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已定,芫姜心中轻快不少,只想快些赶回驿馆,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全然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她刚一进门,便看见父亲在门口翘首以望,忙奔上前去,像儿时一般拽住父亲的衣袖:“阿父,事情办妥了,文氏家主已经答应供药了。”
谢绾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抚了抚爱女的头。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门外角落里的两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转瞬便传进了文柯的耳朵里。
——
半月时光匆匆而逝,当谢芫姜如约来到文府时,面对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仆从谢兴敲了半晌,也无人来应。
芫姜心中暗道不妙,可又不甘心空手而回,只能在府门外观望,希望好歹文家能有个人出来应门,也好打探打探原由。
此时,忽见又有客人扣门拜访,只见文家的大门顷刻间开启,门房见了来客笑脸迎入。守在一旁的谢兴忙上前询问,谁知还未开口,门房便当着芫姜一行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府门,险些夹到了谢兴的鼻子。
司徒府的仆从何曾受过此等侮辱,谢兴顿时气得满面通红,跑回芫姜身边:“女郎,这文家欺人太甚,小人这就回去禀告大人,带一队人马砸了这扇门,看他文家还做不做缩头乌龟。”
芫姜叹了口气:“不可无礼,如今是我有求于人,若是闹僵了,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芫姜又在门外徘徊了快一个时辰,眼看日头就要落山,此时已是暮秋,傍晚天气寒凉,她裹紧了身上的裘衣,还是觉得有些冷。
谢兴忠心耿耿,害怕冻坏了自家女郎,终于忍不住对着文府的大门,破口大骂道:“原以为文家是个一诺千金的,不曾想也尽干些坑蒙拐骗、邪门歪道的把戏,做生意最重一个信字,你们文家明明收了我家公子一百两的定银,说好了今日验货,如今却闭门谢客,光天化日之下,这和明抢有什么分别。你们若是还不应门,我们就告到官府去。”
黄昏时分,街市上还有不少百姓赶着回家,听到谢兴的大声咒骂,不禁停下脚步。不一会儿,文府门前便聚集了一圈人,对着芫姜主仆和文府议论纷纷。
谢芫姜正觉得有些窘,忽见文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正是文柯的管事。管事看都不看芫姜一眼,一挥手便命家仆驱散了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转身便要回府。
芫姜忙给谢兴使了个眼色,谢兴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文家管事的去路,不想管事身形纹丝不动,只开口吩咐道:“来人呀,将这两个不速之客给我轰走。”
谢兴大怒:“放肆,你文家焉敢欺人太甚!”说完,便要上手推搡。
芫姜忙道:“不可!”待谢兴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她冲着管事抱拳说道:“文家既然开门做生意,就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更何况文家向来信守承诺,此番变故,总要说明原由才好。”
管事转过身来,正视芫姜:“此番是汝等欺瞒在先,我家家主言道文谢两家之仇不共戴天,这番生意是万万做不得了,这是一百两定银,如数奉还,若还是上门吵闹不休,我文家就不客气了。”
说完,便命人将银饼掷在地上,拂袖而去,银饼散落一地,谢兴怕引起骚乱,冲撞了自家女郎,忙低头去捡。
眼前的大门再次轰然关闭,芫姜被关在门外,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