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我仍然认为，你有诚信问题。”顾劭行给出了解释。
想到叶助理先前对自己的一连串“指控”，甘棠觉得好笑又无奈。
“贵司对我的背景调查，我不知道消息来源是哪里，但我想说，那并不属实。日久见人心，请您给我一个自证的机会。”
顾劭行倾身，换了个坐姿。
手肘落在茶几上，清冽的木质男香飘入甘棠的鼻息，丝丝沁人心脾。
那些黑料，他并不完全相信，但对于一个绞尽脑汁接近他的人，也不得不防。
放弃的人才，他日可能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成为竞争对手。
所以这个女人要留，要用，但是否可堪重用，需要慢慢考验。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淡淡开口，“初级助理，实习工资四千，三餐全包，打车免费。试用期一年，能接受吗？”
甘棠喜不自胜，居然比想象中顺利？！
“多谢顾总，请问我的工作内容是？”
“打杂。”顾劭行言简意赅。
“机动安排，哪里需要你就去哪里。你的工作向叶焰汇报，哦，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就是方才被你打伤的倒霉蛋。”
甘棠抓了抓耳朵，好烫，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叶助理在背后骂她。
她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顾总，我一定会证明给您看，我是值得托付的。”
听上去，似乎不太对劲。
“的好员工。”她忙补充。
顾劭行点点头，“好，现在我们来聊聊，你打伤了我的人，也是你未来的同事，这笔账怎么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我可以赔偿。”
“我看了下，你卡里余额62块8角。”顾劭行一语道破，“甘小姐，你不是有在兼职吗，怎么还这么穷？是因为懒，还是花光了？”
甘棠觉得委屈。她一贯俭省，只是平时喜欢搞些实验发明，比如这次的催泪瓦斯，很多材料需要辗转门路，花大价钱才能买到。
她脖子一梗，非常硬气地提议，“那就从我工资里扣。”
“很好。”顾劭行满意道，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
“你也没有钱，就不让你赔太多了。凑个吉利数字，六万吧。我们公司是15薪，也就是说，你实习一年，刚好能拿到六万块钱。”
“那么我这一年，四舍五入，等于白干？”
资本家，果然没有心。
要不是还有更大的计划，甘棠真想一走了之。要知道，她平时兼职给企业网站做渗透测试，小日子过得也是挺滋润的。
甘棠抖着唇，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理解，非常合理。”
顾劭行忍俊不禁，她现在的样子如果拍下来，做成表情包应该蛮好用的。
“OK，从这一刻起，你就是顾氏制药的员工了。后续人事部会联系你补签实习合同。你的第一项任务是，立刻去60层，把你搞砸的会议厅打扫干净。”
甘棠幽怨地瞟了一眼复古座钟，凌晨三点十六分。
大冤种是不需要睡觉的。
一旁，顾劭行点开叶焰的头像，发起视频通话。
铃音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叶焰惨白着一张脸，头发乱如蓬草，样子十分狼狈。
“顾总，属下无能……”
顾劭行打断他，“下楼，接一下新员工。”
“新员工？现在？”叶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这么卷了吗？照这个节奏，自己的饭碗怕是保不住了啊。
顾劭行看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甘棠。
“嗯，公司新招了个保洁。”
甘棠自我安慰，只是打扫卫生而已，父母过世后，寄人篱下的她早早习惯了独立，从来不是什么娇气的人。
回到会客厅，她打扫得很细致，角落里的化学药品残渣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做完之后，拍了照片发给叶焰。
【叶助理，辛苦验收一下。】
等了好久，没有回复。
记仇了？
甘棠撇撇嘴，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属于正当防卫，一点都不理亏。
不管了。
她把所有的靠垫都抱过来，在紫檀木沙发上铺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卧榻”。
没有被子，索性用顾劭行的西装外套凑合一下。还好空调温度适宜，不至于着凉。
她从西装外套上残存的后调中，分辨出安息香的味道，思绪越飘越远，慢慢坠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半。其实并没有睡多久，但甘棠有强大的生物钟，雷打不动。
豪华一夜睡，没啥区别，还不如寝室的床舒服。
空气中依旧是好闻的木质清香，她贪恋地大口呼吸，金钱的味道，太香了。
等等。
她猛地坐起来。
味道不对劲！
昨晚她熟睡时，有人进来过！
困意一扫而空，甘棠皱着鼻子，开始寻找陌生气味的源头。
很快就被她找到了。外间的会议桌上，排列着数个高档手提袋，上面印着醒目的“顾氏商贸”烫金logo。
打开，里面是几套女装，质感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那隐约的甲醛味道，正是来自这些衣服。
手机震动两下，提示她有新消息。
【试试，不合身可以拿到门店去换。】
甘棠警觉地后退两步，顾劭行送她新衣服，莫非下了毒？
【衣服没毒，放心穿，员工福利而已。】
他怎么还能和自己的心声对上话？
甘棠仰起脸，看到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心里有了答案，恨恨地飞了一记眼刀。
这个人不会从昨晚就一直这样监视着她吧？
还想看她换衣服？简直猥琐至极。
她忍了忍，回复道，【谢谢顾总，衣服我稍后会试。】
【把你的课程表发一份来。原则上不占用你的学习时间，但手机要24小时开机，微信收到务必回复】
【收到。】
课表发送完毕，甘棠打开约车软件查了一下，从青云壹号打车到学校要一百多块。
法克，一文钱难倒女英雄。
原本有两笔兼职项目的费用，昨天应该到账，但碰巧赶上客户所在国家公休日，结算日期顺延了。
对了，她记得顾劭行说，入职以后三餐全包，打车免费！
太人性化了。
她点开顾劭行的聊天框，郑重其事地写道，顾总，我需要打车回学校，可否请您……
还没写完，顾劭行的消息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