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褒奖不绝于耳,顾景行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不知公子师出何人,可否告知老朽。”霍先生恭敬道。
“家师不愿我向外人提起。”
世外高人总是这样,往往淡泊名利,不愿告知名讳也很正常。
霍先生思索一番,竟然单膝跪下。
这一举动,不仅把在场的观众,就连曲挽宁和顾景行也吓了一跳。
“那恳请公子,收我为徒!”
什么!
霍老先生可是江南有名的琴魔啊!
年过七旬,竟然恳求一个不足三十的年轻人收他为徒?
顾景行单手扶着霍先生,这一拜他虽受得起,可他又不是真的要收徒。
麻烦。
“霍先生,若是商讨自然可以,拜师便免了。我非杭州人士,不日便要离开。”
霍先生顿觉无比遗憾,命人拿来自己的琴:“此琴乃老夫的心爱之物,乃前年黑木所制,恳求公子务必收下。”
琴,对于乐者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
乐师有一把自己趁手的好琴,好比有一个贴心的好帮手,事半功倍。
霍先生态度无比诚恳,意在结交,顾景行也只好无奈收下。
在一旁被冷落的柳世元,更是咬紧了牙关。面露憎恨。
今天太丢人了。
抱着古琴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不想在这里和别人一起捧那人的臭脚!
心中的毒计,悄然生起……
经过了这一番热闹,天也算是彻底黑了下来。
画舫上的花灯纷纷悬挂了起来,将整艘船都照得光彩照人。
入夜,正是画舫最热闹的时候。乐声起,秦楼楚馆的女子也上了船,随着乐声在跳舞。
顾景行本想陪着曲挽宁,吃些好吃的,却被琴魔缠得紧,一直在向他讨教琴技。
既然不日便要离开杭州,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曲挽宁也没争,自顾自拿着果盘,边吃边欣赏歌舞。
“各位来宾,今晚除了欣赏歌舞之外,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花魁娘子清若,跟我画舫已许多年,如今也到了年岁。本舫主想替清若找一门亲事,照顾她后半生。”
“清若虽是青楼女子,但仍是清白之身。”
下面不少男子起哄道:“敢问舫主,多少钱能替清若赎身?”
翟先生正色道:“清若乃我画舫的人!也非拍卖她的身子,而是让清若挑选,若能让清若看中,公子自可以带回家,为妻为妾,身契同嫁妆一同奉上。”
青楼和妓院不同,虽也有皮肉生意,但这些花魁娘子可不大一样。
常人想见她一面,都得花上不小的代价。
能娶回去为妻为妾,还不用花钱……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歌曲奏鸣声中,一青衣女子徐徐走出。
此女身姿卓绝,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一颦一笑皆媚骨天成。
年岁约二十四五岁,虽在如今的时代已不算太年轻,却更添了几分韵味。
场上一片惊呼。
“不愧是江南第一花魁,果真风华绝代啊!”
清若双手交叠在身侧,盈盈拜下:“各位来宾,感谢各位的光临。奴家献上一曲《玉团儿》。”
《玉团儿》可是宋朝李师师的名舞!
曲挽宁看得入神,竟随着人群一起鼓掌打起了节拍。
相比较她的痴态,一旁在商讨琴技的顾景行和霍先生,反而倒对舞台上的女子无甚兴趣。
曲挽宁十分新奇,霍先生年迈,且一声对琴技入魔,此番对女子不感兴趣倒是可以理解。
可顾景行不一样啊。
他可是血气方刚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