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明烛叶娇的现代都市小说《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精品选集》,由网络作家“月落198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中的人物傅明烛叶娇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月落1986”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内容概括:呆的李璟,走过闪亮的灯笼飘飞的幡旗,来到略微幽暗的地方。他这才松开叶娇的手,指着天空中的某处道:“你看,牛宿星和织女星。”叶娇跟着他的目光抬头。银河在幽深的天空铺陈开,有两颗闪亮的星辰,像在隔河相望,情意绵绵。“你要许愿吗?”李策问。乞巧节是可以许愿的,最多的愿望当然是好姻缘。叶娇痴痴地望着天空,半晌才......
《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精品选集》精彩片段
“叶氏?”皇帝微微意外,笑道,“朕听说你的狗险些咬到叶氏,而叶氏一棍子把那条恶犬打晕,看来你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叶娇不能抬头直视皇帝,下意识地,她跪得离李珑远了些。
这个小动作被皇帝看在眼里,他威严地询问道:“叶氏,朕的儿子恳求赐婚,怎么?你不愿意吗?”
李珑是唯一封王的皇子,深得皇帝器重。皇室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
李珑是把叶娇、把安国公府十年来对朝廷的忠诚,一并架在火上。
叶娇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办,如果拒绝,要用什么理由?
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事不要生事,可她还是惹了。
叶娇的眼睛转了转。
这会儿两眼一瞪口吐白沫还来得及吗?假装得了失心疯?
慌乱中,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男人到了。
“恐怕是肃王殿下求娶得太过仓促,惊到了佳人。”
这句话缓和了殿内的气氛。
“哦?”皇帝道,“莫非叶氏另有想法?”
“有!”叶娇心中如点燃火把,瞬间亮亮堂堂,她忙不迭点头道,“民女已心有所属,实在不能答应肃王殿下。”
没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好了。既无损皇室尊严,又能全身而退。
肃王李珑尴尬难堪地看了叶娇一眼,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无法强逼人嫁的。
可皇帝却并未善罢甘休。
他的手掌重重落在大腿上,像一个喜欢趣事的富家翁般,问道:“不知这位让你宁舍皇子,也要下嫁的佳婿,是哪一位呢?”
叶娇才同傅明烛退婚不久,闹得人尽皆知。
此时哪儿能瞬间抓出一个人,假冒她的情郎呢?
不对,还真有!
叶娇拎裙起身,向那男人走近几步,转头对皇帝介绍道:“就是这位,他是……他叫……”
叶娇怔在原地。
他们见过那么多次,她却从未问过他的姓名。
倒是长公主在浅笑,皇帝也笑着开口说话。
他英武的剑眉展开,和蔼道:“不用介绍了,朕认识他。”
“圣上认识啊?”叶娇意外地看向李策,轻声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本事。”
李策眼中散开日月般明亮炙热的清辉,神情却仍然郑重。他越过叶娇,撩袍下跪,叩首道:“父皇。”
叶娇半张着嘴,瞠目结舌。
他唤了什么?父皇?
皇帝像是在看好戏般,逗趣道:“看来叶小姐选来选去,还是选的朕的儿子。朕就知道你二人有问题,只是李策啊,你怎么还没告诉人家你是谁呢?是觉得九皇子的身份,不够体面?”
叶娇脑中嗡嗡的,没听清李策怎么解释。
她忽然明白了李策为何在御街讹她,明白了为何他能敲开京兆府的门,明白了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与五皇子同席。
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是那个皇陵守墓人,是京都只知其名,未见其面的“活死人”。
不知李策回答了什么,皇帝哈哈大笑,又道:“看来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一定要给朕找个身强体壮的媳妇,好生养皇孙了。”
一棍子打晕狗,恐怕是京都最有力气的女子。
李策跪在地上,轻咳一声道:“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身边的宦官低声催促着什么,皇帝恋恋不舍地起身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去求安国公府。倒是李珑,走,送朕回宫吧,你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成全弟弟。”
李珑应声起身,去扶皇帝的胳膊。
叶娇觉得,是从这一刻起,皇帝才对李珑有了亲近之意。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防备,可以像寻常父子那般,聊天说话。
而皇帝像一个刚散学又被叫回去读书的学子,有些意犹未尽地勉强迈步。忽然他又停下脚步,视线落在殿外某处,神情一瞬间严肃。
“李璟!你给朕出来!”
在一棵半人高的石楠树后,李璟缩着脖子走出来。
“父皇……”
他面带怯意施礼下跪,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
“你怎么来了?”皇帝毫不留情问道,“朕委托你姑母办这个祈巧宴,可不是让你来选侍妾的。
京都盛传,李璟贪恋美色,常常到中宫去,跟皇后商量要纳哪家的小妾。当然,十回有八回要被骂一顿,努力多年,府上也就只有一位正妻,两名侍妾。
这件事成了京都的笑话,有些贪恋富贵的末流官员,甚至为了跟李璟攀亲,常到他府上去。
皇帝最厌官员和皇室来往过密,故而时常因为此事敲打李璟。
李璟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儿臣……儿……”
皇帝已经向李璟迈步走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要抬脚踹。
正在此时,九皇子李策忽然开口道:“启禀父皇,是儿臣身体不好,恳请兄长搀扶陪同的。”
皇帝站住脚,剑眉微挑道:“他不久前才打你一顿,这会儿有这个好心?”
李策恭敬道:“我们兄弟之间,争执是有的,但毕竟是骨肉血亲。兄长他这些日子对我无微不至,儿子的病已经好多了。”
皇帝闻言斜睨李璟一眼,虽然仍旧不太信,但到底没让这个快要三十岁的儿子太过丢脸。
“你们兄友弟恭,”他颔首道,“朕很欣慰。”
一群人恭送皇帝离开,李璟站起身,看了李策一眼。
“谁要你帮忙了?”他低声抱怨,“多管闲事。”
李策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便走去叶娇那边。
“什么骨肉血亲?”李璟拍拍衣衫撇嘴,“还不是见色忘义了?”
此时叶娇正准备出门开溜,可她的手再次被人牵住。
这次不是手腕,是手心,牵她的人是李策。
他的手指有些凉,力度却刚刚好。
“你做什么?”叶娇压低声音,脸颊微红。
李策浅白的唇角散开笑容,靠近她,几乎是贴着叶娇的耳垂,答道:“叶小姐,做戏要做全套,不然你这欺君之罪,我可不敢同担。”
叶娇的手软下来。
手软,心也软,仿佛有人用柔软的丝带,把她的心捆绑住,打了个结。
叶娇迷路般跟着李策向外走,李策牵着她,走过或艳羡或嫉恨的人群,走过目瞪口呆的李璟,走过闪亮的灯笼飘飞的幡旗,来到略微幽暗的地方。
他这才松开叶娇的手,指着天空中的某处道:“你看,牛宿星和织女星。”
叶娇跟着他的目光抬头。
银河在幽深的天空铺陈开,有两颗闪亮的星辰,像在隔河相望,情意绵绵。
“你要许愿吗?”李策问。
乞巧节是可以许愿的,最多的愿望当然是好姻缘。
叶娇痴痴地望着天空,半晌才叹息道:“不许,不灵的。”
她曾经无数次对着天上的星星,许愿父亲能回家。许了十年,没有灵验过。
她原本是鲜活的、骄纵的,这一刻却露出柔软难过的样子,惹人心疼。
夜风习习,叶娇的衣裙擦碰李策的手背,他凝神看她,眼底温柔。
是因为什么,傅明烛?肃王?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虽然不舍,李策却提议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叶娇没有答话,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道:“原来你叫李策啊,字呢?”
“慎思。”李策回答。
叶娇像是要认真记住这个名字,喃喃道:“李策,慎思,思思……”
她的情绪从失落中抽离,抿唇笑看李策,摇头道:“真是想不到。还是要多谢你今日帮我拒绝肃王,啊,他跟茄子似的,我才不要嫁。”
李策跟着笑了,他听过很多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名字从叶娇口中说出,分外动听。
“王兄只是常年在军中,晒得黑了些,也鲁莽了些。”
叶娇连连点头,敷衍着道:“管他是因为什么,长得难看的人,我才不嫁呢。对了,”她向前两步,又扭头看着李策,“咱们改日要在街上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你说的哦,做戏要做全套。”
幸好今日圣上并未赐婚,幸好能捉住李策帮忙。
叶娇相信李策的人品,他不是借此生事,胡搅蛮缠或者威胁她的人。
李策果然答应道:“好,改日一定。”
他向前走去,同叶娇一起走向灯火处。李策喜欢灯火,喜欢一切炙热发光的,跟坟墓完全不同的东西。
乞巧节的事,第二日便传遍京都。
肃王戏狗,叶娇杀狗,传扬得神乎其神,百姓们因此想起安国公辅佐先帝,横扫敌军的往事。
除了这些,大家议论最多的,是安国公府的二女儿叶娇,接连被肃王和九皇子两位皇子求娶。
有人羡慕她要嫁入皇室。
“我见过九皇子,儒雅俊朗,婚后必然和美。”
有人遗憾她没有选择肃王。
“那可是皇长子,是年轻有为的肃王殿下啊。”
宰相傅谦的家中,傅明烛却不愿意听到妹妹们聊起叶娇。
“都闭嘴!”他在用膳时当场发火。
傅谦不在家,宰相夫人比傅明烛怒气更大。
“你让谁闭嘴?”她厉声呵斥,推开碗碟。
傅明烛发觉自己失态,连忙起身离席,躬身请罪。
“母亲,我……”
“你不配做我的儿子!”傅夫人恼怒道,“我们家没有这样眼界窄、行为放荡还不知悔改的儿子!你恼怒妹妹们聊起叶娇,那我就告诉你,等她嫁给九皇子为妃,你就再也没有资格提起她的名字。”
傅明烛同叶娇退婚,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但傅夫人仍旧心中愤懑、耿耿于怀。
“如今你无法科举,也无法通过其他途径做官,就窝在家里,等着娶那个下贱女人吧!”
傅明烛低着头,不敢为秦白薇辩解半句。
傅夫人拂袖而去,脸色乌青。
京兆府监牢外,叶长庚把包袱丢下,抬脚走进去。
“我来探视旧友。”他往看守怀里塞了一包银子。
“可以看,”看守道,“可以说话,但不能碰触牢门。”
看守把叶长庚领到牢房门口,叶长庚哼了一声,看到蜷缩在最里面的男人。
几日不见,他瘦了好多。
“喂,钱友恭,”叶长庚道,“小爷来给你送吃的。”
钱友恭恍然抬头,待辨认出叶长庚,顿时慌了。
不过这慌乱只有一会儿,他很快发现,紧闭的牢房虽然困住了他,也保护了他。
“你碰不到我。”钱友恭背靠墙壁,对着叶长庚嘲笑。
“是吗?”
叶长庚冷笑道。
状如雄狮的苍猊犬发狂,大多数人呆若木鸡或惊声尖叫,稍微反应敏捷的,都在向后躲藏。
只有两人向叶娇奔来。
一个是肃王李珑。
他一面呼喊着苍猊犬的名字,一面挥动长剑,但因为距离太远,毫无用处。
一个是九皇子李策。
肃王开始表演时,他便向叶娇走来,此时只差了十多步,情急之下从桌案上抄起一整只烤鸡,向苍猊犬砸去。
李策明白,这是狗在护食。
烤鸡砸在苍猊犬身上,让它稍稍偏一下头。趁着这偏头的瞬间,叶娇已经从桌案上抄起木棍。
那是她用来砸核桃的木棍。
其余的女宾都有开核桃的铁夹,只有叶娇没有,才要来这根棍子。
棍子手腕粗,两尺长,很趁手,也方便用力。
苍猊犬露出獠牙,再次向叶娇袭来。她并未躲藏,手握木棍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准确无误,砸在苍猊犬头上。
快如闪电,重若雷霆。
“咚”地一声闷响,苍猊犬沉重的身体摔在地上,血液沿着长毛滴落在地。它连声惨叫,四肢颤抖身体蜷缩,待众人上前查看,发现它已经昏死过去。
“打死了?”
“真厉害!”
远处的贵人们窃窃私语,长公主唤人去抬恶犬,李策长吁一口气,走到叶娇面前。
他尚未开口说话,李珑已经到了。
“叶小姐,让你受惊,实在是本王的过错。”
他拱手道歉,叶娇惊魂未定,摆了摆手,看向李策。
“多亏你扔了烧鸡,今日该怎么谢你?”
她说着就开始从衣袖里掏银子。
他们之间,似乎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跟金银扯上关系。
李策没有半点不自在。
他神情坦然地等着叶娇给钱,笑道:“叶小姐,性命攸关,这回可要给多点。”
“这怎么行?”李珑看得蹙眉不解,“救人怎么能图报答呢?”
叶娇把银子放进李策手心,眯眼笑道:“救人者可以不图报答,但是受恩者应该主动回报啊。”
李珑愕然,旋即再次拱手:“本王受教了。”
他复杂矛盾,时而强硬,又时而谦逊。
叶娇周围挤满了人,宦官小心翼翼地询问:“叶小姐,真的无碍吗?需不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需要,”叶娇丢下木棍,坐回席面,眯着眼认真道,“能上热菜吗?”
之前的佳肴都是做好凉拌的,没有热腾腾的锅气。
一众人笑起来,刚刚走近的长公主和声道:“热菜已经安排过,来,叫本宫看看你的胳膊,怎么这么有力气。”
人群主动让开,长公主把叶娇牵到自己身前就座,叶娇任她捏揉胳膊,对眼下的坐席很满意。
因为这里第一个上菜。
李策坐回席位时,看到李璟在发抖。
“那么大一条狗!打死了?”
他表情夸张地小声惊叹,把原本对着李策的泰山石,挪到叶娇那边。
看来因为近日相处得多,李璟对李策已经不那么恐惧。
“应该是打晕了吧?”李策道,“我瞧着那狗还没有咽气。”
李璟连连摇头道:“狗没有咽气,我要是把她娶进门,我府上的夫人和侍妾们,就要咽气了。”
他跪坐得像是书院里的孩童,战战兢兢地纠结着,半晌才下定决心道:“罢了,这个女人我不敢要,你也别要。”
长得漂亮的姑娘有很多,没必要玩命。
李策摇头道:“好在不是每人都像兄长这般惜命,我看肃王兄,就很想要。”
叶娇坐在长公主身边,距离肃王李珑很近。
肃王时不时同叶娇说话,送到他面前的珍馐,也示意宦官挪到叶娇桌面上去。
此情此景不止李策注意到了,席间不少贵女也对叶娇投去艳羡嫉妒的目光。
“有什么了不起的,”李策听到一人道,“不就是打狗吗?”
“有本事你也去打。”有人低声反驳,“不过也真是奇怪,她们叶家不都是没人要,退婚的退婚,休夫的休夫吗,怎么这会儿倒勾搭上肃王殿下了。”
愤愤不平的人有很多,但肃王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他是尚武的人,喜欢身强体壮的姑娘。
叶娇这样子,起码不会像他的发妻那样,早早离世。
宴会过后已是黄昏,过不多久,就能看到牛郎织女星。
长公主安排贵女们绣花乞巧。
叶娇当然不会绣花,她拿着花样,装模做样把针扎进去,半晌没有动。突然又想起还不知道对面男人的名字,便向李策走过去。等问清楚,她也就准备回去了。
才走到半道,叶娇便被肃王李珑拦住。
他们站在花圃旁,宫灯闪亮,月月红轻轻摇曳,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
“肃王殿下。”叶娇浅浅施礼。
“叶小姐,”李珑道,“本王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叶娇静静站着,等着他往下说。
因为神情太过自然,反而让李珑显得有些笨拙。
“是这样的,”李珑道,“本王府上王妃早逝,想迎娶叶小姐为妻,不知可否?”
他总是爱问不知可否,其实问话的语气霸道,不容反驳。
叶娇仰起脸道:“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没有激动不安,更没有娇羞脸红。
李珑蹙眉道:“怎么?叶小姐不愿意吗?”
如今没落的安国公府,还有拒绝肃王府的理由吗?刚刚被退婚的你,不是该欢天喜地回去拜谢祖宗吗?
李珑眼中三分不屑,七分不解。
“我只是在问为什么,”叶娇解释道,“肃王殿下今日第一次见我,对我了解吗?喜欢我吗?当初奴家对傅明烛了解不多,这才闹出后面的乱子。所以奴家若再定亲,一定要找合心意的。”
李珑听得心烦气躁。
他没有时间了解叶娇,他今日便要向父皇求娶,到时候若叶娇拒绝,他便要独自面对二皇子一党,前途堪忧。
这么想着,李珑抓住了叶娇的手臂。
“叶小姐,”他沉声道,“本王今日像胡人一般杂耍,又陪吃陪玩,已经耗尽了全部耐心。但本王可以告诉你,你肯嫁我,便能有荣华富贵、得享荫庇。若不肯嫁,便再也无人敢娶。”
叶娇猝然退后,又被李珑拽回来,她的脸顿时通红,一面用力掰着李珑的手指,一面气道:“肃王是在恐吓我吗?”
李珑常年从军,力气很大,叶娇无法挣脱。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忽然听到有人在花圃后扬声道:“原来叶小姐在这里。”
叶娇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七夕节的夜空繁星朗照,那人手持灯笼缓缓走过来,他脸色白皙模样羸弱,却身披星辰和灯笼的光芒,莫名给人无限的勇气。
李策的目光落在叶娇身上,微微点头,又认真地同李珑说话。
“这里灯光太盛,看不清星辰,我来请叶小姐移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无畏,像在踢开什么阻碍,踩碎什么魔障。
李珑看着李策,神情慢慢恢复温和,手也放开叶娇。
叶娇如获大赦,快步跃过去,走到李策身边。
“太可恶了,”她轻声抱怨,“以为是个皇子就了不起吗?”
李策笑笑不说话。
“姓李的是不是都这样?”叶娇愤愤不平,“我就是嫁给茄子,也绝不嫁给他!”
因为常年领兵,李珑的肤色有些黑,在月光下呈现微紫的黑色。
“向你求亲了啊?”李策幽幽道。
“他是个疯子吧?”叶娇摇头,“赶紧走,离他远点。”
二人刚刚走到开阔处,院内的灯光又亮了几分,披甲军士的脚步重重作响,禁军涌入,秩序井然地护卫在院中重要位置。
刹那间,就连屋顶都有人影闪过。
“怎么回事啊?”叶娇问。
李策的神情立刻肃然几分。
“圣上要到了。”他沉声道。
话音刚落,便传来宦官宣唱的声音。
“圣上驾到——”
长公主连忙带人接驾,因为先前没有准备,花园各处的公子贵女只能惶恐不安地就地跪下。
可叶娇尚未下跪,忽然有人从身后来,牵住了她的胳膊。
是肃王李珑。
“请叶小姐陪同本王面见父皇。”
李珑这次的手劲儿轻了些,可叶娇仍然无法摆脱。
她被扯着走到光影灼灼的殿内,在门口跪下。
“儿臣叩见父皇。”李珑叩头道。
叶娇慌乱道:“民女叩见圣上。”
叶娇垂着头,看不到皇帝的脸,她心乱如麻,唯恐李珑说出什么收不回的话。
皇帝开口道:“听说有凶犬作恶,朕担忧你们的安危,特地赶来。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朕也就放心了。”
叶娇莫名觉得,皇帝并不怎么担忧,他只是很开心能出宫一趟。
皇帝接着又问:“李珑,你牵来的女子,是谁啊?”
叶娇的头垂得更低,然后她听到李珑的回禀。
“这是儿臣想要求娶的姑娘,安国公府叶氏,求父皇恩准。”他声音恳切,似乎自己已与叶娇两情相悦。
如果不是在觐见皇帝,叶娇很想踢李珑一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皇子们都是这么不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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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上次来人,还是叶娇的父亲出生,先帝派宦官送来贺礼。后来老国公去世,只有几位朝臣前来吊唁。
几十年来,宫中对国公府的疏远冷淡,招致宗室朝臣纷纷效仿。渐渐地,就连国公爷当年亲手提拔的老部下,都不再同国公府来往了。
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后,国公府更是只能保全性命罢了。
叶柔唤妹妹一起去迎接天使,叶娇拿起弓箭往后院去,对姐姐摆手。
“我不去,你就说我病了。”
“好好的,怎么能诅咒自己呢?”
叶柔无奈,只得在丫头的催请中独自去了。
来的竟然是位少年皇子。
叶柔恪守本分不敢细看,但偶尔目光触及,注意到这少年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五官硬朗,隐有山川峥嵘之相。
可她也看出,少年病得不轻。
叶柔垂着头,同母亲一起施礼。
九皇子介绍完自己,不忘了解释为什么是他来。
“请叶夫人多担待,几位兄弟各有差事抽不开身,所以我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也还是前来叨扰了。”
名声不好,是指“活死人”的绰号,指众人的避讳。而恐怕那几位皇子也并非抽不开身,只是不想跟国公府有所瓜葛。
李策的声音绵软柔和,让人莫名生出一丝怜惜。
果然,叶夫人笑着摇头。
“安国公府以武兴族,是踏过尸山血海的,从不畏惧鬼神。九皇子殿下孤身一人在皇陵侍奉先祖,是孝悌表率,怎么会名声不好呢?”
叶夫人严厉惯了,偶尔夸人,便把李策夸得有些羞涩地抿唇浅笑,消瘦的脸上露出两个极浅的酒窝。
这么一笑,硬朗的五官突然俊美无比。
“不知二小姐在吗?父皇今日已作主为二小姐退婚,他日必将再择佳婿。我从宫中带来几样礼物,务必亲手交给二小姐。”
李策见叶柔束着妇人的堕马髻,便猜出这是叶娇已经出嫁的姐姐。
他想见到叶娇,是要确认一件事。
李策已详细问过昨日御街上的百姓。
听他们描述的衣服相貌,可推断出请人抬车的,正是射箭的姑娘。
那么射箭的姑娘,是叶娇吗?
见未婚夫与人苟合,便冒用皇子姓名雇人抬车?
见未婚夫辱没清名,便三箭逼出秦白薇?
李策背了那么大一口黑锅,罚没半年俸银,他总要知道对方是谁。
更何况,那姑娘实在有趣得很。
可叶柔却微微摇头,施礼道:“家妹因昨日之事心中难过,面容憔悴,唯恐失仪,不便见客。”
李策清雅地笑笑,虽觉失望,也很理解地颔首道:“既然如此,礼单在此,请夫人收下。”
叶柔放下心来,李策却突然又问道:“既然安国公府以武兴族,不知二小姐可擅骑射弓弩吗?”
猝不及防间听到李策这么询问,叶柔有些惊慌地看向叶夫人,叶夫人面色不变,温婉道:“小女最擅琴棋书画、刺绣女红。”
李策又不甘心道:“可曾……学一点弓箭之术吗?”
“不曾,”叶夫人道,“小女手无缚鸡之力。”
而此时后院中,叶娇正挥动斧头劈开一根坚硬的桑柘木,木头断成两半,叶娇兴高采烈地对身边的男仆道:“就用这个做新弓!”
叶娇身边的男仆五十来岁,名叫冯劫,是当年国公爷的旧部。他曾身负重伤,伤好后一条腿失去知觉,走路只能依靠拐杖。
朝廷的抚恤银子很少,病腿让他无法做工挣钱,国公府便收留了他。
这么些年来,冯劫看着叶娇长大,教叶娇骑马射箭。
“冯伯伯,”叶娇捡起桑柘木,试了试韧劲儿,“偷偷做把弩呗?”
弩箭杀伤巨大,是管制军械。
冯劫果断摇头。
“教小姐射箭是为防身,夫人已经因此责备过我好几次。再做弩弓,夫人就要气得把我赶出去了。”
叶夫人一直觉得,姑娘家还是要斯斯文文的。她同傅明烛早就订婚,可傅家也没人知道叶娇懂得射箭。
“怎么会?”叶娇眯着眼笑,“母亲若赶你走,我就单独买个院子,把冯伯养起来,再给冯伯娶个媳妇。”
“你这姑娘!”冯劫佯装生气,手里的木条打向叶娇。叶娇跳起来,笑着往外跑。
“啊,忘了前门不能走。”
宫中的天使估莫还在呢。
叶娇便去翻墙。
墙边种着一棵桃树,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叶娇顺手扯下一颗桃子,三两下跃上墙头。
“小姐可以走后门啊。”冯劫提醒道。
“才不呢!”叶娇骑在墙上剥掉桃皮,“我才不想多走路。”
她一跃而下,身子迅捷落地,余光看到一个人。
从安国公府出来,李策先打发宦官回去,他自己则沿着国公府的院墙,缓缓踱步。
李策喜欢走路,心中有事时,更喜欢多走走。
这时便见院墙上有人影晃过,稍一抬头,便见一个绯红的身影翻落下来。
少女艳丽的长裙束在胸口,外罩霜色对襟襦衣,跳落时层层裙裾飞扬,宛如一道烟霞在天际炸开。
当真是好身手。
李策心中赞许,视线落在这女子脸上,才发觉她很眼熟。
有些圆润的鹅蛋脸,眉翠鼻翘,桃花眼里像洼着春水。此时她略带笑意,啃着桃子唇角湿润,眼如月牙微弯,含了三分朦胧醉意,比昨日愤怒时更加娇艳。
没有错,就是她在御街射出三支利箭。
李策笑盈盈地看着她,女子已经转过身,她偏过头注意到李策,突然收敛笑意,大步走过来。
是要打招呼吗?
李策上前一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只有力的手。
叶娇左手拿着桃子,右手按住李策的肩膀,把他按得向后退去,直直退得抵住院墙。
“当真是冤家路窄,”叶娇也认出了他,“昨日讹我金子,今日还敢出来?”
“你是叶娇。”李策老实地靠在墙上,笃定道。
“不是。”叶娇否认。
“那就是有女贼大白天翻墙盗窃,”李策假装要仰头高喊,“来人啊——”
他的声音被生生截断,叶娇把桃子塞进了李策嘴里。
刹那间,甜蜜的汁水在李策口中蔓延,一瞬间充满整个口腔,他无法吞咽,抬手想取出桃子,叶娇却按住他的手臂。
力量之大,让病弱的李策动弹不得。
这哪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他被一个女人按在墙上,嘴里还塞满桃子,像刻在墓墙上的壁画,一动不动。
“我警告你,”叶娇的声音热辣辣的,“少在我们国公府墙外溜达。”
她说着把手伸进李策的衣袖,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为了空出一只手,叶娇的腿抬起来,膝盖抵着李策的手臂。
李策只感觉叶娇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柔软,炙热,像冬日的篝火。
“这个,是我的了。”
头晕目眩中,叶娇已经松开他。
李策连忙取出桃子,一面咳嗽,一面问道:“你就不怕我把昨天的事说出去?”
叶娇侧过身子,伸手道:“请啊,谁不知道我是弱质女流?射箭?我可不会。”
她一脸耍赖的表情,打开荷包清查银两,顺手捡了一块最小的,丢给李策。
李策下意识接过。
叶娇施施然道:“看你身子不好,赏你回去路上乘车用。”
李策怔怔地看着她,叶娇已大步跑开。
她的速度很快,李策没有去追。
所以今日他被人抵在墙上,抢了一包银子吗?
京都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策轻抚胸口,咽下丰盈的桃汁。
挺甜的。
礼物有三样,宫制绢地绘如意团扇,白玉透雕双狮形佩,还有一个铜錾花包角楠木箭匣。
东西倒都是价值不菲,只是这楠木箭匣,怎么都不像是送给闺阁女子的。
叶夫人神情不安。
“宫里不会是知道叶娇用箭吧?”
“不会。”叶柔安抚母亲,“咱们瞒得很好。娇娇也不在外面用箭。看来这是送给哥哥的。”
叶夫人沉沉点头。
宦官已送来宫中的旨意,傅家和秦家各有赔礼,傅明烛和叶娇的婚事,算是彻底作罢。
在叶夫人看来,宫中今日的礼物,是安抚,也是警告。
事情到此为止,为了朝廷的威仪,安国公府不便再说什么了。
无论如何,叶柔都觉得憋屈。
“外子说,”她叹息道,“朝里都在贺宰相和员外郎联姻。”
外子,也便是叶柔的夫婿。
叶夫人面色沉沉收起礼物。
“他还说,”叶柔试探着道,“如果娇娇真的退婚,他愿意牵线搭桥,做媒把娇娇说给户部侍郎的小儿子。”
叶夫人面色好转,想了想问:“户部侍郎有两个儿子,是在左威卫驻守皇宫的严指挥使吗?”
“不是……”叶柔起身道,“算了,母亲,当我没有说。”
叶夫人的脸刹那间通红。
“你该不会……”她手中握紧团扇,声音颤抖道,“要把娇娇嫁给户部侍郎那个外室养的傻儿子吧?”
“他不傻,”叶柔辩解着,“他只是不聪明而已,如今他已经被接回府中,记在主母名下了。”
叶夫人手里的团扇摔出去。
“啪”地一声,落在叶柔脚下。
“好!”叶夫人咬牙道,“这便是你们夫妻俩的谋算!”
……
注:本章的天使不是天上飞有翅膀的那种,而是“天子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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