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玄正逐渐从迷雾中苏醒。他的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似乎与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
然而,在这恍若隔世的混沌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如破晓的曙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将李玄正从无尽的混沌中唤醒。
“玄正小施主,你终于醒了。”
李玄正缓缓转头,看到觉远和尚温和地微笑着,他的脸庞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亲切。
“觉远师傅,我昏睡了多久?”李玄正声音异常疲惫,双眼仍带着朦胧的倦意。
“只是一夜。玄正小施主,你知道吗,当你倒下的时候,你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我以为……”觉远轻叹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抚平内心的余悸。
“多谢觉远师傅救了小子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李玄正的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是觉远和尚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他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像被抽离了力气,刚稍微撑起一点,便无力地倒回了草席上。
“玄正小施主,莫要再起身了,你还需要休息。”觉远和尚急忙扶住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李玄正一听觉远如此说道,左右是起不来,便是安稳躺下,不再挣扎,不过却是静下心来了,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山洞之中,尽管外面是寒冬腊月,洞内却温暖如春,当真是颇为奇特。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山洞里居然有一扇木门,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洞外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落,照亮了洞内的每一个角落,夜晚的话,估摸点个油灯便足够了。
此外洞内就一张简单的木床,上面就铺了一张草席,也就是李玄正现在睡着的那一张。
床的一头还有有一个小小的柜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另外旁边有一书桌,上面放了笔墨纸砚。
这些陈设的家具看起来应该都有些年头了。
“觉远师傅,此处是何处?为何是在山洞之中呢?”李玄正一脸疑惑地向觉远问道。
“此处是我们少林的后山的一处山洞,人迹罕至,是小僧在平日砍柴挑水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觉远解释道,“平日里也未曾见有师兄弟提起过,想必应该是我们少林的前辈静修之地。”
“玄正小施主,这里有碗菜粥,热乎乎的,你先趁热吃下。”觉远宛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竹篮内,拿出一大碗的热气腾腾的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在这里,你可以安心休养,每日的餐食,小僧会为你送来的。”说着,觉远慢慢扶起李玄正,让他坐直起来。
觉远小心翼翼地递过菜粥,“关于拜师的事,等你恢复一些,,小僧再同方丈求求情。”觉远的话语中充满关心,但提及拜师,他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此便多谢觉远师傅了。”李玄正默默地把觉远对他的好记在心里,从临安逃出来后,觉远或许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带目的性的关心他的人了。
李玄正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粥,几乎把整个脸埋进了碗里,生怕觉远发现他眼角闪烁的小珍珠。
看着李玄正满足地吃着,觉远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对了,差点忘记了。”突然,觉远一拍自己的光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几本经书放在桌上。“小僧从藏经阁借了几本书给你,你闲暇时可以翻阅。”
“觉远师傅,你从藏经阁带经书出来,方丈知道吗?”李玄正有些担忧地问,生怕是觉远自作主张,偷偷地带出来的。
毕竟觉远平时除了挑水砍柴,便是在藏经阁打扫卫生,还是很方便拿到经书的。
“哈哈哈,玄正小施主,你就放心吧,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方丈亦是知晓。”觉远和尚哈哈大笑,一下子就听懂了李玄正的话外之意。
“如此便好。”李李玄正点了点头。
“那玄正小施主,你就在此好好休养,小僧还得去挑水,晚些时间,小僧再送午饭过来。”觉远和尚接过李玄正手中早已吃完的空碗,又慢慢地把李玄正放平在床上。
“那就劳烦觉远师傅了。”李玄正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小孩子脸皮薄。
“莫要紧,莫要紧。小僧这便去了。”觉远和尚爽朗一笑,便往洞外走去了。
***
一碗热粥下肚,不一会儿,李玄正的身子便慢慢的暖了起来,也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他缓慢地用手撑起自己,视线落在了书桌上。
觉远和尚留下的几本经书整齐地摆放在那里,旁边还有几个竹筒和一个用油纸密封的包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是什么吧。”李玄正心里默默想着。
李玄正心里想着,挣扎着下了床,扶着墙壁缓缓向书桌挪去。这短短的两三米距离,对他而言却像跋山涉水一般艰难。
终于,他来到了书桌前。打开竹筒,里面装的竟是清澈的清水,使他心头一暖。
然而,当他拆开油纸包裹的瞬间,却不禁愣住了。
几张炊饼躺在那里,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李玄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
觉远和尚,一个坚守信仰的出家人,竟为他破了戒,为他准备了这些肉食。
你让他如何能不感动?
“觉远,你要我如何才能报答你啊?”李玄正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