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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阅读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

魔域画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是作者“魔域画风”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苏清婉林冷殇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得长辈闹心。他住在外院,十天半个月才进来请安一次,以后你就远远的躲着他,过段日子他就忘了,以后出了府,也没人乱嚼舌根,你还可正常嫁人生子”苏清婉选择了回避,昨晚的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通房丫头的路,一眼便能望到头,头几年主子在兴头上,日子能好过些。等正妻进了门,便会被抛在一旁,遇到那不好伺候的正妻,处境比那普通的丫头还不如。糟了主子厌弃的,一个姨娘的位份都是妄想。......

主角:苏清婉林冷殇   更新:2024-06-02 23: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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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婉林冷殇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阅读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由网络作家“魔域画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是作者“魔域画风”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苏清婉林冷殇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得长辈闹心。他住在外院,十天半个月才进来请安一次,以后你就远远的躲着他,过段日子他就忘了,以后出了府,也没人乱嚼舌根,你还可正常嫁人生子”苏清婉选择了回避,昨晚的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通房丫头的路,一眼便能望到头,头几年主子在兴头上,日子能好过些。等正妻进了门,便会被抛在一旁,遇到那不好伺候的正妻,处境比那普通的丫头还不如。糟了主子厌弃的,一个姨娘的位份都是妄想。......

《全文阅读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精彩片段


夏日的暮夜,镇南将军府内,苏清婉跟往常一样服侍三小姐睡下后,去准备自己沐浴的衣服和水。

想着再过几日,就是她出府探亲的日子,心里欢喜便不自觉的露出个笑脸来。

她生的白净,体态婀娜,灵动的眉眼弯成两汪月牙,配上唇边的小酒窝,浅浅一笑,只让看的人觉得如沐春风,温暖极了。

浴房内昏暗暗的,她刚进去转身准备关门,冷不丁被人从后腰双手环抱住,一股热气混着酒气从后脖颈吹来。

苏清婉吓得尖叫一声:“啊!”她本能的将双手护在前,做出防御反应。再用力去挣脱那双大臂膀,饶是用尽全身力气,也未挣脱出来半分。她扭头想看清是谁,敢在将军府的后宅如此放肆。

“二少爷?”她又惊又惧……

如若是外头的小厮,她尚能想想办法,可若是府里的主子,就难办了。

“您喝醉了,奴婢给您端醒酒汤来”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拖延。府里的主子,她一个做奴婢的,就算呼救也无用,不过平白惹人来看笑话罢了。

林冷殇像是没听见般,双手将她横抱而起,反脚一踹把门关上,径直就往里去。

苏清婉急的胡乱挣扎!又不敢大喊大叫!只能压低声音急呼。

“二少爷,奴婢再过五年就可赎身出府,虽为奴婢,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就算是主子,也没有随意污人清白的。

再说将军府内,王夫人对几位公子也算管教严格,大少爷和三少爷的通房都是长辈安排的,没有少爷自个儿求的先例。清婉想着若是自个儿不愿意,二少爷也不会过多强求。

只是今日,林冷殇被下药了,他像失了神志的野兽见着猎物般,对上清婉,只觉身上的燥热更甚,动物的本能驱使着他粗鲁的动作。

苏清婉急的快哭了“二少爷,奴婢不愿”

滚烫的身子压着她,根本挣脱不得,想要挣脱的手臂被捏的生疼,苏清婉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后,苏清婉失魂落魄的出了浴房,在走廊上撞见了候在那里的房嬷嬷,房嬷嬷默默的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扶住她伤心的道:“别让其他人瞧见,咱们先回屋”。

嬷嬷本来是过来取安神香,不想一把年纪撞见这一幕,主子在里头又不好贸然进去,便在不远处的廊下等着。

苏清婉把头埋进房嬷嬷怀里,木讷的脸上才有了表情,委屈的拧着小脸蛋。

两人快步回到苏清婉的住处。房嬷嬷打来热水,苏清婉先用热水擦拭了一番,身上实在痛的厉害,半倚在床榻上呜咽。

整个将军府,跟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房嬷嬷了。

五岁那年,因母亲重病,父亲既要照顾卧床的母亲,又要照顾年幼的她,为了生计,还得出摊卖果脯。家中又无老人帮扶一把。房嬷嬷原是他们老家的邻居。回家探亲的时候见他如此艰难,也不曾丢下母女二人不管,便给他指了条路。

“苏乾老弟,我看清婉这丫头机灵,就让我带去将军府做丫鬟罢”

苏乾一听要卖女儿去做丫鬟,一口就回绝了。

“这回主子要我出来采买适合的丫头,是给孙小姐们作伴的,跟着孙小姐识字做女红,并不是干杂活的粗使丫头”房嬷嬷解释。

苏乾默不作声,近日他照顾夫人又照顾女儿,确实也快扛不住了,如果他倒下去,这个家就彻底没了。

“都说宁娶大户婢,不娶小家女,清婉跟在小姐身边学着待人接物,营养配餐,穿衣搭配,长了见识有了气度,以后才能许户好人家,现在这样跟在你身边,又没娘教着……”房嬷嬷继续分析。

苏乾自知房嬷嬷说的是事实,如今女儿无人教,家中落魄,长大了也难有一门好亲事。

“可卖进将军府,就不是自由身,往后的事哪能自己做主”当爹的到底还是不放心。

“孙小姐大了到底是要嫁人的,可以签个活契,十八年,小姐嫁人了,清婉二十三岁还能出府过自己的好日子”

就这样,五岁的苏清婉跟着房嬷嬷进了将军府,如今已经是进府的第十三个年头了。

房嬷嬷是将军府老太太的贴身嬷嬷,有她提点照拂着清婉,是以这些年,规规矩矩的清婉在将军府并未受什么大苦难,只盼着安安稳稳的再过五年,出府与家人团圆,平淡的度过一生。

可是今晚,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房嬷嬷懊悔的开口“都怪我没护好你,我要是早些教你提防着,便不会……”

苏清婉终于还是小声的哭了出来。整个府里,整天都得端着规矩,藏住喜怒哀乐,但今天,在嬷嬷这里,她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发泄出来才会让自己好受些。

嬷嬷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房嬷嬷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不一会便从悲伤中转圜过来。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先想想明天如何应对吧”

苏清婉点点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这府里的丫头莫名其妙死的,发卖的,看得多了,心里便也淡了。她这些个委屈,受不住也只能在心里藏着。

“是府里的哪位公子?”

苏清婉羞恼的道:“是二公子,我是被强迫的”

房嬷嬷顿时皱起了眉头:“哎,苦命的孩子,怎的偏偏是他,大公子虽有腿疾,待人也算温和。三公子被将军寄予厚望,性子沉稳规矩,两人均是嫡出。只有二公子生母早逝,性格冷酷,他在外打仗多年,这才回来,竟然干出这种事。”

苏清婉理了理思绪,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个希望:“二少爷今日醉酒了,又像是被下了药,可能并不知道是我”

房嬷嬷思索片刻,拍拍她的手:“明早我去将实情禀明老太太,老太太多半会为你做主,让二少爷收了你做房里人,如今二少爷还未大婚,大抵只能先做通房,待大婚过后,才能寻个由头抬了做姨娘。不过二少爷不是个好相处的,能不能把日子过下去,只能看天意了”

苏清婉小声嘟呶:“我不愿与他做妾,嬷嬷你知道的,我心里……”

房嬷嬷哪能不知道清婉的心思,苏家薛姨母这些年陆陆续续给清婉相看了婆家,有那屠户家的,也有贩布的,还有那猎户家的。纵然是清贫人家,嫁过去都是正头娘子,穷人家也没那闲钱养妾室,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那才舒心。

清婉虽未表露过,嬷嬷看得出,她对高猎户家的儿子,颇有几分不同。

“还有一条路,兴许二少爷没看清是你,你就装作啥都没发生。或者他知道是你,只是酒后胡闹,并不放在心上。你不提他自不会主动提起,免得长辈闹心。他住在外院,十天半个月才进来请安一次,以后你就远远的躲着他,过段日子他就忘了,以后出了府,也没人乱嚼舌根,你还可正常嫁人生子”

苏清婉选择了回避,昨晚的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通房丫头的路,一眼便能望到头,头几年主子在兴头上,日子能好过些。等正妻进了门,便会被抛在一旁,遇到那不好伺候的正妻,处境比那普通的丫头还不如。糟了主子厌弃的,一个姨娘的位份都是妄想。

清婉所求,不过下半辈子不再伺候人,有个平等相待的夫君,生儿育女,安稳度日。


回院沐浴了一番,清婉窝进被子里,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船铁定是被动了手脚,主子们斗法,不过是为了让二少爷损些清誉,担个宠爱通房的名声。

而她,却险些丢了性命,她的命就如猫儿狗儿般,无足轻重。

就算今日溺死在湖中,也不过是别人嘴里三两日的闲谈,过后便会被忘个干净。

主子爷虽发善心救了她,那脸色看起来跟要吃人似的。

园子里那么多世家小姐在场,让他白白担了个惯着通房的虚名,回来指不定怎么罚她呢?

想起这些,清婉越发惴惴不安。

眼下又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在屋里待着,等待主子爷的审判。

等了许久,也不见主子爷传她过去问罪,就连小琴也没回来。

天色暗下去,静悄悄的屋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清婉紧张起来,她立马起身,披上件外套,拢了拢发髻,过去开门“来了”

只见门口,谢妈妈笑盈盈的站在那里,“苏姑娘,晚膳想用些什么?我去厨房端来”

“是您啊”清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谢妈妈见清婉一副紧张的神态,只当她是怕了小琴,便开口安慰。

“你身边那使坏的小丫头已经被项管家处置了,苏姑娘不必紧张”

什么?使坏?被处置?

清婉听得一头雾水,“小琴怎么了?”

谢妈妈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小琴被项管家拎回来后,就关进了柴房,她被呛得迷迷糊糊的,项管家又用打杀的话恐吓了几句,她便全盘招了”

谢妈妈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猜怎么着,那船是她故意拔了塞子才漏水的,她也是被王夫人逼的,身上大大小小好多暗伤”

清婉心想,糟了,接下来就会轮到她了,此刻最担心的是,会被怎么处置。

“那主子爷是怎么罚她的?”

“主子爷还没回呢?项管家罚她去庄子上了”

听得这个结果,清婉便不那么怕了。

她随嬷嬷去厨房用过晚膳后,又回了自己屋里。

小琴去庄子上了,清婉的心中生出一丝羡慕来。

听得老一辈的嬷嬷说,干不动活的嬷嬷们,得了主子欢心的,能去庄子上养老。

庄子上除了劳作辛苦些,却没有这些主子们的勾心斗角,干完一天的活,睡觉都踏实。

若自己能在庄子上熬个五年,到了二十三岁赎身出去,就能自由安生的过日子。

她期盼着也能被打发到庄子上去,这样一来,二少爷宠着通房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林冷殇的清誉不会受损,自己也能因着这番过错,离了这个是非旋涡,这实在是一个两相受益的法子。

可是,等了几天,罚她去庄子上的命令不曾下来,主子依旧对她冷着脸,像是这件事不曾发生般。

清婉有些焦虑了,不能躲去庄子上,那落水的戏码就会时不时来一出。

她这颗棋子,王夫人哪天心血来潮就会动一动,运气稍微差一点,小命就交代出去了。

思来想去,还是保命要紧,清婉决定主动去请罚。

……

月明星稀的夜晚,林冷殇书房外。

清婉先在屋外酝酿了下情绪,眼角翻出点泪花来,才端着碟糕点走了进去。

放下糕点后,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静静的立在一旁,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看书的光线被清婉挡了大半,林冷殇手中捧着竹简,淡淡开口:“有事?”

清婉便顺势跪了下去,“奴婢自知有罪,损了主子爷清誉,现在外头的人都说……”

林冷殇也不看她,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反问道:“都说什么?”

“说主子爷坏了规矩,太过宠着奴婢”清婉压低了声音。

林冷殇这才放下手中的竹简,用玩味的眼神审视着地上的人。

他伸出手指,慢慢的勾住清婉的下巴,然后猛的一用力,强迫她抬起头来。

“哦,爷都怎么宠你这奴婢了?”

清婉被这么强迫着直视林冷殇,顿时红了脸。

主子爷待他一直都是冷的跟块冰似的,有没有宠爱外头的人不明白,她还不清楚么。

“奴婢失言,是外头那帮子嚼舌根的乱说,为了主子清誉,奴婢自请去庄子上干活,堵了这帮人的嘴”

林冷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收回勾着她下巴的手指,没有了玩味的心思。

“你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院里?”

清婉虽知主子怒了,但跟性命比起来,其他的都不打紧。

留在这定安院里,又被王夫人盯上了,早晚没命,便鼓起勇气,“求主子爷成全”。

恐怖的一阵沉默。

清婉跪着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林冷殇由怒转冷,嘴角勾起个冷冽的弧度,继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好啊,如你所愿!”

清婉听得这几个字,长长的舒出口气,这个是非窝,她终于是能跳出去了,“多谢主子爷恩典”

……

项甲牵了马过来,摇摇头:“哎,今天这马又要遭罪了”。

每每主子不开心,就会骑马使劲鞭挞,狂奔起来主子才会舒心些。

他默默的跟在林冷殇后面,小心询问:“主子,真送苏姑娘去庄子上?”

他没觉得主子厌倦了苏姑娘啊,前些日子才巴巴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救了她。

这就令他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要不要将苏姑娘送过去。

“自然要送去,挑个最苦的庄子,家养的雀儿,能在雨里扑腾几日”

林冷殇低声冷笑,这想方设法躲着他的丫头,不在外头受些磋磨,是不会心甘情愿窝在他院里的。

项甲会意,也跟着赔笑起来,“奴才明白”

……

翌日清晨,清婉背上昨晚就收拾好的小包袱,迈着轻快的步子,随项甲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缓缓的转动起来,外面的景色从拥挤的街道,变成了郊外绿的树,青的草。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婉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远离了是非窝,离赎身出府的日子还会远吗?

唯一遗憾的是,老太太和大小姐赏的东西,被扣下了,不过她有月利银子傍身,也够用了。

马车在小道上颠簸了两个时辰,终于停了。

清婉推开车帘,欢快的蹦下车来,“总算到了,多谢项管家”

项甲瞧她这一脸高兴无知的样子,摇摇头,“苏姑娘若是想回府了,就给我捎封信”

“……”

回府?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领头的谢婆子见了清婉,热情的过来招呼:“姑娘这一来,咱们庄子上顿时添了不少活力”。

果园正是用人的时候,年老的婆子到底干活不利落,正需要这样年轻的姑娘来顶上去。

这个庄子上的人,多是遭了主子厌弃,或者是犯了大错的,才会罚来这里,庄子上已经很久没进新人了,干活的人手严重不足。

清婉这一来,可给婆子们解了燃眉之急。


他深知主子爷是绝对不可能娶郡主的。

国公府大公子宁毅手上的金吾卫,是京城不小的一股军权,虽然金吾卫对御林军还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深得皇上信赖。

依林冷殇多年领兵的性子,早晚会将金吾卫吞并,将京中的军权牢牢握在手中。

若是娶了郡主,便是一家人,姻亲牵扯太深,有了子女更是无法割舍,夺权这种心狠手黑的做法不好下手。

只是令项甲没想到的是,这退婚的契机,竟然是苏姑娘送来的。

主子爷让他盯着后院的动静,随时去报,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冷殇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硬是坚持到清婉被泼了水,才怒气冲冲的现身,堵得那郡主是无话可说。

清婉被小芸扶着回了房间,泡了好一会热水澡,被冻僵的身子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她灌了一大碗姜汤水,又盖上厚厚的被子,准备睡一觉,发出一身汗来。

往日里,受了风寒,她都是用这个法子挺过来的。

“苏娘子,该用晚膳了,想吃什么我给您端过来”

小芸见清婉昏昏沉沉睡着,滴米未进,便在床头轻声唤她。

清婉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全身没一点力气,热汗没有发出来,身上的寒气排不完,连裹着的被子都冷起来了。

“厨房里有热粥吗”

清婉想着受了寒,就算嘴里没味,也还是要勉强吃点清淡暖胃的。

自个儿的身子,自己不看顾些,是没人在意的。

刚才主子爷不问缘由冷冷的呵斥,只因为她是个小通房,身份低微,就算被冤枉了,也只能受着。

只是在她跪在那见着主子爷过来时,心底多少有一丝希冀,这个男人能为她主持公道。

哪怕是问一句事情的缘由,她都会好受些,可是他没有。

清婉摇摇头,苦笑自己不该生出这样的妄念来。

听得清婉想喝粥,小芸去厨房端了清粥来,还配了各色的小菜。

清婉强迫自己起来,往嘴里灌着清粥。

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身体才能好起来。

即便没什么滋味,她还是不停的将粥往嘴里送。

只是她身子本就虚着,一股脑灌了这么多粥下去,胃里有些不耐受。

清婉本欲再吃些小菜,闻着那味道,胃里一个翻腾,便将刚才的清粥呕逆出来。

小芸手忙脚乱的拍着清婉的背,给她顺气,“苏娘子慢些吃”。

接着又给她端了热水来漱口,才去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做完这些,只见床上的清婉依然大口喘着粗气,眼角的泪水都被呛出来了。

小芸有些着急:“苏娘子,奴婢去求主子爷,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罢”

“咳,咳咳,不必惊动,主子爷”

清婉猜想,此刻主子爷怕是还在生气,她不该惹了郡主。

小芸到底还是去禀报了,她不敢直接找二少爷,将清婉病中情形报到了项管家那。

……

迷迷糊糊间,清婉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掌心传来。

她贪恋着这点热源,朦朦胧胧的唤了声“小芸”。

林冷殇坐在床边,冷冷的瞧着床上盖着被子还瑟瑟发抖的人,轻声冷哼:“真没用”。

在战场上,淋雨扛风雪那是常有的,她只不过被泼了盆冷水,就冻成这样,看来去庄子上的历练还是不够。

清婉只觉这股热源格外舒服,便不自觉的伸出双手去接引,她将那手挪到自己的脸颊上。

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姜嬷嬷的后事办的相当潦草,一块破席子卷了,在园子里挖个坑,碑文都没一块,几个婆子烧些纸钱悼念一番,便算了事。

周边还有一串隆起的小土丘,大概也是如姜嬷嬷一样的可怜人罢。

清婉呆呆的看着这些小土丘,她们来世上走一遭,死后连个名字也不配有。

会不会这里,也是自己以后的归属,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谨小慎微,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老天爷也不肯给她留条自由舒服的活路来。

想到自己一个人,最后可能默默的死在这里,清婉开始后怕,怕这一眼望到头,孤苦无依的人生路。

她若凑不齐一百多两赎身银子,可不就只能在这老死么。

不,不是老死,大约是先累死或者病死。

不行,她得想方设法凑银子,赎身出府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清婉将枕头下压着的布包拿出来,打开布包里仔细包着的三十一两银子,摸在手上,细细数过一遍,方觉安心些。

原本她是是三十二两银子的,来庄子上买口罩已用掉一两。

谢婆子给的口罩不好一直用着,买了新的之后,便还回去了。

清婉想起谢婆婆的话来,来年卖了果子,有三成的收益,归庄子上,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分到些钱。

第二日,清婉便兴致冲冲的去谢婆婆处打听:“咱们的果子这样好,来年定能卖个好价钱”。

谢婆婆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去年果子比今年还好,你看我们这一年吃的都是啥,能不饿死就是万幸了”。

“去年果子多,是价钱卖低了吗?”

“果子年年都是府里的管事拖去城里卖,具体卖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不是说三成算咱们庄子上的吗?”

“三成是管家说的,反正这几年分下来的钱,刚好紧巴巴的够一年的口粮,像是折算好了般,将将不被饿死的边缘”

清婉听得这一通说法,心底像是泄了气一般,又冷又寒。

合着在这里干活,受苦受累不说,还得自己花钱。

……

炎炎烈日下,清婉如那死气沉沉的婆子般,机械麻木的干活,脸上再没有了一丝笑容。

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贴在皮肤上,难受极了。

但她没有时间休息,庄子上的活根本干不完,她喝了口水,又继续投入到劳作中,下午的太阳更加毒辣,晒得她将眼睛眉毛拧作一团。

堪堪几个月,庄子上的生活已经将她同化,远远的看着,她同那些眼里无光,只知干活的婆子没啥两样。

有一日她甚至动了回府的心思,左右不过是一死,能过几天好日子,总比在这里磋磨的死去要痛快些。

虽说她从小就是丫鬟,可将军里的大丫鬟,吃穿用度也不比那小户人家的小姐差。

在府里干的也都是些细致活,在这里,梨树的驱虫将将过了,摘梨子,挑担子的活又压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看着越来越粗糙的手,清婉对这样的日子,厌烦起来。

另外,只有回府才能想方设法凑齐赎身银子,在这里熬日子,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于是她想起了项甲跟她说过的话,在庄子上待不下去了,就给他送个信。

当时,她是不屑一顾的。

如今,她如获救命稻草,满怀希望的提笔写起了信。

信中清婉悔意尽露,只求项管家能接她回将军府,哪怕是做个最低等的粗使丫头,她都心甘情愿。

庄子里的信只能交给外出采买的婆子,婆子五天才上街一回。

清婉寄出信后,就巴巴的盼着,园子外头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幻想着是不是将军府派人来接她了。

日复一日,清婉每天从期盼中醒来,又从失落中睡去,就连初荷都看不下去了。

“主子们不会管一个奴婢的死活,我来庄子这么久,就没见一个被接回去的”

清婉依旧每天期盼着,若这点念想也不给自己留,这每天累到腰都直不起来的日子,真的难熬下去。

真有希望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归是一份寄托。

只是清婉不知,她写的信,压根没送到项甲手上。

采买的婆子看出了清婉不想待下去的心思,庄子上正缺这年轻的劳力,清婉一来,婆子们都松泛不少,怎么舍得放她回去。

婆子收了信,在街上寻了个无人的角落丢了,回来只告诉清婉,给了送信的小童一文钱,往将军府的定安院送去了。

朴实本分的婆子,清婉根本不会起疑。

……

“还没松口要回来?”

项甲跟在林冷殇后头,这已经是主子第三回问他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

苏姑娘去庄子上已有几个月,临行前他吩咐了,熬不住就给他捎个信,那个庄子他是去过的,日子着实苦。

想不到娇滴滴的苏姑娘竟能熬得住,一直没给他送信过来。

得了否定的答复,项甲感受到主子爷周遭的空气都冷下去了。

自从苏姑娘送去庄子上,院里的吃食,主子挑三拣四的,可折腾坏了他这位管家。

明明以前在战场上,三两天吃不上一口热乎的,也没见主子挑剔。

若是苏姑娘能回来,做些个精致的吃食,主子吃饱了,心情好了,或许就能好伺候些。

于是,他试探着问“要不奴才去庄子上走一遭,看看她近况如何”

林冷殇不置可否,冷哼道:“看来罚的还不够”

……

项甲第二日便赶去了庄子上。

按照主子爷的意思,是让他再给苏姑娘设些困难,好让她知难而退。

可到了庄子上,见着清婉又黑又瘦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就下不去手了。

清婉见着项管家从马车上下来,只当他是收到了信,来接自己的。

便欢欢喜喜的迎上去,她眼里放光,泛出些泪花来,“项管家,您可算来了”

项甲有些懵,“苏姑娘,这是?”

清婉将腰弯的低低的,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只要项管家能接奴婢回府,清婉定会全心全意伺候主子爷”

项甲跟在主子爷身边这么多年,他的想法,自是能揣摩一二,便自作主张点了点头。

“好吧”

接了清婉,从中作梗的送信婆子自然兜不住,被揪了出来。

项甲收回了她的外出采买权,另罚没了二两银子才作罢。

初荷跟庄子上的婆子都很羡慕,这是头一回见,把人从庄子上接人回去。

还是主子跟前的大管家来接的,想必那清婉是得了主子几分青睐的。

清婉收拾包袱的间歇,初荷走了进来。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清婉,“苏姑娘,您带我也回府吧,我什么苦都能吃”

清婉同她相处这段时间,也生出些怜悯之心来。

“我也做不了主,要不我先去问问项管家”

初荷满眼感激,“那就多谢姑娘了”

清婉出了房间,手上拎着简单的包袱,她走到项甲面前,试探的开口“能否将初荷也捎上”

说罢,她指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初荷。

项甲当即冷了脸。

“苏姑娘,您自个儿都难保了,就莫要理会旁人了”

这一趟出来,主子没命他带人回去,他这都是自主揣测出来的意思,苏清婉如今的模样,主子是否会厌弃都未可知。

清婉听罢,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一旁的初荷,听了项管家的答复,充满希望的眼神又暗淡下去。

回去的路上,清婉心绪复杂。

因在庄子上晒的又黑又瘦,她又不想跟二少爷牵扯过甚,只求在定安院做个本分的丫头安稳度日。

清婉便同项管家请示:这几日奴婢只在厨房做些吃食,就不去主子跟前伺候了,免得污了主子的眼。

项甲深以为然,便默许了。

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晚间,王夫人传清婉过去问话,大宅院里这点事,怎能瞒得过当家主母的眼睛。

清婉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情形说了,还将自己不愿意去伺候二少爷的想法重点表露出来。

王夫人不待见庶子庶女,如今自己又伺候着三小姐,可不能让她觉得伺候主子的丫鬟有二心。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可过了几日,王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一趟,吩咐了几件调动的事。

一是,指了个大丫鬟润月过来伺候三小姐,又添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夜婆子过来。

因近日京城里闹土匪,好些个富庶人家都遭了贼,丢些个东西事小,扰了小姐的清誉事大,这番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二是,将清婉调去王夫人的琼华阁,虽说是调过去,但又没吩咐说要干什么活。

第三件是嬷嬷私下跟清婉说的:“你弟弟已到了启蒙的年纪,大夫人派人送了银子和推荐信到你家,你弟弟今年可以去私塾读书了”。

清婉朝嬷嬷行了个大礼,真挚的道:“谢主子大恩,谢主子大恩!”

又顺势问了嬷嬷:“不知夫人有何差遣?”

既然给了赏赐,上头定然是有所吩咐的。

嬷嬷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不着急,不着急”

嬷嬷已经走远了,清婉还立在原地。

内心迷惑又惶恐,小心翼翼的伺候了三小姐这么些年,除却府里有大喜事,按例赏下来的几吊铜钱,王夫人还从没单独赏过她东西。

这次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还惠及家人,与其说是给个赏赐,不如说是给人捏个把柄。

这次的活,怕是不好干。

等了数日消息,王夫人却一直没召见她,嬷嬷们也不吩咐她做事,底下的丫鬟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一时间,清婉很不适应,每天除了做针线活打发时间,便是巴巴的盼着送吃食来。

“前日,是板栗炖老鸭,昨日是酸辣鲫鱼,今日又会是什么好吃的呢”

端来的是一大碗红烧狮子头!一个清炒时蔬,配上一碗豌豆苗汤。

这样的好日子怕是没几日了,清婉在心里想。

主子们的心思难猜,享受当下,眼前的美食还能让自己开心一下。

没有人可以聊天,没有人需要伺候,这样无聊的日子过了十几日,丝禾过来找她了。

丝禾跟清婉一样,之前是伺候三小姐的大丫鬟,她俩一起长大,吃睡在一处,从前有什么事,两人都乐于跟对方分享。

只是今年开春,由王夫人做主,丝禾先是被分去照顾三少爷,没一个月便升做了通房丫头。

丝禾被家人卖进来时签的是死契,三少爷又是公认的端方君子,是将军府里最得宠的嫡子,在外人看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是清婉知道,丝禾并不开心,通房丫头的命运大抵都是一样的。

花一样的年纪,用身子伺候主子,待正妻进门,便被丢在一旁,多半会被打发去庄子上终老。

偶有留下的,也会被正妻当做眼中钉,刻意针对,若是没有子女,当家主母随意找个借口就能发卖出去。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天真浪漫的小丫头,爱折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研制桂花蜜、玫瑰糕这些新鲜玩意。

自从丝禾去了三少爷院里,今年两人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掰过来,每回还没聊尽兴,丝禾就得回去了。

丝禾吃穿用度是提升了,但身子却消瘦不少,面色也没从前做姑娘时那般红润了。

苏清婉泡了一盏桂花蜜茶,递给丝禾,这桂花蜜还是她们去年一起摘花酿的。

换盏间触到丝禾的手却是一片冰凉:“大热天的,姐姐的手怎的还是这样冰”

丝禾无奈的摇摇头:“你去年冬天缝的那两个汤婆子也找出来送我罢,我最近夜里总觉得凉飕飕的”

苏清婉便去柜子最底层,翻出两个汤婆子,嗔怪道:“我上次让你用开水煮生姜汤,喝了再裹上被子焐出一身汗,你喝了没?”

丝禾面露羞色,她这身子寒凉,是避子汤喝多了,并不是受了风寒。

三少爷房里只有她一个通房丫头伺候着,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能可着她折腾,是以这避子汤隔三差五便要喝一回,喝多了就伤了身子。

清婉还是姑娘家,怎好跟她解释这些。

便只能岔开话题道:“喝了的,哎,不提这些了,听说老太太七十大寿要大办?”

换了话题,苏清婉的语调都欢快起来:“是要热闹闹的办,薛少奶奶已经开始操办起来了,三小姐和二小姐也都在忙,定了猜花令和投壶两个节目,我也日日在绣一些宴会用的小物件,你到时候得空来么?”

丝禾:“三少爷已经提前允了我参加,不过还得回过大夫人才行”

提起大夫人,丝禾的语调明显低下去一截。

自从做了三少爷的通房,大夫人便教了她许多规矩,不能随意走动,尤其不能在外人面前露脸,以免坏了三少爷的名声,日子还没有做丫鬟时过的自在。

好在三少爷并不苛待她,偶尔还能回馈她一些惊喜,这日子就还有些盼头,还能熬下去。

此次过来,明面上是姐妹叙旧,实际上是王夫人让她游说清婉去做二少爷的通房丫头,她深知这条路的艰辛。

拖到现在,也不知如何开口。

清婉见丝禾神色复杂,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明白她有难言之语,便主动问道:“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丝禾便将王夫人的想法转述了,核心意思就是,不仅要去给二少爷做通房,还得是个向着王夫人,能汇报二少爷情况的小通房。

这些日子给的甜枣,原来是要她干可能会丢性命的活。

清婉听后露出惊讶又为难的神色“容我考虑考虑”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直到门口小丫鬟报信:“陈娘子,这个时辰,三少爷该回来了”

丝禾才不舍的握着清婉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妹妹千万别干傻事,大夫人这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兴许二少爷那还能有些希望!”

她见识过王夫人的手段,如今也只能稍作提点。

看着丝禾远去的背影,苏清婉有点失落,现在的她,可能就是以后的我。

给二少爷当通房,还是个听大夫人摆布的通房,小心谨慎了这么些年,还是不可避免的卷入了是非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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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嬷嬷并未察觉清婉的异样,继续笑着道:“也就是你这丫头运气好,幸亏二少爷不愿攀附国公府”

清婉苦笑,“嬷嬷说的是”。

若说主子爷格外宠她些,破些无伤大雅的规矩,是有可能的。

若是因为她,去退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那是绝无可能的。

勋爵人家的联姻,从来都不是一对新人的两心相印,而是两个家族的利益捆绑,她一个小通房何德何能,让主子爷放弃跟国公府联姻的大好机会。

除非,他原本就没打算娶郡主,也不打算跟国公府扯上什么关系。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自个儿被罚跪了两个时辰,不见主子出现,刚被泼了冷水,狼狈不堪之时,主子不早不晚,就在那时候抬脚进了院子。

主子爷拿自个儿被罚作筏子,去推掉与郡主的亲事。

那时候郡主还没来得及反应,看着刚被泼了冷水的小通房和冷着一张脸的二少爷,被婉拒了婚事,还会自责,以为是自己太过任性胡闹了。

兴许,她跪在那,主子早就看到了,迟迟不进来,只是等一个更好的契机。

所以他心中有那么点愧疚,昨夜才会一反常态,露出少许温情来。

清婉自嘲一番,平日里对她冷冰冰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性。

前一秒,自个儿还妄想着主子爷待她不同,真是痴人做梦。

待送走了房嬷嬷,清婉便将刚才那绣了一半的袍子随手扔进了柜子里。

亏的自己刚才还满心欢喜的给他绣外袍,真是蠢透了。

……

清婉虽已猜到实情,在林冷殇面前,还得装作不知。

待主子爷下朝回院子,她如往日般在门口浅笑着迎他,“给主子爷请安”

林冷殇径直从她面前走过,依然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直接无视了她。

一切回到从前,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发生,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想。

待林冷殇走远了,清婉将脸上僵住的假笑收了回来,一脸平静落寞。

清婉想着,这样也好,等到离府的时候,她便不会有一丝牵挂,主子也不会刻意留下她,按规矩正妻进门前,她是要被遣散出去的。

只要凑齐了赎身银子,主子肯放行,再过几年,她便是自由身。

若对主子生出一丝妄念,那才是危险的开始。

到了晚间该侍寝的时间,项甲跟往常一样过来传话。

清婉并不开门,只在房内佯装咳嗽了几声,才断断续续艰难的开口。

“昨儿受了寒凉,好没好利索,烦请项管家同主子爷回个话,就说奴婢过几日养好了身子,再过去伺候”

项甲在门外左右为难,来回踱了几步,还是转头回去复命了。

自从上次帮王夫人游说后,丝禾有一阵没来找清婉了。

一面是心有愧疚,成了将清婉推进狼虎窝的帮凶,一面是碍于王夫人定的规矩,不好随意走动。

只是如今,人都要被赶去庄子上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到底姐妹情分一场,得知清婉挨了跪罚,丝禾由丫鬟小红扶着,来了定安院。

清婉正在院里晒太阳,远远的瞧见丝禾来了,笑着起身迎了迎。

“好久没见姐姐了,怎的今日有空”

丝禾见清婉丝毫没有病容,脸上还漾着红晕,精神气十足,颇为诧异。

“听闻郡主前几日来为难你了,看来是谣传了”



晓梦园内,清婉正蹲在走廊上浇花,大朵大朵的芍药开得红艳艳的,将她清瘦的身子都淹没了。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不远处樱桃和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你听说了吗?秋月姐姐被二少爷打个半死,发卖出去了”

苏清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身子压的更低,躲进花丛中,若无其事的往人群这边靠近,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秋月姐姐不是老太太做主送过去的吗?二少爷能随意撵出去?”

“听说是秋月姐给二少爷下了药,她才爬了主子爷的床”

“不是下药,我听说是秋月姐外头有个相好,嫁祸给二少爷的”

“我不信秋月姐是那样的人,想来是二少爷不满意秋月姐,因为她是王夫人房里的人,随便找个由头给处置了”

“这倒是有可能,我听说二少爷在战场上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好些个商贩被他当做叛贼一刀了结了”

“可怜的秋月姐姐,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

“快别说了,晚上该做噩梦了”

直至三小姐从屋里出来,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清婉听着这些个消息,一面惊惧不已,一面又庆幸自己当日选择了闭口不言,二少爷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暴戾可怕,对深宅大院的弱女子,竟能下得去手。

他们久在沙场的男子经二十板子算不得什么,可用在弱女子身上,能要去半条命。

待议论的众人都散了,清婉才从花圃间缓缓起身,由于太过专注,腿麻了也不觉。她在旁边的石凳上缓了缓,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才听来的消息。

晚上,苏清婉真的不敢一个人睡了,她叫樱桃过来一起作伴。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晚上她仿佛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门外还有人影晃动。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自己浑身是血,被人按着打板子,二少爷冷冷的瞧着她,仿佛看一条死狗般,冷漠又嫌弃。

从梦中惊醒,她头发都汗湿z了,清婉坐起身来,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才觉好受些,梦里那些个场景太过真实,她怕极了那个煞星。

后面,更震惊的消息传来了,秋月死在外头了!被打了板子,人牙子领回去打算第二日请个郎中来看看,秋月当晚就高烧不退,没熬到天亮就走了。

因秋月签的是活契,家里虽只有个老母亲和嫂子带着不足三岁的侄儿,竟也请了讼师报了官。

打板子执杖的小厮被喊去衙门问了话,只是走了个过场便回来了。

将军府王夫人拿出一笔抚恤银子,起初秋月母亲还不肯作罢,她嫂子见着银子,便一面喊着秋月妹子死的冤枉一面撤了诉讼。

因惊动了官府,一向不怎么管庶子的林大将军也动了怒,搬出家法,命人将林冷殇打二十板子,罚跪祠堂思过。

林冷殇没跪祠堂,自领了四十板子扬长而去,林老将军被气的拍桌子大喊:“逆子,逆子!”

这件事在府里迅速发酵,成了近日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少爷真是冷血无情,房里伺候的人也能下死手”

“他颇得圣上宠爱,连林大将军都敢忤逆,哎……”

“听说秋月死了,老太太还会挑人去二少爷屋里”有那不嫌事多的小丫头揣测。

各院容貌姣好的丫鬟,近日都战战兢兢,收了那打扮的心思,生怕被主子瞧上,指派给二少爷。

流言越演越烈,林冷殇性子暴虐,苛待下人的名声,烙印进了将军府下人们的心中。

苏清婉一面听着这些小道消息,一面又生出诸多疑惑。

王夫人御下甚严,此次流言却像是长了翅膀般,在整个将军府传开。往日里若是有那爱乱嚼舌根的,被主子碰上,势必要遭殃。

如今将军府下人们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受罚。

另外以秋月的性子,不会自愿去当通房,而且她跟二少爷本来就是清白的。

秋月如果不是自愿的,那……?

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牺牲的一直都是她们这些不起眼的下人。当日自己选择沉默,躲过这一劫,也是这么多年在将军府生活总结出的经验。

再过几年,谁还会记得秋月,就像前些年在花圃被毒蛇咬死的莹莹,再没人提起过。

安心做个伺候人的丫头,规规矩矩混到出府,就是老天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再过两日,就是她出府与家人小聚的日子,这时候的她才是自由欢乐的。

每三个月府里会给下人半日探亲假,秉明了主子便可出府。

这两日苏清婉将手里的活盘了一下,加班加点赶制,总算是留了半日空闲出来。

出了将军府,清婉先去刘记铺子买了栗子糕,这个糕点小弟最爱吃了,又去布市给爹爹选了块青灰的料子,给薛姨母选了块蓝水的料子。

母亲去世后,爹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后来薛姨母(也就是母亲的亲妹妹)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休回,在外婆的撮合下,爹爹娶了姨母,后来还生了弟弟苏世。

薛姨母待清婉格外亲厚,这些年,也算幸福和乐的一家人。

清婉此次回家,是想同薛姨母商定一件事。

清婉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因在府上当值,便耽误了。

薛姨母已经陆陆续续给她相看过几个婆家,清婉本是拒绝的,还要五年才能出府,怕平白耽误人家。

有次回家探亲遇上进京的流民,她随身携带着些糕点,遭了流民哄抢,是一个路过的猎户高烈从踩踏的人群中救了她。

偏就这么巧合,薛姨母有一次给她相看的对象,就是这高烈,清婉想着报答救命之恩,就也没马上拒绝,只说再看看。

心想着若是人等不起就罢了,若是那高烈真心实意等她,待她出了府,便安心去跟他过日子。

虽然两家并未定亲过礼,也未交换信物,都是姨母同高大娘传话递的意思,在清婉看来,也算做一个默许的约定了。

如今她已非清白之身,出府的日子又遥远,自觉配不上高烈。

原本就是因救命之恩的一桩报答,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此次回家便要秉明姨母,此前的约定不作数,莫要再耽误高烈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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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日,就是老太太寿辰。

今日,府里出嫁的大小姐林悦然带着四岁的女儿小雨提前回了娘家。

只见将军府外,大大小小的马车停了七八辆,除了前头一辆是坐人的,后面用红绸系着的均是礼品。

前面最华丽的一辆马车上,由仆人扶着一位丰腴的少妇下来,马车内,还有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这便是大小姐林悦然跟她的女儿小雨了。

大小姐是将军府庶出的女儿,温姨娘生的。

温姨娘是林大将军的第一个女人,由老太太做主,拨去大将军房里做通房丫鬟的。

因性子温顺,又得了个女儿便抬作了姨娘。

大小姐只比大少爷小几个月,是王夫人怀孕期间,大将军耐不住寂寞,去了趟通房丫鬟温氏屋里才有的她。

那时候的王夫人才入府一年,家中中馈还在老太太手里,后来又因王夫人生的是儿子,温姨娘只得了个女儿,也不算乱了嫡出庶出的规矩。

林大将军虽宠幸了温姨娘,实则也没多将她放在心上,初为人妇的王夫人,便也默默忍了这一桩。

只是在为大小姐挑选夫婿时,王夫人到底还是用了私心。

将她许给了徐家大公子徐朗为继室,徐家祖上原是务农的,从徐朗祖父辈开始经商,历经三代人累积,已是京城很有实力的富户。

只是一大家子人做生意头脑灵光,读书却是毫无天赋,于科举路上一无所获,家中只徐朗捐了个虚职。

按理说,将军府出去的女儿,即便是庶出,也没嫁商户的道理。

更何况还是个继室,徐朗比林悦然大了整整十岁。

只因那一年,大将军还在战场抗敌,遇着北边的蛮子绕后偷了粮草。

后来虽及时发现,也损失不少,一时半会虽不受影响,长久下去肯定不行,大将军不想因此惊动皇上。

一是年关将近,来偷粮草的多是生活不下去的百姓,里面混着些敌兵。

二是常年的持久战,劳民伤财,大将军也动了议和的想法。

若将此事上报,皇帝必然恼怒,下令再次攻伐也大有可能。

王夫人便出了这个联姻的法子。

将军府虽是自用宽裕,日常的开销也不小,支援作战粮草是笔大数目,不能将整个将军府都亏空了去填那粮草的坑。

况且边关路途遥远,即便有那银子,将粮草送过去也颇费周折,徐家刚好在北边也有生意,采买自是方便,便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

刚好,他们徐家正缺个在朝为官的岳家提携,徐家大少爷的正头娘子,为徐家生了一子一女后,前些年因病去世。

这桩婚事便一拍即合,前前后后定下来,仅花了十来天功夫。

林悦然被许给徐家大少爷,做继室,此事直到大小姐出嫁前一天,温姨娘才知道,即便心中不满,也无力回天。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嫁过去就先当起了后母,前头娘子还留下了嫡长子,这日子,想想都难熬。

不过大小姐随了温姨娘的性子,柔顺谦和。

在徐家,因着娘家的地位高,夫家敬着,日子越过越好,竟比在家做姑娘时,还胖了一圈,面色红润。

此次她提前回府,只带了女儿,如今徐朗已由岳家提携,入职市舶司,任提举官,在泉州办职,一时间赶不回来,徐家这些年在仕途上也颇有进益。

人人提起徐家,已不再是商贾之流。

跟将军府的联姻,好处还是很明显的,大小姐又性子和善,跟京城的贵妇们相交出手阔绰,渐渐的这徐家,也入了京城的贵胄圈子。

……

房嬷嬷早就在将军府门口候着了,见大小姐下了马车,便热络的上去迎了迎。

“大小姐可算来了,老太太巴巴的盼了一上午了,特命老奴出来迎接”

林悦然随手从马车里拿出个礼盒来:“嬷嬷辛苦了,这是给你的”

房嬷嬷也不推脱,笑容满面的接过盒子:“谢大小姐赏赐,大小姐最是体恤我们这些下人了”。

“劳烦嬷嬷将这些人领去老太太院里,将贺寿礼抬进去”

给祖母准备的贺寿礼都是她细细挑选过的,有那值钱的大件,也有贴心实用的小件,还有些时兴的小玩意可以赏人玩,夫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房嬷嬷得了吩咐,便领着一众小厮,走大路去了静安院。

林悦然则由贴身丫鬟扶着,牵着小雨的手,绕园子里的小路往主母那去。

走到静安院廊前的竹林小径,二小姐三小姐已经出院门来迎了。

三小姐笑盈盈的开口:“大姐姐,你可算来了,主母正念叨你呢?”

二小姐接过大小姐手中的妞妞:“小雨又长高了,给姨姨好好瞧瞧”

小雨奶声奶气的说:“二姨,小雨想吃上次的栗子糕”

“好好好,你外曾祖母那还有好多,保证管够”

小雨胖乎乎的小脸上顿时笑眯了眼“好耶”

大小姐林悦然宠溺的道:“莫要给她吃太多,她最近又胖了不少”

三姐妹热热闹闹的往正厅去,待给老太太请了安,抬贺寿礼的小厮婆子也来了,为首的嬷嬷光是念贺寿礼单,就足足用了一刻钟。

老太太脸上挂满慈祥的笑容,打趣道:“你们瞧瞧,悦丫头越发的阔绰了”

惹得二小姐和三小姐一阵憨笑。

“祖母……”林悦然娇嗔。

礼单唱罢,徐家的嬷嬷又端了两个托盘上来,上头盖着红布。

林悦然朝二小姐和三小姐道:“这是给你俩的,梅花头面,一人一套,看看喜不喜欢”

二小姐将托盘的红布掀开,只见里头放着一套纯金打造的梅花头面,最最难得的是镶嵌梅花的宝石,成色极好,散发着粉z嫩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微微躬身,笑着道:“多谢姐姐,这礼物太过贵重了”

三小姐也将托盘的红布掀开一角来,竟是跟二姐姐一模一样的梅花头面。

她喜滋滋的道:“多谢大姐姐,这宝石闪闪的真好看”。

两位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恭敬的上前,接过嬷嬷手中的托盘。

抬礼的小厮跟办完事的嬷嬷则由房嬷嬷招呼着,去了偏厅歇脚。

旁边的二小姐瞥见三妹妹盘子里的头面跟自己的一样,嘴角勾出个微笑的弧度来。

两位妹妹,她是庶出,三小姐是嫡出,大姐姐竟未区别对待。

得了大姐的这份体贴照顾,她便热切的招呼“小雨,到姨姨这来,带你去吃栗子糕”

小雨迈着奶呼呼的步子,“二姨最好了”

老太太也招呼林悦然上前,问了些家里的近况,得知一切安好,便宽下心来。

“如今你是样样都如意,只差给小雨添个弟弟了”老太太乐呵呵的道。

大小姐林悦然面露尴尬,她也迫切的想生个儿子,将在夫家的地位稳固住。

奈何生小雨时因胎儿过大难产,伤了身子,大夫看了无数个,调理的药剂灌了许多副,身子是日渐丰腴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徐朗因先前就有嫡子,庶子也有一个,便没有很急切的催促她。

自从嫁过去,徐朗便再未纳过妾室,对她也算相敬如宾,林悦然是真心想给夫君再添几个血脉。

“主母说的极是,孙女正吃着药调理呢”林悦然低头回答。

祖孙说话间,王嬷嬷过来传话,王夫人的琼华阁专门为大小姐摆了接风宴席,请大家一块过去用午膳,虽是家宴,温姨娘和兰姨娘却并不在席位上。

大小姐用过午膳,又陪众人聊了会家常,老太太先熬不住,要午间小憩了,由房嬷嬷扶着回了静安院

王夫人也乏了,姊妹几个便散了,大小姐哄睡了小雨,便去了温姨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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