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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夫算计要我命?我转身嫁他小叔

五十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长篇古代言情《渣夫算计要我命?我转身嫁他小叔》,男女主角顾晚枝宋闻峥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五十弦”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前世,直到死前她才得知,一直当作良人的夫君,与她成婚,本就是为了借她父亲的势。后来,他搭上了三皇子,也就是新皇,觉得再也不用忍她了,便一刀将她送下了黄泉。再睁眼,她却重生了!这一次,她才不会被算计嫁渣男。至于前世帮父亲求情的首辅大人,她也在其被驱逐出京时施以援手。结果,男人回来后却要娶她,还说早就心悦于她!本以为是权宜之计的婚姻,也似乎越来越让人沦陷其中。...

主角:顾晚枝宋闻峥   更新:2024-01-25 11: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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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晚枝宋闻峥的现代都市小说《渣夫算计要我命?我转身嫁他小叔》,由网络作家“五十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篇古代言情《渣夫算计要我命?我转身嫁他小叔》,男女主角顾晚枝宋闻峥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五十弦”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前世,直到死前她才得知,一直当作良人的夫君,与她成婚,本就是为了借她父亲的势。后来,他搭上了三皇子,也就是新皇,觉得再也不用忍她了,便一刀将她送下了黄泉。再睁眼,她却重生了!这一次,她才不会被算计嫁渣男。至于前世帮父亲求情的首辅大人,她也在其被驱逐出京时施以援手。结果,男人回来后却要娶她,还说早就心悦于她!本以为是权宜之计的婚姻,也似乎越来越让人沦陷其中。...

《渣夫算计要我命?我转身嫁他小叔》精彩片段


只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尽是对靳远书的怒视,以及对梅家来人的打量。

来退婚的是个青年男子,一身浅蓝直缀衬得他身形挺拔有力,气质卓然。

“晚辈恭请老夫人安好,伯夫人安好。”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一直起身,露出一张端正润雅的脸来。

这正是梅家大郎梅遥知。

靳远书认出他,面色从容地打了个招呼,“梅兄。”

梅遥知不理会他,他抢了自己姻缘是一个缘故,另一个缘故便是,二人同在青阳书院进过学,还是同一届,梅遥知打心底里看不上这等子卑鄙无状的小人。

场面可以说十分的尴尬。

顾晚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等局面。

她缓步走进延寿堂,“祖母……”

她特地在城里绕了一圈才回来,为的就是让自己和梅家人错过,打消嫌疑。

否则以大伯母和顾书榆的猜忌心思,定会知道是她故意报信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梅遥知会亲自来退婚。

更没想到,来提亲的除了媒婆,还有靳远书的母亲江氏!

瞧见她的那一瞬间,顾晚枝感觉浑身血液都倒流了!

反观江氏,看到她立刻瞪大了眼,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这,这是府上哪位姑娘啊?这般标致可人儿,想来定是大姑娘的亲妹子了吧?”

顾晚枝几不可见地蹙眉。

她永远忘不了江氏这副笑意吟吟的模样。

前世,她嫁去靳家前,江氏也是这般和蔼慈善,一个劲儿地拉着她夸赞,说娶了这么个媳妇简直是靳家祖上烧高香。

等她一嫁进靳家,江氏就变了。

每日晨起的请安规矩必不可少,她要侍奉江氏用膳、漱口,江氏掌家训人时她要在场,但半分掌家之权都不会分给她。

她原也是回府诉过苦的,可惜诉苦的对象是方氏和顾书榆,她们告诉她,婆媳之间的礼节就是如此,百善孝为先,身为儿媳自该要好好侍奉婆母才对,熬过了苦头才能享福,哪有自己吃不了苦还跑回来跟家里倾诉的?

方氏还说,为何顾老夫人不喜陈氏?就是因为陈氏没有这样尽心尽力的伺候过顾老夫人。

当时的她只想着不要成为母亲那样被婆母不喜的人,连这叫磋磨都不知道,便自顾自地咽下了苦头,更加用心地侍奉江氏,甚至因此小产过一回。

可付出并不代表有回报,江氏愈发变本加厉,贪婪跋扈的本性暴露无疑。

等她几年无所出后,江氏更是嫌恶地不加掩饰。她被靳远书困在那小院里时,江氏从未过问过一次。

唯一也是最后一次,便是她死的那天,江氏居高临下地告诉她,三皇子登上了皇位,普天同庆,特许她回娘家看望一二。

然后她便亲眼目睹了二房上下的杀戮,还死在靳远书剑下……

“这位是二房的三姑娘。”

原是见她许久不答话,江氏有些尴尬。顾念着还有梅遥知在,顾老夫人便微微侧首,丫鬟丛竹会意解释了一句。

恭维错了人,江氏赶忙给自己找补:“那也是亲姐妹,到底都是顾家的人,可真真儿是像啊。”

方氏沉着脸没应声。

她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上陈氏的样貌,可二爷顾道庭也比不上伯爷顾道堂吧!

这到底是哪来的乡野村妇,见识何等浅薄!

顾晚枝回神,只朝顾老夫人行礼道:“祖母,孙女儿不知今日家中有客,冒犯了客人,孙女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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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适,除了见到江氏的那种恶心感,还有无法忽略的,靳远书那紧盯的、宛如毒蛇一般的目光。

出了院子到无人之处她才觉得好些。

没走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小声呼喊,“顾三姑娘请留步!”

靳远书大步跨到她身后,见四下无人,便道:“顾三姑娘,怎得看到靳某便跑?”

顾晚枝深吸一口气,回头道:“靳公子,不,姐夫,请你慎言。”

姐夫二字让靳远书瞬间变了脸色,“若非三姑娘算计,我怎么会成你姐夫?我该是你夫君才是!”

冬至皱着眉头上前隔开二人,“靳公子,这可是在我们顾府!”

以阴狠目光看了看冬至,靳远书又对着顾晚枝道:“三姑娘,你几次三番陷害我算计我,让我很是难堪,我倒是很想问问,究竟哪一点得罪你了,要让你这样报复?”

顾晚枝微仰下巴,“靳公子,我也想知道,你究竟为何一直说我在算计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来报复一说?还是说,是你先做了什么祸害我的事,才会觉得我要报复你?”

靳远书微顿,又听顾晚枝道:“你与大姐姐定亲在即,又跑来纠缠我,若被她知晓,这亲事恐怕也成不了了,我劝你还是尽快去将亲事定下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靳远书在原地站了站,才去唤院外的小丫鬟带他去净房。

回去的路上,冬至一张小脸皱的巴巴紧。

顾晚枝看她一眼,“你这是怎得了?”

“姑娘,这靳公子好生难打发,若他往后还要继续纠缠于你,该怎么办?”

这问题,她也在考虑。

靳远书是个甩都甩不掉的阴沟害虫,他图谋权势地位,就会想办法勾搭贵女,找人买官提拔。

可若他图谋的是自己呢?

以她目前的本事,属实是只能在内宅里斗斗顾书榆,但内宅外院手段层出不穷,她凭着前世记忆能防得了一次两次,防不了十次百次。

若能找个人与她里应外合……

脑海里猛地又闪过一道挺峻的身影。

顾晚枝迟疑了,昨日她对宋闻峥作证本也没抱希望,还说了以不再纠缠学武为条件让他忘记所见。

可宋闻峥最后反而出面替她作证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答应了她的条件?

那她……不能再找他了吧?

纠结毫无意义,顾晚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得抽空去寻宋闻峥谈一谈。

毕竟如今宋闻峥已经是侍郎,依照前世的进程,再有三年他就该入内阁了……

这般想着,她进了东院。

她院子在东北角,从延寿堂回去,会穿过东院的小花园,其中假山嶙峋,碧水环绕,大多都是陈氏嫁过来后花钱扩建的。

绕过假山,远远地她就看到水榭中坐着一道人影。

冬至伸长脖子瞧了瞧,“姑娘,好像是大少爷?”

顾晚枝想了想,“我去找大哥说说话,你在四处看着别让人过来。”

“您不是很少与大少爷说话吗?”冬至不解。

“正是因为说的少,才更要去说。”

否则,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方氏和顾书榆挑拨的连自己亲娘亲妹妹都不管了吗?

水榭四面通透,轻纱掩映,清风吹来沁人心脾。

顾晚枝缓步过去,“大哥,怎么独自在此?”

水榭小桌上,还摆着一瓶清酒和两盏小杯。

顾行晖抬头看着她,颇有些意外,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道:“三妹妹,你不也一个人么?”

他面色有些微红,显然是已经喝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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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闻峥难得打趣道:“师兄如此烦闷,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

萧彧否认,“没有,我不过是感慨罢了。不过师弟,你若有看中的姑娘,倒是可以同我说说,我去父皇那里求个恩典为你赐婚。”

“业未立,何以成家。”宋闻峥自顾自地斟茶。

萧彧迟疑了一瞬,问:“那昨日替你转交东西的那位姑娘是?”

宋闻峥迟疑一瞬,“那位是文忠伯府的三姑娘,顾将军的女儿。”

“原来是她。”萧彧点点头,他对顾将军印象颇深,那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又是从底层搏杀上来的,实打实有战功有能力的将才。

想不到他的女儿,竟是个如此温婉柔静的人。

“师弟,你是怎么寻得她替你打掩护的?”

宋闻峥略一思索,“她……欠我个人情。”

可若真论起来,还是他先欠她的。

想到这里,宋闻峥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萧彧又转头聊起朝中政事,他也就没再多想。

*

文忠伯府,摇芳苑。

“除了阿满姐姐之外,便只有备马车的小丫鬟和车夫知道我要去哪里。”顾晚枝坐在临窗大炕上,神色冷淡。

冬至立即跪下来,“姑娘,替您驾车的是奴婢的亲哥哥,他是绝不会背主的,请您相信他!”

顾晚枝无奈,“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将你叫进来了。”

“姑娘的意思是,咱们得将真正背主的人给揪出来。”阿满扶起冬至,“姑娘,昨日奴婢吩咐了夏莲去备马车……”

夏莲是和莺儿同一批被买进府里的,在她院中已经待了好几年。

顾晚枝冷笑连连,顾书榆这么早就开始在她院子里布下人手了。

“冬至,你可愿配合我演场戏?”

“姑娘您只管说,奴婢必定听从!”

很快,摇芳苑正房内就传出了顾晚枝的斥骂声。

没一会儿,冬至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阿满沉着脸将她送回下人房,“你再好好想想,是要你还是要你哥哥!”

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阿满关门离开,大家纷纷围过来询问。

“大家都别问了,是我哥哥犯了大错,我求情被姑娘骂了,姑娘让我先收拾包袱回家去……”

冬至留心着,发现夏莲还躺在床上神色恹恹。

夜里,她就把这些都禀报给了顾晚枝。

阿满不解:“姑娘,您何不直接将人叫来对峙?”

“不,”顾晚枝摇头,“我要找证据。”

前世父亲就是被人诬陷致死的,她不要像那些恶人一样以揣测安罪名,只有找到证据她才能狠得下心。

现在她假意让内鬼以为自己错认了冬至的哥哥寒山犯错,内鬼定会忍不住传信给顾书榆。

一切就静待今夜了。

当天夜里,摇芳苑正房早早熄了灯,满院一片寂静。

没多久,就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下人房里出来,猫着腰往角门去了。

这人正是夏莲。

她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轻手轻脚打开角门,将门外墙边的一块砖头抽开,从袖口处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了进去。

“你这是给谁的信?”

“谁?!”

身后猛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吓得夏莲掉了手里的东西,翻滚在地。

回头一看,顾晚枝带着阿满和假称回家了的冬至打着灯笼将她团团围住。

夏莲瞬间语无伦次了起来:“姑、姑娘?!您不是早就歇了吗?奴婢,奴婢……”

“我歇了,你便要通风报信给别人?”

顾晚枝语气平淡,仿佛根本不生气。

她根本没歇,而是熄了灯就从前头出来,在这角门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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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芳苑只有这一个角门,若是夏莲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递信,只能走这里。

她使了个眼色,冬至和阿满立刻将人捆了起来,还迅速地在夏莲嘴里塞了团布。

顾晚枝拾起跌落的纸张看了一眼,写的正是她误以为冬至哥哥是内鬼的事。

“带进去。”

很快夏莲就被带到了正房,冬至压着她跪下。

顾晚枝将纸拍在桌上,“夏莲,我记得你在我院里,已经有五年了吧?这五年,你漏了我多少事情给大姐姐?”

夏莲双手被缚,嘴里还塞着破布,脸色煞白煞白的,说不出话。

“我自认这些年对你也不差,你却背主?”

她将夏莲口中的破布拿掉,夏莲立刻哭喊着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奴婢不是自愿的,都是大姑娘她强迫奴婢!”

“还狡辩?”阿满怒目,“你是个孤女,在府外无亲无故的,大姑娘拿什么来强迫你?”

“奴婢,奴婢……”夏莲还想说什么,瞧见上头顾晚枝冷峻的脸色,只敢怯懦道:“大姑娘她许诺,等三姑娘嫁出府去,就将奴婢调到大少爷院里去抬个姨娘……”

竟是连大哥的主意都打上了?顾晚枝眉眼间瞬间升起浓重的怒色。

文忠伯府子嗣稀薄,唯有大伯的高姨娘生了大哥顾行晖一个庶子,早早就记名在大伯母名下,导致大哥连跟自己的亲姨娘亲妹妹关系都淡淡的。

大哥向来被当做嫡子在教导,一直在青阳书院潜心读书,顾书榆她竟然早早打起了给大哥收姨娘的主意?

“荒唐!”她气得将手边的粉彩罐子扫下了桌,怦然碎裂。

她本想留个机会的,如此看来是留不得了。

扳倒顾书榆的机会多得是,她不怕等。

当夜,顾晚枝叫阿满和冬至将夏莲捆好了,在柴房看了一夜,翌日一早就叫冬至的哥哥将人扭了出去,直接发卖。

去延寿堂请安时,顾老夫人冷着脸问道:“晚姐儿向来对下人是宽厚的,怎能无缘无故作出发卖之事?”

“祖母,孙女实在是没法了,”顾晚枝满脸痛心,“昨夜孙女睡得早,半夜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是进了老鼠,谁知阿满姐姐将人捉住才知道,是夏莲跑我房里来偷东西了!”

“如此胆大妄为,孙女自然留不得她。可祖母您也知道,孙女是个心慈手软的,打杀人这种事我做不来,便只好发卖了。”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陈氏立刻关心她:“晚姐儿你没事吧?”

顾晚枝摇摇头,“女儿没事,就是摔了些东西。”

陈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东西摔了就摔了,也不值几个钱。”

“弟妹果然是财大气粗。”方氏叹口气,“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府中如今光景不大好,再小再便宜的东西,也不能不算账。”

方氏掌着中馈,便拿钱财账目来挤兑陈氏。

陈氏被噎在原地,顾晚枝抚上她的手,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大伯母提醒的是,母亲为我置办的一事一物,确实该记在母亲自己的私账上,至于公中的东西,我觉得……下回大伯母再往府里采买丫鬟时,还是得精挑细选一番,免得又看走眼,招来这等居心不良,背主忘义之人,白白费了公中的银钱!”

这妮子近来怎么处处拿话怼她?不过终究是自己没由头,方氏便也住了嘴。

顾书柳替母亲打抱不平:“可丫鬟买来,都是各院的主子自己管的,三姐姐管不好自己的丫鬟,怎么还怪到我母亲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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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人,除了顾晚枝和宋闻峥外,皆是一脸惊奇。

尤其是阿满,她实在是太诧异了,她家姑娘的胆子,怎的突然就这么大了?简直大的过分!怎敢轻易抓外男的手?

顾晚枝很快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红着脸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温热的触感褪去,宋闻峥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将手放到背后,“顾三姑娘认识我?”

顾晚枝想了想,摇头,“不认识,但公子看起来十分可靠,想必做武师傅也是可靠之人。”

宋首辅如今尚且身份不高,她若直接给钱给物难免显得像施舍,可请他帮忙,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与他亲近了。

孟延武摸着下巴道:“顾三姑娘没看过三年前的打马游街?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探花郎啊。”

顾晚枝适时地露出震惊,“竟……竟是探花郎!方才实在是冒犯了。”

然而宋闻峥只是淡淡瞥她一眼,看的她有些心虚。

难不成,宋公子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垂眸:“早就听说探花郎离开了京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触怒天颜被赶出京城的,乍然提起,难免显得尴尬。

孟延武打哈哈:“我说,顾三姑娘真心想学武?宋闻峥他如今可是我的账房先生啊,你确定要选他?”

她点点头头:“我与宋公子有眼缘,而且宋公子也是练武之人,教我一个弱女子应当……不成问题吧?”

方才她瞥到的那具身子,薄肌结实紧密,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此刻想起来,她不免又有些脸热。

“这……”孟延武想到宋闻峥向来对所有女子冷淡的模样,怕也是不愿意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客人,所以不好拒绝。

他正想使个眼色询问宋闻峥,却见后者抿唇不语神色难辨。

恐怕下句话便是要拒绝咯。

几息过后,就听见宋闻峥淡淡问道:“真想学?”

顾晚枝忙不迭的点头。

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面前细瘦的小身板后,宋闻峥道:“教,可以,但跟我学要下苦功,若懒怠松懈,便趁早死了心。”

虽然语气仍是淡淡的,但不难听出他的认真。

顾晚枝诧异,她没想到他真能答应,毕竟听说前世宋首辅连个亲事都没有,先是父亲离世,又是母亲离世,孤身一人过了许久,想来也是十分不喜与人亲近。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宋首……宋师傅放心,我定不会懈怠的!”

“嗯,”宋闻峥颔首,想了想道:“往后你每隔三日来武馆一次,我会教你基础招式,平时便在家中早晚练习。”

顾晚枝压下心中愉悦,颔首道:“好!”

但下一秒宋闻峥就已经抬步朝外走去。

顾晚枝又急急地追了上去,“宋师傅,您教我习武,我拿什么报答您好呢?”

宋闻峥眼神闪了闪,“报酬我会自取,你后日来此处等着便是。”

便大步流星的飒沓而去。

待他走后,孟延武凑上来,“顾三姑娘,我怎么记得你仿佛是来找在下做师傅的?”

为什么不选他,就因为他不是探花?

顾晚枝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孟大哥。”

孟延武摸摸下巴,“行了,我看你这个小丫鬟也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就让她跟着我学学吧。”

阿满微红着脸,瞪他一眼。

*

从武馆出来时已近正午,顾晚枝想了想,吩咐车夫往城东驶去。

她是打着买首饰的名义出府的,自然还得做做样子买上一些回去,堵住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张嘴。

城东商铺林立,官家小姐们逛街采买往往都是成群结队去城东的。

城东还有座江南小馆,名为金陵春,从老板到厨子都是打江南地界来的,口味十分正宗。

母亲爱吃金陵春的如意回卤干,她去买些带给母亲吃。

待买完东西回去,回程路上顾晚枝累的瘫倒,爬上马车便阖眼休息了。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视线一片混沌,自己赤脚奔跑在府里,只听见身后传来官兵们铺天盖地的杀伐声,而前方有道身影提着长剑在等她,剑尖血迹点点滴落,那人还唤着她的名字。

“顾晚枝……你总要落到我手里的……”

靳远书!又是他!

“姑娘?姑娘!”

顾晚枝猛然惊醒,就见阿满捏着帕子担忧地看着自己,“姑娘又做噩梦了?”

身上出了些汗,顾晚枝勉强压下心神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这才发觉马车停了下来,便问:“前面怎么了?”

外头听着闹哄哄的。

阿满打起帘子道:“不知是哪两家倒霉,拐弯时马车相撞了,听着似乎还伤了人,现下正闹个不休呢!”

顾晚枝抬眼看去。

拥挤的人群里,两辆外观不起眼的青木马车挡在路中间,若仔细看便能看出其中一辆的装饰更为贵气些,另一辆用料虽普通,轻纱薄幔的装饰却有些江南韵味。

“去看看。”

才下车,人群中就炸开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赔?你可知本姑娘是谁?卖了你也不够你赔本姑娘一根簪子的!”

阿满瞪大了眼,“姑娘,那不是……”

顾晚枝轻轻摇头,她也听出来了,是徐蔓。

阿满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姑娘,徐二姑娘不是落水后在家休养吗,怎么这才第二天,便出门游玩了?”

这也是顾晚枝想问的。

徐蔓昨日的落水又不是作假,她不可能一日时间就生龙活虎,听起来她方才的声音里也还带着沙哑之意。

况且,还乘着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

怎么看也不像她的作风。

再往前走了几步,和徐蔓撞车的另一个人也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女子身形清瘦,一身苏绣月华锦衫,发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面容清冷,即使被人怒斥也是一副淡淡神色。

“这位姑娘倒是面生,只是看这马车的规制,仿佛只是个平民女子,竟惹到了徐二小姐,恐怕不好过了。”阿满好奇地嘀咕着。

顾晚枝轻眯了眯眼,那是……她不敢确认是否是自己认错了。

前世,她曾在父亲凯旋时出席过一次宫宴,圣上亲赐了宣平侯嫡长女为太子妃,众人都议论纷纷。

只因这位嫡长女乃是宣平侯已去世的原配夫人所生,自幼养在穷苦的江南外家,及笄后外祖父母都过世才接回京城的,与宣平侯并不亲厚,也甚少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露脸。

所有人都只当是她受冷落,或是才学不出众,不过是个空头美人。

太子大婚时,顾晚枝也曾远远的观礼。

只见太子妃气质端方,仪态万千,将打量的目光都弃之脑后。

入主东宫后,她才学渐渐显露,不仅帮着太子将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在政事上也出了些主意,连圣上都夸赞过。

可惜后来三皇子逼宫上位时,太子落败于宫内,自刎而亡,这位太子妃也跟着去了。

忆起前世,顾晚枝有些唏嘘。

若是她没认错,那被徐蔓堵着骂的姑娘,便是才被宣平侯接回京城的未来太子妃,齐若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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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倒是有心想与其交好,可惜自己被靳远书禁于家中,没这个机会,既然今日碰上了,哪有看着未来太子妃白受欺负的道理?

思虑几瞬,顾晚枝眉头舒展开来,瞬间切换了一副表情,疾步上前扬声道:“咦,这不是养病的徐二姑娘么,怎得在此处?”

正在气头上的徐蔓冷不丁地听见熟人声音,回头一看竟是吓得浑身一震,不复昨日在水池边连扇顾书榆和靳远书耳光的凌然气势,也不见方才高声斥问的嚣张。

“原来是顾三姑娘。”徐蔓攥紧帕子,平息着语气,“多谢你关心了,不过本姑娘身子好与不好,与你也无多大关系。”

这是将昨日的事迁怒于她了。

顾晚枝杏眼一弯,略带歉意道:“大姐姐为此事受了不少惩处,我身为妹妹,自然也要替她分担一二。不过看您身子恢复的如此之快,想来,也有昨日大姐姐长跪祠堂,虔诚祈祷您平安无事的几分功劳。”

一提起顾书榆,徐蔓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她恢复身子与那贱人有什么关系?落水成疾才是十成十的被那贱人坑了!

不甚明显的给顾书榆上了一记眼药之后,顾晚枝左右环顾一番,又问:“方才听着动静,好似徐二姑娘与人起了些冲突,这是出什么事了?”

徐蔓蹙眉,没好气地道:“本姑娘的马车被不长眼的狗撞了,教训一二,这你也要管?”

说着,便向丫鬟使眼色,“银娇,还不快将这撞我的下作东西揪过来给我赔罪?”

四周围拢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听见她这话,纷纷摇头议论起来。

“也不知是谁家姑娘,竟如此嚣张跋扈!”

“分明是她的马车行驶过快,拐弯的时候撞了人家,现下却还倒打一耙!”

“看这马车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怎得刁蛮至此。”

……

“慢着!”

顾晚枝拦下银娇,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齐若婵面前,在对方略带诧异的眼神下抓起她的手。

“婵儿姐姐?你今日回京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妹妹好去接你呀!”

齐若婵长眉轻挑,婵儿,姐姐?

“姑……”正要问一句姑娘是谁,就看见顾晚枝背对着徐蔓对她挤眉弄眼的,她立刻明白了什么,改口道:“顾三妹妹,我本想回京安置好再来拜访你的,没成想在这遇到了。”

纤纤素指回搭在顾晚枝手上,齐若婵轻轻一笑。

“你们又唱什么把戏?”徐蔓被冷落在原地,眼中的火气越蹿越旺。

顾晚枝回头,拉着齐若婵的手走到她面前,“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宣平侯府的若婵姐姐,这位是永昌侯府的徐二姑娘。”

徐蔓瞬间冷笑起来,“顾三姑娘诓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我怎么不知道宣平侯府还有个寒酸落魄的女儿,为了救下这个挡路狗,你竟敢攀扯上宣平侯府?”

“姑娘,”银娇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宣平侯大人确实有位养在江南的嫡女,是先头那位侯夫人所生的,近些日子方才及笄呢。”

斥骂的话噎在喉咙里,徐蔓猛地咳嗽起来。

反观齐若婵,仍旧是面色淡淡,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平礼。

这厢对比下来,愈发显得徐蔓蛮不讲理。

顾晚枝含笑注视着她,“二位的马车看着毫无损伤,不如各退一步,互相道个歉便罢了,省得百姓们传些两位侯府千金当街闹事的流言,先不说对两位姐姐的闺名有损,万一流言传到朝堂去,说永昌侯府与宣平侯府不和,恐怕圣上听了不喜。”

这时,周围议论声又起,俱是在说宣平侯府好教养,永昌侯府无规矩云云。

顾晚枝又道:“我看徐二姑娘今日出门这般低调做派,想必是有什么机密又要紧的事情要办,若是在此耽误了,恐怕……”

她方才观察了半天,这徐蔓涂脂抹粉,打扮鲜亮,若不是沙哑的嗓音和时不时的咳嗽,都看不出是个才落水成疾的人。

能让徐蔓如此重视的事,或者人,必定有不一样的身份。

徐蔓的脸色不大好看,顾晚枝提醒的对,她忍着病重,瞒天过海低调出门,都是为了去见那人……方才已经耽误了近一刻钟,再晚恐怕他又会不高兴。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离开前,徐蔓掀开车窗帘,盯着她二人看了眼,冷声道:“齐若婵?本姑娘记住你了。”

眼看着青木马车辘辘而去,围观百姓也都散开,顾晚枝松下一口气,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齐若婵的手,“方才冒犯了。”

“哪来的冒犯一说,反倒是我要谢谢你替我解围才是。只不过,姑娘如何认得我?”齐若婵打量着她,轻声问。

顾晚枝早就想好了说辞,“婵儿姐姐或许忘了,多年前咱们曾在宴会上见过一次,那时你我不过稚子,可惜没多久姐姐就去了江南。方才我一看到姐姐,便觉得熟悉,加之姐姐与宣平侯大人长相相似,我看这马车内饰又无一不透露着江南韵味,妹妹就斗胆赌了一把。”

“原来是这样。”齐若婵点点头,“不论如何,都多谢妹妹了,若非你来,我怕是要当街出丑一番,徐家权势……我比不过。”

为难她的这个徐二姑娘她来前就有所听闻,永昌侯府嫡女,京城贵女圈里有名的泼辣户。她初入京城,即便同为侯府嫡女,自己的地位也要低人一等。

顾晚枝握握她的手,“姐姐别怕,朝堂形势风云万变,你怎知往后是谁比不过谁呢?”

好姐姐,你往后的富贵还长着呢。

约定好日后常见面,顾晚枝便登车离去。

身后,齐若婵望着顾家马车出神,丫鬟道:“姑娘,这位顾三姑娘倒是个好心人。”

好心又机敏,这份恩情她齐若婵记下了。

*

顾老夫人被顾书榆一事气的心情烦闷,本不想见人,但礼不可废,因而顾晚枝回府后才在陈氏那吃过晚膳,便又跟着陈氏去延寿堂请安。

打院门进去,顾晚枝就直觉觉得这院子有些过分安静了。

连顾书柳的笑闹声都听不见。

进了正屋,除顾老夫人和几个孙女外,她就见老夫人下首还坐着个身着天香色褙子,腰背挺直的长脸妇人,面容肃静,装扮简单。

大夫人方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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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边众人迅速挤到了一起,喊人的喊人,拿竹竿的拿竹竿,很快就将水里的两个人救了上来。

好在救得及时,徐蔓呛的水几下便咳了出来,只是浑身衣衫尽湿,加之今日她穿的颜色浅,连底下织金大红的肚兜都透了出来。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而靳远书也是浑身湿透,但他心中是无限愉悦的,救了文忠伯府的姑娘,便是半只脚踏进权贵圈子了!

他顾不上看面前的美人一眼,自顾自地抹了把脸,将引以为傲的俊脸往出一露,拱着手真切的说着。

“顾三姑娘,在下靳远书。方才救人心切,碰了您的身子实在冒犯!还望您能恕罪,若不嫌弃,在下愿为您负责。”

语毕,他微微抬头,愣住。

眼前的女子虽也是一身贵气,可容貌只算得上清秀,还有些刻薄,根本不是他见过的那位顾三姑娘!

他救错人了?

可那人分明说了今日落水的会是顾三姑娘!

呆愣间,眼前的女子突然细眉一竖抬起了右手。

“谁允许你碰我的!”

随着啪的一声响,靳远书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就凭你这下贱玩意儿,本姑娘的责你负得起吗?”

“本姑娘是侯府嫡女,就凭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也敢说对我负责?救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本姑娘养的狗都不知比你尊贵多少!”

徐蔓气急了,她不过是受顾书榆之托帮个忙而已,怎么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偏偏她与顾书榆合谋,又不好纠正靳远书叫错的称呼,只敢怼着他说身份之事。

她向来脾气火辣,此刻更是口不择言。

越想越气,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靳远书的另半张脸上。

“这靳公子是什么身份,仿佛不是什么权贵人家子弟?”

“听说他去世的父亲曾是京兆尹,如今家道落魄了,还在青阳书院读书呢。”

“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来此处?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

“谁知道呢,不过如今得罪了永昌侯府,怕是考取功名也再难出头了。”

“这徐二姑娘也是倒霉,怎么会落水呢?”

“快别说了,这事恐怕不简单呐。”

……

众人议论纷纷。

靳远书有些慌乱,但又不敢解释。

他感觉火辣辣的不止是脸上那一巴掌,更是周围的目光和议论。

他自幼好学勤奋,可家中实在无权无势,若是不能攀上权贵之家,他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人头地?

所以,当有人找上自己,说请他参加枫林盛会便可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那人还带他偷偷见了顾三姑娘,她那么娇美,自己早就对她有了些别样的情愫。

他以为自己可以救下这位美人,然后成婚,爬升……

可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抬眼转了一圈,就看到那位貌美无双的顾三姑娘正面无表情站在人群中,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卑劣的蝼蚁。

他抿唇,下颌处绷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任由徐蔓骂着。

顾晚枝紧盯着地上那两人,靳远书说的那些话,都与前世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可如今,人却不是她了。

这个大大的哑巴亏,活该他们吃了。

她心中一阵爽快,但她没忘了,还有一个好姐姐呢。

徐府的丫鬟婆子很快就拿了干净衣衫来替徐蔓盖好,将她扶起。

丫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早就跪在一旁磕头请罪,哭的稀里哗啦。

徐蔓眼神阴鸷,“银娇,枉我这些年对你如此之好,你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害我?”

银娇委屈极了,“姑娘明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十多年,怎么会害您呢?是……是有人推了奴婢!”

说着,眼神便飘到了顾书榆那边,意味明显。

顾晚枝看了顾书榆一眼,那人竟还能保持一脸柔善,仿佛除了对徐蔓的关心之外,其余事与她都毫无关系。

顾晚枝疑惑道:“徐姐姐,你的丫鬟怎么看着我大姐姐?难道她的意思是,我大姐姐推了她吗?”

她语气越发惊讶:“可是,你们是表姐妹,大姐姐怎么会故意推你下水呢?”

说罢,顾晚枝心中暗暗笑了,狗咬狗的戏码,最是精彩。

顾书榆害自己?

徐蔓怀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委屈的银娇。

主仆俩默契十足,她一看便知道银娇的眼神明显是在说:就是顾书榆推了她!

银娇跟着自己已经十来年了,到底是不敢背主的,二者放在一起,她自然信银娇!

所以,害顾晚枝是假,害自己才是真?

顾书榆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附和着说道:“是啊,我与蔓姐姐是亲表姐妹,我怎么会大庭广众推你的丫鬟去害你呢?”

她捏紧了帕子,这顾晚枝是怎么回事?往日又笨又傻的,怎么今日不仅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还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安抚徐蔓,她们的关系不算亲近,此次帮她也是因为自己答应了要帮徐蔓逃脱婚事。

徐蔓这人又不是什么好脾气,自己绝对惹不起她。

想了想,顾书榆便一脸担心地伸手去扶徐蔓:“蔓姐姐快些换下衣衫,否则要着凉了。”

谁知徐蔓眼中充满了讽刺,居高临下地将她的手推开,紧接着便是一掌落下。

响亮亮的一记耳光落在顾书榆脸上。

徐蔓收回手,“想不到你会将手伸到我身上,那我便也还你一掌。”

此话一出,便是坐实了顾书榆下黑手的事实。

众人一片哗然,顾书榆脸色骤变。

徐蔓哼笑一声,又看着顾晚枝道:“你倒是很相信你姐姐,可你怎么知道她想害的就不是你呢?”

“啊?”顾晚枝一脸纯真,语气十分惊讶:“大姐姐如此善良,怎么会害我呢?徐姐姐,你可别误会她!”

“是真是假你总会知道的。”

徐蔓很快就离开了,众人看着顾书榆的眼神也明显不对劲了起来。

“想不到这看起来纯情善良的顾家大姑娘竟连自己的亲妹妹和表姐都想加害,真是心狠。”

“也不能偏听徐二姑娘一面之词吧,我觉得顾大姑娘不像是那等恶毒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一看她就是心虚,否则怎么不解释呢?”

“顾三姑娘看着倒是很纯善,就是有些病恹恹的。”

……

经了这一场闹剧,大家也不好在此多做停留,便都散开了。

顾书榆站在原地,发青的面庞上那个红掌印格外显眼。

她向来重视维护名声,经营多年才在京城立下个温婉柔善的好名声,计划今日这一切本也是毫无破绽的,怎么偏就搞砸了?

若此事闹大,等母亲回来又要苛责她了。

视线一扫,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离开了。

那是……梅尚书的夫人,她未来的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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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梅夫人也是围观了整个过程的。

梅家定下她的亲事本就是看中她温婉有名声,如今这样恐怕这婚事也悬了。

父亲不上进,母亲没身份,好不容易才定下这样好的亲事!

顾晚枝……都怪顾晚枝!

她为何今日要早到,还害的自己推了徐蔓下水!

她是不是也早就计划好了?

顾书榆稳住气息,将眼中的锋芒尽数压下才又看向顾晚枝。

“三妹妹,你就如此盼不得我好吗?”

顾晚枝摇头,“妹妹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地上日头的倒影,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老夫人和顾书柳才从别的地方转悠过来。

果然,上一秒还眼带嘲讽的顾书榆看了看她身后,立刻就变了眼神,还拿着帕子按按根本没有流泪的眼角,道:“三妹妹当真是误会我了!”

顾晚枝心中嗤笑,面上却做得比顾书榆还夸张,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姐姐说得对,我们姐妹之间就该相互信任,相互关爱,旁人所说的都是挑拨之词,你我才是同气连枝的亲姐妹,不该听旁人的话!”

说着,顾晚枝又掩唇咳嗽了起来。

倒不是她故意在顾老夫人面前示弱,而是实在忍不住了。

顾书榆一时间有些懵,再看看顾晚枝身后,顾老夫人那明显有些满意的眼神,她顿觉不妙,急忙拉起顾晚枝的手,“三妹妹……”

话未说完,顾晚枝又抢白道:“妹妹就先向大姐姐道歉了!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这次的不懂事。咱们府上向来以诗书传家,书中言修身齐家,咱们姐妹好了,伯府才能好,祖母才能好,你说是不是?”

以往,这些姐姐妹妹的言论都是出自顾书榆之口,而她们的祖母又是个古板严苛之人,最喜欢这样懂规矩明事理的孩子。

她今日抢了这么多的话,顾书榆无话可说,恐怕心里气得要滴血了吧!

闹剧还没传到顾老夫人耳朵里,她只是怀疑这边出了事过来看看,就听见顾晚枝这番言语,难免感觉到欣慰。

她拿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敲:“怎么回事?”

顾晚枝像是这才发现老夫人到了此处,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回身行礼:“祖母。”

“起来吧。”顾老夫人的语气比早晨来时不知道和缓了多少。

顾书榆垂首回答:“方才蔓姐姐不慎落水,才被嬷嬷们救走,众人便都散了。我与三妹妹受人挑拨拌了句嘴,不碍事的。”

顾晚枝心中讽刺一笑,只可惜她的好祖母向来偏心,必然会相信顾书榆的话。

闻言,顾老夫人点点头,“无事便好,方才晚姐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姐妹同心是对的,不过也别在外头拌嘴,顾家的名声最重要。”

俩人乖乖应是。

“刚才是三姐向大姐道歉,肯定是三姐欺负了大姐!”

顾书柳向来心直口快,又不喜顾晚枝,便也急着给她安排罪名。

“柳儿别胡说,这事不怪你三姐!”顾书榆细声斥道。

瞧着顾书柳有些委屈地咬唇收声,顾晚枝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虽是被骄纵长大,可无论才学还是名声都处处被姐姐压制,旁人只知顾书柳脾性不好,却不知她在顾书榆面前就如蝉翼一般,心思透明可见,任其操纵。

顾老夫人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顾书榆立刻又挽上老夫人的胳膊,笑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位公子是?”顾书柳疑惑出声。

顾晚枝微微垂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拧水的靳远书。

材质普通的书生长袍上淅淅沥沥还落着水,记忆中他那张向来温润含笑的脸此刻透着隐隐冷意,虽仍是俊美的,但湿衣湿发配上泛红的掌印不免有些狼狈。

分明他救了人,做了好事,却因为徐蔓的一通怒骂和一记耳光而被众人遗忘在此。

顾晚枝心头恨意连绵,又泛起阵阵舒爽。

任凭他靳远书再有攀高枝的心,今日计划落空,怕是再难出头。

报应!

靳远书拧掉了衣角的水,朝顾老夫人一拱手:“晚辈向老夫人请安。”

顾老夫人神情疑惑,试图回忆着,“你是?”

没被认出,靳远书毫不尴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先父靳嵩,曾任京兆尹。”

京城权贵遍地,一砖头下去都能砸死十几个,区区一个已逝的京兆尹属实是排不上名号。

故而,顾老夫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带着孙女们要离开。

靳远书向前一迈,“老夫人,晚辈今日……”

只是话未讲完,就见顾老夫人眉头紧锁,“衣衫不整,仪容狼狈,竟还在此处碍老身的眼?”

使了个眼神,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就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将靳远书拉住。

他一个整日读书写字的年轻人,哪里比得上身强体壮的婆子。

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

经过这一遭事,水池这边就没人来了,都去了山腰处,也有许多人家当即就走了。

顾书榆也以“三妹妹身体未愈,不宜见风”为由,劝得顾老夫人回去了。

顾晚枝觉得有些好笑,顾书榆不敢跟祖母说真相,是想趁着现在祖母还不知道此事,便哄人回去,等回去了再好好想理由推脱?

可她们刚走到乘坐马车的地方,便看到了脸色阴沉正在登车的永昌侯夫人。

此次盛会由永昌侯府徐家主办,结果主家的女儿却出了事,算得上闹了笑话。

永昌侯夫人气得心口疼,又是心疼女儿,又是心疼侯府脸面。

但女儿重要,她便先带着徐蔓回家,留下永昌侯在此处操持会务。

远远地见着顾老夫人他们过来,永昌侯夫人甚至顾不上动作优不优雅,两步就跨上了车。

女儿亲口说,就是顾书榆害的她。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气?

所以当顾老夫人想要问候一声时,永昌侯府的马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她们面前飞快驶过。

紧接着是梅尚书家的马车。

梅顾姻亲已定,按理来说梅夫人见着顾老夫人得好生问候才是。

可见着他们过来,梅夫人只是向着顾老夫人行了个礼,推脱道:“家中还有些事,妾身便先回去了,改日、改日再让相公登门拜访。”

然后便急匆匆登上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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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城居于京城正中偏北的位置,占地颇大,四周高墙掩映,玉河环绕。

宋闻峥驾马到宫门,有个小太监立即凑上来行礼:“宋公子安好,天家吩咐奴才在此等您,请随奴才来。”

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东玉,吩咐他在此等候,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有劳。”

宫墙深深,一重又一重,小太监领着他走了许久,始终弓着腰在前头不出一声。

等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勤政殿,殿门处又是个圆脸白净的老太监在等候,见着他来就展开了脸,拱着手吊起嗓子道:“探花郎,咱家与你可是多年未见了!”

认出这是贴身伺候皇帝的杨忠来,宋闻峥淡淡勾唇,“杨公公,许久未见,身子可还安好?”

“好着呢好着呢,还得恭喜探花郎您重回京城,往后的日子可好过了!您快进去吧,圣上一早就等着您来呢!”杨公公说罢,轻轻推开了门。

宋闻峥轻声谢过他,迈步进了勤政殿。

杨公公识趣地顺着宫道往旁边走去,方才的小太监凑过来笑眯眯道:“师傅,您怎么对那宋公子如此热络?徒弟看他连个官身都没有。”

“你以为师傅是平白把引人入宫的差事交给你的?”杨公公觑他一眼,“真是没点眼力见儿,这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十六探花郎,官身不官身的都在其次,圣上和太子爷两边重用着呢!你且看着,这回宋探花回京,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小太监恍然大悟,自己掌起了嘴,“小顺子该死,狗眼看人低,多谢师傅提点了!”

等到勤政殿的门再次打开时,宋闻峥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小顺子却不敢怠慢,将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才从宫门出来,就有另一楠木马车在旁等候,宋闻峥站在车下行礼道:“太子殿下。”

车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周太子,萧彧。

他掀起车帘,语气不满:“你同我还有什么好见外的?”

宋闻峥垂眸道:“礼不可废。”

“行了行了,快上来,三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古板了。”萧彧失笑。

宋闻峥上了车,萧彧立刻斟了杯茶递给他:“这次你可是替父皇解了心头大患。”

“为君分忧,分内之事。”他没客气,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马车行进起来,萧彧道:“你这番回来,还没去看过先生吧?”

“尚未,近日来都在四处奔走,师兄今日可是要去?”

萧彧点头,“是,你与我一道吧。”

萧彧口中的先生,是居于京郊浮云观中的一位避世大儒。

自宋闻峥幼时展露天赋后,因缘巧合之下他便被大儒带去观中亲自教习,除了他之外,还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师兄,自称林玉,实则是改名换姓的萧彧。

二人一同在浮云观同窗共读八年,直到萧彧十五岁时,才离了浮云观。后来宋闻峥下场考中探花,才得知自己的师兄竟是当朝太子。

到底是同窗情谊深厚,萧彧在宋闻峥面前连本宫都不称。

恰逢当时大周官腐问题严重,皇帝想好好惩办一番,萧彧便亲自向皇帝举荐了宋闻峥,三人商议许久,才定下了这招暗度陈仓的计谋。

聊了会,萧彧感慨:“你这三年虽苦,却是踏踏实实的行万里路,我倒是有些羡慕了。”

“师兄坐镇东宫,运筹帷幄,不必羡慕我。”

“不,你是不知道自由有多可贵。”萧彧摇摇头,面露忧愁,“现下我不仅行动不便,恐怕连婚事也要被父皇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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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使眼色给顾书榆。

顾书榆立马眉眼弯弯上前,“老夫人,晚辈来扶着您。”

韩老夫人摆摆手,“你是大姑娘吧?真是个天仙样的美人。”

“是,多谢老夫人夸奖了。”顾书榆心里很是高兴,莞尔一笑。

“好好好,好孩子,后头还有好些人呢,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顾书榆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韩老夫人眯着眼一指,“小姑娘,我看你不忙,过来扶着老身吧。”

行过礼站在一旁的顾晚枝微愣。

前世没有这场庞大的生日宴,她也不认识韩老夫人,却听闻老夫人脾性古怪,她方才都做好避之一旁的准备了。

已然点了名,她也不好推脱,走过去扶在了韩老夫人臂弯上,“老夫人,您慢着些。”

“用得着你说?”坐上了主桌的主位,韩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行了,去吧。”

顾晚枝噎了噎,到底还是没说话退到了一边。

顾老夫人搭话道:“多年未见您出来做客了,身子可还好?”

“什么?”韩老夫人揉揉耳朵,“你说我这耳朵呀,确实早就不好了……”

顾老夫人:“……”

顾晚枝忍不住失笑,这老夫人还真是古怪。

一转头,就看到新客从大门口进来,她瞬间眼里亮起光彩。

“若婵姐姐,你来了!”

顾晚枝过去拉着她的手,很是高兴。

齐若婵今日的打扮仍很是素净,配着她瘦削的身段,整个人显得十分弱不禁风。

“你的帖子我自然要来。”

顾书榆在一旁忍不住微扬着下巴问道:“三妹妹,这位是?”

既没什么显眼的装扮,也没在贵女圈子里露过面,难不成是哪个小官家的姑娘?

这样寒酸的人也敢请到府里来?

方氏立即冷声道:“晚姐儿,这便是你请来的客?咱们伯府虽非天家贵胄,却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一类的人都能进来的。你这是存心坏了规矩,给我找不痛快么?”

门口堵着许多人,几乎是都听到了这话。

顾道堂靠过来,蹙眉道:“既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打发了出去。”

顾晚枝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顺带骂一句狗眼看人低,正要反驳却被齐若婵拉住了胳膊。

“文忠伯安好,夫人安好,小女并非孤身前来,想必很快二位便知道我是谁家的了。”

顾道堂当下就啧了一声,“那便站到旁边去,勿要挡了旁人的道。”

“伯爷这是要让人家站到哪里去?”

门外马声长鸣,有人翻身下马大步而来,竟是个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墨发高束,飒沓非凡。

“世、世子爷!”顾道堂慌忙拱手作揖,“不知世子前来,有失远迎……”

宣平侯世子齐啸云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又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地位颇高。

眼见着他朝自己而来,顾书榆瞬间涨红了脸。

却见齐啸云脚底下一转,绕过她站到了齐若婵身边。

“哥哥。”

哥哥?那寒酸女子竟然叫他哥哥?所以她是……

顾晚枝这时候才含笑道:“忘了同诸位介绍,这位是宣平侯府嫡长女,齐大姑娘。”

宣平侯府?!

周围众人朝着宣平侯世子打招呼,又窃窃私语。

“请人来做客,却不知道人家身份?”

“连宣平侯府都是猫猫狗狗,伯府怎得越来越没眼力见了……”

大房三人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顾道堂又朝着齐若婵作揖道:“原来是齐大姑娘,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顾书榆也只好跟着方氏也皮笑肉不笑的问候了一声。

齐若婵倒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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