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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皇妃撩成皇帝心尖宠类似小说

江卿晚秦恒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入宫为妃的嫡姐失了宠,江卿晚因为貌美软弱被嫡母选中送入宫中为嫡姐复宠,谁料一不小心却被皇帝宠上天……

主角:江卿晚秦恒   更新:2023-04-11 2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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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卿晚秦恒的女频言情小说《娇娇皇妃撩成皇帝心尖宠类似小说》,由网络作家“江卿晚秦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宫为妃的嫡姐失了宠,江卿晚因为貌美软弱被嫡母选中送入宫中为嫡姐复宠,谁料一不小心却被皇帝宠上天……

《娇娇皇妃撩成皇帝心尖宠类似小说》精彩片段

“小姐,小姐……”丫鬟锦屏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过来,还未进门就听见她快要压抑不住喜悦的声音传来。“小姐,京城来人了,这会儿估计快到大门口了。”

“嗯,知道了,你先别急,缓口气再说”少女轻柔而又缓慢的声音传入耳畔,让锦屏的心情瞬间安静了许多。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平复了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然后才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女子身边走去。

只见那少女身姿窈窕,容貌秀美,温柔且安静的坐在桌旁,纤长白皙如葱根的手指翻阅着一本有些泛黄的古籍。

看起来好似一幅静谧的画卷,令人赏心悦目,却又让人忍不住生出敬意。

锦屏站在少女身侧,眼神专注的望着她,心里忍不住暗叹:小姐真是越发漂亮了,若是云姨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含笑九泉了吧?

“锦屏?”

听见少女询问的话语,锦屏迅速回过神来,答道:“来的是夫人身边的房妈妈,说是奉了夫人之命来接您回府的。”

闻言,女子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锦屏,微勾嘴角道:“好端端的,我那嫡母怎么想起来接我回去了?京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听替舅老爷送信的人提过一嘴,咱们侯府大小姐,宫里的瑜妃娘娘,好像是失宠了。”锦屏思索一番回答道。

见状,少女垂眸低吟一句:“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那嫡母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且随我去见见这位房妈妈吧,听听她是怎么说!”说罢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锦屏赶紧跟上。

待她们二人行至院落门口,刚好迎面撞上从远处疾步而来的房妈妈。

房妈妈一看见少女,立即停住脚步,先是脸色一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江卿晚正眸色深深的盯着她看,这才脸上堆起笑容,弯腰屈膝行礼道;“老奴见过九小姐。”

“房妈妈快些免礼,这是什么风把房妈妈给吹来了呀?可是京城里父亲和母亲有什么吩咐吗?”江卿晚伸手虚扶一把,唇边挂起一抹浅笑,温婉柔和的嗓音带着丝丝疑惑。

房妈妈闻言,脸上闪现过一抹异光,很好,磋磨了这几年,倒是也懂得了一些谦卑,她理了理衣服,直起身体,这才说:“前些日子夫人提起九小姐,说您也在这儿住了许久了,觉得您也怪可怜的,没了姨娘不说,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互相照应的人都没有,这不,特派老奴前来接您回府。”

江卿晚闻言,心底冷哼一声,这位嫡母还真是会做表面功夫啊,她都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了,这会儿觉得她可怜了,早干嘛去了?好像三年多之前不是她赶她离府到这来的一样,不过既然对方这般假惺惺的,她也就只能勉强应付着。

“劳烦母亲还记挂我,我心里实在高兴,但是……”江卿晚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前几日偶感风寒,只怕经不起这长途跋涉……”

房妈妈闻言,眼睛倏地眯起,眼神阴狠的盯着江卿晚,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骨:“九小姐这话说的,您是不愿意回府还是因为当初的事情心里还记恨着夫人呢?”

江卿晚被她忽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她微微睁大眼,略显诧异的瞧着她,委屈的说道:“嬷嬷,您说哪里话?母亲是我的嫡母,我怎么会……怎么会有半分怨怼。”

“是吗?”房妈妈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那么九小姐为何不肯与老奴回去?耽误了夫人的事,您就不怕老死在这祖宅里?”

江卿晚微咬贝齿,一副犹豫的模样,良久才轻声道:“嬷嬷您别生气,我并非存心拖延时间,只是我这病还没好透,路途遥远,我怕……”

“好了,九小姐就别啰嗦了,快些让人去收拾东西吧,只要你还没死,怎么着都是要回去的,九小姐就别找借口拖延了,要知道,咱们夫人并不是非你不可,咱们府上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听话的小姐了,这回来寻你,那是你的福气,千万别给脸不要脸。”房妈妈不等江卿晚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一点颜面也没给她留,直接撂下这些话后扬长而去。

看着房妈妈渐渐走远的背影,江卿晚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她转头望着房妈妈的背影,轻嗤一声,径直往内室而去。

“小姐……”锦屏见状,忍不住担忧的唤了一声。

“无妨,收拾东西吧。”江卿晚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锦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望了她一眼,这才退下忙活着收拾东西。

房妈妈虽然是夫人的陪嫁,说到底她毕竟只是侯府的仆人,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在侯府都不及她这个九小姐尊贵,就算她再不受宠,若非是有夫人替她撑腰,想来,她也绝不敢如此怠慢。

锦屏收拾妥帖后,便拿起包袱跟上了江卿晚。

两人刚踏出大门,就看见门口那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通身漆黑油亮,车厢上雕刻着繁琐花纹,奢华典雅。

房妈妈站在一旁随意的撩开车帘,请江卿晚上马车,江卿晚见状也没有说些什么,踩上马凳,上了马车,整套动作流畅自然,一丝不苟。

见江卿晚坐下后,房妈妈拦住要跟着上去的锦屏,自己则挤了上去。

“我与九小姐同坐,锦屏坐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吧。”她压低着嗓音,语气里满是不客气。

锦屏闻言皱眉,但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听见马车里传来江卿晚的声音:“锦屏,就按房妈妈的吩咐做。”

“小姐!”锦屏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

“去吧。”

“是,奴婢遵命。”

房妈妈看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进后面的马车里,眼神里划过一抹嘲弄,转瞬即逝。

马车缓缓驶动,沿着巷子穿行而出,不多时

就出了城,房妈妈掀开窗帘瞥了眼外面飞驰的景致,心里划过一抹嘲讽。

原本她还担心九小姐不识趣,免不得多生一些事端,可是如今看来,她倒是想多了,九小姐的性格比她想象的还要软弱,怪不得夫人思来想去相中了她,这样的性子,到时候确实好控制多了。

房妈妈心里不由暗自得意的笑了笑。

马车平稳的在道路上行驶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哒哒哒的响彻在空荡荡的官道上,江卿晚靠坐在车厢内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她的身旁的矮几上放着一盏茶壶和一杯热水,房妈妈见她不说话,似乎睡熟了,便悄悄的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给扯了下来,心中却愈发的鄙夷。

这个小贱蹄子,明知道当初夫人侯爷都厌恶极了她这个庶女,她居然还敢跟她回去,简直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了。

房妈妈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马车晃晃悠悠,走走停停行了七八日,终于到了京城。

江卿晚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不免生出几分感叹,三年多不曾回来,这京城越发繁华了。

正要多看几眼,却被一旁伸出来的手拍掉了手里的车帘,“九小姐可莫要贪恋这外头的热闹,侯爷和夫人还都翘首以盼等着你回府呢。”房妈妈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经过这几日在路上的朝夕相处,又加上江卿晚的有意纵容,房妈妈是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两日更是就差直接拿鼻孔看她了。

江卿晚也早已习惯了她这副嘴脸,倒也并不怎么在意。

只是笑吟吟的转眸望向窗外:“这京城比之前几年是越发繁华了,他日若是有闲暇时间,倒还真想出去逛逛。”

听见这话,房妈妈忍不住冷哼一声:“您这话若是让老奴告诉侯爷和夫人,也不怕他们会打断您的腿。”

说罢,不由自主的瞪了江卿晚一眼,假意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九小姐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您的身份贵重,出门在外切勿与那些市井女子相提并论,更别说抛头露面了。”

闻言,江卿晚微微一愣,旋即莞尔一笑,“妈妈这话倒是稀奇了,我也算是在乡野间长大,无拘无束惯了,如何不能与那些市井女子相提并论?”

房妈妈顿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却猛然想起这位小姐这几年待在江家祖宅,确实算是乡野之地长大,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状,江卿晚轻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道:“再者说来,妈妈不必替我担忧,想来以父母亲的慈爱,绝不会与我多做计较的。”

房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江卿晚满意一笑,随即低眉敛目的端坐在车内,任凭一旁的房妈妈脸色难看。

马车又晃晃悠悠的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缓慢的在靖安侯府门前停了下来,而此时,府门前早有人守候,待马车一停稳,便立刻殷勤的迎了上来。

“奴才给九小姐请安,九小姐可算是回来了,侯爷和夫人可念叨了您许久了。”管家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恭敬的朝江卿晚行礼。

房妈妈皱眉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见他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脸色不由变了变。

“不知爹和母亲现在在何处?”江卿晚略带疑惑的问道。

管家忙道:“侯爷和夫人正在汀兰苑等着九小姐呢。”

“哦……”江卿晚点了点头,转眸吩咐房妈妈:“你先去把我的东西归置归置放我院里去,我去见过父亲母亲便过来。”

房妈妈虽然不愿,但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到底还是退了下去。

待房妈妈离开,江卿晚这才带着锦屏跟着管家一路朝着汀兰苑走去,不多时,便到达了汀兰苑。

“老爷、夫人,九小姐到了。”刚迈进院门,管家便朗声通传了一句。

屋内的二人闻言纷纷抬头朝着江卿晚看了过来。

只见她穿着一袭粉红色绣花罗裙,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秀丽,尤其是那双清澈的凤眸仿佛含着星光般璀璨耀眼。

“快进来吧,晚儿。”

听着江远山温柔的唤声,江卿晚的脚步忽而一滞。

只见江远山穿着一袭墨蓝色锦袍站在门边,神情温和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大度;林氏穿着紫红色绣芍药花纹的妆花缎面衣裙,挽着高高的发髻,珠钗环佩叮咚作响,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江卿晚看着江远山和林氏,唇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父亲、母亲。”

“快进来,你这孩子,一路颠簸,吃了许多苦头吧,快来歇歇。”

林氏一把拉过江卿晚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瞧了瞧,这才欣慰道:“怎瘦了这许多?脸色也苍白了些,这些年在一个人在祖宅,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倒也没有,不过是启程前几日得了一场风寒,这才脸色不大好,劳母亲挂心了,这几年我挺好的。”江卿晚摇了摇头,“倒是母亲和父亲这几年可好,回来路上我听房妈妈说母亲身体不适,现下如何了?”

林氏闻言叹息一声:“唉……”

“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江卿晚急切追问。

“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你大姐一个人在宫里,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这心总悬着,夜里也睡不踏实,你大姐来来回回念叨了你许多次了,你这回回来,就进宫多陪陪她,也好让我这颗悬着的心给落了地。”林氏笑着解释道。

“母亲放宽心就是,我一定抽空进宫去探望大姐姐。”江卿晚点了点头,说完又看向了江远山,“父亲近来可还好?”

江远山颔首:“为父一切都好,你无需担心。”

“如此我就放心了。”

“这一路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江远山摆了摆手示意江卿晚下去休息,自己和林氏仍旧继续坐在厅堂里聊着家常。

“侯爷觉得如何?”江卿晚离开后,林氏这才侧头询问道。

“这样貌确实出挑,只是性子怎么却变得有些冷漠了,想来她心里是有怨的。”江远山幽幽叹了口气。

“咱们府上十几个庶女,论样貌,这丫头确实排头一个,想来也是,毕竟其他人可没有一个出身青楼还是花魁的姨娘。”林氏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江远山皱眉,似乎并不赞同林氏的话,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心里明镜一般,她总是旧事重提,只要他有一丝丝的不忍或是缅怀,她总归是要闹一场的,索性他不理不问。

见丈夫没有反驳,林氏的神色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转移了话题。

“你看,这些是这几日我从库房拿来的首饰,你看看让这丫头带着进宫可还合适。”

江远山接过林氏递来的匣子,打开一看,却见里面装满了各种钗环头面和各色宝石,琳琅满目,闪瞎人眼。

“这么多?”

“我瞧着这丫头生的极美,若是戴着这些个头面,必定会艳压群芳,咱们让她入宫,毕竟是为了给宁儿复宠,也不好对她太过苛刻了,这些金银珠宝,咱们府上又不缺,多给她一些,也好让她在宫里站得住脚跟,来日,她若得了圣宠,也不怕她不想着咱们侯府。”

江远山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毕竟前些年,他们待她属实算不上很好,如今稍加弥补一番,她未尝不会记得他们的恩情,这样一来,有她相助,他的大女儿瑜妃未必就不能母仪天下,日后,他们侯府兴盛,荫庇子孙,岂不是一件美事?

林氏见江远山认同,心中暗喜,为了她的宁儿,区区一些珠宝首饰,她一点也不肉疼。


入夜,林氏差房妈妈将匣子送入江卿晚的院子里,亲手交给了她。

“房妈妈,辛苦您跑一趟了,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支使个小丫鬟来就是了,你也舟车劳顿了一路,也该好好歇歇才是。”

江卿晚接过匣子,笑吟吟的客套道。

房妈妈摇头:“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九小姐真是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她话锋忽的一转,轻声道:“只是还求九小姐怜悯,赏两个茶水钱让我们能润润喉就是了。”

江卿晚抿唇微笑着点了下头,从匣子里挑了两三件首饰递给了她。

房妈妈笑盈盈的接过,满意的离开了。

等到她人走远了,一旁伺候的锦屏才上前问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夫人特意吩咐送给您的首饰头面,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就这么赏给一个奴才?这一路上她那么对你,也配得您这么大一个好处。”

江卿晚看向桌上璀璨华贵的首饰,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淡声道:“你懂什么,偏是我拿这些东西打发她,才能更快要了她的命,她不是一向贪婪嘛,那就让她自食恶果好了。”

锦屏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恍悟道:“小姐的意思是……”

“嘘。”江卿晚示意她噤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次日,为了让人觉得她目光短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大早,江卿晚便收拾妥当的来到汀兰苑给林氏请安道谢。

林氏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给她挽髻,见到她来了,立马让丫鬟放下木梳退到一旁,她笑容温柔的招呼她江卿晚过去坐下:“阿晚,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该多睡会儿才是。”

江卿晚微微一笑,语气诚挚:“多年未在母亲跟前尽孝,如今回来了,女儿怎好再躲着偷懒,更何况母亲疼我,昨日让房妈妈给我送了那么多钗环首饰,女儿哪里还好意思继续躺着,倒是没想到扰了母亲。”

“这有什么,你能想着来给我请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氏拉住她的手,眼神慈爱的像是要把她融化掉,半晌,又叹口气:“唉,只恨我当年生了病,没能亲自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在祖宅待到现在,想想还真是挺遗憾的。”

江卿晚低垂眉眼:“母亲千万别这么说,女儿已经很幸运了,虽离开府里几年,可是能再次回到母亲身边,以后日日都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女儿最幸福的事情,就莫过于此了。”

听了她的话,林氏欣慰极了,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感慨道:“我们家阿晚就是乖巧懂事,也不枉费我疼你一场。”

江卿晚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她心里清楚,若是不用这一招,恐怕林氏还会时刻提防着她。

毕竟此前,林氏对她这个庶女一直不算太热络。

而现在突然变了态度,难免让她生疑。

不过江卿晚并不担心,她敢肯定,林氏莫名对她好,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至于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暂且还不得而知。

江卿晚心中思绪飞扬,脸色却平静无波,任凭林氏握着自己的双手,细细端详。

林氏越看越满意,江卿晚容貌艳丽,长得十分好看,性格又温顺无害,甚至有些软弱可欺,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完全不担心她一朝得势就脱离掌控。

林氏心里盘算着,脸上带着笑,拉着她在镜子前坐下。

江卿晚看了眼铜镜,镜子里站在林氏身旁的女孩五官明媚,乌黑秀亮的头发被简单绾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肌肤胜雪,一袭湖蓝色衣裙衬托的她娇俏玲珑,仿佛刚刚盛开的桃花。

林氏瞧着她,眼睛里闪烁着欣赏的流光:“阿晚长得真漂亮,比那画册里的仙女还美,难怪你爹偶尔提起你,总说你比你娘更加讨人喜欢,我之前还觉得老爷夸张了些,现在仔细一看,倒还真是姿容绝世,当真当的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评价呢。”

江卿晚低着头,红着脸腼腆一笑:“母亲就会取笑人家。”

林氏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语气宠溺:“哎呀,母亲说的是实话,哪里就取笑你了。”说罢,她又道:“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院子里逛逛吧,待会儿你父亲就该回来了。”

江卿晚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随着林氏往外走。

林氏的院落是靖安侯府中最雅致幽静的庭院,周围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令人沉醉其间。

二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去,不消片刻,穿堂而过,绕过假山池塘,来到了一座亭子前。

就在江卿晚要走上前坐着的时候,一旁的房妈妈不动声色的把她挤到了边上,笑眯眯的扶着林氏走了过去。

江卿晚站在原地,也不生气计较,看着房妈妈扶着林氏坐下,这才缓步走到凉亭中的圆凳上坐下。

林氏一坐定,就对房妈妈说道:“你去让厨房准备些糕点点心送过来。”

房妈妈恭敬颔首:“是,夫人。”说罢,她便领着人匆匆离开了。

等到房妈妈走后,江卿晚状似无意的瞥了她的背影一眼,随即看向林氏:“母亲,您对房妈妈可真好,她手上那只手钏还真是好看,瞧着就不是凡物。”

林氏闻言,眼皮一跳,心道不好,这房妈妈向来爱占小便宜,莫不是昨日送去给江卿晚的钗环首饰也被她大着胆子给昧下了一些不成?

这般一想,林氏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可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温和:“阿晚可看清楚是什么样一只手钏了吗?”

江卿晚摇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眸望着她。

林氏忙道:“既然没有看清楚,就别管了,左右不过一只手钏,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若喜欢,改日我命人给你多寻几只。”

“嗯,那多谢母亲了。”江卿晚抿唇笑着,轻轻眨了眨眼睛,模样俏皮。

“这丫头……”林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忍俊不禁。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房妈妈才领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茶盏与糕点。

江卿晚见状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刚想帮林氏添了杯茶水,就被房妈妈抬手挡住了动作。

房妈妈将点心摆放整齐,笑吟吟的对着林氏道:“夫人,奴婢给你泡了壶碧螺春,你尝尝。九小姐您可千万不要乱动,一不小心碎了一只,那一整套可就不能用了,这一套可是钧窑瓷器,好几百两一套呢。”

林氏瞪了房妈妈一眼,嗔怒道:“你这个婆子,胡咧咧些什么?阿晚是咱们府上的小姐,一套杯子还碎不得了?”

房妈妈赔笑,转移了话题:“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这不是心疼东西嘛。”

林氏冷哼一声,这才拿起了桌上的杯盖拨弄了几下滚烫的茶汤,喝了一口,冷声喝道:“东西那也是阿晚父亲和我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心疼?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夫人息怒,还请饶恕奴婢一时口无遮拦,奴婢都是无心的。”房妈妈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求饶。

江卿晚看着眼前一幕,嘴角微翘,却未曾说话。

林氏看着跪在脚边的房妈妈,眼底掠过一丝不快,但终究是没有再继续追究:“行了,起来吧。”

房妈妈如蒙大赦,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刚要站起身,只听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哟,大清早这是怎么了?这般热闹。”

林氏扭头看向来人,目光中含着笑意。

她笑着对来人行了礼,语气客气:“侯爷,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你也知道,我这种闲职,既不用上朝,又不用坐班,点个卯就回来罢了。”

江远山说罢,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房妈妈,皱眉斥责道:“这婆子犯了何事?惹你生这么大气。”

房妈妈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磕头认罪:“老爷恕罪,奴婢无心之失,冲撞了九小姐,已经赔过礼,道过歉了。”

“哦?”江远山挑眉,目光落在江卿晚身上。

江卿晚垂着脑袋,神情怯懦,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般。

见此,江远山叹了口气:“晚儿,你说。”

江卿晚这才抬头,目光怯生生的望着江远山,小声答道:“房妈妈心疼东西是假,估计是怕我多嘴,这才不想让我与母亲多加亲近的吧。”

江远山看着江卿晚这幅柔弱无助的模样,心里一软,遂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此话何意?”

江卿晚咬了咬唇,小声道:“母亲心疼我,昨夜派房妈妈给我送了许多钗环首饰,谁知,这房妈妈向我索要辛苦钱,可是女儿刚刚回府,身无长物,无奈只能捡了母亲送来的东西给了她两样,本没有大碍,她是母亲身边的人,两件东西罢了,我又不与她计较,可哪曾想,她为了提防我,竟处处挤兑我。”

说着,她委屈的瘪了瘪嘴巴,眼眶泛红,眼泪顺势滑落。

江远山见状,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阿晚别哭啊,待我好好问上一问,若真是如此,我便替你教训她,省得她再欺负你。”

江卿晚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远山转过头瞪向了林氏:“看看你身边的好奴才,欺上瞒下的事都做得出来,晚儿是咱们府上的小姐,你没交代他们不能怠慢吗?此事你可知道?”

林氏低下头去,温婉的脸上尽显愧疚,她轻抚了下鬓间的发髻,缓声道:“妾身平日里就是太纵着他们了,想着都是跟了妾身多年的老人,这才难免疏于管教,刚刚阿晚提起手钏我还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这刁奴,不光伸手向阿晚要,自己私底下早誊下了许多,侯爷放心,妾身一定重重处罚,以后严厉管束。”

江远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房妈妈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又跪倒在了地上,她哆嗦着嘴皮子道:“夫人,老奴冤枉啊……”

林氏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在我院子里伺候了多年,怎竟如此眼皮子浅,我可曾亏待过你,你要如此给我丢人现眼?”

房妈妈闻言,一边求饶一边不住的磕头。

江远山沉吟片刻,看向跪在地上的房妈妈道:“既如此,便打三十板子,赶出侯府去吧。”

房妈妈听到这番话,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磕头,哀嚎求饶。

江远山却仿佛没瞧见一般,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下人将人拖走,等房妈妈被拉走之后,他方才转头看向江卿晚,笑容慈爱道:“阿晚,你莫怕,父亲会护着你的,不过你刚刚说你身无长物,难不成祖宅那边的下人也胆敢欺负你了不成?”

“回禀父亲,并没有。”江卿晚摇了摇头,“只是我月银本就不多,除去平时用度,也没剩下多少,又加上回来的路上,房妈妈说我虽是小姐,可也不好白吃白住,所以一路来打尖住店,房妈妈都管我要了银子,难不成这不是父亲母亲默许的吗?”

“什么?”江远山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他看了江卿晚一眼,而后猛的扭头盯住了林氏。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林氏脸色煞白,她抿紧了双唇,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只见江远山怒喝道:“再加五十大板,我靖安侯府养着你们,竟给养成这般阳奉阴违,奴大欺主的货色,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一落,随着江远山的声音响彻,外面噼里啪啦打在肉体上的棍棒声都大了起来。

江卿晚垂眸掩盖住眸底划过的讽刺之色,这个时候上演这出慈父的戏码,又有什么意义,没来由的让人恶心至极。

她敛去眸内的嘲弄,转头看向江远山,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父亲,这会不会不妥,万一打坏了……”

“打死算我的!”江远山愤恨道:“若不是这刁奴,晚儿你岂会遭受这些委屈。”

江远山的态度坚决,江卿晚不再言语。

林氏看着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房妈妈,心里隐约浮出几抹不忍,可转念一想到自己辛苦筹谋的计策差点被房妈妈给打乱,她的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恼怒。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不忍压制了下去,她看着房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既然已经罚了,侯爷您也别再动气,先进屋歇息,妾身让人送些吃食过来,阿晚早早就过来了,为了等你饭都还没吃呢。”

江远山听着,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火,随即看向江卿晚,叮嘱道:“晚儿,走吧,去吃饭,以后不用等我,还有,你是咱们府上的小姐,那可不能再让奴才给欺辱了去。”

“嗯,女儿谨记。”江卿晚乖巧应了一声,跟在了江远山和林氏的身侧往汀兰苑走去。

而林氏身旁的丫鬟香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江卿晚瞥了香兰一眼,淡淡收回视线,继续跟着江远山和林氏的脚步,朝前走去。

到了汀兰苑正厅,江远山招呼下人摆膳,林氏笑眯眯的招呼江卿晚一同入座。

江远山似乎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一般,笑呵呵的拿筷子夹了一块春卷放进江卿晚碗中:“晚儿尝尝,这可是请的宫里出来的御厨烹饪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谢谢父亲。”江卿晚甜甜一笑,毫不客气的夹起来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一顿饭罢,江远山找了个借口让江卿晚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他则脸色阴沉的看着林氏,一言不发。

林氏被盯得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她知道因着房妈妈这不知死活的举动,只怕侯爷真的是动了怒,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试着想解释一二:“侯爷,您听我说....”

“别跟我说什么理由!”江远山打断他的话,冷哼了声:“我希望你能约束好咱们府上的所有下人,别整天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好好想一想,你特意让卿晚回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在宫里的宁儿,如今你我对她施恩拉拢还来不及,就别让那起子没眼力的奴才再给结了怨,作了恨,你也不怕到时候她进了宫不会真心帮助宁儿,到时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就忍心看着宁儿下半辈子毫无恩宠,老死宫中吗?”

江远山越说越气,直接把茶杯摔了个稀巴烂:“你也看看那起子奴才都干了些什么,简直是狗胆包天!再不济,卿晚都是我靖安侯府的小姐,她们姐妹那都是有大用处的,再不济都能用来拉拢人心,岂能因为一个小小奴才,就让她们与我离了心,早知道他们如此胆大妄为,你就该把那帮奴才早早的都赶出去!”

林氏听着他的训斥,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侯爷,我......我也是太忙了些,一时疏忽,哪曾想就被底下的奴才阳奉阴违,竟以着我的名义如此刁难府上的小姐,但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她咬了咬唇,认错态度倒算诚恳,并且立刻向江远山承诺。

“得了空好好理理下面的人,知道你心善,别一味纵着她们,到时候奴大欺主的事传了出去,咱们府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江远山深吸了口气,尽量压抑心中翻腾的怒火,放缓了声调提醒她道。

林氏听到他语气软化了几分,悬在嗓子眼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点了点头:“侯爷放心,我都省的。”

江远山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林氏的脸色却彻底的沉了下来,她面色深沉的坐回椅子上,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夫人,这可怎么办呀?侯爷似乎真的生气了!房妈妈只怕是凶多吉少。”香兰一边替林氏捶着肩膀一边问道。

林氏微闭双目,长舒了一口气,低垂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狠厉之色:“你就先别管她的死活了,她既知道我的用意,还如此拎不清,死了也不过是咎由自取,你派人去祖宅那边查一查,这几年九小姐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怎么觉得她不似面上看起来这般单纯无害呢。”

香兰闻言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的。”

林氏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时眸底的阴戾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柔顺温婉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阴森狠辣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

“另外你再让厨房熬碗汤送到静园,九小姐舟车劳顿,得好好的补一补。另外,最好让满府的小姐都知道这是她们的爹特意吩咐,是有意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咱们府上的这些个小姐啊,那个个都是玲珑心思,正好可以替咱们试试这刚回府的九小姐。”

林氏淡淡的笑了笑,语气轻柔的吩咐道。

香兰听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忙应下:“夫人英明!”

香兰笑意盈盈的走出去,低声在一个丫鬟耳边吩咐了几句,又转过身走了回来。

“夫人,奴婢都吩咐妥帖了。”

“嗯。”林氏轻应了一声,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谢夫人夸奖。”香兰抿嘴笑了笑,退到旁边站着等待吩咐。

林氏伸手拿过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神情平静如水,只是眼角隐隐跳跃着几缕幽光,她放下茶盏,将视线落到了窗台上的盆景上,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香兰凑近看了看,疑惑问道。

“你说这盆栽种在这里,会不会挡了某些东西的路啊?”林氏突然问道。

香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懂:“这花草树木都是从山林里移植过来的,若是有什么问题,也该早早就暴露出来了才对啊。”

“哦......”林氏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端起了桌案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吧,只不过自打要接这九小姐回府,我就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香兰听到这话,不免皱起了眉头:“夫人,您可别胡思乱想,这次的事情可全赖那房妈妈自己蠢笨还人心不足,这才让多生了事端,那九小姐看着就是个温吞好拿捏的性子,您就安心吧,他日到了宫里,她也逃不出大小姐的手心,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香兰劝慰着,林氏却仍旧皱紧着眉头:“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虽说大夫说她惊吓过度,又发了数日高烧,那段记忆都被忘记了,可她若真记得起什么,只怕绝不会乖乖听话,到时候非但没有用处,反而可能处处坏事。”

“夫人多虑了,九小姐若真的想起来什么,哪会这般平静,早就闹起来了,何至于如今和和气气的,还知道来请安陪您用膳,一个房妈妈她都无可奈何,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香兰宽慰了两句。

“这话也对。不过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笨蛋美人罢了,正好可以用来替宁儿笼络君心。”林氏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夫人就别多思多想了,但凡九小姐不傻,就该知道,没了咱们侯府支持,无论在哪儿,她都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尤其是宫里那处处都是阴谋诡谲的地方,除了抱紧咱们靖安侯府这棵大树,她别无选择。”香兰笑着说道。

林氏听着便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倒是我想多了。”她说着,挥手道:“你也让府上的绣娘都抓紧时间,挑最好的料子,给九小姐多做几身合身的衣服,过几日好带着进宫,眼瞅着天儿也热了,轻薄飘逸的也做几身。”

“是,夫人,奴婢记下了,这就去安排。”香兰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经过林氏处心积虑的大肆宣扬,果然如她所料一般,还真就有人坐不住了,江卿晚刚刚午睡起来,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翻动着手里的书,就听到外间一阵喧哗。

抬眼看去,只见三位年轻女子带着各自的丫鬟鱼贯而入,来人正是江卿晚的三位姐姐,六姐姐江月红,五姐姐江清月,八姐姐江风眠。

“九妹妹惯会躲懒,平日不在府上也就罢了,怎么如今都回来了,也不说去看一看姐姐们?”一道娇俏中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响起。

江卿晚闻言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目光落在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紫衣女子脸上,那女子长相清冷,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凌厉气息,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又立体,此刻却是微蹙秀眉看向江卿晚,显露出几分不满之色。

“六姐姐这是哪里话,我多年不在府上,怕姐姐们与我生分,贸贸然我怎么敢去打扰姐姐们,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姐姐们,岂不是罪过大了。”江卿晚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回答,“再说了,我也没成想我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重要,姐姐们竟都这般惦记着我?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那紫衣女子已是柳眉倒竖,“九妹妹,你什么意思,你是怪姐姐们平日里对你关怀不够吗?”

“六姐姐误会了,我只是好奇,姐姐们为何突然到我这静园来了?”江卿晚神情淡淡,丝毫不将对方的怒火放在眼里。

“呵,六姐你何须与她多费唇舌,九妹妹自小就养的有些孤僻,又多年不在府上,咱们虽为姐妹,实则却陌生的紧,这回过来也不过就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过来瞧一瞧热闹罢了。”江风眠先是拉着江月红的衣袖说了一句,接着又目露讥讽的看着江卿晚说道。

“不知道什么传闻?竟能让三位姐姐这般兴师动众,也说来给我听听。”

江卿晚依旧保持着浅笑盈盈的模样,语调温柔,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问道。

“哼,你就别装了,我们可都听说了,大姐姐恩宠渐无,爹爹和母亲有意送你进宫,啧啧啧,那寂寂深宫,阴谋诡谲,别说恩宠了,也不知道九妹妹你能活过几日?”五姐姐江清月一脸厌恶的看着江卿晚,毫不客气地嘲讽。

“所以你们说的有趣的传闻就这?”江卿晚似乎并没有被她们激怒,反而是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是为了来笑话我,觅不得良人,求不得安稳嘛,先不说大姐姐恩宠究竟如何,父母亲又是如何打算,就算真如你们所说,那父亲最起码替我寻了一位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们呢?”

江卿晚顿了顿,忽的敛了笑容,目光扫过在座的三人,“幸灾乐祸的时候你们就没想一想你们自己?一个庶女罢了,怎么还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们能嫁给谁?不过就是与人填房,或是妾室,又或许是哪一家庶子的正妻,那能有什么好的,你们也好意思这么趾高气扬的来笑话我?”不过就是联姻的工具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半晌才缓过劲来,五姐江清月率先跳脚,伸手指着江卿晚骂道:“江卿晚,你少胡说八道!”

江卿晚嗤笑,“我胡说?难道不是吗?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府上娇养这些庶出的女儿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你真以为你能够找到什么了不起的夫婿?”不过就是为了嫡出的兄姐铺路罢了,可怜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胡说!”江清月气的脸都红了,伸手便朝江卿晚扑了过来。

江卿晚侧身避开,随即抓着旁边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哐当——

茶杯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江卿晚转头,目光冷漠的盯着江清月,“江清月,我告诉你,还有你们,别以为这几年我不在府里,你们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就都会忘记,我奉劝你们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最好不要来招惹我,都给我滚。”

“江卿晚,你别太嚣张了!”江清月咬牙切齿,愤恨的瞪视着江卿晚。

江卿晚轻蔑地勾了勾唇,“我就嚣张了,你又能奈我何?嗯,还想像小时候一样继续欺负我吗?”

“我倒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九妹妹如今竟然是如此狂妄。”一旁的江风眠皱了皱眉头,看着江卿晚的目光越发冰冷。

“是呀,我现在就是这么狂妄,有本事你们来咬我啊!”江卿晚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屑的模样,“怎么,莫非还想打我不成吗?”

“你——”江清月气急,伸手便欲推搡江卿晚,却被江卿晚巧妙地避开了。

“江清月,你要是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江卿晚一双美眸泛着寒芒,沉声警告道。

“哟,九妹妹这几年怎么还学会威胁人了?我还以为九妹妹永远是一副逆来顺受任凭宰割的模样,没想到原来骨子里竟然也是个硬骨头呢。”江月红轻笑出声,“就是不知道到了父亲跟前还能不能这般有底气?”

“又要告状是吗?随你们去。也不想一想,这府里还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如我一般貌美的姑娘,凭你们吗?我该不该笑你们天真呢。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卿晚收敛了神色,目光从三姐妹脸上一一划过,“锦屏,送客!”

锦屏领了命令,走到三姐妹面前,态度恭敬地做了请的姿势:“几位姑娘请吧!”

“哼!别以为一副好的样貌能代表什么,以色侍人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江清月狠狠的剐了江卿晚一眼,转头朝门口走去。

“哼!跟你那个青楼出身的娘一样,狐媚子。”江月红不甘示弱,亦是狠狠地甩了甩帕子,拉着江风眠扭腰离开了。

“主子,您这是?”锦屏有些担忧地望向江卿晚,自家主子性格温婉善解人意,怎么刚一回府就与三位姑娘针锋相对,甚至直接把三位姑娘赶出了屋子,这样真的好吗?

“锦屏,你觉得她们来是干什么的?”江卿晚抬首看着锦屏。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她们三言两语就能刺激到的了,从小到大,她们每一次的奚落羞辱,她都会一点一点记得,早晚有一日,她会一点一点的还给她们。

锦屏犹豫了片刻,低垂着脑袋道:“奴婢愚钝,猜不出主子您的用意。”

“平白无故她们绝不会过来,肯定是有心之人撺掇,既然她们想来试探我,那我为何不让她们清楚一下,我不光是温婉软弱好拿捏的。”江卿晚勾唇笑道。

锦屏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那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不必理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江卿晚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当静园里发生的事情传到江远山的耳中后,他倒也没有动怒,反而笑着说:“卿晚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温婉可欺,没想到倒也有几分傲骨在身上,有棱角知进退,比之那几个不省心的,的确是好上许多,将来说不定真能有几分大用处呢,吩咐下去,那几个丫头全都给我禁足三月,既然她心里还有怨气,那我就让她这口气出匀了。”

江远山说罢,转向身旁站立的随从:“你亲自去一趟,让那几个丫头安分一些,卿晚进宫之前别再惹是生非。”

“侯爷放心,奴才这就去。”

江远山点点头,摆手示意那人离去。

等随从走后,江远山又沉默片刻,方才喃喃道:“卿晚,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这件事就在时间飞快流逝中平息了下来,不似被禁了足的三位姐姐愤愤不平,怨声载道,江卿晚平平淡淡,没有半分波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几日,江远山和林氏一大早特意在门外送她进宫,靖安侯府门前,林氏一脸慈爱的拉着江卿晚的手,絮絮叨叨嘱咐着:“这次进宫虽说是陪你大姐姐,是客人,你要万分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不能太任性,更不能惹是生非,凡事谦逊低调,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写信告诉我和你父亲……”

“母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一定好好宽慰大姐姐。”江卿晚乖巧的回答,语气柔和。

林氏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你乖乖听话,我和你父亲等你回来。”

江卿晚眸色一深,回来?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嗯。”她轻应了一句,旋即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的神采。“母亲不要担心,我不是过几日就能回来吗?”

林氏一时语塞,她让她回来就是进宫争宠,她竟还想着回来,果真是年纪小不懂事,但这话却不能直接说,于是只好干巴巴地扯了个借口:“是啊,过些日子就能回来,是我多虑了。”

“嗯,母亲放宽心,那女儿就先行一步。”江卿晚福了福身,看着江远山颔首,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江卿晚掀开车帘往外看,看着靖安侯府的朱红色大门,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江家人,永远都是这样,表面上装出一副疼惜她的模样,实际上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没盼着她去死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氏,自然也不例外,她的打算无非就是利用她的美貌,替江晚宁争取君心罢了。

她的目光落到林氏身上,林氏微微一怔,随即冲着江卿晚微微点头。

马车驶动,江卿晚收回视线,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马车缓缓行驶,一路朝着皇城驶去。

她已经猜出了林氏的打算,不过这与她何干?既然他们想利用她,那她便索性顺水推舟,借助靖安侯府的势,征服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马车抵达皇城后,江卿晚带领着锦屏下了马车,随即由侍卫引着前往景阳宫觐见。

江卿晚刚刚踏进景阳宫,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江晚宁。

只见她一脸病态,病恹恹的斜倚在软榻上,双目紧闭。

而她身边围绕着数个宫女和嬷嬷,一脸关切。

见到江卿晚走近,江晚宁的睫毛微颤,睁开眼睛,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声音虚弱:“早几日就听母亲说妹妹回来了,终于是舍得进宫来看我了。”

她的眼中透露出浓重的哀伤,脸颊消瘦,眉宇间满是愁绪,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哪怕是江卿晚,看到这样的她也忍不住愣了片刻。

江卿晚还依稀记得,十年前还不曾入宫的江晚宁,侯府嫡长女,给是何等容颜娇艳,姿容秀丽,在京城众人眼中也是一朵高岭之花,不可触摸。

可是十年后的她,竟变化如斯,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这皇宫还真是……

不仅如此,她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阴郁颓废的气息,竟像瞬间苍老一般,暮气沉沉,毫无生气。

江卿晚敛去心中复杂的情绪,抬脚走上前去,微微福身,“卿晚见过大姐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并未掺杂半分异样。

江晚宁却突兀的伸出手握住了她,“有许久没见过九妹妹了,如今竟这般姿容绝世,国色天香,当真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好样貌,颇有几分云姨娘当年的风姿呢。”

她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却像刀尖一样戳进了江卿晚的胸膛,痛彻心扉。

云姨娘是她的生母,也是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江晚宁的口中,只配称呼为云姨娘。

江晚宁这番话是何意,江卿晚自然能够听出来,不过,她却没有半分动怒,甚至没有去看江晚宁那张略显狰狞的脸,只淡淡道:“大姐姐谬赞了,比起大姐姐当年的风采,我不过只能算是清秀,不算污人眼睛罢了。”

江晚宁闻言,眼神骤然一厉,不过须臾,便恢复如初,她微微叹了口气,状似忧心忡忡地说:“九妹妹,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生得这般好看,又乖巧听话,往后的前程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她的话里充满了试探,想知道这位九姑娘,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可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凌厉却没逃过江卿晚的眼,江卿晚心中不由腹诽,倒还沉得住气,没因为她的话失了分寸,要说样貌,她年轻时都不一定比得过她,更何况如今这般病恹恹的时候。

“大姐姐说笑了。”江卿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我这次来,不过是母亲希望大姐姐能好好将养身体,不要再操劳过度,一时大意再耽误了身子骨,到时候母亲怕是又该担忧了。”

江晚宁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旁的嬷嬷忙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只得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强扯出一抹笑容:“妹妹说得是,是我糊涂了,忘了母亲的叮咛,是我不孝,平白让母亲跟着忧心。”

“大姐姐能够明白母亲一片苦心,就最好了。”

江卿晚温和一笑,正欲继续开口,一旁伺候的嬷嬷,却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娘娘,该喝药了,九姑娘既然如今已经入了宫,那以后多的是机会叙旧,不急于这一时。”

听到嬷嬷的话,江晚宁也反应了过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歉意地对江卿晚说:“瞧我,差点忘了这茬,九妹妹,你就住偏殿吧,怕是带了不少东西,我派几个人同你一起收拾收拾,你也歇一歇,待有空咱们姐妹再畅谈也不迟。”

江卿晚抿了抿唇,“大姐姐说的是,我也就不打扰大姐姐了,你好好休养休养。”

江晚宁闻言挥手示意她退下。

哪曾想江卿晚临走,看向那个嬷嬷,说了一句,“大姐姐身边的嬷嬷倒是忠心耿耿,处处都为姐姐考虑,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忠仆。”

说完,她也不等江晚宁接话,就带着人离开了。


一连几天江晚宁都冷落着江卿晚,以养病为由头,拒绝了见她。

江卿晚乐的清净,看着眼前的屋子,一点点照着自己的喜好收拾了一番。

“九小姐,这长日漫漫,娘娘又不得空见你,你不如出门逛逛,也好打发打发时间,整日里看书,回头伤了眼睛,宫里的景色外头寻常可见不着,听宫人闲聊,咱们宫里不远处春熙殿旁的湖里荷花可开了,不如看一看?”身后,江晚宁指给她的丫鬟青梅手劲适中的捏着江卿晚的肩膀,笑着提议道。

“嗯?宫里的荷花倒是比外头的开的早些,不过,我还是别轻易出门的好,别到时候冲撞了贵人。”江卿晚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半倚在贵妃榻上,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说道。

青梅听着江卿晚的话,微微顿了一顿,才接着继续捏着江卿晚的肩膀,笑着说道:"哪能呢,咱们宫要偏一些,很少有人过去,咱们不过就是赏个景,折上两支荷花罢了,去去就回来了,碰不上什么人的。”

江卿晚看了她一眼,假装没看穿她话语中十分明显的故意暗示以及此举背后的意味,只是笑吟吟的说道:“那便依了你吧!”

青梅一听江卿晚松口,立刻高兴了起来,“既然是出去一趟,小姐不如换身衣服吧,这身虽然轻便,但是过于简单了些。”

待看到江卿晚点头后,忙不迭叫人拿来了一件浅绿色的齐胸襦裙,服侍着江卿晚换好,又细心的替江卿晚梳妆。上半部分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两支同色小巧玲珑的发钗一边一个,其余头发披散在身后。

江卿晚看着镜子里精致美丽的女子,勾唇笑了笑,看来耽搁了这些时日,她那个大姐姐只怕早已经等不及了。

青梅又服侍她换上衣裳,这才往外走去。

一路走着,看着数不清的奇花异草,闻着各种芬芳扑鼻而来的香气,江卿晚忍不住感叹道:“你瞧瞧这皇家的风光果真与民间不同,瞧这满园的姹紫嫣红,当真是让人目不暇接,我倒是没白听你一句出来这一趟。”

青梅跟在江卿晚身侧,听到江卿晚的赞叹,嘴角弯了弯,却并未搭腔,而是带着江卿晚绕过了御花园的小桥流水和亭台楼阁,朝着湖畔而去。

江晚宁住的景阳宫离湖畔颇近,不多会儿,两人便已到达湖边。

“九小姐,您瞧瞧这湖,波光粼粼,若是能泛舟湖上,自己亲手折几支才露尖尖角的花苞,想必更加惬意,也不枉你顶着这日头来这一趟啊。"青梅站在湖畔,指了指不远处湖边拴着的一叶扁舟,对着江卿晚邀请到。

江卿晚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远处去,果然瞧见了一片碧蓝澄澈的湖泊,湖泊四周栽着一圈垂柳,枝叶葱郁,随风摇晃,在湖面上形成一片阴影,隐约绰绰的像是画中景致。

她抿唇一笑,点头答应了下来,便跟着青梅走向了那叶扁舟。

“奴婢扶着九小姐,免得脚下不稳掉到湖里去了。”青梅搀着江卿晚走到那扁舟上坐定,这才伸手去推舟桨,青梅动作娴熟的划船,缓慢的朝着湖中央驶去。

江卿晚往前探着身子,将手探入水中,仰起脸,静静的欣赏着湖面上的景象。

湖中央有一座三层高的小阁楼,雕梁画栋,廊檐之上挂着铃铛,随着风吹过叮咚作响,煞是悦耳。

“九小姐,这阁楼原本是皇帝陛下偶尔歇息的地方,这几年皇帝陛下越发勤政,也就许久不曾踏足这里了。”青梅似乎知道江晚宁注视着的是何处,解释道。

"哦。"江卿晚轻声应道。

"今儿这湖里的荷花许是知道九小姐要来,这一个个都害羞的不敢开了呢,九小姐,不如奴婢教你一招采莲技法,保准您一盏茶功夫便能摘下满满一篮子盛开的荷花送回宫里。"青梅停下船桨,扭头对着江晚宁说道。

"哦?怎么个采莲法?"江卿晚被青梅这样的一说,倒是来了兴致。

“奴婢先做给九小姐看,九小姐学着奴婢的动作就可以了,十分简单。”青梅说着,从一旁拿起一块帕子,沾湿后递给江卿晚。

江晚宁疑惑的接过,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个啊……"青梅看了眼江卿晚,低声说道:“荷花茎杆上有许多小小的倒刺,拿帕子垫着手,省的伤了你,奴婢现在开始教您采荷技了。”

江卿晚看了一眼青梅,点头答应了。

青梅便握着桨,一步步的讲述采莲的技巧。

湖上有许多小小的花苞,还没完全绽放,不过纵使这样,依旧能够辨认出是哪一类的品种,青梅用帕子遮挡着手掌,扯下一支花苞,拿在手里,只见她轻轻的对着花苞一阵拍打,花瓣竟然十分神奇的舒展开来,一朵娇艳欲滴的粉红色荷花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江卿晚觉得惊奇,便学着她的样子,用力地扯下一支花苞,然后轻轻地拍打了起来,一朵洁白无瑕的荷花也渐渐在她的掌心绽放开来。

青梅看到江卿晚学着她的模样,心底暗暗的笑了笑,却又不敢表露,只好耐着性子陪着江卿晚继续采花。

江卿晚开心极了,采了些花,又折了些荷叶,放了一些在船上,又捡了几支觉得好看的花,又搭配了些荷叶,一整个抱在怀里。

玩得兴起,甚至脱了鞋袜坐在船头,开心的一脚一脚踢着湖里的水。

湖水微凉,可是江卿晚却丝毫未察,反倒是玩的忘了东南西北。

青梅站在江卿晚身后,一边摇着船桨,一边看着江卿晚这副玩得不亦乐乎的天真浪漫的样子,心中暗暗嘲讽,只是面上却仍旧带着笑容劝说江卿晚回去。

正当两人快到岸边的时候,两人嬉笑玩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江卿晚看着岸边凉亭里站着的男子,踢水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中。

湖边,秦恒站在那凉亭里面,负手而立,俊逸的五官被湖边的光线照的透亮,他深邃黝黑的瞳孔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卿晚看着。

这般安静的场景,仿佛凝固住了,连风都忘记了吹过。

秦恒看着江卿晚怔愣在原地,眉头一点点皱在了一起,薄削的双唇紧抿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

眼前这个穿着浅绿色齐胸襦裙抱着一捧荷花和荷叶还光着一双玉足的女子,如此容貌,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宛如一株娉婷袅袅的荷花仙子,端庄秀美,温柔恬淡。


秦恒漆黑幽深的瞳仁猛然收缩了一下,迈开修长笔直的腿,朝着泛舟湖上的那抹倩影走了过去。

青梅站在船尾看着秦恒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吓得脸色惨白,手腕都忍不住发抖。

江卿晚也不由慌了,她赤着的双脚还在水里呢。

忙出声阻止,“你是何人?还不站住!”

"你又是谁?为何在宫中从未见过你,谁让你去湖里采荷的?"秦恒的目光扫过那双莹白如玉的双脚,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冷冽的质问。

“你是宫中侍卫吧?还不快走?懂不懂什么是后宫之地,外男免进,又懂不懂什么是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江卿晚虽怕极了,但还是故作镇定,抬起头来,瞪了秦恒一眼,呵斥道。

同时手上也没闲着,拿着手里的荷花遮挡,麻利的穿上鞋袜。

“你......”秦恒没料到江卿晚竟然会对他这么凶悍,一句话堵在喉咙口竟说不出来。

江卿晚见秦恒不说话了,松了一大口气,转头看向青梅,催促道:“赶紧把船靠岸吧!”

"好。"青梅急忙应道,手中用力,小船便朝着岸边靠拢。

青梅很快便靠了岸,江卿晚手脚并用的上了岸,顾不得跟秦恒多做纠缠,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秦恒见到她二人上了岸,想都没想,便抬步走了去。

江卿晚刚走出去没两步,突然感觉自己衣袖一紧,低头看时,却是秦恒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她一愣,旋即挣扎道:“放手!”

这里毕竟是皇宫,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话都没有说清楚,谁允许你跑了?”秦恒语气冰凉,带着几分不悦。

江卿晚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我、我和你素不相识,哪儿有什么话要说啊?你一个宫廷侍卫罢了,竟然如此大胆,私进后宫就算了,还拦着我做什么?”

说罢,眼眶微红,仿佛被吓坏了一般。

秦恒听她这么一说,又看着她红红的鼻子和眼眶,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形,他有这么吓人吗?

居然把一个女孩子都快吓哭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放开了手,淡淡地说:"我叫秦恒,你看着不像宫女,是新进宫妃嫔吗?为何在此?"

江卿晚闻言松了口气,看了秦恒一眼,见他俊美无双,神情肃穆,虽是一身常服打扮,却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尊贵气势,尤其是腰带上那五爪龙纹更是醒目。

她摇了摇头,轻启朱唇道:“你一介外男怎好如此打探闺阁女儿家。”

她顿了顿,看着秦恒,继续道:“你若不想被罚,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常待的地方。”

语毕。

江卿晚便朝前走去,留给秦恒一个窈窕的背影。

秦恒见状挑了挑眉,没再追上去。

倒是个有趣的姑娘。

秦恒看着江卿晚远去,直到完全不见踪影,这才又回到了凉亭。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一身白衣的顾清让匆匆而至。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来迟了,还请皇上责罚。”顾请让单膝跪地行礼,态度恭敬。

“平身。”秦恒摆了摆手,示意顾清让起身,淡淡的说:“朕知晓你在忙公务,等你一会儿又如何,你不必如此拘泥。”

说话间,秦恒将目光投向了湖心岛,似乎透过湖面,能够望见某人。

“咳——”

顾清让轻咳一声,打断秦恒的出神,开口道:“陛下,您唤微臣来所谓何事?”

“哦,本来没什么,现在有一点小事,朕本想交给刘袁,不过你刚好赶上了,就你去办吧。”秦恒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顾清让微怔,疑惑道:"不知何事?"

“朕刚刚碰到一个姑娘……”

顾请让闻言不禁怔了一瞬。

他原本以为,皇上找他来是因为公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一名女子……

“你去查一查这宫里可有什么既不是妃嫔也不是宫女的人。”秦恒淡淡道。

顾清让闻言,脑海中灵光乍现。

皇上这个吩咐,莫非是为了......

顾清让低头思索了一番,答道:“既不是妃嫔又不是宫女?莫不是哪家的小姐?”

"嗯?"

秦恒闻言,眸子微眯,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顾清让一凛,连忙说:"回禀陛下,微臣今日无意间听宫人谈论起,说是瑜妃娘娘的妹妹进宫已有几日了,不知皇上说的姑娘会不会是她呢?”

瑜妃的妹妹?靖安侯府的庶女吗?

“瑜妃因为争风吃醋,陷害嫔妃被朕冷落有些日子了,这时候上赶着送人进宫,清让你说靖安侯是何居心?"秦恒冷笑道,眸底寒芒闪烁。

"这、这......”顾清让顿时愣住,额头上隐约浮现出冷汗,“陛下恕罪,微臣愚钝,实在猜不透这靖安侯府究竟想做什么。”

“你啊,惯会装傻充愣,他江远山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看江晚宁进宫数年都没有子嗣,眼看着又要没了恩宠,怕这后宫无人,保不住他侯府荣华,这才按捺不住又送了一个女儿进宫。”秦恒嗤笑一声,嘲讽道。

顾清让闻言,沉默片刻,又问:"陛下,那微臣该如何处理?"

"这样的人,不想着造福社稷百姓,整日里全是钻营算计,蝇营狗苟。当真是忝居高位,只想着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白白浪费朝廷的俸禄。”秦恒冷哼一声,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顾清让一愣,“既然皇上不喜欢,那不如让那江小姐回去就是了,她父亲的所作所为,与她有什么干系。外人不知其中缘由,回去之后,当不影响她的婚嫁。”

“那倒不必!”

秦恒毫不犹豫拒绝了,他深邃幽暗的眼眸盯着顾清让。

半晌,他薄唇轻启,声音低哑磁性,宛如陈酿美酒一般醇厚动人:"她是个有趣的人,留着解个闷,逗个乐还是可以的。"

"这......”

顾清让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眼皮跳了一下,但依旧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秦恒,低声道:“是。”

秦恒没再多言,挥手让顾清让退下。

顾清让躬身退下后,秦恒站在凉亭里,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收回视线,转身,准备回寝殿休息。


江卿晚神色慌张的回到景阳宫偏殿,随意打发了青梅之后,江卿晚兀自坐在桌前出神。

锦屏看着江卿晚神色有些不对,有些担忧的上前,“我的小姐啊,怎么出去一趟,跟丢了魂似的?”

自打她跟着小姐,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啊!

锦屏心疼不已,赶忙将手里的汤放在江卿晚面前的小几上:“小姐,先喝碗鸡汤吧。”

江卿晚恍然惊醒,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鸡汤,却没什么胃口,她摇了摇头:“你端走吧,我这会儿不太想吃东西。”

锦屏见状,也没坚持,只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江卿晚叫住。

"锦屏……"

听到自家小姐唤自己名字,锦屏连忙转过身子:“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江卿晚目光微垂,眼底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绪,良久才轻启唇瓣问道:“锦屏,我刚才遇上了皇上。”

江卿晚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可就是这么平静的话语,却让锦屏整个人愣怔在原地。

她睁大着双眸,满脸诧异的望向自家小姐:"小......小姐说什么?"

锦屏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刚刚没听错吧,自家小姐竟然告诉她,她碰上了皇上,那是好事啊,侯爷和夫人送小姐进宫不就是为了让小姐攀附上皇上得到恩宠嘛。

可小姐现如今,这反应算怎么回事?

瞧着怎么也不像高兴的模样。

锦屏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确认一遍,于是她又重新询问了一句:“小姐,您方才说您碰见了皇上?”

江卿晚抬起眼皮,目光十分无奈的瞥了锦屏一眼,点了点头:"嗯,还说了两句话呢,不过他一身常服,我倒没让他知道我知晓他是皇上,找了个借口就回来了。”

锦屏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能够识趣最好了,否则真要是惹恼了圣颜,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

"小姐,那皇上都跟您说了什么啊?"锦屏八卦兮兮的凑近了江卿晚的身边,笑眯眯的追问。

“说我长得漂亮呗。”江卿晚耸了耸肩膀,淡定的吐槽了一句。

锦屏瞬间瞪圆了眼睛,皇上跟她家小姐夸奖她漂亮?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假的?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这般轻浮,头一回见,就直愣愣说人家姑娘漂亮。

“小姐,你跟奴婢说实话,皇上他......什么模样啊?俊不俊?”

江卿晚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思考了片刻,然后煞有其事的回答:"挺俊的,比府上我大哥可好看多了。"

锦屏:“......”这种关键时刻,她家小姐居然拿她家世子爷做参照物,这是亲妹妹该干的事情吗?

锦屏默默的捂脸。

江卿晚见锦屏表情纠结成一团,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佯装生气的威胁道:“怎么,他我还说不得了?”

锦屏立马摆手,急切的解释道:“不不不,小姐,你当然可以说了,但是,你不是从来都不喜夫人和世子嘛?小姐你怎么会突然提及世子爷,难不成......你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不成?你可别冲动,好不容易刚进了宫,怎么也待咱们站稳脚跟再谋其他,你可不能这个时候毁了这么多年的隐忍。”

锦屏喋喋不休的念叨着,江卿晚一时半会儿还真插不上嘴,等她终于停止了唠叨,江卿晚才抿了抿唇角,低声道:“你放心好了,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锦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又皱起眉头:"小姐,这宫中的规矩森严,皇上那可是天子,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冲撞了皇上,往后余生咱还得指望着他给的恩宠过活呢。"

说完后,锦屏似乎怕江卿晚不把自己的劝告听进耳朵里,又继续开口叮嘱:“你记住了,这宫中,你只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谁都不可轻易得罪。"

听着锦屏的话,江卿晚忽然觉得很感动。

这些年来,她身边唯一值得依靠信赖的就是锦屏,虽然平日里总喜欢啰里啰嗦的念叨她,但是每一次,无论是什么事情,锦屏总能毫不犹豫的为了她挺身而出。

想着,江卿晚唇角勾了勾,缓缓的开口:“好啦,我都懂得。"

锦屏听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家小姐一向聪慧机灵,自己不用操太多的心。

只是锦屏还未来得及开口再说些什么,外边就响起了敲门声,锦屏快速敛了敛神情,走到房门前拉开了门栓,门扉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制式宫装的丫鬟,锦屏微微蹙了蹙眉:“你是何人?”

那丫鬟见开门的是锦屏,微微福身,十分客气道:"奴婢是奉瑜妃娘娘口谕来请九姑娘过去一趟。"

锦屏一愣,大小姐?她这个时候请她们家小姐做什么?莫不是听了随小姐一同出去的青梅说了些什么!

想到此,锦屏脸色蓦地变了,她侧身让开路,示意那丫鬟先进屋。

那丫鬟点了点头,踏进了屋内,对着江卿晚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九小姐,瑜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大姐姐可说这会子见我所谓何事?”江卿晚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那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知,瑜妃娘娘只是吩咐让奴婢传达旨意,其他并未透露半句。“

"既是这样,那便劳烦你带路了。"

"九小姐请随我来。"

闻言,江卿晚眉梢挑了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丫鬟走了。

景阳宫正殿。

“九妹妹,你来了。”一袭水红色绣牡丹纹长裙盛装打扮的女子正端坐在软榻上品茶,见江卿晚来了,含笑的招呼道。

江卿晚颔首致意:“见过大姐姐,不知道大姐姐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几日没见,到底是不大放心。"

江晚宁说着,挥退了周围伺候的宫娥太监,随即,她将茶杯放置桌面,一双美目紧盯着江卿晚,慢条斯理的开口:“九妹妹,想来你为何进宫父亲母亲都对你说了吧。如今宫规你都还有许多没学,切不可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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