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军事连载
江城市恭城区发生连环杀人案件,警方迅速展开侦查后发现命案的几名看似不相关的受害者背后却因为种种线索而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从中牵扯出一起长达十年的禁物追踪案,所有的真相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一系列动人心魄的追踪行动开始在这座城市上演……
主角:习语彤王飞宏 更新:2023-02-07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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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习语彤王飞宏的历史军事小说《谜案之禁区追踪什么时候更新》,由网络作家“习语彤王飞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城市恭城区发生连环杀人案件,警方迅速展开侦查后发现命案的几名看似不相关的受害者背后却因为种种线索而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从中牵扯出一起长达十年的禁物追踪案,所有的真相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一系列动人心魄的追踪行动开始在这座城市上演……
深夜时分,群山的轮廓在深红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显目。
草丛中的蛐蛐们毫无困意,它们隐藏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奏响这独属于夏夜的“交响曲”;小水塘中的青蛙们尽情释放着积压一年的情绪,加入蛐蛐们的“演奏会”。
可就是这般的喧闹却让这片神秘的密林更增添一丝暗夜的沉寂。
晴朗的夜空却不见点点繁星,只有一轮散发着血红色微光的月亮遥挂在天边;两只夜鹰从树枝上腾空而起向着深空飞去,在冰冷的月光中留下两个惨淡的黑色剪影。
漆黑的森林深处,两扇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个身着防护服的人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向门内走去。
在这与世隔绝的神秘地域,似乎连用力喘息都是一件让人紧张的事情。
担架被白被单覆盖着,被单下横卧着一具尸体。
他浑身是伤,惊恐地张着嘴,嘴皮发白干裂;睁大的瞳孔深邃但无生气,双手握拳,难以想象他在生前遭遇过何等的对待。
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潮湿的隧道石壁上滴着水滴,两边的灯泡散发出幽寂凄凉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光影让这座深不可测的隧道显得更加静谧与恐怖。
这个地方对幽闭恐惧症患者并不友好。
随着隧道逐渐深入,石洞尽头一个白色人影映入眼帘,他全副武装已等候多时,见抬担架的二人走近,立刻转身打开身后火化炉的阀门。
三人动作干脆利落,遗体被送进冰冷的火化炉内,而后将阀门锁好,拉下墙上的控火总闸。
熊熊烈火从炉底喷涌而出,炙热的高温随即将尸体团团包围,橙红色的光影透过圆形窗口把三人的面庞映得通红。
隧道顶端的视频探头静静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信号实时将画面传送至办公室内。
男人抱着手,默默看着投影幕布中的画面。
他抖抖烟灰,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弹进垃圾桶,随后将手伸进白大褂口袋中摸了半天,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下一根雪茄,他懊恼地“啧”了一声,走到玻璃柜前,取出一瓶已经喝过一半的酒,将其倒入酒杯,轻轻摇晃一下。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伏特加,淡淡的酒精味安抚下他没能找到雪茄的遗憾心境,他表情写着满意,甚至闭着眼睛安然地享受着回荡在房间内的悦耳钢琴曲。
他再次走到大屏幕前,放下酒杯,轻按蓝牙耳机上的通话按钮。
“试验体二十五号火化完成,数据已上锁。”
言罢,他将耳机摘下,微蓝的眸中闪出神秘的光芒;他将屏幕关闭,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开办公室。
沉寂的深山下是奔腾东去的长江,即使在白天里暗潮汹涌,却也在这暗夜中也如湖泊那般的波澜不惊。
城市的霓虹早已伴随夜的深入变得暗淡,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开始沉睡,而每一个平静的夜里有人可以睡得很香,有的人却会被噩梦缠身。
“习语彤,你离开吧……”
“习语彤,你不适合这个岗位……”
“习语彤,你不可能成为一个好警察……”
“习语彤,你赶紧走,你太给警察丢脸了!”
这样的声音如开了混响般缠绕在耳边,习语彤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暗黑扭曲的空间里,恐惧感撕扯着她的心,就算是将耳朵捂住也无济于事,这些言语如无数把尖刀穿透她的手掌直刺耳膜。
“啊!”
她猛地坐起,拼命喘着粗气,在二十六度的空调屋里竟汗流浃背。
平静几分钟后,呼吸总算平稳下来,恐惧感也渐行渐远,她望着被
风轻轻扶起的窗帘,感觉口干舌燥,扭头看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1点32分,距离自己上床睡觉也才过去两个小时而已。
这样在深夜被噩梦惊醒的情况已不是一两天。
她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红茶。
她来到阳台,迎面吹来的自然风能平复一下她的心情。
虽已是凌晨,但滨江路上仍是车流如织,路灯映照在江面上,如一只一只的萤火虫那般唯美浪漫。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挂历旁,用笔在日期划了个圈。
“6月24,失眠第七天。”
她坐到沙发上,抱着膝盖,手中的空罐子被捏到变形,发出“咔斥咔斥”的声响。
她把脑袋伏在腿间,余光瞥向阳台。
晾衣杆上挂着的警服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赋闲在家一周没取下来过,看着它,习语彤心里一阵乱麻。
她是江城市恭城区公安局刑警四队的队长,入职时间算到现在也不过小两年。
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的她自参加工作以来便兢兢业业,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以及自身出色的侦破能力很快在警队中立足,两年时间就坐稳了刑警队长的职务。
可当一切都顺风顺水时,转折点便出现了。
三周前,恭城区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办案能力出众的习语彤毫无争议地成为专案组组长。
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并不大,警方很快将嫌疑人锁定,不过在制定收网计划时她与领导产生了分歧,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讨论,领导认为她制定的计划风险过高,对她的计划进行大幅修改,要求专案组严加执行。
领导的举措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次案件造成了两死三伤的恶性后果,嫌疑人是个亡命徒,行动中稍有不慎就极可能造成不可预计的损失。
习语彤自己也很清楚,她制作的方案都会有备案,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就会按照备案执行,但领导考虑地比她更周全,要知道逮捕现场情况瞬息万变,这都是老警员的经验之谈。
但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是执意实行自己的计划,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逮捕过程中出现了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亡命徒挟持了人质。
原本可以采用不打草惊蛇的方式,可她太固执己见,尽管最终案子顺利告破,但仍然造成了人质受伤的情况。
所有人都清楚公安局是一个对“令行禁止”要求非常严苛的地方,更何况还牵连到无辜的老百姓,习语彤自然而然逃不了这次“红点套餐”。
调查结果很快通过公安局内网公布,她被撤掉队长职务。
就这样,习语彤从年年都能拿“破案能手”“优秀队长”等诸多荣誉称号的优秀警察瞬间变成“待业在家”的状态。
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遭遇这样的经历确实是不小的打击,从离职回家的第一天起,她便开始每天做噩梦、失眠,天天都挂着个黑眼圈。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阳光随着地球的转动再次照耀到东半球,唤醒这片美丽的国度,也唤醒了沉睡在这片美丽国度西南部的城市——江城。
手机的震动声把快到天亮才勉强睡去的习语彤惊醒,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妈,干啥?”习语彤慵懒道。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像要去了一样。”
“妈,有什么事直说,困着呢。”
“我跟你说,最近妈给你找到一个很不错的男孩,你绝对喜欢,也是个刑警,就在江城,你考虑一下,过会儿妈把联系方式给你发……”
“哎哎哎妈妈妈妈妈,打住!”相亲的话题从来是习语彤的人生忌讳之一,“我真的不想相亲,我一天忙得很,你跟老爸到处去玩玩行不?实在不行就约你的小姐妹们打打麻将嘛,哎呀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起床了,拜拜。”
然而电话挂了还没十秒钟铃声便再次响起,本来她都不想接的,但铃声却经久不息。
“哎呀你不要一直给我打电话嘛,我说了不相亲啊。”习语彤不耐烦道。
“怎么,家里又催婚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习语彤不自觉地坐直身体,再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局长打来的电话。
“局……局长……那个……您找我什么事……我……我随叫随到……”
就算隔着手机屏幕她都能感觉到局长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现在有空吗,到局里来一趟。”局长的语气十分严肃,让人不寒而栗。
“哎好……好的局长……我……我我马上就来……”
局长发话,习语彤自然不敢怠慢,她放弃轨道交通和其他四轮交通工具,骑上闲置已久的摩托车。
娴熟的驾驶技术、潇洒的行车走位,习语彤似乎又重拾起当初“两江车王”的称号。
一顿风驰电掣赶到单位,局长说在刑四队会议室等她。
不知道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局长找自己谈话准没什么好事。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习语彤在会议室门口做足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
“进来吧,看你在门口站半天了。”
局长说话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习语彤紧张地都忘记会议室周围全是透明玻璃,里面的人早就注意到她在外面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下是既紧张又尴尬,她轻轻推开会议室的门,局长周令雄、副局长白航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人正注视着她。
不过那个陌生人却有一丝面熟。
“周局,白局。”
她不知所措地打打招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坐下还是要继续站着,只得在原地紧张地瑟瑟发抖。
“坐。”
习语彤的屁股迟迟没有放到椅子上,就感觉椅子上有千万根针扎着自己一样,尽管会议室里冷气弥漫,她依旧大汗淋漓。
白航看出习语彤的紧张,他贴心地从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示意她擦擦汗。
“其他的事我就不多啰嗦了,小习,这位是市厅借调到我们局的同志小王,王飞宏。”局长介绍道。
“黄飞鸿?”
这仨字脱口而出后习语彤立刻观察到局长有些不悦的表情,随即尴尬一笑。
等等……王飞宏?
她惊讶道:“啊,王飞宏,你就是那个传说?”
王飞宏轻轻一笑,向习语彤点点头。
“在你停职调查的这段期间,小王替你的职务,暂任刑四队队长,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白航是习语彤的师傅,深知她的性格,原以为她会暴跳如雷或者挂不住脸地在心中歇斯底里,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她好像被自己斜对面坐着的那个高个子警察给吸引了一般,余光不停地瞥向他。
白航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习语彤该及时回复局长的问话了。
她也如梦苏醒,点头的频率如在脖子上安了一根弹簧,道:“啊,没没没,我没意见。”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白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局长都觉得有些惊讶。
“语彤,你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白航还是不太敢相信,他甚至觉得习语彤的反应像极了遭遇过重大打击而精神失常一样。
“我……我没想法……真的。”
“那好吧,明天小王会正式到四队去报到,今天还有些交接性的事务要处理是吧?”局长看向王飞宏,二人互相点点头,“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虽然从来没一起共事,但王飞宏这个名字习语彤早已听闻多次,事实上在整个江城公安系统一直有两个响当当的名字,一个是目前在市局刑警队工作的温浩宇,一个便是在市厅工作的王飞宏。
王飞宏的传奇故事可谓是如雷贯耳,在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战线中曾立下赫赫战功。
身高一米八二的他体重却不到六十六公斤,说实话给人看起来有些文弱的感觉,红润的脸色与毫无起伏的皮肤凸显着主人的精致,穿上警服更让他增添了不少人民警察特有的气质。
走路带风的他随意将耷拉到眉宇间的头发往上撩一撩的动作都可以让局里的年轻女警察们驻足停留片刻,然后发出“公安系统里居然有这样的帅哥”的由衷赞叹。
走到院坝停车场,拿钥匙、解车门锁、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嘿!”
习语彤鬼使神差般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惊一乍的她还不忘“啪”的一下将手拍在他肩膀上,把他结结实实给吓了一大跳。
颇有“偶像包袱”的王飞宏也受不了这“突然袭击”,都被吓出“痛苦面具”了。
习语彤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妥,退后半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他非常讨厌被别人惊吓,但好歹面对的是个女生,直接发火也有损自己的绅士形象,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笑道:“没关系。”
“王老师,我没想到会是你来,你是我的偶像啊!”
和王飞宏在公安系统里的名气一样,习语彤在恭城公安局和所属辖区的派出所里也算小有名气,相比起她在破案上立下的战功相比,她在工作时永恒不变的那张“扑克脸”才是大家谈论最多的话题。
“早就听说恭城公安局的习语彤队长是‘当代花木兰’,没想到追星起来也那么盲目啊?”王飞宏打趣道,露出一张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阳光微笑。
“偶像,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习语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她的“扑克脸”仅仅只是自己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的一个表现方式而已,私底下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没想到这会变成一个梗,“这都是……传说而已……”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马上要赶回厅里。”
王飞宏可没那么多时间跟她在这儿耗,他留意着手表的时间,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很崇拜你,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的。”
习语彤双眼放光,不过这对王飞宏来说算不上什么,他可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迷妹这种事情早就看淡了。
“谢谢,”王飞宏再次瞥了眼时间,如果再不走的话估计真要误事儿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要赶回去办交接。”
“啊,没事,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对你的崇拜嘛,唉,我也想跟你看齐,你不知道,‘’案当时多轰动,就是你一手侦办的嘛……”
听到这里,王飞宏本来轻扬的嘴角逐渐拉下,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打断了习语彤的话,道:“不好意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言罢,他驾驶着车便扬长而去。
习语彤愣在原地,自己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敏感的话吧,那脸色是说变就变,难道这就是长得帅的人的通病——包袱太重?
她在心里暗自呢喃道:“就是架子大了一丢丢。”
无聊又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夏季的夜幕来得总是比较迟,晚上八点天空才缓缓暗下。
烟火腾空而起,但人群的欢呼声尚未停止,江城音乐学院一年一度的音乐节暨十佳歌手大赛落下帷幕。
“获得本届大赛冠军的选手是,大三年级声乐二系美声三班刘欣欣!”
在山呼海啸般的鼓掌与欢呼声中,刘欣欣从十五位晋级决赛的选手们脱颖而出,站在聚光灯的最中央。
她从院长手中接过本届歌手大赛的冠军奖杯和荣誉证书,几束烟火直入云霄,银白色的杯身在绚烂的舞台灯光与闪烁的烟火映衬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比赛结束之后和几个好朋友的“庆功宴”上有不少男生来找她要微信或者电话号码。
好不容易打发走来搭讪的男生,姑娘们终于可以好好享用一下期盼已久的火锅。
“欣啊,跟你吃饭压力也太大了,下次咱干脆推迟一个小时再来,估计刚好能吃上。”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其他姐妹都纷纷表示附议,刘欣欣只能尴尬地笑笑。
“哎呀,千万别这么说,咱姐几个里搞不好以后会出来一大明星呢,”另一位室友搂住她肩膀,“哎亲爱的,以后成名可别忘了姐几个啊。”
刘欣欣不善言辞,对于姐妹们的“谬赞”招架不过来,黄雅雯作为她最好的闺蜜第一时间站出来给她解围:“好啦好啦,干嘛非要做明星,那圈子哪是咱欣欣呆的地方呀,是吧?来来来,吃东西吃东西,今天我请啊。”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过得飞快,当刘欣欣再拿起手机时已是晚上10点。
“雅雯,10点了,该回去了,要不一会儿得关宿舍门了。”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过还是被室友听到了
“喝得正兴头上呢,10点半才关门,再喝会儿呗。”
“就是啊,来来来接着喝接着喝,欣欣你也喝点啊。”室友一边说一边给她满上一整杯。
“我刚刚喝过了,别倒了。”她想阻止室友给自己倒酒,不过酒已满上。
“你就喝半杯,喂鱼啊?”
“行了行了,欣欣本来就不会喝酒,劝什么呀?”黄雅雯把朋友给刘欣欣倒的酒一饮而尽,“今天就喝到这儿吧,下次我再请大家喝尽兴好吗?”
“哎呀,这才刚开始多久呀,没劲没劲……”
“走吧走吧,室长,下次带姐几个去喝尽兴啊。”
黄雅雯买单回来时姐妹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刘欣欣还站在原地等她,见她走路有些左右摇摆,赶忙上前去扶住她。
“没事,我没喝大。”黄雅雯松开刘欣欣的手,搂住她的肩。
“雅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刘欣欣的语气里满是尴尬与委屈。
黄雅雯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来,看着刘欣欣的眼。
“欣欣啊,你真该多接触这些场合,大学就是小社会,你连小社会都不能融入,将来进大社会怎么办?”
刘欣欣把黄雅雯送到校门口,她没有住在宿舍,而是租住在附近的燕居公寓。
“好了欣欣,你赶紧回吧,到家后给我报个平安。”
黄雅雯抱了抱刘欣欣,回过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宿舍的方向去。
晚上10点半,路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少。
大马路尽头的路灯竭尽全力想为泥泞小路照亮光明,可惜随着小路深入,光芒愈发黯淡。
刘欣欣只能依靠手机的手电光往前走。
从来没这么晚回家过,往年学校办十佳歌手比赛都是下午,今年不知为何改到晚上,再加上结束又吃了顿饭就更晚了。
比起大晚上走这条黑黢黢的路,她更后悔参加今年的歌手比赛。
好在可以看到公寓的轮廓,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可以暂时轻松些许。
大风突起,原本寂静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声音,月亮逐渐被浓云遮挡,树叶被吹得四散零落,原本情绪缓和的刘欣欣再次紧张。
风声中,她似乎闻到身后传来呼吸声和脚步声,心跳随之加快,紧张感让她窒息。
她加快脚步,崎岖不平的泥巴小路让她多次踉跄,闪电带着闷雷沉沉而来,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再给刘欣欣注入一剂恐惧。
惊恐、害怕、紧张,穷尽这世界上所有形容恐惧的词语可能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她一路跑回公寓,关门、反锁一气呵成,她靠着门喘着粗气,今晚发生的一切注定将成为她难以抹去的惊魂经历。
她趴在沙发上放声痛哭,这样恐怖的经历再坚强的人遇到都会害怕,更何况是一个才刚二十出头的姑娘。
闷雷响了一整晚,还以为要下暴雨,气象台也兢兢业业地在凌晨加班连续发布三次强对流天气警报,不过可能是因为风太大的原因将天空
中密布的乌云吹散地无影无踪。
这个早上闷热无比,整个城市如同在蒸笼中,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一点没有刮风的意思,刘欣欣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铁板烤肉。
空调已经严重老化,尽管遥控器已经调到最低的16℃,奈何上年纪的机器无法提供同等比例的冷气。
她起身拉开窗帘,阴暗的天空让原就采光不好的房间显得像晚上那般阴暗。
她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小镜子,心里暗自腹诽着以前从没长过的黑眼圈,眼看期末汇报演出马上临近,却自然而然地化上一副“熊猫妆”,不知道要用多少化妆品才能把黑眼圈给遮住。
昨晚被跟踪的恐怖经历在她的脑子里循环反复,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尽管昨晚她并没有看到跟踪自己的人是谁,但她心里一直坚定自己昨晚一定被人盯上了。
漆黑无比的泥泞小路、雾气弥漫的茂密树林、空无一人的黑暗世界,没人能感同身受昨晚刘欣欣有多么无助和惊恐,没有任何征兆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吓一大跳。
可能这就是内向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反应吧。
“亲爱的,醒了吗?”
一听到是黄雅雯的声音她的内心就踏实许多。
“啊,我醒了,你到了吗?”她将手机按到免提,以便边听电话边换衣服。
“嗯,我在你家楼下。”
“好,我马上下来。”
刚见面,刘欣欣那突出的黑眼圈就立刻吸引了黄雅雯的眼球。
“我的天,你这跟墨水画上去似的。”黄雅雯甚至还伸手摸摸她的脸,确认这个黑眼圈的真实性。
“昨晚没睡好,马上要期末汇演了,有点紧张。”刘欣欣勉强的微笑一下。
“亲爱的,你社交紧张我信,参加汇演紧张我是真不信,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黄雅雯作势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刘欣欣了解她,她只是刻意做出这个表情而已。
她本想把事情告诉黄雅雯,不过一个突然打来的电话中断了两姐妹的话题,黄雅雯也只能暂时去接电话,而几分钟后接完电话的她也似乎忘记之前要问的问题。
刘欣欣心里暗暗庆幸她忘记也好,因为她也不想再去回忆昨天晚上恐怖的经历。
两姐妹沿着泥泞小路往学校走,路过树林时刘欣欣内心那抑制不住的后怕感油然而生,她紧紧牵着黄雅雯的手,而后者电话不断,无暇顾及她。
远远地听到有警笛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来越近,这急促的节奏任谁听到都会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几辆警车从姐妹俩身边开过,往燕居公寓的方向驶去。
黄雅雯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走,但刘欣欣此时的心绪有些波澜起伏,会不会是昨晚那个跟踪自己的变态就要被抓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心里的大石头就可以落地了。
“哎,看什么呢?快走,一会儿要点名了。”
刘欣欣跟上黄雅雯的脚步。
如果从天空中俯瞰,江城音乐学院和燕居公寓就像是两个被排挤的孩子一样,都处在恭城的郊区地带。
9点45分,警车停在燕居公寓门口,警戒线将公寓与世界隔绝。
带着口罩、头套与鞋套的警察们在门口进进出出;刑事照相师快速按动快门记录着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地板上破碎的玻璃、墙壁上喷溅的血迹,沙发上横躺着一具男性尸体。
他瞳孔睁大、表情狰狞,一把刀直插在他胸口。
经法医现场初步勘察,死者死亡时间在十小时之上,颈部有勒痕,背部有刀砍伤,心脏被刀刺穿,并且死者身上有多处棍棒造成的击打伤,后脑部也有击打伤。
由于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具体死因需要将尸体送到公安局病理检验室进行进一步检查才能得出结论。
警情通报
6月25日上午7时许,我局接到报警称,恭城区缙峰街道东象社区燕居公寓内发生重大刑事案件。接到警情后,辖区缙云派出所立即到现场处置。目前我局已组成专案组对此案展开调查,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江城市恭城区公安局
6月25日
江城市恭城区公安局法医病理鉴定建议书
委托人:恭城区公安局刑事警察三队
委托鉴定事项:死因鉴定
受理日期:6月25日
鉴定日期:6月25日
鉴定材料:冷藏尸体
鉴定地点:恭城区公安局病理检验室
在场人员:无
检验对象:何洪兵,男,汉族,1976年4月17日出生,户籍地江城市恭城区白玉村三组134号,公民身份号码51022519760417xxxx
鉴定要求:查明死亡原因
死者于6月25日上午7时30分在燕居公寓304号房间被发现
尸长168cm,发育正常,营养良好,肤色淡黄。
尸斑紫红色,位于枕部、项、背、腰骶、四肢低下出未受压部位,指压褪色。角膜轻度浑浊。
死者颈部有一处较深勒沟,颜面部明显淤血、青紫肿胀、可见散在出血点,左眼下睑及球结膜内眦可见圆形针尖大小瘀点性出血。牙齿牙颈部表面呈淡棕红色,经酒精浸泡后色泽更加明显。肝脏及肾脏表面淤血。心脏背侧瘀点性出血,右心室被刺创破裂。肺前缘可见局灶性肺气肿。脾脏被膜皱收缩、体积缩小。脑膜淤血。气管内可见血性泡沫状液体。有突发性心脏病状特征。
颈项部勒沟位于喉头下方,2圈,直径2cm,边缘不整齐,为闭锁形式。勒沟呈水平方向,完全环绕颈项部。勒沟上下边缘可见散在点状出血及严重表皮剥落,呈暗褐色、皮革样化。甲状软骨骨折。
尸体可见多处棍棒伤,左、右上下臂均可见条形挫伤,头部可见挫裂创。
背部多处刀砍创伴擦伤,创面深且宽。左胸部可见刺创,口小。
死亡原因:机械性窒息死。
地址:江城市恭城区渝滨大道34号
邮编:4xxx10
鉴定人:主任法医师周星宇
六月二十五日
声明:
1、本鉴定仅对送检材料负责。
2、如对本鉴定文书的鉴定意见有异议或疑问,请与本鉴定机构联系。
3、未经本鉴定机构的书面同意,不得复制本鉴定文书。
燕居公寓重大刑事案件发生后,警情通报迅速通过微博等社交媒体传遍全网,最江城视频号也通过短视频的方式告知人民群众。
“不要看了习语彤,这事儿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已经被撤职了,别再看了……”
手机里的警情通报视频还在反复播放,她不停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自言自语的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说着说着还要抬眼看看有没有被别人注意到,以避免尴尬的情况发生。
“你干嘛呢?”
王飞宏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充满磁性的嗓音让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啊,没事儿……”
难为情的她感觉自己有些“社死”,下意识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她不小心按到音量键,声音只蹭天花板,安静的办公室都不知所措地被吓了一跳。
“干嘛对自己这么狠?”王飞宏有些忍俊不禁,“走吧,去解解馋。”
他话音刚落就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而习语彤却站在原地反应了好几秒才如梦初醒。
“哎,”习语彤叫住王飞宏,道,“我不是被停职了吗?”
他回过头,冲她笑了笑,顺手递给她一封文件,红字标题上写着:
恭城区公安局关于习语彤、王飞宏岗位暂时调动的通知。
根据公安局领导开会精神,为尽快侦破燕居公寓重大刑事案件,暂调刑事警察四队队长王飞宏与习语彤至刑三队协助专案组工作。
目前专案组正在召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通过尸检报告进行分析已确定何洪兵的直接死因是窒息,所以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才是致命伤,那么说明死者后背上的砍伤与心脏部位的刀具贯穿伤极有可能是在死者死亡之后补上去的。
死者身上那些可能由棍棒造成的击打伤以及后脑部位的击打伤都和案发时间大致相符。
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的是,死者的生殖器官也被人为割取!
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大家心里普遍都认为凶手与死者之间应该是有很大的过节或者是仇恨,否则怎么会下如此毒手?
由于案发地点在偏远的恭城郊区,并且燕居公寓本身就已经很破旧,监控探头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就已不再工作,无论是单元楼前的探头还是走廊里的探头都无法为警方提供有效的破案信息,所以这个案子的难度增加很多。
当前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还在调查之中,会议就暂时开到这里。
“等会儿等会儿都先别走。”会议结束后唐梦阳突然叫住即将离开的同事们。
“还是要有点仪式感,来,大家掌声欢迎一下习队和王队加入咱们的专案组工作,他们的加入可以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来来来,鼓掌鼓掌。”言罢,唐梦阳带头先鼓掌。
被掌声淹没的王飞宏和习语彤却感觉有点尴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且草率么?
“欢迎仪式”结束后,习语彤先回刑四队办公室去准备将资料带走,按照局里要求,今天她就要去刑三队的办公室办公,直到处理完这个案子。
唐梦阳走在最后,确认会议室的灯、空调和门窗都关好才离开。
这时,王飞宏突然从背后锁住他的喉,把他给吓一大跳:“小样,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吗?”王飞宏假装咬牙切齿道。
“哎哎哎室长,不是不是王队,干嘛呀你这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快快快松开。”唐梦阳怂道,但没想到王飞宏越勒越紧。
“成心拿我难堪是不是,啊?”
王飞宏这下勒得可是更紧了,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连后槽牙都要被他给咬碎一般,唐梦阳的脸都给憋红了,还咳嗽了几声。
“咳,这不是警校出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吗,给你整个欢迎仪式呗,你要是不满意下次咱们单独整一个隆重点的行吧?”“还嫌我不够尴尬啊?”
王飞宏一把松开唐梦阳,并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你看你,还这么粗鲁,给我脖子干疼了都。”唐梦阳扭扭脖子,又摸了摸自个儿的屁股,别说,脖子上确实被王飞宏硬生生地勒出个肉眼可见的红印子。
“看看你,还这么贫。”王飞宏嫌弃道,回身前往办公室。
王飞宏和唐梦阳二人曾经是警校上学的同学,同时也是室友,从那时起打打闹闹便是家常便饭,这也是朋友间深厚友谊的证明。
气象台再次发布强对流天气警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眼看着天空即将要下暴雨。
江音学院的期末汇报演出彩排只能在呼啸的狂风中暂时停止,趁着暴雨到来之前先把搭在舞台架子上的灯光们铺上塑料袋,当然也不能忘记给LED大屏套上雨衣。
来不及离开的刘欣欣一人蜷缩在后台发抖,她害怕雷雨天,遇到这样的恶劣天气她都会历经一番痛苦的折磨。
密集的闪电与不间断的雷鸣都像一个个尖利的长矛在不停地袭击刘欣欣的心理防线。
“欣欣,欣欣!”
“欣欣!欣欣!是我,雅雯!”
黄雅雯跑到刘欣欣身边,见她还穿着单薄的演出服,立刻把自己身上的小坎肩暂时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没事啊欣欣,我在呢。”
风雨越来越大,尽管才傍晚,但天空却暗如夜昼,密集的闪电形成光柱不断照亮天空,宛如末世降临。
没有带伞的人在公交车站下已等待许久,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不耐烦的人只能将外衣脱下披在头上往家赶去。
刘沁一袭黑色连衣裙,将一束洁白的康乃馨放在墓碑前,浅浅地鞠了一躬,
碑上没有照片,只有孤独的几个字:陈凤之墓。
陈凤是刘沁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家出走,从此便人间蒸发,直到她11岁时,父亲才告诉她母亲已经过世。
原生的家庭环境与一些经历让刘沁看起来稚嫩的脸庞背后实则已经拥有一颗成熟稳重的心。
她从不觉得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她清晰地感受到母亲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停下寻找母亲的下落,奈何多年过去仍旧无线索可循。
东象山下的公墓承载着对故人的思念,然而同在山下的燕居公寓在极端天气下却像恐怖片中的鬼屋一般。
304号房,这间刚送走一条生命的屋子只有警察才会来光顾。
现场保护完好,尸体固定线还原着死者死后的状态,墙上喷溅的血迹仿佛还能让人推演出死者曾经历过的惨绝人寰的画面。
对死者何洪兵的社会关系调查也已明确,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保存的电话除妻子之外全都是妓女电话,当然也包括涉黄会所的联系电话;除此之外,手机短信里充斥着催债短信,看来他除到处沾花惹草之外还欠着不少钱。
死者的最后一条通话记录发生在案发前两个小时,通话对象是他的妻子李芳艳,时间长达半个小时,目前警方已经联系到李芳艳,正在接受调查。
李芳艳被列为第一嫌疑人,因为在现场发现的一把带血的菜刀上和死者胸口的水果刀上都提取到李芳艳的指纹。
现场俨然是一幅仇杀的画面,不少人似乎都认为这就是一桩弑夫案,但是有几个重要的细节还需要反复推敲。
第一,死者身上那些和案发时间基本匹配的击打伤是怎么留下的?通过对整个出租屋的搜索,并没发现击打死者所用的工具,如果说凶手就是那个在死者身上留下击打伤的人并且将击打工具带出现场,那他(她)为什么不将留下指纹的菜刀和插在死者心脏处的水果刀一并带走呢?
第二,凶手在菜刀与水果刀上都留下指纹,可是现场却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和其他痕迹,如果说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在到达案发现场时还记着会戴着鞋套、头套等不会让人留下痕迹的物品,那他(她)又如何会犯下不戴手套而直接使用凶器的低级失误呢?
第三,现场反应出的状况可以看出凶手的行凶手段非常残忍,而现场除李芳艳留下的指纹外没有其他人的痕迹,整个犯罪经过都不像是一人所为。
那么,李芳艳到底是不是真的凶手?还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呢?
雨声依旧,但雷声终于渐行渐远,还躲在后台的黄雅雯与刘欣欣终于可以回宿舍了。
黄雅雯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接回宿舍,她担心刘欣欣出去会害怕,因为之前一直在电闪雷鸣,所以等雷声小一些后再回去。
回宿舍的路上,黄雅雯一直紧紧地搂着刘欣欣的肩,雨伞也侧向她,自己的左肩被瓢泼大雨淋得湿透。
“室长回来啦?”黄雅雯无暇顾及室友的话,因为一直搂着人的缘故,伞都没来得及收,“哟?欣欣怎么了这是?”
“快快快搭把手,小丽,帮我把伞收一下,湘湘帮我搀下人。”
室友们共同帮助把已经有些意识迷糊的刘欣欣放到黄雅雯床上,黄雅雯帮她把空调被盖在身上,再把鞋脱下,把被子盖过她的脚。
黄雅雯试过她的体温正常后终于长舒一口气,此时她已经沉沉睡去,黄雅雯终于可以擦擦自己满头的汗,坐在旁边休息。
“室长,她这是怎么了?”湘湘坐到黄雅雯身边,看着刘欣欣苍白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刘欣欣之所以这么害怕雷雨天气还是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
事情还要从十一年前的一个雷雨天说起。
刘欣欣的父亲刘昌权本是生意人,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药瘾,没事就躲在家后院的仓库里吸食一些不明药物,整个人的气色每况愈下,情绪变得阴晴不定,生意也一落千丈。
本是家庭主妇的刘欣欣母亲周丽萍发现刘昌权的不对劲,在一次刘昌权借口出去办事的时候跟上他,却意外发现他竟然躲在仓库里吸食不明药物,周丽萍立刻上前制止,没想到已经噬药成瘾的刘昌权竟然发狂似的殴打周丽萍。
当天非常炎热,不过江城的夏天本就多强对流天气,一时间 风云突变,蓝色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霸占,狂风呼啸,雷电骤起。
在外面和小伙伴玩耍的刘欣欣顶着强风狂奔回家,还好赶在暴雨降下之前回到家门口,可是在自己的包里摸半天也没摸到钥匙,看来自己丢三落四的这个毛病还是没改,钥匙又被忘在家里。
按半天门铃都没人来开门,眼看已经有雨滴落下,刘欣欣有些着急。
“爸!妈!”
门铃都快被摁坏了,声音也都喊到嘶哑,却依旧没人来开门。
奇怪,爸妈难道都不在家?
刘欣欣下意识地往后院跑去,仓库的门大开着,借着东南风,她似乎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暴雨如大坝泄洪般从天空倾泻而下,闪电在阴暗的空中排列出惊心动魄的光柱,雷声你方唱罢我登场般滚滚而来,在这昏黄的世界演奏出一曲混沌的交响曲。
仓库前的雨棚被雨水打出噼里啪啦的高强度节奏音,一道刺眼的闪电将刘欣欣那目瞪口呆的面庞照亮。
母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鲜血从她的头上渗出,而父亲则依靠在仓库壁上喘着粗气,手里还拿着一把沾着血的斧头……
交响曲终有奏完的那一刻,这场雷电演奏的混沌交响乐也奏完最后一章,太阳重新登场,蓝天反映着只有夏天的天空才会有的清澈与澄亮。
刘欣欣的眼泪此时此刻却像之前的那场暴雨一样在眼里决堤,妈妈不再起伏的胸膛告诉刘欣欣,母女俩已经天人永隔。
刘昌权扶着地站起,此时的他已经无法直立身体,他把手上的斧头随地一扔,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来擦掉蹭到自己手上的血,揉成团往旁边一丢,弹到刘欣欣的脚下。
刘欣欣看着那被血浸湿的纸团,已经哭到失声的她抬起头,与刘昌权四目相对。
种种迹象表明害死母亲的人就是刘昌权,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轮廓,就像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刘昌权头也不回地走出仓库,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这一走,他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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