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晌午吃过后,吴阿三便提着柴刀出门了。
可能是男性天生的某种因子,手上有着这么一把柴刀,吴阿三竟有些飘飘然,总觉得快意的很。
走在田垄上,农田大都翻整过,这会正引水泡着,偶尔还有几家在忙活着。
远远望去自己家的田,隐约看见个身影,大抵就是阿爹了。
二哥把牛给了阿爹后,这会应该正在往家里走,要回来吃早饭,毕竟天没亮就起床放牛吃了个大清早的草。
然后等晚些家里田耕完了再去放牛,让牛好好的吃一下午草,吃饱了再还回去。
吴阿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专心走路,田垄有些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柴刀是按大人的身子打造的,吴阿三身子小,提着有些沉重,不过心中却痛快的很,琢磨着自己该是个镇上说的那些江湖侠客的姿态。
身上带着宝剑,行走天涯。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也不担心真摔倒了,吴阿三提着柴刀,直愣愣的冲进了山中,爽风吹过,极为舒畅。
熟悉的山路,熟悉的山头。
靠村子的山头,甚至靠近村子的几座山头都是比较荒凉,几乎都是高高的灌丛、荆棘,用来烧火顶不住两下就烧没了。
因为村里世代生活在这,家家靠打柴生火过日子,早不知用了多少树木。
吴阿三得往远山走去,翻过好几座山,那边的树大些,用来烧火最好。
可能是出来村子时心中畅快的缘故,这次打柴吴阿三不觉得累,一路走来,来到熟悉的山头,这会已经太阳正当头顶,不过在山间还好。
厚重的枝叶抵挡了大部分的光线,吴阿三也不觉得炎热,偶尔渴了,自己也知道哪边有清泉。
这都是阿爹他一开始带他们来过的地方,后些时候才让吴阿三兄弟俩自己去打柴。
“剁、剁……”
生木含有水分,柴刀砍下去声音不算大,但也就意味会好砍些。
因为很多木头晒干后没了水分是砍起来很困难的,所以背回家里的柴差不多就要分段分节的砍好、劈开。
但在幽静的山林间,吴压劈砍树木的声音就多少有些响耳了。
吴阿三生活在一个穷地方,也就数十里外的镇子勉强还算有几分模样,镇上有客栈,有书堂。
有客栈说明这破落地方也就还有外人来,客栈这才能开下去,镇上的消息,乃至周边村子的消息都靠这些外来走商的带来。
自然的,走商一事看似风光,其实风吹日晒。
一路走来,各些关卡,各个路子都要打点,最不济都是要会几分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再加上走商这么辛苦还不就是为了赚这几个大钱,所以,这些人也都乐意享受,好好慰劳一下自己。
镇上虽说有几分样子,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连个酒馆都开不出来,也就只能在那镇上唯一的客栈凭白消磨时光。
不过客栈老板是个有心人,有心想把这客栈生意做大几分。
早两年有一流浪的乞丐说书人跟着走商同来,在这客栈落脚,这不,客栈老板有心,说书人本就是到处找活,两人就这么对上眼了。
这之后客栈里也就多了一项消遣,只是镇上也没几人愿意花这闲钱听,大抵都是趁走商来客栈落脚,大家伙才蹲墙角、趴窗户的来听。
不过客栈老板也不在意,甚至到了年关或者什么时候,还特地把那桌子往外一摆,请镇上的人听。
一连说个三天,吴阿三这些个周边村子的人大抵有时间都会过去听那说书。
要不说人会做生意,客栈老板这招着实让四周的人都知道了这客栈的名头,但凡人去了镇上有事要过夜一晚,大抵都会愿意在那客栈过一宿。
毕竟大家都熟悉了这客栈,知道了这老板,要是两眼一抹黑到了镇里,真要过夜,可不怕这客栈宰客吗。
这如今借着说书一事把客栈名气打出去了,谁不知这老板是个实在人,愿意请大家伙听书。
但凡去了镇上,有那闲钱,说不得要住上一晚,见见世面,回去也是一笔谈资,那客栈咋样,床褥如何。
而吴阿三每逢有机会跟着阿爹、阿娘去到镇上最爱的就是听人家说的各种故事。
什么江湖侠客的,精魅鬼怪的,朝堂韵事的。
一开场,那说书人便会问大家伙听什么的,看底下人起哄,反正大家伙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毕竟图个热闹,也没人管着。
这其中啊就有说到这山林间就是有什么大虫,鬼怪之类,所以自己一个人来打柴,吴阿三总归是有些害怕的。
加上柴刀厚重,刀柄又长,吴阿三用起来也是累的很,所以时不时地就得停下“剁剁”的砍木,扶着树往四周瞧瞧,也带着休息一下。
来来回回几趟,砍了四五根和自己手臂大小的树木,放在一起,又砍了树藤弯弯扭扭,把树藤的纤维打散,这样就柔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