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课表，物化生每周都只有四天安排了课程，周一少的是化学。
一天上课下来，徐柒言还是比较赞成徐莘言女士打探到的消息的。
至少他了解到的，二十一班上的老师每一个都很有实力。
课程的时间安排也意外地宽松，高二早上七点早读，下午五点半准时放学，全校只有高三有三个小时的强制晚自习。
三中这样的学风，一本率依然居高不下，除了师资力量强大以外，这一和徐柒言从前学校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教学方式，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全，靠，自，觉。
从徐柒言观察到的来看，二十一班的学生也确实如此，上课时有至少九成的学生能跟紧老师的节奏，学生都很活跃，下了课热情也不曾消减。
很快一天过去。
最后一节物理课下课，齐一敖伸了个懒腰，翘着椅子向后面道：
“荆哥，今天去王婶儿那不，好久不吃了，还怪想的。”
三中提供住宿，也有食堂，但一般来说，食堂只是为了方便，学生们都更倾向于去校外觅食。
而那些家住得远的，或者像荆序和徐柒言这样没和家人住在一起的学生，就更是应该对校外的美食了如指掌了。
荆序把笔扔进书包里，“去呗，懒得再找其他的了。”
冷红穗单肩背起书包，利落的短发显得英姿飒爽：“一起吧，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我可不想吃泡面。”
她的崇高目标就是做六中的大姐大，致力于把每一个同学变成自己的小弟。
看到慢慢收拾东西的徐柒言，她缓声邀请道：“柒言，你要不也跟我们一起去?”
齐一敖发出鬼叫：“艾玛呀，红姐你咋都叫上名儿了，这么亲热。”
冷红穗捏着拳头：“齐一敖你皮痒了是吧？”
“不敢不敢。”齐一敖屈于淫威，做了一个甩手绢的姿势，语气荡漾：“那我也叫，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呀柒言～”
徐柒言：......
眼神里盛满了明眼人都能看到的无语和嫌弃。
荆序噗嗤一声，揽住他的肩膀，也恶心道：“走呗走呗，一起去吧，柒～柒～”
猛男撒娇，最为致命。
徐柒言嘴角抽了抽，常年没有波澜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裂痕。
但是他本来也是要自己去找吃的的，与其独行，不如跟着他们，能更精准地找到哪家好吃。
他从荆序手里挣脱出来，淡淡道：“好。”
“走走走！快冲，不然等下人肯定挤满了！”
几人就着半黑的天色，前后跑出学校大门。
*
齐一敖所说的地方叫“王姐快餐店”，名字十分朴素。
荆序他们显然和她很熟，一进门就嘴甜喊道：“王姐——我们又来啦。”
店主是一位四十余岁的姓王的女士，厨艺精湛，价格亲民，颇受三中学子爱戴。只因不服老而给店取了这个名字，听到荆序的话，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
“小荆来啦——呦，这小帅哥谁啊？”
王姐注意到了荆序旁边的徐柒言。她在三中对面开店十多年了，记性很好，几乎每个经常来她店里的学生都能记住。
荆序给她介绍：“这是小徐，我们班刚转来的同学，不熟悉环境，不晓得哪里好吃，这不第一天就给他介绍来这儿嘛。”
徐柒言无语地看了一眼他，那位注意到了，还顺便给他比了个wink。
虽然有溜须拍马的成分，但显然王姐很吃这一套，大手一挥，豪爽宣布道：
“既然是新同学，那我请客，今天这位同学免单！”
“那就谢谢王姐啦，王姐心善又大方！大美女！”
荆序说完，得意地冲徐柒言扬扬眉，仿佛在说“看哥厉不厉害”。
徐柒言默默偏过头，掩下嘴角一丝弧度。
王姐快餐店的规制和其他店不太一样，有点类似自助餐，一长串的各种菜和馒头，琳琅满目，一个人只要交十二块钱就能随便吃。
店里的生意很好，几乎看不到空位了，荆序眼疾手快地占据了最后一个四人座。
“今天有锅包肉！刚出锅的，快来快来！”
“鸡腿鸡腿！我最爱的鸡腿！”
“齐一敖！你的菜汁儿都流出来了！”
菜品大约有二十样，大半都是用料扎实的肉菜，主食也很齐全，热腾腾的白馒头和大米饭在最末尾，还有一大锅红豆酒酿圆子。
这时候恰好是饭点，人越来越多，主要都是三中的学生和附近的工人，几人取好了自己的饭菜，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在提前占好的位置坐下。
众人早就饿了，荆序和齐一敖以猛虎吞食的架势飞快地解决了小半的饭，应了那句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看得冷红穗满脸嫌弃。
相比之下，徐柒言的姿势就要文雅很多，但看着不急不缓，实际上速度并不比旁边那俩人慢。
半填饱了肚子，齐一敖也不急着吃了，放缓了速度，边啃馒头边刷手机。
原则上来说，学生是不可以带手机的，但实际上只要不被老师抓到，就不会出事。
齐一敖没胆子在学校拿出手机，只能趁着吃饭的时间猛刷。
一直默默无声的徐柒言忽然搁下了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干净的盘子昭示着，徐柒言同学以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率先结束晚饭。
“这......这就吃完啦？”荆序在一旁目瞪口呆。
虽然平时话多，但吃饭的时候他的话也很少，根本没注意到徐柒言吃得这么快。
荆序回想了一下，“你咋吃那么少，就比红姐多一点儿。”
他的饭量几乎是冷红穗的两倍，搁在那跟小山似的。
冷红穗也抬起头，道：“吃的太快对胃不好。”
徐柒言擦干净嘴，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我靠你们快看！这新闻！”齐一敖忽然指着手机喊出声。
几人都没闲情逸致去看，荆序问了句“怎么了”。
“A市某中学跳楼学生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齐一敖读出标题，又划了划屏幕，看完了整片报道，感慨道：
“这什么学校啊，把学生从四楼直愣愣跳下去了，一点不带含糊的。还在ICU里待了半个月，现在才宣布死讯。”
齐一敖又凑近手机，读出一段话：“学校采取相应措施，增设心理咨询处，并在各楼窗户处安装防盗窗，保障学生人身安全......这啥玩意儿?！”
冷红穗皱眉道：“根源应该还是在个人心理上吧，但学校的心理咨询一般都是摆设。”
荆序也凑过来看：“增设防盗窗，什么样的?”
没有人注意到，齐一敖刚读出这则新闻时，徐柒言的手就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眉眼低垂，看不清情绪。
直到其他三人讨论够了，他才抬起眼睛，仿佛终于鼓起勇气似的，伸出手：
“给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