女孩子的房子原来是这样的。”他笑嘻嘻感叹着。

我忘了我的眼线毁了,抬眼望向他,与我对视瞬间,金景便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声。

一瞬间我便反应过来,来不及同他嬉笑,鼓着脸转向镜子拿起卸妆棉开始擦拭。

金景见我又不理他,走到我身后,扶着我的肩,在镜中与我对视,谄媚道:“大美女还化妆呢?我一直以为你是素颜呢。”

我睨了他一眼,放下卸妆棉,拿起眼线笔随口道:“你的央央才是素颜,这只是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好些,你们状态好自然是比不了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和央央就是好朋友。”金景有些心虚,“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她。”

我转身过去瞧他,捏捏他愁眉不展的脸,如实道:“看样子你知道她喜欢你啊,那你还来招惹我。”

“我说了嘛,我喜欢的是你,我是不会喜欢她的,她做再多都是。”金景信誓旦旦,他真的和央央只是朋友,有必要这样吗?何况自己有自制力。

我吸了口气无奈道:“女追男隔层纱,好男也怕烈女缠。你知不知道万一哪天你在我这里受到伤害,她是可以乘虚而入的。”

他的手附上我摸在他脸上的手,金景似乎听不出来我在委婉拒绝,反而认真赤忱道:“我不会的,你相信我。”

我摇摇头:“时间问题,万一你哪天不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对我没有新鲜感了。我不想变成那种为了男人和女人扯头发的怨妇篮球,而且央央还运动好,我也打不过她。”

金景被我逗笑,捂着肚子嘎嘎嘎笑倒在我的床上。

我顿了顿,起身想将他拍起来。金景却反手拉过我,我没站稳,倏地摔到他怀里,温暖且柔软。

我撑着他立起身,睨了他一眼,他倒是悠然自得,坏心思地望着我。

“真好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金景挑眉。

我抬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俊俏脸蛋,翻身下床。

这时吴衍歌走来,已经换好衣服,黑色T恤加牛仔裤,清爽又干净。见到金景懒洋洋的躺在我的床上,连忙将他拽起。

“谁允许你随便睡在女孩子的床上了。”吴衍歌严肃着脸。

金景嬉笑望向我,开口朝吴衍歌道:“我大概是有点头晕。”

吴衍歌对我俩完全是无奈至极,一个吊儿郎当,一个衣衫不整。

“快去换衣服吧,时间不早了。”吴衍歌将我推向衣帽间,我这才想起——对哦,我们要去练马术的。

临进门前,我听到金景好奇地问吴衍歌,说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不住在一个房间。

我的脸蒸腾起一丝红晕,那当然是因为只是契约关系。

吴衍歌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扭捏道:“没什么,我最近生病罢了,等我好了过两天就回来陪她。”

金景蹙蹙眉:“你生什么病啊?看着不太像啊……”

“用不着你管。”吴衍歌一边敷衍着,一边把金景拉出门。

换好轻便的运动服,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不是臭美,只是感叹。

现在能得到那么多的人喜欢,换作几年前的我,怎么都不敢想。

由奢入俭难,在吴家过过几个月好日子,我就觉得自己飘了。

在饭店里洗碗真是太累了,油腻腻隔着皮胶手套都能感觉到,好不容易养好的手还因为冻疮而每天难受。

再说便利店吧,里面的空调吹的我脑袋疼。还有网咖里还有呛人的烟味,时不时还有人大叫和家长来店里找店长的理论的声音,我想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网咖的店长和黑道还有些关系,见我可怜便带着我一起去收债,是有分成的。

我独自来到个小屋前,要准确来说就是栋废墟。我想应该只要好好和那些人讲道理就好。

没想到是个半条腿都瘸了的女人还有个小男孩,女人带着戒备的神色,小孩鼻水横流,却没有东西擦,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

我开不了口,女人倒是了然,她拉着我的衣袖哀求着:“小姐,我真的太难了,下个月我一定准时还。我老公出车祸死了,我儿子小的时候发高烧把脑壳烧坏了,你回去和你们老板娘说说,她知道我的,她会和她老公讲的。”

她的小孩在旁边哭闹,说着自己饿了,想吃冰淇淋。

一瞬间我感觉我就是矫揉造作,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我受过更多苦难的人。

“我会回去和兰姐说的。”我终究是于心不忍,她这才开心的笑笑,嘴里不停说着感激的话。

她的手犹如枯槁,我轻轻拍上去都觉得吓人。

出了门我同店长打了电话,那头是麻将声,她不满道:“我也不想的。小宋你知不知道她总是骗我 一会儿说今天或者过两天还。结果我按时间去找她要她就不接电话到处乱躲,让她那个智障儿子在家里应付。我就要个准确答复,不然我都不想让你们三天两头往那个地方跑,多脏啊。”

我忍不住开口替他们辩解:“可能是怕你担心或者找她,她每天都工作,不想丢面子。”

店长却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算了小宋,你不懂,赶紧回来吧,一会儿我让我老公找人去看看。”

后来我知道,店长老公曲解了店长的意思,我给他们买面条和冰淇淋送过去的时候发现,女人浑身是伤,抱着他哇哇哭的大儿子。

她怨恨的看着我,呜呜哭道:“你还要过来做什么?找人打我们还不够吗?我真的有在努力还钱,花销太大了,我没办法,你们要不杀了我们娘俩算了,我也解脱……”

我也觉得很委屈,悲伤时我也不想说话。但我更可怜他们,把面条和冰淇淋摆在桌上我就准备走,他的大儿子还开心的向我说谢谢,我的心更加刺痛。

店长说不是我的错,可我总觉得要是我态度强硬一些,我吓吓他们,他们才不至于挨打。

我想起小时候我和吴渠坐在花园里,他和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老太太,她一生都在做好事,可有天有她织毛衣不小心被针扎到,流出的血竟然是粘稠的黑色。

“她是不是生病了?”幼时的我惊呼出声,吴渠摇摇头,接着说。

“这时上帝突然出现,说只有一生做坏事的人的血才是黑色的,可是老太太一生都在做好事啊……”

在我惊奇的眼神中吴渠接着绘声绘色道:“上帝说这只是你以为的,万物都有自己的宿命,就比如说你前不久在蜘蛛网上救下的蝴蝶。你以为是救了它吗?这本来是蜘蛛的食物,蜘蛛饿死了,你伤害了一条生命。冬天也快来临,蝴蝶也活不了多久了,它迟早都是要死的,让它被蜘蛛吃掉不是更好吗?这样蜘蛛可以在冬天活下来。”

如果在你有选择权的时候,也不要轻易改变他人,反之会应验在你自己身上。

自那之后也是的,那个女人到处说我虚伪,喜欢装好人。

还有某次在高级酒店遇见她,她说我是不是飞黄腾达了。

既然我这么有钱,帮她还一下账也不算什么,叫我给她打钱,不然她就到处宣扬我混过黑社会。

我没说什么,只是偷偷给了店长一笔钱,替她还掉了些债。我心底还是觉得那天到底是我的错,这对他们是补偿。

为什么我不帮他们全部偿还,首先我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第二这不是我欠的,第三我怕他们知道是我讹上我。

这毕竟不是我的钱,吴衍歌之前怨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伤害了他爸。

可我并不会去怨恨吴渠,如果不是他的善良,让我多了些选择,或许现在我还在社会的底层游荡,不可能变成这副娇娇小姐样子。

“慢慢来。”

吴衍歌在我身后,我俩现在一起坐在马鞍上,他正严肃认真的教我。

我十分紧张,动也不敢动,此刻在感慨他真的长大的同时我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金景正牵着一匹高大棕马和女生们说说笑笑。那匹马的嘴和脚都是白色的,据说这可是金景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赛马,十分珍贵。

“明明不是他喊我们来的吗?现在倒好,扔着我们自己和漂亮妹妹聊天。”我实在找不到话题聊,有些无奈道。

“别弯腰了,辛亏是Alice走的慢,你这样它跑快了腰会折掉的。”吴衍歌不在意,反而出声提醒我。

至于他说的Alice就是我们身下骑的这位小美女,是非常非常漂亮的金马,驯马师还给它的鬃毛编了辫子。

我有些纠结,直起腰就是要贴到吴衍歌怀中,我最近有点乱,对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办。

“再不直起腰别怪我了。”吴衍歌有些不满,凑到我耳边悄声道。

我抿抿唇,可不能让他威胁。于是决定耍赖佯装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准备下马,示意工作人员搬来脚凳。

吴衍歌朝驯马师摇摇头,像是要治治我的娇气,仰起头充满了自信。

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竟然拍了拍马的屁股。马儿便轻盈灵巧地动起来。

我被吓得一激灵,直起腰侧头祈求地望了他一眼,慌忙道:“怎么回事啊,它怎么动起来了。”

我乱动,Alice被我踢到了下马肚子,同样也有些激动,速度快了起来。吴衍歌也诧异了一瞬,没一会儿就开始调整。

我没来得及反应,惯性直接把我带到吴衍歌怀中,他很快反应过来,紧紧抓住缰绳,我拉住马鞍,有种被颠起又落下的惊险感。

“Alice!yo——”吴衍歌似乎是想让他停住,我有些无奈,连忙让他喊“吁”这才有用。

他的表情即可说明一切,他平静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悻悻收声,不再说话。Alice越来越兴奋,我只听到它啪嗒啪嗒的马蹄声,还闻到了吴衍歌身上的木质香味。

金景不知什么时候骑着马也追了上来,一副兴奋的样子:“怎么自己先跑起来了,也不等等我再比赛。”

“不是……”吴衍歌还没说完,金景便骑到我们前面去了,Alice的性格就是不服输,也追了上去。

我感觉腰逐渐隐隐作痛,快要虚脱的时候Alice突然停住了,一个急刹车它直接直立,长长一声嘶风。

我死死握住马鞍上的把手,被吴衍歌护着,才没有被它甩到尘土飞扬的地上去了。

“吴衍歌你怎么这样?”金钟仁不满,“突然停了干嘛,还搞个这么帅的姿势。”

Alice不知怎么,花痴的望着不远处的黑马,溜光水滑的,乍一看像是个小母马,实际上是个公的,叫Ares。

“这不是吴衍歌的那匹小黑马嘛。”金景返回,仔细瞧了瞧,伸手摸了摸,“真乖啊,前几个月不是倔得很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就是啊,先生每天都过来看他呢,训成现在这样了。”

吴衍歌满意的向金景挑眉,我喜欢看他这样,不是沉静如水的,好像什么事都背负在心里一样。

“真厉害。”我摸摸他的头,他开心接受。金景面色瞬间阴沉沉,叫嚷着要走,假意要和吴衍歌绝交。

最后是吴衍歌请他吃了烤肠和蛋糕喝了果汁,他的气才消了点。

“你必须也要像吴衍歌一样摸摸我,我才会彻底开心。”金景吃了口蛋糕,奶油沾在他的嘴角。

我拿起纸巾,替他擦了擦,而后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金景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朝吴衍歌挑衅,看吧看吧。

这下又换吴衍歌不高兴,他也咬了大大的一口奶油卷,将脸凑到我面前,示意我。

无穷无尽,我在他们俩中间反复横跳。时不时我会和吴衍歌温温柔柔且深邃无比的眼对上,我有些诧异,不像平时的他。但想起刚刚,我就不敢与他对视,吴衍歌也在这时适当的转头,耳尖红红。

金景咬咬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像是明白些什么。

我有些慌张,但是我和吴衍歌明明什么都没做。

“哎……”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我将食物咽下去,挂起笑容朝他试探。

“怎么了怎么了?”我朝他询问,金景正要同我解释,却像是看到什么,吓得躲进我怀里。

吴衍歌蹙了蹙眉,想要拉开金景,他小声说着他爸来了,要是被看到肯定要开始吵架。

“你爸?”

吴衍歌四处张望,最后落在一对男女和一众黑衣人身上。

我也同他望去,惊讶道:“那位女士不是最近娱乐圈大火的……”

吴衍歌捂住我的嘴巴,轻轻嘘了一声,也算是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我乖乖噤了声。

“你爸拉着她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这儿,金阿姨不会生气吗?”吴衍歌光明正大道,“反正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去制止。”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吴衍歌是什么意思,他淡淡的瞧了我一眼,我更加捉摸不透他了。

金景抬眼望去,一脸不甘:“还不是为了我妈,我妈生病,他金南云隔了两三个月就找个小蜜回来。我很生气,我妈又说不可以和我爸吵架。那我就躲着他了呗,结果现在又来恶心我。”

金景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吴衍歌挑眉,安慰道:“你得听你妈妈的,和你爸爸搞好关系,万一你爸哪天不幸离世,你也不会后悔。”

“乱说什么呢?”我伸手出去打他,吴衍歌笑着躲开。见他现在淡淡然的样子,我的愧疚心渐起。

金景自然也是知道的,拍拍吴衍歌的肩,说道:“我知道,但我现在就想待在宋颂怀里躲一会儿,之后再说吧。”

吴衍歌漂亮的脸瞬间阴沉,死死拽着金景,像是两个抢玩具的小孩。

吴衍歌:“这是我的妻子,你没事吧?”

金景:“哎哟哎呦,我害怕。”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金南云去换衣服了。准备离开之时,金景爸爸身边的女明星走来,像是早就发现我们了。

“小景。”她装作慈爱叫着他的名字。

金景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故意大声道:“哦,原来是勾引我爸的小三啊,你可别叫我的名字,我嫌弃死了。”

周围的目光霎时落在我们这儿,女明星像是有万全准备一般,接着得体的笑:“小景,阿姨只是遇见你想和你打声招呼。打扰你和这位小美女约会了吗?央央没陪着你吗?”

她的语气软糯,说什么都像在撒娇,吴衍歌揽着我一阵恶寒。

我只是在思考原来央央和金景是青梅竹马吗?

金景不悦,睨了她一眼:“央央和我只是好朋友罢了,轮不到你来管,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吗?”

“啊?难道是我误会了。这位小姐是?”她故作夸张望向我开口道。

我吓得往后退了退,摆摆手说我什么都不是,吴衍歌笑笑,我这才回过神。

“阿姨,这是我的妻子,宋颂。”吴衍歌毫不客气,“您说她在和金景约会,我不是很开心。”

他可从来不承认我的,我有些诧异,金景接着他的话,戏谑着反问道:“这位女士,要是不知道我的好兄弟是谁,功课做的也太不全了吧,就这还想继续勾引我爸?”

“哦——就是那个吴家的……夫人?把吴老爷子害死的那个。对不起哦,我怀孕了,我得离你远点。”她口无遮拦惯了,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毕竟有金南云,说错话也能靠通稿变成性格耿直。

但我还是想逗逗她,越退我就越向她走近,金景和吴衍歌开始思量她的怀孕是真是假。

“等等呀,我还想沾沾您的福气呢,离我这么远干嘛。”我朝她微笑,蹦蹦跳跳地凑近,仔细审视着,佯装好奇道,“女士,这里可是马场,你穿着高跟鞋和裙子来?我虽然没怀过孕但是……”

“金景!”

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请了金南云,他风尘仆仆赶来,那个女明星见到立刻泪眼汪汪朝金南云扑去。

金南云正要发作,看到吴衍歌和我却装作一副要狠狠教训女明星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小衍宋颂,原来你们也在这儿。”

他同吴渠是多年老友了,同样都是精明能干的人,只是金南云有些道貌岸然。

他的家底全是他妻子那边给的,要是离婚全部都要落到金景手里,顶多只敢玩玩。

“听说金叔叔马上就要有喜了,我先提前祝贺您。”我笑着寒暄。

金南云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什么喜啊?”

女明星脸色瞬间变成酱紫,她扯了扯金南云,小声说自己怀孕了。

“小李,把胡双双带下去休息。”金南云面色突然严肃,在女明星还未反应之际就已经被架走。

“爸爸,别到时候又给我搞出个弟弟妹妹来哦。”金景习以为常,嬉笑着讽刺道。

金南云皱眉,拍了拍金景的后脑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朝吴衍歌和我笑道:“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别走了,等我一会儿,让小景带你们先去玩。”

我想起晚上和林风眠还有约,委婉拒绝道,他实在不好说什么,凑在金景耳边小声了几句。

金景嗤笑一声,他的眼里透露出些许失望。

我与吴衍歌对视,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后金景缓缓走来,脸上落寞无比。

“我爸叫我给你们一人转五万,能不能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金景同吴衍歌坐在前座,叼着棒棒糖轻声道。

“我可不要你这钱,我就是哪天要悄悄管不住嘴,或者我变穷了我可以拿这个秘密威胁你很多钱。”我摇头晃脑,装作一副思索美梦的样子。

他和吴衍歌这才噗嗤的笑出声,吴衍歌侧身望向后排的我,无奈道:“你觉得可能吗?他爸这都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只是在和金阿姨掩耳盗铃而已。”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鼓鼓脸不满道,从后视镜中我看到金景深沉的眼睛。

他抬眼刚巧与我视线接触,我垂眸回避,金景温温柔柔的朝我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呀,我可是要敲诈你的。”我有些害羞,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了。

毕竟我的小心思被他知道,吴衍歌也愿意配合我,我还想谢谢他俩呢。

金景在我面前每天总是那样混不吝,像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我不知道的是,他要替他爸爸瞒着他妈妈,又要替他妈妈帮着瞧他爸爸。

对一个小孩来说是多么无奈,看着妈妈病重,一边又瞧着爸爸身边走过无数新欢。

他却还要装作不在意,装作开心,拥有一切却不能无理的试探,只能默不作声,只是为了不让他人担心


“行程比我还满,你又要去干嘛?”吴衍歌抱着臂堵在门前,一脸不满的看我穿鞋。

“出去办点事,大概晚点回来,如果喝醉了我的话不要当真啊小衍。”我抬起脸笑着望向吴衍歌,眼里满是祈求的光。

他思忖了会儿才勉强点点头。随后又撇撇嘴角,似乎有些不开心,在我面前踌躇了好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我会儿,我看看是谁。”我是想要听他说的,可是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嗡嗡震动,弄得我乱糟糟。

“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边大教授吧。”吴衍歌侧过脸波澜不惊,可是我总感觉这话透着一股醋味。

我捏捏他的手腕,一脸得逞:“万一不是呢?不是的话今天就不能生我的气,好不好小衍?”

吴衍歌昂了昂脑袋,笃定道:“好,那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哦,等会儿听到他的声音你肯定会超级开心。”我拿出手机,吴衍歌从来都没制止过我和林风眠的来往,反而每次见到林风眠都很开心,都这么久没见了,肯定会很惊喜的。

吴衍歌哼出个冷笑,我接起电话,林风眠独有低沉的嗓音就通过电流传来,语气兴奋:“还没出门吗?是什么事耽搁了,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嘻嘻。”我满脸笑意,弯着眼看向吴衍歌,期待着他抢过电话同林风眠热聊。

可他却没多大反应,看得出来他没多高兴,反而有点不悦。

“走吧,我送你出去。”大概沉默了几秒钟,吴衍歌开了口,冷漠又克制,可不大不小刚刚好林风眠也能听到。

“是谁?”听筒里又传来试探性的声音,“老公?男朋友?”

我蹙了蹙眉,无奈道:“你听不出来,你的好弟弟吴衍歌啊!的确是我丈夫。”

“哦,衍歌啊。”林风眠的反应也过于奇怪,不咸不淡的,“快点出来吧,我等你,不要因为无关人员而耽搁。”

“你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我捂住手机,小声道。

吴衍歌抿抿唇,手已经附在我肩上,不在意道:“没有,我这几年可都没见过他呢,想吵也没处吵。”

“也是啊。”我回过神来,没想到我们已经走到大门口了,透过雕花可以看到外面的黑色大奔。

林风眠似乎没注意到,神色着急的看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弹来弹去。

我出声叫他,他才缓缓回过头来透过副驾驶的窗子瞧我。

吴衍歌蹙眉,将我拽到身后,挺拔的身姿甚至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只得从他身侧探出脑袋,朝林风眠招招手。林风眠关了车门下来,两人都是满脸笑意,可我却感到一阵凉意。

“哟这不是衍歌嘛,现在都快和我一样高了。”林风眠挑挑眉,心说吴衍歌是删他联系方式的臭小子。

“呵呵,风眠哥,好久不见了。”吴衍歌也不卑不亢。

林风眠笑里藏刀,边说边想牵住我的手:“当然好久不见,你把我联系方式删了我们当然见不着,现在见到我了,你开不开心?”

“不怎么开心。”吴衍歌不留痕迹的挡住,堂堂正正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无聊了,和你见面怎么会开心。”

“没事,宋颂和我见面开心就好。”林风眠笑眯眯的望向我,“以前和我一起,可好玩了吧……”

吴衍歌也低头回望我,我有些尴尬,怎么你们的事情扯到我,犹豫片刻只得胡乱打哈哈:“什么?我听不懂也不记得了。”

吴衍歌得意的笑笑,林风眠却趁他如此将我拉过,同样得逞道:“没事,我带宋颂回忆一下。”

吴衍歌的表情立刻晴转多云,可仔细想想,自己又拿什么留住宋颂呢?

他们是签了契约的,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他不过是她的契约丈夫,如果要同昔日的恋人相比,自己一定毫无胜算。

“你们去吧。”吴衍歌突然的大方起来。

这下倒换我和林风眠一脸不知所措,林风眠想用眼神确认,吴衍歌侧过头避开。

“那……我们先走了?”我再次确认道,他望着我点点头。

林风眠见我有一丝犹豫,拽着我就往外走,我回头望向吴衍歌,他这时同往常一样留给我的只是背影。

“怎么这么担心他?我记得你和我讲过和他同样是契约关系。”林风眠蹙蹙眉,语气酸楚。

“他最近感冒怪粘人的,我怕他不舒服自己忍着。”我现在竟然可以笑着对林风眠撒谎了,“虽说不干扰对方的私生活,但该尽的义务还是得……”

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疑惑不解的光,我都不敢与他对视,连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吴渠叔叔给你留了些资产等吴衍歌成年了就可以拿到了,不是吗?”林风眠试探性开口,“他都23岁了,你怎么还不走?吴衍歌握住你什么把柄了?”

车子发动,我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林风眠说,只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下子让我全部割舍,我暂时做不到,而且时间还没到不是吗?

“那你也割舍不下我咯?”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安心和希冀。

“嗯,算是吧。”我朝后视镜里笑笑,他抬眼望向我,脸上轻松不少。

“话说我们要去哪里?”我转移着话题,天边已是暮色沉沉,整座城市浮华渐起,风吹到脸上是轻松的是落寞的。

林风眠笑嘻嘻的,故作神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车上昏昏欲睡,林风眠帮我披上衣服,之后我就听到他轻手轻脚地关了车门,像是去后备箱拿了什么东西。

我这下才直起身来望向窗外,满脸好奇,他这是要干嘛?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堆堆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出来又进去,萎靡又带有些活力。

倒也不是酒吧,像是个Club。孤零零矗立在公路周围,像是某个角落里努力生长的小草,霓虹闪烁灯牌又如诱惑的蛇般吸引你进去。

林风眠见我醒了,用手敲敲车窗,我这才注意到他。他打开车门扶我下来,背上背着个吉他似的东西,但又不是。

“你等会儿不会要上台吧。”我与他并肩走进去,他如以前一样勾着我的手指,一如既往的自信。

“Slava,你终于到了,台子已经准备好了,Elle唱完差不多就轮到你了。”眼前的男人娇滴滴的,望着林风眠的眼睛里充满爱意,完全把我排除在外了。

“谢谢你,Ugo。”林风眠很满意,揽着我到男人面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这是我club的店长Ugo,同样的也是我在德国的同学。”

“是前女友,真的。”我连忙开口解释道,已经可以看出这里听到我是林风眠女友的反应了,充斥着不满。

Ugo的脸色好了些,主动伸出手同我握了握,我如获大赦。

随后林风眠嘱咐我别乱走动便离开了,留下了Ugo带我去位子。

“你真的是Slava的女友?”Ugo转身望向我开口问,我点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妥,赶忙补充。

“是前任了已经,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他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我认真道,Ugo还是一脸的不信任,我只得搬出吴衍歌。

“真是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了。”Ugo听说我有丈夫后态度是非常不可思议的,马上就带着我去了桌位上,一直道歉。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Ugo顺带坐下对着我一脸开心的笑:“真年轻啊姐姐,你看着也就和我一般大,你丈夫几岁了?在一起几年了?”

“他和我差不多大,我们俩结婚四五年了。”我杵着脑袋说道,“他和你风眠哥哥认识的比我还早,不过最近这几年不见了,倒是显得生疏了好多。”

“什么我的风眠哥哥,姐姐你可不要乱说了。风眠哥是直的,我就是对他的脸发发春而已。”Ugo捂着脸娇羞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笑了笑,他也不介意。

“确实,他的脸啊身材都很好,我特别喜欢。”我也忍不住感叹,Ugo连忙赞同的点点头。

见我一副感慨样,Ugo又忍不住好奇问:“宋颂姐姐,你真结婚了?你看着真的好年轻,不会是什么豪门恩怨吧,那你和风眠哥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被拆散了?”

“差不多吧。”我不太愿意提及以前的事,那个时候真是苦死我了,我真的每天都想着死。

Ugo见状敏锐的察觉到,只能转移话题,指了指在歌手身后轻轻打着鼓的林风眠,他闭着眼嘴角上扬,仿佛十分陶醉。

“风眠哥真的好厉害,会做菜会谈钢琴会打架子鼓还会吉他贝斯什么的,偶尔的热闹场合也是他当DJ。好多女孩每天来就是为了等他,点一杯饮料从下午坐到临晨,全被Elle赶走了。”Ugo顺带带着我望向歌手,黑色的长发搭在一边,身着鲜艳的红裙子,抱着把白色金花纹的吉他,漂亮的恬静的。

“也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姐吧,真好看。”我羡慕道,Ugo摇摇头说我完全猜错,Elle叫娥丽,是风眠哥带来的仆人的女儿,说是姐姐结婚了也舍不得带走又舍不得留下,只能交给风眠哥处理了。

“我对她不感兴趣啦……还是和我讲讲你林风眠吧。”我收回视线,Ugo比个OK,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一件趣事。

“ich liebe dich,风眠哥总是读不准,等会儿你可以去逗逗他,超级好笑。”Ugo坏笑着起身,我正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Ugo就被人叫去了,叫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我自觉无聊,在清亮的歌声中和边礼发信息,他最近倒是忙,吊着我胃口。

我只能一直不停发消息叫他,边教授边教授,快点理理我吧。

“边教授边教授,你知道一系来波地吃是什么意思吗?”我蹩脚的学着刚刚Ugo的发音,没办法呜呜,我没怎么读过书。

“噗。”边礼握着手机轻笑,此刻的他正在大洋彼岸做学术交流,很久没有打开手机。

闲暇下来才打开一串串信息在手机上嘟嘟嘟跳出来,最多的竟然是宋颂,他有些惊喜,正巧又一个信息传来,边礼点开。

“边教授边教授,你知道一系来波地吃是什么意思吗?”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恼。

“为什么问这个,你还没有睡觉吗?”边礼关心道。

我听着语音,百无聊赖地打哈欠,以为他不会回的,今天怎么有时间了呢?

宋颂:“就是好奇啊,你能不能打电话,我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宋颂:“如果在忙的话,也不用接啦——”

边礼挺开心,欣然接受:“我已经忙完了,再说你的电话我一定会接,多忙都会。”

宋颂:“好,那我打了哦,很快的。”

边礼:“嗯。”

我纠结于打视频电话还是语音,毕竟我在这儿,怕被边礼误会了,可是还不等我做选择,边礼那边已经打来了。

他那头阳光明媚窗外是海滩和柔软的沙地,我这边已经是朗朗明月挂在天上,外面还是公路,寂寥的枯枝败叶。

“我知道你又在纠结了,所以我先打过来了。”他招招手一副慵懒样子,领带已经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

“边教授啊啊啊啊啊!”我恨不得现在就跳到边礼怀里找学识渊博的他好好讨论一番,我想我刚刚的样子一定很像个文盲,只有他不会嫌弃我。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似水的瞧我,随后笑道:“我们不过一天没见而已,但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

“还好吧,就是有一点。”我装作嘴硬,边礼挑眉,有些失望问我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可要挂电话了。

“好吧好吧,是非常的想。”我着急回答,他这才满意了许多。

“ich liebe dich的意思是——我爱你。”边礼突然开口,我大脑宕机一瞬,有些不懂:“我很认真的,这句话等你回来再说给我听,这个一系来波地吃到底是啥……”

“就是我爱你啊,德语里的我爱你。”边礼认真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个,是特地拿来和我表白吗?”

“算是吧,好学的学生向你致敬,一系来波地吃。”我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心思却飘到林风眠那儿,他竟然读不准这个我爱你的读法,曾经的大学霸去哪儿了?

边礼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样子:“我不要你总是给我不确定的答案,你总像只跳来跳去的猫似的,我总是摸不透你。”

“那我的神秘感不是保持住了,就像那天我说的,要是让你看透了,那就没意思了。”我这次是真嘴硬,边礼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又拿我没法的样子。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询问道,我杵着脑袋笑嘻嘻:“在一个朋友的Club里玩呢,晚点回去。”

边礼抿了抿唇,了然道:“上次的那个林家少爷是吧,看他的手都起茧子了,一定是练乐器的。”

“好厉害,不愧是心理学大教授!”我仰慕道,“难怪他妹妹也喜欢你,我有好大的竞争力。”

边礼比想象中好哄,他仰着头得意道:“这些行为只是我个人推测,也没有很厉害了。”

这不过只是一小会儿,他马上又问我上次有没有被林栗栗吓到。

“我又不是小鸡胆子,那我要是说我被吓到了要你回来安慰我,你也回不了国。”我瘪了瘪嘴,表示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呢?”边礼眯了眯眼反问我,“说不定我我还会带着花回来找你呢。”

“我在梦里等你吧,好好做你的事和其他什么的。”我心中虽有一丝期待,但想想便是不大可能的,没有人会为我这样做。

“叩叩叩——”

边礼那儿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又有什么大人物要请他吃饭。我自觉不能再打扰他,在手机里朝他拜拜,他挑眉表示自己已经看到。

挂了电话,边礼朝异国面孔的临时接待询问行程。

“今天我能做完全部的是事在晚上回国吗?”他在镜子前重新整理领带。

“嗯,稍等边先生,我看看。”接待员拿出行程表仔细端详,随后惋惜道,“边先生,今天您恐怕回不去呢,最早也得明天晚上才可以。”

“嗯……”边礼蹙眉沉思着,他今天可是真的很想回去啊,但是好像回不了了。

“原来是我爱你啊。”我忍不住笑着低喃道。

“什么我爱你?”林风眠满脸疑惑的望向我,我的旁边是一架钢琴。他刚刚走过来,便听到我在说这个。

“哈哈,没什么。”我将手机揣回兜里,好奇问道,“你不是要用那个什么像吉他一样的东西吗?怎么坐到钢琴这儿了?”

“我的贝斯被摔坏了,刚刚在后台,实在没办法只能改换钢琴了,本来想给你露一手的。”他有些委屈加心疼,我问是谁摔坏的他又不说。

“我刚才和Ugo聊的好开心啊,他告诉我了你的一个秘密。”我坏笑着凑近林风眠的耳朵,舞台有一个楼梯这么高,他坐在软凳上也是一大个,我必须站起来才能仰头说话。

林风眠像只快乐的大金毛,也好奇的把耳朵贴近我,问着什么什么。

“就是啊,说你不会读德语的……”我还没说完林风眠立马不高兴,委屈的说Ugo瞎说。

“你在我面前的所有正面人设快崩的一干二净了。”我想起前两天他和边礼对峙时道貌岸然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你知道的,我只在你面前这样。”林风眠戏谑着,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回忆涌上心头。

吴渠的葬礼后——

宾客们都有仆人们照顾,吴衍歌被带回了别墅里,我一个人坐在吴渠的墓前哭,新鲜的黑色土壤,他刚刚下葬没多久,人们说得在他墓前埋下些种子,来年开花肯定很好看。

我边偷偷哭边擦着手上的泥土,此时的林风眠扛着吉他准备偷偷溜走去找吴衍歌玩,却看到吴渠墓边缩起来的身影。

林风眠故意玩笑道:“哟,这不是吴叔叔给小衍找的小老婆吗?葬礼上不哭坐在那儿哭,猫哭耗子呀?”

他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走过来,弯下腰看我,一副嫌弃样子:“咦,小手又黑又脏,真不好看,哪有女孩的手长这样的。”

我撅着嘴死死的瞪着林风眠,他是谁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是讨厌,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厌的男孩子。

“生气了呀小老婆?”他忍不住笑起来,“可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可是林家的大少爷,你欺负我我就告诉我爸妈,你和衍歌以后还得靠着我家生活。”

我咬咬牙倔强道:“我会和衍歌好好的,用不着你们家可怜我们,吴渠还给我留了钱,我什么都不怕,我们不需要靠你家。”

“呵,你可不知道社会很险恶的。我可不放心像我亲生弟弟似的人给你个来路不明的小老婆拐去。你现在看着和我一般大,这么小年纪就能让吴渠这个老大叔把你带回家来,你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林风眠蹲下来戒备道。

“吴渠是我哥哥!是我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我这样是为了报恩。”我又气哭,抬手去捶他的肩,名贵漂亮的衬衫被泥土弄脏,林风眠拉住我无奈道好好好。

待我好了点,他来兴趣了:“什么吴渠是你哥哥,他不是你公公吗?你要报什么恩,你愿意和我讲讲吗?”

我年少无知还有些委屈,看他一副帅气样子,就叽里呱啦讲了出来,林风眠的表情愈发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听完后他双手合十连忙道歉,“当我刚刚的话是昏头了。”

“哪有你这样冤枉人的。”这下换我脾气大了,侧头过去不理他。

他拉着我的手摇来摇去,祈求着我的原谅。见我依旧无动于衷,他从身上取下吉他,抱起开始弹。

“what would i do without your smart mouth,Drawing me in,and you kicking me out,Got my head spining,no kidding. ……”他唱着我不懂的歌词,低沉温和的声音却让我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我听不太懂,但是很好听。”我破涕为笑,林风眠抿抿唇将口袋中的纸巾递给我,上面有着淡淡的香味。

我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图书角里的言情小说,里面的王子都有手帕,会拯救落魄的女主角,会温温柔柔问她疼不疼,配上王子温和的笑脸,此刻他就闪亮亮的。

“你为什么不给我手帕呢?”我指了指他上衣口袋中叠好的整整齐齐的手帕。

林风眠满脸无奈,但还是仔细解释说这是装饰不能用来擦眼泪,何况他有纸啊,为什么要用手帕……

我想过我和吴衍歌结婚了就不要再动心了,谁能想到彼时的我已经在为林风眠疯狂心动。

他好像是上帝也看不下去派下凡间拯救我天使。

“你要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真的不能生我的气了。”他见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头抽出手帕递过来。

我昏头昏脑的接住,说了声谢谢。他勾唇笑笑,接着说道——

“我最近有在自己作词作曲,我以后会抽时间来唱给你听。看你这么可怜,勉为其难做我第一个听众吧。”

“嗯……”我情不自禁的边回答边点点头。

回过神来看到林风眠正得意的笑起来,我没注意听他的话啊。

“你答应了和我复合了就要说到做到。”他捧起我的脸贴近我,满脸期待道,“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等一下等一下。”我连忙打断,急忙道,“我没答应,我只是在发呆的时候出了声音,我没有答应。”

这个时候的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一直说着我是小狗。

“我没答应,我不喜欢你了,愿意出来只是在好朋友的基础上。”我咬咬牙忍痛道。

“是吗?”他还是在悲痛中挂出个笑容,“没关系,要是不喜欢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不喜欢,我喜欢你唱歌。”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的歌我一定要支持。”

“嗯,好朋友。”林风眠不再强迫什么,滟涟的眼睛此刻没了光。

我悻悻回到座位上。林风眠望着我的背影,心中千言万语他都说不出口,哪怕想说也会被宋颂一句好朋友打回去。

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思念着每一天,结果只是朋友吗?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One more time 季節(きせつ)よ うつろわないで,One more time 季节啊 不要变迁,One more time ふざけあった時間(じかん)よ,One more time 那些与你嬉戏打闹的时光啊,くいちがうときはいつも 僕(ぼく)が先(さき)におれたね,每次争吵的时候 总是我先让步……”

“听我唱完这首歌,我送你回去。”这是林风眠前不久坐在钢琴椅上最后的请求。

现在的他坐在舞台中央,立着话筒。一束冷光打在头顶,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这首歌不是风眠哥要唱的歌啊!”端着果汁的Ugo站在我身边一脸懵。

托盘啪一声砸在桌上,果汁洒出来了些,Ugo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撸了撸袖子要跑去后台的样子。

我拿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衣服上被果汁溅的星星点点,连忙拉住Ugo撒谎道:“是我想听吉他就唱了。”

“宋颂姐!”Ugo压低声音埋怨了我一声,而后垂头丧气地坐下。

望着台上闭眼唱歌弹吉他的林风眠,无奈道:“今天的演出表有说风眠哥弹琴,我怕到时候台下的小姑娘说我骗她们。”

我觉得有些好笑,让他瞧瞧四周,几乎都是杵着脑袋一副陶醉的表情。

“怎么你说什么风眠哥都听啊。”Ugo不好意思望向我,直起身佯装酸溜溜的开口道,“有没有让风眠哥给你读ich liebe dish?”

“想害死我俩就直说。”我嗔怪Ugo。Ugo不解,不就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话嘛,难不成?

“你还没放下哦宋颂姐?”Ugo像是发现了财宝似的惊喜。

“谁说的……”我的眼神飘到台上,没想到他也在看我们这边,似是与我对视怕流露出什么,又轻轻闭上眼。

“那风眠哥有没有亲过你?你们有过小孩吗?”Ugo拍拍我,求知欲旺盛。

“我们亲过,我们还那个过。”我挑挑眉,起了逗他的心思,“不过那个时候啊,哎呀,我被卖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怀没怀孕。后来那家的老男主人被我克死了,你们风眠哥不愿意负责,我自己跑了出来。他是现在看我还有几分姿色,可以帮他挡挡那些野花才带出来的。”

“啊?风眠哥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干这种卖人的勾当!还不负责!”Ugo半信半疑,“怎么这么坏啊!我就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不准,等会儿我就辞职回德国啊啊啊。”

“别真信!我开玩笑的。”我见Ugo真的相信,都已经含泪拿出手机准备写辞职信了而后着急解释。

Ugo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见我满脸真诚,鼓鼓脸生气道:“好家伙,我就说我看人不准,你骗人!”

“林风眠是个很好的人。”我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很温暖,就像是寒冷的夜里的一团火。但是呢,我太差劲了,实在配不上他。”

“谁说的?”旁边的陌生女孩子们已经凑过来,“虽然这里的老板很帅但是姐姐你这么好看,我觉得配他绰绰有余呢。”

“你们是一直在听?”Ugo一脸不可思议。

短头发的女孩诚恳点头:“差不多是从你问这位姐姐是不是没放下的时候那里开始听的吧。”

“你们这不是全听完了!”Ugo张牙舞爪的吐槽。

林风眠半睁开眼睛偷瞄,怎么女孩子们全到宋颂那桌去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可是我有老公哎。”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肉肉脸的女孩夸赞道,“因为你好年轻哦。”

“确实,非常感谢你夸我。”我开心得有些飘飘然,看来这几年护肤品没少砸,对了!我接着说道:“要不我给你们每个人都买神仙水吧,姐姐妹妹站起来!”

“不用啦!”女生们齐声附和,我已经数人下单,Ugo突然拉住我付款的手。

我疑惑的望向他,Ugo露出笑容,扭扭捏捏道:“宋颂姐,人家也要!”

“当然有你的。”我拍拍他,Ugo也亲密的凑过来说地址。

付完款,我杵着脑袋接着苦恼地向他们道:“可是我不止有老公,我还有男朋友了。”我脑海里想起个人,随后拿出手机将边礼的照片递给她们。

“哎,好像个大明星。”

“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心理学的。”

“嗯?”

……

“没事,和多人恋爱又不犯法,只要不贪图对方的资产。”戴眼镜的漂亮女孩扶了扶眼镜,“姐姐你这么有钱!应该不会?”

“可是这些钱。”我眨眨眼,“是我克死了我老公父亲的钱,这里面一分一毫都不是我挣的。”

她们愣了愣,我以为她们会躲,但没想到她们依旧安慰道:“封建迷信,谁说你嫁进去就是克人什么的,巧合而已。”

“嘿嘿,我仿佛进入了夸夸群。”我杵着脸害羞,她们都把我说得太好。

大家都聊得很激烈,没听见音乐声早没了。

“宋颂。”林风眠在一堆人身后思虑良久,这才轻轻叫了我的名字。

大家都望向他,林风眠摆出个大大的笑来:“走吧,回家了。”

“姐姐快走吧,我们还有事找Ugo哥哥呢。”女孩子们嬉笑着将我推到林风眠身边,Ugo望了望女孩们总觉得怪怪的。

“要不一起走?”Ugo颤着声问,但起身又被拉回去坐着。

林风眠揽过我,不嫌事大道:“不了,我和宋颂还有事。好好招待这些孩子们,我等会儿也不过来了。”

“哦——”女生们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尴尬笑笑:“他等会儿会回自己家的,我家还有老公要照顾。”

“哦?你没有自己的时间吗?”他侧头瞧了我一眼,眼睛亮亮的水汪汪的。

“我给你讲过的嘛,他太粘人了。”我摇摇头装作无奈,真是好险,差点被林风眠那双漂亮的眼迷惑了去。

“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他听完不满的嘟囔,我没听清,逃似的转身出了门。大家都在说拜拜,林风眠也连忙追上我。

上了车林风眠凑过来要拉安全带,我条件反射地缩回身,因为他以前总这样。第一次他这样,我确实心脏砰砰跳。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浪漫了。”他边说边帮我系好安全带,随后直起身也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车里放的是柔软细腻的钢琴曲,我转头望向他,手臂上遍布着许多意义不明的纹身,不俗气很好看。

“你什么时候纹的啊?”我懊恼自己现在才看到,以前他的手臂白皙,挽起来软软的。

“纹身吗?在德国的时候纹的,已经很多年了,纹的你的生日和名字的字母还有些句子。他不在意似的,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我伸手摸了摸林风眠的手臂,有些肌肉线条了,硬硬的。那些纹身也没什么触感,仿佛已经和他的皮肉合在一起了一样。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林风眠这才回过头来,望着我温柔的笑。

我蹙着眉看向他:“没什么好笑的,你这些以后要怎么恢复啊?”

我一直觉得纹身不太好,像是在伤害自己似的。(作者的话:叮叮叮——只是我觉得而已,不代表大众的观点。)

“灼烧皮肤,纹和放弃都是很痛苦的过程。”他望着我若有所思,“大概就像是爱情?”

“呃。”我收回身子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是想到灼烧皮肤的样子还是林风眠太肉麻,或者两者皆有。

他见我这样,笑容又恢复,此刻红灯转为绿灯,我望着他轻轻弯起嘴角,像是沉浸在美梦中。

“绿灯了!”我提醒他。

“哦……嗯……”他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急忙发动车子。

吴宅。

“晚安。”我朝车上的他挥挥手,林风眠挑挑眉,问我以什么名义和他道晚安。

我知道他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但我还是说是以朋友的名义。

他听完立刻黑脸气呼呼的不看我,我被他这副样子逗笑,按密码的手都有点颤抖。

雕花大门咔哒一声弹开,我推开进去,本以为林风眠该走了,他还停着车,含笑望我。

“怎么还不走?”我隔着门望向他。

他伸出个脑袋,笑嘻嘻道:“进了玄关我才能放心离开。”

“你以前可不这样。”我虽然否定着他但点点头。

林风眠正色,瞧着我认真道:“那是因为我们以前一起回家,而且……”他顿了顿,一脸忧患,“我怕你像躲洪水猛兽般躲着我,搞不好明天就带着吴衍歌消失,我想多看你几眼。”

“嗯……”我没跟林风眠说我以后不住在这儿了。

这里可是吴家的老宅,当年某些吴家亲戚把它拍卖了,又被吴渠精打细算的秘书拍回来,是吴渠特意留给吴衍歌的。

“暂时不会了,哪怕我要离开我也会通知你的。”我歪歪头轻松一笑——怎么说现在我都是个富婆了,已经没什么事我解决不了。

“那就好。”林风眠遂意点点头,温柔道,“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我朝他挥挥手,转身穿过前院的花园,身边是修剪精致的草木,路过石雕喷泉发现它还在潺潺流水,月光照在水上熠熠生辉。

到了里屋用指纹打开门,客厅里灯火通明,沈管家和小怜站在楼梯前,楼上是吴衍歌在拉琴的声音。

“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我脱了高跟鞋光着脚跑过去,沈管家叫小怜给我拿拖鞋过来,小怜担忧的跑来跑去。

“先生从回来就没吃饭,一直在楼上拉小提琴,怎么问都说没胃口。”沈管家朝我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我拍拍胸脯,这才放松下来。

小怜拿来拖鞋和凳子,我坐下套上拖鞋,抬头朝小怜和沈管家安排道:“小怜再把饭菜热热,我去叫他。麻烦沈阿姨找一下他房间的钥匙,我要去开门。”

“好的。”小怜这次都没犟嘴,直接去了。沈管家快速的找来了钥匙,我一边上楼一边无奈。

确实跟沈管家嘱咐好以后我走了要好好照顾吴衍歌,不过一顿饭而已,饿不死他,实在不必这么着急。

开门之前我敲了敲门,琴声停了。我听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最后还是充满耐心回应:“小怜别敲了,我真的不饿。等会儿她回来你通知我我再下楼。”

我没出声,手搭在门把上试钥匙,心中有点不忿——不喊我老婆,也不叫我名字,那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见没有回应,小提琴的声音又从房间里传出。

最后一把银色钥匙,我插进锁孔轻松转动,好的木门是绝对不会发出吱呀声,我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吴衍歌正站在落地窗前闭眼拉琴,侧脸不似平常凌厉。反而是纯净、典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静谧。

我倚在门上惬意沉思,高岭之花如果可以放入现实那一定是他吧。

曲子也好熟悉,好像是我第一次送吴衍歌去练琴的时候他老师教他的。

我正陶醉,吴衍歌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睁眼便看见一脸怪样的我,琴声戛然而止。

“好听!”我有些无措地鼓鼓掌,吴衍歌面无表情,他四周看了看,他的黑色琴盒在我脚边,里面是柔软的深蓝色丝绒,一看就很贵。

“可以……”吴衍歌还没说完,我已经笑眯眯将琴盒放到他面前。

吴衍歌坐下整理,我也跟着坐下看他收拾,我望着他找来一瓶松节油,动作轻柔地擦着琴弦。

“你刚刚拉的曲子叫什么啊?很好听,我想找找。”我杵着脸侧头望向他。

“勃拉姆斯的《G大调小提琴奏鸣曲(雨之歌)》。”吴衍歌专注的望着弦,面色淡然。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搜了搜,特地将声音关的很小声,我竟然没有刚刚的那种悸动感,只觉得普通。

“嗯……”我有些尴尬地戳戳他,“小衍啊,你的琴是什么琴啊?感觉和手机上的音色不太和,你的更好听些。”

“你不记得了?”是诘问的口气,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吴衍歌随后挑挑眉无奈道,“你进吴家之后,我爸怕我俩不和谐,说这是你特地挑给我的礼物。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1994年产的和我的出身年份一样。”

“这……吴渠真是的,我一个孤儿院里找来的土包子怎么会懂这些。”我挠挠头有些抱歉。

吴衍歌神色如常,了然道:“我当然知道,本来想砸掉的,可是后面想想,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二的东西了。”

“哎?除了小提琴还有什么?”我笑了笑,心中不免有些期待,会是我吗?

吴衍歌盯着我的脸温柔的瞧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口道:“还有这些我花不完的遗产。”

“切。”我失望的咬咬牙抱怨,“早知道我就把你扔了,自己带着这些钱跑。”

吴衍歌放下手帕和琴,嘴角微微上扬接着懒洋洋道:“不可能的,除非你想成为女通缉犯。再说了,我爸不是也留了很多东西给你?”

我瞧了瞧他,面色冷漠,身上有吴渠年轻时的影子,可是吴渠对我从来都是很温柔的。

即便多年过去,他对我有些防备,但这是他身为父亲的职责。

可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是在逞强。

吴渠也是吃定我这点,才会把我找回来。吴世勋也懂,所以他才一直任性残忍戳我痛处。

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我握了握拳有些愠怒地站起身:“是啊,你爸留了很多东西给我,所以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他依旧坐在毯子上,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好,最好也把沈管家和小怜带走,我不需要两个拖油瓶。”

“你不必迁怒小怜和沈管家,”我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生气了。

只是抿了抿唇,向他严肃且郑重道,“她们都是对你好的人。”

听完这话,吴衍歌蹙了蹙眉,别过头不再看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踱步离开他的房间。

临出门前他又叫住我,我以为他是要认错,这才停住。却没想到他似乎是还想气我,声音泠然道:“今天就走。”

“我偏不!”我赌气道,面上还是装作不在意,而后留给他个背影,重重的砸了他的房门。

“宋颂姐。”小怜端着装着咖啡的托盘一脸失望的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有些诧异地望向她,她可怜瘪嘴:“先生讨厌我们是吗?”

“哪有,他这是在和我赌气。”我笑着安慰她,“走吧,下楼给我做好吃的。”

“嗯!”小怜乖巧点点头,我从托盘上拿下两杯热拿铁,边喝边和她下楼。

沈管家招呼我坐在餐桌前,我拿着电脑搜索着房子。

小怜又去厨房做了我爱吃的菜,秘书说有套在市中心的平层,很方便。

“那过两天帮我收拾出来。”我边噼里啪啦的打着字,边小声嘟囔着。

秘书看了一眼信息,这边朝电话道:“夫人要过两天收拾出来,怎么办啊先生?”

“跟她讲起码得半年,因为是很大里面要整理很久,还要选家具什么。”吴衍歌此刻正着急找补,他刚刚不过是因为听见宋颂要离开惹生气,只需要来安慰安慰自己就好了。

小心翼翼将琴盒锁好,轻轻推到床底,而后吴衍歌又询问道,“对了,裙子怎么样了?”

“嗯,已经在做了,先生你不用担心。”那头秘书歪头夹着电话,一边又向我发送消息。

我盯着屏幕里的半年沉思,只能回复好,在我回复完不久,楼梯那儿又传来声响。

我和沈管家抬头望——是吴衍歌,他正款款而来,虽说表面没表现出什么,但他还是拉开离我最远的椅子,坐下开始处理事情。

“嗯,等会儿发到我的邮箱……”

“Hello, this is Colin made an appointment with you for our online meeting last time……”

空旷的餐厅绕着吴衍歌的说话声,沈管家去厨房帮小怜端菜。

我目光复杂地望着吴衍歌,忍不住感叹他竟然很快就适应了这般浮华,换作我现在,每天起来还要捏捏自己的脸,感叹一番云泥之别。

但现在细想下来,从小矜贵清冷的吴衍歌本来就属于这里,他本就是天生的资本家。

他从忙碌中抽出一点点时间,满脸疑惑地望向我,眼神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一脸呆愣的看他。

我整理好神色,慌张地移开视线,我们现在是在赌气!

此时小怜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走来满脸委屈,沈管家不满地睨了一眼她,整理好便拉着小怜离开。

吴衍歌放下电脑和手机,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我望着眼前的炸鸡腿、水煮肉片、糖醋排骨、辣椒炒肉很开心。

倒是吴衍歌那边像是在吃草一样,什么素菜全放到他眼前了。

难怪小怜委屈,一看就是区别对待我和吴衍歌,被沈管家教训了。

辣椒炒肉还是吴衍歌最喜欢的,我轻轻挪着屁股和我这边的大半荤菜靠近他。

“小衍,我的裙子怎么样了?”最终还是我先认输,没脸没皮的问着,还一边将菜调换位置推到他面前。

要说冷战,吴衍歌可以和我僵持个三四个月,我爱热闹,实在不喜欢,每次都是我忍着脾气同他道歉。

他也会乖乖听话,这个时候我的气又消了。

这次也一样,乖乖答了我的话,而后又帮我夹了菜。

他别别扭扭地开口问我:“喜欢我拉琴吗?”

“喜欢啊,我喜欢你拉的那个什么雨之歌。”我面上点头笑笑,腹诽着他怎么此刻如此骄傲。虽说如此觉得,但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吴衍歌抿抿唇:“那我录音给你吧。”

“嗯?”我察觉到一丝怪异,是为了刚刚在楼上的事而感到抱歉?

“你要不要?”他扒拉着碗里的辣椒,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只有点傲娇,下一秒仿佛就不给我了。

我想着也是纪念,连忙点点头说要。吴衍歌垂眸笑了笑,难得露出开心。

我吃着碗里他夹给我的西兰花,心中不免又开始分析吴衍歌。

怪异又和谐,我实在弄不懂他,面上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背地里其实阴暗冷漠,是恶劣傲娇的小猫。

想到这儿,我望向他忍不住抿唇笑起来,吴衍歌有时吃东西格外好笑,像小猫找食一样,不是把食物直接放进嘴里,而是嘴去找食物。

吴衍歌抬头望着我一脸懵懂:“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看你可爱。”我实话实说,现在真的有种老母亲心态,或者说是……

我气的敲自己脑袋,为什么又往那方面想。

吴渠要是知道我现在在这里想他儿子,怕是要气活过来。

“别敲自己了,你本来就够傻的了。”吴衍歌笑起来,轻轻松松抬手拉过我。

我停了一瞬望向他,赶忙又触电般收回手。

他被我吓了一跳,蹙了蹙眉,但还是不放心的看向我:“你真的把自己打傻吗?”

“没有没有。”我慌张地叹了口气,拿起饭碗拼命把饭往嘴里送,心说这下好了呀,心虚的一览无余。

吴衍歌思忖了一会儿,嗤笑了然道:“原来是不想碰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哪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本来是想轻轻拍拍他的肩,却没成想他挪了挪自己,我够不着竟然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显得我越来越怪,我收回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陷入两难境地之时。

他倒是冷静,轻轻拍开我的手,说着吃饭吧他开玩笑的。

我尴尬地埋头,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却没注意到此时的吴衍歌耳尖已经染上了红晕。

直到吃完饭,他面色如常的上了楼,我趴在客厅的桌子上边看综艺边忧愁。

虽然他们笑的很开心吧,但有几个人到底是假笑的,因为边礼给我讲过,真正开心笑起来的人,是不会把五官挤在一块儿笑的。

沈管家端着一块小蛋糕和果盘过来,最终还是开口问我是不是吴衍歌不想要她和小怜。

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小怜乱讲,吴衍歌当时在和我怄气。

沈管家便放了心,轻轻退了出去,让我有事再叫她。

渐渐到了深夜,我起身撑了个懒腰,准备上楼睡觉了,此时门铃却响起。

没过多久,小怜抱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进来了,满脸的惊讶,说外面还有些玫瑰苗。

“宋颂姐,外面还有东西要你去签收,我叫我妈起来陪你去吧,我先帮你把花插起来。”小怜拆开精细的包装,里面掉出张卡片。

“——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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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视若珍宝地收起卡片。对小怜不用沈管家来。

而后我自己脚步轻快地出了玄关,来到大门。

一皮卡车的玫瑰和玫瑰苗,一一签收完后,我期待的那个人到底是没出现。

一地的玫瑰苗,整个院子里满是沁人心脾的芳香,小怜说明天找人来种。

我有些不死心,裹着毯子还是站在门口瞧了会儿。

边礼,你会来吗?


看来是没有回来啊……

我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地上有许多杂乱蔫坏的花瓣,倒是像我现在的心情,一开始的期待被蹂躏的一团糟。

转身准备回家,身后慢慢悠悠走出个人来,轻声叫我名字,熟悉又温柔。

我回过身望去,那人正笑得恣意,我开心地冲过去,跳到他怀里。

边礼张开手臂接住我,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带着些凉气的馨香萦绕在他周围,他宠溺地揉揉我的脑袋:“看来你见到我很开心啊,想我了吗?”

“想啊。”我乖巧地点点头。

边礼抿抿唇十分满意,望着我的眼睛端详一会儿,又似变魔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枝无瑕的白玫瑰,递到我面前,献宝似的说道:“虽然已经送你很多红玫瑰了,可是那些全是千篇一律的红玫瑰。而这朵白玫瑰,却是我心里唯一的白玫瑰,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紧紧攥在手里,心中柔软,从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看见什么巴不得全搬来送给我。

边礼见我满脸幸福,也低头勾出个得意的笑来,接着对我承诺道:“等我闲下来我们一起去旅游吧,你想去哪儿?西班牙很好,德国也不错,法国那里有我们家的庄园,到时候我们可以去葡萄园逛逛,只要是你喜欢……”

“很好。”我眨眨眼,没答应也没拒绝,说实话六年过了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这是个很好的提议。

可我现在还和吴衍歌在一起,他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还不能同边礼一起这样畅享未来。

“你回来多久了?有没有休息啊?”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开始转移话题。

“为了给你惊喜,我处理完事就赶了飞机回来。”边礼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道,“怕回不来才提前让人空运了这些玫瑰过来给你,没想到正好了。”

“我再说谢谢你会不会不开心?”我真的很感动,抬手捂住边礼冰冰凉的脸,希望他能暖和点。

“你不应该说谢谢。”边礼歪头看着我,眼神认真。

我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不行,谢谢必须说。”

“我拗不过你,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边礼服软,越过我的视线望向里面,蹙蹙眉,他记得这是吴家的宅子。

我点点头说是,然后侧过身让他看了看,他戏谑着挑挑眉:“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

“下次吧,等我过几个月搬家再正式请你。”我慌乱了一瞬,随后快速整理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轻轻把他推了出去,我和吴衍歌的契约里有写,不能带陌生人回家。

边礼像是发现了什么,坏心眼不减反增,依旧不为所动站在门外装可怜:“哎,原来我今天做的全是无用功,连进门喝杯热咖啡都不让。”

“你给我讲过咖啡里咖啡因,喝了会睡不着的。”我装作无辜,顾左右而言他,“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带我亲自做的便当去看你。”

我这么说是了解边礼的为人,他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性格。

“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呢?”他嬉笑着反问道。

我佯装生气,嘟囔道:“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不算话过,边先生你这就有些污蔑人了。”

“哦哟哟,我们宋颂还生气啦?”他凑过来耐心哄我,“生气也这么好看,大概只有你一个。”

我被他逗笑,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他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道:“那我就走了,哎……真舍不得。”

温热的吐息喷薄在耳侧,弄得我痒痒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点点头。边礼依依不舍地放开我,我目送着他上了车。

手中的白玫瑰依旧娇嫩,我轻轻嗅了嗅,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心情不由的愉悦起来。

翌日。

木质的便当盒,里面是切成小花的胡萝卜玉米沙拉,汉堡肉排和草莓芝士蛋糕。

我仔仔细细一点点放进去,吴衍歌穿戴整齐下楼,今天是他每月一次的公司考察时间。

循着香味走到厨房,吴衍歌见我系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来到我身边看我在做什么。

他悄无声息过来,我本来哼着歌,抬头看到面色冷峻的他,捂着脸尖叫,被吓了一大跳。

“我是鬼?你那么不想看到我。”他语气不悦地嗔怪道。

我拍拍心口,平稳心态后讨好道:“那自然是没有的,小衍你那么那么帅,我巴不得每天看着你。”

“你最好是这样。”吴衍歌今天很大度,并没说什么。

我感到一丝怪异,仰起脑袋望向他。吴衍歌看着便当抿抿唇,而后抱着臂沉思了好一会儿。

我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蹙着眉和他一起瞧,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厨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吴衍歌叹了口气,无奈低喃道:“你忘了吗?我不喜欢胡萝卜。”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出了什么差错。听了他的话,我的脸瞬间垮下来,心说这也不是给你做的。

但这种事我也不好意思明说,说了怕吵架,只能无奈道:“那……那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可以吗?”吴衍歌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期待,但嘴上还是别扭的冷静道,“实在不行我拿你现在做的也行,胡萝卜我勉强吞也可以吞下去。”

我将给边礼做的慢慢推到我身后,拍拍吴衍歌,笑嘻嘻道:“没事没事,我可以很快的,不过要你帮忙,你愿不愿意?”

“好吧,我来监督你。”他欣然答应,我帮他卷好袖子,从冰箱里拿出菠菜鸡蛋和海苔肉松和吐司。

吴衍歌没做过菜,只能呆愣愣地站在一边瞧我,我让他过来教他做。

“先把吐司放进黄油里煎好,然后打个鸡蛋进去。”我一边说一边做,熟稔又自信。

吴衍歌本来很大胆,可是刚刚被油噼里啪啦炸起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只敢躲在我的身后,轻轻扒着我的肩,探头探脑。

“你以前手上的伤就是这么搞的?”他蹙蹙眉询问道,因为刚刚油崩开的时候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忍不住得意地昂了昂脑袋,挑眉道:“那时候我也不会做饭啊,都是一点点试。不知道油遇水会炸,分不清葱和蒜苗还有香菜。总之就是很傻,当时你也很担待我,我是很谢谢你的。”

吴衍歌想起以前,忍不住哼出一声笑来。他当时根本没胃口,只是硬塞。吃完把碗筷带进厨房就看到洗碗池那儿的药膏。

彼时他并没有好好关心,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活该罢了,但现在……

吴衍歌自己主动摆了盘,一盒小三明治和一盒他最爱的水果,甜点是我们俩一起烤的杯子蛋糕。

“我今天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吴衍歌站在车前向我和小怜还有沈管家嘱咐道。

我一如往常地点点头,今天的吴衍歌却不是,他捧起我的脸吻了吻我的额头,像是我们平时就这么恩爱一样。

我觉得怪异,但还是保持微笑送他上了车。

看车离开,我松了口气,小怜觉得怪异,蹙眉道:“吴先生今天怎么转性那么快?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摇着头进了房子里准备换衣服,等会儿还要去见边礼呢,得好好打扮一番。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戴了顶大草帽穿了身吊带长裙提着限量款新包和便当盒往边礼办公室走,引起一路上的目光。

“边教授啊——”

“边先生呀——”

边礼的办公室进进出出全是女人,有学生有老师,见我来了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唯有林栗栗一脸鄙夷,路过我时撞了撞我的肩,而后轻哼一声离开。

“边礼,我来了哦。”我边进门边叫他的名字。

边礼揉了揉眉心,起身向我走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笑道:“刚好,今天穿的这么不错,晚上要不要陪我去参加个宴会。”

“晚上吗?”我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杵着脑袋思考,晚上吴衍歌不在,应该可以的,我答应了。

边礼打开便当盒,装模作样地闻了闻,我知道他又要夸我了,连忙制止住,陪着他吃完了饭。

下午边礼没课,我们开车回到边礼的心理治疗诊所,我一坐车就犯困,晕晕乎乎被他抱进去休息了。

边礼替我盖好被子,想要离开却顿了顿,望着我恬静的睡颜,和美好记忆里一瞬重合——

蝉鸣夏夜,几个学生组织了一场夜晚校园探秘,本质上为了给某些校园恋爱加把火。

边礼本来没有想要参加,耐不住好朋友的软磨硬泡,便跟着去了。

很多女孩要同边礼一起,他不太乐意,只想快点结束。

于是他孤身一人拿着手电筒就钻进了废弃教学楼,一层层往上,除了阴森恐怖的氛围和后来进来的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便再无其他。

逐渐到了天台楼梯,他突然觉得有些冷,天台门被不知哪里来的冷风刮开,吱呀作响。

边礼想起刚刚在楼下,好朋友在那儿讲什么校园传说,有一个比我们高很多年级的女生,因为学业压力过大,某天从天台一跃而下,死后变成了灵魂在天台附近飘荡,恐怖得很。

他是不相信的,没做任何亏心事为什么要怕鬼呢。

于是他抬头,面无表情地望过去,天台上的确坐了个白色身影,披肩长发,正缓缓转过头来……

“同学你这是?”边礼有些无奈,他看清了眼前的女孩,好像是他斜后方坐着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女孩。

年少时的宋颂夜晚经常偷偷溜进学校,爬到废弃教学楼的天台看星星,这里很高,感觉一伸手就能碰到天空。而且因为有校园恐怖传说的掩护,总是格外安静。

“边同学你好,我在看星星。”她这么说道。

边礼好奇,走进天台往天空一望,果然群星璀璨,圆圆的月亮触手可及,真的很美。

“我也能看看吗?”他走到宋颂身边坐下,她自由自在,任由着小腿在外面晃荡,像一只要振翅高飞的小鸟。

边礼也伸出脚,询问道:“你不怕吗?不怕掉下去?”

宋颂不在意:“我觉得我不会这么早就离开的,边同学你看过一个叫《大鱼》的电影吗?男主角很勇敢,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死法,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死掉,但是现在我有健康的身体,一定不会这么快的。”

边礼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静谧却不尴尬,他很羡慕面前这个女孩这样无拘无束。

“边同学,你快看下面的那些同学。”宋颂捂着嘴笑,边礼顺着她的视线望下去,底下那些人原来一个都没进来,就他自己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

边礼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要是不进来,他发现不了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孩。

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底下那些狐朋狗友因为害怕和不愿担当责任,全都跑路了。

边礼深深吸了口空气,肩上一重,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宋颂睡着了,正左摇右晃。

边礼怕出事,急忙将她抱下来。因为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只能在天台上陪着她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宋颂醒来便拼命同他道谢,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事,礼貌地说不用谢谢。

边礼在此时回过神来,想到女孩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他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露出笑来。

电视上正播放着《大鱼》,已经看到了男主在满地的黄色水仙花向女主求婚的画面。

我睡眼惺忪地爬起身,窗外早已暮色苍茫。我光着脚出了门,放映室那边传来些声响,边礼戴着金丝眼镜,一会儿看电影一会儿看书,好像很忙的样子。

“边礼,我醒了。”我站在原地整理好思绪后,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他放下书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整理整理就能离开。

边公馆。

我和边礼慢悠悠地到了宴会举行的地方,居然正正好卡在中间时段,不算慢也不算快。

负责接待的侍者瞧见是边礼,叫了声少爷。边礼轻轻点头,我挽着他的手臂走了进去,里面是一片恢宏气派。

中间站了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一波又一波的人向他谄媚地说着吉祥话,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我仔细望过去,中年男人长得和我身边的边礼着实有几分相似,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今天不会是你父亲的生日吧?”我悄声在他耳边问。

“是啊,所以才带你来。”边礼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我被他这坦坦荡荡的样子弄得一阵无言,但还是冷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都没给你父亲带礼物,等会儿见了面要怎么办?”

边礼正准备回答,这宴会厅里的人便发现了他,又聚上来同他交涉,他游刃有余穿梭其中。

期间不知道是谁大嗓门,喊了句“边少爷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边礼的父亲被声音吸引,也从人堆里瞧过来。我有些慌了神,拽了拽边礼的手臂问怎么办。

“没事,我相信对我爸来说,你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边礼拍拍我的手安慰道,随后便带着我走到他父亲面前。

“爸,生日快乐。”边礼装作乖巧,拉着我一起同他爸鞠了个躬。

边礼爸爸满意地笑笑,让我们赶快起身,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像是觉得不错。

“你爸过生日你怎么现在才来,心里没我这个爸了?”边礼爸爸向边礼嗔怪道。

边礼摇摇头,将我推出去做挡箭牌,他笑嘻嘻道:“宋颂贪睡,我叫不起来她。”

“那就算了。”边礼爸爸表现得有些双标,他睨了一眼我身边的边礼,大度道。

边礼点头说是,揽着我同他父亲聊了一会儿,大概就是什么让他回来管理公司,边礼不肯这样的。

我见形势有些不对,拍了拍边礼让他不要再说,边礼不情不愿,但还是闭了嘴。

边礼父亲嗤笑一声:“你这点倒是和我一样,怕老婆。”

“我带宋颂出去透透气,等会儿过来陪您吹蜡烛蛋糕。”边礼满眼的无奈。

我头回见他如此吃瘪,忍不住也捂着嘴笑了笑。边礼抿抿唇,松开揽着我的手,佯装出一副生气了的样子,迈着长腿走开。

我连忙提着裙子追他,没注意到来人是谁,来不及刹车就撞进那人怀里。

捂着有些疼的额头仰起脑袋看是谁,没成想是金景,他瞧见我同样是满脸的惊喜。

今夜的金景西装革履穿戴考究,头发也往后梳了梳,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

“宋颂姐,你怎么在这儿?”金景扶住我,接着感到疑惑的嘀咕,“和吴衍歌来的?不对啊,吴衍歌今天的女伴不是你啊……”

“什么吴衍歌的女伴?”我来不及反应,暂且接受不了那么大的信息量。

“哦哦哦……没什么没什么……”金景瞬间了然,看来宋颂不知道。

我有些着急,边礼头也不回离我越来越远,只能拍拍金景的肩说下次聊,而后我踩着高跟鞋去追边礼了。

金景望着我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感到怪异,央央这时候也找到了他,笑眯眯地揽着金景问怎么了。

金景不着痕迹的抽出央央搂着的手,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心中却盘算着要不要找吴衍歌。

在金景没注意的时候,央央低下头表情有些受伤。

“我好像看到边教授了!”林栗栗有些激动,扯了扯身边哥哥的衣摆。

林风眠本来没什么兴趣,端着酒同周围人谈话,耐不住林栗栗一直乱吵,敷衍似的抬起眼,目光却瞬间锁定到我。

“气死人了!怎么宋颂又来了。边教授在哪儿她怎么就在哪儿啊!”林栗栗欲哭无泪,更可恶的是,才没过一会儿,身边的哥哥也不见了。

“宋颂!”林风眠不知又从哪儿来,一把拉住着急的我。

我追边礼追得微微喘息,停了一会儿便问他要做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因为边礼还是衍歌?”林风眠见我气息不顺,从侍者那儿拿了杯果汁递给我。

我接过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太过着急了还被呛到,一直咳嗽。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后背,而后抽出口袋里的手帕给我擦了擦嘴。

“谢谢你,风眠。”我有些不好意思,狼狈不堪的样子总是林风眠看见并替我处理。

“跟我你还说谢谢?”他不见外的搂住我,面色有些不自然,“作为朋友抱你一下应该不过分吧,我是为了撑住你,看你在这宴会厅里到处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太无聊了我锻炼身体。”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讲,总不能说我在追男人吧。

“不愿意和我讲?”林风眠心下了然,我也不扭捏,轻轻点点头。

边礼已经没了踪迹,我有些无助。不过就是笑了下,他耍少爷脾气就把我抛下,这算什么?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不说就不说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甜点?”

“没事。”我望着林风眠的侧脸,只觉得他变了好多,不止是对我贴心这一点,还有其他的很多事。

“你知道吗宋颂,其实我在德国的时候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他望着我的眼睛,突然表露真心,“比如说有段时间,我想着说实在不行把你忘掉算了,可我试了很多很多次,不管怎么都逃不出来……”

“好了好了风眠。”我害怕他对我表露出什么来,开始逃避起来,“我想起我还有点事,下次见面再聊。”

我对他勉强笑笑,逃进人堆里,不是不想听,只是听了会觉得难受,曾经我对他的爱不比现在少,只是你们知道的。

宴会厅的另一头是个露台,我想起高中的时候,边礼总是喜欢和我一起爬到废弃教学楼上看星星。

我推开门走出去,边礼果然在那儿,仰头望着星空,我慢慢走过去站到他身边,揉着裙子朝他道歉。

“我逗你玩的,你相信了?”他心疼地搂住我,“我们宋颂怎么这么善良。”

“你戏弄我!”我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我追了你多久,你连回头都不回头看看我。”

边礼满脸歉意:“我怕回头我会心软,到时候就演不像了。”

“下次不准把我一个人丢下。”我装作凶狠地咬咬牙,挥了挥毫无威慑力的拳头。

边礼挑挑眉,湿热的吻落在我脸上,他答应道:“我知道我们宋颂这么好,现在我怎么舍得。”

我心满意足的笑笑,靠着边礼一块儿看星星,现在的星星不如我们小时候在天台上看的。

那个时候是星空,现在只有几颗星在那儿孤孤单单闪烁着,到底是回不去小时候了。


“少爷,少爷——”

边公馆的年轻管家推开露台的门,正气喘吁吁。

我同边礼寻声望去,边礼问怎么了,年轻管家说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可以和老爷一起上台了。

边礼懒洋洋地点点头,随后便带着我回到宴会厅,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此刻灯光昏暗,看样子是要吹蜡烛了。

边礼一会儿需要上去同他父亲一起切蛋糕,嘱咐我乖乖在这儿等着。我乖巧眨眨眼说好,边礼这下放心,动作轻柔地捏捏我的脸蛋,之后便带着一群人离开。

我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原地,清越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我神色漫不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

越过重重人影,视线落在一对俊男靓女身上,帅气的男人我认识,是我的契约老公吴衍歌,他正弯着眼温和的笑,同那个女生小声说话,氛围暧昧至极。

吴衍歌他还从来没对我这样笑过吧?我蹙蹙眉,忍不住勾出个自嘲的笑来。

可细想下我又没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他的契约妻子,何况,我也正在和很多男人纠缠不清。

我正这么思考着,本想看看那个女孩的脸,却没想到眼前突然一黑,有双温暖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身后的人故意压低声音。

我拉住他捂住我眼睛的手,一边尝试掰开一边无奈的笑着道:“金景,别闹了。”

“哎……太没意思了。”金景垂下手,站到我身边,我抬头佯装生气地睨了他一眼,他笑眯眯地凑上来揽住我的肩,“怎么?看到衍歌和别的女孩儿聊天吃醋了吗?”

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对面,吴衍歌刚好抬头,我们俩对视了一瞬,都愣了愣。

我没回答金景的话,只是落寞地收回视线,任由他揽着。金景朝吴衍歌招了招手,吴衍歌理了理袖扣,直直的便朝我们走来。

“金景,你靠过来点,我有个事和你讲。”我装作没看到吴衍歌,挂出甜蜜的笑朝金景道。

“什么什么。”金景脸上满是好奇,侧过头贴到我的唇边。

我装作神秘莫测,向金景悄声呢喃:“你知道海鸥为什么飞到巴黎就不走了吗?”

“为什么?”金景很捧场,我嘿嘿笑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巴黎【世】是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金景瞬间明白过来,立刻爽朗的笑起来,我被他的笑声感染,也憋不住笑了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吴衍歌站定到我和金景面前,感到些许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就是宋颂说海鸥……唔!”金景神经大条,我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继续保持神秘。

“怎么能说给他听呢!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我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让吴衍歌听到。

金景点点头,我放开他转而抱住他的手臂,他一脸的宠溺,好像我和他才是夫妻似的。

吴衍歌蹙蹙眉有些不满,上前想要将我和金景拉开。

我灵巧一躲,望着他的眼睛嗔怪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接着和你那个漂亮妹妹聊天啊,管我们做什么。”

金景没说什么,他刚刚的确也看到了。吴衍歌笑的可开心了,为了不让宋颂伤心,他这才捂住了她的眼睛。

“衍歌,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我。”刚刚和吴衍歌聊天的女孩追了上来,打扮隆重。

“没什么,同好朋友们聊聊天。”吴衍歌挑衅般的朝我笑笑,同样伸手揽住女孩,女孩面色潮红,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

“原来在吴先生这里我们只是好友啊,真让人难过。”我眯了眯眼睛,佯装受伤道。

“您是喜欢吴先生吗?”漂亮的女孩似乎不认识我,直接道,“我和吴先生是情侣关系,我想您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我眼神轻蔑地望着已经阴鸷着脸的吴衍歌,讥笑道:“呵,情侣关系?我都不知道哦。”

“您这样到底是不太好的,丈夫挽在手里,一边又想着勾引吴先生。”女孩接着大言不惭,而后她看向吴衍歌,爱意中夹杂了些邀功的意味。

金景听完也觉得好笑起来:“吴衍歌,真有你的啊,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外面还找一个。”

金景是不了解内情的,我和吴衍歌的契约他都不知道,只是为我打抱不平。

吴衍歌松开女孩正准备解释,却没想身后又再次来了个男人,林风眠。

“你们聚在一起聊天哦?”林风眠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是啊是啊。”我想赶紧把他打发走,“聊的你都听不懂,快点走啦。”

林风眠好胜心上头,不为所动道:“什么叫聊的我听不懂,今天我还就是要听听了。”

大家一阵无言,都不再说什么,这场面对我来说着实有些尴尬。

林风眠瞪着漂亮的桃花眼无辜的望着我:“怎么回事,我是什么聊天终结者吗?”

“不是不是。”我摆摆手,怕说实话会伤害到他,林风眠走到我身边安心满意的笑笑,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金景见林风眠靠近,有些防备的拉住我,林风眠也敏感察觉,手轻轻搭上我的腰,像是要宣誓主权一般。

这下换我理亏,吴衍歌将女孩打发走后看向我们一堆人,面色不悦对我戏谑道:“要不要解释一下这算什么?嗯?亲爱的?”

“你要宋颂解释什么?”林风眠歪着头坦坦荡荡,“你知道我和宋颂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是前任,那你为什么要碰你前任女友的腰?”金景皱着眉头不解。

“我乐意。”林风眠语气也不太好,“小弟弟你又是谁呢?凭什么拉着她的手?”

“大哥就别笑二哥了好吗二位?”吴衍歌冷笑出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宋颂的正牌丈夫,你们一个二个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剑拔弩张,一瞬间我以为我正在非洲大草原上,看着雄狮们争霸地盘。

虽然这样讲,但我知道这一切起源都是因为我。

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觉得头疼,可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怕我表现出来后他们又会为了谁送我去医院这件事而争执起来。

“哟,怎么几位大人物都凑到一起来了。”边礼处理完事后来找我,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正巧,凑齐了。”吴衍歌望着我嗤笑一声。

“什么凑齐了?宋颂你说说?”边礼也向我走来,一脸的坏笑。

我无暇再管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向老天祈祷,赶快让这一切结束吧。

“哎呦哎呦,没想到金家林家吴家边家的少爷们都在这儿啊。”喜欢攀岩附势的一些人三三两两地凑了上来。

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往角落里跑,他们倒是发现得早,齐声叫了我的名字,我躲到远处朝他们挥挥手,而后头也不回的跑掉。

他们都拥有良好的教养,怎么说都不会不管不顾冲出来找我。

逃离后我四处乱逛,唯一熟悉的地方便是露台,只能走到那儿轻轻关上门躲藏。

露台上凉风习习,空气里逐渐泛起冷气,我搓搓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今天失算了,穿的是吊带裙,也没带外套。里面倒是开着空调,舒适又温暖,只是现在进去万一被抓到了,我真的不想再重复一次那样让我难堪的场面了。

“原来你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露台关上,我转过身一看,是吴衍歌。

我还没消气,只是没好气地问他来这儿做什么。

“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他站在原地,无措的蹙蹙眉,面色依旧冷静。

“你现在找到了。”我转过身阴阳怪气,“可以回去了吧,毕竟佳人相伴,要是回去晚了生气可不好。而我就不重要了,我只是你的契约妻子,你不用太在意。”

吴衍歌仔细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了然的揶揄我道:“怎么?吃醋了?”

“我吃醋?”我感到一丝不可置信,只觉得有些可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吴衍歌笑着提醒,我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今天看到吴衍歌我确实变得有点怪异。

“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总监。”吴衍歌接着小心翼翼解释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类宴会,所以邀请了她。只是我没想到,她刚刚竟然这么说。”

“那你还搂了她,这怎么说。”我半信半疑。

吴衍歌愣了愣,耳尖有些发红,思忖了一会儿,他这才难为情道:“你和金景那么亲昵,我不开心。”

我仿佛生吞了个塞住喉咙的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也是因为如此才这么对金景。

可是对金景来说,我不喜欢他还这样,是不是对金景也太不公平了?

“我要去找金景道歉。”我有些愧疚地垂下眸,提着裙子就要越过吴衍歌进去找金景。

吴衍歌拉住我的手拦住我,惋惜道:“你迟了,他刚刚和央央走了,生日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过两天他可能会来,到时候你再和他讲吧,我们现在也该走了。”

“好吧。”我被他说动,可又想起带我来的边礼,边走边询问他,“那你知道边礼吗?边礼去哪了?”

“被他爸叫走了。”吴衍歌倏地停止,我没仔细看,撞到他挺拔的背上。

“怎么突然停住了?”我捂着头无奈,吴衍歌转头看着我,认真道:“现在开始,别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好吗?”

我乖乖噤声,吴衍歌满意的点点头,将西装外套脱下,细心地搭在了我身上。

“等会儿出了门风大,怕你感冒。”他补充道。

“谢谢。”我拢紧外套,吴衍歌身上总有股奶味萦绕在我的周围,还有他身上残留的温度,暖暖的,柔和的。

我趴在窗子上看,车子逐渐驾驶到个拥挤繁华的小巷子里。

明明已经很晚了,路边的店铺却依旧明亮,还有很多小情侣手牵手嘻嘻哈哈从我面前路过,我不禁有些羡慕。

“你在看什么?”吴衍歌放下满是字的平板电脑,好奇地往外瞧了瞧,而后又垂下眼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试探道,“你想去吗?”

我转过身,目光亮了亮,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吴衍歌点点头,吩咐司机先去休息,我们下了车,肩并肩站定,面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路过的人看到我们,也带着异样的目光开始窃窃私语。因为我们俩确实很怪,周围人大多都穿着休闲而宽松的衣服。我们俩却穿得得体又正式,像是刚刚参加过颁奖典礼一般。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仰着头望向吴衍歌,被人盯得我都有些后悔下车。

吴衍歌牵起我的手,此时却一反常态,面色傲然的摇摇头:“这里还挺有趣的,我们逛逛吧。”

“好吧。”我也不再犹豫扭捏,大大方方地同他一起走了进去。

逛了没一会儿,有个红色棚子的摊子上可以捞金鱼,10元钱一次,一次不限抓多少,反正抓到了就是你的。

吴衍歌露出发现新奇事物的模样,拉着我上前,摊主上前热情地招待我们。

“是不是太贵了啊,旁边的金鱼摊才5元。”我悄悄凑在他耳边道,虽说我知道我们有钱,但也不能乱用吧。

“千金难买我乐意。”吴衍歌从包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来,放到桌上,摊主连忙收起,起身给我和吴衍歌安排。

五彩斑斓的金鱼在池子里不知疲倦地游啊游,我也来了些兴趣,拿起旁边的网就往水里捞,刚刚聚在一起的鱼儿们瞬间四散开,躲避着网的攻击。

吴衍歌那边轻轻松松抓住,但正要带出水面的时候,金鱼却灵巧一跳又落回水中,快速逃走。

“这鱼不会是机器鱼吧,怎么这么会躲啊。”我侧过身朝吴衍歌吐槽道。

吴衍歌被我逗笑,但还是很有耐心对我笑:“再来一次吧。”

我望着他这样发自真心的笑,一瞬间有点恍惚。细想下来,他这些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我的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份自豪感,大概是我很荣幸能逗他笑吧。

“哎,抓到了。”吴衍歌赶紧将鱼扔进旁边的小桶,而后炫耀似的朝我晃了晃桶。

我的好胜心也被他激起,不甘示弱地拿起网来捞了好几次,全都没捞到,我杵着脑袋有些气馁。

吴衍歌那边又捞到一条,他看了看,两条小金鱼正正好,提起桶去找老板装鱼,剩下的钱又换了个玻璃鱼缸。

老板将玻璃鱼缸装好,给袋子里的鱼充上氧气和水。

吴衍歌满载而归,我眼巴巴望着实在有些可怜,他将一条装着小金鱼的袋子递给我,我开心得嘿嘿笑。

“哇,好怀念!”我望着路边阵阵飘香的夜宵店忍不住感叹,“你记得吗?就那次你打架了他们赔医药费那次,我们俩吃的好像就是这个呢。哎,好想吃啊,只不过我现在得减肥了。”

“吃吗?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吴衍歌听出我的言外之意,顺着我的心意说。

“好吧,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吃点。”我抿抿唇,找到位子坐下。

吴衍歌也坐下来,我们要了雪梨银耳汤和炒面还有一堆串串。

“现在终于是苦尽甘来。”我看着眼前丰富的菜肴,心满意足。脑子里翻涌起以前的回忆,那个时候我就想吃串烤土豆还得思索半天。

“多吃点吧,现在是现在,随遇而安就好。”吴衍歌夹了块卤肥肠给我。

我眨眨眼望向他,惊喜极了,说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小怜说你喜欢吃烤五花肉,喜欢肥肠和肝还有毛肚腰花,鸡肉里只喜欢鸡腿,不喜欢鸡屁股类的……”吴衍歌一一背出我的喜好,“不喜欢香菜,喜欢吃香辣味道的东西,这些我都知道。”

“是啊。”我有些感动,没想到吴衍歌还是蛮了解我的嘛。

只是我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是什么娇娇小姐,而后补充道,“都是这几年娇生惯养生出的毛病哦,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这样,只是在忍耐罢了。”吴衍歌看透我,而后又觉得不妥,解释道,“观察出来的。”

“好吧。”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在这段话里挑出重点,理了理头发调笑道,“原来你一直在观察我哦?”

“……没有,你别胡说。”他慌乱地举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放进我嘴里,好像是被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语气不明,“好好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生气地鼓了鼓脸,不再理他,埋头专心吸溜着炒面。

路边走来个抱着花篮的年轻女生,疲惫不堪的坐到我们身边的空位上,朝着老板大喊了些自己要吃的东西。

而后便开始四周看看,看到对面一身贵气的吴衍歌,马上打起精神走了过来,声音清亮:“先生,买花吗?买花送给女朋友吧。”

“我可不要花,”我没好气地强险回答,“我身边这位先生就是块大木头,他可不会送我花。”

“我送给你。”吴衍歌挑了束白绿色的洋桔梗,付了钱就递过来。

我不接,别过头开始装傲娇。吴衍歌像是个笨拙的大男孩哄着生气的女朋友,拉过我的手,漂亮的眉目染上缱绻柔情。

旁边的女生也帮腔道:“漂亮的姐姐,这位先生对你那么好,你要是你总这样不抓紧,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不好再说什么,抱过洋桔梗花束说了声谢谢。

吴衍歌挑挑眉,玩心突然大起,他得寸进尺道:“就一句谢谢?我记得我们热恋期的时候,你说完谢谢还会亲亲我的。”

什么热恋期啊?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还亲亲他,我们压根都没有过。

吴衍歌憋着笑接着戏弄我道:“果然是感情淡了,过不久你不会抛弃我吧?”

“姐姐你亲吧,我不会看的。”女生仿佛是吴衍歌派来的人,配合地用手捂上眼睛。

我羞愧地抬眼望着吴衍歌,他将脸凑过来,我越退后他越靠近,最终是在我耳边悄声一句:“就亲亲脸,别忘了我们的契约,在外人面前保持恩爱是必要的。”

“好吧。”我撑着椅子红着脸闭上眼吻上了他俊俏的面颊,他这才乘心的笑笑。

女生也听到我们亲吻的声音,放下手神情羡慕道:“哎哟我的妈,好恩爱啊你们。”

“柠柠,你的东西好了。”年轻的伙计略带羞涩地叫了卖花的女孩。

“好,我这就过来。”女孩望着年轻伙计也同样羞涩。

我和吴衍歌对视一眼,默契地发现了这暧昧的气氛……

吃饱喝足后我们这才回了家,沈管家见我和吴衍歌一起回来,好奇道:“先生和夫人今天好巧,怎么一起进门了。”

“我们俩出去玩了。”我今天很开心,感觉有点像约会吧,丝毫不觉得疲惫。

吴衍歌将大衣脱下,沈管家收好。他见我费力地脱高跟鞋,伸手扶我。

小怜闻声赶来,满脸不可思议。她头回发誓,这是她头一回见到两人如此恩爱。

“小怜,你把那个鱼缸清理好,把这两条鱼放进去吧。”我神色自然,“哦,还有这个花,你也帮我插起来放到我房间里去。”

“啊,哦。”小怜连忙接过,看样子最近都不需要买花回来了,先是玫瑰后是洋桔梗,最近的男人们真是没有心意。

我和吴衍歌整理好下楼,小怜端着插满洋桔梗的花瓶上了楼。

吴衍歌正站在鱼缸旁,入神地盯着两条小金鱼。我也走过去,指着它们问道:“要不要给他们取名字啊?”

“幼不幼稚。”吴衍歌又笑起来,我睨了他一眼反驳道:“什么幼稚啊,这叫增加羁绊。”

“那我想好了。”吴衍歌望着我笑嘻嘻道,“红色的这只叫颂颂。”

“什么啊!这是我的名字。”我咬咬牙不满,指了指那只黑色的,不甘落后道,“那这只小鱼就叫小衍,没得商量。”

“切,随便你。”吴衍歌抱着臂怏怏不悦,转身离开。

什么嘛!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啊!


我最近一直等着金景来家里,他没有来,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回,我假意去给边礼送吃的,实际上是为了去找金景。

“你今天一直在发呆。”边礼杵着脑袋望着我,了然道,“满脸顾虑,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了。”

“有吗?”我言不由衷,回过神戏谑着他,“可能是你太帅了,我都看愣了。”

边礼没有像平时那样笑起来,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宋颂,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隐瞒些什么,我看得出来。”

“我没什么隐瞒的,哈哈。”我装模作样的打起马虎眼,“真的是你太帅了。”

边礼没说什么,只是不满地哼出一声笑来,而后起身走到窗边报复似的拉开窗帘,阳光顿时倾泻而下,刺地我眼前一片恍惚眼球酸胀,我用手挡住。

我知道现在我在他面前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可是我就是不想说。我身上的秘密使我变得神秘,也使我变得优柔寡断。

“走吧宋颂,我要开始工作了,你在这儿会打扰我。”边礼背对着我,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让人怀疑他这是在赶人还是在推拉。

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好判断,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边礼此刻就是生气了。

“边教授。”林栗栗站在门口心情激动的敲了敲门,抬眼见我又在,带着娇羞的脸立马晴转暴雨,整个垮下来。

“有什么事吗?”边礼一反常态的向林栗栗温柔地笑了笑,“进来说吧。”

“谢谢教授。”林栗栗的步伐都轻快了些,路过我时抬头挺胸。

我不由得对林栗栗也产生出一丝怜悯和歉意,边礼现在在做的事和我在宴会上拿金景气吴衍歌的事完全一模一样。

大家虽说各个年纪都一大把了,可都还是腼腆的,不会热烈的表达,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表现出来,这种时候就会伤害到无关的人。

连我身边看着最开放成熟的边礼,其实心底里也还是有幼稚的一面的。

“我先走了。”我有些失落地同边礼对视。

边礼望着我的眼睛而后慌张的垂下首,而后整理好情绪,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我他知道了。

见我离开,边礼面色逐渐变得泠然冷漠,林栗栗无意间抬眼都被着阴鸷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埋下头不再吭声。

我漫无目的地在这学校里到处乱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了篮球场,穿着短袖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女们正肆意挥洒着汗水。

我坐在台阶上瞧了一会儿,并没有金景的身影。

正准备离开之际,我身边来了两个打完球准备休息的高大男生,一边喝水一边小声聊起金景和央央,我又不动声色的坐回去。

男生擦了擦汗,像是想起什么来,向另一个男生问道:“哎,最近怎么一直没见金景和央央啊,他们俩做什么去了?”

“你不知道吗?”端着水的男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央央和金景最近在准备订婚了,据说金景不大愿意,然后被他爸关家里了。”

“啊?金景不愿意?不太可能吧,他和央央青梅竹马的,央央又那么好看爽朗,他们俩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擦汗的男生一副吃瓜模样。

端着水的男生一脸神秘莫测,压低声音道:“据说金景喜欢一个有老公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挑拨才不愿和央央订婚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痒痒的,而后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两个男生一脸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接着聊起——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怎么吴衍歌从来都不和我们讲这些,他和金景不是好兄弟吗?应该比你还了解些。”擦汗男生满脸的好奇。

“我就是知道了,信不信由你,因为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讲的。”端着水的男生一副只说不负责的模样。

我听的差不多,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决定偷偷去找金景聊聊。

走到个临近的校门,司机已经在门口,我坐着车赶往金家别墅,路上随便买了点礼品,没一会儿到了金家,我提着礼品摆出灿烂的笑,按了按门铃。

“哟,这不是吴太太吗?”金家的管家打开门,热络的接过昂贵的礼品,礼貌的邀请我进了里屋。

此时,央央正在金景家 陪着金南云和金夫人在家里晒太阳。

“先生夫人,吴太太来了。”管家先进来通报,金夫人满脸的诧异,觉得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金南云则是压住心虚强装镇定,整个人外强中干,主动提议要见我。

“央央,你陪着你阿姨在这里聊天啊,叔叔去看看吴太太要做什么。”金南云挂起微笑,央央乖巧点头。

金夫人防备心极重,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提出自己也要一起。

金南云有些尴尬,拍着金夫人的手安慰道:“玉玲,你就别去了。今天你好不容易开心了想晒太阳了,央央陪着你多好啊是吧。”

“我和宋颂也好久没见了,想叙叙旧。”金夫人坦然自若,望着金南云不留情面道,“难不成你和个小辈还有话题可聊?你们有什么秘密?”

“玉玲,可不能这么讲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人除了儿子可就是你了。”金南云听出这言外之意,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我千万不要把那天在马场遇到胡双双的事说出来。

金夫人被央央推着进来,金南云站在一旁朝我讨好的笑。

我连忙起身寒暄:“金夫人,好久不见了,您最近气色好多了。”

金夫人笑笑,拉过我的手,直接了当道:“哪有啊,倒是宋颂你越来越漂亮了,今天来是做什么啊?”

“衍歌说最近金景都不来找他玩了,托我来给他带句话,我想着刚好,顺便带了点礼品来看看你。”我表面上说给金夫人,实则说给金南云,告诉他我来的目的,别一副我好像很爱告状的模样,何况我也不屑说,就这点破事,金夫人未必不知道。

金南云放下心,这才开口道:“小景最近在忙着同央央订婚,本来想准备好再通知你们的,没想到宋颂你倒是先来了。”

“这样啊。”我故意说话很大声,想让楼上的金景听到,我实在看不惯金南云如此,装作无辜地阴阳怪气道,“金家的喜事最近真是一件接一件哦。”

央央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那类女孩,心思单纯的问:“宋颂姐姐,不就是我和金景哥哥订婚的事吗?还有一件是什么?”

金南云刚刚放下的心此刻又提起,责怪的望了我一眼,我早就准备好:“当然是金夫人看起来越来越好这件事嘛。”

“谢谢你的祝福宋颂。”金夫人这才满意的笑起来,金南云只能陪着干笑。

“话说怎么没见到金景啊。”我装作一无所知,央央愣了一瞬,金夫人随口道:“哦,小景今天不在,他出门去了。”

刚说完,我便听到楼上有踹门和弄锁的声音,身后的仆人面色一变,急匆匆的带了一堆人上去了,看来是在家的。

“小景最近养了只狗,不舍得受苦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这孩子从小就三分钟热度,过后便不喜欢了,把这只小狗留在房间里自己倒是出去逍遥了。”金夫人意有所指,故意敲打我。

“我跟金景接触下来,没发现他三分钟热度过呢,反而很持之以恒,我想这点央央也知道。”我朝央央友善一笑,她点点头赞同我的话。

金夫人不置可否,她是不会驳了央央的面子,只是低头笑笑道:“我们毕竟是小景的父母,小景在我们面前自然是比较放松的。”

“是啊金夫人。”我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道别,“今天叨扰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再有时间我会和衍歌一起来看您的。”

金夫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管家送我出门,我顺从地跟着,走出里屋,我停下看了看四周。

管家带着疑惑望向我,我准备把他支走,于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将耳坠藏进袖子里,而后装作着急道:“怎么办,我的耳环好像不见了。”

“吴太太您的耳环?”管家仔细看了看我的两边耳朵,确实少了一只耳环。

我怕他不相信,继续添油加醋道:“怎么办,这可是衍歌送给我的,要是找不到我会很难过。”

管家有些为难:“要不找几个人给您找找,您稍微等等。”

“不不不,我也要找找,我们分头行动吧。”我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找起来。

管家不好再讲什么,赶忙去找人,我趁着这个空挡,踏上柔软的草地一溜烟跑到金景的窗户底下。

金景正靠窗忧郁,他真的不愿意,除了因为宋颂,其实心里还有其他顾虑,他真的不想要和不爱的人度过一生,就像父母一样,年轻时商业联姻,老了却都防着对方,心思深沉。

他这几天不是没想过逃跑,跳窗吧,楼层太高了,跳下去万一腿折了就打不了篮球了。

之后他试过用床单拴成绳子滑下楼,可没想才刚刚滑下去就被抓了包,根本就没办法。

金景想起刚刚,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宋颂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感觉现在又听到了。

“金景!”我在楼下边挥手边叫他的名字,声音还不能太大,要是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他似乎听到了,伸出头面色激动地叫我的名字,像个被困于高塔上的公主。

“你等等我。”金景开心的笑起来,我想给他道歉,又怕他听不清,只能站在楼下看他。

金景不死心,还是偷偷将自己名贵的衣服拴成绳子,准备夜晚行动。没想到宋颂来了,可以提前接应他离开。

我呆愣愣地看着金景将绳子的一头拴在自己身上,而后把绳子的另一头紧紧绑在床脚,我本想阻止,这个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身手不好可不行。

可没想到金景身子灵巧,三两下便跳了下来。我赶忙跑去扶住他,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金景倒是熟练地解开绳子,小声说没事。

我检查后发现他没事,金景像只大狗狗一样飞扑过来抱住我,我差点没撑住,被撞的一声闷哼。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金景蹭了蹭我,十分高兴。

我不好驳了他的兴趣,也没推开。正准备同他说抱歉的时候,另一边传来金家管家叫我的声音。

我让金景躲起来,找了个地方蹲下,等管家靠近之际才站起身来苦恼道:“怎么找不着啊,我记得刚刚我就在这儿发现的啊……”

“吴太太。”管家过来向我抱歉的鞠了躬,“我已经请示了夫人了,夫人让我给您讲下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您把另一只耳环拿给我,我们对比着找找,找不到的话会请金家的珠宝工匠给您重新做一只。”

“什么意思?”我故意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叉起腰恶言恶语道,“我在你们家丢了东西你们现在要赶我走是吧,不想还是吧?”

管家连忙低头解释:“吴太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请您理解我们。”

“我理解你们,你们理解我吗?我的耳环在你家丢了我连找都不能找了,有你们这样的嘛。”我装作刻薄地睨了管家一眼。

“实在不行我们再找找,吴太太您先别着急。”管家终是松动,接过耳环给其他下人看了看,之后便带着人接着找。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金家的仆人肯定都觉得我无礼又蛮横了。

金景也不知道躲去哪里了,我跑回他躲的地方,他已经不见了。金景不会又被抓住了吧,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讲。

我有些气馁,走回去时看到个漂亮的玻璃花房,我不知怎么,心里突然生出些好奇,慢慢走近。

就在我靠近之际,门突然打开,里面突然伸出手将我拽进去,金景将手指抵上我的唇,轻轻的嘘了一声。

我不敢出声,门外果然来了人,像是在找我,又像是在找金景。等说话声渐渐远去,金景和我同时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园丁的衣服,套了个白T恤,加上洗的发白的牛仔背带裤,系了个围裙。

配着黑色胶靴和手套,戴上帽子,完全不像园丁,像刚从时尚秀场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你这是准备干嘛?”我抱着臂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金景天真道:“装扮成我们家的园丁然后逃出去。”

“我觉得你的计划不大可能会实现。”我残忍地戳破他的美好幻想,提议道,“你怎么也该佝偻着背,把你这副矜贵模样遮一遮才好。”

“我这气质浑然天成,怎么可能遮得住。”金景有些自恋地摸了摸脸。

我被他这副自满的样子弄得一阵无言,不过还是要道歉的,我怕等会儿他出去被抓了就没机会讲了。

“上次在宴会,真的很对不起。”我抿抿唇,语气里满是愧疚,“上次我拉着你讲笑话,只是为了气吴衍歌。之后细想下来,我觉得这是在伤害你,真的很抱歉!”

“伤害我?你说什么啊……”金景眼神躲闪,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算自己心甘情愿吧,可金景其实有些希望宋颂能感到抱歉。

“你没有在意吗?”我实在是感到难受,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呢。

金景见我一副感动的模样,凑上来挑挑眉笑着揶揄道:“怎么?爱上我了?”

“什么?”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面对金景我已经退缩习惯了,怂已经是我的伪装了。

“你明明听到了。”金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而后拉起我的手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必须帮帮我,我不要和央央订婚,你得带我出去。”

金景坏笑起来,接着补充道:“不然我就到处说我喜欢的其实就是你,我就是因为你不想订婚的,你刚刚已经见识过我妈那副样子了吧,不好惹的。”

“我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我这才来你家,前脚离开后脚你就跑了,我们很难不产生关系。”我抽回手冷静分析道。

金景这个时候头脑才变得不简单起来:“那他们也只会觉得是衍歌帮忙的,要找也不会找你,肯定会去烦吴衍歌,你尽管放心。”

“那就行。”我将袖子里的耳环递给他,随后我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要是逃出去了,之后你要怎么办?”

金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包,我凑过去拉开拉链看了看,好几叠红色现金。

“你这也太熟练了吧。”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金景挑眉拉上拉链,接着道:“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忙着公司的事情,我又不会用卡啊什么之类的,用现金已经养成习惯了。”

我竖起大拇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周到。

金景已经迫不及待了:“快点开始实施计划吧,要是跑的出去我就请你吃大餐。”

我先出了玻璃花房,蹑手蹑脚地走回去,那个管家带着一堆人找我。见到我连忙冲过来,吓了我一跳,他们已经提起警惕了吧,实在是想把我快点送走。

“吴太太,您刚刚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啊,我们怎么找您都找不到。”管家语气里有埋怨,还有一丝试探。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蹙蹙眉装作无奈:“再说一遍,我找我的耳环不行吗?金家的下人真是无能啊,我丢了只耳环都找不着,你说你们还能做什么。”

“真是抱歉了吴太太。”管家带着所有人鞠躬道歉。

“算了吧,别这样了。”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踏着高跟鞋边往门口走边道,“实在不行就让你们金家的工匠再给我做一只,这只我也不要了,你们拿着另一只做对照吧。”

管家随着我走到门口,打完招呼都准备关门了,我有些着急的拦住门,金景怎么还不来呢?

“呃……吴太太您还有什么事吗?”他不解地望向我。

“哦没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朝里面大声道,“我要走了哦!”

“好……好啊,您慢走。”门卫和管家都挂起微笑强撑礼貌。

一阵风刮过,花园里的花和树都动了动,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的。

“好的,我先走了。”我实在是尴尬到头皮发麻,转身离开,刚要打开车门,金家的大门被推开,来了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小跑着向我走来。

“哎哎,前面那位小姐,我找到您的耳环了。”来人压低声音,我一看就是金景,连忙让他上了车,而后我也坐了进去。

金景进了车靠着另一侧的车门摘了口罩,就开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还开始装模作样地学我:“我要走了哦!”

“真是的,别笑了!”我羞愤地捶了捶金景的胸口,红着脸尖叫道,“都怪你这么晚才出来。”

“那是要给你惊喜啊。”金景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弯着眼睛笑。

“那你要是被抓回去可别赖我。”我言不由衷,表面上撇清关系,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着急的。

“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会的。”他表现得非常确定,而后朝司机道:“小刘,辛苦你啦,送我们去水族馆吧。”

“好的金先生。”司机小刘笑着发动车子,他是熟悉金景的。

“去水族馆?”我感到有些迷惑,“我们去水族馆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金景故作神秘,而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哎……”我轻轻松了口气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了,天边已经开始泛起紫色,微风夹杂着些冷气拂上脸庞,我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我们这边气氛变得安静柔和,金家那边却闹腾起来,仆人去给金景送饭,只发现了打开的窗和一条由衣服拴成的绳子,餐盘落地,赶忙大叫着少爷不见了。

“一定是被那个吴家的女的带走了!呜呜金叔叔怎么办啊!”央央得知消息便开始崩溃大哭。

“把他找回来!金景怎么这么不懂事啊!”金南云着急地四处踱步,要是被凌玉玲知道他让金景和央央订婚是为了补上自己从公司里偷偷转移出来的资金那就不好了。

金夫人坐在轮椅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金南云你着什么急?他钱花完了就会回来了,你还不了解吗?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家里,他又不是你的鸟,他是我们的儿子。”

“我只是担心他。”金南云冷静下来,“而且我还怕不能给央央家一个交代,你看看央央这样子,金景是不是不懂事!”

“金叔叔……”央央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金南云。

金夫人不满:“金南云,好人都让你做了是吧,那好吧,我现在就偏偏不让金景和央央订婚,你和央央订婚好了呀,我和你离婚。”

“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从小看我长大的啊,我是发自真心喜欢金景的。”央央有些受伤。

“玉玲,你说你生什么气啊,我就是着急了。”金南云连忙拉住金夫人。

“在外面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惹火我。”金夫人狠狠甩开,只是不好意思同央央道,“央央,阿姨不是针对你,金景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半个女儿,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好,但我也不能强迫我儿子是不是?”

央央和金南云被训的在原地沉默,金夫人招来仆人推着她去吃饭,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听到金景讲起,原来我还是没见识到金夫人的厉害,哎……

水族馆。

“不好意思了先生小姐,你们来得太晚了,我们已经关门了。”水族馆门口的工作人员抱歉地向我们说道。

金景有些扫兴地低下头,我也有点失望,但还是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脑袋,指了指旁边的冰淇淋店,说道:“别难过了,我请你吃冰淇淋。”

“好好!”他的眼神又亮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赶忙跑进去,像个开心的小孩。

冰淇淋店里装修可爱,我和金景站在柜台边仰着头认真看菜单,我有选择困难症,每个看着都很好吃,可是吃多了会肚子疼吧。

“先生小姐,要是实在确定不了,可以点我们的情人限定的套餐。”冰淇淋店员看了看排在我们后面的小朋友们,最终还是建议道。

“那就这个吧。”金景毫不犹豫接受,正准备付钱,却听到后面都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多钱露出来了。

我赶紧将他的包拉好,财不外露财不外露,金景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身后的小女孩朝妈妈认真道:“妈妈以后我也要和这个姐姐一样嫁个有钱的哥哥。”

声音挺大的,女孩妈妈无奈的笑笑,我和金景听到后都觉得有趣,我搂着金景弯下腰来朝女孩笑笑:“你这么可爱以后一定可以,只不过靠自己更好哦,这个哥哥其实很快就要被我养着了。”

“他是你的小白脸吗?姐姐。”女孩意外的很懂,“我妈妈喜欢看小说呢,我经常听我妈妈讲。”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女孩妈妈连忙捂住女孩的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抱歉地望向我们。

金景倒是不在意,点点头若有所思:“我好像确实是你的小白脸啊。”


金景被我偷偷带回了吴家,我们俩提着打包好的冰淇淋蛋糕悄悄溜进里屋。根据我的判断,吴衍歌此时还没回家,我们打算先斩后奏……

就在我想完没多久,原本一片昏暗的别墅此刻突然亮起,灯火通明,我的眼睛第二次受到暴击,我吓得往后退,金景也在身后吱哇乱叫地扶着我的肩膀。

没想到吴衍歌正站在灯的开关旁,戏谑地向我们挑挑眉,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

等我和金景冷静下来之后,我和他正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吴衍歌乖巧的笑嘻嘻。

“说吧,今天你去做什么‘好人好事’了?”吴衍歌泠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嗔怪。

“我错了我错了,但我今天去金家找金景是有事的,你也知道的嘛——”我装作可怜兮兮地望向吴衍歌,拉住他的手撒娇似的甩了甩,而后对金景留下个自求多福的目光,谄媚的起身站到吴衍歌身边。

吴衍歌伸出如葱白的指头,责怪又宠溺地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便不再说什么。

金景看着这一幕目光一沉,面色逐渐阴郁变得不大好,他不再多看,而是侧过头佯装不在意道:“哎,我的房间在哪儿啊?”

吴衍歌揽着我,对金景十分无奈:“还你的房间呢,能睡在我家已经算不错了,你知不知道金南云今天发了无数条信息来说是我把你带坏了,惹得玉玲阿姨不高兴了。”

“金南云懂个屁,他这么着急想要我和央央订婚,肯定有鬼。”金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声嘀咕。

金景的不快情绪好像就这么一瞬,没一会儿他又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无赖似的拉过毫无防备的我朝吴衍歌嬉笑道:“要是你不给我房间那我就和宋颂住了哦,晚上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啧啧。”

吴衍歌原本得意的笑一时间荡然无存,金景的威胁起了作用。

我挺喜欢看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吃瘪的,再次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好,金景,真有你的。”吴衍歌不开心地眯了眯眼睛,抿抿唇再次将我拽起来,我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像是任人拿捏的小狗一般。

金景挂起个满意的笑来,而后便舒服地瘫在沙发上哼歌,吴衍歌也躺倒下去,不服输地和金景挤来挤去,沙发明明很大。

我看着他俩幼稚的模样也放松下来,去找小怜和沈管家帮金景准备房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我坐在他们中间看了会儿电影,顺便啃了几口小怜给他们炸的洋葱圈和鸡腿,实在困得不行,上楼整理准备睡觉。

我洗澡前看了看边礼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发,给我的信息也是,一条都没有。

现在细想下来我之前对边礼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每次他对我都是百分百的好,可我今天,的确伤了他的心吧。

收拾好之后我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边喝草莓果汁边看花园里的玫瑰,它们在夜晚也依旧香气逼人,哪怕在清冷的月光中也依旧娇艳欲滴从容不迫。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决定给边礼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冗长的铃声使得我越来越慌张,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以为边礼不会接电话,就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却接起,响起了温和又熟悉的声音。

“喂,怎么了吗宋颂?”边礼的声音一如往常,可我总觉得多了几分距离。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而后佯装平静道:“就是想问你睡了没?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还没睡,你没打扰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边礼话音未落,我正想张口问问他正在干嘛,却没想到他那边传来女孩的娇媚的声音:“边教授,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快和我回去啦。”

我的胸口空落落的还有点刺刺的,关心的话再也说不出,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

边礼刻意地咳了咳,试图盖过女孩的声音,我听到他欲言又止地吸气声。

我也不想让自己难堪,只是匆匆说了句晚安便挂了电话。

我再也没什么心思赏月看花,回到房间后将手机随手一扔,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不大想说话。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刚刚的困意都被满腹的思绪冲散。

就在我混乱之际,门被叩叩敲响,我搓搓脸强装镇定起身开门,吴衍歌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外,我面色诧异地望向他。

他却自顾自地推开门,将自己的枕头放到我的床上,而后抬眼看着我一脸自然道:“不能让金景看出我们是契约夫妇吧,今天只能我们一起睡了。”

“行吧。”我无奈叹了口气关上门,看来今晚是不能随意滚来滚去了。

我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吴衍歌坐在床上认真看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暖黄的台灯照的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他低下头来看我,我连忙拉好被子闭着眼睛装睡,已经过了很久,我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身子有些疼,正准备调整一下,却没想到冰凉的脚不小心碰到他温暖的小腿,他被冷得嘶了一声,我连忙抱歉地缩回脚。

“要是太冷了可以靠我近一点。”吴衍歌从书里抬起脸看着睫毛微微颤抖的我,出声提醒。

见我不为所动,吴衍歌也不客气,伸手拉着我的手臂将我一点点挪到他身边,我逐渐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体温,脸上泛起红来,气息也有点乱。

也不知道吴衍歌是不是故意的,我感觉到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就把他那张俊俏的脸蛋凑近我,他温热的鼻息扑在我脸上,我觉得痒痒的,可也不敢乱动。

我想着要是一会儿他凑上来亲我,那就装作醒来把他推开就好。

吴衍歌痞痞的笑着,看着我一副害怕焦急的模样,心里竟然觉得很有趣,于是便靠的越来越近……

我已经准备好睁眼了,我的感官能清楚地感觉到吴衍歌离我不过就两三厘米罢了,他柔软温暖的唇也已经贴上了我的唇,我吓得睁开眼睛,胡乱地推着他,可这样倒是显得我有些欲拒还迎。

【作者提示:长得不帅的人不要试这一招,容易被打,而且这只是小说,千万不要代入现实。】

“叩叩叩——”

门再次被敲响,我和吴衍歌都回过神来,他有些懊恼和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翻身下床去开了门。

金景原本已经挂起帅气的笑容来,看到一脸不爽的吴衍歌,瞬间晴转多云,脸垮了下来。

“吴衍歌,你怎么在这儿?”金景咬咬牙将手里的枕头扔向吴衍歌。

吴衍歌面色如常,灵巧一歪便躲开了,可这枕头倒是不偏不倚,直直地朝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我飞来,嘭地一下砸到我的脸。

金景眼睛瞪大,见我一脸的懵懂,已经转身准备逃走,没想到身后突然一沉,又一个枕头落在地上。

金景生气的转过身来,看见我正抱着另一个枕头坐在床上得意的笑。

“接招吧,宋颂!”金景不甘示弱,甩着枕头向我冲来。

我也从被窝里站起来,跳着寻找机会用枕头打金景。

这样一幕搞得我们像是在城墙上决一死战的侠客一般。

吴衍歌原本是带着和蔼的目光看着我和金景砸来砸去枕头混战的,不知是谁没注意,多出来的一个枕头误伤到吴衍歌。

吴衍歌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捡起枕头气势汹汹地加入了我们。

我们三个一直嘻嘻哈哈地傻乐了好久,鹅毛枕头已经被我们打坏了,漫天的白色羽毛在房间里四处飘荡,像是下雪了一样。

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开心过了,不知道金景和吴衍歌和我想得是否一样……

就这样一直玩到实在没了力气,我们三个狼狈地躺倒在床上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

我撑起脑袋侧过身子看向吴衍歌和金景,真挚地感谢道:“真的好开心,谢谢你们。”

吴衍歌神色柔和,伸手替我摘掉头发上的羽毛,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行不行,吴衍歌帮你拿掉了羽毛,那你得替我拿掉。”金景躺在我们中间,像是个多余的电灯泡,他有些委屈地拉起我的手放在他柔顺的头发上。

我学乖了,为了防止他俩吵架,我两只手分别替他们捻掉羽毛,反正我也不亏,这还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摸了两个帅哥的头发算亏吗?要是亏的话我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吴衍歌和金景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都愣了愣,望着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无奈。

我朝他俩勾唇笑笑,而后便倒回床上看天花板,劳累过后困意似乎更加明显了,我打了个哈欠,意识逐渐昏沉。

“宋颂?”吴衍歌见我没了声音,坐起身来看我,这才发现我已经睡着。为了以防我再次装睡,他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看了看,而后宠溺地笑起来。

金景也爬起来望着我流口水的模样忍俊不禁:“她比我们年龄大,我以为至少也应该是成熟稳重的,没想到睡相这么差。”

阳台。

吴衍歌和金景在外面吹着瑟瑟的冷风,一人一罐冰凉的啤酒,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无言的看着朗朗明月。

金景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麦芽发酵后独有的口感和香气在口中回荡,香甜又苦涩。他不禁感叹,这个时候是多么的轻松和自由啊。

“哈——”金景咂咂嘴,放下罐子。随后转头神色柔和地望着裹着被子,面色恬静正在睡觉的我,真希望生活能定格在这一刻。

“你也喜欢她是不是?我就知道……”吴衍歌深吸一口气,倏地出声。

金景收回充满爱意的目光,被吴衍歌这一问反倒问住了,但他心中坦荡,他确实喜欢宋颂,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是喜欢宋颂。”金景坦白道,他抓住话里的重点,挑挑眉满脸坏笑反将一军,“话说,你为什么要用‘也’啊?你不也喜欢她吗?那当时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啊?”

吴衍歌复杂的心绪一直在胸中翻涌,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自然地笑笑,胡言乱语道:“总之就是很多事导致的,你不要管了。”

“你在说什么啊?”金景眼神迷惑。

吴衍歌也不回话,咕咚咕咚仰头喝完了酒,喝完后,捏扁酒罐子随手扔在地上,慌慌张张的起身关上阳台门,迷迷瞪瞪地回了房间。

金景也赶忙喝完酒,呆头呆脑地起身准备进去,却发现怎么推都推不开——大事不妙了,吴衍歌干嘛把门锁了?

“吴衍歌!!你把我锁外面了!!”金景边拍门边崩溃大喊,之后又摸了摸身上,自己的手机也放在房子里。

金景垂头丧气地扒着栏杆瞧了瞧阳台的下面,不高而且挺宽的,又只能翻下去了,唉……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金景居然生病了,总是撒娇要我给他煮甜汤,不然他吃药咽不下去。

但很奇怪,金景最近遇见吴衍歌就冷着脸同他置气。

据小怜讲,前两天金景被吴衍歌关在阳台上吹了好久的冷风,金景实在没了办法才翻窗下了楼。

我一边搅奶油玉米甜汤一边捂住肚子大笑,小怜也笑了起来接着和我聊天。

甜汤好了,我将它装到瓷碗里,端着上了楼到金景的房间门口。

我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反应,我有些担心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金景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些细密的鼾声。

我关上门,动作轻柔地踮着脚走到床前,将碗和勺子放在床头柜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金景,准备叫醒他。

我凑近他的俊俏的脸蛋,头发垂下,我本来想别到耳后,别到一半我看了看自己的发尾,再看看金景挺翘的鼻子,坏心思渐渐起来了。

我偷笑着将发尾放到他的鼻子上扫了扫,金景很快察觉到了,哼出一声不满的呢喃,蹙了蹙眉皱了皱鼻子,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以为他醒了,吓得不敢动,观察了好一会儿,看他依旧闭着眼,这才放心下来。想抽出手腕,可金景还是紧紧攥着,像是手握昂贵的心爱的物品一般。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我确认他睡着了,我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我干脆靠在床沿单手玩手机,不知过了多久,甜汤都快凉了。

我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子发紧,想伸个懒腰。却不想把金景给拽醒了,他眼神朦胧地醒来,懵懵懂懂地看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怕打扰到他,因为如果别人吵我睡觉的话,我起来心情就会不好。何况金景还生病了,本来就疲惫。

金景倒是没什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心情舒适道:“我就说怎么后面睡得这么舒服,原来是你来了。”

“你好点了吗?”我看着他,面色已经不似之前苍白了,已经有些气色了。

金景点点头,笑着道:“好多了,你来这儿干嘛?”

“来给你送这个,你不是喜欢我做的这个甜汤吗?”我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上的有些凉了的甜汤。

“你喂我我会更好的更快哦。”金景装作娇弱。

我抱着臂挑挑眉,认真道:“你是感冒又不是手骨折,自己吃吧。”

“我没力气嘛……”金景扭来扭去地撒娇,手就耷拉在床上,佯装抬不起来,“我真的抽筋了,没骗你哦。”

我不为所动,刚刚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力气。可我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生病了,还是顺着他算了吧。

我抿抿唇拿起旁边的碗和勺子,舀起一勺往金景嘴边送,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乖乖张嘴喝。

“吃得这么开心,万一我下毒怎么办?”我心里可骄傲了,嘴上却还是逗起金景。

金景眨眨眼,故作无辜:“我看你早就下了,下了迷魂药。害我变成这样,你喂的哪怕是毒我都想吃。”

“别说了,鸡皮疙瘩起来了。”我被他这波真诚告白弄得脚趾扣地,不过心里还是很快乐很高兴,笑容荡漾在脸上。

金景也心情开心地笑起来,他眼中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光芒太过耀眼,他很荣幸能逗笑自己喜欢的人。

喂完金景之后小怜上来收拾好碗和勺便端了下去,金景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坐在一边看他这副讲究的少爷模样,忍不住啧啧啧。

金景望着我好奇问:“你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吗?吴衍歌没给你在他公司安排工作吗?”

“我有钱,我不需要工作。”我叉着腰鼻子都快翘上天。

但其实是因为我实在做不了什么,我才高中学历连吴氏的清洁工都需要大学生,吴氏的基本职员都是留学生,要么就是985 211这样的好大学出来的本科学生。

我去了也插不上什么嘴,公司压根不了解我和吴衍歌还有吴渠的关系,只觉得我是什么神秘土豪的女儿,来体验生活的。

而且我在公司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玩电脑,简直浪费他们那儿的好资源。

金景这几天憋在家里有点闷,实在想要出门玩,实在不行去吴氏找吴衍歌玩玩吧,中午去找他吃饭,顺便让他同自己道歉。

于是金景便向我提议:“过两天带我去吴氏玩玩吧宋颂姐,他把我关在阳台上,我要去找他让他给我道歉。”

“嗯……”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吴衍歌我了解,他确实是那种需要别人给他台阶下的人,我说过的,要是和他冷战,他比你还能憋,你绝对憋不住。

我点点头答应了,刚好我也有点好奇上次边家生日宴的时候陪吴衍歌来的那位女孩,想去看看她,也想知道她和吴衍歌的关系。

“我们一起做饭吧,带去公司找吴衍歌吃。”我刚好有心情,自己做的也比较健康。

金景用力地点点头,挑眉激动道:“那等晚上我们去超市买食材吧,我要吃羊排巧克力……”

我满眼的温暖笑意,他实在像一只关了很久的没出门的大狗狗,真想摸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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