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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柠在她结婚三十年的周年宴会上,知道自己竟然是别人的替身,愤然离去,一场车祸丢了小命。成了阿飘以后才知道,有个傻男人爱了她几十年,默默陪伴了她几十年,最后也随她而去。一朝重生,苏晚柠打包行李下乡去,心中幻想各种浪漫的相遇场面。可现实是男人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甚至连正眼都不给一个,还对她爱答不理。苏晚柠一脑门的问号,什么情况?
主角:苏晚柠,秦燚 更新:2023-02-06 22: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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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柠,秦燚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糙汉对她爱答不理》,由网络作家“喵小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晚柠在她结婚三十年的周年宴会上,知道自己竟然是别人的替身,愤然离去,一场车祸丢了小命。成了阿飘以后才知道,有个傻男人爱了她几十年,默默陪伴了她几十年,最后也随她而去。一朝重生,苏晚柠打包行李下乡去,心中幻想各种浪漫的相遇场面。可现实是男人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甚至连正眼都不给一个,还对她爱答不理。苏晚柠一脑门的问号,什么情况?
夏日蝉鸣。
今天是苏晚柠和慕言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
豪华的别墅里,处处装点着主人最爱的白玫瑰。
宴请的宾客纷纷而至,送上他们或真挚或虚伪的祝福。
苏晚柠如众星捧月般对周围的人点头示意。
好友卞佩文亲昵的挽着苏晚柠的胳膊说:“我真是羡慕你,都结婚三十年了还是这么恩爱,看看,看看。”
她指着周围的白玫瑰,“都是你最喜欢的。”
苏晚柠莞尔一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因为慕言喜欢,她也就习惯喜欢了。
“晚柠。”
苏晚柠回头,对着来人温柔的笑着。
慕言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大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
就这样简单的交流已经羡煞旁人。
慕言在众位女宾客的期待中送上了三十周年礼物。
典雅的墨绿色盒子缓缓打开。
“哇。”
“这不是刘大师的巅峰之作吗?”
“可不是,我拜访了多少次都没能让他老人家割爱。”
“慕言对她太太是真好!”
“可不是,堂堂穆柠药业的总裁,几十年零绯闻,连身边的助理秘书都是男的。”
“穆太太御夫有术呗!”
周围窃窃私语。
苏晚柠却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卞佩文在一旁起哄道:“穆总裁,还不快给我们晚柠戴上。”
慕言刚拿起盒子中的红宝石耳饰。
“那,那是不是秦燚。”
“哪里哪里?”一位啤酒肚的男人推开挡道的人,“秦爷在哪儿?”
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大厅门口。
只见来人身形颀长,面容俊郎,眼角的细纹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今天是秦燚第一次公开露面,对于他的传奇崛起到今日的成就,各报章杂志早已做过专题报道。
穆言大步走上去迎接,“多年不见,秦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慕言的一句话传达给众人的信息量可谓巨大。
两人竟然是旧识。
秦燚面容冷峻的和慕言握了一下手。
之后绕过他走到苏晚柠的身前,语气温柔道:“祝贺!”
苏晚柠:“谢谢。”
“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身后的助力连忙双手奉上。
秦燚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只看盒子本身已经价值不菲。
周围的的女人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想知道,神秘的秦爷会送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结果不负众望,又是一阵阵的惊叹之声。
今日能邀请出席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于刚刚的失态,全部选择性的失忆了。
一位穿红色礼服的妇人说:“这是不是上个月香江苏富比拍卖会中的压轴王?”
“你是说‘天之环’吗?”
妇人点头如捣蒜。
她们这么一说,女人们的眼睛更亮了。
那可是价值上亿的孤品。
苏晚柠受宠若惊,“秦先生,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秦燚:“只是一个镯子而已。”
慕言内心诧异,晚柠什么时候认识的秦燚,对方还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秦燚的手一直抬着,有一种你不接我就不放的架势。
苏晚柠不想气氛太尴尬,就想着先收下,之后再还回去,本就是邻居,也不远。
她双手接下礼物,秦燚一直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谁也不知道响当当的秦爷送个礼物心跳能飙到一百八。
慕言回到苏晚柠身侧,牵起她的手,郑重的向秦燚致谢。
秦燚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晚宴开始,慕言夫妇跳开场舞。
苏晚柠一身淡蓝色礼服,长发盘成优雅的髻,成熟的迷人,犹如童话里的公主。
她此刻心中是幸福的,满足的。
她觅得佳偶,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除了没有孩子,什么都称得上完美。
女人对苏晚柠是羡慕的,嫉妒的。
她得到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秦燚手拿香槟,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舞池中的倩影。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苏晚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美好。
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闯进了大厅。
慕言面色一顿。
刘月看向舞池中的女人,嫉妒的眼睛发红。
凭什么慕言给这个女人这么好的生活,却不愿意借给她钱。
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慕言,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刘月缓缓走到苏晚柠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
“啧啧啧,衣服不错,应该很贵吧!”
“你是?”苏晚柠一脸疑惑,“我们好像不认识。”
刘月嗤笑一声后说:“我认识你就行了,我问你,今年的礼物又是耳饰,对吗?”
众人满脸兴奋,穆家的八卦难得一见。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刘月顺手摸了一把高定礼服,“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喜欢白玫瑰。”
“你最爱穿蓝色系的衣服,钢琴,绘画都还不错,哦,对了,你从来不烫头发。”
苏晚柠和身旁的卞佩文满脸震惊。
不由心中冒出了某种猜测。
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了解,难道,她和慕言。
周围已经议论纷纷。
“穆总不会和这个女人有一腿吧?”
“别闹了,穆总眼睛又不瞎。”
“那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谁知道,咱接着往下看,这一趟真不白来。”
刘月看到众人对自己的轻视,心中更加气愤。
秦燚食指一抬,助理连忙上前抓住了刘月的胳膊。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今日是私人聚会,请您出去。”
刘月撒泼,照着助理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助力吃痛松开了手。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拦住了助理。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没必要赶人。”
秦燚的脸色越发冷。
女人的丈夫连忙捂住她的嘴,对着秦燚九十度鞠躬致歉。
刘月噔噔噔上了十几阶的楼梯,从包里掏出一张七寸的照片。
对着人群大喊:“慕言,你还记得白露吗?”
穆言的脸色一白,眼神变得犀利。
“刘月,你再不住嘴的话,你家公司活不过明天。”
可谓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了。
刘月神情紧张,抓着照片的手指泛白,话到嘴边只能强行咽回去。
刘月要把照片收进包里。
“慢着。”苏晚柠穿过人群来到楼梯边,“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不然,你的公司立刻就会破产。”
刘月进退两难,咚咚跳的心脏已经快到嗓子眼。
“你凭什么?”
“凭我是穆柠的最大股东。”苏晚柠眼神犀利。
语毕,一片哗然。
刘月紧闭双眼,狠狠吞了下口水。
“慕言,你也听到,这可是她逼我说的。”
慕言的脸色相当难看。
苏晚柠:“是我逼你的,你可以说了,白露是谁?”
提起白露刘月讥讽一笑,仿佛又有了底气,“白露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穆言的青梅竹马。”
苏晚柠心脏一缩,拳头紧紧握紧。
“然后呢?”
刘月手一松,照片飘落到苏晚柠的脚下。
卞佩文弯腰捡起照片,看清上面的人时,愣了一下。
苏晚柠接过照片,全身如遭雷击。
刘月很满意自己看到的,贱人不配得到幸福。
“怎么样?是不是很眼熟?”
众人往前探着脑袋,都想看清照片上的人。
照片中的女孩温婉恬静,从面容到气质竟然和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苏晚柠,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喜欢的,你擅长的,白露同样,同样擅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苏晚柠只觉得一把尖刀插进了她心里,浑身血淋淋的。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痛过。
她可以接受慕言不喜欢自己,甚至一辈子不喜欢她,也不是谁的错,可是,把她当成……替身。
苏晚柠不仅仅是痛心,还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晚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言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
秦燚站在人群的后方,说:“各位,今天宴会到此结束,都请回吧!”
秦爷发话,他们心里再不情愿也得离开。
慕言感激的看向秦燚。
秦燚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冰冷。
苏晚柠突然想起了什么,甩开慕言的手往二楼跑去。
刘月吓了一跳,以为女人要上来打她。
可苏晚柠只是从她身边跑过,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苏晚柠跑进二楼书房,从里面锁上门,之后弯腰打开办公桌的柜子。
里面的东西都被她扔了出来,直到看到最下面的盒子。
拿出盒子,上面竟然还挂着一个铜锁。
她抓起桌上的摆件砸了下去。
秦燚跑到门前,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
慕言慢了几步也赶到书房前。
苏晚柠手指颤抖的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叠照片。
毫无疑问,每一张都是那个叫白露的女人。
照片下面竟然还有几封信。
她缓缓的拆开信封,展开信件。
苏晚柠心痛的无法呼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孩子?
因为当年白露流产后直到去世都没有孩子,所以她也不能有孩子。
白露最喜欢耳饰,所以慕言这么多年送她的礼物都是耳饰。
慕言让她学钢琴,学画画,还不让她烫头发。
当时的他怎么说来着:“晚柠,我给你找了最好的钢琴老师,这样你就不会闷了。”
“晚柠,你不是最喜欢画画,正巧,我认识的一个教授正要开课。”
“晚柠,你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顺滑,我最喜欢。”
“晚柠,你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白玫瑰。”
苏晚柠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连房门被暴力撞开都没有反应。
秦燚焦急的冲进书房,半拥住苏晚柠。
苏晚柠眼睛猩红,泪珠涟涟。
慕言出声:“晚柠。”
“你不要叫我,我就问你一句话,那个女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晚柠,我……”
苏晚柠紧闭双眼,慕言的迟疑就是答案。
慕言上前要去抓她的手。
苏晚柠活了大半辈子没被人如此践踏过,她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挣开秦燚,一把甩开慕言的胳膊,慌不择路的跑了,跑出了他们的家。
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炎热嘈杂的城市里乱转,越转心越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炎热的夏日,苏晚柠竟然感觉很冷。
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让她痛彻心扉。
泪水慢慢模糊双眼,她看不清前方,但丝毫没有减轻踩油门的力度。
顶级跑车如闪电般穿梭在夏日的深夜。
突然一辆卡车从对面疾驰而来,苏晚柠条件反射的打方向盘。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嘭”的一声后,一切安静了。
跟在后头的秦燚急刹车,开门快速跑到苏晚柠车前。
跑车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开,驾驶座上的人满脸鲜血。
秦燚心脏骤痛,仍不敢耽搁,手臂青筋暴起,用力打开车门,他的双手都在打颤,抱起苏晚柠走到安全地方。
第一时间拨打了120。
“晚柠,晚柠,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秦燚猩红着眼睛,轻声呼唤着。
苏晚柠感觉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男人低沉压抑的声音让她努力的抬起眼皮。
“秦先生,怎么是你?”
秦燚:“是我,一直是我。”
“秦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苏晚柠嘲讽地笑,“到最后我只是一个替身。”
“我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一点都不喜欢白玫瑰,白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
秦燚声音沙哑的说:“我知道,你最喜欢郁金香。”
“你竟然知道。”苏晚柠感到惊讶。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关于你的一切。”秦燚痛苦的低吟。
鲜血不停地从口中涌出,苏晚柠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极速的流逝。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多好啊,我,我……”苏晚柠慢慢闭上了双眼。
“晚柠,晚柠。”
苏晚柠感觉自己脱离了身体,缓缓飘在半空中。
她俯视秦燚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痛苦与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不苟言笑的邻居会这么难过。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苏晚柠看着秦燚带她回家,为她布置了灵堂,里面摆满了郁金香。
她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整个东城数得上号的都来吊唁她。
除了穆言。
是的,她法律上的丈夫被秦燚拒之门外。
正合她心意,她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从她知道慕言只把她当替身的时候,狗男人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苏晚柠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狠狠揍狗男人一顿,就那么跑了,真是没出息。
两天后,秦燚选了风景秀丽的地方作为她的长眠之地。
甚至在周围都种满了郁金香。
苏晚柠满意的不得了。
墓碑上甚至都没有出现狗男人的名字。
苏晚柠彻底放心了,她生时做了穆家的人,死后却不想再做他家的鬼。
一切尘埃落定后,苏晚柠决定四处逛逛散散心,静静等待牛头马面来接她。
结果发现,她竟然离不开秦燚身边了。
只要距离超过两米就会被某种力量拉回来。
她只能和秦燚在一起。
从她过世的第四天,秦燚开始全力对付穆言。
没有了苏晚柠的穆柠药业正面临着重重危机。
外人只知道当年穆言白手起家,短短十年时间发展成同行业的巨头。
他们不知道的是,穆柠药业的灵魂人物竟然是很少公开露面的穆太太,苏晚柠。
穆言神色颓废,身形消瘦,眼窝凹陷,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
穆语怒气冲冲推门而入,文件狠狠往办公桌上一拍。
“哥,我们的核心原料什么时候到,厂里马上要停产了?”
慕言:“晚柠不在了,我们再也不会有原料了。”
“什么,哥,你在说什么?”穆语一脸震惊的表情。
“我说,我们需要的核心原料都出自苏晚柠之手。”慕言的情绪很激动。
对于慕言说的穆语一句都不信,怎么可能是苏晚柠。
长久以来,苏晚柠在穆家人的印象中就是一个依附丈夫生活的家庭妇女。
穆言现在告诉她,穆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那个女人的功劳。
穆语打死都不要相信。
“还有,哥,秦燚为什么要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
提起这个穆言就头痛,他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秦爷竟然和自家是邻居。
也不知道苏晚柠什么时候和秦燚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他妻子的葬礼竟然是在秦家办的,而且他还不能进去。
那些来往宾客投掷在他身上的眼光如同小刀拉肉,顿顿的疼。
这还不算,秦燚还抢他的客户,收购他的股票,完全是要弄死他的节奏。
是的,秦燚就是这么做的,短短二十天的时间,穆柠药业如倾覆的大厦般轰然倒塌。
公司破产重组,再度出现时已经改名换姓成了秦家的子公司。
秦燚的手段可谓雷厉风行。
苏晚柠欢天喜地的看着一切,倒的好,倒的妙,倒得呱呱叫。
她的心血毁了也不留给狗男人。
穆言一家一夜回到解放前,车子、房子、票子通通没有了。
一家子只能搬回看房子,每天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一切结束后,苏晚柠就老实的留在了秦燚身边。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意,除了眼前伏案办公的男人。
从她去世那天起,秦燚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最近更甚,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
跟在秦燚身边的这些日子,她发现了他很多秘密,关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秦燚卧室衣柜的最高层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
苏晚柠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只是一条很普通的丝巾。
在秦燚的自言自语中她才知道。
丝巾竟然是她的。
苏晚柠也想起,二十多年前她救过一个人,当时男人满脸的血,她用丝巾给对方绑住了头上的伤口。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秦燚。
男人拿着丝巾每每会在书房坐很久很久。
“晚柠,当年我找了你很久,可找到你时,你却已经嫁人,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早点找到你,拥你入怀,爱你一生,好不好?”
苏晚柠的内心受到了冲击。
秦燚,他,他……喜欢自己,还喜欢了这么多年。
也只有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苏晚柠也后悔,当年早早遇到的为什么不是秦燚。
瞅着眼前伟岸俊郎的男人,她更后悔了。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秦燚去了很多地方。
苏晚柠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她曾经想去而没来得及去的地方,秦燚都替她去了。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男人爱她爱的隐忍,深沉。
秦燚除了外出旅行,其余时间都留在公司或者家里办公。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苏晚柠时常急的捶胸顿足,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秦燚如同失去养分的大树,慢慢的枯萎下去。
直到倒在了公司的办公桌上。
高级病房内,秦燚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吊坠。
穆言破产后还霸占着这颗吊坠。
是秦燚用了特别手段才让他交出来。
用他的话说:“晚柠的遗物,你没有资格碰。”
苏晚柠的手一次次穿过吊坠,她碰不到实物。
她想拿吊坠救秦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不可以。
但是秦燚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可以去陪她了。
秦燚虚弱沙哑的声音说:“晚柠,我终于可以去陪你了,没有你的日子太难熬了。”
“飘”在一旁的苏晚柠已经泪流满面,她多想碰一碰这个傻男人。
为了她,不值得啊!
几天后,秦燚唇角微扬,安详的离开了世界。
同时,苏晚柠在悲痛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黑暗之中。
秦燚手中的吊坠也随之消失不见。
苏晚柠感觉全身痒的厉害,她本能的用指甲抓挠,眼皮却重的抬不起来。
痒,不对,她为什么会感觉到痒。
她强制撑开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天空,周围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这不是她姥姥家的小院吗?
苏晚柠内心激动万分,匆忙起身往屋内跑。
一脚迈进门时顿住了,墙上的日历显示1975年。
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七五年,姥姥已经过世两年了。
苏晚柠来到屋里大衣柜前。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肿胀,脸蛋额头上都是红疙瘩,脖子,胳膊,连脚踝都没能幸免。
这么惨不忍睹的自己,苏晚柠印象深刻。
那是她十六岁时发生的事,身上的瘙痒再一次提醒她,她重生了。
脖子痒得不行,她控制不住上手挠。
藏在领子里的红绳被她拨了出来。
她连忙拉着绳子带出藏在衣服下的吊坠。
姥姥给她的吊坠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太好了。
她的傻男人呢?
这辈子她要早早找到他,把前生的遗憾都补回来。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阵动静。
“妈,晚上我想吃鸡蛋饼,红烧肉。”
“妈,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好好好,晚上我给你们做。”
赵玉秀宠溺的看着一双儿女,露出温柔的笑容。
三人进屋正好和苏晚柠碰了个正脸。
“哎呀妈呀,啥东西。”李双双尖叫。
李大宝出溜躲到赵玉秀身后,“妈,我害怕。”
不怪他们受到惊吓,苏晚柠眼睛肿得都要睁不开了,脸整整胖了一圈,她亲妈都未必认得出来。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赵玉秀也很害怕,“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苏晚柠冷冷地说:“是我。”
赵玉秀拍拍胸口,大声斥责道:“死丫头,差点吓死我。”
“还有我,妈,我也吓死了。”
李大宝从身后伸出脑袋。
“苏晚柠,吓到弟弟,看妈不打断你的腿。”李双双趁机拱火。
苏晚柠阴沉沉的笑着,久违的情节。
当年她发烧不舒服,李双双故意找茬,两人推搡之下,她摔了一跤就晕了过去。
李双双却不管不顾,大门一锁,就这样让她在地上躺了一下午。
六月的天气,蚊子正是毒的时候,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咬了一身的包。
等她亲娘赵玉秀回来看到她,没有关心,没有心疼,如同刚才那样,只有责骂。
苏晚柠的此刻内心平静无波。
这本就是她娘一贯的作风。
重活一世,苏晚柠想得超级开,她娘是典型的恋爱脑。
当年她爹不就是被赵玉秀看上,死缠烂打的结了婚,婚后只想着情情爱爱,生了孩子也不愿意自己带。
从小苏晚柠是被外婆带大的,直到十岁那年,她爹生病死了。
赵玉秀才又搬回到外婆家,对她仍是不闻不问。
苏晚柠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情。
没过一年,她又和李双双的爹李东海好上了。
说起李东海,跟苏晚柠的亲爹比,颜值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但架不住人家能言善辩,会花言巧语哄赵玉秀开心啊。
恋爱脑的赵玉秀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真爱,没谈一个月。
苏晚柠就喜提后爹一枚。
连带着多了一个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妹妹。
一年后,李大宝出生,赵玉秀却一改往日的作风,竟然自己带起了孩子。
她跟转性了般,对李大宝悉心照顾,疼爱有加,好的不得了。
甚至对李双双都要比对她好上两分。
外婆对于赵玉秀的所做所为失望透顶,对苏晚柠也更加疼爱。
本来两家分开住,井水不犯河水,还算和谐。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切的转折发生在苏晚柠十四岁那年。
外婆突发疾病,病情来势汹汹。
苏晚柠在病床前守了三天,直到外婆过世,赵玉秀也只来了两次。
之后,赵玉秀理直气壮的拖家带口住进了外婆的院子,她也沦落成了使唤丫头。
李东海在机械厂工作,是一车间的一个小组长。
一家子之前挤在筒子楼的一间半的屋子里。
赵玉秀之前和外婆提过几次想回来住,都被外婆拒绝了。
外婆就想让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儿尝尝生活的苦,也想让她可以多疼疼苏晚柠。
赵玉秀哪能知道母亲的苦心,她心存怨气,和外婆的关系越发淡了。
现在好了,外婆走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自己母亲的院子。
苏晚柠看向李双双那大脸盘子。
“让让,你脸挡我道儿了?”
李双双面露惊讶:闷葫芦竟然知道顶嘴了。
赵玉秀也多看了她两眼。
是的,在她们眼里,原来的苏晚柠是个闷葫芦。
所以才处处受李双双的欺负。
苏晚柠身上痒的难受,她得尽快解决。
她撞开李双双往自己屋里走去。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一张简易的木床,一个木头箱子和一张掉漆的书桌,就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赵玉秀这个后娘当的很称职,连亲闺女的屋子都可以让出去。
苏晚柠在屋里的针线筐里拿了根针,对准指尖就扎了下去。
使劲一挤,血珠就冒了出来,她掏出衣服里的黑色吊坠,把血滴了上去。
血珠肉眼可见的被吊坠吸收了。
虽然是第二次见,她的内心仍激动不已。
前世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无意中把血滴了上去才发现吊坠的神奇之处。
这一次提前这么多年,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苏晚柠紧紧攥住吊坠,这辈子她和秦燚都会好好的。
“嘭”的一声,李双双大力推开屋门。
她眼尖的看到苏晚柠手里攥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交出来。”一副命令的口吻。
苏晚柠慢慢把吊坠塞进衣服里。
李双双看到苏晚柠那张脸就想笑,敢说她是大饼脸,也没照镜子瞧瞧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她就见不得闷葫芦那张狐媚子的脸,毁了才好。
李双双见苏晚柠竟然敢无视她,心中更气。
“我让你交出来,你耳朵聋了。”
说着就上手扯衣服。
苏晚柠可不会再惯着她,一巴掌扇到她的头上。
直接把李双双打懵了,她捂着后脑勺,一脸难以置信。
“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苏晚柠掐住李双双的下巴,“以后少惹我,不然头给你打掉。”
李双双哭着跑出去告状。
她的伎俩苏晚柠熟悉得很。
一般赵玉秀在的情况下,李双双第一选择就是告状。
毕竟一告一个准。
苏晚柠懒得搭理她,转身端起桌子上的搪瓷茶缸。
掏出吊坠浸泡在里面,她很精准的把握着时间。
吊坠很神奇,泡出来的水竟然是可以分甜度的,只要掌握好时间。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个两分甜就好。
否则效果太好,引人怀疑。
时间到,拿出吊坠,一份两分甜“水”就做好了。
她端起一口闷,清凉甘甜的感觉从咽喉一直到胃里。
身上渐渐地不痒了,疙瘩的颜色也浅了很多,效果一如以往的好。
屋外是李双双的哭喊声和赵玉秀的安慰声。
苏晚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下乡去。
她知道不久之后,她家里会得到通知,她和李双双必须走一个。
原本她以为肯定是自己,没想到李东海却让李双双下了乡。
李双双听后大闹了一场,不知李东海跟她说了啥,第二天就没了动静,不哭不闹的下了乡。
她当时也很纳闷,直到不久后才知道原因。
李双双下乡后,她被街道安排在了机械厂的锅炉房。
烧锅炉的工作哪是女孩子干的。
但是赵玉秀对此没有一点儿意见。
亲娘都没意见,李东海就更没意见了。
从此苏晚柠过上了烟熏火燎的日子,每月的辛苦钱还要全部上交。
她工作后家里的生活水平非但没有改善,还下降了不少,那时她才知道,家里的钱和票大部分都邮寄给了李双双。
就这,李东海还时不时提起她闺女在下乡怎么吃苦受罪。
这话就是让苏晚柠听的,李东海时刻在提醒着,她苏晚柠能留在城里,是李双双在替她负重前行。
她就该当牛做马的回报自己闺女。
苏晚柠想到这儿就想笑,李双双过得苦,她在乡下过得不要太滋润。
别人上工赚工分,她天天偷奸耍滑,就这样人家的伙食还是知青点里最好的。
下乡不到一年就被接回了城。
李东海和赵玉秀又使了使劲给她弄到了机械厂坐办公室。
两姐妹形成鲜明对比。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赵玉秀的大嗓门打断了苏晚柠的回忆。
苏晚柠抬脚出了房门,赵玉秀拿着锅铲站在院子里。
“你脖子上戴的啥,拽下来给你妹妹。”
苏晚柠掏出吊坠,“你说的是它吗?”
赵玉秀定睛一看,这不是她赵家的传家宝吗?
她娘竟然传给了死丫头。
赵玉秀对吊坠没有多执着,她生气的是,她娘为什么如此偏心,按辈分也要先传给她吧?
隔辈传算怎么回事。
对于赵玉秀来说,黑色吊坠只是一个普通的坠子,连材质都看不出来。
小时候赵玉秀也纳闷为什么她家的传家宝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她也问过她娘,她娘说不知道,祖上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苏晚柠无比庆幸她妈不知道吊坠的秘密,否则在她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早被抢了。
“双儿啊,妈改天去供销社给你买好看的头花,一个石头没啥好看的。”
赵玉秀连忙改口,传家宝她要敢随便送人,她娘非得半夜来找她不可。
赵玉秀都这么说了,李双双只能答应,只是眼珠子一直在吊坠上打转。。
赵玉秀看到继女乖巧的模样,心中很安慰。
李东海晚上加班回来时已经快八点了。
苏晚柠饿的前心贴后背。
“秀儿,等饿了吧,快,快,都坐下吃。”
李东海夹了一块肉放到赵玉秀碗里,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等我,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苏晚柠听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吃饭的破规矩还不是李东海自己定的,现在装什么好人。
苏晚柠的筷子不停的夹着盘子里的红烧肉。
李东海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赵玉秀的脸色眼见的耷拉下来。
伸筷子打向苏晚柠的手,“饿死鬼投胎啊你,我跟你爸还没吃呢!”
苏晚柠手一躲,趁着空隙又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她只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她娘倒好,直接瞎了。
没看到李东海的筷子快赶上风火轮了。
李大宝从碗里抬起头时,盘子里就剩下一个大料瓣了。
“我的肉,我的红烧肉,啊啊啊啊啊。”
李大宝坐在板凳上蹬着腿哭。
李东海连忙把碗里的两块肉拨到儿子碗中。
“大宝,大宝,乖,爸这有肉,都给你都给你。”
李大宝眼睛巡视了一圈,指头指向李双双,“她碗里还有肉,都给我拿过来,都是我的。”
“李大宝,你找打是不是。”
李双双也怒了,她好不容易抢了三块肉,第一块还没咽下去。
李东海二话没说,夹起肉就放到李大宝的碗里。
“爸,你怎么这样,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了。”
顿时,饭桌上一阵鸡飞狗跳。
苏晚柠拿了一个二合面馒头,悄悄离开了是非之地。
等赵玉秀要找始作俑者算账的时候,才发现死丫头早溜了。
苏晚柠提着水壶关上房门,放下门闩,兑了盆温水把身上擦了擦。
她身上的皮肤如白瓷釉般细腻。
记得李双双最嫉妒就是她这一身白皙的好皮肤。
嫉妒也白搭,她完全遗传到自家老爸。
她爹要不是长得好,就那老实木讷的性子,赵玉秀也不会看上。
“死丫头,热水壶是不是你拿走了。”
听到院中的喊声,苏晚柠快速穿上衣服。
“咯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正对上院中的人。
赵玉秀插着腰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苏晚柠很怀疑,她和赵玉秀是不是有仇。
不然为什么对她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
虽然她从小没在赵玉秀身边长大,也不至于这样吧?
姥姥是典型的书香门第,怎么她娘就是个母夜叉,还是只针对她的母夜叉。
赵玉秀对街坊邻居,对丈夫,继女、儿子都很温柔,唯独对待苏晚柠就是各种看不顺眼。
对此,苏晚柠也不在乎了,只想早早下乡找秦燚去。
算算时间,居委会的通知也就这几天了,这次她不仅要去下乡,还得让她妈把下乡的东西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苏晚柠提着水壶当着她妈的面,高高举起,然后松手。
转身,关门放门闩睡觉。
对于门外的尖叫毫不理会。
赵玉秀连忙抱起水壶,壶身上陷了一个大坑,把她心疼坏了。
“遭瘟的死丫头,脑子是不是抽风了,竟然敢摔东西,你给我出来,看不我打断你的腿。
苏晚柠躺床上不屑一笑,摔个壶算啥,都等着吧。
第二天,早上,院外阳光普照。
苏晚柠睁开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木头房梁,昏暗的屋子。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
昨天的“水”不白喝,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摸摸脸,脖子,已经恢复如初,手感没得说。
打开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也是,都这个点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就她和李双双属于无业游民。
她以前在家的存在感很低,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就这,赵玉秀也没说过她一句好。
苏晚柠现在看得很透,她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赵玉秀看她不顺眼,等她下了乡,以后不见就是了。
她掀开锅盖,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经过昨天的事,她娘肯定不会给自己留饭。
苏晚柠也不生气,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做,至于做什么就不要怪她了。
灶房里有个五斗柜,最上层放的都是好东西。
她打开柜门,里面有一把挂面,半篮子鸡蛋,还有一小块腊肉。
苏晚柠毫不客气,昨天被蚊子吸了那么多的血,她可得好好补补。
家用的炉子是烧蜂窝煤的,打开阀门火就上来了。
一会的功夫,一盘腊肉炒芹菜,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就好了。
她放到桌子上吃起来,纯天然的食材怎么做都好吃。
苏晚柠吃饱喝足,小嘴一抹,起身离开饭桌又回了屋。
她现在住的房间以前是放杂物的,而她姥姥有东西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苏晚柠本想挪床,可她的床就是一个木板加两个长凳子搭的,她一个人挪不动,只能钻床底了。
手拿剪刀慢慢钻进床底,找到靠近墙角倒数第三块砖,然后用剪刀扎进了缝隙中。
沿着缝隙把土都抠了出来,再一撬,砖头就出来了,移开砖头又往下刨了刨。
出现了一个油纸包,正是要找的东西。
苏晚柠拿起油纸包,拍了拍上面的土。
从床底爬出来后坐回到床上,慢慢的打开。
里面有两个存折和两张纸。
存折是当年姥姥早早准备好的,是她老人家除了房子之外所有的家当。
一个留给她做嫁妆,另一个留给赵玉秀。
虽说她妈跟姥姥的来往不多,但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怎能不疼爱。
母女哪里有隔夜仇,血浓于水,姥姥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病重住院。
她的女儿面对病重的母亲时竟没有半分的伤心与不舍,眼中透出的冷漠与不耐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原本的话到嘴边,姥姥终究没有说出口。
而赵玉秀来的两次也是来问房契的下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时,转身就走,一眼都没有多看自己的母亲。
姥姥在临终前嘱咐苏晚柠不要把存折的事情告诉她。
她没有教好女儿,是她自作自受。
苏晚柠很听姥姥的话,她真的没有告诉赵玉秀。
尽管后来她所有的工资上交,自己过得紧巴巴的也没有拿出存折来。
一直到后来遇到狗男人,她才拿出来和他一起创业。
苏晚柠直接略过存折,拿起下面的两张纸。
一张是房契,一张是姥姥立的遗嘱,上面明确说明这套院子属于苏晚柠。
遗嘱是姥姥还康健的时候立的,她的外孙女可怜,从小没感受过母爱,房子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有房子以后找婆家也有底气些。
苏晚柠看着这些,心里越发的想她老人家。
沉浸在思念之中的她被一道声音打断。
“闷葫芦你给我出来。”
苏晚柠连忙把东西包好塞到枕头下面。
出门一看,嚯,又见一熟人。
李双双和李大丫跟俩门神似的把着门。
李双双昨天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今天一早就找了帮手,她不仅要还了那一巴掌,连闷葫芦的宝贝吊坠她也要。
李大丫和她堂妹一路货色,看到苏晚柠那张招人的脸蛋就来气。
两人来了之后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她们怎么收拾都行。
“双双,你后妈回来真的不会说啥吗?”
“不会。”李双双大手一挥,“在她眼里我可比她亲闺女金贵多了。”
李大丫直叹堂妹命好,摊上这么个缺心眼的后妈。
苏晚柠觉得两人来的正是时候,她可以化伤心为武力。
这两人上辈子没少欺负她,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苏晚柠做富太太期间,慕言只知道她钢琴,画画,插花都很精通,却不知道她最喜欢却是散打。
一个把她当替身的男人怎么会关心她平时会做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练了十多年,期间还遇到一个学中医的朋友,教了她一些有趣的东西。
李大丫碰了碰对方的胳膊,“她一动不动是不是傻了。”
“切,本来就不精,一天天呆头呆脑的,不欺负她都对不起自己。”
欠扁二人组,让苏晚柠的拳头都硬了。
她正愁不能给她妈找事呢,俩二货就自己送上门来。
现在不打等待何时。
两人直觉眼前一花,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苏晚柠一脚踹向李双双的肚子,接着一个过肩摔把李大丫摔了出去。
只用了两下俩人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只剩“哎呦哎呦”的声音。
她对着两人开始一阵掐,还专挑软的地方。
“让你欺负人,让你嘴贱,让你大脸盘子碍我眼。”
最后一人赏了两巴掌,薅了个鸡窝头,结束战斗。
她都进屋喝完水出来,躺在地上的两人还没起来。
她用脚踢了踢,“哎哎,动动,别装死。”
两人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李双双两人脸颊红肿,再加上杀马特的造型,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很大的。
女孩儿打架,无非就是扇耳光,薅头发,没有多严重。
其实她们全身都疼,特别是肉多的地方,估计都肿了,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和胸部。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你妈回来不打死你。”李双双捂着脸还不忘威胁。
苏晚柠的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不但没有害怕,甚至从她脸上看出点兴奋。
这下李双双彻底懵了,难道是昨天死丫头发烧给烧癔症了?
李大丫也是满脸的不相信,她们以前欺负苏晚柠不是一回两回了,啥时候见她还过手。
今天这么反常,她心里不免有些害怕,挪动脚步凑到李双双身边,“双双,她不会中邪了吧?”
李双双撇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小心被别人听到,把你抓起来。”
李大丫连忙捂住了嘴巴。
李双双现在是怒火攻心,昨天就挨了死丫头一巴掌,原以为告了状,赵玉秀会像以前一样先把死丫头打一顿。
没成想昨天赵玉秀竟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打人,连吊坠也没给她。
只是用一个破头花来打发她。
头花她不稀罕,她就想要死丫头的东西。
只要是死丫头的东西,她都要抢。
记得当初,她爹和赵玉秀谈对象时可把她高兴坏了,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住进小独院里去。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结婚了,赵玉秀竟然住进了他们家。
原本就小的地方这下更挤了。
要她说赵玉秀就是个缺心眼,老太婆有钱有房,你不巴结就算了,竟然还赌气。
赵玉秀赌气不往娘家跑,她却去的勤快。
还专挑饭点去,每每看见饭桌上有菜有肉,她就越发嫉妒苏晚柠。
同样是没娘的孩子,凭什么苏晚柠能天天吃肉,隔三差五能穿新衣服,她却过得紧巴巴,老太婆也是个小气的,从来不留她吃饭。
幸好老天开眼,老太婆病了,很快就死了,她也光明正大跟着赵玉秀搬进了小独院。
她还抢了苏晚柠原来的房间,为此赵玉秀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见,赵玉秀对她的亲闺女真挺不带待见。
她一次次的欺负苏晚柠,一次次的试探赵玉秀的底线。
赵玉秀也没让她失望。
苏晚柠也是个不争气的,闷葫芦一个,怎么欺负都不吭声,也不会告状,慢慢的她欺负的越发顺手了。
这几年看苏晚柠过得这么惨,她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今天她要是让小贱人爬到自己头上,以后还怎么混。
李双双对李大丫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工合作。
一人拿扫院子的大扫帚,一人拿板凳向苏晚柠冲去。
“不自量力。”
她原本还想小刀拉肉,慢慢来,看来人家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一脚踢飞了李大丫手中的板凳,双手接住了扑面而来的扫把,不再跟他们墨迹,用了她的独家绝招。
“咔咔”两声,两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我的胳膊,好疼,小贱人,你把我胳膊怎么了。”
李大丫疼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苏晚柠拍了拍手,由着她们乱叫,她抬脚进了屋,放门闩。
拿出枕头下的存折,又爬进床底放到了砖头下面。
夏天穿的薄,她没有地方放,还是它原来的地方最安全。
院中两人的胳膊各被卸下来一只。
李双双慌了神,她的胳膊不会是断了吧!越想越害怕,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两人开大门往纺织厂跑去。
赵玉秀就在纺织厂工作,当年还是接的她娘的班。
要不是苏晚柠的爹死了,她还不想进厂上班。
她出嫁前靠爹娘养,嫁人了靠男人养,男人死后本想回娘家继续啃老。
她娘却不再惯着她,直接退下来让她顶上干活去。
正在车间扯闲篇的赵玉秀听人说有人找。
走到厂大门才看到李双双俩人的鸡窝头和红肿的脸。
李双双看到赵玉秀就开始哭,该说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落,顺道添油加醋了一番。
赵玉秀听了直骂苏晚柠不是人,声称回去要打断腿。
李大丫虽然见过几次,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哪有亲娘这么厚此薄彼的,都是亲生的还好说,关键是对方嘴里喊打喊杀的可是自己的亲闺女。
她可没忘记李双双在她跟前没少挑赵玉秀的毛病。
对此赵玉秀浑然不知,对待继女还挺好。
李大丫再次肯定赵玉秀的脑子有大病。
赵玉秀领着两人到厂里的卫生室接好了胳膊。
眼看到下班的时间,她回车间说了一声就领着两人回了家。
推开院门,看着空荡荡的晾衣绳,赵玉秀的火气就上来了。
来到灶房,早上的脏碗依然泡在盆里泡着,甚至还多了两个碗,上面飘着油花。
打开五斗柜上层的柜门,她的愤怒值达到顶峰。
“苏晚柠,你给老娘滚出来。”
李双双趁机递上火钳,“妈,给你这个。”
她拿过来就往苏晚柠的门前冲。
推了一下门,没推开,里面闩上了,赵玉秀拍打着门板。
只见门后面堵着一个木头箱子,苏晚柠坐在上面喝水。
对于身后的叫嚣毫不理会。
赵玉秀又拍又晃的,大门依然紧紧关着。
她从门缝外往里瞧,就见死丫头竟然就坐在门后面。
“死丫头,给我把门开开。”
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赵玉秀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她搬来凳子坐到门口。
“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出来,敢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李双双很狗腿的端来一碗水。
赵玉秀费了不少体力,是真渴了。
不光渴,她还饿。
“大丫,你去幼儿园把大宝接回来。”赵玉秀缓了两口气,“小双去做饭,一会儿你爸该下班了。”
“好的,二婶。”
“哦。”李双双不情愿的答应道。
李双双来到灶房,看到锅碗瓢盆没一个干净的,心情更糟了。
特别是洗到一个盘子时,盘子特别滑溜,她不记得早上有这么油大的菜。
但也没在意,烧了点水把盘子和油锅都洗干净了。
家里有啥她做啥,李东海下班的时候,饭菜正好上桌。
李东海进院门就看到赵玉秀坐在房门口。
“秀儿,你干啥呢?”
赵玉秀一看自己男人回来了,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东海。”接着叽里呱啦把事情都说了。
连厨房少的东西都说了。
李双双这才知道锅和盘子为什么那么油。
李东海听后嘴角直抽抽,闷葫芦这是找死的节奏。
他很乐意看到继女挨打挨骂,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你看,双儿不是也没啥事?”李东海给闺女使了一个眼色。
李双双心领神会,挤了两滴眼泪,走上前,挽住了赵玉秀的胳膊。
“妈,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和爸都会心疼的,你看,我好好的。”说完故意挽了挽刘海,让脸上的红肿都露了出来。
“那些鸡蛋,腊肉挂面什么的,她吃了就吃了,一家人不用计较那么多。”
苏晚柠在里面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看看人家多会说好听话,还不忘踩自己两脚。
赵玉秀摸着李双双红肿的脸庞,对李东海满是歉意。
李东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赵玉秀疼自己亲闺女,他高兴的很。
以后闺女结婚时,赵玉秀还能多出点陪嫁。
老丈母娘就赵玉秀一个闺女,肯定给她留了东西,以后房子,票子都是他老李家的。
至于那个拖油瓶,眼看到年纪了,他得好好物色一下,到时卖个好价钱。
赵玉秀被李东海父女给拽走了。
李双双虽然气不过,但是亲爹的意思她也不敢违背。
李大宝被李大丫给接回来了。
李大宝看到饭桌上没有她娘早上答应的腊肉,又是一阵闹。
最后赵玉秀不得不炒两个鸡蛋给他才消停。
李大丫早早坐在凳子上等着吃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玉秀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对李大丫是不满的。
挺大的姑娘了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饭点了也不知道回自己家。
赵玉秀自认不是个勤俭持家的主儿,每月除了固定的商品粮,她的工资都搭在里面了。
这是当初李东海和她说好的,她的工资供家里的开销,李东海的工资存起来,以后给孩子们上学结婚用。
她工作了这几年是一分钱也没存下。
“呦,都吃上了。”苏晚柠拿着碗来到堂屋,“你们谁洗的碗,都没洗干净,下回注意。”
苏晚柠边说边往碗里夹菜,腊肉被她吃完了,中午炒的都是素菜,还没多少油。
她也不嫌弃,弄了大半碗的菜拿了一个二合面的馒头就往外走。
赵玉秀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就觉得今天不把死丫头打一顿,饭都吃不下去。
苏晚柠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赵玉秀的笤帚疙瘩刚举起来,她已经回屋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柠每天吃饭睡觉打弟弟妹妹。
不是抢了李大宝的鸡蛋,就是剪了李双双的头发。
每天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赵玉秀从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直接躺平。
她发现她对苏晚柠一点办法没有。
她想打人,可是连人都抓不到,如果李双双敢帮忙,就是一顿胖揍。
气得她这两天脑袋直突突。
李东海也没好到哪里去,苏晚柠一天打他俩孩子好几回,他怎么能不生气。
昨天他动手抓住了苏晚柠的胳膊想给她个教训。
没想到死丫头疯了连他都打。
当时苏晚柠眼神一冷,她已经忍很久了,亲娘打不得,后爹总可以吧。
上去对着膝盖就是两脚,李大海直接跪在地上,苏晚柠接着又踹了好几脚。
赵玉秀大叫着上来打她,苏晚柠闪身一躲,手指头指着她娘,“你再动一下,我就多踹一脚。”
赵玉秀看着疼的直冒冷汗的丈夫,真的不敢再动了。
苏晚柠如同一个混世魔王,搅得家里都没法过了。
正在这时,街道办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家要出一个人去上山下乡。
几人想都没想,连小宝都喊着让苏晚柠去。
顿时,他们感觉日子又有了盼头。
“我不同意。”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四人的美梦。
“凭什么是我去,李双双就比我小一个月,让她去。”
李双双两眼通红的看向李东海。
李东海假装轻咳了两声,“双双毕竟比你小,她也啥也不会干,到乡下了非得饿死不可。”
“你这话说的,我会干活还成错了,乡下那么苦,我才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
赵玉秀说:“你只要答应去,下乡给的补贴我一分不要都让你带走。”
“那你们让李双双去吧,我多给她添一分钱带走。”
苏晚柠的话十分气人。
“我还是喜欢在家待着,有吃有喝,还有弟弟妹妹陪我解闷,多好,是吧,大宝?”
李大宝吓得往赵玉秀的身后躲,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大姐是个大坏蛋,比街口的大黄狗还要坏。
李东海看着儿子的反应,心疼的不得了,他一跺脚说:“让你妈把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好,每月我们也会给你寄钱和票,你看咋样?”
“不咋样,我去下乡,山高皇帝远的,你们要是不给我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怎么样才肯去?”李东海眼神变得阴沉。
“第一,下乡的补贴我全部拿走。第二,下乡用的东西全部置办齐,东西我仔细选,你们买就行。第三,一次性再给我三百块钱,肉票,布票,罐头票……”
李东海的脑瓜子突突直跳。
赵玉秀想把死丫头打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李双双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两分钟之后,“好了,就这些,你们要答应的话,我就去,不答应,我就在家等着分配工作也挺好。”
苏晚柠知道李东海手里有钱,她不要白不要。
李东海想想过去几天糟心的日子,咬着后槽牙说:“明天让你妈带你买东西。”
“好嘞,明天东西买回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报名。”苏晚柠走到门口转身,“哦,对了,不要玩先斩后奏的把戏,否则我到厂里工会告你们去。”
苏晚柠的话正中赵玉秀两口子下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死丫头现在啥都敢干,他们破财免灾,不要多生事端就好。
第二天一早,“咚咚咚”的敲门声分外响亮。
“都起了起了,一会儿要去买东西了,快点。”
李双双把早饭都要做好了,自从苏晚柠抽疯之后,家里的活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特别是这两天更要殷勤,她可不想下乡。
匆匆吃完早饭,苏晚柠和赵玉秀就出门买东西了。
临出门前,苏晚柠问:“钱和票都带够了没,我不想再跑第二趟了。”
“够了够了。”
赵玉秀一脸不情愿,摸了摸包里的东西,她觉得肉很疼。
苏晚柠决定从路程稍远的百货大楼开始买起。
百货大楼一共有两层,她们直接来到二楼的衣服柜台。
“你来这儿干啥,又不是没衣服穿。”赵玉秀挪着碎步不想过来。
苏晚柠低头往下看,赵玉秀跟着看去,裤子已经露出脚脖子,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时髦九分裤。
苏晚柠记得自从她姥姥走后,她妈就没给她做过新衣服。
赵玉秀略显尴尬的来到柜台前。
苏晚柠毫不客气,背心,大裤衩,上衣,裤子,袜子。
她说一样,赵玉秀的心脏就疼一下,攒了两年的布票全交代了。
往外掏钱掏票的时候她的手都是抖的。
在之后的采购中,赵玉秀充分领略了苏晚柠的败家。
她光月事带就买了五条。
然后又转战到了供销社,香皂,牙刷,牙膏,梳子,镜子。
“搪瓷盆你要两个干啥?”
“一个洗脚一个洗脸啊!”
“工业券用完了,买不了。”
“那我不去下乡了,正好手痒,回去给大宝松松筋骨。”
“哎呀,正好有两张,闺女,走,咱买盆去。”
苏晚柠心里痛快极了,连卫生纸她都买了好几刀。
看到不要票的土布时,直接要了十米,赵玉秀差点跳起来,想跑没跑掉,只能乖乖掏钱。
最后两人跟逃难似的大包小包往家走。
李东海正好下班,看到满载而归的两人,气得差点没背过去,这得花他多少钱。
苏晚柠直接把东西都扛进自己屋里,出来后小手一伸,“钱呢?”
赵玉秀说:“你买了这么多东西,钱是不是能少点。”
苏晚柠听后直想笑,不愧是亲妈,为了别人就来算计自己亲闺女。
“不能,少一分都不行。”苏晚柠态度很坚决。
赵玉秀看向李东海,对方点了下头,她才磨蹭的从里屋拿出一叠钱,紧紧攥着。
“晚柠,你要票,妈实在没有了,你看……”赵玉秀难得温柔的跟她说话。
“票可以不要。”
赵玉秀脸上一松。
“但是,我要你新做的那床七斤重的厚被子。”
苏晚柠知道家里的票已经被她用的差不多了,所以才要棉被。
她记得那可是李双双求了李东海好久,才让赵玉秀给做的。
苏晚柠知道无论她现在要什么,只要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都会答应的。
李东海说:“好,给你。”
“爸,那是我的棉被。”李双双气得眼泪掉不停。
苏晚柠最后从她妈手上拽过钱,仔细数了数,“下午我就去报名。”
他们给的利索,她也不墨迹。
下午街道办一上班,苏晚柠和她娘就拿着户口本去报名。
她属于机械厂职工子女,按说要统一分配到距离本地不远的地方下乡。
苏晚柠肯定不去,她要去找秦燚。
她特地跟报名大姐说要去C省下乡。
大姐和她娘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妹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往远地方走的。”
苏晚柠腼腆一笑,“去就要去艰苦的地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大姐表面感动,直夸她觉悟高,特地给开了个小后门。
苏晚柠得偿所愿,下乡的地点正是秦燚在的清河大队。
赵玉秀看苏晚柠真的报了名,就赶着上班去了,户口本都忘了收回去。
苏婉婷马上收起来了,明天她还要有用。
她看报名的人也不多,就和大姐拉起了家常,在两块奶糖的贿赂下,大姐帮她跟街坊们换了点票。
苏晚柠领了补贴,兜里装着票出门转弯来到妇联办公室。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机械厂第一车间的主任媳妇儿就在里面工作。
苏晚柠在门口看了一圈儿,认出眉尾有颗痦子的女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常琴还以为苏晚柠遇到什么事了,热情的招待她。
苏晚柠开门见山,小声的跟她说起房子的事。
常琴听后眼睛一亮,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昨天还因为房子的事跟她家男人闹别扭。
堂堂一个国营大厂的车间主任,一家七八口子挤在一个两间半的屋子里,身子都转不开。
眼看大儿子就要说亲,新媳妇娶进门去哪里住,两口子住上下铺当室友吗?
小姑娘说的那个院子她每天下班都会经过,熟悉的很。
常琴也顾不得上班了,拉起苏晚柠往自己家走去。
到家让婆婆先招待一下,她自己去叫男人回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魏大国和常琴一起回来了。
苏晚柠又说明了一下房子的情况,然后拿出房契和遗嘱。
两口子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
价钱经过两方的讨价还价,最后定在450块,外加一些票。
过户和腾房子的事情她都不管,房子要在自己下乡后才能去收,魏大国夫妻也都同意。
夫妻俩很迫切的拉着她去过了户。
苏晚柠知道这口子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买她的房子。
魏大国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感叹,小小年纪,是个狠人。
苏晚柠包里装了厚厚的大团结,心情别提多美好。
至于狠不狠的,谁愿意说谁说去。
明天下午他们这批知青就要出发,山高皇帝远的,谁又管得了谁。
他的心早已幻化成小鸟飞到了秦燚的身边。
二十岁的秦燚长什么样子,帅是肯定,他会喜欢十六岁的自己吗?
苏晚柠的小脑袋想得可远,到家门口时已经想到孩子以后要去哪里读幼儿园了。
红润的嘴角始终轻轻上扬着,说明它的主人心情十分的愉悦。
傍晚时分,李东海他们终于吃上一顿安生饭。
苏晚柠已经没心思搭理他们,匆匆吃完,洗漱完往屋里一钻,门闩一放。
李大宝看到魔王姐姐终于回屋了,才放开胆子敢在屋子里玩。
苏晚柠在床上仔细清点着自己的家当。
她下午换了差不多三十多块钱的票,魏大国给的票都是日常用品的,没有粮票。
苏晚柠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想吃个细面,肉啥的还得自己想办法。
她算了算补贴有一百二,李大国给的三百换了票之后还剩二百六十八块五。
她手里的存折,一个一千,一个五百,买房子四百五,现金加起来总共不到两千五。
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苏晚柠打算明天把钱取出来全带走,要在乡下待两年多,多带些钱总没错。
可不能亏了秦燚,得给他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她有颜有钱还会做饭,秦燚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
苏晚柠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她的脸会很疼。
晚上睡觉后,苏晚柠做了一晚上的梦,在她马上就要摸到对方人鱼线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那个毁啊,她咬着被角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忍不住回想梦中的秦燚身材不要太好。
她追了一晚上也没摸到自己想摸的。
等以后他们好了,她一定要摸够本才行。
既然醒了,就早点起来打包行李。
她是不指望亲妈给她收拾了。
昨天她买了那么多东西,一家子的脸黑得像锅底。
她得自力更生,把东西规整好,尽量节省空间。
依着一家子的尿性,也不指望有人送她。
苏晚柠把衣服鞋子,卫生纸那些软的东西都和被子打包在一块。
剩下的能叠放一起的都尽量弄到一起,减少行李的件数,这样上下车的时候才保证一次扛走。
苏晚柠热的汗流浃背,天儿太热了,她十分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行李终于打包好,一个体积很大的包,一个蓝灰色布面行李箱,一个网兜,目前就三个,前两个都很重。
行李搞定后已经快十点了,她来到了她妈的卧室。
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抽屉的夹层中找到了李东海的存折。
打开一看,嚯,九百块钱,真不少,李东海挺能攒钱。
她这个后爹一肚子算计,上辈子如果不是她以死要挟,李东海早就为了钱把她嫁给老鳏夫了,一计不成,之后没少跟她娘吹枕边风,导致后面一车子的糟心事。
李东海能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不是想要钱,要房子吗?
她让他最后两手空空。
苏晚柠把往兜里一揣,等会她再给李大脸报个名,就算齐活儿了。
她倒要看看,没了钱,他们拿什么贴补。
李双双就在广阔的农村好好劳动吧!
她拿着户口本又来到居委会,还是昨天那位大姐。
苏晚柠一顿的忽悠,说她妹妹听说姐姐下乡后,哭着喊着也要去建设祖国,家里大人拧不过,只好来报名了。
大姐这次是真感动了,看看人家姐妹俩的觉悟,大家如果都能这样,他们的工作会好做很多。
姐姐去了艰苦的地方,妹妹也不能差了,大姐刷刷的把李双双一杆子支到南方的大山里去了,下一批知青三天后出发。
苏晚柠时相当的满意,带领了补贴后迅速闪人。
她的钱包又充盈了不少,忙活了一上午她还没吃饭,挎了个军绿色布包直接到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
包子味道不错,就是肉少了点。
她吃完后马不停蹄来到了信用社。
这个年代取钱不需要身份证也没有密码,谁有存折钱就是谁的。
柜台前没人,苏晚柠拿出存折递了过去。
柜台大姐问了她好几遍是不是全部取出来。
苏晚柠很肯定的点头,大姐满眼羡慕的看了她好几眼。
她拿着厚厚的大团结,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忍不住吐槽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钱到手,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布包里,转身看向外面。
街上的行人很少,人们不是上班就是上学,鲜少有闲人在街上溜达。
苏晚柠挎着包快步走出银行,大步走在路上。
进门,放门闩,她把包放到床上后开始脱裤子。
蓝色翠花的大裤衩上缝了两个长方形的口袋。
她的钱不少,所以缝了两个口袋,接着拿出所有的整钱放在床上。
夏天热出汗会很多,在火车上更甚。
为了防止把钱弄湿,苏晚柠找了牛皮纸,用力揉了两下,这样可以变的柔软些。
把钱分成两份,分别装到口袋里,最后小心的缝住口。
用手压了压,之后穿上裤子,也幸好裤子比较肥大。
她试着站着,坐着,蹲着,都不明显,这才放下心。
无论什么年代,兜里有钱心才不慌。
钱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准备火车上吃的了。
柜橱里就剩五个鸡蛋,她用两个摊了五个二合面煎饼,剩下的三个全煮了。
菜篮子还有三个西红柿两根黄瓜,也都包圆了。
苏晚柠舍得放油,煎饼还没出锅就闻到香味了。
她准备中午也吃这个了。
煎饼放凉后装到铝制饭盒里,剩下的东西也都放到了布兜里。
她吃完饭的时候赵玉秀他们还没回来。
苏晚柠也不管,关上门睡午觉去了。
她也不敢睡太熟,屋里没表,起身去堂屋看了一次表,正好下午四点多了。
洗漱一下差不多该出发了。
苏晚柠早打算好了,街口吴大娘家前段时间刚买了辆自行车。
稀罕的不得了,连儿子上班都不让骑,只放在家里看着。
她用五毛钱的价格让人帮忙把行李送到火车站去。
吴大娘刚开始还心疼的不让,最后一想,就托个行李也不废车子,还有钱挣就同意了。
苏晚柠收拾好就去敲吴大娘家的门。
出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话不多,只是帮着把行李搬到后座上放好,苏晚柠在后面扶着。
她就这样大包小兜的离开了家,至此赵玉秀他们也没露面。
她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差不多要到五点了。
居委会的人员已经等在那里。
苏晚柠领了票扛着行李就上了车。
她走的干脆,心里没有一丝留恋,同时很期待李双双收到下乡通知时会是啥嘴脸,李大海看房子没了的时候,还会不会那么装,可惜这些她都看不到了,哎!
娘啊娘,你也别怪闺女心狠,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住筒子楼的你就得跟着走。
车厢里人声鼎沸,大家不是忙着放行李就是开着窗户和亲人道别。
苏晚柠找了一个两人坐的靠窗位置。
这里是始发的第二站,车厢里的空位置还有剩。
她踩着座位用力把行李箱放到了置物架上。
剩下的全塞到座位下面,身边只留了装吃食的布兜。
一阵兵荒马乱后,她终于能歇口气了。
别人离别是伤感的,难过的,她却恰恰相反。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都想高歌一曲。
自始至终她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听到对面的抽泣声。
她才发现对面坐了两个梳麻花辫的姑娘。
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短辫子女孩用手绢捂着脸哭得伤心的不行,长辫子耐心的劝着。
“小溪,你都哭一路了,小心眼睛疼。”
听这话的意思,两人应该是从始发站来的,这样一算,的确哭得挺久的。
短辫子手绢掩面,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我就是舍不得他们。”
苏晚柠耳朵一酥,哎呀妈呀,小姑娘声音真好听,又软又糯。
她不禁对人家的长相好奇起来。
随着火车的开动,短辫子终于停止了哭泣,手绢慢慢放了下来。
苏晚柠不免有点小小的失望。
女孩骨架大,整体看起来有些壮,皮肤还是健康的小麦色,和她娇软的声音很不搭。
倒是她旁边的女孩,身材纤弱,面目清秀,长得不错,就是一双眼睛太过活泛了些。
短辫子也注意到了苏晚柠,对着她腼腆一笑。
“你长得真好看!”
这么直白的夸赞让苏晚柠难得的害羞了一下下。
“谢谢。”她轻咳一声,“你也要去下乡吗?”
“嗯。”
短辫子的声音让旁边的人忍不住转身看过来,但又失望的转了回去。
小姑娘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习惯。
长辫子女孩没有和苏晚柠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上下打量着她,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苏晚柠在短暂的交流中知道,短辫子叫黎小溪,长辫子叫王二丫,都是要下乡的知青。
苏晚柠和黎小溪多聊了两句,期间王二丫时不时就打断她们。
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悦。
王二丫拉着黎小溪的胳膊说:“小溪你们别说话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我不说了,你睡吧。”
王二丫脑袋靠在黎小溪的肩上还不忘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晚柠直呼这女的脑子有病,瞅啥瞅,再瞅头给你打掉。
王二丫接触到苏晚柠冷冷的眼神,连忙闭眼睡觉。
一直到太阳落山,苏晚柠都没和对面说过话。
火车上的广播响起,餐车开始供应晚饭了。
苏晚柠拿过布兜,掏出铝饭盒和一个鸡蛋。
天气太热,东西保存不了多久,她晚上得把煎饼消灭完,白煮蛋留到明天坏不了。
她闷头吃着饭。
对面的王二丫也被黎小溪叫醒了。
两人分别拿出带的干粮出来吃。
苏晚柠抬头瞄了一眼。
王二丫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菜团子,两手捧着,生怕别人看到似的。
黎小溪的伙食显然好了很多,二合面的烙饼竟然还是带馅的。
王二丫没吃两口眼圈竟然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黎小溪说:“小溪,婶子对你可太好了。”
黎小溪一脸幸福的点头。
“你的肉饼闻着好香,我家很久都没吃过肉了。”
苏晚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呛着了。”
她这一打岔,黎小溪也没听清王二丫后来说的话。
王二丫狠狠瞪了苏晚柠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小溪,你肉饼咸不咸,我这儿有水。”
“不咸不咸,味道正好,二丫你别管我了,你也快吃。”
王二丫眼见黎小溪把肉饼都吃了,心里更气了。
死丫头是真听不懂还是给她装傻。
对面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妖里妖气,让人看了就讨厌。
王二丫气鼓鼓的嚼着嘴里硬邦邦的菜团子。
黎小溪还一脸纳闷,二丫怎么又生气了,也没人惹她呀!
吃饭时间,车厢里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有吃大葱的,吃大蒜的,还有吃韭菜的。
苏晚柠无比庆幸她这一桌没有这么重口味的,吃完饼后又啃了一个黄瓜才觉得空气清新了一点点。
列车在黑暗的夜里前行,车厢里是昏暗的灯光,闷热的空气。
苏晚柠的衣服潮乎乎的贴在身上,难受的很。
她趴在桌上,把布兜放到大腿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整个晚上似睡似醒的,天没亮她就清醒了。
喝了几口装在绿色水壶的“水”,慢慢的身上的疲惫和酸疼感都消失了。
苏晚柠排队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暗暗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要再去上厕所了。
卫生条件真的太差了。
早饭把仅剩的两个鸡蛋都吃了,又吃了一个西红柿,完全忽视对面充满嫉妒的眼睛。
王二丫的早饭依然是菜团子,当她看到黎小溪也拿出一个鸡蛋时,不淡定了。
“小溪,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下,我好久没吃鸡蛋了。”
王二丫这次选择直接说,生怕黎小溪听不懂。
只不过声音一如既往的小,要不是苏晚柠离得近还真听不见。
黎小溪正剥鸡蛋壳的手一顿,看了看王二丫又低头看了看鸡蛋,一时难以抉择。
“对不起,小溪,我不该这么说的。”王二丫眼圈又是一红,低着头不说话了。
黎小溪连忙递出手上的鸡蛋,两人推搡了两下,王二丫才勉强的收下鸡蛋。
她手中的菜团子自然给了黎小溪。
苏晚柠暗暗摇头,厚脸皮还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也是好手段。
几人在整个旅途中再没有过多的交谈。
接下来的两顿饭,苏晚柠都是在餐车上解决的。
列车在第二天的早上到达目的地。
苏晚柠也不慌,等着车厢里不太挤了她才扛着行李下车。
包袱太大,从车门里慢慢挤出去。
出站口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一个中年人举着一个半大的黑板,上面写着红旗公社。
接着就是公社里点名,然后分配到下面各个生产队去。
“苏晚柠,柳大志,王二丫,黎小溪,李大海,宋大妮,你们几个去清河大队。”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举起手,“来来来,清河大队的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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