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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墨存笑的凄然:“是我错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我不该到这世上…”2:楚南明沉声道“错的不是鞭子,而是鞭子握在别谁手中,以前你在鞭下求生,从今日起,我要你成为持鞭人苏墨存:“”
主角:楚南明,苏墨存 更新:2023-02-04 16: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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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南明,苏墨存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君卸红妆》,由网络作家“携酒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苏墨存笑的凄然:“是我错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我不该到这世上…”2:楚南明沉声道“错的不是鞭子,而是鞭子握在别谁手中,以前你在鞭下求生,从今日起,我要你成为持鞭人苏墨存:“”
乌压压的黑云盖在青浦城上空,枯叶断枝在寒风里乱飞,攀上萧瑟的城墙,闯入破败的矮屋,抽打在寥寥无几的行人脸上。
就在这到处弥漫着死气的城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顶鲜艳的大红花轿,无人送亲,也无人接亲,只有几名粗壮的轿夫。
新娘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头,露出一张娇艳妩媚的脸,她的眼睛很勾人,像无辜的小鹿,清澈懵懂,又像一口深井,就是阳光,也无法探到底部。
她垂下头,抚摸着手背上的鞭痕,仿佛又看到刘氏和刘氏手里的鞭子。
“你还不如一条狗”刘氏一鞭子抽在她的背上,猩红的血痕狰狞醒目:“狗吃了我的东西能守门,你会干什么?去一趟青蒲城就换这点儿钱,二狗子家那条老狗都比你强”
“啪” 又是一鞭子
她任由鞭子抽打着,不敢躲避,更不敢哭闹,
“长的贱,命也贱,克死你爹娘,又想祸害我跟你弟弟”
刘氏打了快一个时辰,似乎打累了,把皮鞭插在混圆的胸前,坐在门栏上喘气,竟然未像往日那般继续辱骂,只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半晌叹口气道:“丫头,别怪娘心狠,你爹走的时候一文钱也没留下,娘这么做也是被逼的,看在我们有几年母女情分,如今你有个好去处,有人能护着你,娘替你高兴。”
苏墨存不知她唱的哪一出,忍不住怯生生抬起头
刘氏难得对她笑的如此温柔:“青蒲城冯老爷相中你了,要讨你过去做姨娘,这是你的福气,你收拾收拾,花桥这两天就到”
花轿从冯府的西角门进入,苏墨存被直接送进了洞房。
“你别过来”
苏墨存蜷缩着身子不停向后移,发丝凌乱铺洒在脸上,右眼下一颗针尖般大小的红色泪痣若隐若现,半截香肩裸露在外,剧烈颤抖,诱惑至极。
“嗯--”冯老爷膝行到她面前,将脸埋在她颈窝里,枯如老树的手摩挲着她滑如锦缎的皮肤,满足的闭上眼
苏墨存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涌上来,猛的推开冯老爷,得益于刘氏的常年“磨练”,她虽然纤细,力气却不小,冯老爷被推个趔趄,翻下床去。
“小蹄子,你娘没教过你怎么伺候男人?”冯老爷扶着榻沿爬起来,怒视着她
“别过来”苏墨存哭喊,颤抖的双手不停拢着红色喜服
冯老爷从腰间摸出一根细长的物什在双手间绷直,道:“认识这个么?老爷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看到那件东西,苏墨存瞳孔骤缩,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冷汗将大红嫁衣黏在背上,双唇不停哆嗦:“鞭—鞭子?”
冯老爷:“认识就行,好好想想,自己脱还是老爷帮你脱……”
“不——”
,苏墨存仓皇喊道推开冯老爷疯了般向外跑,冯老爷从后抓住她双脚使劲一拉,苏墨存迎面摔下,额头磕在桌角鲜血直流,茶盏烂碎满地
她挣扎着够到一根椅脚,拽过椅子向后扔去,那椅子不偏不倚堪堪砸在冯老爷头上
冯老爷惨叫一声捂着头,血水从指缝间溢出,嘴里骂道:“小——婊子,撕烂你的裤子,扒光你吊起来,千人——睡,万——万人骑,小婊子...”
院子里的家丁听到喊声,当即就要往房子里冲,被另一个家丁拦住:“不要命了?听这声音,就知道老爷正在兴头上,”
“这也太——”那人一脸无语
“你刚来不了解,咱老爷的手段可不一般,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受不住,被活活折腾死,瞧着吧,最多两天,这位也要香消玉殒了”
“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听,越来越起劲了,同人不同命啊,走走走喝酒去,免的杵在这闹心,听上头说快打仗了,多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打仗?和谁打”
“大梁啊,你别忘了咱老爷是什么人,他可是公孙晖的老丈人,全青浦城,估计也只有咱老爷敢在这个时候娶老婆”
“我就说城里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感情都跑了,和大梁一旦交火,青浦城可是要第一个遭殃”
“说这么多有用么?冯家不走,咱们谁赶跑?又能跑到那里去,不说了,喝酒去”
“走”
“走水了,走水了...”
冯府陷入一片火海,喊声震天,所有人都乱作一团,苏墨存翻出一身黑色男服换上,踩着墙根下堆积的物什翻出院子,避过城中巡逻士兵,向城外逃去。
青浦城最近戒备森严,曾派了不少军队,四门守兵也不敢马虎,大半夜了,仍然打着精神,苏墨存远远望着紧闭的城门和攒动的火把,细眉皱起——看来这里是出不去了。
但若留在青浦,以冯家的势力,自己绝无活路。当今之急,只能去水门碰碰运气。青浦城有四个城门,两个水门,水门主要用来运输物资,随着城内兵力增多,船只往来愈加频繁,绝大多数是粮船,要么运粮进城,要么出城拉粮。波光粼粼的考河上,大小船只首尾相衔。士兵举着火把跳上每一艘船,查验文牒,排除可疑,吆喝声此起彼伏。
突然,不远处响起马蹄声,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汉子引着几名骑兵停在水门跟前。水门守兵中有个壮硕的年轻人忙躬身上前,道:“宋将军”
“可有异常?“
“回将军,一切正常”
宋将军点点头:“好,非常之时非常之法,严加排查,一艘船都不能放过,但有抗拒之人立斩不赦”
“是”
苏墨存盯着士兵手里亮晃晃的刀,眉头皱的更深,水门大开,可在这样细致的检查下,根本无机可乘,除非自己变成鱼,从水底游出去。
“鱼?”苏墨存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对。”
打定主意,她向上游走去,水门守兵查的严,内外河面上待检船只排了好几里,她停在一个弯道处,这里每次只容两艘船并行,后面的船也无法跟的太近,比较方便躲避后方船上官兵的视线,苏墨存待一艘船完全拐进弯道内,借着河岸阴影的掩护,悄悄潜入水中。
还好,没人发现。她松了口气。
苏墨存跟着船缓缓前移动,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水面上的火把渐渐多起来,看来快到水门了。她深吸一口气,潜到船舱下面,苏墨存水性极好,知道怎么做最能在水里待的更久。
很快,几名士兵的声音隔着水面传来,接着“咚咚”两声跳上船板。这条船已经往来多次,又是熟面孔,所以很快便获准放行,只要这条船顺利驶出水门,她便能安全逃出青浦城,随着船身再次前行,苏墨存绷紧的神经终于舒展开。
可就在这时,一声由远及近的高喊声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猛兽,瞬间冲乱有序的羊群:“关水门,快关水门”
岸上一片哗然,守门将军道:“高将军,粮船尚有数十艘候在外面,为何要关水门?”
高将军下马趴在他耳边低声嘀咕几句,田将军一惊,失声道:“梁朝奸细?”
高将军忙止住他:“小声点,事关我军机密,不可声张,此人极有可能混在出城船队中”
田将军不敢耽搁,高声道:“快关水门”
水门下方尚有待检船只,可船队停滞,前后难行,水门一时无法落下。田将军急得直冒汗,亲自上前疏通河道。
苏墨存顾不了许多,通过嘴里的芦苇吸足气,潜入水底,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在水门落下前冲出去。
突然,胳膊一紧,苏墨存心里一颤,转头去看,水底光线很暗,只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正抡起拳头砸向自己。苏墨存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拳头落下。男子发现对方是个姑娘,愣了一下收回拳头。苏墨存疑惑的睁开眼,看到黑影指指前方,做出一个快走的手势,自己先游了出去。苏墨存无暇多想,跟在男子身后向前游。
水门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缓缓下降,一名眼尖的士兵将火把指向水面,惊叫:“水-水里 -水里有人”
高将军喝道:“下水”
扑通几声,十几名赤膊军士跳进河里,从四周围向苏墨存两人
男子拔出短剑与来人厮杀,河水逐渐被血染黑,变得浑浊不堪,苏墨存抱住打在腹部的拳头,低头死死咬住那人胳膊,任凭他怎么拳打脚踢也没松口,突然,那人浑身一哆嗦,不动了。男子推开那人尸体,示意苏墨存跟紧他。
高将军看不清水下情形,曝喝道“放箭”
箭簇雨点般落入水中,苏墨存躲闪不及,背部中箭,但丝毫不敢放慢动作,仍奋力奔水门游去。
水门已经进入河面,完全关闭只在须臾之间,两人心急如焚,前方却又杀出几人,男子避开第一波攻击,反手出刀将几人麻利解决掉,可一转身,水门离河底只剩一剑之遥,眼看就要来不及了,苏墨存提着一口气,用水流与身体惯性将他向水门推过去,苏墨存猛蹬在下降的尸体上,借着反单的力道,也蹿向水门。两人堪堪避开水门倾轧,在最后一秒钟出了青浦城。
城内的火热没来的及传到城外,押粮官兵等的不耐烦,有的不停抱怨,有的干脆破口大骂,没人注意到水下身影。
苏墨存与男子出了水门,沿着考河支流游了一段才爬上岸。刚上岸,男子就跌倒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几乎是白的。苏墨存忙扶起他:“你怎么样?”
男子无力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根铜管:“我—不—行了,拜托你—把它交给—交给楚—
恰此时,身后远远传来马蹄轰隆之声,
“是追兵”男子道:“快-走,去大梁找楚—楚—”
话未说完,男子便没了呼吸。
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飘飞的旗帜。苏墨存收好铜管,将男子挪到林中用枝叶掩盖好,转身进入苍茫山峦。
不知跑了多久,确定没人追上来,苏墨存才微微松口气,月色如皎,青浦山依然巍峨。乌发湿漉漉贴在额头,被冷风吹起,不时抽打在脸上。直到这时,恐惧才涌上心头。
短短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苏墨存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眸色如死,为了离开刘氏,她想也没想便答应嫁入冯府,以为能在黑暗中捕到一缕微光,却未料陷入如此境地。接下来怎么办?
她取出铜管,擦干净残留的水渍,散碎的目光凝结在一起,那个男子拼死将此物带出,应该很重要吧,左右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不如先帮他完成心愿。
青浦山是陈国最重要的山脉,有不少地方都以青浦为名,比如青浦城,青浦关……
青浦关距青浦城不算远,大约三四十里,是天下四大险关之一,那边是大梁,这边是陈国。陈国原是大梁的一个州,咸德四年公孙晖叛乱,占领陈州,改为陈国,冯老爷的小女儿就是公孙晖的第十二位老婆。
苏墨存藏身在距离青浦关东边的山坳里,望见冯府家兵手里举着一副画像跟守兵说着什么,现在要抓她的应该有两路人马,冯家一路,高将军一路,只不知两路人马是否知道他们抓的是同一个人,但无论知与不知,看目前的样子,青浦关都不安全。
所以只能冒险走另外一条路——如果那能也算路
这条所谓的路是苏墨存打猎时,不小心摔下山,偶然间发现的,细细一条儿挂在山边儿,布满荆棘和杂草,从未有人踏足过。
现在为了去大梁,也为了逃命,她只能冒险一试,跌跌撞撞走了两三个时辰,总算鼻青脸肿,有惊无险的出了陈国地界。
苏墨存的心终与可以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歇息片刻后,慢慢向山下走去。心里琢磨着那个男子的话:大梁,姓楚,可是大梁这么大,姓楚的人应该有很多,怎么判断谁是自己要找的人?
边走边想,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官道上,一排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苏墨存停步,觉得似曾相识,他们仿佛也听到了脚步声,齐齐转过身。
苏墨存心中大叫不好。拔腿就向山上跑。
那些人愣怔良久才反应过来,忙高声道:“是那个贱人,快追”
苏墨存借着树木山石的掩护,又周旋了几天,最后还是被堵在悬崖边。
“老大,兄弟们被这小蹄子折腾的半死,不如先让咱们快活快活”
“不行,叫你们快活一遍人还有气儿么?我回去怎么跟老爷交差?”
“她杀了老太爷,回去老爷也会弄死她,不差这几天”
“是啊,老大,快打仗了,城里青楼全关了,弟兄们那劳什子都快成累赘了。”
老大哈哈大笑笑:“我可警告你们啊,动作轻点儿,人不能给老子折腾死“
“好嘞, 管保有气儿”
众人收起刀,两眼放光的向苏墨存围过去
苏墨存满心悲凉,一咬牙纵身跃下悬崖,那一跳是奔着黄泉路去的,可老天没让她如愿,交叠的树枝与岩石减缓了身体的下降速度,虽然被划出不少血口子,衣服也被撕扯得像一张渔网,命却奇迹般的保住了,苏墨存昏昏沉沉躺着不知身在何方。
冯家人傻眼了,慌忙系好裤子向崖底跑,赶到崖底才发现是条官道,苏墨存正一动不动躺在路中间。
正骂骂咧咧要涌上去抓人,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向官道东边一望,蹬时惊得目瞪口呆
苏墨存感受到地面得震颤,揉了揉摔得七荤八素的身子,艰难得撑着地爬起,抬头一看,也呆住了。
无数黑衣黑甲的铁人,浩浩荡荡正向这边开来
冯府的人刚才还如豺似狼,此刻却比羊群还温顺,全都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不敢支声
“这是...”苏墨存揉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军队?”
早听青浦百姓疯传大梁要攻打陈国,难不成是真的?”苏墨存又惊又疑本能的想躲开,可是突然看到窝在不远处那些只敢对她耀武扬威的人脚步旋即又顿住。
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们手上,但是如果原地不动,待会儿那些黑块头儿没准儿会把自己踩成肉煎饼,
轰隆声越来愈响,旌旗蔽日黄沙遮道,天空竟似暗了几分,苏墨存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吁——”烈马嘶鸣,咆哮着跃起前踢,疾驰的军队骤然勒停在几丈开外,
苏墨存呆呆望着对面,面前军队黑衣黑甲,连战马都被黑色玄铁包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是一座会跑的铁山。
为首三人取下覆面,旁边两将都把目光投向中间那人,那人对右手边一将道:“老虎,去看看”
被称作老虎那人应了声,驱马来到苏墨存面前。
老虎生的膀大腰圆,十分魁梧,半脸胡子微卷,面容凶煞,苏墨存被他逼人气势迫的呼吸几近停止,双腿不停发抖,额头上冒出出大颗汗珠
老虎又驱马近了两步,铁甲哗哗作响,只见他嗯了一声,高声道:“娘-娘-娘-娘....”
苏墨存一惊,为了掩人耳目,逃出冯府时她特意换了一副男子装束,难道被他看出来了?但转眼一想,不对,这个老虎怎么看也不会比自己小,就算发现自己是女子,也没有一见面就叫娘的道理。
正疑惑间,只听一道沉沉的嗓音说:“娘的”
老虎回头对中间那人歉意一笑,又转过头对苏墨存重重点头:“嗯——”
苏墨存恍然,原来此人患有口疾,老虎顿顿,又张口,这次更是一声高过一声:“婶-婶-婶-婶”
苏墨存眉尖儿也随着越挑越高,有一种喷嚏绕在鼻腔,却迟迟打不出的感觉
“什么人”中间那人又沉沉道
“操,老虎,回来吧,别丢人了”左边那人捂着额头,痛苦万分生无可恋。
老虎怒目圆睁,冲那人吼着:“爷—爷-爷-爷...”
“爷宰了你” 中间那人一副悠闲淡定的神态
“哎,乖孙子”左边那人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几个来回,苏墨存一时间竟忘了心中恐惧,忍不住低下头偷笑
中间那人正正颜色,语气也严肃不少,道:“狐狸,你去”
左边那人应道:“好嘞”,随即双腿一夹,胯下战马便跨出队伍,和老虎擦马而过时仍不忘挑衅一番,笑嘻嘻道:“乖孙子”
“小兄弟,敢挡我们的道儿,有种,我狐狸佩服” 狐狸骑马围着慢慢苏墨存转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苏墨存摇摇头
狐狸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不知道?”说着便回头对中间那人喊:“头儿,他瞧不起你”
苏墨存:“.......”
狐狸指向一面黑边旗帜:“看看那个字,你真没听说过?”
苏墨存再次摇摇头。
狐狸不甘心:“好好想想,比如传闻啊,童谣啊,好好想想,有没有听过什么和它相关的?”
苏墨存还是摇头。
狐狸毫不气馁:“没关系,瞧你也没多大,我友情提一下,这旗上写的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群雄闻之色变,小儿闻之不啼的楚大元帅的名号,怎么样?激动不激动?有没有热血沸腾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墨存定定看着他,轻声道:“不认字”
狐狸张张嘴,看着苏墨存,半晌儿无言,身后军士无不低下头,隔着覆面也能感到他们在笑,老虎更是笑的震天响,颇有大仇得报的痛快。
“狐狸,说重点”中间那人提醒着
狐狸面露沮丧,对那人苦笑一下,旋即清清嗓子,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我想当兵”
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苏墨存愣住,被自己得话吓到,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狐狸也是一愣,望向身后,中间那人挑起眉梢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狐狸翻身下马,抽出腰间长刀递给苏墨存:“有种,很好,不过想当兵光有种不够,还要有本事,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此时,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向上,苏墨存接过那把刀,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紧紧手指挥刀就砍,怎奈她砍得毫无章法,狐狸双手交在身后,眉眼含笑看着刀锋轻松躲闪,苏墨存额上冒汗,挥砍半天也未曾挨着他分毫。
狐狸看着气喘吁吁的苏墨存,笑道:“小兄弟,回家练练,再来找我,本事练成之前,莫要在做傻事,人不会每次都走运,今日我不伤你,回家找爹娘去吧”
狐狸接过刀,朝她摆摆手,转身向回走,口中仍是喋喋不休:“不用谢,我狐狸从不...."
话未说完,狐狸那张俊脸蓦的刷白,大叫道:“操,狼崽子...."
苏墨存趁其不备,从后跃到狐狸背上,,咬住他右边那只耳朵
狐狸声音里带着哭腔:“疼疼疼疼疼疼.........”
苏墨存不理,依旧紧咬不放,手伸到狐狸腰间抽出刚才那把刀,寒光闪过,利刃横在狐狸咽喉
狐狸笑的比哭还难看,不停求饶,中间那人不知何时已至近前,瞥瞥狐狸,懒洋洋道:“行了,别装了”
苏墨存一惊,随即感到手腕一麻,那刀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整个人被狐狸提过头顶,重重摔在地上,苏墨存五脏颠倒,喷出一口鲜血。
“好心放你,你却在背后使刀子,跟你狐狸爷爷玩阴招,还差的远”狐狸话说的狠,面上却带着喜色,对那人道:“头儿,这人傻归傻,但够阴,够狠,对路”
中间那人蹲下身子,用马鞭撩起她面上杂乱的头发,皱起眉毛:“太脏了”
又对狐狸说:“那些人,解决掉”
狐狸是什么人,冯家人的道行怎能瞒过他,立刻道:“是”
苏墨存眸子里闪烁着些许碎光,似绝望中生出的希望,颤抖着向这人伸出手:“求你,答应...”
“老虎,把人扛回去”
老虎道:“不-不- 不…….”
“一坛花雕”
“好——”
再次醒来时,苏墨存躺在一张干净的塌上,周身被柔软包裹,很温暖,很舒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她蓦地坐起扫望四周,阳光很好,从卷起的帐帘外落进来,亮闪闪铺在地上。
“醒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沉沉的很好听,苏墨存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书案后一男子抬起头笑眯眯看着她,日光重叠交织,隔着些距离朦朦胧胧叫人瞧不真切他的脸。
“你是谁?”苏墨存紧张的问
男子合上书,慢慢起身,黑色长服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悠悠踱至床前,弯腰将脸凑到苏墨存眼前,身上散发着与被褥相同的皂角香,片刻后才道:“想起来没?”
这张脸十分好看,棱角分明,神色慵懒凌厉,眉梢吊着带三分邪魅笑容。
苏墨存惊惶向后挪,拉开两人距离,努力在记忆里搜寻,昏迷之前的画面慢慢涌出——是他。
苏墨存忽地睁大双眼
“想起来了?”男子邪邪的笑“认识一下,楚-南-明”
姓楚,苏墨存心道,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呢?于是怯生生的问:“你姓楚?”
楚南明微微一愣,纳闷的问:“怎么?我不能姓楚?”
“不是,那个——你是大梁人?”
“大梁玄铁营主将,楚南明,?”
苏墨存垂下眼帘思忖片刻,蓦地又抬起头道:“大梁姓楚的人多么?
楚南名的眸色幽深,慢慢道:“等我去户部查查在告诉你”
苏墨存意识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蠢,忙道:“不-不用了”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身上脏污破烂的衣衫不见了,变成了绵白柔软贴身亵衣,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我衣服呢?”
“扔了”楚南明唇角笑意更深,这个时候才发现衣服不对,是不是太大条了。
“扔了?”
“对,扔了,如果你舍不得,我差人去找,应该还能找到,不过破成那样,找回来也穿不成”楚南明依然弯着腰,
“我的东西……”
“是这个么?”楚南明举起铜管问
苏墨存伸手要拿,被楚南明挡开,他问:“这是什么?”
苏墨存眉尖皱起:“你不认识?”
楚南明腰部发酸,站直身体再次将铜管翻来覆去看一遍,道:“我应该认识么?”
“那,还我吧”苏墨存伸出手。
楚南明将铜管别在腰带上,眯起眼睛道:“我觉得,你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的事”
苏墨存想了一会儿,问:“什么事?”
楚南明看着她的衣服笑而不语,苏墨存顺着他的目光看回来,好像明白了什么,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脸色瞬间涨红
“怎么了?不舒服?脸这么红”楚南明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
苏墨存别开头,,问:“谁给我换的衣服”
“我呀”楚南明似笑着,眸子里却含着杀气。
苏墨存:“你-你都看到了”
楚南明将唇靠在苏墨存耳边:“看到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苏墨存感到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寒气入骨。
楚南明坐在她旁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苏墨存的脖颈,在肩窝一圈红色齿痕上慢慢描画:“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要女扮男装欺骗我,天下好像没有这样的道理呢”
苏墨存感到脖颈处麻麻的,下意识想躲开楚南明的手,可身子刚一动,就被他拦腰一抱,紧紧箍在怀里,他手指慢慢向下,划过苏墨存胸口,停在腰间带子上,两只夹住边沿轻轻一扯,那带子便乖乖举手投降:“说,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苏墨存被勒的几近窒息,断断续续说:“没-没人”
楚南明道:“嘴还挺硬,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扒光你绑在旗杆上游街示众”
苏墨存心如死灰,在命运面前,她微弱的挣扎不过像一只拍打湖面的濒死水鸟,除了激起几圈涟漪,没有任何作用,她好累,不想在挣扎了,道:“杀了我吧”
楚南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道:“杀了你,那可不行,玄铁军中蚊子都是带把的,你这张脸娇美如花,我尚未采摘就折了,岂不可惜?”
“你想怎么样?”苏墨存想起冯府那些人猥琐的脸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说,我想干什么?”楚南明拨弄着她的唇
苏墨存突然大笑,眼中带着泪花,脸上尽是凄然:“是我错了,你们原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笑声越来越高:“都是一样的,是我错了...”
泪如泉涌,冰冻在心底的苦痛化作咸涩泪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本不该来这世上.....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泪水落在楚南明手上,是冰的,他缩回手,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苏墨存趴在床边痛哭。
良久之后,楚南明叹口气,默默走出大帐,放下帘子对门外两人道:“守好这里,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两人道:“是,少将军”
“父帅什么时候到?”
“不出半日便到” 楚南明点点头,复又望望大帐,才迈步离开。
苏墨存昏厥后,楚南明将她带回商山大营营,他不知该赞她勇气可嘉还是蠢到家,总之她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望着自己干净的床榻,嫌弃的瞟了一眼像是从土里捞出来的苏墨存,吩咐人抬进来一张简易的行军塌,将她平放在上面,又令人送来汤水慢慢喂了,待军医诊完脉确定无性命之忧后,才决定让人清理一下这个又脏又馊的家伙
他有重度洁癖,无法忍受。
楚南明负手站在行军塌边儿,看着苏墨存白皙秀气的脸在士兵手下一点点露出来,心里一凛,遣退左右后,他在帐内踱了两圈,终于握住苏墨存残破的衣衫,猛的拉开。
“娘的——真是个女的。“楚南明心里骂道
他对女人身体的认知,全都来源于狐狸送给他的那箱春宫画本,他看一本骂一句不要脸,骂一句不要脸看一本,五十本画册他窝在屋里看了整整一天。
但面前这个女子和那些画本上的女人好像不太一样,不够丰腴而且满身伤,有的伤只剩下浅浅的红,有的伤刚结痂,有的伤还张着嘴,脖子和腿上还有几圈齿印。
楚南明深吸一口气,这是跟人结了多大仇,连打带咬的,真惨啊。
他仔细清理干净伤口上的血污,敷上药,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与她皮肤接触。一切妥当后,楚南明已经满身是汗,他边擦汗边骂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升起太阳落下,乐此不疲的彼此追赶。
楚南明头疼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子,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送她回家,能被打成这样估计那个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给点银子叫她自谋生路,但外面兵荒马乱的,她一个人到处走动等于白白送死。
让她参军,一副怂包模样能指望她干什么?再说万一让父帅发现她女扮男装,一定会打残自己。
楚南明啪的一声将书拍在案上,揉着太阳穴——女人就是麻烦,怪不得父帅一直不让自己跟女人走的太近。
就在这时,苏墨存醒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把
帐内扫了一遍,然后就向他投来惊恐戒备的目光,完全没有一点感谢地意思。
“忘恩负义”楚南明给苏墨存贴上标签,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伺候过人,你知不知道从来没人能碰我的床,我两个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委屈个什么?压着怒火起身发誓要狠狠给她一个下马威。可话还没说几句苏墨存就稀里哗啦的哭起来,那个痛不欲生,那个肝肠寸断,看的楚南明鼻子发酸,看的楚南明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他娘的是水做的,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
接下来的几天,楚南明没有来,士卒按时按点给苏墨存送吃送喝,更送来一大堆澡豆,热水和七八套男子衣服让她沐浴换洗。苏墨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愿在想,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她太累了。
第四日午,苏墨存用刚过午饭,帐帘便被从外撩起,楚南明穿着战甲风尘仆仆走进来,见到苏墨存时眼中有光闪过。
苏墨存穿着白色长袍,乌发高高束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几天调养下来,气色也有所好转,不似先前那般苍白。只是眼里仍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父帅要见你,走吧”楚南明立在门边道。
这个结果让苏墨存有点儿意外,她习惯性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深潭般的眸子露出疑惑与惶恐
楚南明道:“不用怕,除了我,父帅对谁都很宽容”
“哦,好”苏墨存这才答道
“走吧”楚南明掀起帘子,苏墨存走到门边,小心翼翼从楚南明臂弯下方穿过。
大梁兵将皆崇尚黑色,军营里黑压压往来穿梭的将士皆是黑色战袍,黑色甲胄,苏墨存这张脸配上一身白衣,想不引人瞩目都难,因此周边军士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
苏墨存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楚南明慢下脚步,轻声说:“跟你说过,军营里蚊子都带把,看看他们,是不是想把你吃了”
苏墨存不知道怎接他的话,只能低下头默默走路
楚南明侧头,道:“你就不问问父帅为何要见你?”
苏墨存驻足,抬起头:“你愿意告诉我?”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楚南明低眉注视她,眉眼又挂上那副邪魅的笑
苏墨存走到他身边,忽闪着眼睛
楚南明慢慢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我-也-不-知-道”
“.....”
苏墨存无语看着楚南明的背影,一列寻营兵士停在他身边,为首男子朝楚南明拱手施礼,楚南明点点头,问了些事情,那人一一答完,得了许可,才引着人离开。
“愣着干什么,走啊.” 楚南明回头
军营很大,帐篷一顶挨着一顶望不到尽头,,像满山遍野的蘑菇,挺可爱的,苏墨存想。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着,没过多久便走到中军大帐,正遇数十名将官从帐内走出, 无不用讶异的目光扫视苏墨存,。
楚南明挡在她身前,与他们一一见了礼,才道:“都是各营将军,这个时辰里头人不多,你不必太紧张。”
说归说,一迈进大帐,苏墨存立刻感到泰山般的气势压顶而来。
楚南明好似感受到她的不安,立在她旁边没有离开:“父帅,”
“嗯”上首之人声如洪钟,一个字便透出常人难以乞及的威严,苏墨存跪着,全身每一根弦都绷的快要断开。
“孩子,别怕”威严的声音带着几分长者的慈爱。
“元帅,这孩子虽有志从军,但毕竟尚未入伍,在您面前,难免心生怯意”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
“诶,我们这样的人,呼吸里都带血腥味”
苏墨存感到一双手轻柔的扶着自己:“好孩子,不要怕,无论元帅问什么,你只如实回答便是”
苏墨存轻声道:“是”
那女子约莫四十多岁,衣衫朴素,发髻挽在脑后,身上带着淡淡草药气,眉目柔和慈爱,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苏墨存感到自己抬头时她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中年女子对她笑笑,退回楚远萧身边。
苏墨存看清楚帐中之人,上首中间一人,须发花白,神色整肃不怒自威,是楚南明的父亲楚远萧。楚远萧右手边立着方才那中年女子,挨着那女子,立着三位年齿与楚远萧相仿的老将军,右边站着几位年轻将军,老虎和狐狸也在其中。
楚远萧看着苏墨存,叹道:“老哥哥,同是娘生父母养,怎么人家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看看咱们那几个崽子....”
旁边一老将军接道:“诶,老元帅莫要再说了,我一直担心咱们这几把老骨头没战死沙场,先被那几个崽子给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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