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过了会儿才回复她。
【下午满课,你晚自习的时候来我办公室吧。】
【好,谢谢老师。】
甘棠最近完成了一篇论文,想投稿期刊,但因为她是本科生,需要挂高级职称的导师名字,才能被接受。
看看时间还早,她拿出手机又把论文过了一遍。昨晚顾氏的人怀疑她窃取了重要资料,把电脑直接搬走了,说要彻底检查过才能还给她。
真是倒霉,她才刚接近目标,就打草惊蛇了。
帝都大学的晚自习并不强制,但同学们几乎都会自觉参加。吃过晚饭后,面和心不和的寝室三人一同前往教学楼。
甘棠放好书包,给老师发了个微信,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前脚刚走,章桃桃和苏沁诗一对眼色,也蹑手蹑脚地跟上。
原以为甘棠是去私会男人,结果一直跟踪到了老师办公室,章桃桃垂头丧气刚想离开,被苏沁诗按住,口型示意她“先看看再说”。
五层只有化工学院办公室亮着灯,王教授孤身一人坐在电脑前,一见到甘棠,贼兮兮的小眼睛露出贪婪的光。
“甘同学,进来坐,把门带上。”
甘棠转身,先是关上门,然后又轻轻打开了一点。
王教授的科目是这学期才开始的,甘棠对他不是很熟悉,有些拘谨地说,“老师您讲,我站着听。”
王教授却起身搬了把椅子,强行把她按坐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甘棠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正是她的那篇论文。
一点审校标记都没有,干干净净的word文档。
她皱了皱眉,教授不会是还没开始看吧?还是说,她写得太差了,懒得批改,想当面批评她一顿?
“小甘啊,你的这篇论文,以本科生的程度来说,写得还不错。这个阐述啊,架构啊,是吧?但是呢,还有提升空间。”
甘棠拿出手机,做好记笔记的准备。
“这个论文啊,”王教授拍了拍她的手背,“先不说论文了,说说你吧。”
说她?她犯什么错误了?
“小甘啊,你想发表论文,是为了保研吧?”
不是,是为了稿费。
甘棠不想读研究生,她想一毕业就进医药公司,尽快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这个答案显然“政治不正确”。
于是,她违心地应道,“嗯,我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小甘啊,你的家庭情况,我从你的导员那里多少了解了一些。你的学习能力,老师是非常认可的。但是呢,你也知道,帝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校,本校生竞争非常激烈,再加上外校跨考的人数连年攀升,可是导师资源是有限的啊,每名导师一届只能带两个学生。”
关我什么事呢。甘棠默默无语。
“老师有心栽培你,小甘啊,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老师的意思吧?”
王教授粘腻的手掌爬上了甘棠的后背,一边摩挲着,一边凑近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有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去我去,沁诗快看,老王想干什么?”门外偷看的章桃桃瞪圆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
“嘘,”苏沁诗忙捂住她的嘴,“赶紧拍照,别扒拉我。”
甘棠瞟了一眼虚掩的门。
“老师,我以为您今天找我来,是指导我的论文的。”
见她没有反抗,王教授的胆子又大了一些,肥胖的手臂干脆环住她,急不可耐地说,“论文什么时候都能指导,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师在床上也能指导你!”
甘棠冲他明媚一笑,“那怎么好意思。”话音未落猛然出手,一拳直击对方面门!
鼻孔顿时留下两行鲜血。教授恼羞成怒,起身伸手就要撕扯甘棠的衣服,甘棠轻蔑一笑,左手迅速将其拨开,顺势缠住他的手臂,向上挑起,形成肘部反关节,右手趁机对着腹部连击数拳,再来一记肘击,正中对方下颚!
她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下全发泄到这个禽兽身上。
教授被揍得着实不轻,倒退几步,脚又绊到地上的盆栽,眼看就要摔倒,甘棠上前一手摁住他的脑袋,狠狠向办公桌砸去!
然后,她抄起桌上一早留意到的玻璃烧瓶,对准桌沿敲碎,指尖灵动掉转方向,尖锐的一端朝下,眼底泛起冰冷的杀意。
“找、死。”
尖锋猛地刺向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男人拼尽全力挣扎,一双小眼珠子此时瞪到极限,死死盯着那道尖锐,眼中露出濒死的恐惧!
然而甘棠收住了力道,尖锋停在距离男人几毫米的地方。
粉唇轻勾,“废物。”
王教授张着嘴巴愣怔了一阵,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还活着,只是凭着一种惯性,机械地喘着粗气。
良久,他回过神来,眼泪鼻涕一道涌出。
“不要,不要,别杀我,甘棠,小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我我我论文我今晚给你改,改完之后第一作者让给你!”
甘棠丢掉手中的烧瓶,在王教授的外套上擦了擦手。
“好好改,十二点之前发过来。”
“发发发发!”
甘棠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朝着反方向走了几步。
嗒,嗒,嗒。金属的鞋跟,踏在黑暗幽深的走廊里,声音尤其响亮。
每一步都踩在做贼心虚之人脆弱的神经上面。
她在一间空教室门前站定,里面黑着灯。
甘棠拿出手机,点开寝室的三人群,发了一条消息。
“我肚子疼,你们谁带姨妈巾了?”
门板另一头,苏沁诗和章桃桃的手机同时“嘟嘟”两声。
“卧槽!”章桃桃手一松,手机啪的掉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苏沁诗一秒捂住她的嘴,手心里全是汗渍。
门缝下面,透露出一点亮光,忽而又灭掉。
空气骤然凝固,一秒,两秒,三秒,黑暗中静得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甘棠叹了口气,终究没有推开那扇门,转身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教室的门才被缓缓推开。
章桃桃全身都湿透了,捂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气,魔怔一般重复着,“完了完了,她肯定发现我了,完了!”
苏沁诗要比她镇定一些,呵斥道,“闭嘴,你怕她干什么?”
“你不怕?大姐,你没看见她刚刚差点弄死教授吗?”
“那又怎么样!”苏沁诗冷哼一声,“她真那么有种,刚刚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你以为她傻吗?我爸爸可是议员苏振邦!敢动我,我们家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章桃桃想了想,自己的父亲虽然不是议员,但好歹也是B市知名企业家,人脉遍布黑白两道。
而甘棠有什么背景?一个贫困生,被领养的孩子,养父也去世几年了。
这样一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