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斤突然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哎,马主任,算了吧,人家是铁了心不上学了,就算把他送到学校,他也会回来的,难不成还要绑在学校不成,这兴许就是我的命吧,我认了。”
马志仁看着情绪低落的安三斤,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又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这件事情和他家是有一定关系的。
他看了一眼埋头割麦子的安永健,“三斤,这孩子一直在学校上学,地里的活毕竟干的少,要不让他来村委会上班吧,村委会正好也缺个文书,这孩子在学校学习好,字也写得不错,当个村文书绰绰有余。”
安三斤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虽然说这件事情很让他失望,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有父亲不疼自己儿子的。
更何况他从小懂事,看着他在地里受苦,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安三斤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马主任了,你村里的事情多,以后家里有啥活,知会一声。”
安三斤知道村里的文书也就是干些抄抄写写的工作,虽说工资没有多少,但也不至于整天下地干活。
村委会没有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帮着家里干农活。
这份文书的工作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今天马志仁算是给了他家一个极大的恩惠,怎么着也要帮人家干些农活作为报答。
“那好吧,明天让他来村委会上班,最近乡上领导变动,过几天要来村里检查工作,村里还拉下一大堆工作呢。”
马志仁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转身就走。
看着马志仁远去的背影,安三斤心中对这位村主任的看法倒有些改变。
马志仁长他两岁,今年四十出头,但是他结婚却被安三斤迟几年,女儿马兰花今年十七岁,还有一个儿子马上就上高中了,比自己女儿安永萍低一级。
他家里条件好一些,他父亲以前就是村里的干部,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让他接着干。
他在村里也算是一位热心人,村里的婚丧嫁娶,都是他在忙前忙后,从开始一直忙到结束。
谁家有个生病的,深更半夜找他,只要他在家,都会开着全村唯一的三马子把病人送到医院,从不推脱。
反正只要他能帮的,不论贫富,他都会帮忙。
渐渐地,村里人把他的帮助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成了理所当然,稍有一点不满意就颇有微词,甚至爱嚼舌根那些女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恶语相向。
但他也是一位偏执之人,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即便错了也不会悔改。
第二天,吃过早饭,安永健正要下地。
父亲安三斤叫住了他,“你今天不用下地了。”
安永健急忙说道:“爸,你消消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你就让我下地吧。”
安三斤没好气的说道:“正是贱骨头。”
“你马叔让你去村委会上班,说村里缺个文书,让你来当。”
安永健一愣,原来昨天在地头说的是这件事。
“当文书?”
“怎么,又不想去?”
安永健尴尬的笑了笑,“想去,我这就去。”
“换身干净的衣服,去了机灵点,不要像动水磨,一拨一转,不拨不转。”
“爸,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安永健脸上带着自信,前世和文字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大公司的文案都是随手拈来,一个村文书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打来一盆清水,用洗衣粉洗了头发,全身洗了一遍,穿上白色的短袖衬衫,深蓝色的裤子。
将近一米八的身材,更加显得挺拔,整个人精神抖擞,青春焕发。
拿起镜子照了照,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深邃的双眸带着自信,他嘴角弯起,微微一笑,出了家门向着村委会走去。
一路上,下地干活的少女都用眼角悄悄瞄着几眼,脸上露出害羞之色。
一些少妇看见他穿的这样干净,都开始拿他打趣。
“阿健,穿的这么新,是去相亲吗?”说着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是啊,看我媳妇儿去。”安永健大大方方的说着。
“阿健,李二狗说昨晚你和兰花儿在河边干那个事,被你老丈人追着打断了双腿,看你这腿怎么好好的?”
“翠云嫂子,我可听李二狗说他还和你那个呢。”
“我呸,他李二狗算什么东西,他还入不了老娘的法眼,要是你的话,我兴许会考虑考虑。”
说着,一起的几个少妇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健,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不会给兰花儿说的。”
安永健没有答话,一溜烟跑了。
几个少妇看着安永健狼狈逃跑的样子,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