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入宫已二十多年,更朝换代,新人倍出,她作为深宫妇人更不可能终日绣花。
因此,哪怕是如今宫里,知道她绣功了得的都少之又少。
这锦贵人……是如何得知的?
选秀上的浅青色穿着,如今又是这般……只是巧合?
还是她入宫之前,细细调查过她的喜好?
若真是这样,别有用心的女子,她不得不防。
当然,太后毕竟是太后,气度并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
面上并不能发现,绣针翻飞之间,她的内心也已经波涛汹涌。
“锦贵人技艺不够绣龙袍,给朕绣一个香囊也使得的。”顾景行沉沉出声,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意与慵懒。
太后和曲挽宁一齐抬头望去。
曲挽宁立马起身给顾景行倒了一杯茶:“皇上,您醒啦。”
顾景行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从曲挽宁手中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锦贵人,朕刚才让你给朕绣一个香囊。”
曲挽宁有些心虚,这皇帝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这满宫那么多专业的绣娘,干嘛非逮着她送香囊?
她那绣花功夫,怕是芍药都比她强上一些,岂不是拿给他笑话?
见曲挽宁不做声,顾景行左侧眉毛挑起:“锦贵人,不愿意?”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绣功太差……很丢人。就算送给皇上了,皇上肯定也不肯戴的。”
太后在一旁嗤笑出声:“锦贵人,后妃送皇上香囊,可是代表着爱意呢,那些嫔妃啊,都巴不得多送些给皇帝。”
“那!奴婢一定绣好!”一听这送香囊,都和爱意扯上关系了,如今她可是“深爱皇帝的人设”,这会儿不绣也得绣!
她看皇帝腰间,根本就一个香囊也没挂嘛!
说明那么多嫔妃送了香囊,基本都压库存了。
渣帝,又不戴,还要给他绣香囊让他存库房?到底是什么癖好!
顾景行满意地点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儿臣还要回御书房批奏折。母后,儿臣明日便要南巡了,母后真的不随行吗?”
在顾景行的记忆中,母后当妃子还是当皇后的时候,南巡都是去的。
一年不落。
反而是他登基以后,南巡便不再愿意去了。
太后摆摆手:“不去。”
她本就不爱出游。
那会儿若不是身份使然,她也不愿意去南巡。
何况先帝几乎每年都去,早就看腻了。
还不如让皇帝和嫔妃们松快些,不必来给她这个太后请安。
最好回来的时候,多几个嫔妃有好消息。
“早些回去收拾吧。”太后也有些乏了,便也没留他俩用膳。
曲挽宁高高兴兴离开了慈宁宫,本以为可以回云烟阁躺着去了,却没想到被顾景行抓住了衣领。
“锦贵人,这么急着回去——是要回去给朕绣香囊?”
曲挽宁:……
香囊香囊,你怎么就知道香囊啊?就缺我这一个吗?
当然,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总是不能说出口的。
“对呀,皇上想要奴婢绣的香囊,奴婢自然是要放在心上一些的。”
顾景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朕在御书房等你。”顾景行看上去心情很好,起了逗弄的心思,“朕还有很多公事没办完,你带着丝帛和针线来,在朕旁边绣。”
说完,打着背手高高兴兴地去御书房了。
留下曲挽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顾景行你这个大猪蹄子!
这是要监督啊!若回去绣还能让芍药帮忙,这在御书房岂不是都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