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总是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嘈杂混乱的小镇上,手拉白色行李箱,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身形纤细,长发洒落在两肩,仿佛夏天的风也能将其吹倒。
“她一看就不是咱们镇上的人”麻将馆门口嗑着瓜子坐在风扇前的李大妈说道。
“城里来的吧,这小脸可真白呀,看着年纪还挺小的”李大妈不自觉的盯了又盯。
旁边的人不耐烦道:“别看了,出牌,出牌”。
季烛第一次来到这种小镇上,身边的景物与她格格不入。她眼神带着着茫然的无助感,攥着行李箱的手微微发紧。
“滴滴……”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细腻白静的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只听见电话里刺耳的声音传来“你到哪了?一天天的真是麻烦。”
季烛:“我在一家麻将馆门口,麻烦了舅妈。”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留着短发、微胖,鞋上还沾着好些泥水的舅妈提着挎袋走了过来。
季烛伸手挥了挥叫道:“舅妈。”
彭燕上下端倪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跟我走吧。”
季烛跟在彭燕后面,细细打量着她这个只见过第二面的舅妈,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到?”
彭燕回头瞥了一眼:“你不会以为这就要到了吧,想得美呢你!这里是镇上,还有二十公里才到村口呢。”
季烛跟着彭燕来到一处客车停车点,空气中散发着劣质的烟味,甚至时不时听见男人吐痰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她难以忍受。
她环顾四周,到处是拿着大包小包,在路边等车的人。季烛难受的揉揉鼻子,仿佛这样就不会闻到那些难以言说的气味。
“走,上车了。”彭燕扯了扯季烛的衣服,洁白的衣服上留下了褐色的污渍。
季烛强忍下不适跟随彭燕上了车。
车上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方言如机关枪似的打在季烛的耳朵上。她默不作声静静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
隔壁座的人拍了拍彭燕的肩膀操着一口方言说道:“这就是你家那传说中的姐的女儿啊?长得真标致啊。可惜咯,命不好。”
“她妈都不在了,你们把人接过来图啥咯。”
彭燕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想呢,这孩子指不定身上带着啥脏东西呢,要不是那该死的老婆子非要接回来,我管她是死是活呢。”
尽管季烛听不太懂方言,也依稀能想到她们口中的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的。季烛很想就这样下车回去,可是一想到她已经没有家了,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车窗外的风景闪到了眼睛,眼眶微微泛红。
为了不让周围人发觉,季烛紧闭双眼假装休息。
终于车子在一个小时的颠簸后停了下来。
季烛跟着彭燕来到一处两层红砖平房前,门口小院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农具。
从小镇一路过来季烛白色的长裙上已经沾了些许泥土,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和她想象中的乡下相差甚远。
脚步声从屋里传来,季烛抬眼望去,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正是季烛的外婆。
外婆过来拉住季烛的手轻轻拍了拍“真好,长这么大了,给外婆好好看看。”季烛轻声回应:“外婆。”
“唉~唉~”外婆连应两声,季烛看见外婆眼中泛红。心想这么多年来,妈妈从来没有带我回来过,本以为外婆大概不会喜欢我,可现在看了好像不是这样。
难道妈妈和外婆间有什么误会吗?
外婆带着季烛走进屋子边走边说:“这乡下呀没有城里条件好,可能要委屈你了。你妈妈在的时候没少寄钱回来,这房子啊,也算是靠你妈妈才建起来的。你就安心在这住下。”
“那为什么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季烛疑惑的问。
外婆长叹一口气:“这都是我们的错啊,当初你外公还在的时候给你妈强制安排了一门亲事,还收了对方的彩礼说要给你舅舅买房。你妈性子倔强的人,她绝不会同意这种买女儿的行为,一气之下就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甚至是你外公去世时都没回来过。”
“都怪我当时太懦弱,如果当初我阻止你外公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季烛啊,外婆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啊!我希望你和你妈妈能够原谅外婆。”
季烛递了张纸给外婆说道:“外婆,我相信如果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一定有期待过你说这些。现在妈妈不在了,你说再多她也听不到了,我也不能够代替她去原谅你,这对她不公平。我相信如果你是真心的妈妈在天有灵会听见的。”
“季烛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聪明懂事的孩子,是外婆小人之心了。”外婆拍着季烛的手说道。
“外婆老了,以后呀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我欠你妈妈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外婆擦了擦眼泪“唉,不说了不说了,你看看我,说这些干嘛 。走吧外婆带你去你的房间,先把东西放下收拾收拾。”
季烛跟着外婆来到二楼房间,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一台老实风扇,可以看出来是刚收拾出来的。
外婆对季烛说:”家里只有这间房间了,最左边是你表弟的房间,他现在住校也不常回来。你先收拾收拾,一会啊下去吃饭。”
“好的,外婆”季烛点点头。
季烛坐在铺着凉席的床上,茫然的环视房间,发现窗边还有个小阳台。季烛走过去站在阳台外,看着外面乡下的景色,时不时还有挑着扁担的人经过。
季烛紧闭双眼,喃喃到“妈妈你在那边过的好嘛?我会好好生活的,我会听你的话。”季烛趴在走廊,双手埋在臂弯里。
正当季烛趴在阳台上时,突然一颗小石头从旁边房子窜过来,正好落在季烛脑袋上。
“啊,谁啊……”季烛揉着脑袋叫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了抽抽的笑声从旁边的房子传来。季烛抬头望过去,看见隔壁房子二楼阳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望着她。
“你好呀,小美女。我是你邻居。”看到季烛抬头,夏之桃虽然猜到新来的隔壁邻居是个小美女,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被惊艳到了。
“你长得好漂亮啊。”夏之桃惊叹道。
季烛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留着到脖子的短发,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像个可爱的福娃娃。
季烛微笑道:“你长得也很可爱。”
夏之桃:“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别人都说我是男人婆。对了,我叫夏之桃,你叫什么。”
季烛:“季烛。”
夏之桃:“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指教啊邻居。”夏之桃伸出手,两人在空中假装握手。
这时,楼下传来了的外婆的声音:“季烛,下来吃饭咯。”
夏之桃朝挥挥手“下次再见,你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